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歪楼 (伪)2.刺杀初晴 黄禀坤呆呆地捧着“假释”决定书,呆呆地站在广州市第二看守所的大门外,呆呆地望着大街上车来车往,呆呆地想着自己出来之后还能干点什么。 身为一名“老谋深算”的资深反动分子,黄禀坤深知,说假话的精髓,在于“我说的全是真的,但组合在一起,就是最大的谎言”。被捕之后,髡贼的手下倒没有动刑,可没完没了地过堂、没完没了地被审讯,没日没夜地轮番问话、写材料,几天下来,脑袋都嗡嗡作响。但黄禀坤的头脑却一直清醒万分——黄二少爷在心底深处,一直存着一点信念:不能说错话,千万不能说错话,说错一句就全完了! 但也不能说假话。 这帮髡贼的审讯,虽不用刑,却是没完没了地问这问那,把几百个或粗或细的问题,打乱了连翻提问,且自有澳洲秘法,能将人声留存、重放,一旦你一句话的回答与前面的说辞对不上,就被审讯人员视为“可深挖的可疑之处”,进而这个问题会再挖掘、再扩展,一个问题变成一百个,与前面提问过的问题打乱了,继续审讯。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永远记得上次撒谎时,说的是什么假话。于是,每一句假话,都能被择出来。 黄二少爷的对策也很简单:只说真话!“我说的全是真的,只不过,真话我没有全说。有选择性的真话组合在一起,就是最大的谎言”! 具体到那柄澳洲拳铳,黄二少爷几乎是把他爹黄守统卖了个干净,只推说是当日捡到的澳洲拳铳,试射一次之后再无可用,便丢到了一边。待后来黄守统当上了咨议,这事更是不敢再提。黄禀坤说:“我亲眼看见老爹带着拳铳,坐船扔了。扔水里了。之后划了好久的船才回来。当时我就在海边,等老爹一块儿回的家。当时我还问了:‘扔了?’老爹说:“扔了。”我知道的,就这些。” ——这话倒也不假。其实那天,黄二少爷的确是在海边,亲眼看着老黄坐着船,把澳洲拳铳扔掉了。但是黄守统担心澳洲人从海上来,会不会对大海有某种神奇的能力,比如从海里捞宝贝之类的能力?于是,黄守统选择了一块地处海边的自家小池塘,坐着船,划到池塘中央,把拳铳扔进了水里。 至于之后划了好久的船才回来,是因为跟家人说“出去划船了”,总不能刚上船就回去了吧,于是就在小池塘里划着小船转了好久,用澳洲人的话,就是“锻炼身体”去了。 在澳洲狱卒面前,黄二少爷没说一句假话。——只不过他知道的,没有全说。 后来,小池塘的水逐渐干了,水面越来越小,黄守统怕扔进池塘的东西露出来,就找长工填平了,种上了庄稼。 从看守所出来,把拎着的东西扔给家里的仆役,黄禀坤找了只铁锹就往那片庄稼地去了。黄守统怕儿子想不开,也跟在后面跑过去。 待他走到庄稼田边时,黄禀坤已经把那只小小的拳铳挖了出来。拳铳的击发原理,在与其他人讨论“髡学”时,已经琢磨明白了,传说中的“澳洲七星连环手铳”,是弹膛中装有子药,击发一次之后,需要再重新“上膛”,才能再次击发。 想来,这澳洲的“高级拳铳”,也是一个道理。 果然是澳洲高级拳铳,在水里泡了许久,又被人埋在土里更长时间,被挖出来的时候,除了沾了一身的泥土,竟然连一点锈迹也没有。 “坤儿,你别~~你别想不开!” 黄禀坤见父亲跟了过来,也说道:“儿子明白,跟澳洲人作对,单凭这么一只小小的拳铳,那不可能成事的。但是……” 黄禀坤咬着牙、瞪着眼,狠狠地说:“澳洲人,我不去招惹。但是!示范农庄的初晴,必须死!为了扩建农庄的雪茄馆,她竟然带人占了我给三弟选的那块坟地!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别拦我!” 三日之后,示范农庄,初晴雪茄馆。一个身穿澳洲式长衫的短发青年,坐在雅座包间。时不是注意外面的动静,直到看见农庄的庄主、初晴走了过来,短发青年从带着的包裹中,取出用黄油重新涂抹过的澳洲拳铳,用力拉上了膛。 “——初晴,你必须死!” “嘭——”的一声,黄禀坤,……打歪了! 一枚来自于21世纪的子弹头,在撞针击发的火药的推动下,从雅座包间飞出,飞向了刚刚进门的初晴。不巧的是,初晴脚下一滑,摔倒了。 子弹头飞过滑倒的初晴,飞向了跟在她身后的…… …… 初晴听到一声巨响,翻身起来再看身后,一滩血迹,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南海,吴南海,你怎么了!——来人,来人哪!有刺客!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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