金陵兵工厂---乐老二在北洋之五

乐在其中2

架空髡务运动。
碰到乐老二这种髡贼，烂明搞髡务就是找死。不但死，而且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照例是：乐老二简介
（熟悉的同人可以跳过。）

基本面貌：  一个boss级的反派元老。
基本特征：贪财、好色、阴狠、狡诈
基本体型：体型特征平平常常。就是身高稍高，勉强到180cm。

穿越前：
河南人。一个普通农村的普通农户出身。此人自幼就有神童之誉。小学期间垄断了所有的全年级第一名，毫无悬念的考进了全县唯一的重点中学。中学时学习也算优良，高考成绩中规中矩。被东北某大学的化工系录取，成为周围十里八乡第一个正经八百的大学生。读大学期间，乐老二迷上了除学习以外的一切事务。小说、篮球、电游、麻将。好在此人天赋尚可，大事也不糊涂。总算有惊无险，顺利的拿到毕业证书进入社会。
此后其在众多一二线城市流浪。日企，台企，韩企，民企都呆过。搞过研发，管过生产，干过技服，还客串过销售。活没少干，路没少跑。就是始终爬不出生化环材和小微企业两个大坑。微薄的工资积蓄被首付越拉越远。更遑论女友老婆了。走投无路的乐老二只好投了髡。

穿越后：
工作经历：
先是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基本劳动力。期间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还呆了一段时间的小黑屋。在一五期间，元老院工业大扩张处处都缺人。乐老二好歹是化工科班出生。于是进了化工厂搞三酸两碱。乐老二参加了氯碱车间的建设工作。这氯碱工业爆毒腐电，危险重重，大部分元老根本不愿意去。乐老二倒是老老实实在那里忙了几年。
后来造纸厂建厂，乐老二走关系调到了造纸厂工作。担任漂白车间主任。后来造纸厂因为环保需要整体搬迁到儋洲，乐老二也顺利升了半级当上了主管生产的副厂长。
澄迈大捷后，元老院势力大扩张。轻工部也通过了造纸厂二期建设的计划。此时乐老二提出应该尽早准备造纸原料的建设工作。其主动请缨要求到儋洲南部山区建设速生林场，种桉树为造纸厂提供可靠的原料。并获得批准。
乐老二在儋洲林场建设期间正好碰到儋洲大剿匪，儋洲林场也组织了民兵参与了剿匪平暴工作儋州国民三大队---乐老二儋州剿匪记 - 同人发布 - 临高启明论坛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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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林场建设比较成功。属于一个元老院投资较少却收获较大的单位，也由此得到了文德嗣等一众执委的注意。儋州林场的建成---乐老二在儋州 - 同人发布 - 临高启明论坛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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儋州丈田---乐老二在儋州林场 - 同人发布 - 临高启明论坛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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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从林----乐老二在儋洲林场 - 同人发布 - 临高启明论坛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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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大陆攻略开展，伏波军进军两广。乐老二作为有一定行政经验的元老被文德嗣调到华南军司令部，担任储备干部。期间一直鼓吹与士绅和谐相处，间接控制地方。梧州事变后，元老院意识到全部控制两广有困难，于是乐老二得到重用。担任澳宋东莞县令，兼任元老院东莞工作委员会主任，全面管理东莞县，探讨元老院低成本管理地方的治理方案。
盐钞---乐老二在东莞之盐钞 - 同人发布 - 临高启明论坛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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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计生办---乐老二治理东莞之计划生育 - 同人发布 - 临高启明论坛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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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发生了宋明和议漕粮海运等事情，澳宋和大明和议。澳宋帮大明用海船运输漕粮。乐老二担任北洋公司总经理，负责漕粮海运事宜。明宋和议----乐老二方案 - 同人发布 - 临高启明论坛 - Powered by Discuz! https://lgqm.gq/thread-13141-1-1.html


背景一、
熊文灿：原大明湖广总督，因为丢城失地，又有人指责其暗通髡贼，被崇祯逮捕入狱。恰逢澳宋伏波军开展长江攻略，伏波海军攻击天津。熊文灿被放出来戴罪立功。熊打退了澳宋的进攻，又提出了招而不安，以髡制髡的平髡方略。被崇祯重新启用。宋明和议成功后被任命为大明漕运总督，负责髡务和漕运。
背景二、
北洋公司：明宋和议的产物。澳宋开展长江攻略期间，派出一偏师顺运河北上。宋明双方在运河作战期间，不知何人炸毁了洪泽湖高家堰。湖水泛滥，冲出了巨大的黄泛区，同时摧毁了运河。因为无法继续用运河漕运，于是大明在招安髡贼后，改为借髡贼的海船运输漕粮。此即为漕粮海运。
具体执行漕粮海运工作的就是澳宋北洋公司。此公司为元老院直属企业。同时也是大明漕运总督府的一个下属机构。半官半商，是一个奇怪的缝合怪。


引子

“好家伙，这门大炮简直能当镜子用啊！”
大明首辅温体仁饶有兴趣的弯腰站在一门巨大的火炮面前。这门火炮的表明光滑锃亮，真的照出了人影。
温体仁一边抚摸着火炮炮口，一边开心的笑着说道：
“居然这么大。恐怕就是在广州城里也造不出如此巨大的火炮吧！这家伙多重啊？”
“足足一万斤！”金陵兵工厂的主管帮办王用甲厂长介绍道。
“好！好！”温首辅一个劲的点头。
“打一炮看看。”

开炮通常是军士的活。但今天首辅大人莅临，王厂长亲自动手。先将一包丝绸药包塞进炮口，又把一枚弹丸放了进去。弹丸严丝合缝的顺着炮口滑了进去。

温体仁听见身边的辽东总兵吴三桂轻轻咦了一声。
“吴将军有什么高见？”
“弹丸和炮口配合越紧，则火炮打的越远。想不到我们金陵兵工厂的火炮如此精密。”

说话见间，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
三百多米外的一座土堆被打中了。泥土四溅。
“好！”温体仁一声大喊。周围的一众文官武将也一起喝彩起来。

“王厂长，你们厂子每月能生产几门这种火炮？”
王用甲自豪的回答道：“这种万斤大将军炮，我们金陵兵工厂现在每天能造一门。等从广州订制的第二套铸造铁模到货，产量还能翻倍。每月至少能造50门！”
一听这个产量，温体仁心花怒放。老头子转头对吴三桂说道“怎么样？有这样的军国利器，老夫什么时候能听到吴将军的捷报啊？”

温体仁又欣慰的看了看那门巨炮。此时一群军士正在连拉带推的努力将其复位。
这个金陵兵工厂乃是应天巡抚衙门搞的。应天巡抚和温体仁二人同党，关系很好。对于金陵兵工厂，温体仁本人也没少操心。现在终于看见了成果。如此重炮，就算对付不了澳宋伏波，对付后金流寇总没什么问题了吧。

看来髡务的这个路子还是走对了。

乐在其中2

一、
一年前
百仞机械厂小食堂的一间小包房里，机械厂元老刘义工程师把玩着手里的一个印章，满脸的不屑。
“乐老二，你求咱兄弟帮忙就帮忙，何需送礼。要送礼就认认真真的送礼，送我这么个破玩意，耍我呢。”
桌上的酒菜已经吃去大半，乐老二却还在津津有味的连吃带喝。
“这可不是什么破玩意儿。这是正经八百的大明官印。正七品的官印。我替崇祯那家伙运了那么多漕粮，也不过混了个六品，还他妈是个副的。你连大陆都没去过，直接混个正七品已经很不错了。”
刘义掂了掂官印。
“我要这东西干什么？”
“你不要给弟妹，弟妹收好。”
刘义身边坐着他的生活秘书刘小晴，小晴是个大陆过来的移民美女。此时小晴早就笑的满脸开花，伸手把官印拿了过去。
乐老二又喝了一口花雕酒。问道：
“不说别的。兄弟的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吧？”
“你乐老二的忙我什么时候含糊过。就冲着当年咱两个一起当基本劳动力，合伙砍树的交情，我也一定会帮你的忙。你不用拿个什么破官印送礼。不把弟兄当自己人吗？”
“没有没有”乐老二解释道“现如今的上海也没啥好东西。那些黄金白银也烫手。哪天老兄有空去上海，咱两个都把官服穿上，我带你出去威风威风。你这个职务虽然才七品，那也是上了吏部底册的正堂官。货真价实。全大明那个百姓敢不下跪。”
乐老二边说边比划，那滑稽模样惹的刘小晴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乐老二从身边又拿了一个包袱递给小晴。
“这里面是你老公的官袍，你收好。回头你们有机会去上海玩。衣服和大印都要带上。”

刘小晴接过包袱，拿上官印，出去了。
乐老二随即在包厢大门上挂了个请勿打扰的牌子走了回来。
“到底啥事情？”刘义问道
乐老二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刘义。
“火炮技术出口的提议，兵器部同意了。”

刘义接过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火炮重量不低于5吨，射程不超过400米。”
“兵器部的意思是出口给烂明一些笨炮。足够重，让它不能乱动。射程还不足，我们将来直接在射程外就能轰平它。”
“就这指标，还要设计吗？太简单了吧”作为机械工程师，刘义深度参与了澳宋各种火炮的设计工作。一门5吨重的火炮，打四百米远，实在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不简单，不简单”乐老二赶紧解释说“打四百米简单，只能打四百米就复杂了。”
原来乐老二要求这火炮设计的要恰到好处。只要装药多了就要炸膛。而且这火炮还必须使用澳宋的钢铁才行，决不能允许大明用土铁铸炮。

“这倒是有点难度。我需要用电脑计算计算。”刘义接下了这个任务。
“不行就火炮口径搞大点。铁模铸炮技术，虽然扩散。但铸炮的铁模生产技术还是保密的，铁模还必须是我们澳宋生产的。火炮的尺寸完全是我们自己定。这炮我计划铸造后用车床精加工一下。搞的漂漂亮亮的争取卖个好价钱。”
“铸造完了车削？”刘义第一次听说这种工艺。
“车床加工一下漂亮啊！回头你设计铁模的时候把公差搞大点。反正那些大明的土著也不懂。你把铁模做的不那么圆，差上他三五个毫米。大明想不精加工一下都不行。”

乐在其中2

二、
王用甲仔细的检查着第二套铸炮用的铁模。
“这套铁模可是我找了好多钢铁厂的关系，特地加急给你们赶制的”
乐老二生怕王用甲不知道自己的功劳。
“这第二套模具一交付。一期工程就算完活了。我的心也可算是能放下来了。”
王用甲仔细检查完后，示意工人将其重新包装好。
“多谢乐兄费心了。不过小弟这里还有个不情之请。”
乐老二眉头一皱。
“什么事情？”
“工人。我们这里懂行的工人还是不够，希望贵方能再帮忙培养一批。”
“怎么会不够呢？当初不就是按照两套模具安排的培训吗？”
“我们这里的工人蠢笨如牛，干活差的很。现在这些工人全用上也连一套产线都搞不定。新模具到位，要开工第二条产线。现在的工人不够啊。”
王用甲见乐老二皱着眉头没说话，赶紧补充道：“培训费好说，按原先的旧例支付如何？”
乐老二摇摇头：“钱不钱的无所谓。”
乐老二将王用甲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关键是人。”
王用甲一时没听懂。
“老兄是温相手里挂了号的人物。连当今圣上都亲口夸奖过你。我一个芝麻官当然不能要求你什么。但火炮乃是军国利器，有些事情不能不防啊。”
“培训工人，按原先的法子走自然没问题。但这些人可一定要忠诚可靠。万一这些人把技术泄露出去，咱两家都没钱挣倒是小事。”
乐老二把手向北面指了指。
“万一后金搞到了造炮技术，恐怕就有人要掉脑袋了。”
王用甲一听，原来是这个。宽慰乐老二说
“这个老兄尽管放心。我送去培训的都是绝对忠实可靠的。”
“人心隔肚皮，这个可不好说。那皇太极可是个肯花钱的主。”
“放心吧。我送去的工人都是世代的工户。这些人祖祖辈辈都是替朝廷办事的，怎么会反水？”

乐老二点点头。
“那就好。一般出大力普工可以随便用用老百姓。真正掌握技术的，还要用自己人才能放心。”
“咱定个君子协定。别的工人我不管。只要是在我们这边培训过的工人。你用就用，如果你不想用，这个人也不能随便放走。火炮技术一定要管控住，坚决不能外露。”
王用甲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专门在工厂里造了一片房子。这些核心工人吃穿住用全在里面，根本接触不到外人。老哥放心好了。”
“好好。你把需要培训的工人名单给我，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乐老二抬腿就要走。王用甲却赶紧拉住了他。
“小弟还有一件小事。”
王用甲吞吞吐吐，说了半天。乐老二倒是一听就懂。髡铁又涨价了。汉阳兵工厂铸炮所用的铁全是澳宋产的髡铁。髡铁一涨价王用甲自然就喘不上气。
心里虽然明白，糊涂还是要装的。
“好好的，为什么涨价呢？不就是铁吗？搞点矿石加点煤就烧出来了。这些破玩意哪能随便涨价呢？”
乐老二一拍胸脯，大包大榄的说
“这事我负责了。大家都是好兄弟，别人的面子他钢铁厂可以不给，我乐老二的面子钢铁厂总是要给的。你先把模具运回去装好。我去找钢铁厂的人谈。”

王用甲看着手里的月报表，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到底怎么回事？人家澳宋一套设备每天铸造一门火炮轻轻松松。我们两套设备，工人更是比澳宋多了不止一倍。怎么现在两套设备却连一天一门炮都不能保证呢？”
兵工厂主事王城是王用甲的堂侄，毫不掩饰的回答道：“饿的。”
“饿的？”王用甲一时没明白。
“现在工人的伙食供应改归常德才管了。”
王用甲明白了。明白又如何。常德才的姐姐是应天巡抚大人的二夫人。在金陵兵工厂里能当半个家。王用甲根本奈何不了人家。
“全厂的采买不都是常德才管的吗？这么大的肥缺还不够？怎么连工人的伙食他也要管？”
王城天天泡在厂子里，自然什么内情都知道。
“我们厂子和别家不同。我们的原料基本都澳宋供应的，这些澳宋货全天下只此一家。据我所知，采买并无多少油水。”
王用甲叹了口气：“你安排一下，把工人的伙食费涨上一些吧。”
“现在厂子里没钱。”
“没钱？”王用甲不敢相信。髡铁虽然涨了又涨，但按王用甲的计算，铸炮还是勉强能回本的。应天府又定期会给补贴，厂子怎么会缺钱呢？难道应天府该给的补贴停了？
“应天府那边没问题。但上次给甘陕的那批火炮一直挂在帐上呢。”

原来如此！
西北流寇死灰复燃。北京的温首辅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而应天巡抚是温相的铁杆，自然要出力。于是一批辽东订购的万斤大将军炮就被转交给了甘陕。
辽东军没收到火炮自然不会付钱。而该付钱的甘陕军却没钱。事情就怎么耽误下来了。本来说好这批火炮只是借用，用完还是要还给辽东的。
但西北战事绵延不绝。甘陕收到的这批火炮现在损坏的损坏，丢失的丢失。十不存一。这笔帐也就挂成了烂账。
火炮的帐可以挂，采购髡铁却必须用现钱。加上现在铸炮本来就不挣多少钱。兵工厂于是没钱了。


王用甲一筹莫展之时。乐老二来信了。
乐老二的信是他手下的一个归化干部送来的。
“钢铁厂并没有给铁涨价”归化干部解释道
“是兵器部搞的鬼。兵器部原先靠卖炮赚了不少钱。现在金陵兵工厂造炮，抢了兵器部的生意。于是兵器部就不满意了。找企划院，说卖给金陵兵工厂的铁既然是造兵器用的，就也该归兵器部管。硬收了一笔管理费。”
王用甲一听就着急了。“那该怎么办呢？”
“我们首长的意思是干脆搞钢铁厂，自己炼铁。免得兵器部继续找事。”
“建钢铁厂那要多少钱啊。一时哪里去搞怎么多钱。”
“也不是一定现在就要搞，但至少要做出一幅搞钢铁厂的架势。否则我们首长实在没办法讲上话。兵器部收到的管理费分给了企划院一部分。企划院平白拿到一笔钱，吃人家的自然嘴软。”
归化干部继续解释说：“你们先做出一幅要搞钢铁厂的架势。我们首长再去劝企划院。说你们再这么涨价，惹翻了人家朝廷。结果一拍两散，朝廷干脆自己炼铁，怎么办？到时候澳宋连卖铁挣钱的机会都没了。”
王用甲觉得道理倒是这个道理，但到底这么做出这个架势呢？
“我家首长的意思，做事就要有钱。想做事就要先想搞钱。别的门路咱也不懂。但漕运的生意还是简单的。”
乐老二的北洋公司，主营业务是漕粮海运。负责将漕粮从上海运输到天津。而漕粮从南方各地运输到上海的活是由各地官府自行负责的。乐老二的意思是金陵兵工厂把这个活接过来。用水火船将漕粮运输到上海，官府正常支付运费就行。
“我们在运输漕粮的同时还能承接其他运输任务。水火船运货又快又便宜，光运漕粮就能保证这买卖不亏本。加上其他的活，挣钱是一定的。”

王用甲一听来了兴趣。那归化干部也替王用甲仔细的算了帐。确实利润相当可以。
“这买卖没问题的。只要能拿住漕运的货源就行。船好办。近期广州退役了一批旧的H400散货船，价钱也不贵。如果不行还可以由北洋公司买下来租给你们。回头挣上钱了慢慢还租金就行。煤也不缺，你们兵工厂自己就有。将来多买点匀给水火船用就行。”
“有了船，又有了煤。我们首长就能骗企划院说你们正在准备自建钢铁厂。铁就是用煤烧铁矿石烧出来的，南京上游不远的当涂县就有铁矿。用船运来就能炼铁，不由企划院不相信。”
王用甲点头称是。心里暗想，其实自建钢铁厂好像也不是绝对不行。

乐在其中2

三、
南京城东面的栖霞县里有座钟山。山上有个煤矿。煤矿历史很悠久，周围百姓也不知道这煤矿是什么时间建的。只知道这个煤矿被金陵兵工厂收购以后越来越红火。
金陵兵工厂是应天巡抚衙门的下属企业。工厂厂长王用甲更是巡抚大人的心腹。虽然王厂长只是举人功名，却已经有了正五品的顶戴。工厂造的火炮品质极佳，在兵部都是挂了号的。金陵兵工厂除了造炮还涉及很多买卖，日进斗金。最近还插手了水运业务，用澳宋水火船跑运输。
无论是造炮还是开水火船，都是耗煤大户。钟山煤矿的生意自然差不了。
但煤矿的生意再好，也和周围百姓没关系。煤矿的利润又不会分给周围百姓。百姓也不会去煤矿打工。除非穷困潦倒，没人喜欢去煤矿用命挣钱。

钟山煤矿附近的耿家庄，就是没拿到煤矿一点好处不说。还受了钟山煤矿巨大的害处。


“耿家庄的百姓听好了。你们的庄子已经被朝廷征收了。你们不要装死狗。”
栖霞县的一个衙役高声叫喊着。
“朝廷已经在江北给你们准备好了荒地让你们开荒。今天你们是搬也要搬，不搬也要搬。金陵兵工厂乃是军国大事。征收村子，修建铁路是朝廷的国策。由不得你们同意不同意。”
那衙役叫唤了很久，对面的耿家庄却毫无动静。
那栖霞县的衙役口吐芬芳，听的王用甲心烦不已。

王用甲是打心眼里不想修这条铁路，但形势却逼的他不能不修铁路。

别看金陵兵工厂看起来红红火火，其实资金一直都很紧张。为了节约成本，王用甲将目光投向了炼焦。煤炭练成焦炭，热力大增。特别是用在水火船上，节约大量的空间和重量。增加运力，能明显提高航运效益。炼焦获得的煤焦油还能制造防水油毛毡，利润巨大。
但炼焦厂购买的髡式炼焦炉却是个煤老虎。三五吨煤填进去就没了。更要命的是髡式炼焦炉还不能随便停炉。每次停炉等煤，就要重新检修点火。每次都要折腾三四天，赔上几百两银子。
于是钟山煤矿到炼焦厂的这条运输线路就要了王用甲的命了。这条烂泥路只要下雨就至少要停用半个月。就是不下雨，也经常有附近村民挖路破坏，惹事收钱。至于顺便偷煤之类的小事。王用甲已经彻底无视了。
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往水里扔，髡铁又一遍遍的涨价。王用甲终于痛下决心----修铁路。

对于金陵兵工厂修铁路，北洋公司的乐老二很是支持，帮了不少忙。乐老二一个髡贼都知道体谅朝廷的难处，赊铁轨给兵工厂修铁路。栖霞县的百姓却个个见利忘义。害的王用甲只能亲自拉着栖霞县令过来杀一儆百。
那衙役还在喋喋不休个不停。王用甲实在忍无可忍
“还跟这些刁民费什么话。动手吧。”
上官发令，栖霞县的一众衙役立刻手持棍棒铁尺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
然后就抱头鼠窜的回来了。

王用甲恼羞成怒的对栖霞县令说道
“小小的栖霞县居然出了如此多的刁民。你恐怕难辞其咎啊！”
吓的栖霞县令赶紧站了起来。
“大人教训的是。下官也多次劝说了。只是这些村民非要现银子征地不可。死活不同意收铁路债券顶账。我也不好用强。毕竟用欠条购地，传出去实在不好听。”
“这怨谁啊？铁路借款，利国利民。是朝廷的政策也是上官的意思。可你栖霞县的铁路债券只卖了一半。那用一半的现钱支付地款，另一半地款用铁路债券支付，天经地义。你们栖霞县若是能把分配给你们的定额债券卖完，我们自然会用全部银子付款的。”
“那是那是”栖霞县令如同鸡啄米一样不停的点着头。“金陵兵工厂那是咱全应天府的门面。更是朝廷的柱石。您拔根汗毛都比咱腰粗。下官还请王大人多少再加一点。百姓移民江北垦荒，确实困难。大人手头稍微松点，就能解了他们的大麻烦。”
“没钱！”没等栖霞县令说完，王用甲身边的常德才就打断了他的话。常德才虽无功名，但也捐了个正六品的官职。这次为壮声势，王用甲把这个巡抚大人的小舅子也带来了。
“你们不要想借机发财。我们金陵兵工厂可不是啥好宰的肥猪。咱厂是应天府的买卖。我们厂门口那军国利器的招牌可是当今圣上亲笔手书的。军国利器，你懂吗？耽误了军国利器，你担待得起吗？”
栖霞县令狠瞪了常德才一眼，满眼的怒火。
官大一级压死人。
过了好久，怒火终于还是消失了。县令恢复了唯唯诺诺的眼神，低头说道
“千错万错，都是下官的错。下官愚笨，没能搞好本县。栖霞县这几年年景不算好，朝廷正税之外又多了辽饷剿饷。百姓手里实在无钱。修铁路当然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只是百姓总要家里有粮才能度春。大家都读圣贤书的，总是好商量的。”
那县令结结巴巴，叽叽呱呱，翻来覆去的说了一大堆废话。王用甲的耳朵简直都被磨疼了，只能作罢。

夜已经深了，耿家庄的村民们还在欢声笑语中喝着庆功酒。一个村民溜到村子耳边说了句话。村长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杯走了出去。
一间黑暗的房子里，一个黑影藏在阴影中。但村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兵工厂的王八蛋走了。”
“县里怎么说？”
“咱们县太爷也是左右为难，没有办法。最后县太爷说了。说他在老家里反正还有几亩薄田，总归饿不死。”
村长闻讯恨恨的说道：“这他妈的什么世道？”
来人上前对着村长的耳朵说
“我家刘老爷探听到一个秘密，让我转告你。兵工厂的王八蛋并不死心。他找了秦淮河上的翻天鹞，让翻天鹞来对付你们。你们一定要小心。”



翻天鹞是秦淮河两岸最牛逼的黑老大。全南京的妓院就没有一个老鸨敢不给翻天鹞面子的。老大牛逼，手下的小弟自然也不含糊。
前往耿家庄的两个小弟二话不说就闯进了耿家庄的祠堂，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我们是翻天鹞的手下，快让你们村长来见我们。”
不多时，耿家庄的村长就带了几个青壮来了。
“你们耿家庄不要找死。上面已经给你们划了道，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我们老大说了，给你们三天时间。到时候你们还作妖不搬。我们老大带人过来保证让你们全村鸡犬不留。”
村长一听就火了，抓起一个茶杯就砸了过去。
“操你妈的，捆上！”
那几个青壮立刻就扑了上去。翻天鹞的手下虽然身手不错，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到底被抓住捆了起来。
“吊起来，先打一百鞭子再问话。”
村长一下令，几个村民立刻动手将两个小弟吊上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顿皮鞭。
打完了。
村长看看两人的神色。对地上吐了口吐沫。
“一看就是还不服，再打一百鞭子。”
又打了一阵。两人终于哎哟哎哟的讨饶起来。

栖霞县的一条土路上，一行人在烈日下行走着。
中间的一人，头上戴了顶纸糊的高帽子，脖子上系了根绳子。手里拿了一面铜锣。身上遍体鳞伤。
两个青壮村民一前一后，前面的牵着绳索，后面的拎了跟鞭子。四周还有几个青壮拿着木棍铁叉。
“别装死，敲锣”
拿皮鞭的一鞭子抽在了中间那人的后背上。那人赶紧猛敲了几下锣。
“乡亲们啊！我叫张三啊。是黑老大翻天鹞的手下啊。翻天鹞受金陵兵工厂王用甲的收买，要血洗耿家庄啊！兵工厂要强抢耿家庄的田地啊！”
那张三边走边敲，边敲边说。周围的很快围上了一堆百姓。男女老少们纷纷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王用甲顿时急了。想干什么却又不知道能干什么。
“没事，这事情和我们又没啥关系。”
常德才一点不着急。
“翻天鹞的手下爱说什么说什么，又不损我们一文钱。咱怕什么？”
“事情总要有个了断。这么下去这么得了。”
“有什么不得了的。咱们可是朝廷命官。只要这朝廷还在。咱们的官就还在。怕什么？最多丢丢脸罢了。可咱们吃的是皇粮，听的是朝廷。要脸干什么？咱当官的根本就不要脸！”
“倒是翻天鹞，他敢不要脸吗？他能横行秦淮河靠的就是面子。事情搞到这份上。翻天鹞比我们着急多了。他一个黑社会老大，丢了面子还怎么混？”

常德才安慰王用甲道
“咱静观其变就行了。事情嘛，咱该不知道的就不知道。只要他翻天鹞还想在南京这片地面上混，不出十天，必定要有动作。”

乐在其中2

四、






“起火了，起火了！”
一个小弟一边叫喊一边指向耿家庄。翻天鹞起身看了一眼。
“好！走咱们也进去。”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翻天鹞决对不会再来蹚耿家庄的浑水。
当初常德才来找翻天鹞的时候，翻天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巡抚大人的小舅子，朝廷六品命官来找自己，还是替应天府出头。这种好事，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没想到事情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耿家庄死硬到底，而常德才缩头不出面。翻天鹞背地里不知道打了自己多少耳光。

现在翻天鹞已经完全不想着血洗耿家庄这种牛皮了。至于什么狗屁征地的事情，应天府爱找谁找谁去吧。但想脱身至少也要把自己的小弟给救出来吧。那两个小弟的老婆孩子天天过来哭闹，翻天鹞怎么也要给手下一个交代。找人去说合了几次，耿家庄油盐不进。就是扣着人不放。还天天游街示众。
毕竟黑道上混了好久，翻天鹞花钱请人还是没问题的。犹豫再三，还是花钱请了不少黑道上的好汉。
翻天鹞说好了，只要把人救出来就行。
翻天鹞亲自带队，乘夜摸到了耿家庄外面。几个手脚灵活，专门干破墙盗窃的弟兄先溜过去打好了洞。然后一群好汉就一声呐喊冲了进去。

翻天鹞带着十来个亲信留在后面督战。见到火起，也起身杀了进去。
耿家庄挺大，村里又挖沟又砌墙，乱乱的很不好走。翻天鹞一行人谁也没进过耿家庄。走着走着就迷路了。看着前面的火光就是过不去。
一行人正在找路，右后方的黑影里突然冲出一个手持短矛村民。一下子就在翻天鹞手下一名小弟的肋下刺了一矛。捅完就跑。
翻天鹞亲自带的都是特别能打的手下。个个都见过血。对付几个屁民本来不在话下，但事起突然，谁都没反应过来。那个挨了一下的小弟是个暴脾气，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一声怒喝就追了上去。
可是才追了几步就软绵绵的瘫软下来不行了。其他几个弟兄追了一段，却找不到那个村民了。
翻天鹞怕他们吃亏，赶紧叫他们回来。正叫着，黑夜里一支利箭嗖的一下擦着翻天鹞的头皮过去了。吓的翻天鹞赶紧蹲了下来。

对打了一夜。双方互有死伤。
翻天鹞被抓的手下也没找到。更没被救出来。

得知这个情况，王用甲知道这耿家庄已经非动兵不能解决了。现在已经不是征地不征地的事情了。现在别说铁路债券，连辽饷剿饷耿家庄都不肯出了。
常德才倒是兴奋的很。在他看来这正是一个杀一儆百的机会。反正他姐夫手里就有标营。

兵，不成问题。但怎么出兵就有讲究了。
说是为了强行征地出兵实在太难听。按王用甲的本意是想把耿家庄扣押的两个家伙算成差役。刁民造反，扣押差役，出兵帮忙解救一下。方方面面都说得过去。
但栖霞县令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死活不同意。坚决不同意把张三两个算成是县里的差役。王用甲想去找锦衣卫帮忙，锦衣卫也不给巡抚衙门的面子，坚决不肯蹚浑水。
上下打点，到处找人。王用甲好容易走通了江宁织造局的门路，把张三两人算成江宁制造的差役。替皇上效劳的差役被耿家庄刁民扣押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巡抚的标营出兵替圣上找场子，天经地义。


但巡抚大人让王用甲亲自负责监军就微妙了。这种脏活大家都躲的越远越好。上面让自己去监军明显就是一种警告，或者不信任。
王用甲带着傻乎乎的常德才，一起去了栖霞县。离耿家庄远远的，王用甲就停下了脚步。安排手下支起营帐。
“在下并不知兵，就不去前面凑热闹了。前面的事情，将军自便就行。”
标营的统领可能是认为王用甲怕死，冷笑一下就带兵走了。
王用甲小心的坐在营帐正中的凳子上。心中默想
“只盼望耿家庄能知道好歹，少伤性命才好啊。”

远方突然传来一阵排枪声。
打响了！

一个时辰过后，枪声还在响。
又过了半个时辰，枪声慢慢稀疏了下来。
再过一会儿，枪声居然又密集了起来。

标营统领满头大汗的走进了营帐。
“送饭，送饭，赶紧安排人给前面送饭！”
栖霞县令恰好病倒爬不起来了。没过来，只有他的师爷过来了。
师爷闻讯立即起身。
“我这就去安排保甲，组织附近村民过来送饭。”
“再多找一些丁壮过来，我需要人拉大炮。”
师爷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再也没回来。

统领急的一个劲的在营帐里转圈。突然看见了王用甲。
“王厂长不是管着钟山煤矿吗？赶紧让煤矿的人过来帮忙。”
王用甲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安排人通知矿上，送饭菜和力工过来。
常德才贴着王用甲的耳朵问道：“要不要让他们带些家伙过来。”
“用不着”
一说完王用甲有感觉有些不妥。
“随便带些木棒过来吧。免生意外。”

不多时，煤矿的工人来了。但饭菜却没有。原来钟山煤矿的食堂雇的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今天村民全跑光了，食堂根本开不了火。连煤矿的工人都饿着呢。
煤矿的工人一个个怨声载道，王用甲许诺了好些银子才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去帮标营拖大炮。

隆隆的炮声远远的传了过来。

乐在其中2

五、
一名军士小心的将一枚弹丸放入崭新光亮的万斤大将军火炮炮口。另一名军士随即插入一根拉火管，拉着了拉火索。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这门火炮被炸成了碎片。

刚得知兵工厂发往辽东的三门火炮接连炸膛的时候，王用甲并不怎么害怕，只是非常奇怪。髡贼的火炮技术出名的厉害。金陵兵工厂用的就是髡术，不应该一下子出那么大的问题。王用甲只写了封信，安排人送给乐老二问问。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信送走后，却看见王城魂不守舍的模样。王用甲心中隐隐不安。
“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快说！”
“咱们厂子现在用的脱模剂不是澳宋产的，是常德才自制的。”
原来这个金陵兵工厂采用的是铁模铸造技术，效率高确实是高。但是用铁做模具必须用一种脱模剂，将铁模和铁水隔离开，否则铁水会和铁模沾在一起无法脱模。
而澳宋的脱模剂着实不便宜。一斤脱模剂要卖20两银子。一斤不过十六两。二十两银子要一斤四两了。一斤四两银子才只能买一斤脱模剂。这脱模剂真真正正的比银子都贵。
后来工厂的一个工人琢磨出用黄泥水替代脱模剂脱模，效果非常好。于是常德才就和这工人一起成立了一个茂才商行，专门生产黄泥水当脱模剂卖给金陵兵工厂。
“赶紧停了。立即停止采购常德才的脱模剂。马上恢复用澳宋货。这事情千万别乱传。”
王用甲心里暗自祈祷，可千万别是那混蛋常德才的脱模剂出什么问题。

怕什么来什么。乐老二的一句话彻底坐实了王用甲的担心。

“钢铁厂初步调查，结论是脱模工序出了问题”
乐老二手里拿着一封信，照本宣科的读着
“铁水乃至阳之物，铁模则阴寒的多。铸造时阳气四散很容易侵入铁模。脱模剂内有秘药阻碍阳气的扩散。没有了这些秘药，阳气日益聚集在铁模内最终导致阴阳失衡，阳气内聚于铁水中，凝固后更无法散开。导致火炮强度下降，造成炸膛。”
“现在必须将铁模等耗材运回广州，驱阳复衡才能重新使用，正常造炮。”
有办法就好，王用甲拱手致谢
“有劳乐兄费心了。”
“好说，好说。咱谁跟谁啊。咱兄弟私下里说，本来这事情的责任其实是你们兵工厂的。但我一口咬定说他们钢铁厂事先没详细说明，让他们对这次驱阳复衡的收费减半。”
“钱的事情好说，还请钢铁厂费心抓紧。我们这边现在只能停工，而前方还急等着火炮呢。”
“这是自然，我已经和广州方面说好了。铁模一运到广州就开干。同时我专门安排一条船在他们的码头上等着。啥时候驱阳复衡完成，啥时候装船运回来。”
王用甲赶紧表示感谢。乐老二客气的说道
“咱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金陵兵工厂可是当今圣上都夸奖过的。现在万一搞不好，丢了皇上的脸。伴君如伴虎，可不是开玩笑的。有问题的火炮都收回来了吗？”
“已经通知前线停用了，暂时封存。有机会就运回南京。”
“好，好。运回来了就赶紧熔了。省的夜长梦多。如果有人说起来，问为什么这批火炮出问题？你就往我这边推。我就往广州推。咱一口咬定啥原因不知道，正在查。只要能及时造好新炮还回去。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王用甲感激的说道：“大恩不言谢。这次乐兄帮我这么大的忙。我王用甲全记在心里。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老哥尽管说。”

半个月后，南京城，应天巡抚衙门。
衙门的一个小偏门，悄悄的打开了。一个青年鬼鬼祟祟的两边看看，见无人注意便偷偷溜了出来。
这个青年乃是巡抚大人二公子的贴身小厮，名叫云烟。应天巡抚这几天遇到了大麻烦，家里乱乱哄哄，以至于没一个人注意到云烟偷偷离开了。
应天巡抚被人弹劾了。
弹劾奏则说的是应天巡抚衙门下属的金陵兵工厂，以次充好，假冒伪劣。铸造的火炮全是次品。接连炸膛，导致前线军心惶惶，丢城失地。
东林党人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得到了消息。弹劾书写的非常详细，说应天巡抚二夫人的弟弟常德才，负责金陵兵工厂的采买。常德才私下成立了一个茂才商行生产假脱模剂生产火炮。常德才自己捞了海量的银子，却导致火炮全部报废。前线无炮可用，误军误国。
说的如此有鼻子有眼，由不得人不信。气的巡抚大人连打了二夫人好几记耳光。

家里乱乱哄哄，云烟则乘机溜出了家门。三转两转到了一条背街小巷。看看左右无人，推开了一家虚掩的大门。
进去后，云烟反手将门关好。急不可耐的就往楼上跑，嘴里还一个劲的念叨
“美人呢，美人，我来啦。”

云烟嘴里的美人，原本是秦淮河上的一个妓女。当年云烟没少占便宜。后来老鸨说这个妓女被人赎身从良了。
云烟开始以为是老鸨骗自己的。后来云烟居然收到了这个美人一封信。这才知道原来小美人真的从良了。买她的是一个商人。商人挺有钱就是经常在外面跑买卖。美人难守空房，就又和云烟勾搭了起来。
听说商人又一次外出了，云烟偷空跑了过来。

云烟正干的开心。突然就被几个壮汉抓住了。
“好你个奸夫淫妇，居然敢背着老子干这个！”



刚和美人入巷，云烟就被人一顿痛打，然后绳捆索绑堵嘴蒙眼的拖了出去。听着外面水流声，云烟知道自己正在一条船上。

“跪下！”云烟被几个壮汉压跪在了地上。
“想死还是想活？”
对面的壮汉冷冷的问道。
云烟赶紧拼命的讨饶。
“你若想死，我们也不用动刀。直接捆上石头扔江里就行。若是想活，你就要帮我们做件小事。”
“想活，想活。好汉饶命啊！”

一张纸递到了云烟面前。云烟仔细看去。
原来是一份揭发信。揭发信用云烟的口吻说。巡抚大人提拔了常德才进了金陵兵工厂。常德才靠兵工厂发了财，时常孝敬二夫人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这次金陵兵工厂出了岔子，牵连到了常德才。常德才就来骚扰巡抚大人。于是巡抚大人就偷偷给了云烟一包毒药，让云烟找机会下药毒死常德才。
对于巡抚大人的命令，云烟不敢干，又不敢不干。思前想后，只好前来官府检举揭发，求个活路。


云烟看完，冷汗立刻冒了出来。诬陷应天巡抚，这个事情实在太大了。

“你不干怎么办？这东西你都看见了。”
对面的人语气虽然平静，但内容却自带杀气。

云烟看看周围的几个黑衣人。这几个肯定个个都杀过人。
“放心吧”对面的壮汉安慰道“回头到了北京，你只要一口咬定，谁能证明你说的是假话。”
“你我都是小角色，背后自有大佬角力。如果一点成功的把握都没有，人家会动应天巡抚吗？这事情如果成了，自然有你的荣华富贵。就是不成，那也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最多判你几年流放而已。等你回来了，我们给你三百两银子，小翠也给你。如何？”

云烟看看目前的形势，知道自己根本没得选。
“行，我干。”

此后数日，云烟每天都背诵揭发信。有空就和那个壮汉演练一番。
这一日，壮汉又装成北京的官吏，让云烟跪在他面前。再把那揭发信又背诵了一遍。
背完云烟就被人带回了房间。云烟根本就没想到隔墙有耳，在隔壁的房间里暗中坐着两个人。

这两人其中一人乃是北洋公司总经理，真髡乐老二。另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常德才。

常德才吓的手脚冰凉。哆哆嗦嗦的问乐老二
“这可怎么办？这个如何是好啊！”
乐老二神态自若的叹了口气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他是官，咱是民。斗，我们是肯定斗不赢的。三十六计，一走了之得了。”

数日后，王用甲急急冲冲的赶来找乐老二。
“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乐老二两手一摊。为难的说
“我有什么办法？大家都是朋友，我还能怎么办？常德才的家属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你把他们也送上船吧。常德才好好的为什么要跑路啊？”
“有些事情我也不太好说。”乐老二神秘兮兮的对王用甲说“据老常的说法，他若不走，死路一条。他既然走了，咱们就可以把事情全推他头上了。王兄弟也要小心些，现在东林党闹腾的厉害，你也要多几个心眼才好。”
王用甲心里一惊，赶紧追问道
“乐兄听说了什么？”
“说不上，说不上。一点风声而已。现在事情越闹越大。搞不好要出人命。我看最好赶紧搞定了结才好。我还有件事情要麻烦老弟呢。”
“圣上不是许了我们北洋公司在长江上收三年过路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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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被我们澳宋企划院给截胡了。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也没办法，对不对。这个收过路费本来是说好要在安庆设个衙门负责的。但现在有了一些麻烦。”
“王兄弟既然和巡抚大人熟悉，不如帮我们说一声。北京都同意的事情，南京方面何必阻挠。得罪了企划院，好多事情我实在就不好说合了。”

王用甲点头问
“那企划院到底有什么要求呢？”
“没什么大要求。企划院就是想在安庆建个码头，修个棱堡，让往来长江的收费船有个落脚地就行。”


应天巡抚的小舅子外逃澳宋，一下子在大明朝野掀起轩然大波。常德才还在澳宋的报纸上发表声明，表示这次金陵兵工厂的事情是自己一人所为。和其他人一概无关。
常德才如此光棍，东林党却不同意。东林党一个劲的说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绝对不止常德才一人涉案。崇祯被吵的头疼，只好派出钦差大臣来南京专办此案。
钦差还在路上，茂才商行就起了一把莫名其妙的大火。关在牢里的几个涉案工人也及时的病死狱中。金陵兵工厂的炸膛案终于彻底没了线索，只能不了了之。

乐在其中2

六、
金陵兵工厂的一个小房间里。一群工人正在黑暗中聊着天。
“你说那澳宋工人真的人人能吃饱吗？”
“那是自然。在澳宋的工人不但能吃饱。天天都能吃肉呢。”
几个工人不由的砸了砸嘴巴。
“人家澳宋的工人，学会的本事都是自己的。澳宋首长亲自教本事也没听说有什么狗屁培训费。老板出钱少了，大家抬腿就走。谁也欠谁的。”
“咱们这里可不行。”一个普通工人不满意的叫唤着“常德才这个混蛋自己惹出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停工了就只能开半饷。回头开工加班却不给加钱。倒霉的都是我们工人。”
“你还算好了。许老三性命都丢了。钱都让那些当官的赚跑了，出事了却拿咱们工人顶缸。真他妈的混蛋！”
“许老三就不该瞎琢磨。老老实实按人家髡老爷的说明书干活就得了。和常德才他们混，能有个好吗？”

见大家越扯越远。为首的一个大个子工人说道
“咱们不说远了。就说明天罢工不罢工吧。这次常德才捣鬼和我们工人没一点关系。现在让我们加班把前面的休工补回来。这个一定要有个说法。咱们不能白白加班干活。”
“加班就要加钱。”
“多干活也不落好。咱不能给那个王八蛋白干活。”

见众人越说越激烈。大个子工人鼓劲道
“王用甲常德才这帮王八蛋为了自己挣钱，捣鼓出了这么大的岔子。现在圣上已经派了钦差大臣来查办他们。咱们罢工是为了向钦差检举揭发。金陵兵工厂里贪污搞钱的绝对不止常德才一个人。”
“对，罢工，罢工！”
“罢工！谁不罢工就揍谁。”
“罢工！”
黑暗中，一片罢工罢工的叫唤。

就在这时，金陵兵工厂的厂长王用甲正在秦淮河的得香楼宴请乐老二和他的元老朋友刘义喝花酒。

刘义元老在金陵兵工厂的买卖中功劳甚大。乐老二一直过意不去。这次金陵兵工厂火炮出了问题，乐老二终于找到机会以技术服务的名义把刘义请了过来。
乐老二和刘义一到南京城，王用甲就安排人鞍前马后的接待。王用甲专门在秦淮河上最大的青楼得香楼宴请二人，还特地请了得香楼的头牌花魁陪酒。

几杯酒下肚，乐老二显示了他的粗坯本色。
乐老二摇摇晃晃的举着酒杯，走到花魁身边。
“别弹了，别弹了。弹琴多没意思啊。来喝酒喝酒，美人来陪陪你乐大哥喝酒。”
一边说，乐老二一边把手里的那杯酒顺着花魁的衣领倒了进去。
花魁姑娘一声尖叫，双手捂胸就要逃开。却被乐老二一把拉住。乐老二一屁股坐在了花魁的琴凳上，顺势把花魁拉了过来。
“别这样，我卖艺不卖身的。”
“哈哈哈哈，不卖身你过来干嘛?消遣我们吗？”
花魁拼命扭动身子反抗，乐老二一时却奈何不了姑娘。
陪同王用甲前来的王城一见要出事，赶紧溜出去找人了。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花魁姑娘一下子被乐老二拉倒在地。连带着古筝，案几也翻了一地。周围的几个姑娘也吓的面容失色，惊叫起来。

忽听一声大喝
“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这里撒野？”

话音刚落，一个铁塔似的大汉就走了进来。
乐老二吓了一跳，赶紧放开了姑娘。起身连退数步，同时将怀里的转轮手枪抽了出来。
陪同两位首长的四名警卫也同时抽出了手枪。
进来的大汉见乐老二几个人人带枪，四个保镖更是人人双枪。而为首的大汉虽然只是单枪但却居然穿着一身官服。要知道理论上大明的官员是禁止嫖娼的。虽然这规矩名存实亡，但通常官员依旧不敢穿官服逛妓院。

乐老二问道
“你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来人已经有了三分气短。
“人家卖艺不卖身。你动什么手？”
“我动什么手？这丫头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得香楼就这么待客吗？”
说到这里，乐老二眼睛一转。在身上拍打了两下说道
“我刚刚发现我的官印不见了，这丫头就要往外跑。我当然要把她拦下来问问情况。”
“问完情况了没有。问完了就让人家走。人家可是只卖艺不卖身的。”
乐老二哼了一声。扭头对王用甲说道
“王老弟请我们兄弟来青楼喝花酒，不是真的来喝酒的吧？你去问问这妓院的老鸨，到底卖身不卖身啊？”

“卖身，卖身。”
王城领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乐老二微笑着皱了皱眉毛。
“你谁啊？这花魁姑娘卖身不卖身你说了算吗？”
“说了算，说了算的。我就是这得香楼的老板。”

乐老二点点头。
“老板贵姓？”
“免贵姓林。”
“林老板”乐老二追问道“你真的说了算？这姑娘的卖身契是在你的手里？”
“在，在，我的姑娘当然我说了算。”
“那他是什么人？”乐老二收起手枪，一指大汉
“你谁啊？人家卖身不卖身你说了算吗？这里有你什么事吗？还卖艺不卖身，你说不卖就不卖啦？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乐老二得意的吩咐自己的警卫员道
“把他名字记下来。回头拿上我的名片，让应天府打他的屁股。”
那大汉一看，哪里还敢停留。转身就跑了。

乐老二吓走了大汉。摇头晃脑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抬手招来了花魁姑娘。
“既然卖身，那这姑娘怎么卖啊？包夜一晚上多少钱？”
一边说，乐老二一边用手托起花魁的下巴，仔细欣赏起来。

“古人云，春宵一刻值千金。大人若有意提拔我们的花魁姑娘。有个千两谢礼，我们家姑娘就感激不尽了。”
乐老二听了不置可否。
“一千两一夜。嗯，这个数字吉利。是个整数，好记。”
“我们这位姑娘不但眉清目秀，还是琴棋书画无不精通。”
“是嘛”乐老二来了兴趣。
“琴？是弹琴吗？你会弹琴？”
这问的就是屁话。乐老二闹事之前人家姑娘弹琴弹的好好的，现在那古琴还在地上躺着呢。
那姑娘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回答了句“会的。”
“棋是下棋吗？围棋还是象棋。我下象棋还是挺厉害的。和文德嗣对战也是输多赢少，不至于一场不胜。文总都夸奖过我下棋有三板斧。”
那姑娘的下巴被乐老二端在手中，脑袋不能动弹。几次想躲开都没成功。
乐老二继续自言自语
“书，就是写字喽。你会写字？”
姑娘苦着脸回了一句
“会”
“那你比我厉害。我认字的本事还行。大部分字我都能认识。哪怕就是碰到几个不认识的字也能猜个七八分。但写字就不行了。特别是那些笔画太多的字，实在记不住怎么写。”
说到这里，乐老二突然来了句。
“你是处女吗？”
花魁姑娘正以为乐老二要接下来问画画的事情。突然被乐老二一问，吃了一惊。本能的扭头看向老鸨。
乐老二早有准备，手上一用力又把姑娘的脑袋给扳了回来。
“他妈的问你话呢？东张西望的看什么看？”
乐老二一翻脸，恶狠狠的问道。

“是，是”老鸨赶紧来打圆场。“这个姑娘在我们这里可真是天上的星星一般。捧在手里怕打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乐老二也不答话，冷笑着等老鸨的唠叨结束后才悠悠来了一句
“我问的是她是不是处女，又没问她接没有接过客。你唠唠叨叨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老鸨一愣，“没接过客，自然就还是姑娘家。”
“那可不一定，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接过客的妓女，却得了性病的我都见过。这谁说得准呢？”

乐老二不等老鸨回话，揪着自己的衣服问老鸨道
“这衣服你认识吗？”
“认识。”
“这是几品啊？”
“是六品。”
“是从六品。”乐老二纠正道

“我叫乐老二。全天下的漕粮，都我运的。”
老鸨一听，满脸堆笑。一个劲的恭喜乐老二发财。乐老二也不理她，只用手一指刘义。
“这个，是我兄弟。从澳宋临高过来的。”
又一指王用甲
“这个兄弟是你们南京人。我就不介绍了。你如果不认识他，可以去应天巡抚衙门打听打听。全衙门上下没有不知道我这个王老弟的。”

老鸨知道遇到了硬茬。赶紧一个劲的说好话。
乐老二倒是大大方方
“没事，没事。咱几个兄弟都是实在人。当今皇上就亲口说过，乐老二的漕运差事，办的还算实在。”
扛出皇帝的招牌，周围一圈土著立刻都显出一幅诚惶诚恐的脸色。
“咱说实话，这位姑娘在你的手上是从来没接过客的是不是？”
“那是自然。”
“但她现在到底是不是处女其实你也不怎么清楚，是不是？”
老鸨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声。
“这样吧。你去一边检查检查。先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处女，然后咱再来谈。什么货色都不知道，咱怎么讲价钱？”
说完，乐老二摆摆手让她们走了。


不一会儿，老鸨满脸堆笑的回来了。
“哎呀，那个臭丫头真是的。差点坏了客官的兴致，我这就给你们换个姑娘。”
“别换啊！”乐老二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瞧不起我们没钱怎么地？我这位兄弟可是从临高专门过来的。来时都说好了，要玩就玩全天下最繁华的秦淮河。秦淮河里就要玩最大的得香楼，而且要玩得香楼的头牌花魁。”
见老鸨犹豫，乐老二摇摇手里的银票说道“青楼里面的事情谁还不知道呢？反正你也不是故意欺骗我们朝廷命官。咱哥几个都是崇祯皇帝亲口表扬过的人物，怎么可能和你一个烟花女子计较。”
“你把那花魁姑娘请来，让这个临高来的髡贼蛮夷长长见识。”

不多时，花魁姑娘换了身衣服回来了。
乐老二热情的邀请道
“过来，过来。过来坐这里。”
花魁刚坐下，乐老二就扭头对刘义叫唤道
“老刘你过来啊。着急吃什么吃？你不会真以为是来这里喝酒的吧。操！秦淮八艳啊！快过来瞧瞧。”
刘义却不过来，只有滋有味的吃吃喝喝。
“什么秦淮八艳？你这头禽兽小心点，别又犯了老毛病，再让元老院批斗你，到时候我可不敢再救你了。”
乐老二鼻子一哼
“狗屁元老院。一群吊毛管得到秦淮河吗？元老院再牛逼也不能不让老子嫖娼吧。我出银子她愿卖。公平合理，碍着谁啦。对不对，林老板。”
老鸨一个劲的称是，而坐在乐老二身边的花魁姑娘却默默的流出了眼泪。

“哎哎，你别哭啊。好好的你哭什么？你看你把哥哥的心都哭碎了。”
乐老二一手薅着姑娘的头发，一手用手绢毛毛躁躁的替姑娘擦去泪水。边擦边对老鸨说
“你的这个姑娘吧，远看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但细看就发现全是靠涂脂抹粉撑起来的。你看看就这小眼睛，这个王八绿豆眼能值一千两一晚上吗？”
“我乐老二是个实在人，林老板干脆给个实在价。一千两一晚上是处女价。二手货肯定要打点折扣的。”

老鸨客气的说
“我哪敢报价啊。管家您随便给。您大驾光临，哪怕是一文钱都不给，也是这个丫头的荣幸啊！”
“不行不行不行，哪能不给钱。这个传出去我乐老二还怎么混？”
乐老二和老鸨一唱一和推脱半天。最后乐老二伸出两个指头。
“行，林老板既然非要我出价。我出二两银子。”
老鸨一愣，笑了
“官家说笑了。”
“不说笑。”乐老二解释说“二两不少了。咱先不论一个姑娘一天能接几个客。哪怕生意再不好，平均三天接客一个，一次二两。一个月也有二十两银子的进账了。这南京城里的青壮，一年挣不上二十两的大有人在。王老弟，你就是开厂子的。你们厂里普通工人一年能拿到二十两银子吗？”

但二两银子，老鸨如何同意。
乐老二也不着急。只用手掀开花魁的两片嘴唇检查起了姑娘的牙齿起来。嘴上说道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就算我出价确实不高，林老板也还个价。价钱总是好商量的嘛。”

老鸨伸出三个指头
“至少要这个价，三百两！”
“三百两就三百两，什么叫这个价那个价。你这三根指头一伸，我以为是三两银子呢。害的我白高兴一场。要是三两银子还是可以讨论讨论的。”
老鸨只见乐老二看完牙齿后，又伸手揪着耳朵，仔细的看起了花魁姑娘的耳朵。
老鸨心说原来这几个就是澳宋的髡贼啊。这髡贼的风俗果然和我们大明不同，大明的嫖客从来没人仔细看姑娘耳朵的。
乐老二揪着耳朵，看完一个，又换了一个耳朵看。
“三百两贵了。便宜点，好歹便宜点。你别总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做买卖嘛，讲究薄利多销，便宜点。”

老鸨也看出这个乐老二视乎并没什么诚意。换了个口气说道
“客官您要是这么说。那真不好意思，咱得香楼里的姑娘没贱的。您要是嫌贵啊，还是麻烦您去别处看看。”
乐老二哼了一声。左手揪着花魁姑娘的右耳朵，右手托着姑娘的下巴。乐老二右眼闭左眼睁，凑着花魁的耳朵眼里向里面看。其实耳朵眼里面黑洞洞的，哪里能看见什么。
乐老二装模作样的看完后。手一松。
“好，那就依林老板的。咱换一家看看。”

王用甲赶紧起身拦住。
“不必不必，小弟来结账。三百两就三百两，这点银子毛毛雨了。”
“拉倒吧，你少在我们面前装胖子。咱只是有钱，又不是傻帽。你的钱也不是刮大风刮来的。三百两，一晚上。就这货色能值这个价钱？那要多缺女人才能猴急成这样。”

乐老二招手招呼刘义。
“走吧走吧。普天之下一半都是女人，哪里干的过来。缺什么也不可能缺妓院啊。这秦淮河上妓院不有的是，咱换一家。走，走，走。”
王用甲无奈的跟着乐刘两个真髡离开了得香楼。本来王用甲还担心乐老二不痛快。却没想到这两个真髡兴致一点不减。他们两人穿着官服，几个警卫员簇拥着，前面还有十几个差役拿着水火棍开路。在秦淮河岸边到处乱晃。
此时早有个归化干部悄悄耳语了王城几句。王城立刻差人找了个普通的中等妓院，并在那妓院里寻了两个货真价实的处女。
得知有了鲜货。乐老二也不瞎逛了。带着刘义直奔目标。见到鲜货后，乐老二亲自掌灯剥裤子检查确实了。才和刘义一人分了一个，逍遥快活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日上三竿，乐老二才起床。刚起来，王用甲就跑来告诉乐老二，兵工厂的工人罢工了。
乐老二也是吃了一惊。看了看工人提出的复工条件，乐老二心里暗想，还好，还刚刚发展到经济斗争阶段。
“要是同意他们的条件，恐怕在他们一个人头上，每年都要多花二三两银子。”王用甲担心的很。
“这是二三两银子的事情吗？这是谁拿捏谁的事情。”
乐老二这家伙一直都很有统治阶级觉悟。
“王老弟啊，要知道买卖再好，利润也是有限的。但人欲可是无穷的。用有限的利润去填补无穷的人欲。那是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你以为你多出二三两银子就了事了？你知道皇太极愿意多出几两银子吗？”
乐老二恶狠狠的继续说道
“这些工人靠我们的培训学了点本事。不想着怎么报效圣上和朝廷，反倒想着靠这点本事来拿捏我们。这些人的良心已经大大的坏了。绝对不能再用了。老弟若是不方便动手，就把他们流放岭南。我帮你料理了他们。”

王用甲倒不担心别的。
“没了这些工人，那以后谁来干活呢？”
“我倒是听说一个法子。劳务外包。”
乐老二解释说
“你把所有工人的活都外包出去。你只管出钱。活都是外包的公司负责找人干。他们具体雇多少人，给多少钱都不需要你操心。”
王用甲眼前一亮。
“但是这个外包公司好找吗？”
“呵呵呵呵，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隔壁的刘兄弟就能干啊。技工让钢铁厂负责出，力工就在南京现场招。两条腿的人不是有的是嘛。”
“那就麻烦乐兄弟帮忙说说。”
“不急不急。你先让你们厂子把帐算一下。过去你们一共在工人身上花多少钱，干出了多少活。有个框架我去和钢铁厂去谈。咱基本就按旧例走”
王用甲听的一个劲的点头
“行，行，行。”

乐在其中2

七、

金陵兵工厂又一次停工了。
王用甲着急的看着空空荡荡的车间。
“工人去哪里了？”
“力工被解散了，技工都被北洋公司接上海去了。”

没办法，还得去上海跑一趟。
乐老二一见王用甲就嚷嚷起来。
“怎么回事？你怎么把劳务费给停了呢？大家都是朋友，你这么干我怎么向我兄弟交代啊？”
王用甲有苦难言。

在乐老二的撮合下，王用甲和刘义签了一个看起来公平合理的劳务外包合同。合同详细规定了双方的责任。总的来说，刘义公司的责任就是保质保量的完成兵工厂的工作。活干的越多，刘义挣钱越多。
于是王用甲满意的看见金陵兵工厂的产能迅速提高了起来。依靠两套铸造设备，金陵兵工厂的产能很快突破每月60门火炮。滚滚火炮大量送往前线，圣上和兵部几次表彰兵工厂。

可于此同时，经过髡铁几次涨价。铸炮本身已经是造一门赔一门。兵工厂早就只能靠应天府的补贴撑着。
今年流寇大作乱，朝廷收入锐减。兵部的拨款实在无法及时拨付。王用甲的资金链断了。
资金链一断，没钱支付劳务费。刘义的劳务公司连一天都没多待，立刻就停工走人了。
王用甲知道自己理亏，只能说尽好话，求乐老二帮忙。

“兵工厂可是应天府的买卖。怎么可能缺钱呢？烂船都有三斤钉，堂堂应天府，富甲天下，造几门火炮的工钱都没有？”
王用甲只能算帐给乐老二听。现在实在是没钱了。

乐老二一听
“当官我不行，但要说挣钱你王老弟实在不入流啊。”
“你的厂子其实还是赚钱的，只是兵部的款子一时没拨下来而已。随便找人借点钱过渡一下就行了。拿兵部的欠条当抵押，和上次搞铁路借款一样借笔钱周转一下就行了。”

王用甲赶紧说道
“老哥千万别再说那个铁路借款了。这笔烂账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东林党人没事就上折子参这件事情呢。”

乐老二奇怪的问
“铁路借款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早该还完钱了啊。东林还闹什么闹。”
“暂时还没还完钱。刁民瞎胡闹。铁路到现在还没建完呢。怎么还钱？”
“怎么能不还钱，你什么时候建完铁路是你的事情，到日期就应该还钱啊。你一百年建不成铁路，难道人家债主等你一百年吗？”
“不是我不想还。这不是没钱还嘛。”
乐老二叹口气。
“商人最重要的就是信誉。没有信誉还做什么买卖。难怪王老弟干不下去的。老哥我劝你一句，先做人，后做事。先把信誉给立起来，然后再想着做事。”
“这个小弟也知道，但现在火烧眉毛了。还请乐兄帮帮忙。先借我笔钱付了劳务费，把工给复了。过了这关再说。东林党人一直盯着我呢，复工耽误不得。”

乐老二沉思片刻。
“你现在在铁路债券上还欠多少钱？”
“大部分已经付了，还剩十多万两银子没付。”

“复工问题不大”乐老二先给了王用甲一颗定心丸。
“但没钱肯定不行。就是刘义给我的面子复工三五天。又有什么用处？我借钱给你，你什么时候还钱呢？北洋又不是我家的买卖，往外借钱元老院要审核的。你现在的情况怎么可能审核通过？”
“王老弟现在的问题，不是缺钱。是缺信誉。首先要把铁路借款的欠债还了。恢复信誉，然后才行。”

王用甲心说，说这些废话有用吗？哪里有钱还。这时却听到乐老二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主意。
“这样行不行。我北洋公司借你一笔钱先把上次铁路债券给全还了。然后咱再借一期新的借款。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咱只要把上次的借款全还完，东林党也不能再说什么。”

“咱能借到钱吗？”王用甲表示担心。
“利息高点，自然能借到。”
“利息多高合适？”
“利息多少，咱说了不算，要市场说了算。”乐老二讲解了澳宋标准借款模式。
原来澳宋借款是分成很多份的。每个月销售一份，如果能顺利销售掉下个月借款利息就会下调。如果没能顺利卖完就会上调利息。
而且澳宋借款的利息是基准利率。利率就高不就低。到该还钱的时候，毕竟当时的利率和借钱时的基准利率，哪个高就算哪个。
“百姓总是得陇望蜀的。总担心自己的钱借出去，后来利率却涨了。自己的利息收少了。现在只要利率上涨，他的利率也更着涨。那他借钱还有什么顾虑呢？而如果百姓都愿意借钱给我们，那我们还何必再涨利率呢？”

王用甲第一次听说这个法子，仔细一想，妙啊！
“这事情我可操办不来，乐兄一定帮忙找个人来具体操作。”
“那是自然。你成功借到钱后，是要把欠我的钱先还掉的。我当然要派人看着这笔钱。”

王用甲突然明白了过来。
“那下次我拿什么还钱？”
“再借呗，借新还旧。天下钱财不有的是，只要咱有信誉，还怕借不到钱吗？最多付个利息而已。”

“可是我拿什么来付利息呢？”

见王用甲对经商一无所知。乐老二耐心的解释道
“借钱为什么会有利息？因为将本逐利，天经地义。有钱自然就能生钱。比如海贸，一船商品运去日本再回来，利润至少是两三倍。但船主哪里有那么多本钱。自然要借钱。而借钱自然好付利息。”
王用甲听懂了。“那还请老哥帮忙介绍几个实在的商人啊！”

乐老二微笑着摇头说道
“如果是老弟的钱，我介绍自然没问题。但这钱不是你的。是你借的。那咱就不能私自乱花了。借款要对债主负责。所以只能公开投资，私下操作是不行的。”
见王用甲还没听明白。

乐老二问道
“期货这东西，你听说过吗？”


全文完。

mings1300

乐在其中2 发表于 2024-1-6 22:19
一、
一年前
百仞机械厂小食堂的一间小包房里，机械厂元老刘义工程师把玩着手里的一个印章，满脸的不屑。

带明自己的弗朗机，也没笨重到5吨，射程不到400米的程度……红衣大炮的射程能不能达到理论上的1500米不清楚，但400米肯定是能达到的。

明代的锻造铁炮是有内膛镗光工序的——你那些埋雷挖坑的手段也太小看带明的技术水平了：技术水平的差距没有大到无法理解的程度时，思路的重要性至少不比具体的技术细节低。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一些东西，其实就能很大的提升带明的技术水平乃至于具体的——比如战场上的——实力了。

白捷恪

好家伙，大明搞髡务运动全都被乐老二带到坑里去了啊

乐在其中2

mings1300 发表于 2024-1-6 23:32
带明自己的弗朗机，也没笨重到5吨，射程不到400米的程度……红衣大炮的射程能不能达到理论上的1500米不清 ...

本来也没指望替大明提高火炮性能。如果四百米近了，很容易调整到800米之类的。反正和大明的火炮射程一样就行。
但铁模铸炮效率高了太多了。而且用髡铁做炮，同样重量下口径自然很大，威力比大明的炮厉害的多了。
大明有镗光技术，所以土著才能容易理解车床精加工。澳宋的精加工水平肯定更高。未必好用但一定好看。大明的体制在这里，外行领导内行。很容易被乐老二给带偏思路的。我实在看不出大明能从乐老二这里提升什么技术水平。就算有一点真信息也淹没在大量的假信息里面了。

总之，乐老二的这种炮只是好看，实际使用也就比大明的土炮强那么一点点。但生产效率极高。开始打市场的时候成本也肯定比大明的普通火炮更低。

mings1300

乐在其中2 发表于 2024-1-7 09:03
本来也没指望替大明提高火炮性能。如果四百米近了，很容易调整到800米之类的。反正和大明的火炮射程一样就 ...

我的意思是，人家没那么好骗。

乐在其中2

mings1300 发表于 2024-1-7 09:27
我的意思是，人家没那么好骗。

我的这个故事不是骗。是阳谋不是阴谋。
想搞髡务，现在工业牵扯面非常大。非全面动员不能成功。
但烂明连工人都无法真正动员起来。本质上烂明视工人为猪狗，为了朝堂党争杀几个工人眼睛都不会眨的。

人家工人也是人，自然要有考虑。没有工人的支持，就几个之乎者也，能干翻髡贼？
工业化体系没那么好对付吧。
我觉得，站在王用甲的立场上，你都很难说清楚，乐老二说的那句话说的是假话。

mings1300

乐在其中2 发表于 2024-1-7 12:04
我的这个故事不是骗。是阳谋不是阴谋。
想搞髡务，现在工业牵扯面非常大。非全面动员不能成功。
但烂明连 ...

你想的还是太多了——带明搞不起髡务的，哪有那个钱？

他们要是有这个钱，还至于亡国么？

乐在其中2

mings1300 发表于 2024-1-7 13:06
你想的还是太多了——带明搞不起髡务的，哪有那个钱？

他们要是有这个钱，还至于亡国么？ ...

搞不起，但不代表他不想搞啊。
只要他想搞，髡贼就能把烂明坑到坑里去。
大明不是搞不起那么简单的事情。是搞不起但大明不知道自己搞不起。还是要搞，最好搞的一地鸡毛，还不如不搞。当等发现不如不搞的时候已经晚了。已经被乐老二给坑死了。
再说了，大明搞不起。不代表王用甲搞不起。大明完蛋又不代表王用甲完蛋。大明的官员和大明又不是一回事。大明恐怕很难禁止大明的官员搞髡务。

齐琪齐

赞美新坑，催更下一坑

齐琪齐

期货，基金，全安排上。然后炮厂就被东南亚香蕉公司收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