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刺髡记

诸邪避退 · 发表于 2022-4-23 14:35:05

本帖最后由诸邪避退于 2022-4-23 14:36 编辑

我叫卓一凡

我祖父是前云贵总督卓仲廉，我父亲是户部侍郎卓继贤。

我五岁那年，朝廷征讨东虏，结果一败涂地，在萨尔浒被老鞑子杀的血流成河，数万大军弹指间灰飞烟灭。

我祖父预感天下将乱，已不是读书人的世道，遂送我上武当山习武，师从于白石道人。

师傅庶务繁忙，平日并没有多少时间教习弟子，我平时的功课都由师兄岳鸣珂传授。

岳师兄年青时曾在辽东经略熊廷弼麾下当过参赞，在熊督遭陷害身死之后，他对朝廷失望至极，来武当山出了家，道号叫做晦明。

因是武人出身，岳师兄性如烈火，却有一颗赤子之心，我和他非常投缘。师兄也不藏私，把一身武艺都传授给我，还教授我许多做人的道理，给我讲武侯北伐，给我讲岳武穆的故事。听到岳武穆被奸臣所害，我恨得咬牙切齿，只恨不能提三尺青锋，进京杀尽天下的奸臣。

崇祯五年，闯贼高迎祥进攻顺德、真定，进逼京畿，京内大哗，祖父认为正是我立功之时，遣家人至武当山招我下山。

我一路经安阳、许昌、邯郸返回京城，不料闯贼竟已南下去了湖北，我未立寸功，只能进京去拜见祖父和父亲。

见我归来，祖父十分高兴，言道少年不愁他日没有立功之机。祖父已经赋闲多年，寓居京城只是为了帮父亲出谋划策，这两年父亲在仕途上愈发顺利，祖父也甚少过问，平时只是吟诗作赋，好不自在。

问过我在武当山的功课后，祖父觉得我正气有余，然而并不懂什么道理，难成大事，于是每日便在家中教授我经典。

自此我方知道何为大义，何为忠君，祖父沉浮宦场数十载，阅历丰富非岳师兄能比，许多道理娓娓道来，由浅入深，发人深省。

在祖父的教导下，我不在如从前那般嫉恶如仇，但是任然秉持一身正气，除暴安良。

两年间我走遍南北直隶，行侠仗义，除去不少匪患，也结交了很多朋友，终于在江湖上闯出名头，因我惯常用剑，获得一个“剑神”的称号。

“剑神”之谓我是万不敢当的，我的武艺在江湖之中虽属上乘，但是在真正好手面前，不值一提。

然而习武之人多为愚民蠢妇，若没有一个响亮的名头，很难镇住他们，我也就默认了。

诸邪避退 · 发表于 2022-4-23 14:35:28

本帖最后由诸邪避退于 2022-4-23 14:36 编辑

游历至杭州，我准备去参拜岳武穆灵茔。
倏而这天夜里华山派的黄真师兄突然找到我，说我师父有家书与我。
黄真是华山首徒，武艺高强，为人豪迈，也是默认的下任华山派掌门，师父将家书托与他，必是有大事发生。
我从黄真手中接过家书，也不避讳，直接拆开。
果然，信中言道，天南琼州之地，突然来了一群海匪，号为髡贼。琼州地处偏僻，武备松弛，髡贼到琼州之后圈地为王，无恶不作，官府竟不能阻止。师父在信中要我与黄真召集群豪，荡平髡贼，如贼势大，则杀其首脑，群寇自败。
“黄兄，此时正是我辈为国效力之时，不知我们何时动身？”我纵横江湖数年，剿灭的盗匪无数，区区海匪自然不在话下。所谓海匪，其实就是一些海上的渔民勾结海外夷人作乱，一如当年的倭寇。只是当地官员贪蠢无能，致使百姓遭难，倘若我有朝一日为官，定要清除这些贪官蛀虫。
不料黄真却面露苦笑，言道：“此事并非如兄弟所言那般简单。”
黄真在我心中一直是仗义之辈，如今竟然出言推脱，我心中有些恼怒，“以黄兄所言，此事难在何处？”
当下黄真与我秉烛长谈，向我一一讲述了髡贼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髡贼是大宋苗裔，崖山之变后流落海外，习得一身奇技淫巧，乘铁船远渡重洋而来，意在染指圣器。
初时髡贼不过数百人，当地官员失察，致使髡贼做大，而今已发展至万人。两年前广东出兵试图剿灭髡贼，两万大军在澄迈被打的溃不成军，主帅何如宾仅以身免，琼州全境尽皆落入贼手。
如今琼州已经是东虏第二，俨然敌国。
“以你我兄弟百斤之躯，莫说剿灭髡贼，怕是连髡首面目都未曾见到，就会被髡贼守卫击杀。”黄真如是说道。
“庸官误国！”我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