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中叶文学集录6.1我的蒙师

机器马

挖坑挖坑

序

17世纪中叶，随着元老院的崛起，东亚大陆风云激变。旧的势力衰落，新的阶层兴起，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也逐渐文明、先进，各种思想学说百家争鸣，各类体现当时社会风貌的文学作品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文人、教师、军人以及劳动人民的笔下。然而很多优秀的作品因为传播范围小，载体损坏等原因，消失在历史长河里。对此，编者十分惋惜。因此，在个人工作之余，搜集优秀的小说、戏剧、散文、报告文学以及新闻报道等文学作品，编辑而成此书，供学习查阅。



                                                                                                                                                              季启菻
                                                                                                                                                         1670年2月5日

机器马

熊洞里的孩子


天冷得吓人，这是一年中大兴安岭最冷的时刻。没有一只鸟敢在这样冷的早晨啼鸣，纷纷扬扬的大雪把森林里一座孤零零的桦树皮苫盖的仙人柱埋了半截，“呼呼”吼叫的寒风，卷来一阵马嘶人嚷声。柱顶的桦皮猛地被掀开一角，积雪唰唰地滚落，露出一个顶着乱蓬蓬头发的小脑袋，他侧着耳朵在风雪中探听。雪花飘落在他的头上，转眼变成了小雪球；机灵的小脑袋带着雪花缩了进去，无情的飞雪趁机钻进冰冷的仙人柱。
“爷爷！山外人。”小孩的声音有点发颤。
“酿满那，收拾东西，这些人比疯熊还厉害。咱俩赶快藏起来。”孩子的爷爷——老盲人查力班焦急地说。
查力班爷爷从来没有这样忙乱过，他用松树皮一样苍老斑裂的手在残灭的火堆上摸索着。他摸到一个吊锅，扣掉里面的松果，把吊锅绑在腰上。又摸到一把猎刀，插在怀里。然后，左手拎起压在身边的好久没有用过的猎枪，右手抓起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棍，塞在孩子酿满那的手里。酿满那把木棍头上的皮圈套在手腕上，不然他冻残的小手是握不住木棍的。酿满那钻出仙人柱，被寒风呛得连声咳嗽。他仅比猎弓高一点。穿了件旧的鹿皮上衣，一条皮绳系在腰上，不然会露出他白嫩的胸脯。犴皮裤子上缝了几块补丁。他站在那里，山风像骨针一样刺人。
“往哪走？爷爷。”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往密林子里走，山外人不敢钻密林子。”查力班吩咐道。
酿满那用木棍引着瞎爷爷，在没过他鹿皮腰带的深雪里一步一步挣扎着挪动。这10岁的孩子走了一棵倒木那么远，累得喘起老头般的粗气，额头的细发冻结了几根冰柱。爷爷在后面心疼地说：“别害怕，你领我慢点走。”
爷孙俩在寒雾迷漫的深山积雪中走着，像河面上飘荡的两片落叶。吼叫的寒风卷起雪花洒满了天空。
“哎呀！爷爷——！”酿满那突然惊叫一声，瘦弱的身体猛地朝脚下出现的洞口跌下去。几乎同时，从雪地下的洞口里传出“呜——呜——”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声。查力班爷爷本能地把手中的木棍向后猛拉，酿满那被拖出雪窝，甩到爷爷身后。查力班爷爷嚓地抽出腰中猎刀，威严地挺直身，在胸前挥舞着一步步后退。洞里的吼声渐渐低了，腾起一缕白雾。
“碰了没有？”老人用粗糙的手掌摸着孙子冰冷的脸。
酿满那感到爷爷那握惯木棍的手掌在颤抖。“没有。就是我的犴腿鞋让它拽去了。爷爷，它是什么？”他赤裸着一只脚站在积雪中冻得瑟瑟打颤。
“是黑瞎子，在洞里蹲仓呢，你没让它咬着，算咱们运气好，有的猎人这样送过命。”爷爷说着弯腰脱下自己脚上的犴皮软鞋，套在孙子的脚上。“不能再走了，再走，不让山外人撵上也得冻死，天这么冷，你没看黑小子都不愿出洞啦?”
在这可怕的熊洞旁静立了一会儿，爷爷又低声说：“咱俩就住在这儿。”
“我害怕。”酿满那恐惧地说，紧紧抓住爷爷的破犴皮上衣。
这时，查力班爷爷伸手从身边的一棵桦树上剥下一块树皮，插在木棍头的裂缝里。然后，从怀里取出火镰，点着它。酿满那惊讶地问：“爷爷，你用眼睛看见桦树的?”
“不！是我用鼻子嗅着的，你快藏在树后吧，不要动。告诉我洞口在哪里。”爷爷用失去光泽的眼睛望着他说。
燃烧着的桦树皮被挑在木棍上，伸到洞口，抖落进洞，里面传出黑小子吓人的吼叫声。
第二个火团又被送进洞，不一会儿，黑熊怪叫一声，呼地窜了出来，像块滚动的山石，卷起一团积雪，没命地朝林子里窜去。洞口飘荡着燎熊毛的焦味。
大雪飞舞着下个不停，爷孙俩钻进了雪地下的熊洞。
熊洞里铺着一层黑熊用牙齿嚼软的柳树皮，还有细细的树枝和松软的水草，真像用野猪皮做的毛褥子一样暖和，还散发着热乎乎的熊身上的怪味。查力班爷爷脱下破犴皮上衣，堵住了洞口。
酿满那躺在黑熊的草褥子上，紧紧地偎在爷爷的怀里，机灵的眼睛在昏暗中一闪一闪地望着爷爷涸泉一样的双眼，“我害怕！黑小子能回来。”他心有余悸地说。
爷爷伸出手轻轻地揉着他蓬乱的头发，好像在帮助他放大胆量：“不会的，它不回来了。黑小子，它怕爷爷。山外人可比黑小子厉害，爷爷吃过他们不少苦头呀！”他长叹一口气，侧耳听听外面的动静。酿满那不再问了，他知道勾起了爷爷的伤心事。
“睡一会儿吧，天黑咱们就生火。要不，会冻死在这里的。哼！这些山外人，又窜来干什么?这么冷的天气，黑小子还钻洞呢。”爷爷说。
虽然躺在这比仙人柱舒服的熊洞里，头上没有飘落的雪花，也不用担心篝火烧着衣服，酿满那还是睡不着。他悄悄地把双手放在胸口上，爷爷从来不允许他用这个姿势睡觉。因为这样睡，得来的梦又多又吓人。可是，他已经偷偷地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因为他这样睡着，几乎每次都能在没有恶梦的时候，见到他记事以来没有见过面的额妮。这就是那些年龄幼小的孩子们临睡前热切向往的美好的梦吧。很快，在这黑黝黝的熊洞里，他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做了长长的梦。可是这一切又是多么让人难受呀！几滴泪珠滚出他的眼窝，他哭醒了。睁眼望望洞口的小缝，一缕清亮的光线照得他挂在睫毛上的泪珠闪亮，他想起了爷爷对他讲的故事。那也是冰封雪飘的时节，桦皮仙人柱里一个刚满周岁的婴儿，裹在一张柔软的水獭皮里哇哇地哭。坐在婴儿身边的额妮，是一个面慈心善的、脸上时常挂着笑容和泪珠的额妮。额妮穿了一件长领鹿皮外衣，大概是用稠李子树皮染黄的。她头上梳了十几条小辫盘在头上。额妮轻轻地拍着婴儿，想把他哄睡。寒风掀动着柱门，额妮焦急地朝风雪中张望，她在盼出猎的酿满那阿敏和爷爷早点回来。可是突然掀门闯进来的却是两个满脸凶气的山外人，带着刀的山外人一把将额妮打倒，抽出铺在地上的犴皮褥子，摘下挂在柱上的鹿角，挟起水獭皮包裹，窜出了仙人柱。额妮头上滴着鲜血，哭着喊着，发疯似的在风雪中追赶山外人。山外人听到了水獭皮里的哭声，抖开水獭皮，发现是个鄂温克孩子，随手把他扔到路边的雪窝里，将水獭皮紧紧地攥在手里，打马跑下山去。幸亏阿敏和爷爷从这里路过，在雪堆里抱起只剩下一口气的婴儿，紧紧地搂在怀里。风雪中哭喊的额妮，没有找到心爱的孩子，咽不下这口气，绝望地跳下了高高的山崖。回到仙人柱，阿敏连夜把新打来的猞猁皮熟得软绵绵的，把苏醒过来的孩子裹好。猎人的眼睛是不流泪的，可阿敏和爷爷泪水哗哗地淌着，因为他俩看到了孩子的手和脚已经冻得发黑，眼看就要烂掉。阿敏紧咬着嘴唇慢慢地抽出猎刀，怎么能对这个可怜的孩子下手呢！阿敏的猎刀和泪珠一起落在地上。爷爷要救活这个孩子，他抽出猎刀割去孩子冻得黑死的手指和脚趾，抓把木灰抹在上面。眼泪像山谷里的泉水，在脸上不断地流，悲痛的哭声像呜呜刮过的山风，仙人柱都在打颤。 一阵针刺般的疼痛使酿满那从中惊醒，那个可怜的孩子变得遥远和陌生。如果他不活动一下伤残的手脚，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婴儿就是自己。多心酸呀！又是一串泪珠滚下他的面颊，从这晶莹的泪珠里，隐隐约约看见了阿敏和额妮的面孔。阿敏的身骨和爷爷的身骨一样高大，面容和爷爷一样威严而又慈祥，所不同的是阿敏没有爷爷脸上蜘蛛网一样的皱纹，有一双爷爷现在没有了的鹰一样有神的眼睛。他很满意自己想象出来的阿敏的面孔。爷爷说，阿敏是在背着鹿茸回家的路上被山外带火铳的商人打死的。他睡不着了，在这阴冷的熊洞里，像株风雪中的小树，在不停地颤抖。熊洞里黑黝黝的，阴气森森，只有爷爷那没有笑容的愁脸，才能给他一点安慰，他紧紧地偎在爷爷的怀里，又闭上了眼睛。像朵飘荡在半空中的白云，他轻轻地飞了起来，飞到了一个美丽的地方。这里没有冰雪，花儿在开，鸟儿在唱，啊！翠绿的桦树林里，额妮微笑着朝他走来了。他多么高兴啊，飞快地跑上去，扑在额妮的怀里，紧紧地抓住她的鹿皮外衣流着眼泪诉说起来：“额妮，我是你的孩子，我天天想你，这几年我多苦啊！只有在梦里才能和你说说话。额妮，你想我吗?我现在只和爷爷在一起，爷爷在我六岁那年得了病，眼睛瞎了，额妮你知道吗？从那时候起，我瘸着腿，冬天去河边背冰；秋天去林子里采蘑菇。爷爷天天早晨拿着一根细细的柳条，逼我练跑，练跳，还让我把门前的石堆搬来搬去。额妮，我的手和脚多疼啊！旧伤裂出了血口子，天天淌血。有一次我疼得受不了啦，躺在地上不干了，爷爷抡起柳条抽我的屁股，我哇哇地哭。额妮，我从来没有在爷爷面前这样哭过。我知道爷爷的心最好，他听到我的哭喊声，像瘫了一样蹲在地上，脸都变色了，用发抖的手摸着我的脸，说：‘孩子！你瞎爷爷活不长了，你不把手和脚练结实，瘸腿缺手，以后可怎么活呀！’爷爷哭了，从他那干瘪的眼窝里流淌出了好多眼泪，从那以后，我开始用木棍给爷爷领路，到河边找野鸭蛋，采野果，还到野兽多的地方下地箭，有时候还用爷爷的猎弓打，是爷爷端枪，我爬到他的背上瞄准。额妮！我多么想你啊！”望着母亲慈祥的笑脸，他感到从来未有过的温暖和安慰。他在额妮面前痛哭了一场，这是多么痛快。
他噙着泪水轻轻地哼起了心爱的歌：
额妮呀，你在哪里？
爷爷说，你在春风里，
温暖的手抚摸着我的身体。
额妮呀，你在哪里？
爷爷说，你在春雨里，
哗哗的雨水是你慈爱的泪滴。
额妮呀，你在哪里？爷爷说，你在大地里，
时刻把我搂在你的怀里。
唱着这支歌，他好像在灿烂的阳光下紧紧地偎在额妮温暖的怀抱里。
他越来越感到寒冷，浑身像被针刺一样痛。他昏昏沉沉地发起高烧，一切都变得飘飘游游，旋旋转转，他感到自己变成了一片树叶，飘在水面上，被激流冲向远方，渐渐地他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恢复了知觉，像从高高的云端，轻轻地飘落在地面。啊！肚子怎么饿得像大雁一样咕咕乱叫，我现在干什么呢？他问自己。对！他想起了时刻惦念自己的额妮，额妮在哪？又是一个梦啊。他把软弱无力的手放在胸前，奇怪！手怎么被人轻轻地挪开了。他睁开眼睛，咦！这样亲近地带着笑脸看自己的分明是额妮，她就坐在自己身旁。她那双泪珠闪闪的眼睛里饱含着多少温暖；她那温柔的嘴唇里将要流出多少安慰他悲哀心灵的话语；她那眼角的鱼尾形皱纹说明她常常怀念心爱的儿子。不！不对！虽然她也有额妮一样慈祥的目光，温暖的气息，但是她穿的是山外人的布衣裳。他揉揉眼睛，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睡梦中，他提心吊胆地左右张望，发现自己躺在明亮的棉布帐篷里。盖在胸前的比熊皮被还要暖和的是什么？浑身怎么感到了冬天从未有过的温暖？他迷惘地闭上眼睛，又悄悄地睁开。像额妮一样的女人还在他的面前，亲切地凝视着他。
“爷爷！爷爷！我害怕，我害怕。”他惊慌地喊起来。
“醒过来了，队长！”这是那个女人惊喜的声音。 床边顿时围上来了十几张温暖亲切的笑脸，这都是梦里没见过的。爷爷的脸也在这里笑得发红。他一把抓住爷爷的手，像见了救星一样：“爷爷，我害怕，咱们走！”他想起爷爷说的山外人比疯熊还坏的话。爷爷的手比秋天的树叶颤抖得还厉害，他用从来没有过的激动的声音说：“酿满那，我苦命的孩子，你睡了几天呀！吓死人了。你别害怕，过去爷爷糊涂，现在明白了。这些山外人，不，穿布衣裳的好人，在这冻死松鸡的冷天进山，就是来找我们——受苦的鄂温克人。孩子，他们要让咱们也过上你常想的小鸟在天上唱歌，小鱼在河里游，那样没人欺负的好日子。孩子，是他们从熊洞里救了咱们，是元——老——院！”爷爷激动得干涸的眼窝里溢出泪花。
“元——老——院……”酿满那用天真的声音重复这句山外话。他瞪大眼睛看着过去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的笑脸，泪涟涟的眼睛盯在那个带着额妮一样笑容的女人的脸上，她正用充满母爱的目光看着自己伤残的手。啊！她流泪了，一串泪珠挂在她的被山风吹得黑红的脸上，这是梦中见过的额妮的疼儿爱子的热泪。
他激动得心呼呼跳，涨红了脸，不由得冲口喊出：“额妮——！”山泉一样的泪水涌出眼窝，他在亲人的怀抱里幸福地唱起了心中的歌：
额妮呀！你在我的梦里。
额妮呀！你在我的心里。

                                                                     ——摘自《鲸海指挥部初级文学读本》1655年

机器马

大家感兴趣一起来创作啊

cailinyaolan

真的很有上世纪中叶文学的感觉啊！

gdouhssgdou

写的真好

机器马

cailinyaolan 发表于 2023-5-10 01:25
真的很有上世纪中叶文学的感觉啊！

这就是简单改编的80年代的文章

机器马

gdouhssgdou 发表于 2023-5-10 16:32
写的真好

改编的哈哈

齐琪齐

技多不压身啊，开多坑，还能忙的过来

田怀信

赞美新坑！

W-sheep

擦！只在百度文库里搜到一个没出处的，你这是哪找来的？

机器马

W-sheep 发表于 2023-5-10 20:46
擦！只在百度文库里搜到一个没出处的，你这是哪找来的？

我也是在百度里找的啊

机器马

齐琪齐 发表于 2023-5-10 18:29
技多不压身啊，开多坑，还能忙的过来

突然的脑洞就放这

机器马

剃头


我的家乡是江南的一个小镇。镇子虽然离杭州不远，但山水阻塞，也可算得上偏僻。至于我们世居的村子，则更加偏远了。只有每月来一次的商贩划着小船来兜售货物，是我们窥探外界生活的唯一渠道，我们这些孩子们就算不买，也要围在船边探头探脑，听商贩和相熟的客人说着外面的故事。

崇祯十年，村里的童生去镇上访友，回来时带回来一打澳洲纸，分给村里的周三爷和同学们。这澳洲纸洁白柔韧，在阳光下竟然散发着玉色的莹润。周三爷十分高兴，当晚就请了同宗的周五爷以及村里的读书人，办了个“玉纸宴”。据说多年未曾动笔的周三爷当晚都带着微醺的酒意，写了一篇赞美的诗文。

渐渐的，什么澳洲针、澳洲布，澳火、澳钉这些澳洲货也被商贩卖到我们村子里。老爷们很喜欢这些货，都夸澳洲人是能工巧匠。周三奶奶也穿上了澳洲布做的新衣服，戴着玻璃耳环，时不时的在门口转一转。

然而穷人们却不高兴。村妇自家织的土布卖不出去，一年的进项就少了很多，免不得自家男人的一顿打骂。

村头十四叔家一直在镇上铁匠铺当学徒的儿子也因为生意不好被赶回了家。

“十四弟家的孩子，在周三爷家里扛活啦。”吃晚饭的时候，母亲说。

“哦。”父亲说。

母亲叹口气：“农忙的时候，给吃干的，农闲的时候，好歹也有口饭吃。”

“哦。”父亲说。

满清入关后，北方尽丧敌手。消息传到村里的时候，大家也是慌乱了一阵，周三爷家的大门三天没有打开。后来听他家的家生子说，周三爷准备了两大箱银子，准备一旦清军进了村，就投献了做个顺民。

紧接着，朝廷在澳洲人的帮助下守住了淮河，弘光皇帝也在南京继了位。消息传来，周三爷也有了主心骨一般，打开了门，操练着他们家的几个丁壮，说是要护卫乡梓了。澳洲人也成了老爷们口中忠君爱国的典范，是当代岳武穆。

听说守住了淮河，鞑子打不过来了，村民们也都像往常一样，日子还是那么过。

没过多久，镇上办起了澳洲人的工厂，开了卫生所。有从镇上来的商人给十四叔家的儿子带来消息，说是老铁匠进了厂，在澳洲人手下当个组长。现在缺人，问问他愿不愿意去那里做工。第二天，十四叔家的儿子收拾起行李，上了去镇上的船。


那天我正在村后河叉里用苍蝇钓鱼，我的小伙伴蛋仔急匆匆的找到我：“迅哥，村里来了澳洲人啦，快去看快去看！”

我瞬间来了兴趣：“澳洲人，在哪里呢？”

蛋仔拉着我的胳膊：“就在打谷场呢，快去快去。”

打谷场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我和蛋仔身子小，从人缝里钻来钻去，挤到了前面。

“快看，那是澳洲人的大夫。”蛋仔指着前面。

只见那当中摆着一张涂了红漆的铁皮桌子，桌子两边各摆了一张铁椅子。十四叔坐在桌子一边，脸色涨红，神情有些局促。桌子对面是一个女医生，正站着身子用手拨着十四叔的头发。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澳洲人，还是澳洲女人。她肤色白皙，身材饱满，脸上带着一个包着嘴的罩子，齐耳的短发从一个方方的帽子低下露出来。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裤，圆滚滚的大腿被裹得紧紧的。她手上还带着一个洁白的手套，因为和十四叔的头发接触，已经染上了黄色的油脂粒。

她看了一会，皱着眉头和身边的助手说了几句话，摘掉手套扔进一个油纸包里。

“乡亲们。”她拍了拍手掌，“刚刚检查了几个人，咱们村里的人都普遍患有虱咬症。”

村民们议论起来，都不知道虱咬症是什么。

“就是身上长虱子了吧！”有人说。

“这位女大夫，谁身上没有虱子呢，长虱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女大夫大声说：“虱子吸我们的血，让我们身体虚弱，而且会传播很多种疾病，甚至会导致我们死亡。”

听到会死亡，大家也都担心起来，就算还有人觉得是危言耸听也不好再说了。

“元老院体恤大家，要求我们卫生所免费为大家发放药粉。”女大夫从助手手里接过两个纸包高高举起，“无论大人小孩，一人一包。”

听说是免费的，大家眼睛都亮了，人群涌动着准备挤过去。

“大家别急，别急！”女大夫连连摆手，“在发放前我先教大家怎么用。哪位愿意过来配合一下？”

在大家观望的时候，十四叔说：“我来。”说着走到桌子前。

女大夫安排他坐好，打开药包，从里面又拿出一个白色的小包。他对十四叔说：“这药要贴到头皮上才有效果，要用药必须先把头发剃短。”

听到要剃头，村民们本没太多感觉，但是周三爷家的账房先生拉着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轻易剃头呢？”听到账房先生说的，大家都觉得有道理，不能轻易剃头。

“错了。”女大夫笑着说，“正是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才更应该珍惜生命，珍惜健康。为了头发而失去生命，和失去头发而保留生命，哪个对呢？”


账房先生无言，大家又觉得女大夫说的是对的了。

“不必管那许多。”十四叔挥了挥手，“能没有虱子咬，剃了头发就剃了，无所谓的。”

于是女大夫的助手就上前来，用一块大大的白布在十四叔脖子上系好，又用一个铁夹子夹住开口，把他全身都包在里面。接着打开一个牛皮小包，从里面掏出一把银色的细长剪刀，一把刮刀，一根木梳。

只见他拆开十四叔的发髻，用木梳在脸边简单拨弄几下，十四叔沾成一绺一绺的头发就垂在后脑上。他左手用木梳从耳后插到头发下面微微向后带起，右手拿着剪刀紧贴着木梳一剪，十四叔的头发就变得齐耳长了。

助手并不停歇，左手的木梳飞快的挑起一簇簇头发，右手的剪刀蝴蝶般飞舞，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十四叔寸长的头发噗噗的落在白布围子上，很快就积了厚厚一层。

“好了，先转过来。”十四叔脑袋上的头发只有两指高了，助手拍了拍十四叔的肩膀，示意他面向桌子，然后从地上拿起一个搪瓷盆摆到桌子上，又拿起一个暖水壶，把热水倒在盆里。


“那壶里竟然是热水哩。”

“许是刚烧的。”

“也没见动火啊？”

村民们惊讶的看着暖水壶，议论纷纷。

助手轻轻按着十四叔的脖子，让他的头靠近水盆，右手撩起热水把他的头发彻底浸湿浸透，又用毛巾简单擦干。我踮起脚尖看，那搪瓷盆里的水已经泛着黄褐色了。

我心里想着：“这头发里好多脏东西啊。”越想头皮越痒，我用手指伸进发髻里用力的挠，掉下一大片头皮屑。

十四叔摸了摸短短的头发，脸上露出舒适的表情：“清爽的很哩。”助手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刮刀，叮嘱道：“低头，别动。”

他的神情严肃起来，左手扶着十四叔的头，右手刮刀从他的卤门开始，随着唰唰的响声，十四叔的发茬带着淡黄色的皮屑纷纷掉落，露出头发下面隐藏的混合了灰尘油脂血痂的厚厚的疙圿。

十四叔的脑袋让大家都很吃惊，难以想象头发下面竟然这么肮脏，人们情不自禁的开始挠头发，人群里竟然飞扬起头屑的雪花。

“剃完了，要上药了。”蛋仔眼睛直直的盯着十四叔的脑袋。

然而并没有剃完。助手把左手背在身后，刮刀像梳头一般从左到右细细的在十四叔的头上剃过，一寸一毫都没有落下。他的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没有伤到头皮，疙圿却能随着刮刀一层层落下。十四叔已是极短的发茬也都被剃去，淡青色的头皮终于裸露出来。

美中不足的是，十四叔头上被虱子叮咬而没有愈合的小伤口也被划破，露着淡淡的血色。然而十四叔却并不难受，反而随着刮刀划过头皮而发出一阵阵舒服的呻吟。

助手的手突然加快了速度，刮刀已经看不清型，只能看到十四叔的头顶上有一朵银色的莲花绽放。那刮刀的影子汇成一股水流，把十四叔的头皮洗了个干干净净。

我全神贯注的盯着这一幕，竟感觉这剃头比唱戏都有趣，助手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精妙，仿佛契合某种规律。

“近乎道矣！”人群里传来一声长叹。

突然，助手停下了手。他左右端详了一下十四叔的脑袋，又拿起刮刀修补了一下，说了声“好了。”解开了十四叔脖子上的围布。

女大夫走上前来，把药包里白色袋子的药粉倒进碗里，用水调和成药膏，在十四叔头皮上细细的抹了一遍，又把红色袋子拿出来，嘱咐大家化在水里，喷洒在衣服和房间里用来驱虫。

这些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心情就像一出好戏落幕一样的失落。

我拉了拉蛋仔的胳膊：“走喽。”

“到哪里去？”蛋仔不解，“这多好看。”

“那我要走了。”我钻出人群，慢悠悠的乱逛，竟来到河边。河边靠着一艘小铁船，船上还有几个澳洲人，或坐或站。

我感到害怕，正要离开，突然船上有个穿着短衫，留着短短头发的人朝我挥手：“迅哥，迅哥，快过来。”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十四叔的儿子！他已经全然是一副澳洲人的样子了。有他照呼我也就不怕了，走到船边和他说：“你是和澳洲大夫一起来的吗？”

“是啊。”他意气风发的说，“卫生所送药下乡怕不认识路，让我来带带路。”

“那你怎么不回家啊？刚刚我看到澳洲大夫在给十四叔剃头。”

“我昨晚就回过来啦。”他嘿嘿一笑，“就是我让我爹去剃头的。”

“给澳洲人做工好吗？”

“我的东家其实不是澳洲人……”说了一句，他露出疲于解释的表情，“反正吃的好，一天三顿，每顿有肉，工钱也不少拿，我们器材组也不用三班倒，很多人都羡慕哩。”

他满嘴都是我不懂的词，我俩闲聊了一会，越来越感觉这个本家哥哥有些陌生了。

“呀，他们回来了。”他指着向这边走来的女大夫一行人，“你也快回家吧，别让父母担心。”

澳洲人走后没有几天，村里竟有三四成的人陆陆续续的用剪刀或柴刀剃了头发，气的周三爷在地头大骂人心不古道德沦丧。有一天还特地到我家里，和我父亲嘱咐说我家虽然地不多，但好歹也是粮户，世受皇恩，不能跟泥腿子们学坏，上了髡贼的套。我父亲当时答应，转头就给我剃了头发，用上了澳洲人送的药粉。

这药粉确实灵验，喷到屋里，不止虱子，什么苍蝇蚊子蚂蚁蜘蛛这些虫豸都灭杀的干干净净；摸到头上，疙瘩火疖子都很快消下去。消息传到村里，过去犹豫的一些人也都剃了头发，三个月后，只有周三爷和受他约束的长工佃户们还留着发髻了。

第二年，澳洲人在县里开办了国民小学。父亲拿出藏在墙缝里的两块元宝，母亲卖了她陪嫁的首饰，把我送去上了学，我走向写作之路，也是从这里开始。                            ——摘自周迅《暮饮朝露》

戬哲

周迅可还行

zhuyuanzhang

周迅《暮饮朝露》

timej

文豪性转啦

木头人

周迅是不是和女大夫学医了。

齐琪齐

对，那个女大夫是二百斤的倩姐。迅哥跟倩姐在仙人台学医。后来看了澳洲人的影戏《明清战争》觉醒了。学医救不了土著，弃医从文了。》

贺永刚先生

额读书不多,这是你写的还是改编的？

机器马

戬哲 发表于 2023-6-9 01:00
周迅可还行

周迅鲁树人

机器马

zhuyuanzhang 发表于 2023-6-9 01:26
周迅《暮饮朝露》

《夕拾朝花》⌓‿⌓

机器马

timej 发表于 2023-6-9 14:01
文豪性转啦

周迅也可以是男人嘛

机器马

木头人 发表于 2023-6-10 07:38
周迅是不是和女大夫学医了。

不不不，是当托尼老师去了

机器马

齐琪齐 发表于 2023-6-10 13:18
对，那个女大夫是二百斤的倩姐。迅哥跟倩姐在仙人台学医。后来看了澳洲人的影戏《明清战争》觉醒了。学医救 ...

伏波军和清军在山东半岛打仗，明国百姓去给伏波军当探子，被清军抓住当众斩首，围观的百姓都在看热闹。迅哥痛呼学医救不了明国人，转而从文

机器马

贺永刚先生 发表于 2023-6-11 15:33
额读书不多,这是你写的还是改编的？

第一篇改编的，第二篇写的

齐琪齐

鲸海同人催更

机器马

西历1641年9月2日，由我牵头组成鲁西调查队，从潍县向西出发，对鲁西的灾情进行调查。随行的人有医生陈秉性、制图员宋泉州和他的徒弟郑北望，以及国民军班长梁逸峰带的一个班。

到达潍县的时候，已经看到荒败的景色。不过靠着元老院兴修的水利设施和大力救急，百姓虽然面容枯槁，但总算还能活命。

从潍县出发时，我们在当地征募了一名向导。向导告诉我们，这几年来山东水旱蝗灾不断，再向西走的话处处都是灾民，一定要注意财不露白，小心被乱民劫掠。

虽然我认为凭我们的火力应该不用惧怕小股乱民，而且我们还有孙元化的文书，沿途可以利用伪明的官身做掩护，但还是对向导表示一定会照做。

9月15日，我们到达昌乐县，进入了青州府。虽然元老院还没有在这里进行工程建设，但影响力已经很大。当地的缙绅和官员提前得知了我们要来的消息，邀请我们到县里做客，被我以任务繁忙拒绝了。

我们沿着驿道一路向西北而行，沿途很少看到行人，只有数不尽的白骨。我发现有很多骸骨上都有刀刮过的痕迹，我努力的不去想他们遭遇了什么。

平整的农田干裂，河道里也看不到一滴水，河岸边的柳树都被剥光了树皮，露着惨白的树干反射的刺眼的日光。

这片土地上随处都是乱葬岗，男女老幼的尸体被随意的丢弃在那里，没有哪怕一点点浮土盖在身上，腐败的气味让人恶心。陈秉性说：“这里的野狗是吃饱了。”向导苦笑着说：“哪里还有野狗呢，野狗都被吃光了。”梁逸峰说：“这里连只鸟都没有。”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一不寻常的现象，在这些乱葬岗里，竟然没有一只食腐的乌鸦和喜鹊。从到达青州府之后，我们除了彼此之间的谈话，就再没有听到任何动物的声音！

到达寿光县的时候，我们罕见的遇到了一股上百人的流民。有些流民被我们的背包吸引，眼睛里流露出凶狠贪婪的神色，但是又被我们强壮的身体和武器所震慑，不敢轻举妄动。但大多数流民都是目光呆滞、神色木然，他们的衣服破烂，几乎赤裸，只是像个木偶一样机械的前进着。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令人震惊和心痛的一幕：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突然力竭倒地，身边那些木然的流民竟突然间恢复了活力，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们如同豺狼一样把小女孩团团围住，扑在她身上啃食着她的身体。可是她还没有死去，脆弱的女孩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就死在了同乡的口中。

梁逸峰愤怒的朝天上开了一枪，可是被食欲控制的流民根本就不害怕。在他们看来，活着或许不如吃重要。梁逸峰冲过去把他们扒开，流民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往女孩的尸体上扑。

难民中有一名男性走过来和我说，凡是走上这条逃难之路的人有几个没有吃过人？大家也都做好了被人吃的准备。

我注意到这个人虽然衣衫褴褛，但也很有谈吐。见到我在打量他的穿着，神色也很窘迫。他向我作了一揖，说自己本是当地的一个童生，父亲身上也有功名，家中小有几亩薄田。但连年灾害人吃马嚼，加上朝廷不停的摊派乐捐，家里的存粮越来越少，豢养的家丁也越来越少，最终被流民打破了寨子，自己家也成了流民。家人都在逃难路上死去，如今只剩下孤家寡人艰难求生。他们这一股流民，是听说海边有船愿意接他们去海外的大岛垦荒，所以都去找生路的。这一路走来，饥困而死的人不知道多少，他们的尸体大多都进了其他人的口中。


他之前就听说过屺姆岛鹿庄主的事，因此一眼就看出我们澳洲人的身份，希望能投靠我们。我经过认真考虑之后，将他吸纳进了我们的调查队，并在到达高家港的时候，把他移交给了虾夷拓殖团的人。

随后我们沿海岸到达利津进入了济南府。总的来说，北部沿海地区虽然同样的破败，但在元老院的帮助下很多难民都能够出海讨生活，所以死人少了很多。

我们到达沾化县后，开始转而向南，往济南出发。离海岸越远，当地的形式就越凄惨。在沾化县又出现了吃人的情况。那一天我们在一个荒废的村子里过夜，早晨刚出发不久，就看到路边枯死的树丛里有个低矮的影子在闪动。我靠近一看，一个头发杂乱的遮住面部的人正在啃食一具已经腐败的尸体。看到我们之后，他像一只护食的狗一样把上半身压在他的食物上，大声的朝我们吼叫。

到达武定州的时候，吃人的现象变得十分普遍。人们三五成群的游荡着，寻找着路倒和新坟——他们会把坟里的尸体刨出来吃掉。孩子们抢不过大人，只能去吃他们排泄的粪便，往往会因此感染生病而死，成为大人的食物。

10月20日，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天。我们在一个村子里发现了一个活人。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头朝外趴在正屋的门槛上，口鼻下面一摊干掉的血泊。

陈医生检查后发现他的门牙摔断了半颗，但是伤口已经止住了血。经过滴喂糖水并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个男人醒了过来。

他说他姓张，虽然经过了几年的灾荒，妻子和小儿子一家三口竟然都艰难的活了下来，可是饥饿正把这个家庭逼上绝路。

今天早上，他实在饥饿难忍，望着儿子对妻子说：“多好的一块肉呀，可惜要落入别人的口中了。”妻子听闻，哭喊着求他不能做出吃自己骨肉这样的傻事，她这就出门去刮树皮带回来吃。

妻子走后，他实在饿得不行，把门关了准备杀了儿子煮食。儿子看着他拿着刀，边哭边喊：“爹，你真的狠心把我杀了吃了？”

他说，“我如果不吃你，你也会被别人吃，我实在不忍心让你被别人吃。”说完便动刀将孩子杀了后煮在了锅里。


孩子还没有煮熟，他的妻子便提着半篮子树皮回来了。看到锅里居然煮着肉，便问是什么肉？他只好撒谎说是邻居家的狗。妻子一看屋内儿子不在，感觉到了不对劲，寻到屋后发现被丈夫砍下仅匆匆掩埋的儿子头手。顿时哭嚎起来，指着他骂道：“你为了能够活命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吃，你这个畜生干脆把我一起吃了吧！”妻子趴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不久便气绝身亡。

他从锅里捞出自己儿子的手臂，看着再也无法下口。他悲痛的走出房门想要自杀，本就虚弱的身体又被太阳光晃了眼，站不住摔在门槛上。

看着这个枯槁的男人，我心中真的百味杂陈。一个杀死自己儿子，气死妻子的人，在太平年岁简直是下十八层地狱的大恶人。可是在这本就成了地狱的人间，他这么做竟然也让人感觉可以理解。

我们到达济南后，当地的官员接待了我们。宴会上，那菜肴荤素搭配琳琅满目，官员和缙绅推杯换盏，歌舞升平。最后一道大菜是糖醋鲤鱼，厨师端着炸的金黄两头翘起的鲤鱼过来献菜：“糖醋黄河鲤鱼，洛口做法。”

看着鲤鱼张开的鱼嘴，我的眼前出现出现了那些饿死的难民，他们和这条鱼一样，到死都闭不上嘴。那些难民的脸慢慢在我眼前和这条鱼融合在一起，我的胃里一阵犯恶心，仿佛这条鱼就是千千万万个难民的化身。我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大灾之年，过分了。”

厨师表情一滞。

我真想破口大骂这些吃人肉喝人血的蛀虫，就在济南城外不到五十里的地方，人就像猪羊一样挂在杆子上按斤售卖，而他们作为当地的父母官，却躲在这高高的城墙后面吃香的喝辣的，他们推崇的礼义廉耻真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但是出发前上级要求我们，一定不要和伪明官员产生矛盾，我只好憋在肚子里。

返程的时候，我们已经对沿途的凄惨景象麻木了。我们如实的记录着调查情况，希望能够给元老院决策提供有价值参考。

               ——节选自 殷辽《鲁西调查记录》

机器马

山东六府

齐琪齐

由于胥吏人手不够用，做鱼的厨师，后来被委任巡查下乡收粮官，赶着驴车，带了两个皂吏到乡下收粮。对还有余粮的乡下小地主笼络罪名，敲诈勒索，不给粮就抓人充军。后来遇到大量流民被冲散了。糊里糊涂做了农民军的阶下囚，由于会做饭，成了农民军的火头军，给农民军埋灶做饭。亲眼看到农民军小头领虐杀明军战俘。用战俘尸体给农民军做饭。哪一年发生了好多大事，中原旱灾蝗灾，王主席文大区长感冒……

齐琪齐

机器马 发表于 2023-6-21 00:33
山东六府

催更鲸海指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