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oftlu 于 2022-1-26 23:14 编辑
寂寞的代价
“哎呀,天都已经亮了”,男人起身看了一下窗外,天空已经微微发亮,估计鸡叫的时候他还在梦里。 “没有关系的”,女人翻了一个身,搂住了男人的胳膊,把头埋在了男人的怀里,额头使劲在男人的胸膛上蹭着,眼睛却一直没有睁开。 “都是昨晚折腾太久了”,男人轻轻的调笑女人,搂紧了女人的手在光滑的后背上抚着,感受着青春从躯体里渗透出,从男人身体里涌起的疲倦,再次吞没了他。 男人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大亮了,窗外不时传来鸡鸣狗吠,偶尔也有行人路过的脚步声。男人慌张的想要起身,女人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前,柔软的嘴唇凑了上了,用一个长吻把男人留在了床上。 “这不好吧”,男人从热吻里面喃喃的说,“天都亮了,有人”。 “一般没有什么人来”,女人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有点悻悻的说,“家里的田是天地会全包,所以这里一般都没有什么人来”。说完,又把嘴唇凑到了男人的脸颊前。 “可是”,男人仍然有点担心,“这里离街太近了,声音太大了会被听到”。 女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充满了骄傲,一群鹅被赶着从房前走过,洪亮的叫声像是给女人伴唱。男人伸手去摸了摸女人的脸,“昨晚你叫的比鹅声音还大,我都怕了你了”。 “讨厌”,女人的拳头在男人胸前锤了一把。男人报复似的把女人搂得更紧,感受着裸露皮肤上传来的温柔触感,两个粗糙的凸点,在他的胸前摩擦着,又带起了男人的欲望。男人粗鲁的搂住女人的脖颈,抬起她的头,贪婪的吸吮着女人嘴唇的芬芳。潮湿火热的嘴唇,和同样潮湿火热的秘境,都在召唤男人的征服欲。 这时,街道上传来了一声咳嗽,然后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的动作瞬间僵住了,目光死死的盯着窗口。脚步声越来越近,距离窗口也就十几步了,男人的脑海里已经响起了砸门的声音,不由得摒住了呼吸,捧着女人浑圆臀部的手也停了下来。 脚步声没有停下来,慢慢的远去,很快就消失了,两人都深深的吐了口气,相顾一笑,默契的继续刚才停下的动作,手指顺着股沟滑入一片泥泽,循着温度传来的方向深入,随之耳畔响起了女人的呻吟,有如天籁。可是,另有几个脚步声又响了起来,风中还飘来几句行人的闲谈,大约说的是养鸡场又运出了几百只鸡。 房间的窗户距离街道隔着十多步,还有一道院墙。但男人总是觉得心里不安,于是丢了女人的身子重新躺平,动了动胳膊,让女人的头舒舒服服的枕在自己的肩头。不甘心的女人撅着嘴,调皮的瞪着男人的侧脸,一只手在男人身上抚摸,从胸前滑向下,探索着男人的高山峻岭,还挑衅似的用指甲划过男人最敏感的部位。男人闭着眼,享受着女人的手在身上拂过时瘙痒。房间安静了下来,偶尔能听到沉重的呼吸。 “你在想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女人的嘴唇又贴到了男人的耳边,低低的话语,伴随着呼吸声,充满了他听得懂的要求。配合着女人的话语,女人的手指从他双腿之间划过,沿着可以平分身体的中线,从两个兴奋颤抖的山丘间划过,沿着迅速隆起的高山占领了顶峰,然后又原路返回,然后再次登顶。 “当然是在想你”,男人侧了侧头,鼻尖顶着女人的鼻尖,鼻息如同水乳一般交织在一起,如同他们的唇和舌。男人的手又重新攀上高峰,潜入峡谷,峡谷中的温泉已经奔涌如河,诉说着女人的欲望。 “……滴……滴……哒,刚才最后一响,是临高时间9点整,各位听众早上好!欢迎收听今天的《新闻和报纸摘要》。今天的新闻有……” 街上的高音喇叭响起来的时候,男人从女人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狡黠,原来这只小野猫在等这个,男人也笑了起来,女人翻了个身爬了上去。女人低低的呻吟响起,然后是男人的合唱。 随着播音员铿锵有力的念着新闻稿,女人俏皮的摆动着身体,既不深入又不远离,逗引着男人挺身迎合。每当播音员念出一个执委元老的名字,女人便使劲的沉下身体,让高峰和峡谷完美的契合。男人发现了女人的调皮,两人额头相抵默契的笑了起来。 “元老院主席王洛宾在百仞城主持元老院内阁第二次集体学习……广东大区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在广州进行,大区区长文德嗣元老为先进工作者颁奖……下面请听详细新闻……” “刚才新闻里面都说了什么?”,女人把头从男人的脖颈旁抬了起来,头发被汗水粘在了前额上,起伏的胸脯说明她刚刚从快乐的顶峰归来。 “好像就是元老院开了很多会吧,然后就是荷兰什么贸易协定……你问这个干吗?”,男人一脸的惊讶,也许有些女人会和男人一样关心天下大事,但是绝不会在这个时间点。男人感到一些粘稠的液体,从女人身体中流出,弄湿他的身体。 “没什么”,女人再次扑到在男人身上,两手环着他的脖子,打断了男人起身寻找毛巾擦拭的动作,“我就是想知道北方战争什么时候结束”。 “……稳就业,保民生,公益专场夜市招聘会于本月10到12日晚上在文澜文化公园举办,民政委员会杨云处长介绍,白天大家都忙于工作,晚上可以安排时间来应聘,并且我们这个招聘会地点放在夜市这里,可以吸引更多的人员来参加招聘会找工作……” 很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仿佛在聆听广播的内容,房间里安静的如同正在集体政治学习。 “……今天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播放完了……” “仗打完了……他就该回来了吧”,男人小心翼翼的寻找着措辞,避开了丈夫这样的词汇,仿佛在缝纫盒里面避开一根根缝衣针。 “嗯”,女人没有抬头,只是从鼻息中发出一声,可能是在回答,也可能只是在礼貌的回应。 “给我讲讲他吧”,男人好像突然找到了什么感兴趣的话题。 “他呀,没有什么好讲的,你问这个干什么?”,女人翻了个身躺在了男人身边,用胳膊支撑起了脑袋,侧着头看着男人。 “我只是好奇……他长得好吗?对你不好?还是他有其他相好的?”,男人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笨嘴笨舌。 “没有了,他人长得其实挺帅的,对我很好”,女人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也垂了下去,“他就是穷了点,别的方面其实都不错,当年还是我非要嫁给他”。 “那你为什么……”,话一出口男人就后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点好奇”。尽管男人尽力的解释,女人的神色还是暗淡了下去,翻了个身拉过被子盖住了身子,背对着男人,肩膀微微的颤抖。 男人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打了一下,从后面抱住了女人,讨好似的亲着女人的头发、脸颊、耳朵和肩头。女人一动不动,仿佛完全无视了这种讨好,这让男人的心里感到越来越不安,于是加倍的献起了殷勤,手指轻轻的揉搓着山峰上的那颗红豆,他知道这里是女人的软肋。果然,没有多久,女人压制不住的喘息声从怀里传来,刚才僵直的身体缓缓的蠕动着,丰满的臀部摩擦着男人,召唤着重新崛起的山峰。男人的手从山峰重新潜入峡谷,既是爱的抚摸,也是不可抗拒的命令,男人抬起女人的腿,让将要冲锋的部队,占据应该属于他的出发阵地。随着高音喇叭再次响起,床板再一次的喀吱作响。 “……煤炭是现代工业的血液,而鸿基煤矿就是那个向临高源源不断输血的能源车间,自鸿基建站以来,一代代驻站官兵克服艰苦恶劣的自然环境,一手抓生产一手促和平,用实际行动捍卫了元老院和人民的权益。下面请听专题报告,此去西向三千里,驻站卫国写忠诚……” 昨天的晚餐吃的比较晚,因而早餐可以不吃,但午餐实在不能再错过了,毕竟这会两个人都感觉饿了。尽管十分的不情愿,女人还是先下了床穿好衣服,先洗漱收拾了自己,然后钻进厨房做饭去了。男人又在床上懒了一会,昨晚到今天着实累了,利用女人做饭的时间他想小睡一下,但翻来覆去总是心里不踏实,毕竟这是在另一个男人的家里。想到这里,他还是心虚的爬了起来穿戴好衣服,还把床铺收拾整齐,看看一切貌似正常,这才感到少许的心安。 女人端着两碗米粉走出厨房,看到男人正坐在外间饭桌边,专心致志的看着一本书。书页尺寸很大,比女人熟悉的线装书要大出一倍,但是书页只有几十页,厚纸做成的封面上印着几个大字《临高文艺》。 “你也看这书?”,女人嘟囔着放下了碗,转身又回厨房拿了两样酱菜出来。 “这里面有些文章写的很好,比如……正好这一篇就是写酱菜的”,说着男人把其中一页翻过来向着女人示意。 然而女人却没有那么大兴致,只是扫了一眼,嘴里嘟囔着酱菜有什么好写的,把筷子和勺子递给了男人。 “这书是他的吧?刚才你说,你,也,看这书”。 “当然是他的,你怎么老是问他呢?”,女人没有抬头,专心致志的吃着米粉,偶尔从汤中捞起肉片去沾鱼露,从脸上一点都看不出表情。 “天厨酱园的鱼露吧”,男人尴尬的没话找话,话一出口更尴尬。自从天厨酱园清澈如酒的鱼露供应市场后,土作坊出产的“腥汤”就被一棍子打的不能再死了,而且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女人白了他一眼,没有作声,继续对付起碗里的米粉来。沉默很不和谐的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他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这书胜过我”,就在男人搜肠刮肚想词的时候,女人突然开口了,仍然没有抬起头,筷子在碗里胡乱划着,像是在划一条看不见的船。 “每天就知道看书,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写写写,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劲头,整宿整宿的不睡觉”,女人叹了口气,又用弱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这谁受得了,就站起来收拾碗筷了,也没有顾及男人是否吃完了。 男人赶快丢下饭碗退到了一旁,看着女人自顾自的忙活,也没有看他一眼或者说一句话,只好装模做样的端详起旁边书桌。书桌靠墙堆着不少的书,除了几本很有点年头的《论语》之类,大部分都是《红楼梦》之类的澳洲书,不过最明显的还是一叠《临高文艺》,从创刊号开始每一期都在,按时间顺序叠放成一摞,看得出读者非常的爱惜。旁边还有一叠报纸,男人顺手翻了一下,全是《临高时报》文艺版,裁剪的整整齐齐,也是按照时间顺序叠放。 “嫁给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来我爹店里做工的伙计,我嫁给他是因为他说话总给人一种……文绉绉的感觉,其实他也不是读书人,认得字罢了”,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停顿的时间有点长,好像是在找一个恰当的词。 女人走到书桌前,整理了一下被男人拉乱的书报,“这些都是他的宝贝,连我都不给动,自从在夜校读书识字之后,每天晚上就在这里看书,看到后半夜。后来,就开始自己写,写了厚厚的几摞纸,就放在这个抽屉里”。 女人拉开抽屉,里面果然有一摞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纸,都是上好的澳洲稿纸。一张稿纸被带着飘了出来,落在了男人的脚边。男人捡起来,纸上用澳洲蘸水笔写了很多字,还有很多涂抹的墨迹。从涂抹的空隙里,能看出来是一首诗,“朝雾晨雨润青柳,藩篱雏鸟鸣新啼。光阴暗隐旧物去,春风却漾故时秋”。
女人从男人手上抽走了那页纸,放回到稿纸堆里,用手抚摸了着轻声笑了,“他给我念过几段,什么风呀云呀情呀爱呀的,我也听不懂……后来他就不给我念了”。说完,轻轻的推上了抽屉。 女人似乎已经忘记了身后的男人,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这套红楼梦,他看了得有几十遍吧。我问他,有这么好看吗?比我还好看吗?你知道他回答什么,你应该比宝钗好看,但是没有黛玉好看。气得我啊,这书里面一张画都没有,全都是字,他凭什么这么说啊,真是失心疯了。” “哎,我跟你说这个干吗”,女人停下动作,转过身来看着男人,“你还不着急走吧,要不陪我再喝一杯”。 酒是昨晚剩下的,下酒的也只有一包买来的炒蚕豆。和昨晚推杯换盏巴不得把对方灌醉不同,男人知道现在喝酒只是个拖延时间的名目,女人不想他很快离开,或者说女人不想很快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就着酒闲聊了一会,男人又对刚才的话题好奇了起来,“那他怎么又去当兵了呢?他应该不是那种粗人啊”。 女人想了想,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过了一会,女人想起了什么,“他说他想去看看远方”。 “远方?什么远方?就因为这个?”,男人不解的追问,真是一个奇怪的理由,就放下了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真是不能让人理解。 “是的……还有,就是他说他写的东西很浅薄,因为他的见识太少了,所以他想出去看看”,这就更让人奇怪了,男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怎么又说他了,不说这个了,难道你们男人总是想和别的男人比个高低吗?”,女人笑着指了指放在一张空椅子上的临高报纸,“昨天的临高时报,村长说是有他写的东西,我还没有看”。 男人伸手拿过报纸正要看,女人却把报纸抢了回去,叠好放在了桌子上。 “别看,咱们都别看”,女人笑了起来,“你也别看,我也别看,现在是咱们两个的时间”。 男人尴尬的笑了笑,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还有奇怪的妻子。几周前第一次认识女人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个失了宠爱的小妾,或者是思春找刺激的大户女眷,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故事。 “你是不是在想着回家怎么向娘子交代?”,看男人很久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女人狡黠的笑了。 “没有,我还是一个人”,男人尴尬的笑了,不是因为单身,而是他之前向女人说了假话,这会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 “切~~”,女人发出一声充满了不屑的回应,“怕我缠上你吧?男人啊,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是个男人就行?” “当然不是,我喜欢你还不及呢,要是你愿意嫁给我,我高兴都来不及”,男人赶紧辩驳,把能想到的讨好的话都堆了出来。 “又说瞎话,我看真到了那一天,你跑的比谁都快”,女人被逗乐了,又给男人倒上了一杯酒,“那你今天还走吗?” 这时候,虚掩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个孩子探头探脑的张望了一下,撒腿就跑了。女人刚才出去买炒蚕豆,回来没有关门。女人奇怪的看了看男人,男人也能耸了耸肩,他不住这里,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孩子。 有了这么一个意外事件,刚才的话题又被打断了,两人只好有一搭没一搭聊了点八卦趣闻。 过了没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虽然门已经被孩子推开了半边,但是来人还是敲了门。进来的是村长,后面是民兵队长,后面还跟着两个穿军装的伏波军。 男人的脸色有些发白,他不知道这些人进来是做什么的,但是这么一个人员组合,怎么看怎么像是来抓破坏军婚的。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昨晚到今天在这里的事,打个半死可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这么一想,男人心里越来越紧张,脑海里飞快地回想,床上有没有留下什么不该留的东西,现在应该强行狡辩还是跪地求饶。 女人也是心里一阵惶恐,但在自己的家里,总还是努力的表现出了镇静,故意不去看村长和来人,而是喝掉了已经端起来的酒,才尽可能随意的说:“我家谭浩南让你们俩来的?他呢?”。 原来她的男人叫谭浩男啊,这是男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在这之前,两人都小心翼翼的避免提到他。 “他死了”,一个伏波军很不友善的回答,说话的时候恶狠狠的盯着男人,好像他才是杀死谭浩男的凶手。 听到这三个字的一刻,女人呆住了,从她瞪圆了的双眼中,男人看到了“不可能”、“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我”这几句话从她的眼神中闪过,最终定格在“都是我的错”。 “该做点什么”,男人心里盘算着,既然不是对着他来的,况且那个被他戴了绿帽子的谭浩男已经死了,他不再是破坏军婚罪犯,而是这个女人的情人、安慰、希望和未来。男人伸出手去想去握住女人的手,给她力量和安慰。从指尖传来的是一丝从未有过的冰凉和抗拒,仿佛握住了一个死去的灵魂。 “你走吧。”女人没有看他,就这么简单地说。 男人愣了一下,没敢说话,也没敢看女人,更没敢看几个来人恶狠狠的眼神。生怕发出的一点点声音,或者一个眼神的接触,换来平静的打破,换来疾风暴雨的复仇。 男人一出大门就开始没命的跑,一直跑出了村子,跳上一辆正好经过的公共马车,歪倒在座位上的男人这才恢复了一丝丝安全,开始痛恨自己,将女人独自留下面对不可知的苦难。男人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才发现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攥着那张临高时报,被他汗水弄湿的地方,正好是谭浩男三个小字。男人展开了报纸,这是文艺版的一个角落,印着豆腐块大小的一段诗。 因为真的很喜欢她, 所以想把所有美好的事物跟她分享。 姑且不说爱她, 单单就是喜欢, 也希望能把感受到的美好跟她分享。 比如, 今晚的月亮真美, 风也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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