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元老院治下的土客械斗【5.5完结！】

神级萝莉控

目录：

第一章 幸运

第二章 日常

第三章 抵达广州

第四章 出发

第五章 敌视

第六章 释放

第七章 前夜

第八章 偷袭

第九章 逃离

第十章 救援

第十一章 博弈

第十二章 变数

第十三章 肃清

第十四章 后日谈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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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新人第一次写小说，不敢保证情节设计一定有趣，只能目标是说尽量考据不出bug，尽量紧凑不拖沓，尽量有趣不挨骂。

一开始是之前跟贴吧里的老哥们提起的写个同人，因为当时没有节假日没法在论坛注册账号，于是我就姑且先写了2万字，等过年注册账号了再开贴。（这段时间太忙，再加上我实在没经验，好几个月才写了2万字，最大的问题是后面估计也快不了……）

这篇同人主要是描写广府人与客家人之间、华南农村宗族与澳宋官方势力之间的冲突。我对这样的冲突很感兴趣，所以动笔写了这样一篇同人。

然而我本人是北方人，从未在南方长时间居住过；而且我还是个城里长大的孩子，对农村实际上也不怎么了解，哪怕了解一些北方农村，与华南农村也未必能对上号。

实际上我写这篇同人时的民俗顾问，只有一位潮汕朋友。我知道潮汕跟广府、客家都非常不同，但是奈何我的生活圈子里实在是没有广东人，她已经是最接近的一位了，所以文中的村庄格局实际上都是根据她所转述的一些潮汕村庄的情况，再加上我自己的想象杂糅而成。

因此这篇同人大概难免会有不少问题，说实话心里真的没底，求各位大佬轻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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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提一句，本文的主角是归化民，奈何写着写着就发现主角的戏份有点少。
出场的几个角色的原型都不是我，他们的姓氏都来自我的朋友
东野的姓氏来自我的姓东野的一位高中同学，我还特意问了她他们家的族谱，按照辈分取的名字，毕竟这个姓比较罕见。

神级萝莉控

　   第一章 幸运
   　于占水参加东亚语言调查组已经3年了。

　　和遍布全海南的山东干部们一样，于占水也是在1632年的发动机行动中来到海南的。

　　不同的是，其他海南的其他山东归化民一般都来自胶东登莱二府，再远点还有来自青州的，于占水却是兖州府金乡县人。

　　在1632年鲁西南的大饥荒中，于占水全家只有他自己和一个弟弟活了下来。二人相依为命，好歹是逃到了临沂，坐上了元老院的船，这才来到了海南。

　　在海南安顿下来以后，于家兄弟二人也分到了田地和房子。

　　不久后，弟弟考出了文凭，去大宋的衙门里当“公务员”去了。想到老于家已经从绝嗣的边缘抢救了回来，于占水也送了一口气。

　　为了报答元老院的恩情，再加上弟弟已经做了元老院的官，即使没了自己也不至于让家里绝了后，刚20出头的于占水便毅然决然地参了军。

　　本以为自己从此以后就要征战沙场、和敌人浴血奋战了。没成想刚从新兵营出来不久，就在一次护送元老的任务中，被首长看中，挖去做了调查员，真是造化弄人。

　　为什么要自己做调查员来着？

　　首长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于占水的思绪却飘回了1633年。

　　首长当时好像说是“我们的队伍里很少能见到兖州人，是个难得的素材”，然后就拿出一本册子让自己用兖州话念，多亏参军之前考过乙级文凭，好歹字还是认识的。

　　当时也不知道念那玩意有什么用？现在倒是明白了，那个册子叫《方言调查字表》，只要让不同地方的人念了这个字表，再记录下来读音，就可以知道每个字在不同的方言里读作什么了。

　　虽然当年的于占水不知道什么是语音学、音韵学，不过他却一直对外乡人的口音很感兴趣。每当有外乡来的戏班子唱戏，或者是邻县嫁过来的小媳妇，于占水总是乐得去听听他们怎么说话，如果能比出来和自己的金乡话有什么区别，更是能乐上一整天，非得闹得全村都知道不可。

　　只是念了一阵子，于占水就觉得别扭。

　　“首长啊，这里面好多字，学地主老爷家里说话的时候是一种念法，俺们乡下庄稼汉自己说又是另一种念法，俺该说哪一种呢？”

　　首长见于占水提了这个问题，露出惊喜的表情。

　　当时的于占水没想到，正是自己这随口一问，改变了以后的命运。

　　找于占水念《方言调查字表》的首长，正是3年后在讲台上给于占水讲课的东野生云元老。

　　元老院中很是有不少元老都是复姓，然而他们九成九都是穿越时起的化名。东野生云元老则不同，自打生下来，不但自己姓东野，而且父亲、爷爷、大伯、堂哥……全都姓东野。

　　实际上与很多人的认识不同，东野元老完全不认为自己的姓很稀有能拿来装逼，反倒是觉得很不方便，宁可姓个单字姓。

　　从上小学开始，东野生云就经常被人戏谑地叫“日本鬼子”；每次进入新集体，尤其是东野圭吾火了之后，他都少不了被大家以为是日本人，然后解释一番自己是中国人，自己的姓是地地道道的山东姓。

　　长大以后，至少是明面上，总归不再有人笑话他的姓氏了，但是好日子还在后头呢。随着点头之交的人认识得越来越多，真心朋友越来越少，自己的名字慢慢从“东野生云”退化成只剩“东野”二字了。因为姓氏过于特别，大家都渐渐地忘了他的名字，而只称呼姓氏了。

　　东野元老是山东济南人，籍贯却是山东曲阜。据说全世界姓东野的人（除了日本人）都来自他们村。不过东野生云从生下来就在济南生活，并不熟悉老家的村子，甚至到穿越之前，一辈子才去过三次。

　　回到1633年的方言调查组，东野元老正惊异于一位仅受过扫盲教育的前鲁西南农民竟然能自己意识到文读和白读的区别。于占水的无心之言一不小心又触动了他那颗喜欢卖弄的心，于是东野元老便又侃了起来。

　　“哈哈哈，真没想到居然你能在没有学习过的情况下，能主动考虑到这一现象。你所说的这种，同一个字，在读书面语和口语时有不同发音的现象，叫做文白异读。”

　　“为什么会出现文白异读这种现象呢，主要是由于在各个朝代，各地的上层阶级往往会受到当时的通语的影响，这一影响首先体现在读书音之中，这种受到通用语影响产生的字音就被称作文读。”

　　“而在口语中，由于广大被剥削阶级对于口语的发音有绝对的人数优势，而历史上大部分被剥削阶级都没有机会受到多少教育，因此在口语中，这些字往往依然保持本地以前的发音。”

　　“然而，如果一个书面语色彩浓重的词逐渐进入了大众的口语中，这个词往往也读作文读。久而久之，随着不同时代通用语的改变，在很多方言中便形成了犹如年轮般、许多层不同层次的文读。这也体现了语言中自上而下的影响……”

　　正说到兴头上，东野生云瞥了一眼于占水，发现对方已经双目圆睁、两颌微张，呈现出听天书之态，意识到自己提到的许多词对一个17世纪的前农民还很难理解，只好把话题拉回来。

　　“这样吧，你两种都念一遍，有文白异读的时候告诉我哪个是老爷们读书的念法，哪个是农民口头的念法。”

　　于是于占水便继续念下去，一边念还一边想：我也是多余问这一句，都念了2天了，这下一个字念两遍不知道念到猴年马月去。

　　其实，也多亏东野元老碰上的是本身就对发音感兴趣的于占水，如果是其他人，多半根本不会特意去关注当年读书人哪个字的念法和自己不一样，也不可能答得出来这两种念法。毕竟，吃饱饭就是他们唯一的兴趣爱好了。

　　2天很快便过去了。越是交流，东野元老就越是发现于占水挺有语言学的天赋，很多概念，解释一段时间，虽然当场是懵逼状态，但他往往最终能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实际上以21世纪的标准来说，东野生云自己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只不过是喜欢看相关的帖子而已，语言学民科可以说是最适合他的头衔了。甚至连IPA（即国际音标）都是D日以后从元老院的数据库里学的。

　　东野元老很高兴，自从他开始搞语言调查以来，说壮傣语的临高汉族、说粤语的儋州人、遍布海南的操闽语支语言的人，甚至三亚的回辉占族和内陆的黎人，他都曾经去做过记录。然而像于占水这么触类旁通的发音人却很少遇到。

　　等到发音采集一结束，东野元老很快便向他表示了招揽之意，希望他能加入自己的小组，说什么跟着自己学习一些语言学知识，以后成为一名社会科学的人才为元老院效力云云。

　　于占水自然知道成为元老的学徒意味着什么。在这大宋，凡是能直接和元老搭上关系的人，都能获得或大或小的好处。更不要说成为元老的学徒。

　　篡明统治区的百姓不一定能摸清这澳宋的道道，归化民们可是一清二楚，明面上说大宋有皇帝，实际上元老院才是皇上，换句话说每位元老都是皇上。

　　民间甚至认为当元老的学徒比做芳草地的学生还要好得多，毕竟后者只不过是进了“国子监”，而前者可是正经的“天子门生”。

　　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东野元老的邀请，走过必要的手续后，于占水正式成为了民生省民政委社会工作处下属「东亚语言调查组」的一员。

　　东亚语言调查组成立于1630年，说是社会工作处的下属机构，实际上最早只是东野元老和他的生活秘书陈可纯两个人搭的草台班子在社工处挂个名罢了，社会工作处的杜处长平常都想不起来自己单位还管着这么个小组。

　　穿越前的东野其实只是一名计算机专业的大二学生。D日后，最初也跟着其他IT组的人当基本劳动力元老；随着元老院的国家机器逐渐步入正轨，东野也跟着进了IT部门工作。

　　由于不懂硬件，东野便被安排去为元老院的各种需求写程序。然而就他那点水平，只能去干点代码民工的活，元老内部网站的html中便有一部分代码是他写的。在与数据库进行了2年的搏斗后，东野终于认输了。

　　除了语言学，东野元老还对好几门具体的语言感兴趣。其中水平最好的是日语，穿越前刚考下来N3证书；其次是粤语（广府片）、吴语（太湖片），能说和听一些简单的日常对话。

　　与很多人的印象不同，语言学这个学科，与一些具体的外语（比如英语、日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语言学研究的主要是人类语言中的一些规律，比如发音的演变、词汇的演变等等。所以说见到学语言学就问对方会几门外语，就跟问计算机专业的人会不会修电脑一样。

　　虽然水平不怎么样，但是东野还是有了新的目标：凭自己的三脚猫外语，去外务省寻个一官半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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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日常

　　可惜事实总是很骨感，在一次与拔刀队的某军官试图交流的过程中，东野元老沮丧地发现，想以自己这N3水平的21世纪日语标准语，跟这些说着17世纪九州方言的切支丹教徒打交道，简直比跟狗说话让它替自己买菜还难。要知道17世纪的日语方言可还没有像21世纪那样，经过了100多年的推普。

　　两次碰壁的东野元老，干脆去民生省民政委社会工作处挂了个名，对元老院治下的各种语言做原始记录去了。

　　女子文理学院刚从女仆学校改制，积压了许多毕业生，便开始向各单位协商安排大龄毕业生就业。就在于占水加入小组前2个月，调查组刚刚接收了2位女子学院毕业生；再加上于占水的加入，这才终于让调查组有了点正式机构的样子。

　　语言调查组的架子正式搭起来之时恰逢伏波军解放全海南，于占水和另外几名组员便跟着东野游历海南各县，边进行田野调查、边进行理论学习。

　　思绪回到1636年，于占水和同事们刚刚结束了在儋州等地对军话的调查，回到了临高的调查组办公室。

　　这所谓的办公室实际上就是芳草地的一间空教室。以如今临高办公场所的紧张程度，语言调查组这种非必要组织分配办公场所的优先级非常靠后，再加上调查组元老还有为归化民培训的需求，组织上便从芳草地找了一间闲置教室分配给调查组做办公室。更何况他们实际上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在这里办公——这间教室一年里至少有6个月都是上着锁的。

　　“如今我们所处的17世纪，对于汉语族的语言来说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许多重大变革正在发生。”

　　“首先我们明确一点概念，语言的大体层次体系，自上而下可以分为语系、语族、语支、语种。语种下面又有方言片、方言小片、具体的方言点等等。”

　　“很明确的是，各地夷人说的语言，比如法语、西班牙语、英语，又或者越南人说的越南语，建州人说的当代女真语（注：这么写是因为‘女真语’一般指金代的那个，但是17世纪又没有‘满语’的概念），都是语种级别的语言。”

　　“那么，通行于中华大地的所谓‘汉语’，又处于什么层次呢？”

　　没有等待听众的回答，东野生云便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其实，我们日常生活中所说的‘汉语’，是一个语族，也就是说，如果从严谨地角度来说的话，称其为‘汉语族’才是最恰当的。”

　　“汉语是一个语族，那么，汉语之下的各个分支都是独立的语种。”

　　“日常生活中，我们往往把汉语下的所有语言都称作‘方言’。这些大的‘方言’，总共有11个，分别是官话、吴语、粤语、晋语、客家话、湘语、赣语、闽南语、闽中语、闽北语、蒲田-仙游话。”

　　“实际上，单从语言学——而非政治角度来说，它们都是同一个语族下单独的语种，而不是某种语言的方言。那么我先来简单介绍一下这11种汉语族语言。”

　　“官话，用最通俗的语言来解释，就是大众所说的‘北方话’。实际上官话分布区并不与北方完全重合，有两处重大的不一致——一是北方的山西中北部、北直隶和河南部分地区说晋语不说官话，而南方的江淮、湖广北半部分、四川等地也说官话……”

　　打起精神认真听了一会儿课，于占水又开始开小差了，因为旁边的高艺文趁着首长在黑板写字的功夫，递给他一张纸条。

　　「于哥，晚上去哪里吃饭？要不要一起去东三环吃麻辣烫？」

　　于占水转过头去，看到邻桌的女孩子头向右一倾，向他微笑起来。

　　靠，这妹子还怪可爱的。

　　于占水心头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连忙低下头，在纸条上写起回复。

　　「好啊，你请客。」

　　高艺文接过纸条，读完上面的字，小声说：

　　“切，想得美，那我自己去。”

　　“别啊，我就说着玩的。”

　　说完，看着对方的鬼脸，于占水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啪。

　　一根粉笔头飞过来，精准地命中了于占水的太阳穴。

　　“好好听讲，真当我眼瘸呢。打情骂俏等下课再说。”

　　“对不起，首长”

　　于占水赔笑着道歉，高艺文也讪讪地低下了头。

　　高艺文和刘文慧都是刚刚改制的女子文理学院的毕业生。

　　由于她们是女子学院中少数会多地方言的学生，同时为了解决毕业生就业问题，女子学院便不由分说地要求语言调查组接收她们。正巧调查组的人手也一只不足，长期没有脱离夫妻店的模式，东野元老就欣然将两人接收了。

　　——————

　　终于撑到了下课，已经是6点了。海南比北方更靠近南回归线，即使是冬季，天依然没有完全黑透。

　　于占水和高艺文走在东门市的街头。天色渐沉，街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与街边商铺的煤油灯交相辉映，将整个城市烘成了暖色。

　　尽管于占水已经来到临高很久了，但却并没有逛过多少次东门市。刚来临高的时候忙着安顿新居，参军后也少有假期，调入调查组后，更是一年12个月恨不得10个月在外地出差，实在没有什么逛街的机会。

　　“于哥于哥，那里有一家新开的服装店，咱们去看看吧。”

　　“那边有卖瓜的，咱们去挑挑吧。”

　　“张记的核桃酥！我最喜欢吃这个了，快来快来！”

　　……

　　看着手上不断增多的各种零食，于占水心中感到一阵无语。这也逛逛那也尝尝，这妹子怎么就一点不嫌累呢？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于占水就已经疲沓了，旁边这位倒是依旧精神抖擞。

　　“你买这么多零食，吃的了吗？”

　　“怎么吃不了了，我可听给首长当生活秘书的同学说过，首长说了，女人装零食用的是另一个胃！再说了，咱们本来不就打算那这些当晚饭的么。”

　　可惜她嘴上反驳地伶俐，脸上却是笑着的，在街灯的烘托下，显得异常地可爱，于占水不由得看呆了几秒。

　　“以前一直觉得你大大咧咧的，怎么突然发现你还有这么少女的一面。”

　　于占水停顿了一下，眼神向旁边一撇，又说：

　　“……还挺可爱的。”

　　“啊，啊，这，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有点，不适应了。我毕竟也是女孩子嘛。”

　　高艺文脸似乎有点泛红，露出了掩饰害羞的笑容，随后又像是坚定了什么想法一样。

　　“我本来就很可爱的好伐。”

　　“拉倒吧，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可爱个屁。”

　　于占水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过于亲昵了，感觉心跳得明显变快了，耳朵也变得滚烫，只好用平常与她说话时常用的损人的调调掩饰自己的动摇。

　　“……”

　　“我平常老是损你，其实不是真的那么想，只是想逗逗你看你笑的样子。你不要当真哈。”

　　“噗。”

　　看着平日里口齿伶俐的于占水此刻却像个熟透了的苹果，扭扭捏捏的，高艺文不由得笑出了声。

　　“我又不是傻子，还能听不出好赖话了？你放心，我不会当真啦。”

　　——————

　　结果这熊黄子到底还是没吃完，到底还是剩了一半多，最后全让我吃了，都给爷吃撑了，nnd。于占水心里暗暗谤到。

　　东门市的钟已经敲到了20下，高艺文终于打算班师回朝了。

　　就在于占水他们在东门市约会的时候，杜雯杜处长的办公室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好，杜秘书，请问杜处长在吗？”

　　东野敲开了社工处处长办公室的门，却见屋里除了杜雯的生活秘书杜梅以外别无他人。

　　“首长在楼下开会呢，得10点才能结束，我一会儿去帮您转告首长，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一下，毕竟散会的时间很晚了。”

　　“没事，我就上旁边空会议室等她就行，反正我也没什么急事。”

　　“好的，那您请坐，我去给您泡茶。”

　　“哎呀，哎呀，勿要介客气个，倒杯白开水吃吃好了。”

　　东野毕竟给杜女王当了好几年的便宜下属，很是清楚她的作息。此人习惯于夜间工作，害得社工处的工作人员都得跟着她一起当夜猫子，所以就算等到10点也不会打扰怹老人家休息。

　　直到夜里10点半，杜雯才姗姗来迟。

　　“哎呀，小东，久等了久等了，开会时间延长了，这会儿刚散会。咱们的时间都很紧张，听说你7点多就来了，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咱们就直接谈事吧。”

　　杜女王这说话方式，真是惹人厌的，属实喜欢不来。东野心中暗谤。只是脸上可不敢显露出半点不满，满脸堆笑地站起来。

　　“没有没有，我这也正好整理一下以前的资料，不耽误事，不耽误事。”

　　说罢，东野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到杜雯的办公桌前。

　　“是这样的，杜处长，这不两广已经解放一年多了嘛，我就打算着去大陆上好好调查一下社会情况，狠抓移风易俗工作——顺便搞一下方言田野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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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抵达广州

　　最后一句说得很小声，明显底气不足。杜雯也知道就这最后一句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前面这些都是糊弄自己的。不过他最起码还能想起来这一茬，知道说出来糊弄自己一下，总比完全没想过好点。

　　“嗯，确实，小小的海南岛与大陆相比，就如沧海一粟一般，确实应该做好大陆的革命工作。你能想到这一点是很好的。”

　　“只是，要注意不要喧宾夺主了！利用空余时间搞搞副业是可以的，别只搞副业忘了主业。尤其是要注意狠抓妇女问题，切实维护妇女权益，提高妇女地位！”

　　“是，是，杜处长提醒的是，我一定不忘初心，一定狠抓妇女权益保护工作，狠抓阶级斗争。”

　　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全让这女的看穿了，东野笑得更贱了。不过心里却没把杜雯的话当回事。

　　狠抓妇女问题？我可不敢，万一让人冲了怎么办。阶级斗争就更敬谢不敏了，咱现在自己就是统治阶级，我只想做个旁观者从上帝视角观察人类的社会活动，可不想自己亲自被吊路灯。

　　“这样吧，你做做准备，只管去便是，我会提前跟广东方面的同志们打好招呼的。”

　　“好，谢谢杜处长，我回去就让同志们准备，争取这周就出发。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再见，再见。”

　　“终于远离这女阎王了”，关上办公室的门，东野小声嘀咕，“真是一秒都不想看见她的脸”。

　　1636年11月18日，广州。

　　午后二时，一艘隶属元老院办公厅的H800型运输船被拖船拖进了广州大世界的贵宾码头。自从海军“遇敌必战”与酱香型元老发生冲突后，就专门从海军调拨了几艘H800划归办公厅下属的元老护卫局，作为元老走海路出差的交通工具。

　　调查组的全体成员在海上哕了三天后，终于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船靠了岸，很快就有警卫下来拉好警戒线，船上和码头里出来的归化民干部匆匆忙忙地走来走去。已经对“澳洲景”熟视无睹的广州市民们都知道，这是又有首长到了。

　　只是码头上虽然人来人往，好不忙碌，却没有任何一位元老前来迎接，只有广州市政府总务科派员接待。

　　据说当初广州刚解放的时候，驻穗元老们还很热情，每次有其他元老来广州都跑去迎接一番。只是后来以各种名目来广州“享受胜利果实”的元老实在太多，不胜其烦的刘大府他们干脆只派归化民干部做接待了。

　　于占水一行人这次将在广州待三天。一方面是刚刚结束长时间的海上旅行，东野元老和于占水这两个旱鸭子都吐了个昏天黑地，急需休息；另一方面是出发之前需要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在客栈躺了半个下午，于占水终于缓过劲来了。

　　按理说当年自己从山东来到海南，那也是坐足了船的，只是当年的伙食仅仅是勉强不饿死，肚子里根本没东西，想哕也没东西可哕，再加上来到海南后几年的时间都没再坐过海船，实在没想到自己能被折磨成这样。

　　高艺文和刘文慧两个小妮子倒是一点事也没有。也罢，她俩一个是辽东人，一个是广州客家人，想必都是经常坐船的主。只可惜自己平常一贯装出可靠的样子，这回可是让她们看笑话了。

　　眼见天还没黑，于占水便穿上外套上街上去逛逛。此时才刚下午4点多，城里吃公家饭的干部们都还没有下班，普通市民更是都在辛勤劳作，只有有钱有闲的阶级才会上街，因此显得人流稀疏。

　　来之前于占水对广州之行是很期待的，毕竟早有耳闻广州乃岭南第一城，早有愿望想来体验体验这羊城的繁华。

　　只是真来了才发现，这广州与临高相比，真是不过尔尔。街道窄仄、路面油腻不堪，像临高一样的行道树更是没有。街边的建筑多是平房，2层小楼都屈指可数，与临高动辄三四层的高层相比，倒像是进了村。

　　再加上广州市政府正在全城大兴土木，街道上到处都是挖开的坑和围挡，实在是称得上一句脏乱差。

　　只是于占水不知道的是，广州能有现在的环境，还要多亏了刘市长到处拆违建、狠抓环境卫生，不然只会更糟糕。

　　就这？

　　逛了还没20分钟，于占水的心情就从期待变成了鄙夷，对继续观光失去了兴致。正巧这是看到路边有个茶水摊，便坐下要了壶热茶。

　　“老板，这大街上到处都在挖坑，是在做什么？（老闆，呢街上边度都喺挖坑，系喺做乜嘢？，后文均省略，不然太水了。）”

　　于占水是会一些白话的。他在山东老家的时候就喜欢学外乡人的方言，来到海南，自然要跟二道贩子们学一学广州话。只是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自然于占水的白话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位爷，我看您这一身打扮也是个干部，大约是从外地刚调来吧。如今这刘府尹又是拆屋修路、又是清渠掏污，偌大个广州城倒是成了个大工地了。”

　　“虽说这些都是利于民生的大好事，但这么多地方同时开工，倒是平添了不少麻烦。尤其是这修路，本来路面就不宽，再挖开一半，有的街道只能留下一人宽能通行，大家都颇有微词。这街上的小孩们，都把刘府尹唤作‘满城挖’呢。”

　　茶摊老板一边端上热茶，一边回复道。

　　好家伙，看来这刘首长还挺能折腾的。于占水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可不敢说。虽说元老院一向讲究依法治国，但是说元老坏话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体制外老百姓说说也就罢了，自己可是正经归化民，让人听去有什么影响就不好了。

　　同一时间，归化院东街，工资可观又没成家的两位女组员，正在当仁不让地拿着自己的薪水为广州市创造GDP。

　　“静静啊，你家不是广州的么，怎么不回去看看呀。”高艺文一边忙着往嘴里塞麻辣烫，一边问着身旁的女孩。只是对方却一滞，眼神暗淡了下来。

　　“我家没人了。”

　　高艺文一看情况不对，赶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太缺根筋了，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没事，毕竟我也没和你们说过。你知道我家是客家人吧，那年王尊德打临高，调动全省明军会剿，一支客军路过增城，一时间乡野一片混乱。”

　　刘文静抬起头，继续说：“结果没成想，大军过境村里只是出了些钱粮，没有什么大碍，反倒是客军走后遭了难。”

　　“你可能不知道，在广州，我们客村跟本地的土村历来都有矛盾。明军走了之后，一开始村里还提防着明军杀个回马枪，后来发现没有危险，也就松懈了，忙着去干活挽回损失。”

　　“结果旁边的土村看准了这个时候，趁着村里男丁出去筑水坝，在路上埋伏，等他们回村的时候，就杀过去，男丁们干了一天的重活，早就精疲力尽了，很快就败下阵来。”

　　刘文静的眼角泛红，眼睛也开始湿润起来了。

　　“后来他们砍了全村男人的头，装了两大水缸。然后把全村屋子烧光，祖坟挖光，女人全部被卖为奴。我就是在那之后，被元老院救下，来到海南的。”

　　刘文静讲完了自己的故事，二人都沉默了，任由手上的小吃变冷，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着。

　　——————

　　1636年11月18日夜，广州特别市警察局里，练霓裳正在整理全府各县的户籍资料。

　　事情还要从两个小时前说起。当时刚过了下班点，刚刚结束了连续3天的加班，练霓裳正想着今天终于能准点下班时，却见赵贵领着一位首长来找自己。

　　“练科长，这位是东野首长，他想向户籍科了解一下各县客家人村庄的情况。”

　　要完，今天又回不去了，早知道刚才下班直接走了。练霓裳心里如是哀嚎，当然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连忙说：“好的，好的，我这就把各县客村的档案找出来。”

　　说完，见赵贵不但没走，还掏起了裆，只好无奈地说：

　　“阿贵，你先忙去吧，我来招待首长。”

　　“哦哦，好，那练科长您忙，我先走了”。

　　说完还不忘狠狠地抓了一下自己的档，看得东野元老都替他疼，直怀疑这人是不是得了股癣。

　　自从儋州之旅结束，东野就开始考虑这次大陆之行，应该选什么作为调查对象。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他决定先从珠三角附近找一个客家人的村子作为来到大陆的第一站。

　　刚从晕船中恢复回来，东野就开始着手寻找这次田野调查的合适目标。

　　东野元老自然是与警察系统没什么交集的，也自知自己这种酱油元老去拜访刘翔或者林佰光纯属给人家添麻烦，便找到下船时来张罗的市政府总务科，请他们帮忙联系相关部门查户籍，这才找到了练霓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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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发

　　练霓裳的效率很高，还不到8点，就已经把全府客家村落的资料整理出来了。一方面是因为她对这些户籍资料还是很熟悉的，另一方面是找村毕竟比找人工作量要少好几个数量级，再加上明代粤西和珠三角还没有太多客家人的分布，不会需要太多时间。

　　“全市客家人村庄的资料都在这里了，首长。”练霓裳双手将资料递给东野，“只是目前市局重点还都放在番禺、南海两县，其他县的资料未必准确，可能有遗漏或者过时的信息。”

　　多亏这位首长来得早，要是再晚一些日子，西三县的资料就得去佛山查了。练霓裳心想。

　　“没事没事，有就比没有好，具体有什么问题，到时候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东野知道自己看完后，这练科长还得把资料原样再收回去，知道自己已经占用了人家的下班时间了，便加快了翻阅的速度。

　　最终东野决定，调查的第一站，就选在三水县的李围村（架空）。其一是因为三水县就在西江和北江边上，走水路过去很方便；其二是因为伏波军的联勤保障中心就设在三水，安全可以保障；其三是自己有朋友就在三水坐镇，有元老帮衬，遇到困难也更好解决。

　　既然选好了地方，东野便赶紧把资料交还给练霓裳。就占用了她的休息时间表达了歉意后，回到了大世界的住处，准备第二天向调查组的成员们说明情况。

　　三天后，广州大世界码头。于占水一行人乘上了船，，向三水县城移动。此时经过元老院在两广的大规模剿匪，水路上已经比较安全了，不过考虑到元老的安全，海军还是派出了一艘内河舰队的炮艇护航。

　　其实如果是旧时空从广州去三水，肯定是走陆路的，走水路慢慢悠悠不知多长时间才能到。只是如今沿各县虽然已经大规模剿过匪、治安有所好转，但毕竟还处于战后的混乱之中，再加上本时空珠三角地区道路状况本就一言难尽，也就稍微绕点远路走水路了。

　　走水路去三水必会绕道佛山，由于他们一行人并没有什么急事要务，为了最大化利用航运资源，便安排了一些出差归化民同乘这艘船。

　　东野元老站在船舷边，眺望着佛山的市街。听说元老院在佛山设立了特区，小张元老和她的同学们都过去当了封疆大吏。

　　听说文总曾经撂下豪言：“如果他们搞砸了，就让伏波军把佛山十几万人屠光，我们有这个资本。”

　　尽管知道这有某些高层给他们刷资历的嫌疑，但东野还是很喜欢他们的。毕竟，美少女执政官，嘿嘿嘿，当初格子裙俱乐部的表演他可看过不少。

　　平心而论，东野自己也承认，小元老们的能力比自己至少强出一个数量级。毕竟他们从小就是作为统治阶级培养的，而自己在原时空只不过是出身于中产阶级家庭的小市民而已。

　　码头上，佛山经济开发区社会科长林铭正在随行人员的簇拥中准备上船。

　　林铭这次出差，听说是因为小元老们有意要将佛山升为“市”，代管周边数县，而被派去这些县“吹风”的。第一站便是三水。

　　说来这些小元老们也真是吃相有点难看了。林铭心想，这佛山本是一镇，升了“开发区”，已经是一个好机遇了。这开发区还没建稳，怎么就开始盘算起周边的县了？怕不是要给上面留下什么坏印象。

　　只是林铭不知道，其实佛山设市本就是文总和钱议长他们的意思。就连佛山设立“经济开发区”也只是为日后设市做过渡罢了，毕竟直接从镇级升到府级还是有点太离谱。

　　话说回来，尽管高层中有人推动，但是反对者也不少，再加上开发区才草创一个多月，小元老们也还来不及把手伸向外县。

　　所以只好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搞了一个广州市“西部政务服务中心”作为广州市派出机构放在了佛山。

　　这就导致广州西部的三水和顺德两县变得有些归属混乱，有的政务实际上已经是佛山在管了，有的却还是广州市在管。

　　当然，广州的刘翔是佛山独立的坚决反对者。开什么玩笑，佛山一独立，直接把自己的辖区分出去小一半，是个人都不可能同意。只是如今刘大府精力都放在广州城里，对外围的各县属实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对这些小动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然而林铭刚刚来到登船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薰妹，怎么，你也要去出差？”

　　“姐夫？”李永薰也吃了一惊，“你也是？”

　　林铭解释了一番，李永薰不由得感叹一番缘分，然后说明了自己的缘由。

　　“最近上面来了调整，说以后三水和顺德的警务都交由佛山代管了。前一段时间三水有两个村由于土地问题大打出手，闹出了命案，出动了国民军才镇压下去。”

　　“那些引起争议的土地，一个村说自己是地主，对方佃来种却多年不给地租；另一方则说自己才是地主。三水县分局也闹不明白这一笔糊涂账，上级就派我们过去帮忙了。”

　　傍晚，船终于抵达了三水。

　　与在广州码头时不同，三水的码头上不止有忙碌的归化民干部，还有一位元老正在等着。

　　曲庆洋是陆军某部营长，是所谓的“青年军官”中的一份子。实际上在如今的陆军之中，已经开始出现土著营长，他们这种已经军中职务最低的元老了。

　　曲庆洋和东野生云同一个国企家属院长大的发小，从幼儿园到初中，两人当了12年的同学。只是后来，当年院儿里疯玩的小伙伴们慢慢地都搬去了新的商品房，两人也就不再联系了。

　　有时现实就是比电视剧更离奇，刚穿越的时候，当基本劳动力元老的东野惊讶地发现，同一队里面居然有曲庆洋。

　　原来曲庆洋现在变成了一位“军宅”，这小时候可真看不出来，从网上看到了文总的帖子，便屁颠屁颠地跟体育组的人吹水，顺理成章地加入了穿越大业。

　　多年未见的两人其实已经有点隔阂了。不过两人本就是发小，又天天一起劳动，很快就把昔日的友谊
重拾了起来。

　　不久前两广攻略和治安整治告一段落，曲庆洋的部队回到三水休整。听说从第二次反围剿之后就没见过面的发小要来三水，曲庆洋自然要来迎接一番。

　　“哎，鬼子，这儿呢。”鬼子是东野小时候在家属院的外号。看到东野走下了船，曲庆洋向他挥手喊到。“你怎么想起来来大陆了？海南的山东妹子太高了是吧？萝莉控差不多得了。”

　　nnd，这孙子又拿自己的择偶标准开玩笑。

　　“qnnnd，爷是来干正事的。以上帝视角观察人类社会的运行方式，这种高雅的爱好属实没法跟你解释嗷。”

　　两人又插科打诨了几句，曲庆洋便问起东野之后的日程安排。

　　“我也没什么特别要做的，就跟当地政府做点必要的备案，晚上在联勤中心这里睡一晚上，明天一早就直奔李围村去。”

　　“你不去看看洪元老他们了？难得三水来了新元老，他肯定很欢迎你的。”

　　“别，怹老人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可不去了。”

　　并非是因为怕吃闭门羹，实际上除了广州、临高这种大邑，一般一个县甚至一个府能有一位元老都属于元老密度很高的地区了，驻守地方的元老们一般都非常热情地欢迎其他元老到来。

　　临高的酱油元老们不一定清楚，东野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见曲庆洋脸上还有疑惑，东野生云又补充到：

　　“以前刚开始在海南搞田野调查的时候，我每次都会先去拜访当地的元老县主任。这些地方官也都是鼎力相助，大开绿灯，只要不要钱，恨不得连洗澡水都给安排好。”

　　“一开始，还觉得这些对于自己的工作很有帮助。但是随着去的地方越来越多，我就发现问题了。”

　　“每次去田野调查，县主任们往往都要派一队卫兵、派一堆各级干部，有时连公社领导都过来陪同。老百姓见了这阵势，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那句话说错了‘影响某某村/公社/县形象’，哪还敢把最真实的语言习惯表露出来？这种情况下，即使去记录，得到的也往往是一些半官不土的洋泾浜语。”

　　“洋泾浜语就是半土不洋，‘老板，give me three个apple’那种。”见曲庆洋满脸疑惑，东野又补充了一句。

　　“最夸张的是在文昌的一次调查，县里直接派了一个排护送，结果到了目的地发现那里变成了“无人村”——村民们隔老远发现大队人马的踪迹，直接就进山躲起来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跟地方领导打招呼了，每次到一个地方，仅仅做最必要程度的备案，护卫、向导一概不要。”

　　曲庆洋也明白他的意思了，便不再说别的，领他去了住处。

　　第二天天还没亮，于占水一行人就出发了。

神级萝莉控

　第五章 敌视

　   李围村位于三水县城以北四十公里处的油甘山下。于占水等人一路上通过向乡民问路，终于在下午两点多顺利地来到了李围村。

　　李围是以祠堂为中心构筑的典型方形客家围屋，建设过程中使用了无数发酵成熟的三合土，以糯米浆、红糖水甚至鸡蛋清为粘合剂，花了十年的时间夯筑而成。

　　正门相比宏大的建筑显得渺小，却暗含易守难攻的智慧，设有石套门、栅栏门等四道防御。与原时空某些清末修建的围屋不同，李围除了必要的出入口，内部空间是完全封闭的。

　　李围前有禾坪、月池、旗杆石和古榕树。半圆形月池贯通附近小溪形成一池活水，可养鱼、灌溉及灭火。

　　整个村庄就是一座客家人的巨大堡垒。屋内分别建有多间卧室、厨房、大小厅堂及水井、猪圈、鸡窝、厕所、仓库等生活设施，形成一个自给自足、自得其乐的社会小群体。

　　县里并没有提前通知过有元老要来，所以村里也没有什么专门的迎接，还是一片平常的农家景象。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哪怕是小冰河期，在正午的阳光也会让人无法忍受，以往这个时候，村民们要不就在家睡觉，要不就在祠堂前的空地上聊天吹水。

　　只是现在围里却安静了不少，仔细看就会发现，好几户人家门口点缀着白色，身穿缟素的村民进进出出。

　　不过村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休息。李围是几十年前刚从嘉应州迁过来的客家村落，全村只有李家一个姓。

　　本地的广府人，也就是所谓的“土人”，自然不会拱手坐视这些外来户来竞争本就不多的资源，各式各样的武装冲突是屡见不鲜。

　　只是明代此地的客家人还没有清代那么多，在土民的包围中生存下来就已经让他们竭尽全力了，还没有形成引起清末那种波及百万人的大型战争的条件。

　　为了应对周边虎视眈眈的土民，李围村不但筑起了坚固的围屋，还设立了半脱产的乡勇队伍，此时在围子的入口，便站着两位放哨的村民。

　　髡贼大举入寇两广之后，秩序崩坏，两广的地界上曾经到处都是乱兵和土匪，局势才刚平靖下来没多少日子。

　　更何况，就在不就之前本村刚刚狠狠地报复了附近的土村，不由得他们不打起十二分警惕。

　　“你们是做什么的？”放哨的村民看到了调查组一行人，两人立刻换上了警惕的目光，双手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即使看到来的人几位“髡人”，他们也丝毫不敢放松，因为一年前就有客寨被伪装成髡贼的土民给铲了村。

　　其实也是多亏调查组一行人都是澳洲打扮，客民也怕真的是“澳洲官府”派来的人。如果换成本地装扮，客民大概就直接赶他们走了，时刻处于灭村危险下的客家村落，是不欢迎外来者的。

　　“你好，老乡，我们是县立来的干部，是来做调查的。”于占水连忙上前解释。

　　这套说辞在海南已经用过无数次了。根据大家的经验，一般说县立来的干部，村民们还不会太大惊小怪；如果直接说自己是中央来的，村民们诚惶诚恐的样子实在有点遭受不住。

　　只是这次，这套万金油说辞似乎不太好使，一听是“县里的干部”，还要“做调查”，两人的脸色更凝重了，说要请族长出来才行。

　　族长李文奎听说来了“澳洲人的官”，只用了几分梁便来到了调查组面前。

　　李文奎已经70多岁了，李家正是在他的领导下，30年前从嘉应州迁到三水的。

　　“草民李文奎拜见首长，”李文奎好歹是族长，三水易主时曾经出席过县善后局的会议，一眼便看出身高比其他人高出一头的东野生云是一位元老

　　“草民就是鄙村的族长，实在不知首长要来敝村视察，有失远迎，向首长告罪。”说着就要行大礼。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东野还没有完全学会客家话，听刘文静翻译之后，连忙将老人扶起。

　　“本身就是我们事先没有联络就登门拜访，我才是要向李老先生道一声欠。”东野用白话回复道。

　　知道自己实在是没文化，跟这些老读书人交流太费脑细胞，东野便也不再客套、直奔主题：

　　“李老，我们是大宋民生劳动省民政委员会社会工作处东亚语言调查组的，我们这次来是想对西江流域的方言情况做一下调查。”

　　东野知道自己啰啰的这一套，李文奎大概是一个字都不知道说的什么。只是这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

　　“说白了，就是替元老院来学客家话，毕竟客家话‘多合中原之音韵，其说皆有所考据’嘛。”（注：出自光绪《嘉应州志》卷7，方言）

　　其实东野心里根本不认同这说法，旧时空的科学家从分子人类学的角度已经证实，客家人至少在汉代就已经在粤赣闽交界山区中繁衍生息了。

　　至于客家人到底是汉代之前就已经来到赣南山区的华夏人，还是本地的原住民被汉族同化（客家人和畲族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21世纪的畲族人绝大多数说客家话，谁能保证21世纪之前没有曾经的畲族人加入客家人的行列呢？）暂且不论，衣冠南渡的说法可以基本确定只是给自己贴金的说辞罢了。几次衣冠南渡的移民潮确实存在，但也只不过是从华北平原来到苏南而已。

　　不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着客家族长的面，自然要夸客家话一番。

　　“首长说的是，我们客家有一条祖训，叫‘宁卖祖宗田，不忘祖宗言’。鄙族虽然客居中原千里之外，仍是不敢对中原雅言就半点改变。若是能为大宋的正音大业做出贡献，我等必然全力相助。”

　　虽然不知道东野元老那句似乎是引用的话出自哪里，李文奎还是很快就顺着东野的话头接了下去。不过李文奎的戒备并没有完全放下，只是露出一份程式化的笑容。

　　东野知道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嘴上就算说出花来，本时空的人也是不会信的，也不再过多解释，只是求李文奎给调查组安排个住处。

　　李文奎的答复倒是出乎意料：“实在是不好意思，首长。实不相瞒，三水土地肥沃，自从本族迁到此地，族人安居乐业、人丁兴旺，围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房子了。”

　　“草民自然不敢让首长跟那些粗鄙族人共住一室的。鄙村在围外有一间房，比围里还要宽阔舒适，首长您看，要不屈尊一下？”

　　这村子是怎么回事，怎么有点不对劲？以前在海南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

　　于占水有些奇怪。不过东野首长倒是爽快地答应了，他也就不再怀疑，跟着住了进去。

————————

　　梁村是三水县的老村子了。梁村正如其名，全村人都姓梁。从族谱推断，至少从宋代开始，梁家人就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了。

　　梁村如今的族长是梁甫诚，今年58岁。此时，李永薰一行人正在这位梁老爷子的书房里做笔录。

　　“行，梁先生，事情的大体经过我们了解了。只是我还想了解一下，为什么你们两村会结下仇呢？”

　　虽然梁甫诚觉得澳洲人官府派来了个女官有点不甚靠谱，但是这是涉及到全族的大事，无论是本村还是客村都有几十号人正在县狱里关着呢。不管这女官管不管事，总要尽一切努力才行，于是便尽可能添油加醋地讲述起来。

　　“他们是三十年前才来到本县的客民。客民的名声在本地一贯不好，起初，本地各村都反对再有一支新的客民迁过来，只有我们梁村曾与客民友善。每次土客之间起了事端，敝村无不以正道自矢，久为客民推重。”

　　“客民男女俱习田功，且耐劳苦，本亦可取。未曾想待到客民站稳脚跟，便恩将仇报，强横肆虐，横直百里，无村不踩。便是素与客民交好的敝村也未能避免扰害。”

　　“不但田租债账，或随意交待多少，或恃强吞拍，全无还也。”

　　“就拿割山草一事来说。山草本为日用之物，土客之民以往都同在油甘山割草。后来客匪势大，乃不许土民刈割，土民所割之草，屡为客匪抢夺，割草土民往往空手而归，甚至被殴被掳，村中为此破费，不知凡几矣。”

　　“客匪甚至还勾引本村子弟参与赌博，以夺其田地。放债仅揭银一两，便勒索本息数十两，利息快重，自古未有。本村莠民欠债，有时写远祖之田作抵押，有时写远房兄弟之业作抵押，其田本不在他们门下，客匪也藉端霸据。”

　　“即使面对他们附近的邻村，亦不顾乡土邻里之情，不顾是非清白，一昧逞强霸耕，勒令数本利清还。”

　　“小村属土村，且住近客村，自忖住在花心，刚则招祸，忍为得吉。未想周边各村反流言我村为汉奸，话敝村在城郭市镇引贼寻害。哪知敝村亦是为客势所迫，阴奉阳违之苦心。夹在土客之间，实属进退两难。”

　　“天地良心啊，李警官。这次械斗，实在是这些客佬恩将仇报，本村奋起反击，丁勇们反倒被押进来大狱，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梁甫诚说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不过李永薰显然没信多少。

————————

感谢大佬指正，现已将土村的姓氏由「钟」改为「梁」了。

神级萝莉控

第六章 释放

　　这帮地主老财，但凡跟自己扯上点关系，一个个比临高话剧团的演员都能演。说这么长一串，也不知道有几句是真话。李永薰心里鄙夷道。

　　李永薰不知道的是，梁甫诚说得还真就基本上是真话，只不过他只说了客家村的所作所为，而把本村做过同样的事这事儿给省略了。

　　“好的，情况我们了解了，如果出现了新的证据，我们还会来拜访的，届时还请梁老先生多多配合。”

　　李永薰收拾了桌上的纸笔，起身准备告辞。

　　“请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梁甫诚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李永薰已经一只脚踏出了房门，梁甫诚只好赶忙跟上：“你老为敝村之事多有费心，族中已经备好酒席……”

　　“不用了，梁老爷，您是知道我们的政策的。”

　　李永薰说着，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这句话倒是把梁甫诚吓了一跳。髡贼说这话的时候都和风细雨的，只是每次说完，便要拿人开刀。梁老爷也不敢再做挽留了，一时呆在了原地，目送着李永薰一行人离开了院子。

　　于占水他们已经住在李围外三天了。

　　这三天里，于占水和高艺文旁的不干，就是帮着村北头李细狗家干活。

　　李细狗大名李建清，今年19岁，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还有一个17岁的妹妹，因为是秋天生的，所以名字很简单粗暴地就叫李秋妹。

　　李细狗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也在他13岁的时候被官府拉走去琼州打仗，至今也没有回来，大概是凶多吉少了。一家人仅剩下兄妹俩相依为命，田产也被族里占去，只剩下一间小屋子给两人居住。

　　多亏李细狗已经是个半大小子了，靠着给大伯打长工，好歹没让兄妹俩饿死。

　　这可不是于占水不务正业。东野元老曾经跟他说过，想做好田野调查，首先要与调查对象打好关系。大部分人对陌生人的问题都是敷衍了事的态度，有时同一个问题，在刚认识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和混熟以后得到的答案是截然不同的。（实际上这是neta比利时学者贺登崧在华调查的经历）

　　因此，一进村于占水就非常殷勤地帮李细狗家干活。嗯，绝对不是因为他妹妹李秋妹长得水灵。

　　不过调查组来到的时候，李围的晚稻已经收完了，所以实际上活并不多，正适合聊天、拉呱、吹水、讲脱一歇，方便跟村民套近乎。

　　在当舔狗的这几天里，于占水的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客家话了。

　　“早啊，秋妹。今天又要麻烦你教我种地啦。

　　“于大哥，你们来了呀。”

　　李秋妹有些怯生生的，眼睛不敢盯着前面看，目光又时不时飘上来。

　　“哟，我都不知道你还是什么大户人家子弟呢，合着连种地都得别人教了是吧。”

　　于占水还来不及回应 ，一同前来的高艺文便讥讽道。

　　其实原本来李秋妹家帮忙顺便做调查的方案最早就是高艺文提出来的。刚来到的时候，高还对秋妹以姐妹互称，只是随着于占水和秋妹之间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高艺文说起话来也就越来越阴阳怪气了。

　　“哪有，这个，你看，又不是当过农民就一定很会种地的，咱们临高的农民不也要找天地会教种地嘛。”

　　于占水当然听出来了高艺文的不满之意，一时也有点语无伦次。

　　“呵呵，临高的农民是去跟天地会学新的科学技术去了，你说这山窝里的村子有什么先进技术需要你老亲自来学了？”

　　“额，这个嘛。”自己找的借口被毫不留情地拆穿，于占水有些尴尬，“你看咱俩不都是北方人嘛，如今来到了岭南，自然要学一学种水稻的法子。”

　　他说的确实是个事实，澳宋治下的很多北方移民都不适应华南的生产方式。

　　虽然高艺文知道他这只不过又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罢了，也就不好直接反驳，只是哼了一声，便径直向田里走去。

　　走了两步，高艺文又想起来几句反驳的话，又转过身来说：

　　“你别忘了咱们是什么单位的，最好好好回忆一下，给大姑娘献殷勤是不是工作内容。”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了一脸失落的李秋妹和尴尬的于占水留着原地。

　　“……切，说帮人种地不是本职工作，她自己还不是跟着我过来了。”

　　便秘脸持续了一段时间，于占水终于憋出来一句话来解脱一下自己的尴尬。

　　“对不起啊，于大哥，都是我害得你们成这样了。”

　　李秋妹脸上写满了愧疚，心里又杂糅了想去争取却自认竞争不过的复杂心理。

　　“没事，秋妹，这人又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咱们不用管她。”

　　这时，李细狗也从屋里出来了。

　　“哎呀，于哥你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没事，一会儿还要去干活，我就不麻烦了。”于占水客气道。“我这次来还给你们带来一个好消息。首长了解了我们最近的工作，对你们一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打算亲自来看看。”

　　“……你机灵着点，首长知道你们家条件不好，有意想帮帮你们，说不定能招你们进单位谋个一官半职。这要是搭上了，以后你家可就吃皇粮了。”

　　望了望四下无人，于占水靠近李建清悄悄又说道。

　　李细狗一怔，此时元老院的统治还没有深入三水的乡村，乡民还没摸清元老院体制的门道。

　　听到下半句，李细狗也明白了这大概是个好事，从这几天的交往来看，这于占水的为人还是不错的，应该不会骗自己。于是赶忙回应。

　　“明白了，我一定好好表现，谢了，于哥。”

　　“嗐，咱哥俩还说这个。你们家这么难，能帮的当然要尽量帮了。”

　　“你看秋妹这么好看，连个新衣都落不着穿。”说完又转头看向李秋妹，“秋妹，等你哥被招了工，别忘了让他给你买几件新衣服啊，我可是拭目以待了。”

　　“讨厌，你莫要拿我打趣啦。”

　　于占水在海南耳融目染得久了，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但在李秋妹耳朵里，这就属于当着兄长的面调情了，自然是害羞得不行。

　　翌日，梁村。梁甫诚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名贵的书桌上放着茶具，可茶具的主人却没有半点想碰它们的意思。

　　昨日那澳洲女捕快来倒是来了，可仅仅就是问了一些问题，想留下吃饭又不答应，想送东西更是毫无门路。这事到底能不能办成？

　　要是按往常大明的惯例，她那个不阴不阳的样子铁定是没戏了。可是这澳洲佬不光抓了本村人，也抓了对面客村的，还都没有放的意思。

　　这看起来也不像要偏袒客村的样子，梁甫诚自己也闹不明白髡贼这唱的是哪一出了。古往今来，真的有衙门会关心一件跟自己没关系的事的真相吗？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他的大儿子梁守义来到了门前。

　　“父亲，澳洲人把前些日子守寨的族人都放回来了。”

　　梁甫诚一听这话马上来了精神，连忙走过去问：

　　“直接放出来了？可有要求什么条件？那些客匪呢，也放了？”

　　“没跟咱们提什么要求，不过那些客匪都没放，他们让客匪交钱才能给领回去，说是调查过了，觉得是客匪先挑的事，什么‘触犯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要不‘交罚款’要不就继续关着。”

　　说完，梁守义顿了一口气，又补充道：

　　“父亲，我看这澳洲人官府还是向着咱们的。毕竟咱们是汉人，能和那些客獠一样吗。”

　　“你这话在屋里说说就算了，出去可不要乱说。客匪是山獠，他们澳洲人就不是海外髡人了？当心叫他们听了去。”

　　梁甫诚心中大定，心想看来这次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想了想，他又说：

　　“不过澳洲人大约确实是向着我们一些，不然这本可以两边都敲一笔的事，何必白白放了我们的人，而单找客匪敲竹杠？明面上说是他们犯了什么‘条例’，实际上，犯不犯还不是全凭他澳洲人一张嘴说？”

　　其实他在心里还有下半句话：既然澳洲官府没有偏袒客村之意，那就不能不为这些挨打的族人讨回公道了。不然自己作为族长的威信可要削减不少。

　　另一边，李围村里也只能乖乖掏钱交罚款。澳洲人能打的威名早就传遍了两广地界，一个小小的李围村自然不敢翻起什么波浪来。

　　更何况还有不少村民的亲戚朋友就在人家手里关着呢，哪怕是想搞事，也得把人弄出来再说。

　　还好澳洲人要的数也并非不可接受，族产还能出得起。钱交上去，髡贼倒也守信，当天就把人放了回来。

　　两村人能这么轻松地回去，还得多亏了李永薰。

　　本来本县分局的领导是海南人，刚从临高调过来没多久，没有在大陆待过，觉得这种事要是放在临高，那就是数一数二的群体事件，几年都遇不到一次，决不能这么简单就翻篇了。

　　倒是李永薰在广州姐夫那里待了不少日子，知道这里不似海南岛，地广人稀，人跟老天爷斗还忙不过来，没工夫跟人斗；大陆上两村人为了争田地、争水源而大打出手一类的事真是屡见不鲜了。

乐只小猪

在旧时空的1992年，江西新余两大姓农民械斗，几千人的规模啊，呵呵，给我幼小的心理极大的心理冲击，围观的人那是人山人海啊

我要当髡贼

为什么政府不管呢？

神级萝莉控

我要当髡贼 发表于 2022-2-2 11:17
为什么政府不管呢？

管了呀，只是主角他们还没有扯上关系所以没有怎么写。再说两个村那么多人都参与了，总不能全关着不放吧。

W-sheep

土客矛盾是明清以来中国社会严重内卷的结果，元老院治下不可能再发生这种事

伽兰德

W-sheep 发表于 2022-2-2 22:37
土客矛盾是明清以来中国社会严重内卷的结果，元老院治下不可能再发生这种事 ...

【元老院治下不可能再发生这种事】知道改开初期的闽南宗族械斗么？

张浩-雷霆万钧

争强好斗者适合去东南亚开拓

W-sheep

伽兰德 发表于 2022-2-3 02:38
【元老院治下不可能再发生这种事】知道改开初期的闽南宗族械斗么？

你的楼下已经给出答案了

TG解决不了，是因为已经没有阳光下的土地了

立陶宛机枪兵

伽兰德 发表于 2022-2-3 02:38
【元老院治下不可能再发生这种事】知道改开初期的闽南宗族械斗么？

知道啊，晋江东石在82年有一次械斗，双方均动用土制炸弹。

立陶宛机枪兵

你真的是第一次写小说？写得不错啊

chuanpuren

解决土客械斗还得靠城市化，杂居和减小人地矛盾

moho100

写的太棒了，期待下文

miaomiwu

新春快乐！赞美新作力作！！

神级萝莉控

W-sheep 发表于 2022-2-3 13:17
你的楼下已经给出答案了

TG解决不了，是因为已经没有阳光下的土地了

确实，不过刚解放一年多，还没有立即从内卷中走出来也是符合逻辑的。

神级萝莉控

第七章 前夜


　　一直把这些人关牢里，白吃公家饭不说；这些青壮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不放回去早晚要激起更大的民怨来，到时候可就不一定是械斗这么简单了。

　　只是李永薰给两村送了这个人情，两村人却不买账。

　　梁村人觉得自己明明是被打的一方，却还被关了那么多日子，髡贼还真是蛮不讲理。李围村民觉得两村一起斗殴，澳洲官府却只罚自己村的钱，完全是向着土民，为虎作伥。

　　连带着于占水一行人都被这些刚放回来的村民摆了不少脸色。

　　于占水感到好奇，又想到村里有不少人家像是办过丧事，便来到田埂上。

　　“细狗老弟，这些人之前去干什么了，怎么一下子回来了这么多人？我看村里有不少人家披麻戴孝，是遭匪了？”

　　左手一撑，身子一歪，便在李细狗旁边的土埂上坐下。掏出烟斗，麻利地给自己点上烟抽，随口问道。

　　“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呢吧。跟隔壁梁村械斗，让县里衙门关大狱了。村里交了钱，刚给赎回来。”

　　眼看于占水满脸写着问号，李细狗接着说：

　　“你肯定想问‘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是吧，别急，我慢慢从头说。”

　　“我们李围是客村，三十年前才从外地迁到三水来。既然搬过来了，那就需要有地种粮、有水浇田、有山捡柴，人总离不开这几样。”

　　“但是这省府可不似山上，这里的一草一木早都是有主的了。我们只能佃种土民的地，才勉强能留下来。土民自然不想让我们站稳脚跟，没少使各种小动作恶心我们。”

　　“不过我们客家儿女多奇志，全族上下齐心、勒紧裤腰带，盖起了坚固的围屋、买下来周边不少的田地。土民见我们人多屋坚，也不敢再像以前随便欺负我们。”

　　“哪想这些土佬又出了新的幺蛾子，趁着去年改朝换代、县里乱成一锅粥、大宋要重新丈量土地的时候，竟然翻脸不认人，硬说那些地没有卖给我们，说我们佃着他们的地却多年不给租子，硬是要我们要么交地，要么交租。”

　　“我们怎么可能听他们的歪理？自然是给骂了回去。他们就开始使阴招，先是毁坏庄稼、毒死耕牛，然后又堵在山底下，遇到村里人上山砍柴就揍跑，再后来还开始绑架村里人要赎金。”

　　“村里忍无可忍，全村男丁带上家伙就去找他们讨说法。他们没理还闹三分，很快两边就打了起来。”

　　“从此，这个仇算是结下了。后来他们又过来报复，打死打伤村里不少人。于是我们也回去报仇，两边出动了千多号人。这不就把县里给惊动了，连澳洲军爷都来了，把参与械斗的人全抓了去，这才暂时平息下来。”

　　“再后来就是你们过来之后的事了。县里说让我们交钱赎人。其实要只是交钱，大家也没什么怨言，毕竟事闹那么大，扰了县里老爷的雅兴，肯定是得赔的。只是凭什么我们要交钱，他们土村就直接放了呢？现在大家都觉得官府不地道，是偏袒土村、助纣为虐。”

　　李细狗娓娓道来，于占水认真听着，没有说什么，只是吸了几口烟。他心说元老院是依法治国，只罚你们也是按治安条例判的，纯属你们自己作，没有什么可冤枉的。可是对当事人说这种话，不是找着没趣么？

　　两广的晚稻收割已经彻底告一段落，正是农闲的时候，调查组的重心也就重新回到田野调查上来。因为于占水有意无意的推动，李细狗一家来配合调查组工作的次数越来越多，与东野元老也越来越熟悉。

　　又是平常的一天傍晚，细狗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便让秋妹一个人留下看家，自己来到围外的调查组驻地拜访。

　　澳洲的东野首长以往也经常在晚上等大家没活忙的时候找人问话。自己算是村里跟澳洲人走得最近的人了，反正都要问话，何不自己凑过去，跟澳洲老爷们打好关系呢？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按照规矩，为了防范土佬偷袭，夜里围门是要封死的。细狗倒是想得挺好，不让回村，那就干脆在澳洲人那里住一晚嘛，反正土佬最近挺安生的，还省下一顿饭来，澳洲被褥睡着又舒服，一举两得。

　　细狗来到村外仓库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于占水给细狗开了门，寒暄了几句，便请进屋去。

　　调查组所住的屋子本是一处空闲的仓库。建筑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看还算高大，但是内部却没有划分任何房间，就是四面墙，一间屋罢了。

　　调查组入住以后，临时用木板和布分出了客厅、男宿舍、女宿舍还有东野和生活秘书的房间。

　　尽管如此，这些临时隔断也仅有两米多高，整个建筑的上半部分依然都是联通的，自然也就没有半点隔音可言。

　　东野在自己卧室里听到了于占水招呼细狗的声音，但是他正处于间歇性五月病（注①）中，便示意生活秘书陈可纯出去应付一下，自己依然瘫在桌子上，没有动身的意思。

　　东野是个老废柴了。每次新开一个坑的时候，他总是干劲十足；然而做一段时间以后，就会觉得自己做的没有意义，陷入自我否定和焦虑。

　　在来到本时空以后，东野成为了寄生阶级的一员，失去了生存压力，有了充足的空闲时间，却迟迟无法像其他元老那样找到能发光发热的岗位，他的间歇性情绪低落也就越来越容易触发。

　　陈可纯招待完，回到了房间里。看到首长又在emo，便坐到一旁床上，对着镜子自顾自地梳起头发。她已经与东野朝夕相处了好些年了，知道这种时候什么都不用做，过些日子他自己就恢复正常了。

　　东野也挪到床上，从陈可纯身后将她拥进怀中。并没有做什么别的动作，只是无言地把玩着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是一头漂亮的深棕色，在煤油灯的光下显得更接近橙色。也许是因为可以使用元老院特供的洗发膏，靠近后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女孩子的身体抱起来总觉得软软的，好似一使劲就会凹进去一样。再加上娇小的身材，仅是抱着她，东野就感觉像是抱着一个大玩偶，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

　　东野不由得想起了原时空曾经在他心中刻下深深痕迹的几位女生。当初正是为了追寻她们的痕迹，才选择了这位因为身材娇小而不受其他元老欢迎的女仆学校学生。

　　从一开始，两人的关系就并不平等。她总是包容自己的一切任性，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逆来顺受。这样的对待在原时空的女孩中是几乎见不到的，大概这就是这个年代的女性所受到的教育所导致的吧。

　　也正因为她这无止境的顺从，让东野一直无法把她当成一个恋人。像原时空那样有爱有恨的女生，才能让他产生爱情。而一昧被动地接受一切的陈可纯，让他感受不到伴侣的实感。

　　尽管他还不到30岁，但荷尔蒙引发的激情却早已褪去，肉欲对东野来说早已经失去了吸引力。也许是因为激素分泌得本来就不足，也许是因为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爱情，如今的东野就像原时空稀松平常的中年男人一样，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当下的这一搂，才让东野想起来，怀中的这个女孩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哪个人的替代品。

　　“怎么了？”怀中之人奇怪于他漫长的沉默，不由得问道。

　　“没事，累了，关灯睡吧。”

　——————————————

　　凌晨4点，于占水揉着惺忪的睡眼去屋外起夜。

　　释放代谢废物的过程中，于占水饶有兴致地竖起耳朵欣赏大自然的声音。11月的广东正是观鸟的大好时机，大量来自北方的候鸟会在此时南迁的广东过冬。

　　自从于占水来到三水，耳边的鸟鸣就没断过。黑翅鸢、白鹭、鸬鹚、黑嘴鸥、中华沙鸭争相将自己的歌声送进人们的耳朵里。哪怕是半夜，依然能听到许多鸟的叫声。

　　等等，鸟叫呢？

　　仔细一听，哪有什么鸟叫？就是以往常见的花面狸爬树的声音、那些獾、貉的吼叫，也统统消失了。

　　于占水心里一激灵，一下子醒了大半。

　　于占水没有上过战场，但终究是当过兵的。无论是步兵手册中的条目，还是老兵的讲述，都让他很早就知道一个道理：野外夜间突然变得极端安静，往往是有大队人马在埋伏，因为动物都被吓跑了。

　　仿佛是印证于占水的想法，不远处的李围村里，传来了若隐若现的喊声、哭声。

　　怎么回事，是土匪袭寨，还是明军偷袭？

　　就在于占水思考的时候，一条火舌腾空而起，一下将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17世纪夜空染成了橘红色。

　　于占水这才如梦初醒，赶快冲回屋里，把所有人叫起来。

　　注①：五月病，即新事业刚开始时的干劲儿已经消失，当初设立的目标却无法立即实现，因为理想期许和现实的差距，还有人际关系也没有达到预定状态，而产生的厌倦易疲乏的情绪问题。

神级萝莉控

乐只小猪 发表于 2022-2-2 10:11
在旧时空的1992年，江西新余两大姓农民械斗，几千人的规模啊，呵呵，给我幼小的心理极大的心理冲击，围观的 ...

其实想想，还是挺羡慕的，毕竟现实中的我是个屁民，抛开宗族的许多劣习不谈，有宗族的地方，人作为宗族的一份子就相当于有了统战价值，普通人可以借此来为自己争取利益。可惜我出生在一个原子化的城市、原子化的家庭，没有经历过这些。

戬哲

神级萝莉控 发表于 2022-2-6 22:28
第七章 前夜

　　一直把这些人关牢里，白吃公家饭不说；这些青壮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不放回去早晚要激起更 ...

五月病也需要科普了，感慨一下自己老了

神级萝莉控

立陶宛机枪兵 发表于 2022-2-4 12:18
你真的是第一次写小说？写得不错啊

哈哈，谢谢，确实是第一回写。
除了以往上学的时候写议论文，说实话这其实算是第一次跟“文学”沾上边。

神级萝莉控

chuanpuren 发表于 2022-2-4 18:21
解决土客械斗还得靠城市化，杂居和减小人地矛盾

确实是这样，所以我打算下个作品（如果能坚持下去的话）描写临高国企大院还有城中村里的故事，里面还会出场这个同人里的相关人物。
要说国企大院的话我就要熟悉多了，我就是在类似的一个院儿里长大的。

风鸟云z

新人都这么给力吗，赞美更新

针灸大师容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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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级萝莉控

风鸟云z 发表于 2022-2-6 23:08
新人都这么给力吗，赞美更新

我是典型的三分钟热度，趁着今天过年假期最后一天赶紧肝出来，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写的好慢，就这几千字写了好几个小时

伍制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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