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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dy Aosong 白厅里的澳宋女人
【同人】Lady Ao’Song 白厅里的澳洲女人 英格兰篇同人写作情况完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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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篇
科庭商团
John Weddell站在“伦敦”号的船尾看着象征议会与国王权利的国会议院渐行渐远,随着高耸的大本钟也最终没入地平线后,Weddell终于将伦敦抛在了脑后,开始思考这次国王给予他光荣的任务。
该死的荷兰人对大不列颠的封锁越来越严密,国家财政日趋紧张,而这时候议会已被国王解散有6年之久,要从那群唯利是图的商人手中拿出钱来看来不大可能,敬爱的国王甚至已经拿出自己的家当来维持这个国家的运行,“上帝保佑我的国王”Weddell默默的为这个国家和自己的国王未来祈祷。Weddell本是在东印度公司一名商员,在经营印度的过程中获利颇丰,和东印度公司的其他商人不同,Weddell对于国王有着更为炙热的感情,他除了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之外还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虽然这个国家已经逐渐成为一个新教国家,但国王对于圣教还保持着暧昧的支持,连我们的王后都还是一位天主教徒,因此,像Weddell这样的商人越发得到国王的青睐,这次返回伦敦,他和东印度公司的科亭爵士就荣幸地得到国王的接见。
当然Weddell能得到国王的亲自接见可不单单凭着作为天主教商人就能实现的,还因为他们从东印度公司带回来的一个重要消息,这个消息让已经穷得眼睛发红能杀人的查理一世大为兴奋—一个叫夸克琼的英国人在和中国的生意中发了大财。
中国,这个马可波罗口中遍地黄金的神秘国度,对外输出大量的瓷器、丝绸,每一条装满中国货物的船只只要平安回到欧洲就能赚的盆满钵满,但这个庞大富裕的国度却没什么市场需求,他们除了白银似乎什么都不需要,并且这个国家的主人似乎也不欢迎海外来商人跟中国人生意,两年前还停止了葡萄牙人在澳门的所有贸易,而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在中国沿海几次想夺取立足点的行动也都以被中国人赶下大海而告终,现在这群小店主正蜷缩在距离大陆100多英里外的一个充满瘟疫和野人的荒凉岛屿上。
想到这里,Weddell心中不禁幸灾乐祸起来:“荷兰人这群海盗的战斗力如何能跟我堂堂大不列颠海军相提并论。”当然,Weddell也不会自大到幻想让海军的大炮直接炮击中国好让自己能去建立商站,毕竟在远东,英国的能量和根基还是太弱小,仅凭自己的几个小据点和几条商船,不用明朝这个庞然大物出手,就是马尼拉的西班牙人还有巴达维亚的荷兰人都可以将英国人彻底地赶出南中国海。
但现在这个困窘的局面却因一伙自称澳洲人的到来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他们在海南岛上魔法般的建立了城市,开放了商埠欢迎各路商人前往一个叫临高的地方做生意。他们胃口极大,以往在中国没有多少销路的印度商品,棉布、亚麻…….都被这伙澳洲人大口大口地吃进,而买进的那些澳洲货—超大面积的澳洲玻璃,白雪一般的澳洲纸,毫无瑕疵的纯净白糖……从波斯到欧洲沿路,尽管经过长途运输和贩子的多次转手后仍然能在当地市场上赚得丰厚的利润。
澳洲人还在澳门东面一个叫香港的岛上开通了自由贸易港,在那里可以自由方便地与大陆做各种生意,欧洲商人垂涎已久的瓷器与丝绸终于能够以合理的价格酣畅淋漓地大量买进,而澳洲人那完善的海事法和契约精神更是让吃尽中国人苦头的欧洲商人感慨着这群被上帝派来的澳洲人。
连被明朝禁市的澳门葡萄牙人也逐渐将生意转移到香港岛,可以说葡萄牙人这几年借着澳洲人的东风在明朝开拓市场的成就就远远超过了过去百年的苦心经营。英国人自然也要在这繁荣的东亚贸易中分一杯羹,巨额的利润可不能白白便宜了荷兰葡萄牙这些竞争对手。
虽然从法理上来讲远东的贸易应该由东印度公司全权负责,但对于正深陷财政危机的查理一世并不满足这样与中国的间接接触,他需要钱,需要大量能到自己手里的钱,这才促成他选择科亭商团作为国王的特使直接去拜会这群澳洲人。
“听夸克琼说这伙澳洲人几乎人人都会英语,他们使用的海事法也明显有英国航海法的迹象,这可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在印度从未听说过澳洲这个地方,敬爱的爵士,您对他们有什么了解吗。”
Weddell已经回到船长室内,此刻商团团长正科亭爵士正端着盛着朗姆酒的玻璃酒杯在房间内等着他,当然,这两样东西也都是现在正时髦的“Made in Aosong”货,“谁说不奇怪呢,敬爱的船长,澳洲人同那些封闭保守愚昧无知的印度人、远东土人、苏丹国、明朝、日本人完全不同,他们对于我们的国家有着“详细得可怕的了解”,似乎与我们的祖国有着某种特殊的关联,但无论是在伦敦还是印度也没有一个人在以前听说过澳洲,我专程去了牛津和剑桥的图书馆查阅书籍也没找到任何关于他们的描述,散布在全球的探险家们也没有更多关于他们的信息,仿佛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群人,也难怪葡萄牙人会称他们为降临的天使了。”
科亭团长相当重视这次出访,虽然他已经60多岁,但仍然亲力亲为四处奔走搜罗关于中国和澳洲人的信息,但显然这伙澳洲人十分神秘,让人无法定义。”“他们是中国人吧?爵士”
“是的,这一点毫无疑问,那个叫夸克琼的年轻人肯定他们就是中国人,但似乎除了语言文字饮食相貌之外他们与大陆上的中国人并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无论如何,至少这群注重商业信誉,有着完善法规的奇特中国人要比印度那群土著好交流多了,跟他们谈生意的话连翻译都可以省去了,听说有的澳洲人还带有浓郁的伦敦口音,只是其中会夹杂一些奇怪的词汇和用法,天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学来的英语”“确实如此,这就是我最为好奇也是感到忧虑的部分了,他们如此了解我们,我们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科亭对于这种信息单方面透明的情况很不适应,在以往与东方本地人打交道的时候,英国商人都以文明人自居,并且见多识广,手中还掌握着真理的教义,而与其打交道的东方人往往眼界狭隘,只知道自己居住的一块土地,一些有能力创造文字的东方人在英国人眼中已经是了不起的文明了,因此他们对于自己祖国文明怀有一种强烈的优越感和自豪感,但这伙澳洲人的无所不知却让高傲的英国人感到了困惑和畏惧,“您就无须过于担忧了,爵士先生,东印度公司最擅长的就是和各种东方人打交道了,更何况看起来他们是很文明很亲近欧洲的一群人呢,现在的情况已经比我们当年面对的印度土邦好多了”Weddell船长见团长大人忧心忡忡就在一旁劝慰道。
“但愿如此吧,可据说到他们那里会被强制要求大量的洗澡,头发也会被剃掉,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会得可怕的黑死病吗?”
说到黑死病,Weddell船长和科亭爵士都不约而同地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架,“上帝保佑,希望我们都能活着回来。那他们还是跟其他中国人一样都是偶像崇拜吗?”
Weddell船长向来对东方人奇奇怪怪的异端崇拜感到非常头痛,在殖民地上的土著们那些匪夷所思的行为举止就是拜异端崇拜所致。“我也并不是很清楚他们的信仰情况,但可以确定的是澳洲人那里有澳门耶稣会的教士和天主的羔羊。”
“oh!天呐!感谢上帝,这一定是他崇高的旨意”Weddell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想不到在中国人那里也有了天主的羔羊,要知道中国作为自成一脉高度发达的文明社会,不同于非洲东南亚的原始部落,要在顽固的中国人中间传教难度是非常之大,葡萄牙人在澳门近百年的传教中也只在大明国上层中发展了寥寥无几的教友,似乎只有天主亲自显示神迹才能让圣光照耀在中国人身上。“我的朋友,我们对于澳洲人和中国人都了解得太少了,夸克琼先生对真正澳洲人的信仰及他们的政治制度也难以掌握最准确的消息,我们这次拜访也是为了能深入的了解他们,这对我们将来的殖民事业非常重要。”
作为新教徒的科亭团长对于天主教在中国人那里打开局面可没有和Weddell一样好的感觉,他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与澳洲人建立起直接联系,如果可能最好能够在香港和澳洲人那里建立起自己的商站,帮助国王解决财政的燃眉之急,至于自己的收益,已经垂垂暮年的科亭团长并没有太过于看重,对于在海上飘荡了大半辈子的威廉科亭来说,他的人生价值就是不断地对这个神奇世界的探索发现,现在能够代表国王去拜访神秘的澳洲人无疑是对他本人极大的精神奖赏。“为了国王,为了东印度公司的事业,干杯!”
科亭商团作为查理国王特使来访的消息已经经由夸克琼向殖民贸易部部长司开德提交了备案,得知这一消息的司部长立刻会同大图书馆的于鄂水馆长以及对外情报局江山主任开展对此事件的评估工作,“老于啊,看来我们又改变了历史了,这Weddell船长和商团提前来中国了啊,你看这查理一世是打的什么算盘呐?”。
“也不算太提前,本来再过两年Weddell也是要来的,现在我们在搞自由贸易英国人不来才有鬼呢。至于查理一世嘛,还能有啥打算啊,来赚钱的呗。现在查理可是穷得把裤子都给当了,这可没有一点夸张,现在英国王室的财政已经是濒临崩溃的边缘,过不了几年查理也只有厚着脸皮重开议会向资本家们要钱了。我看我们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帮一把查理,最好能顺便消灭掉英国的资产阶级。”
江山开口道:“嗯,我也同意,以前执委会开会就说元老院在海洋上最大的敌人是荷兰人,我就提醒执委会不要太近视了,这群小店主的东印度公司根本就翻不起浪来,别看他们现在有一万多条船,看起来是挺唬人的,但这股力量分散在全球不说,而且这些船基本上也就是商战两用船,在元老院的舰队面前真真是土鸡瓦狗,倒是英国人如果开始了工业革命才是对元老院有实质的威胁。”
于馆长继续补充道:“江主任说的很对,现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还能对元老院有威胁的只有完成工业革命后的英国,并且也只有他们有能力学习复制我们的技术,”
于馆长轻蔑的笑着说:“大明那群酸子文人,就是把我们的蒸汽机拆开了摆在他们面前手把手教他们我看他们都搞不出来,更可能的情况是他们把我们的机器当做奇技淫巧,妖魔邪术砸掉,根本不用担心在东方会有技术扩散的问题。”
“如果能把欧洲再次拖入中世纪的黑暗中我们元老院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啊。”江山作为对外情报的负责人显然乐于见到一个封建愚昧的欧洲,这也就不难理解他急着给英国人倒坏水。
“江主任啊,你的想法是美好的,但实施起来会有难度,毕竟经过文艺复兴的欧洲现在已经有了追求科学的精神,再加上大航海时代的人们对于新事物新技术都有极大的好奇和热情,跟以天朝自居的昏沉大明可截然不同,技术扩散也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不过如果能把英国乃至欧洲在封建王朝中多陷一会儿显然是对我们极其有利的。”
“可惜现在进行的大陆攻略占用了太多资源,殖民贸易部没什么可用的筹码影响英国的局面,要用金发大洋马来引起那群死宅的注意力也没多大用,英国妹子的风评可不高啊,相比之下他们宁可去天寒地冻的莫斯科公国弄些毛妹回来。”手头无人的司部长无可奈何的摇着头说道。
“目前的环境下我们确实很难对欧洲施加什么影响力,”于馆长也为难的说道:“不过我们还是可以让查理一世多赚点钱缓解下财政危机从而加强王权削弱议会权力,如果能让1⑥42年的英国内战打得更热闹一点……咳咳……最好能把英国打烂了的话英国成为海上霸主和进行工业革命的时间就要延后了,所以现在就把脚插到英国去为未来的欧洲攻略做准备也是好的。”
17世纪的欧洲可谓是群星璀璨名人辈出,元老院里对欧洲虎视眈眈的元老可不少,不管是那些名人收集癖还是欧洲艺术收藏家,亦或只是单纯的金发洋马爱好者们(其实还包括部分女元老和基佬元老中对于普鲁士军人、英国绅士、法兰西情圣、西班牙斗牛士、北欧海盗们也心存着美好的幻想,尽管现在这些欧洲人身上的体味比他们300年后的子孙们还要浓郁醇厚得多,但大家还是觉得“洗一洗就能用嘛”,既然三寸金莲都能被死宅们接受了,那没道理我们就不能将就一下,女仆革命的成果可不能被那群一看到女人就腿软的宅男全吞了。)都在各种场合表现出插手欧洲的意愿,只不过现在元老院局面实在是窘迫,一边要集中资源全力攀爬科技树,一边人力物力都要向已经开始的大陆攻略倾斜,即使身边就有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但要现在就介入欧洲事务怎么都是力有未逮的难事,所以司部长雄心万丈的各项外拓计划都不得不搁置起来。
司部长心里非常明白,只要进行大陆攻略,执委会的权力蛋糕就会迅速做大,而相较于其他部门的常委,自己的殖民贸易部是最难从中分到蛋糕的,虽然说在进行对外贸易在战时保持对临高的输血能力也是至关重要的事情,但相较于到时广州攻略完成后对各大部门带来的巨大收益来说,殖民贸易部所能取得的成绩和利益就变得黯淡无光,自己作为九大常委的的地位和话语权也会被大大削弱,司部长显然不会坐视这样被动局面的发生,无论如何也要在大陆攻略期间多刷功绩同时要在未来元老院的对外扩展中抢占先机和主导权。
负责英国商团的接待小组中,还包括一名归属于教育口和图书馆的女元老—刘云,在穿越前,她是一名刚毕业参加工作的英语专业学生,据她自己描述参加这次明末大冒险是为了能过上唐顿庄园里贵妇的生活(唐顿庄园是2010年播出,但临高启明并没有严格规定出发的具体时间,所以我自动设定是2010年以后出发),傲慢与偏见、远离尘嚣、呼啸山庄这类英国小清新都是她的心头好。一般来说能舍弃现代生活一个人跑到17世纪来要么是胸怀天下妄图改变历史的野心家要么是对现实不满的宅男和捅了大窟窿的准犯罪嫌疑人,刘云倒算是几样都沾一点。
刘云家里还有一个已经嫁人的姐姐,她自己不过是因为她的父亲刘厚民想要一个男孩才有了她的诞生,所以她们两姐妹都不大受自己父亲刘厚民的待见,而连着给刘家生了两个女孩的刘云母亲则更是受尽了刘厚民的冷言冷语,终于在刘云高三的时候父亲和母亲离了婚,刘云因父母离异也大大影响了他的学业高考只考进了一所师范专科学校,毕业后刘云到了一个中部贫困县的乡村小学教书,看着可能要呆一辈子的农村学校,刘云感到十分绝望和丧气,自己的庄园贵妇梦看来要变成给孩子们做牛做马了,不过命运却给了她一次这辈子就实现愿望的机会,刘云选择穿越还有一点报复父亲的心理,她的助学贷款就是用的刘厚民作担保人,但刘厚民可不会为她偿还贷款,刘厚民也多次在春节全家团聚的时候郑重提醒她这笔贷款还是要刘云自己的工资来还的,这让刘云好几次都要发飙,现在她逃到了17世纪把债务留给刘厚民也算是给这位重男轻女的父亲一点教训。
话说穿越后刘云的专业并不能让她在穿越集团中开什么金手指(英语这门专业在穿越集团内看来根本就不算是专业,语文都要比英语有用得多),所以她一直在大图书馆负责一些文书工作,同时还担任着芳草地的教学工作。这几年虽然过得很充实但刘云并不满足穿越过来还是当个乡村老师的情况(尽管芳草地在本时空堪称规模宏大但各种软硬件条件在刘云眼中和她原来呆的乡村学校区别并不大),当然她也不是杜女王或者程永昕那样有着远大政治抱负的武则天类人物,她只是爱美剧,爱宫斗,爱被英俊王子疯狂追求。而痴迷于英美文化的刘云则对身边的元老和矮黑瘦小的土著男生没有太大兴趣,当年的萨琳娜强奸未遂事件,鬼畜农场事件,女仆革命事件,刘三乌云花离婚事件…..一件又一件践踏女性的恶性案例更让她认清了这堆恶趣味宅男的猥琐面目,她现在更渴望能与一名英国绅士发展出一场浪漫忠贞的爱情。所以这次英国特使团的到来刘云就主动请缨参与了对英国人的接待工作,手头无人的殖民贸易部也乐得能有元老做免费劳动力就让她参与了进来。
“澳洲人这里的贸易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繁荣啊,这里的船队密度可以和我们的多佛尔海峡相提并论了。”
进入琼州海峡后,悬挂着启明星旗的澳宋商船队渔船队就不间断的出现在科亭商团身边,威德尔船长也在观察着澳洲人的船队,“澳洲人竟然使用的是欧洲的三桅帆船,并且他们似乎也有很棒的水手和操帆技术。”澳宋商船队的改良斜衍帆非常适应在风向多变的南中国海使用,反而是习惯了西风和印度洋贸易风的英国横帆略显笨拙。虽然还没正式接触澳洲人,但澳洲人所表现出的优异风感水感已经让一向以此为傲的英国人感到莫名的压力,要知道当年在和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对阵的时候就是靠着他们灵活多变的航行技术才能用游击和偷袭的战术给西班牙人的庞大舰队造成重击,而现在面对操帆技术看起来不亚于自己的澳洲人,再加上传闻中犀利的澳洲火炮,英国人明白自己面前是一个不要轻易招惹的对象。当然在科亭的计划中,能够在澳洲人那里和平建立起商站攫取东方的财富才是最好的结局,如果要用武力维持一个商站,对于追求利润最大化的英国商人来说并不是最佳选择,可惜的是往往东方人都是一群排斥文明的野蛮人,只有用大炮把他们教训一顿后才肯乖乖的合作。
突然,一艘没有帆的小铁船打着旗语不顾风向笔直地朝着科亭船队快速的靠拢过来,这引发了船队上英国水手一阵骚囘动,他们纷纷跑到左舷探出头打量这艘不用帆不用浆的奇特铁船,“上帝,这是艘什么船啊!”有些胆小的水手已经惊恐得在胸前画起了十字架。
“全体船员回到自己的位置,这是澳洲人派过来领航的船,都给我准备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大不列颠操船技术!……矮子邓肯,别往人堆上爬了,再看我就把你丢进海里!”
为了避免上次荷兰人商团到访发生的麻烦,元老院接到英国船队抵达琼州海峡的消息后就直接派出了特务艇来给英国人领航,也顺便展示下元老院蒸汽舰船的机动优势。威德尔在明确琼州海峡没有海盗威胁的情况下更加务实,没有像范德兰特隆船长率领的荷兰船队一样为了维护航行自由妄图挑衅澳洲人在中国沿海的海上权威。商团船队在澳洲铁船的领航下逐渐向传说中的临高驶去。
临高篇JAMES
“听说东方鸡的皮肤非常光滑,就跟他们出产的光洁滑嫩的丝绸一样。”
“真的吗,那一定要去见识一下,印度的那些妓女就跟他们土地里的大黑牛一样,黝黑又粗糙,要不是她们便宜又没得选,谁会去找她们呢。”
“谁不怀念在尼德兰的日子啊,那里真是天堂……该死的澳洲人让我们在什么‘检疫营’里要呆上二十几天,出去了也不能自由活动,真是莫名其妙,我们又不是要去皇宫里呢。”
水手宿舍的洗澡间里,商团水手们边洗澡边谈论着无论哪个世纪无论哪个国度的男性都会热烈讨论的话题。水手们一开始对使用散发着魔鬼味道的石头(硫磺皂)洗澡洗头十分抵触,直到其中反抗激烈的几名水手被归化民绑着强制擦洗几次后才乖乖地自己洗起来。James对于这样频繁洗澡倒不大抵触,在船上,几十号不洗澡的人在封闭的船舱里发酵出的浓烈混合气味绝对是对神经的极大考验。
James出生于一个小领主的家庭,本来家里面的生活还算过得,后来因为年轻气盛得罪了当地加尔文教派的大人物,眼看着就要被审判成异教徒架上火刑架烤了,他的家族费尽全力联系上了John Weddell这个远房亲戚让James上了船逃到了东印度公司去谋生。上了船的詹姆斯就帮着船长做一些文书工作,当然也学会做一些水手的杂务。在Weddell船长的船上倒不会有太多新教徒的迫害,但艰苦的海船环境还是让半路出海的詹姆斯肉体和精神都备受考验,仿佛灵魂都将不再完整了。
詹姆斯就在内心把澳洲人的洗澡作为一种洗涤心灵的苦修方式了。当然作为一个人类,对于身体的清洁和享乐还是有着发自本能的追求的。今天的詹姆斯洗澡更是洗了又洗,因为他要求前往临高教堂的申请获得了批准。
接待组给检疫完成后的英国商团船员发放了在博铺港活动的特别活动许可证,许可商团成员可以每三天轮换着外出自由活动,但如果有需要去河源街买春或到临高教堂做祷告的就需要特别批准。詹姆斯就和另外三名得到批准的船员坐着澳洲人的牛车前往临高大教堂。
临高篇教堂
詹姆斯一行人坐着牛车缓缓从博铺水手商馆出发,沿途尽是他们前所未见的景象。海湾中有一条巨大的石建的栈桥,体积规模大得让人难以想象。石栈桥使用石灰和石头修建,它的顶部修砌的非常整齐,宽度可容纳10名骑兵并行。深入海中的基础部分更为宽阔。石栈桥的上面,矗立着至少十座起重机。一些是木制的,也有一些全然是钢铁所建。石栈桥之外,沿着港口的还有多个码头。每个码头上都有这样的起重机,到处可以看到冒着黑烟和白烟的烟囱。狭长的海湾里锚泊着许多船只,大部分是戎克船,也有一些欧洲式样的船只,还可以远远地看见那艘澳洲大铁船巍峨的身影。要说给船员留下最深印象的还是要属从牛车旁呼啸而过的火车了,一连串长长的铁车沿着一种铁制的“轨道”前行,詹姆斯目测这列铁车载重至少上万磅以上,但车的最前面不是马、牛或者人来拉动的,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封闭的平放着的大铁桶,从铁桶上方还冒出滚滚的浓烟,铁车开过后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上帝,难道是魔鬼的力量推动这辆铁车的吗?”
“澳洲人公然使用魔鬼的力量,难道这里圣教的牧师们也不管管吗?”
“上帝啊,我们要去的教堂难道又是一个异教徒的教会?!”......牛车上的船员们惊恐得议论纷纷,但向陪同的澳洲人询问时对方仅仅报以微笑作为回应。
牛车就这样带着一车惴惴不安的英国水手缓缓进入了位于东门市的临高修会天主教堂。为了避免繁华的东门市给他们过大的冲击而引发什么乱子来,牛车队就从东门市的外环绕进临高修会后面的停车场了。
这是一座神圣教会的教堂,从牛车下来的船员们确定这一点后才放下心来,詹姆斯则观察起澳洲修会的教堂——与在欧洲见到的那些宏伟高大的教堂相反,临高修会的教堂在澳洲人三四层的楼房中间毫不起眼,教堂占地面积虽然还不算小,但风格上更接近于乡下小教堂。从外观上看毫无修饰,不管是屋顶、屋檐还是墙壁都见不到一个圣像雕塑,要不是由当地人带领,詹姆斯一行人是决计找不到这里来的。
陆若华神父正站在耶稣受难的雕像面前等候着英国商团船员的到来,看到一位欧洲神父和耶稣的船员们无不感激涕零,纷纷上前亲吻耶稣的脚尖,詹姆斯也将自己在家乡受到的迫害还有在海上因为生存而对圣教教规违逆都毫无保留的向陆若华神父倾诉着......告解完后他才四处参观起这座教堂来。
教堂的内部倒是宽敞明亮—澳洲人的蜡烛光照度非常好,燃烧时间也很长,是东印度公司大量采购的货物,在中东和印度市场都很有销路——内部的装饰虽然同样的简洁但还算是有庄严的氛围了——墙壁四周都描绘着圣经上的故事,大幅彩色镶嵌玻璃上用简约线条勾画着风景画,但当James一抬起头看天花板上的绘画时就让他低不了头了——壁画的左边是一片末日的景象,土地干旱龟裂、从地面的裂缝中还冒出滚滚的黑烟和火焰,硕大的老鼠啃食着人类的白骨,远处还有死神挥舞着黑色的镰刀斩下人们的头颅,四处逃散的中国人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与惊恐,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身材消瘦程度更是胜过伦敦街头的乞丐。“Oh,天呐!真是恐怖的人间地狱,愿上帝保佑他们!”
在壁画的右边则是另一幅景象,地上跪着一群被圣光覆盖的中国人,有的人双手合十,有的伸出双手表示赞美,在圣光沐浴下的这群中国人眼里则是充满了希望与感恩,圣光是从一群长着东方人面孔的天使身上发出的,这群天使徐徐从一艘巨大的船上飞向陆地上来,众多的天使在天空中形成了一道白色的桥梁连接着大船与陆地,至高的天父站在高高的云端慈祥地望着天使们……天堂与地狱的强烈反差给了James很强的震撼,但James疑惑的是这TM讲的是哪段故事啊?James显然不知道这个临高本土化的“澳宋众天使降临人间”传说,但James再仔细看那艘船后,发现正是当时进入港口时带给所有人无比震撼的那艘大铁船。
“看来这是在说他们是坐那艘大铁船来这个地方的,难道他们也是外来人?这里的中国统治者把自己塑造成天使显然是对圣教的认可,这可是一个重要的消息。”James虽然是虔诚的信徒但他同时并不相信临高的中国人就是天使的降临,毕竟在欧洲说自己是天使的人兴许都能住满一座城市了。热爱绘画的James对于中国本土化的宗教题材绘画作品很是有兴趣,端详了好一会儿后才移步去参观教堂其他的地方。
吴石芒院长把教堂当做社交中心来打造的计划已经初见成效,临高天主教堂凭借着充足的夜间光照条件,高雅宁静的氛围以及免费的茶点供应已经隐隐成为东门市市民夜间休闲做活的好去处。在教堂里,有的妇女在做着没有做完的针线活;有的人手捧澳宋大作家金庸先生写的《笑傲江湖》品味着侠客们的快意恩仇儿女情长;还有的人拿着最新的《临高时报》和周围人讲解起元老院广东攻略的动向;即使是那些实在不知道有啥事可做的人也会听听神父那些新奇的西洋故事,再配合上悠扬的唱诗班歌声算得上是不错的消遣了。
James就这样好奇地穿梭在这幅充满着热闹祥和气息的生活图景里,他时不时的瞄向中国人手里的新奇玩意,而周围的人也时不时盯着这个黄毛外国人,好在临高的各色西洋人已经多到让爱看热闹的小市民再也提不起围观的兴趣,不然的话James就能体会到中国人的“热情好客”了。
James慢悠悠地转进了教堂的另一个房间里,这一间房子面积稍小,但光线比大厅更加充足,里面有一群人在安安静静的做着什么事情。
临高篇画画
詹姆斯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群人正对着一桌子的水果瓷器画得起劲……詹姆斯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自幼学画的他对于绘画有着狂热的爱好,即使流浪四海后在商船上仍然会找机会创造作品,在东印度公司詹姆斯见识过光亮的澳洲纸和亚麻画布产品后自己也买过几张,但船上可找不到那么齐全的颜料,所以就一直舍不得在上面作画。现在看到这里满满堆放着洁白挺括的澳洲纸还有齐全的画具,颜料更是丰富,光蓝色就有好几种,James还发现其中甚至有威尼斯产的蓝色碎玻璃片……詹姆斯一下就血气上冲画性大发起来,想要把在临高这段时间所看到的新奇事物都画下来。
可是自己一个陌生人怎么去要求跟着画画呢?况且澳洲纸和澳洲产亚麻画布的价格James是清楚的,恐怕自己是付不起那个价钱的……正当James踌躇之际,一直坐在角落里安静作画的刘云发现了在站在后面满脸通红的James。
“先生,您是科亭商团的船员吧,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刘云看着这位陌生的外国人带着特别通行临时身份证还有英国人的马尾辫估摸着是商团的人了。
本来看着一个中国女人朝自己走过来就紧张万分的James,听到从刘云口中说出的英语后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的是的……额…额…我只是在看你们画画。”James边说边比划着害怕她听不懂自己的英语。
显然这个中国女人能准确理解他的意思,“您对画画有兴趣吗?您会画画吗?”刘云微笑着问道。
“是的。”
“那您可以加入我们一起画画,欢迎你,Sass’nach(英格兰人)。”
什么?!Sass’nach?!这个中国女人为什么会用苏格兰人的词语来称呼我啊?上帝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Mr.Sass’nach?”刘云看着一脸惊恐又迷惑的James觉得有趣极了,就俏皮地把Sass’nach这个词发音发得更重,同时光明正大地打量起詹姆士来——这个英国人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头发微卷但全都整齐地向后梳着,立体的五官使得褐色的马尾短辫并不会给人娘的感觉反而在刘云看来别有趣味。James身高大约1米77,身穿临高男性土著的秋季靛蓝对开襟长衬衫和一条短裤,由于高加索人种的头身比例再加上他在船上锻炼出的薄薄的肌肉线条硬是让James把土鳖的制服穿出了些许模特的味道。
“我叫JamesDean。”
“哈哈哈,真的吗!?那我是伊丽莎白泰勒。”刘云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笑,更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中国女人会叫这个名字的James呆呆地看着刘云在那里狂笑。
“只是开个玩笑,你的名字真的是个好名字。我叫LIUYUN,你记不住的话可以叫我Cloud,很高兴认识你,Dean先生。”刘云收起笑意郑重地介绍起自己来。
“很高兴认识你,云小姐。”James当然记不住也说不出发音诡异的中文名字,James本想施以一个吻手礼但见对方并没有这个意思也就放弃了。
刘云心里面倒是想享受一下吻手礼待遇,但当着这么多土著孩子的面,想想还是算了,等老娘去了英国再说。
临高篇画画2
说完刘云就开始搬凳子搬画架的给詹姆斯张罗起来,詹姆斯就在一旁看着这个忙碌的中国女人……刘云穿着这里男人女人都会穿的丑陋制服,留着一头比詹姆斯还短的短发,个子小小的倒没有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样子,相反配合发型来看倒是透出干练灵巧的味道。因为现在是冬季,刘云穿着长衣长裤,只露出一张白净的鹅蛋脸。
“果然是如丝绸一般细腻的皮肤”詹姆斯出于画家的习惯打量着刘云,再想起欧洲女人脸上粗大的毛孔以及她们身上令人窒息的体味,詹姆斯不由得对这个女人心生好感,这个中国女人虽然不像欧洲女人那样坦肩露乳,也没有扎成蜜蜂一般的细腰,但身上穿着的制服却让她形成了另外一种美妙的曲线,使得詹姆斯无法移开观察的目光。
刘云当然也发现了詹姆斯在偷瞄自己……如果是一位大明的淑女肯定这会儿已经羞得满脸通红在心里训斥起这个无礼的红毛人了,但刘云倒是无所谓的继续做着手中的事。很快她就为詹姆斯准备好了画画的材料,刘云招呼着詹姆斯以及其他因为外国人闯入而中断画画的学生们继续开始作画。
詹姆斯用手抚摸着澳洲才出产的油画纸,听刘云告诉他这种油画纸不用打底更是觉得惊奇,于是对着桌上的静物就画了起来……画了一会儿后詹姆斯觉得这油画纸方便是方便但效果似乎没有油画布的效果好,自带的底料吸油也有些过重画起来不大顺手,于是就找刘云商量能不能买几张澳洲油画布,刘云当即表示可以随意取用无需支付任何费用。
“太感谢您了,您真是一位美丽又慷慨的女士。”
“You’rewelcome.Sassnach.”
“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Sassnach了…….”詹姆斯内心非常想让刘云停止使用这种粗鄙的苏格兰高地人的称呼,但似乎那又会显得自己太失礼,也只有默默地任她这么叫了。
詹姆斯弄到画布后就开始构思自己这次绘画的题材,最后,他选择了当初让所有人大为震惊的大铁船作为这次的主题,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詹姆斯仅凭自己的印象就能够在纸上挥笔作画……
就这样在特立尼的画室过了一个多小时,商团的教堂参拜团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詹姆斯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向刘云走去告别,这时他在刘云的身旁的桌上看到了一张特别的画……这显然也是一张西方油画,因为无论从用光、构图还是透视都符合欧洲的绘画技法,但在表达上确没有那么具体详实,作品呈现的是一座河滨城市的夜景,弯曲的河流倒映着城市的灯光,作者看似随意地勾画着城市的房屋、树木,飘逸的云朵和雾气更让整幅画面显得如梦似幻……
“这是我画的作品,描绘的就是我们所在的东门市的夜景”刘云向看得出神的詹姆斯说道,看来自己融合了印象派和中国水墨画风格的油画成功引起了詹姆斯的注意。
“这幅画……额……非常的特别啊。”
“哈哈,是吗,这幅画有加入我们中国绘画的技法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真是非常有趣。请问这幅作品叫什么啊?”
“名字啊,我还没想好呢,要不叫onenightinDongmen吧”
“哈哈,不错的名字呢,好想亲眼见见这样的夜景呢”
“好啊,下次我休息的时候我就把你叫上啊,就在离这里不远的河岸大坝上就可以看到了。”
想不到这个中国女人居然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自己随口提出的愿望,詹姆斯也手足无措起来:“真的吗,我只是随便说说。”
“恩,没问题的,到时我去找你吧。”
临高篇河边
詹姆斯在水手旅馆的木板床上一边喝着朗姆酒一边翻看着自己的半成新作品,脑海中出现的却是刘云的身影。
“这个中国女人也太积极主动了吧,不是说中国女人都非常害羞吗。”詹姆斯想起自己被一个女人调戏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詹姆斯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的名字
“杰米!杰米!快来看,楼下有个中国女人找你来了!”
随着矮ZI邓肯的这一嗓子,全屋子的水手都聚拢到窗边来围观了,詹姆斯好不容易才从人堆中探出个头来。
“是云小姐!”
只见刘云穿着一件酒红色针织外套,下身一条紧身黑色皮长裤,身后还背着一张巨大的画架正站在水手之家旅馆下面仰着头望着楼上的水手们。
詹姆斯兴奋地就要往楼下冲,边跑还边整理了一下衣服捋了捋自己的马尾辫——幸好每天洗澡更衣让整个人都很干净清爽,詹姆斯可不想在刘云面前散发出令人不悦的体味。刚跑到走廊口,威德尔船长就出现在面前拦住了詹姆斯。
“我的杰米,你认识这个女人吗?”威德尔表情严肃地问詹姆斯。
“是的,我去教堂的时候认识的她,她还大方地资助我了画布和工具进行绘画创作呢,毫无疑问她是一位慷慨又善良的女士。怎么了,船长大人?”
“我的上帝啊,她是和商团进行贸易协议谈判的澳洲官员之一。”
“什么!您的意思是澳洲的女人也可以当官吗?她是一位澳洲的贵族吗?”
“准确的说,她就是这里的统治者……”
“什么!统治者?您是说她是一位女王或者公主吗?”詹姆斯越发难以置信,眼睛也瞪得硕大无比“可是她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不,也并不是如此。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我们认为澳洲人这里没有国王或者教皇之类人物的存在,统治这里的是一个叫元老院的庞大机构,而这个元老院里的众多元老无论男女老幼、职位高低都拥有同样平等的地位,即使是最尊贵最重要的几位‘执委’也并不比一般的普通元老享受更高的地位和待遇。因此,可以说这个女人就是这里的统治者,但并不是女王,只是众多的元老统治者之一。”
“上帝啊…….”
“总之,你要小心的应付这个中国女人。当然如果你能取得她的欢心…….”威德尔对着詹姆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詹姆斯在一边眉头紧锁着,其他的水手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起哄起来。
“杰米,你这条幸运的狗终于到了自己得意的一天了啊。”
“到时富贵了可不要忘记我们啊。”
“杰米,女王的手感觉是不是很光滑?和伦敦还有印度的女人相比有什么区别啊”
…….
心情忐忑又兴奋的詹姆斯获得外出许可下楼后来到刘云面前,还没等詹姆斯想好该用什么礼节问候这位“统治者”时,刘云已经抢先发话了。
“迪恩先生,麻烦您帮我背一下画架,这个玩意对于我来说实在很巨大。”
“啊,好的,请问您为什么要背个画架呢?云小姐......额...请问我还可以称呼您云小姐吗?”詹姆斯接过画架后小心的询问着。
“为什么不可以呢?”
“原谅我以前没有对您保持足够的尊重,您在这个地方是一位地位崇高的统治者,是这样的吧?”
刘云哧的一下就笑出来了:“就算是吧,但你依然可以跟以往一样来称呼我,不需要这么拘谨的。快走吧,迪恩先生,我们已经被你那群好奇的小伙伴们强势围观了。”
很快,刘云就领着詹姆斯来到了博铺的火车站前。詹姆斯惊讶于这位尊贵的女人身边即没有随从,也不坐马车,连画架都是自己背过来。“哪有这样的贵族统治者啊…”詹姆斯心中不免嘀咕着,不过他倒是对这样简朴亲民的作风大为钦佩。
“呜......哐砌…哐砌...”伴随着一阵金属碰撞和汽笛鸣响的声音,一列冒着白烟的火车进入了博铺火车站候车区。
“我们要乘坐这个铁车去大坝那边吗?”詹姆斯上次去东门市看到一旁经过的火车就非常感兴趣,现在能乘坐上去更是充满了期待。
“是的,我们快上去吧。”刘云拉着詹姆斯穿过人群上了火车最后的头等舱。乘务员一见到有元老上车就赶紧行了礼,还递给了刘云詹姆斯两杯热水。詹姆斯坐在座椅上环顾四周,这个大大的铁皮车厢里虽然没什么装饰但非常清洁干净,镶嵌着玻璃的车窗半开着,冬日的阳光撒进车厢内,使得整个车厢温暖又明亮......
“迪恩先生,您怎么只穿短袖啊,小心不要发烧了。”
“谢谢您的关心。这里的温度非常宜人,又有充足的阳光,我很喜欢这里的天气,不像我的家乡那般,现在这个时候非常的寒冷,”接着詹姆斯就开始吐槽起英国的天气如何的阴暗多雨了。
“果然和英国人吹牛一开始就讨论天气很有用嘛,教材诚不欺我”刘云心中暗暗笑着。
“说起来,伦敦的天气倒是和我的家乡也有几分相似呢,冬季也是潮湿阴冷得厉害,太阳更是难得一见。”
“哦,这么说云小姐您不是本地人呐?”詹姆斯心想自己判断澳洲人是外来者的猜想是正确的,于是就继续问起来。
“是的,我的家乡坐落在一个巨大盆地的边缘山脉上,两条长度远超过泰晤士河的大河在那里交汇,人们就住在沿河的山上”刘云大大方方地介绍起自己的家乡来,“那里水汽丰沛,经常起雾,所以也被人们称为‘雾都’...我在想如果我能去英格兰的话,应该挺能适应你们那边的气候的,哈哈。”
“真希望能和云小姐一起回到不列颠啊...”詹姆斯在外漂泊和那些无依无靠的水手不同,在海上呆的越久,对于家乡的思念也是越发强烈。
一边和刘云交谈着家乡的话题,一边听着刘云介绍沿途的风景,很快列车就到达了东门市。“铛...铛...铛...铛...铛...”空气中突然传来巨大的五声响,詹姆斯知道这是澳洲人的报时钟在报时。
“已经四点了啊,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说完刘云就拉着詹姆斯往车站外的街道走去。
上一次坐着牛车低调地从外环进入临高天主教堂的詹姆斯并没有对东门市有太多印象,所以今天一进入商业街就看花了眼。宽阔的道路一眼望不到头,道路两边密密麻麻都是三四层的楼房,靠近道路的房屋一层则是各种各样的商铺,有糖果店,有服装店,还有闻名东印度公司的澳洲货经销店和中国瓷器丝绸店......詹姆斯当然去过欧洲的大都市—伦敦,那里也云集着全世界的奇珍异宝,但和澳洲人的临高一比,伦敦的繁华似乎就不够看了。而东门市这里的环境卫生更是伦敦远远不及的,所有路面都一尘不染,也没有人类和马匹的排泄物,空气中似乎还有隐隐的花香.....街道上的中国人都衣衫整洁、身姿挺拔、面带微笑,看起来非常有精神。乞丐也是没有的,倒是时不时能看到几个印度人、黑人还有欧洲人......
詹姆斯随着刘云走进一家招牌挂有巨大红底黄字的M标识的店,店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十几张木色方桌,中间还放着绿色植物作为隔断,环境很是高雅清爽。刘云让詹姆斯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后,自己一个人就跑到前台点餐去了。
“给我来两份马袅堡套餐,一份炸薯条,一份博铺炸鸡,另外还来一瓶格瓦斯。”
“好的首长,一共8.5元流通券,请您稍等片刻。”
穿着女仆装的服务员很快就将刘云点的餐送了过来。在水手旅馆吃了一个多月海鲜粥的詹姆斯看到这些金灿灿的食物一下食欲大开,特别是沾上番茄和芝士酱的炸薯条几乎就是詹姆斯一个人吃完了,刘云笑着又去点了一份,心想:“炸鱼和薯条果然是深埋在英国人基因里面的东西”。
吃完小点的刘云还特地打包了几份薯条让詹姆斯待会带回去分给大家吃。很快,两人就离开了热闹的东门市来到了河岸大坝上。
从高于地面的大坝上可以俯看到东门市的大部分景观,东门市整体的房屋规划就如同西洋象棋的棋盘一般。临高冬天的微微河风并没有刺骨的寒意,大坝两边脚下的椰子树和草坪更增添了一抹春意。刘云陪着詹姆斯欣赏着美丽的河景,不时发出阵阵欢笑。
“詹姆斯,现在看夜景似乎还早了点,不如你给我画一幅素描吧,我们可以边画边等天黑。”
听到对方叫自己名字的詹姆斯受宠若惊,马上就取下画架准备起来,而刘云则坐在一张木椅上开始摆起了pose。
...........
微风吹过,撩起了刘云几许发丝,玉手轻轻拨弄秀发的瞬间让詹姆斯看的出了神,詹姆斯希望这样一直给刘云画下去,幻想着能带她到尼德兰的风车下画像......到伦敦塔下给她画像......在自己家乡的庄园里给她画像......
临高篇反对
科亭向外务省提交的关于双方互派留驻人员的请求在元老院内部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讨论热潮。英国的商栈自然有科亭商团的人常驻处理贸易事务,这跟荷兰人商馆的情形大致相同无需过多讨论。但在派遣前往伦敦人员的问题上就产生了较大的争议,首先是刘云元老主动提出去英国的申请就遭到了一致的反对。
“现在元老院完全无力支持元老在英国的行动,一旦发生危机事态,元老的损失将不可挽回。在巴达维亚的薛若望元老至少还能有短波电台保持与临高的联系,东南亚舰队也能在一周的时间内赶往支援。而在英国的元老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啊。”
“17世纪的伦敦城市人口暴增,但那里的卫生状况和医疗水平却没能跟上,几乎每个月都会爆发疫病传染,元老即使有较强的抗体仍然会有极大的健康风险。”
“英国目前不过是一个洗脚婢而已,等两广初定的时候再去搅屎也不迟啊。”
“一个女生独自在英国,如果碰到别有用心的人会不会泄露穿越集团的真相呢,特别是刘云元老已经表现出来对白皮的特殊好感更加重了我等的担忧呢。”
............面对铺天盖地的反对声和居心叵测的置疑,刘云心里明白即使自己写请愿书愿意净身出户到英国去恐怕也会被执委会以保护元老安全为由强行否决掉,所以这几天在大图书馆工作的时候也不免有些小情绪了。
“你们这群男权沙文主义的宅男,个个跑到17世纪来蓄养萝莉开人种博物馆。为了看你妈个秦淮八艳嫩鸡儿远地跑到南京切,为了女人开起你们的打屁船脚杆都跑断老去山东接难民......现在也,我想去个英国就在裂点闹批麻老,一个二个批话多过文化。”刘云对着于鄂水不满的发起彪来,连自己的家乡粗话都顺带冒出来了。
程永昕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于馆长作为一名湖北人还是能大概听懂刘云的重庆话,心想不愧是火爆的重庆辣妹子。
“小刘啊,你这话就说得有点没道理了啊,元老院可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啊,英国一来一去往返就得两年多,短波电台也没法用,跟我们去大陆的外派元老们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这实在让人没法放心啊”,于馆长赶紧想办法给刘云灭下火,“假如,我说假如啊,你在英国怀孕了之后,即使你马上出发也赶不回临高啊,欧洲商船的环境还有17世纪西方的医学状况你也是知道的,你总不会希望在那种肮脏的船上就把孩子生了吧?”
于馆长的一番话一下就戳到了刘云的痛处-现在自己已经29岁了,即使在原时空也属于大龄女青年的行列。尽管穿越后不知何种缘故并没有衰老的迹象,但女人的年龄还是在无形中给刘云压力。看着其他元老穿越后都育有两三个孩子,刘云还是产生了对自己孩子的迫切需求。如果这次去了英国不知道又要被拖延多久才能实现母亲梦了,就算在英国能找到真爱,但正如于馆长所说,自己作为一个在21世纪科技精心呵护下的中国女性可真没有信心和勇气能在17世纪如邪术般的西方医学条件下生孩子,闹到最后恐怕多半会是一尸两命的惨烈结局。如果说靠着各种疫苗和医学知识在面对17世纪的疫病时刘云还有信心能够应付,那么即使是在21世纪也很痛苦和危险的分娩过程和新生儿护理就是横亘在刘云面前无法逾越的难题了......
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刘云一想到这里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蔫了下去。显然她还不会蠢到拿自己和自己孩子的性命去实现那虚无缥缈的庄园梦,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她只有依靠临高这所唯一实现了20世纪化的总医院。
“再说,英国现在的庄园和城堡里的生活真的不是你看的唐顿庄园里那样优雅高贵,那样的条件得到19世纪末去了,现在哪怕是巴黎和伦敦的皇宫都是肮脏不堪的地方。”
“这个我知道,我也不是那种充满少女粉红幻想的人好嘛,于馆长......那元老院对于派往英国的使者是怎么打算的呢?我看元老们对于英国的事情还是很有兴趣的嘛”
“这个......江主任那边似乎已经有自己的计划了。”
“哦?是吗,快给我摆谈一下。”
临高篇罪人
练霓裳和左亚美没想到还能活着再见到彼此,不禁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亚美,我对不起你!……居然相信了那个混蛋男人,把你害的好苦啊……”
“霓裳,没关系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也是被他骗了啊……我不怪你……首长大人们英明神断,不然这次真是要含冤而死了。”
“首长明察秋毫烛照千里,自然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反动份子。真相现在已经明了了,你们两个只是受了歹人的蒙蔽,并没有和敌人勾结的情节,如果真干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首长也不会放过你们的。”金铭美冷冷的对着重逢的两人说道,“别哭了,首长还在等着见你们呐。”
练霓裳和左亚美互相搀扶着跟随金铭美走进了政保局的一间办公室……一打开门,就看到赵慢熊和江山正端坐在办公桌的两边。
“首长……!!”练霓裳和左亚美不约而同的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低着头说,“罪人练霓裳知道这次犯下了弥天大错,首长的不杀之恩小的无以为报……但这件事情全是罪人练霓裳的过错,左亚美只是碰巧跟我在一起,跟这次敌对份子的谋反事件决无半点关联,所有的罪责恳求首长让罪人练霓裳一人承担吧。”说完练霓裳左亚美就哭着给赵慢熊和江山磕起了头。
“哎哟,这是在干嘛呢,都说过了不准再搞三跪九叩了,赶紧给我起来!”赵慢熊厉声的说道,但练霓裳和左亚美两人仍然在地板上低着头长跪不起。
“霓裳、亚美啊,都起来吧,别哭了。元老院的政策你们是清楚的,我们可不会像伪明官府那样把良民屈打成招给诬陷成贼子的,现在案件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既然你们是清白无辜的,那就不要过于担心了。”
练霓裳这才慢慢将一旁哭得稀里哗啦的左亚美给扶起来,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接着说道:“首长……您将小的从伪明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救出来,还教会了我许多道理,又让我一个女人做了公,对小的来说就是再生父母一般,但小的却让你们失望了,罪人练霓裳实在是羞愧难当,唯愿一死才能报答元老院的恩情了……”
“霓裳,虽然你并没有真的去勾结反贼,对我大宋元老院也是忠心耿耿,但你作为一名国家警察,对来路不明的陌生男子却没有丝毫的保密意识,无意中就泄露了元老院的情报,给敌人的这次恐怖袭击间接地提供了帮助,事实上已经对人民和元老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啊。”
“罪人练霓裳死不足惜,首长的恩情只有来生再报了。”练霓裳听赵首长这么说,知道自己恐怕还是难逃被送入劳改营的命运了。
江山对着赵慢熊使了个眼色就把话头接过来继续说道:“霓裳啊,不要老提死啊活的,你这个情况啊,我看都不用移送临高法院去的嘛……真相是明确地,你的政治思想也是可靠地,你缺乏工作经验犯了错误也很正常……咳咳……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元老院正因为这次伪明的恐怖袭击事件而准备夺取两广,消灭在大陆上对元老院还怀有敌意的劣绅狗官,因此各项人手都非常紧缺……”江山顿了一顿,“根据元老院办公厅的指导精神,怀着对广大忠诚归化民的热爱关怀之情,决定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江山说完微微的对着两人笑了一笑。
没想到是这种结局的练霓裳和左亚美两人登时目瞪口呆、眼中饱含泪水,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元老院万岁!首长万岁!……我等即使粉身碎骨也一定完成任务!”
江山满意的点点头:“从明天开始,你们俩就要加入一个特别行动小组,旁边这位就是你们的队长,刚才你们已经见过了吧。具体的事项会由她负责给你们讲解,好了你们出去吧。”
目送三人离开后,赵慢熊才开口对江山说道:“可惜这次的事件让两个小妮子已经不适合在临高或者再去大陆工作发展了啊,档案上就已经是重大的污点了”。
“要不然我哪能要到人呢?本来攻略两广的人手就紧张无比了,我可好不容易才凑起来一个小队......希望她们去英国能抓住机会多刷点功绩为以后自己的回归赚点资本吧......”
临高篇查理的天使们
金铭美让练霓裳和左亚美回去休整一番,然后第二天就要搬到芳草地的集体宿舍开始集中培训……
练霓裳:女,20岁,祖籍莱州,原国家警察庶务课户籍警员。1634年“闹临高”恐怖袭击事件中,因疑与暴恐分子卓匪一凡勾连泄密,留待政保局审查,后经查实并无谋反事实,现归化民使用等级降为4A级。特长:优秀的擒拿搏击技巧,持有剑术认证、枪械认证。
左亚美:女,20岁,祖籍南京,原国家警察庶务课户籍警员。1634年“闹临高”恐怖袭击事件归化民嫌疑人,经政保局查实无谋反事实,现归化民使用等级降为3C级。特长:优秀擒拿搏击能力,枪械认证。
徐元恩:女,19岁,祖籍海南临高,1630年芳草地护士学校学生,现担任萨琳娜元老生活秘书。特长:较好的英文听说读写能力,护士课程结业,具备一定的现代医疗知识和传统中医运用能力。
金铭美:女,25岁,祖籍广东佛山,政保局一期女学员,前“十人团”成员,政治可靠度高,曾于广州单独执行115号暗杀行动。
看着这几人的简历,江山心中感慨着:“我们的归化民干部过于依赖于元老的直接指挥,过于神话元老的能力,既是一件好事也是坏事啊……通过此次英国特别小组的外派,测试下我们的归化民干部完全脱离元老指挥在陌生文化环境下的行动能力,也为以后的归化民干部外派工作吸取一定的经验……把她们送到查理那里去搞情报工作,真让人容易想起霹雳娇娃来啊……”
按照计划,特别行动小组成员要在英国商人候风的这段时间突击学习英语、欧洲历史、政府机构、王室成员、宗教文化、人文风俗、英国动植物学等等,当然教材都已经过真理办公室筛选。此外还要进行医疗救护强化培训,特别针对英国常见的英格兰汗症、流感、斑疹伤寒以及疟疾腺鼠疫天花等进行专题讲解。最后还有密码情报、解锁技能、野外生存、毒剂制取、格斗技巧、秘密暗杀等方面进行全面的加强培训,把姑娘们累得够呛。
就在行动特别小组在拼命学习的时候,元老院里出现了派女归化民去英国是千里送B的批评声,为此刘云联合杜女王还有程永昕几位女元老向元老院的男权主义倾泻了猛烈的炮火:“女归化民去英国搞情报就是千里送B,兰度在马尼拉就是詹姆斯邦德的化身风流潇洒,;女元老喜欢个英国佬就是跪舔白皮,那当时拍卖西班牙女人的时候男元老们花几万流通券抢大洋马就不是骨子里跪舔白皮的思想作祟?女仆革命里为了抢女人都把枪口对准自己人了,现在还有脸出来说什么女元老的政Z不正确?我们要旗帜鲜明地向元老院狭隘男权沙文主义宣战,这是一种不成熟不自信的男性心理的体现”
临高篇屠龙宝刀
特别行动培训室内的一个下午,四姐妹正聚在一起练习搏击术,这时钟小英提着个大铁盒子,后面跟着钟博士就走进了教室。钟小英进来后就把铁盒子往桌子一放,四人呼啦一下就围了过来。这是一个大约半米边长四四方方钢铁制成的盒子,表面精光没有什么装饰,只在上方开了一个大圆孔,圆孔里镶嵌着一只钟表模样的东西……再仔细一看,这只钟表是用大写的汉字标注了十二个时刻,这倒与平时都使用阿拉伯数字的临高时间不同。
“首长,这个钟是干什么用的啊?”
“这个是我发明的钟氏航海钟2型,有了这个东西,你们去英国的时间可以从一年多缩短到半年不到。”
“哇,太厉害了!首长们真是无所不能”小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向钟博士投去崇拜的目光。
钟博士得意的继续说道:“还不止呢,大宋作家金庸先生的《倚天屠龙记》你们看过的吧,书里的武林人士为了争夺倚天剑屠龙刀拼得头破血流家破人亡的……现在的这个航海钟,对于西洋人来说就是屠龙刀一样的东西呢”。钟博士本来还想用17世纪的核武器来形容航海钟的威力的,但说了显然她们也无法理解。
现在钟博士越来越觉得那些单穿过来就能开挂的思想是多么的可笑幼稚,就算TG太祖魂穿过来了,并且了解所有原理和全部的制作过程,在古代没有相应的技术条件支持前也什么都做不了……自己离开了临高工业体系的支持,也不可能搞得出六分仪航海钟这些玩意来。
“首长,这个钟真这么重要吗?”徐元恩小心的问道。
一旁的练霓裳和左亚美瞪了徐元恩一眼,表情似乎在说首长的话你也要质疑吗。
钟博士倒毫不在意的解释道:“元恩啊,你没出过海,不知道精确的时间对于远洋航行的重要性。你在学校也学过经纬度方面的知识吧”
“恩是的首长,纬度定南北,经度定东西,合起来就像一张网一样覆盖我们的地球,可以通过经纬度来定位。”徐元恩开始回忆起学校的知识来。
“恩,是这样的,既然是用经纬度定位,那船只在海上航行的时候,船员测量纬度就比较容易,只要用仪器测量与北极星的夹角就可以比较准确地测量船只所在的纬度了。但经度的测量就要困难多了……测量经度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天体供我们去测量,于是我们就将问题转化为去计算当前位置的时间与出发位置的时间差,而这就需要非常精确的计时器才能准确算出时间差了……目前常见船只上都还是用的沙漏计时,误差非常大,有可能算错几百上千公里,所以商船都只能沿着曲折的海岸线走,速度慢了许多,也容易被海盗劫掠。”
徐元恩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而练霓裳和左亚美则完全是一头雾水只能跟着点头。
钟博士笑呵呵的继续说道:“你们当然还不能理解它的价值,不过等到了西洋人那里去,它可就价值连城了啊……”
“不过……”钟博士的表情突然一下就严肃起来,“正因为它的巨大价值,你们也会因为它而碰上莫大的危险,如果碰到了你们认为可能会失去它的危险情况,你们要毫不犹豫、毫不可惜的摧毁它……动作一定要快,无论是丢进大海还是启动一旁的自毁装置……航海钟我们在临高想造多少造多少,因此你们不要有一丁半点的犹豫,清楚我的意思了吗?”
四人郑重的点点头,想不到这个小小的时钟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就在四人小心翼翼怀着崇敬又害怕的心情观察航海钟时,元老院里对于航海钟技术扩散的可能性和危害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我们也才搞出航海钟来,怎么就要送到英国去了?完全不符合文总的技术代差优势理论啊。”
“就是就是,怎么着也得我们搞出了雷达再说吧,不然到时候欧洲人的船队满世界到处跑我们想去当海盗都不行了。”
“鉴于航海钟会给全球航运业带来巨大的变革,我担心会引起一连串的蝴蝶效应,到时等元老院再去欧洲的时候将会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欧洲,先知优势也将不复存在了。吴桥事件和杭州教案事件就值得各位引起警惕啊。”
另一方面,也有部分航海钟技术扩散的支持者
“那个要雷达的,你慢慢等吧,看五十年后看有没有希望吧。”
“航海钟的技术扩散,有利于缓解元老院一直以来存在的运力紧张问题。再说我们本来也在向欧洲购买技术工人和物资,如果去欧洲的时间能从一年多缩短到半年,这其中的时间收益也是巨大的。”
“航海钟的扩散并不会影响到元老院的海权,我们可以学习21世纪的美帝,只要控制了那几个关键航道就可以控制全球的海洋。而航海钟的出现对于17世纪的海盗也将会是沉重打击,这对于元老院未来维护航海安全保持交通线的畅通也是非常有益的。”
“现在的英国在欧洲可不是大英帝国,不过是个洗脚婢而已,给他们航海钟还可以起到削弱荷兰西班牙的作用”
…………
讨论的最后,文总出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同志们啊,看来大家都很担心没了先知的能力就推不了世界嘛,我看这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就算历史要变化那也是按照客观规律来的,等元老院完成工业化后,历史的蝴蝶就不过是只装在元老院玻璃罐罐里的东西,再怎么扇动翅膀也不会引发风暴了。从我们决定要搅局欧洲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在这个位面的世界将不会出现大英帝国的纵横四海,也见不到拿破仑和元首在欧洲的高歌猛进,更不会看到美利坚合众国轰炸我南斯拉夫大使馆的憋屈剧情……未来的世界,只会存在一个由中华穿越者建立的元老院帝国。为了实现这个宏伟目标,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原来世界的科技树,为此我们不远万里的从欧洲引进技术人才,以前大家不还在抱怨夸克琼从欧洲运回工匠太慢了吗,如果我们适当地扩散航海钟技术加快欧洲优秀人才来临高的步伐也是极好的…”
“另外,大家似乎忘记了发明摆钟的惠更斯先生还在我们这里学习呢,而制作更先进航海钟的精密金属部件更是欧洲现有加工工艺做不出来的,真要等欧洲有能力根据我们的机器搞逆向工程的时候,估计我们已经搞出雷达和燃气轮机了。所以现在这一部航海钟并不会造成技术扩散,它在欧洲的出现反而会像屠龙刀那样引起各方势力的争夺,我们也可以用航海钟和欧洲的王室做一些利益交换嘛,比如要美洲的殖民地之类的….咳咳….那就扯远啦……总之,出现航海钟大范围的技术扩散肯定还是会来自于我们元老院自己之手的。”
“附议,钟博士还给航海钟外加了一个自毁装置,并已经授予特别小组成员权限可以在认为必要的时候毁掉航海钟,以保护元老院的技术产品。而且下一代更精准的石英航海钟制造计划也已经提上日程,元老院毫无疑问仍会保持巨大的技术优势。”
“附议,航海钟在关键时刻还能起到保护我们归化民的作用……虽然俗话说怀璧其罪,但有时候你手里握着世界唯一一份的东西时就成了一种对人身的保护了。”
…….
临高篇礼物
1635年的2号热带风暴带来的恶劣天气终于离去,临高又沐浴在了和煦的阳光中,南中国海上也恢复了往常的东北信风。商团的人也要捉住这季风的尾巴准备返航了,船队的几位水手长和大副这几天都在博铺港忙碌地采购物资,从澳洲人那里购买的大量丝绸、白糖、玻璃等已经堆放在码头准备交割装船……
詹姆斯作为自愿留在临高英国商栈的东印度公司职员,就在一旁协调货物的登记造册和卸货装运。
正在忙碌之际,詹姆斯的余光发现了刘云正朝这边走来,詹姆斯就放下手中的工作朝着刘云挥起手来……
和刘云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瘦瘦的女人提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铁盒,一个高大的男人拿着几个瓷器样的东西,詹姆斯现在已经能通过身材和神态分辨出这名男子就是这里的统治者—澳洲人所谓的“首长”。
“杰米,我们找科亭先生有事,他现在人在哪里?”刘云还没走近就直接发问了。
“我想他正在商馆里休息吧,有什么事吗…….云?”
“哦……那你带路吧!”
詹姆斯就兴高采烈地领着大家向商馆走去,一边走一边又和刘云聊起天来。
“杰米,你最近都挺忙的嘛”
“是啊,大家都要回家了都很高兴,但回去路途遥远又艰辛,还要为他们准备路上会用到的许多物资……”詹姆斯回想起自己在海上的颠簸和磨难就有些心酸,“你知道吗,回去英格兰要一年多的时间,以前我有很多朋友都撑不了那么久的时间,还在海上航行的时候就回到了上帝的怀抱。”
“这个我当然知道,为你朋友的遭遇感到遗憾。”
“不过……现在我选择了留在临高这个地方,也许就会有不一样的生活了吧。”詹姆斯转过头来给刘云一个灿烂的微笑。
“是的,这个世界的未来将会有很大的不同…..”刘云微笑着回应着詹姆斯,“快走吧,正好我要给你的伙伴们送去几件礼物呢。”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商馆,刘云一行三人就在商馆的一间休息室内坐了下来,詹姆斯则跑上楼去通报科亭爵士和威德尔船长。
很快,伴随着咚咚咚的一阵下楼声,威廉科亭、艾尔米勒还有威德尔船长都穿戴整齐地迈入了休息室内。
等大家都落座后,外务省何影也没多寒暄就开门见山的对着科亭说道:“科亭先生,您向我们元老院提出的派遣人员前往英国的申请已经获得批准,我们的人员将以商务人员的形式随同您的船队返回英格兰”何影指着身后站着的金铭美说道:“这是金小姐,是这次元老院英国商团的团长,团员中还有其他三名女孩,您之后会见到她们的”
对面坐着的几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心中感到一丝的失望:“怎么都是女人啊!?”…….不过好在这段时间与澳洲人的接触中了解到澳洲女性的地位非常之高,并且工作中跟男人一样也会担任重要的职务,甚至连维持治安的的武装人员中也有很多女性,所以激荡的心情也就稍微平复了一点。
“感谢元老院……不过……何先生,返回不列颠的路途有万里之遥,船上环境又恶劣,恐怕贵国的几位淑女们无法承受这大海的狂暴啊”科亭看着金铭美,忧心忡忡的对着何影说道。
“的确如此,所以,我这里有几样东西想请各位看一看”何影一脸神秘的对着英国人说着,然后示意金铭美将东西拿到桌上来。
四人就瞪大眼睛看着桌上这个古怪的铁盒子,铁盒子四面密封,唯有向上的一面开着一个大圆孔,孔里镶嵌着一个罩着玻璃类似于钟的东西,圆盘的四周被一圈神秘的中国文字环绕,中间有两根细针以中心的一点为轴心,正在以不同的速度转动着……
“这…..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先生们,这是一个能精确计时的航海用计时器,是我们元老院钟利时元老的划时代发明”何影得意的说着。
“何先生,您的意思是它是一个精确的计时器?!”四人显然被这一事实震惊了—一座精准的计时器…….大航海时代任何一名船员和商人都知道这其中所包含着的惊人含义。
“是的,你们可以测试下它走时的精准性,现在显示的是上午10点40,你们可以现在观测下太阳的高度。”
艾尔对詹姆斯使了个眼色一起走出房间去测量时间,威德尔船长则返回房间去取放在床边的沙漏—虽然来到临高这个沙漏并没起什么作用,澳洲人这里就有精准的报时。何影继续在房间里面和科亭交谈着:“贵团这段时间在我们这里应该已经了解到我们有精确的计时能力,每半个小时的港务报时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根据我们的计算,贵团此次返回英格兰利用我们的航海钟,就可以扬帆直航,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能抵达不列颠。”
“感谢上帝,这当然是个极好的消息,但这事关我商团全体船员的性命,所以我想还是要更加谨慎一点”科亭在航海钟这件事情上还是怀着老人家特有的冷静和慎重来对待。
“况且……就算元老院慷慨的提供了航海钟,我们仍面临一个问题使我们不得不靠近海岸来航行啊”科亭愁眉紧锁,显然他仍然保持着一颗清醒的头脑,没有被航海钟的出现冲晕了头。
“您想说的是坏血病吧?”何影显然早已料到科亭会提出这个问题。
“正是……..何先生您也知道这个疾病吗?它就像一个魔鬼派来专门夺取水手性命的恶灵一般,可怕又难以捉摸…….愿上帝保佑我的船员。”科亭边说边在胸前画着十字架。
“把赤青仙果拿来”
金铭美就把两个瓷瓶递到了科亭面前,一瓶瓷器的花纹上布满了金线,另一瓶则布满了银线,隐隐之中透出一股淡雅的奢华。打开瓶上的软木塞,科亭闻到了一阵水果的香气,再往里一看,金线的瓶里装着一种绿黄色相间软绵绵的东西,银线瓶子里装着一粒粒红色的某种果子,两者都被黄色的液体浸泡着,似乎正是蜂蜜。
“何先生,这又是何物?”
“这是我澳宋奇物—赤青仙果,一红一绿,配合使用正是治疗坏血症的最有效之物。”
“这是真的吗?!”科亭再也无法淡定,满脸兴奋地问道,他原本苍白的面孔也显现出诡异的红色。
“说起这两样东西来那可就大有故事了……在中国内陆一个苍茫的山区,那里远离大海足有2000多英里,群山之中有一处叫做弱海的大盐湖,此湖湖水甚至要比犹太人老家死海的盐度更高,湖水在阳光照射下产生的水汽亦有强烈的毒性。湖的四周没有一株树、一棵草、一只活物,但神奇的是……湖的中央有一座小岛,岛上居然有两株高十几米的参天大树,而其中一株结的果实正是这青仙果,另一株所结就是这赤仙果……”
“这……”科亭接触过很多非洲和美洲的土人,也听过类似神鬼莫测的传说,在科亭本人看来不过都是一些异端迷信的谣传而已……但眼前的何先生显然不是愚昧的野人,他居然连中东的死海都知道,所以也就将信将疑的继续听着。
刘云则是在一旁强忍着笑意听着何影把一瓶猕猴桃罐头、一瓶山楂罐头扯淡到火星了……弱湖是在哪里啊,赤青仙果又是什么鬼啊……
何影面不改色的继续扯淡道:“要得到这两株树的果实,唯有每年的冬至日和夏至日这两天阴阳达到平衡之际,毒雾散去,当地的村民裹着厚厚的棉衣,乘着用千年乌木制成的小船划到岛上去采摘赤青仙果,并且最多半个小时就得退下来,不然毒气就会渗透进人体。而采摘后的果子要运输出来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在距离弱湖好几英里的一片树林里,有一群特殊的蜜蜂,这群蜜蜂专门采集赤青双树所开花朵的花蜜,赤青仙果必须要用这群蜜蜂酿制的蜂蜜才能得以千里迢迢地从大山深处运到海南岛来”。
“非常有趣的来历,这两瓶果子看来真是非常珍贵”,科亭端详着,光是这两个金镶银镶瓷瓶在欧洲就可以卖出惊人的价格,里面的果子如果真如澳洲人所说那样还可以治疗坏血病的话,那就真的可以能买下几座城市了。
“恕我冒犯,何先生…….我国的医生认为坏血病是由于恶劣的航海环境而造成的血液坏死,因此如果要进行治疗的话还是需要放血治疗的,至于您的果子效果如何,我认为还需要更多的实例来证明。”老道的科亭估摸着澳洲人是想卖这两瓶果子,因此觉得还是先找个理由贬低下对方的商品。
“那放血治疗有效果吗?”
“坦率的讲,非常有限......”
何影冷冷地呵呵一笑,继续说道:“那就利用这次航行来验证赤青仙果的效用吧……本来也是为了我们的人员准备的,多的你们都可以免费试用,看看效果如何。也算是我们元老院一份小小的礼物。”何影当然也听得出科亭的意思,不过元老院现在可没计划开卖罐头,这几瓶罐头只是给此次英国之旅准备的,先把名气打响再配合病毒营销饥渴营销以后就又是一大财源了。
正在这时,艾尔和詹姆斯兴奋地冲进房间来,满脸震惊几乎是吼叫着对科亭说:“正确!如魔法一般的准确!简直不可思议!”
科亭点点头示意两人安静下来,威德尔船长此时也拿着沙漏回来开始测量起时间来......
“科亭先生,如果说在计时上有什么偏差的话,我认为一定会是我自己使用沙漏的问题,这台钟的准确性令人难以置信。上帝!澳洲人竟掌握着如此智慧,还有什么他们不能做到的吗?”比对了好一会儿,威德尔船长小声的在科亭耳边说着。
科亭此刻的内心也激动无比,几百年来阻碍人类远航的魔鬼—经度和坏血病,竟然在澳洲人这里找到了解决办法,一直以来自己的航海事业也被这两个挥之不去的梦魇所笼罩......现在,科亭越发倾向于认为澳洲人就是上帝派来人间的天使了。
“何先生,据我说知,时钟的走时是利用钟摆来实现的,但在大海上航行和平坦的陆地不同,船只的晃动颠簸恐怕会影响钟的精度”虽然很感动,但科亭的大脑仍然冷静而飞快的运行着。
“狡猾的狐狸......”何影内心暗暗骂道,“科亭先生,我很钦佩您广博的知识,但我并也不了解这部钟的结构。所以......您可以在去马六甲的这段旅程就能测试它的准确性。”
“既然如此,我方非常乐意购买几部航海钟,当然,我认为我方必须要有一个漂亮的报价才配得上它的价值。”科亭知道澳洲人是糊弄不了的,还是自己先大方一点比较好。
“购买?no...no...no...”何影摇着头,“不好意思,科亭先生,我们也并没有很多航海钟,所以不打算向你们出售这部航海钟...与赤青仙果一样,这些都只是随同我方人员出行的物品,并且......”何影身体前倾,表情严肃的对着科亭说:“我们要求与贵方签署一份协议,需要贵方保证航海钟在我方人员的掌控下,也就是说我们的人员可以给你们提供报时,但航海钟的使用和保管都是在我方人员的控制下,贵方不得对航海钟提出任何支配的要求。”
“这个没问题,航海钟当然是属于元老院的资产,我们可以签署这样的协议......不过真的不能卖给我们一两部吗?如果我能够将这部钟献给我们的国王,陛下他一定会非常开心的,恳请元老院再考虑一下”科亭还在争取着。
“非常遗憾的通知您,这已经是元老院最后的决定了,我方不希望因为航海钟的事情影响我们与贵方的长期合作......如果贵方在协议的执行情况上一直表现良好的话,元老院未来会考虑向贵方出售航海钟的。”何影斩钉截铁的向对方说道。
“既然如此,我方尊重元老院的决定,也会严格执行协议各项要求”科亭也郑重的回应道。
“这里就是这份协议书,它将会作为澳英贸易协议的补充协议加进去,请阅”刘云说着将文件包中的协议递交给了科亭和威德尔船长......
签署文件后,几人依依不舍的看着刘云一行带着航海钟离开,科亭对着一旁艾尔感慨着说道:“我的孩子,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这伙澳洲人将会给我们的未来带来前所未有的变革......”
“opps,那天我喝太多了并没有理解你话的意思......不过今天,我大概有所理解了,他们是魔鬼的灭世者!”
“不,他们会是我们不列颠的天使”
临高篇·任务
芳草地307号宿舍是英国行动小组的临时寝室,熄灯后的房间内禁止随意走动,但此时宿管阿姨如果在屋外偷听的话就能听到几个女人的交谈声……
“金姐,您说说首长为啥要把我们派到英国去啊,那些个西洋人不是黄毛就是红毛,长得跟鬼似得,多看他们几眼我就觉得害怕。”徐元恩显然不喜欢在临高所接触到的欧洲人。
“可不是嘛,这些西洋人在我们这里每天洗澡身上都还是那么大一股狐骚味,谁要是敢靠近我的话非揍他一顿不可”练霓裳恶狠狠的说道。
“在上课的时候首长不是有说过嘛,这是他们体质、饮食还有生活习惯造成的……想想要跟这群红毛鬼在船上呆几个月,还真是……”要不是自己还是戴罪之身,左亚美真觉得这是个无法接受的任务。
“听说等出海后,这些红毛人一年半载都不会洗澡了,船上的水可金贵着呢。”
“啊~~”房间里传出一阵哀鸣声,“首长就不能派几个男人去那里嘛,我们几个女人多不方便啊……”
“好了好了,我看你们的身子才是越来越金贵了嘛,个个都得了大小姐病了?”金铭美冷冷地说道,“要不是首长,你们能有今天幸福的生活?一个女人还能当警察、进学校,长那么多的见识,学那么多的本领?那些还在伪明暗无天日统治下的的广大同胞们,恐怕不是被饿死就是被龟奴和人牙给打死了。”
说到这些,本来还很轻松的夜话氛围就突然就凝重了起来,那些已被淡忘的伤痛回忆又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元老院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再苦再累,也不能辜负首长的期望!”
“杜雯首长也时常教育大家,‘妇女能顶半边天’……男人能办到的事,女人凭什么就办不到!!我就不信了,英国难不成是刀山火海,这红毛鬼还有本事把咋们给吃了?”
“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要完成首长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鼓励,把从首长那里学来的“语录”复习了个遍。
金铭美接着说道:“别的不说,首长们对这次英国的行动可是非常看重的,赵首长几次都对我提过这是一次‘事关国运’的行动,霓裳、亚美…..你们应该明白这次行动对你们将来的意义”
练霓裳和左亚美点头表示认同,她们自然明白这次任务是自己将功赎罪的大好机会。
“我还是不太明白,这英国说起来离我们有几万里远,怎么就事关我大宋国运了?”徐元恩疑惑着问道
“首长们料事如神,还有什么事情是首长不知道的?……既然首长说了事关国运,那就一定是这样的”练霓裳对于首长的神力向来是笃信不移,听到徐元恩质疑首长的决定颇有些不满之色。
“首长们对这个红毛国还真是了解呢,什么查理国王、艾塔王后、白金汉公爵……吹起来跟扯家常似得;什么剑桥郡、牛津郡、伦敦、苏格兰……就好像在说自家的后院一般。”
“可不是嘛,你说首长咋这么清楚红毛鬼王宫里些个破事呢?活灵活现跟亲眼见过似得……元恩,英国的情况你最了解了,跟我们再说道说道呗。”
……
就这样,寝室夜话还是不可避免地向着宫廷八卦的方向奔去了,徐元恩把自己课堂上学到的、书本里看到的查理一世秘辛都给抖落了一地……
翌日,几名小组成员正在学习室内和詹姆斯练习英语对话,考虑到17世纪的英语语法词汇和21世纪有较大出入,詹姆斯就顶替了萨琳娜元老成为英国行动小组的口语练习老师,同时还负责教导姑娘们英国的社交礼仪和日常生活常识。
正在讨论的时候,江山赵慢熊还有何影一起走进了学习室。这三位首长的同时出现让众人纷纷安静下来,自觉地站成一排向三人鞠了躬,詹姆斯也退到一旁行了个礼。
“不错不错,同学们这段时间进步很大,看得出是下了苦功夫的”江山满面堆笑,不住的点点头。“迪恩先生,我们要开一个短会,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吧,谢谢你。”“为元老院和人民效劳是我的荣幸,先生。”
等詹姆斯离开后,江山就招呼大家坐下来开始开会。首先是肯定了学员们这三个月来的辛勤付出,各位成员在语言、社情、医疗、情报等方面的学习都取得了巨大的进步。目前来看,语言关仍是最大的问题,四人当中只有徐元恩能够顺利的与英国人进行交流,其余三人的英语水平差不多就是个刚入门的样子。不过好在去英国路途漫漫,三人身处英语环境中,半年的时间应该能够掌握基本的听说读写能力。
“这次行动任务会非常艰苦,不同于以往在海南或者广东的行动,各位同志要在远离祖国的地方搞情报工作,面对危险的时候你们将得不到任何支援,甚至还会献出自己的生命……你们,真的想清楚了吗?”还没等众人回答,江山继续说道“如果,现在你们想要退出的话,就提出来,元老院不会因此怪罪你们的。”
“坚决完成任务!”四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做了个立正的姿势
当然她们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练霓裳和左亚美急切地盼望着好好利用这次行动来将功赎罪一雪前耻;而金铭美当初逃难带来的弟弟也是元老们给治好的病,并且现在还免费在芳草地里读着书,不用说元老院就是她的再生父母。至于徐元恩,她一家人都在临高的工厂上班,父母时常教育她首长就是比天还要大的恩人,现在首长给自己派“公差”了,那可就是家族未曾奢望过的无上荣光。
“恩,不错不错”江山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就从文件夹里拿出几页纸递给了四人,接过后一看,正是一纸委任状和一份免责说明书。说到这免责说明书,正是元老院树立归化民合同意识的举措之一,本来原来给归化民派任务只要口头上交代下就行,但执委会认为有必要现在就开始给这些明朝人树立起合同契约的精神。可这份类似于“生死状”的东西却把四人弄得惴惴不安起来,“难道真是有命去,没命回了吗?”,可事已至此,四人也只有硬着头皮接过委任状,签下了说明书。
等四人都签好后,何影开始发话了:“队员们,此次行动具体的任务书将同你们的随身装备一起下发。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在英国站稳脚跟,配合夸克琼先生在欧洲招募技工的工作,争取同英国王室打好关系,搜集社会上从平民到国王的所有信息,特别要注意从东方过去的人……”
作为当年未实施的“猎巫计划”的子项目,英国小组将盘踞在伦敦这座城市,窥视整个欧洲那些不符合历史进程的异常情况(只让归化民知道一些重大事件)。特别是17世纪的英国业已出现了工人产业阶级和民主平等思潮,而这正好是黑尔思想萌芽生根的最佳土壤,虽然元老院根据情报分析认为黑尔有大概率会去日本实现他的事业,但仍需警惕黑尔的徒子徒孙从菲律宾返回欧洲在英国打开了局面。所以元老院也必须出手对欧洲的历史节点进行把控,在没有能力进行直接干预之前也至少要做到心中有数。
“然后,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个任务不会出现在你们的任务书上”何影说完停了下来,赵慢熊就拿着一幅画走过来……这是一幅西洋人的油画作品,油画里呈现的是一名中年西洋男性的形象,他身披一具黝黑精亮的铁甲,神情庄重的正视前方,似乎正是一名久经战阵的军人。此人鼻梁典型的具有西洋人高而坚的特征,嘴唇上留着一溜儿浅浅的胡茬,一头金褐色的卷发散放着披在脑后……
“这又是谁啊……查理国王也不是长这样啊”众人疑惑着猜测这个西洋人的身份。
“在我看来这些西洋啊人都长得一个鬼样,可真分不出来”对西方人有重度脸盲症的左亚美小声地对着练霓裳嘀咕道。
“大家对一些常见毒剂的毒性和使用已经有所了解了吧?”赵慢熊问道。
众人点点头
“好,配发给你们的蓖麻毒素就是用来杀死这个英国佬的,你们都给我记牢他的长相了啊,还有,他的名字叫......”
奥利佛·克伦威尔
“——奥——利——佛·克伦威尔!”
临高篇·启航
“除了蓖麻毒素外,还给你们额外准备了相思子、见血封喉这几种毒物,在英国当地你们还可以找到秋水仙、山谷铃兰、莨菪、毒堇……,但效果就不太好说了。”
“这个奥利佛克伦威尔,你们能解决掉就解决掉,不能搞定也没关系,只需见机行事,搜集他的情报即可。”
对于暗杀克伦威尔这件事情上,元老院内部认为无非是一手可有可无的闲棋而已,虽说历史学上将克伦威尔定位成和拿破仑一样的欧洲资产阶级守护者,并且在他统治时期夯实了大英帝国崛起的基石,但总的来说历史的车轮并不是由一两个人推动的,没了奥利佛克伦威尔还会有其他的汤姆或者杰克跳出来推动历史的变革,贸贸然地杀了克伦威尔还得要承担蝴蝶效应所带来的不确定风险。不过对于正在进行二五计划的元老院来说,已经有信心扑灭本时空的任何一个反抗势力,即使英国发生了工业革命,元老院领先400年的知识优势和先知能力也可以将这朵萌芽及时地扼杀掉。
这一次的外派行动,也是以杜雯为核心的女元老集团争夺话语权的结果,她们高举“男女平等”这一政治正确的大帽子,成功将不少反对声音强行给盖了下去。在元老院,女元老们虽然数量稀少,但凭着特殊的地位和女性独有的手段,已隐隐形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政治力量。至于这股力量在未来会否会演化为类似原时空欧洲的“圣母病”这一问题则是另一件事情了。
“从今天开始正式授予你们对外行动的全部权力,与英国人的接触也会交由你们全权处理……在海外具体事宜由小组成员共同商议达成行动方案,金铭美作为队长代表元老院拥有最终的裁决权。”
……
1635年3月21日,博铺港
“伦敦”号和“好运”号组成英国本土返航船队,“龙”号、“太阳”号、“凯瑟琳”号、“殖民者”号则满载澳洲货物航行返回东印度公司,两组船队将共同行驶到马六甲的英国商站再分道扬镳,英国返航船队在验证航海钟的准确度和红绿果实的有效性后就会绕道巴达维亚直奔非洲之角。
博铺港务局在码头前鸣响了欢送的礼炮,六艘三桅帆船在牵引船的引导下缓缓驶离栈桥,四姐妹站在船舷依依不舍的望着热闹的博铺港,威廉科亭站在一旁默默的陪伴着她们。经过圣船的时候,威廉科亭终于开口道:“真是一件无与伦比的杰作,怎样的智慧才能打造出这么庞大坚固的船只来啊,尽管看了这么多次,但每次看到它时都会感到震撼,简直堪称上帝的神迹。”
“科亭先生,不管你信与不信,圣船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神明了,正是首长乘着这艘船来才给我们的命运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徐元恩回应道。
在临高这几年的剧变中,唯一不变的就只有这威严矗立的圣船了,似乎从天地诞生后这艘大铁船就已经在这里存在着。在归化民的心目中,圣船也越发具有神圣的属性,甚至有的家庭中还供奉有圣船模型以期望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真是有趣的崇拜”威廉科亭神秘的笑着,“但徐小姐,上帝才是唯一的神,世间万物都是祂的杰作。”
“哦哦”徐元恩微笑着,也不和科亭争辩。
很快,船队就离开繁忙的博铺港水道来到了宽广的琼州海峡,牵引船也松开连钩掉头返航。随着各船长的下令,六艘船只都张开满帆排成一路纵队向东方驶去。
徐元恩四人就好奇的在甲板上看着水手们忙碌工作的景象。
“女士们,以后的旅途对于你们将非常艰苦,但我一定会照顾好大家的,请你们放心吧”威廉科亭转过身郑重的对着四人说道。
“多谢科亭先生。”
英格兰篇
英格兰篇·在海上
“蒙主恩召,威廉科亭先生回到了您温暖的怀抱。慈悲的天父,愿你与威廉科亭同在,他是您虔诚的信徒,也是您属灵的孩子,威廉科亭先生的一生都在您的看顾之下,在此我们感谢您,也希望您宽恕他在人世间的罪,愿您让他的灵魂在您的国得以安息,阿门~”
“阿门~”
伴随着阿蒙德神父的祷告,四名水手将一具用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体从右舷抛入大海之中,这件人体样的白色物体在水面翻腾了几次后,就迅速地消失在伦敦号身后的滚滚浪花之下。
艾尔米勒站在人群的最前排,双手拿着帽子,默默地为这位如同自己父亲一般的长辈祈祷着,祝福他升入天堂后的美好生活。
澳宋四姐妹则站在船艉甲板上远远地注视着这群西洋人的葬礼,徐元恩紧握着拳头双眼通红。
过了一会儿阿蒙德神父转过身朝向四姐妹这边大声说道:“善良虔诚的人已回到主的怀抱,而你们—使用的邪恶力量的女巫们,终将下地狱去承受永恒烈焰的灼烧!”
原本就十分悲痛的徐元恩一听,此刻更觉得委屈难当,当即就低下头啜泣了起来。
“闭上你的臭嘴,洋和尚!你们的地狱可管不到我们中国人。科亭先生的死又不是我们的错,你们的放血疗法怕是让人死的更快吧。如果我们还在临高的话,首长们的神药要治好科亭先生的病还不是小菜一碟。”练霓裳毫不客气的反击阿蒙德神父的无端指责。在海上和船员们的朝夕相处让练霓裳的英语水平有了很大的进步,现在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英语和神父撕逼了。
“真是个毫无敬畏之心的野蛮人女巫!”阿蒙德神父愤怒地举起胸前的十字架对着四姐妹,脸涨得通红。
“请您冷静下,神父”艾尔赶紧出来挡在神父面前,然后又转过身来看向金铭美示意让她也安抚一下练霓裳和徐元恩。
金铭美意领神会的招呼三人返回船舱去,临走前练霓裳还狠狠的瞪了阿蒙德神父一眼。
事情的起因要从一周前说起……科亭商团的此次返航十分顺利,从临高出发前往马六甲的行程验证了澳洲人航海钟的准确性,然后在从马六甲直奔好望角的航行中,澳洲人的神奇果子又战胜了坏血症这个魔鬼。整个船队的人都为此兴奋不已,他们正在创造奇迹,以一个前所未有的速度往来于东方航线上。可好运不会永远眷顾船队的人,肮脏又潮湿炎热的航海环境还是击倒了威廉科亭,使他患上了肺炎。
对于患上肺炎的病人,船上的英国医生比尔沃森自然认为需要给病人放血治疗,将肺中的毒水排出后方可痊愈。但接受过元老院科学医疗教育的徐元恩就不同意了。“金姐,首长们说过这个放血疗法完全就是错误的,治疗肺炎还得靠我们的磺胺才行。”“磺胺可是配给我们自己用的救命药,不可以随便就用在一个外人身上”金铭美显然不同意把宝贵的磺胺药用来治疗科亭。“科亭先生一路上对我们就像亲人一样,看他受苦实在于心不忍,见死不救更是违背当初我在芳草地学习护士课程时首长们的教诲。”徐元恩对科亭先生很有好感,觉得跟自己记忆中的爷爷一样温暖,虽然在她很小的时候爷爷就离开了人世。事实上在船上除了给四姐妹提供最好的住宿环境,科亭都是竭力照拂四姐妹,在马六甲停靠的时候就有两名水手喝醉后妄图调戏四姐妹—当然他们轻易地就被练霓裳的过街摔给制服了—把两名轻浮的水手扭送到威德尔船长那里后,科亭就要求威德尔以最严厉的手段给予其教训。科亭还时常来找徐元恩聊天,讲一些自己年轻时候的航海经历和风土见闻,让徐员恩也大开眼界。当然,他还试图给四人传播主的福音,但遗憾的是四人已经在临高大教堂里接受过陆若华神父的锤炼,现如今对科亭的安利攻势还是有一定抵抗力的。
“科亭先生的照拂之情自然铭记在心,但此事事关小组成员的存亡问题,我作为队长是不会批准动用磺胺储备的。”金铭美斩钉截铁的说道。
“是啊,元恩,前路漫漫,首长也说过这个英格兰的伦敦是疫病多发之地,我们自身的安危已经未可知了,现在就用磺胺来救科亭先生,以后我们自己怎么办?”练霓裳也在旁边劝徐元恩。
“世人各有命数,凡人皆有一死……科亭先生到了这个年纪恐怕也是天意如此,首长的医术纵然能妙手回春但也不能逆天续命啊……元恩,磺胺的事就不用想了,并且我们尝试为科亭治疗会承担很大风险,所以最好不要插手,让他们自己的医生去治吧。”
“我给科亭先生把过脉也知道他以往的一些情况,想来是以往长期饮酒和劳累工作积累下来的陈年老疾,现在年老体虚不能卫外,这长途旅行的艰苦加上环境原因就诱发了肺痈病,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溃脓期......那个红毛医生根本搞不清楚这病的成因就只会放血,血气亏损更会加重科亭先生的病情,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怎么自己就去给人家号脉了?万一给看错了怎么办?”金铭美有些担忧地质问起徐元恩。
“科亭先生的症状很明显,我还是有七八成把握的。”
“这科亭先生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了,我们不是还带了一些草药嘛,我看帮他治一治也无妨,总归对他有些好处,我们良心上也说得过去些。”左亚美也不忍一位善良的好人就这样无端端地被放血折磨,也出来帮腔道。
“既然你们坚持要帮科亭先生治疗的话,那好,我会去和米勒先生商议一份免责协议”金铭美说完轻叹了一口气。
“有劳姐姐了。”
回到商团这边,徐元恩提出治疗科亭的请求也引起了商团医生比尔沃森和神父阿蒙德的强烈反对,这两人在船长室内将艾尔紧紧围住大倒苦水。
“看在上帝的份上,您一定不能同意让这伙异教徒中国女人给科亭先生治疗!”
“她们想用草药来治疗肺病,还要用什么针去扎科亭先生,上帝啊,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种巫术。”比尔带着遍布雀斑的脸做出一副对东方治疗术不屑一顾的表情,“还有,你们谁听说过女人能成为医生的吗?无论是在欧洲、黄金海岸亦或是印度,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只有女巫的存在,可不会有女医生啊!……您也一定赞同我的看法吧,船长大人?”比尔将目光投向威德尔希望能获得这位船长的支持,威德尔则怂着肩不置可否。
“我认为她们就是一群女巫!”阿蒙德神父坚信他的判断,“还有治疗坏血病的那个红红绿绿的果子,也一定是魔鬼与她们做的邪恶交易!”
“神父,这个果实确实让我们的船员免受了坏血病的侵害。”艾尔无奈的回应道。
“我的孩子,切勿小瞧魔鬼的诡计,魔鬼的伎俩与魔法往往能够迷惑世人的眼睛”神父严肃地告诫艾尔。
艾尔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想……还是让科亭先生自己决定是否接受澳洲人的治疗吧”。
科亭虚弱的躺在床上,呼吸已经变得十分急促,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直直地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脑海里则在回忆这一生走过的旅程。威廉科亭所在的家族是一个在伦敦发迹的航海世家,早在伟大的伊丽莎白女王时代,他们就获得了王室特许投身到了风起云涌的大西洋海上贸易,而11年前从葡萄牙人手中夺得巴巴多斯并最终将其经营为英格兰在新世界的殖民地则让威廉科亭名利双收,造就了他此生事业的巅峰。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自己又荣幸的接受了国王的委任去探索遥远的东方世界和神秘的澳洲人,在临高与澳洲人的接触让他更加叹服于造物主的奇妙。
“我的主啊,您是否因让我见到了您的神迹才将我召唤回您的身边呢?”
科亭在心中默默祈祷的时候,艾尔米勒走了进来。
“日安,今天您感觉好点了吗?我亲爱的威廉”。
“比尔先生给我放了次血,但似乎没起什么作用,我想这也是上帝的旨意吧”科亭气喘吁吁的说着,脸上仍然保持着浅浅的微笑。
“这段日子对你来说真的太煎熬了”
“不要这样说,我的孩子,这是主在考验我的灵魂,一个人只有在身体最痛苦的时候仍保持对上帝的虔诚方能步入天堂”。
艾尔沉默着看着威廉科亭,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有一件事情恐怕需要您亲自做决定”艾尔顿一顿接着说道,“徐元恩小姐想用她们的草药和扎针来给您治病,我想先征询下您的意见。”
“哦,是这样的事啊……徐小姐的确是一位善良又睿智博学的女士,为什么不让她试一试呢?我的孩子。”
“可是……草药是女巫的魔法啊……比尔先生和神父都对这种异教徒的治疗方式非常反对。”
科亭努力的摇着头说:“你在临高的时候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我的孩子……澳洲人的文明远胜我们英格兰,甚至在欧洲也没有哪个王国可以与之匹敌,或许他们才是掌握着上帝真理的一群人啊”。
“您真的这样认为吗?!威廉……”艾尔对科亭说出这种类似异端邪说的言论感到有些惊恐。
“我一生都在探索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上帝亲手打造的世界如此宏大多彩,只有去深入了解世界各地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才能窥视到真理的奥秘…….而这伙澳洲人手中握有的知识,我相信就是真理的一部分”科亭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对上帝和真理无比的敬畏和感慨,“东方的中国文明,按照澳洲人的说法,是一个在耶稣诞生前就已长久存在了几千年的古老文明,这样一个延续到现在的伟大国家,它的医学、它的技艺还有它的文化难道不应该给予充分的信任吗?”
“可是……”
“我在临高的时候也了解了一些他们的医学,他们可以把人的肚皮破开,取出坏掉的内脏后再像缝衣服一样把人缝起来就可以痊愈,简直就是上帝的神迹”科亭望着艾尔,继续说道:“如果我因为徐小姐的治疗而死去,那更将是我的无上荣耀,因为我是为了探寻主的真理而奉献了这腐朽的身躯,我的灵魂将在主的天国永沐圣光。”
艾尔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睁开眼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安排徐小姐为你治疗的,现在,请您好好的休息吧”。
英格兰篇·在海上2
第二天,徐元恩提着医疗盒来到科亭的房间,金铭美陪同在其身后。
“早安,科亭先生,米勒先生,还有…沃森先生。”
“早安,徐小姐,金小姐。”坐在科亭旁的的艾尔见她们进来后起身行了一礼,然后扶着凳子的靠背示意徐元恩就坐。比尔沃森双手交叉站在一旁,冷漠的注视着两人,嘴上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此时的科亭刚喝了一点面包汤,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徐小姐,有劳你了”
徐元恩点点头也不多说,坐到凳子上就开始给科亭把脉
“果然病情又加重了几分……寸脉多数而实,邪气积聚而脉来沉细,说明正气虚损已极,这种病变,已经颇为严重了”徐元恩把完脉后眉头紧皱,打开了医疗箱取出一卷布,打开布卷后就看到十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插在上面,徐元恩用科亭房内的大唐公主酒给科亭擦拭后就在其少商、耳尖、定喘、四缝四穴依次施针,然后柔和的揉按至局部发红,接着将穴位处肌肉捏起,右手持小号三棱针快速的点刺,随后又由针刺四周向其中心处挤压令出血各3滴,素髎穴再用毫针点刺放血3滴……
“还好没有晕针……”徐元恩心里舒了口气,总算把针灸治疗的部分做完了。
比尔沃森一直在旁观察徐元恩的治疗过程,“这中国人的针刺疗法倒还和放血法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就放这几滴血能有啥用处?这个女人按照某种神秘顺序来扎针应该是东方巫术的仪式过程吧……”比尔当年在印度的土司那里也看到过巫医的仪式化治疗过程,不禁心里将徐元恩的针灸治疗也归为了那一类。
接受针灸治疗后的科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要比刚才更为通畅,胸口内的疼痛感也有所减轻……
“贵国的医术果然神奇!”科亭心情大好,仅仅是不用忍受放血的折磨就已经让他很是欣慰了。
“科亭先生的病也是经年积累下来的陈疾,刚才的施针是为了释放肺部的热气,接下来我为先生熬制的草药才是治疗的关键。”徐元恩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用英语向对方讲解一些中医的理论。
“哦,真是太感谢你了,徐小姐。”艾尔也很高兴的说道。
“乐意效益,米勒先生,我们现在需要借用下船上的厨房煮一些药草。”
“好的,我会和你们一起去厨房。”
在去煎药之前,徐元恩又将科亭翻身检查了一下褥疮的情况,好在他卧床不久,还没有产生褥疮,不然又会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沃森先生,请您经常给科亭先生翻一下身子,还要注意用干净的毛巾给他保持身体的清洁。”
“哼……嗯……”比尔沃森敷衍的答应道,被一个女人指挥让他颇感不爽。
徐元恩在厨房里给科亭熬制了加味桔梗汤,此方中桔梗宣肺祛痰,排脓散结,为排脓之主药。本来还该加一些泻肺除壅的药材,但当时离开临高带的药材实在各种匮乏,就只好多加金银花、甘草这类常见又清热解毒的药物。考虑到科亭还有咯血的情况,徐元恩就再加上丹皮、藕节、三七等凉血化瘀止血药......熬制草药的味道让船上的厨子很是抱怨了一番,有几名水手怀疑女巫熬煮草药会污染食物还因此拒绝了中午的一顿饭,当然到了晚上的时候饥肠辘辘的水手们也管不了什么女巫和魔鬼了。
威廉科亭倒是很配合的喝下徐元恩熬的中药,不过看得出草药的味道对于这个英格兰人来说仍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考验。
经过几天的治疗,科亭感觉病情已经大为好转,身体已经没有前段时间那么滚烫,呼吸平顺了许多,疼痛感也几乎消失了……
“感谢上帝!”威廉科亭跪在床边的地板上虔诚地感谢着他的主。
“早安,科亭先生!我又来给你治疗啦!”徐元恩欢快的敲着门,打断了科亭的祈祷。
“请进,徐小姐,感谢您这几天的悉心照料,我现在已经能下床活动了”科亭站在床边对着徐元恩微笑道。
“请您快快穿上你的鞋子,虽然天气炎热但您的身体仍然十分虚弱。”徐元恩看着光脚站在地板上的科亭非常的担忧。
“好的好的”说完科亭就坐回了床上去。
“这是今天早上才煎好的药,快趁热喝了吧”。
并不是很明白中国人干什么事都要趁热这一习惯的科亭还是很恭顺的把药给喝了下去。
“亲爱的徐,我想送给您一个小小的礼物。”说着科亭就从床边的盒子里掏出一个金色的东西
“不不不,我不要你的东西”徐元恩连连摆手道。
“oh,亲爱的,为什么你们总是拒绝人呢?这令人很受伤”科亭做出一副悲伤失落的样子。
“我并不是为了获得回报才为你治病的,科亭先生。”
“oh,你一定理解错了,我并不是在给你报酬,亲爱的。在我们的文化里,馈赠礼物是朋友间分享喜悦的行为,也是天父仁爱的体现,施予馈赠和接受馈赠都是同样的善举。”
“是这样的吗?我确实不了解你们的文化。”
“是的,你们是一群过于谦逊害羞的人,对于他人的善意总是习惯性的予以拒绝,让人误以为你们冷漠又自闭。”
“我认为这体现了一种礼貌。”
“对他人真诚且热情的回应才是真正的礼貌和美德,亲爱的,你们太擅长于隐藏和压制自己的情感了。”
徐元恩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就开心的说:“也许…我要从学会接受别人礼物开始,科亭先生。”
科亭点点头,微笑着把礼物递到徐元恩眼前。这是一条精美的项链,项链的中间吊着一个贝壳状的金色盒子,盒子四周还有波浪状的线条纹理。科亭轻轻的打开盒子,里面呈现出一副西洋油画的女子人像。这名女子大概十六七岁,皮肤白皙,圆润的脸庞侧对前方露出浅浅的微笑,卷曲的金黄色头发优雅的缠绕在洁白的长颈和裸露的肩膀上……
“我亲爱的索菲亚·科亭……”徐元恩读着画上的英语,“这是…?”
“这是我的孙女。”
“oh,她可真漂亮。”
“正如同你一样拥有着人世间最好的青春和美丽。”
“谢谢你的赞美,可是,为什么要把这个送给我呢?”徐元恩现在对于男性的赞美之词已经学会坦然的接受了,一开始她还会误会对方是在轻浮的挑逗而满脸羞红。
“每当我在海上航行想念我的家人的时候,我就会把这个项链拿出来看一看。但现在…我想如果你能戴在身上的话,我就会感到我的家人陪伴在我的身边了。”
面对这个头发斑白孤苦伶仃在大海漂泊的老人,徐元恩不禁有些哽咽,双手接过项链戴在了自己脖子上,“我会把这个项链一直戴着的”。
“谢谢你,徐小姐,这让我感到很是欣慰。”
送完礼物后,科亭就向徐元恩讨教起中医的知识来,他对于这门救了他性命的神奇东方医学产生了浓厚兴趣;而徐元恩也如同往常一样惊讶于这位英格兰老人强烈的求知欲……这两人一直交谈到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
当天晚上的月亮出奇的明亮,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伦敦号和好运号就在这美美的夜色中乘风破浪。
“咳咳…”突然,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破了这宁静的画面,并且很快这咳嗽声就伴随着痛苦的呻吟盖过了船身划破海面激起的浪花声。
艾尔冲进房间内发现威廉科亭正全身发着高烧,口中还大口大口的吐出脓血。
“我的上帝啊!发生了什么事情!?快!快!快去请徐小姐来,还有…还有把比尔也叫来!shit!”
被急匆匆敲门声吵醒的金铭美和徐元恩胡乱的抓了两件薄衫披在身上就跑向了科亭的房间内。一进房间就看到比尔沃森正在查看科亭的病情,地板上还有一摊黑色的血迹。
“怎么会这样的!明明白天还好好的”徐元恩冲到科亭跟前看着脸色苍白的科亭,那个之前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长者现在已经判若两人。
“徐……帮帮……我……”此时科亭说话已经气若游丝般微弱。
“让我给他把脉!”
“离他远点!女巫!我正在给科亭先生放血治疗,不要来干扰我!”比尔沃森愤怒的冲着徐元恩吼道
“沃森先生,别这样,让她也看看吧。”
“我不会再允许这个女人接触科亭先生的!”
“艾尔…艾尔…”科亭轻声的呼唤道,艾尔米勒赶紧弯下腰将耳朵凑近威廉科亭。
“你一定要…一定要…保护好她们…….她们…她们…将给英格兰…带来巨大的….变革。”说完这句话,科亭又结结实实的吐出一口脓血。
“肺痈者,吐之则死……看来科亭先生早已是病入膏肓,你的治疗只是让他回光返照罢了”金铭美无奈的自言自语道。
事实也正如金铭美说的那样,威廉科亭的肺炎其实已经扩散侵染了他的脾、肾,引起的并发感染给了他最后的致命一击……
就这样,本该在1636年6月在自己英国家中安详去世的科亭先生就在颠簸的大海上走完了一生。而科亭先生一死,比尔沃森和阿蒙德神父就带领众水手包围了艾尔米勒的房间叫嚣着要烧死徐元恩。
“就是她的巫术害死了科亭先生,我们要用上帝的烈火惩罚这个邪恶的女巫!”
“你疯了吗?我们可是在船上啊!”水手长托尼惊恐的对神父吼到。
“那也要把她丢进海里喂鱼!”有水手接着提议道。
“对!丢进海里!”
......
面对来势汹汹的人群,本来还在房间内和威德尔船长和现任商团团长艾尔米勒解释情况的金铭美和徐元恩刷一下脸就变得煞白起来,艾尔示意徐元恩在书架后先躲一躲,金铭美很快从失神中恢复过来,严肃的对着威德尔船长说:“请你立刻制止你船员的野蛮行为,如果事态继续恶化,你和你的船队人员将会承担可怕的后果”金铭美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果我方成员受到了人身侵害,我们将毫不犹疑地毁掉航海钟!请您不要忘记,现在我们正航行在远离大陆的大西洋上。”
威德尔船长当然明白正是靠着澳洲航海钟的准确性他们才能深入到一条从未有人涉足过的航线上去,现在如果没了航海钟的话必然会是一个灾难的后果,就算侥幸能往东航行找到大陆海岸线去,也将面对一片茫茫的沙漠,等待他们的同样是死亡。
“请您放松,金小姐,您无须过于担忧,我们会解决这件事的。”
“那就请您务必尽快解决。”
艾尔米勒从桌子里抽出一个皮革包,快速的走到门外拿出一张纸立在众人面前。
“我的同胞们,请听我说。这是一份科亭先生自己签署的协议,根据协议内容,科亭先生自愿接受徐小姐的治疗方案,治疗产生的一切后果均不得追究徐小姐。并且……”艾尔米勒又出包里拿出另一卷更加精美的纸来,“这是国王陛下的邀请函,邀请澳洲人派遣人员到伦敦进行访问,也就是说,这四位小姐现在可是国王的贵客,难道各位准备把国王的客人投进海里吗?!”艾尔拿着这两份文件直盯盯的看着前面的人群,原本气焰还很嚣张的水手们此刻大都安静了下去。
“米勒先生,难道你坐视有女巫在船上滥用巫术吗?”比尔沃森不甘的吼叫道。
“沃森先生,恕我冒犯,您之前进行的放血治疗也并没有使得科亭先生有所好转。”
“你!…你!竟然质疑我的医术?!”比尔沃森听到这话气得全身有些发抖。
“我认为徐小姐所使用的是一种我们还不理解的医疗方式,至于是否是巫术,我们在船上还没有能力去分辨它,我想还是等我们返回伦敦后,再去请教皇家医学会的权威们来判断吧。”
“作为船长,我的职责是把大家安全的送回伦敦去,至于判定徐小姐是否是女巫,那已经是超出我权限范围的事情。回到伦敦后,自然会有公正的法庭和睿智的法官们来判决这件事情,至少现在在这艘文明的船只上,我不允许随意杀人的情况发生!”这时威德尔船长也从里面走出来支持徐元恩。
受到国王和船长的双重震慑后,聚集的水手们开始带着咒骂返回各自的岗位。眼看大势已去的比尔和神父也无可奈何的转身离开,临走时各自撂下几句下地狱之类的狠话。
等人群都散开后,艾尔米勒亲自护送金铭美和徐元恩返回她们的房间,还没到房间就看到了练霓裳和左亚美紧张的站在门口,在宽松的睡袍下似乎还露出枪支的精光,金铭美赶紧转过身示意艾尔米勒不用再送了。
“徐小姐,科亭先生临终前让我好好的保护照顾你们,我想这是出于他对你们抱着极大的期望之情…….我也一定会遵守承诺照顾你们的安全,请放心。”
“谢谢你,米勒先生。”
“同时,我也希望你们在这里能够遵守我们的信仰与习惯,我想这样能够使你们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人们总是对自己未知的事物怀有很大的恐惧,请您见谅。”
“我们会记住你的提醒的。”
“那就告辞了,日安。”
回到房间后金铭美简单的把经过告知了练霓裳和左亚美两人,随后做了一番总结:“此次事件充分说明了我们的英国行动充满了危险,特别是我们低估了宗教对于这些英国人的影响,而这也是首长们在出发前反复提醒警告过的。为此,我们在今后的活动中更要小心谨慎,尽可能的避免卷入到可能危及成员安全的事端上去。”
“是”徐元恩痛苦的点着头。
……………………………………….
科亭先生的海葬结束后,徐元恩又从房间内走出来,她感到胸口闷闷的…….在甲板上任凭徐徐海风吹拂过后似乎好了一点,望着无尽蔚蓝的大海,徐元恩想起自己在护士学校和许多同级护士在元老院启明星旗下一起宣读的希波克拉底誓言:“ 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并检点吾身,不作各种害人及恶劣行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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