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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患的长龙——十三州县的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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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南洋船票

发表于 2019-6-26 14:49: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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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这货真的是临高同人]病患的长龙——十三州县的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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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始  时 间:2011-7-1
最后更新时间:2011-7-1


正文

病患的长龙——十三州县的医疗


D日7年7月,凌晨四点,三亚市。
7月的海南,天亮得很早。晨光中,一栋在原位面不起眼的两层小楼前,黑压压的排起一条长队。长队中足有近千人,在小楼前的庭院里来回折反,绕了几个弯,一直排到院墙大门前。队伍中的人或是穿着近似原位面工装、留短发,或是身穿交领长袖、头顶束发发髻的明代土著打扮。
这里是有三位元老医生任职的三亚特别市总医院。最近两年,随着三亚市人口的增长和澳洲医术在三亚周边几个州县的名声鹊起,清早前来等候挂号就医的人群就一直有增无减。入夏后,天光延长,日常门诊挂号时间提前到每天五点,但是带着急切盼望来到这里的就医人群,每天都从前一天的深夜就开始排队等候。身穿没有肩章的短袖军装的保安,正来来回回的在人群中巡视,维护着人群中的秩序。因为有些病人已经在这里逗留了两三天,人群中的纠纷时有发生。
突然,医院大院外传来了一阵嘈杂。一行土著服色的人跟随着三轮车进入了院子中。紧随着三轮车的澳洲服色人士,推着自行车,先行进入院子,直奔小楼一侧的急诊入口。来人是崖州一个新成立公社的土著干部,公社中的一名社员在昨天傍晚突发腹痛,土著干部根据他在临高干部培训学院学到的医学常识,意识到患者情况不妙,便叫上病号的几个体壮的家属,轮流蹬着公社里的三轮车,自己的自行车后座上也载着一位和他轮流蹬车的家属,赶了一夜路,来到三亚总医院。临高“一五”计划末期,琼南天然橡胶林进入了收获期,因而在“二五”计划初年,胶轮自行车、三轮车和胶轮大车开始批量生产,现在已经陆续装备了一些较为发达、道路条件较好的公社,自行车在乡间也已经成为公社干部和下乡干部的标志。
急诊值班人员很快将公社来的病号收入急诊处置室。经过当班的土著医生的诊断,患者被确诊为患有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即进行手术治疗。在土著眼中,澳洲医院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当班医生很快就在随患者一道来的土著干部的帮助下,完成了患者和术前告知,敲响了通知手术室值班人员进行接应的小钟,和当班护士将患者送入位于门、急诊楼后方的手术室。三亚总医院是三亚特别市成立之初建立的,主体建筑是一栋工字形的二层小楼。前楼设有门诊、急诊、药房、化验室和办公用房,后楼是内科、外科和产房的四个住院病区,前楼与后楼被由手术室、医技科室和讲堂构成的跨楼连接。
以阑尾炎、胃出血、肠梗阻、胆石征为主的急腹症是本位面澳州外科的第一常见病。以穿越元老的标准,本位面的饮食条件还很是很差,每逢年节庆典,机关事业单位、工矿企业、公社往往开大餐庆祝,总会造成急腹症的多发。今晚在急诊当班的土著医生,曾经在除夕夜与元老医生一起,创下了一夜实施五台阑尾切除手术和两台胃切除手术的记录。现在,作为一名已经在三亚总院供职五年的资深土著医生,他已经可以在急诊室独立当班和实施常见的腹部外科手术。凭借熟能生巧的优势,在完成一系列的准备工作之后,从划开切口到缝合,土著医生仅用了五分钟就完成了这台阑尾切除术。
在土著医生进行手术时,今天担任住院总医师的元老也披着衣服睡眼惺忪的进入手术室。他是被刚才通知手术室进行准备的钟声惊醒的,虽然当时钟声的编码不是请元老会诊,但作为听班医生,他还是机械性的从床上跳起,夹着衣服奔向手术室。元老医生步入手术室时,眼疾手快的巡回护士立即为他打了一盆热水并送上毛巾湿面,压住了元老脸上的睡意,但元老一脸的铁青色还是重得吓人。“死鱼眼、铁青脸”是三亚总医院——不,是全体元老医生共同的面部特征,被其他元老戏称为“医院脸”。三亚总院的元老医生,像当年刚毕业时做住院医生那样,组成三人小组,既要查房、出门诊,又要负责全院的急诊和住院病人会诊,还要对土著医护进行夜校教育。当一人负责当日的病房查房、出门诊和土著医护夜医授课时,另一人就要负责24小时病房和急诊会诊听班,而下了24小时班补休的元老,也不能像穿越前那样根据劳动法补休48小时,当晚就要回到医院,为土著医护书写的病历病程把关。这位元老在穿越前,原本是幻想在本位面做医学泰斗,用本位面土著眼中堪为神迹的医术树立起权威,折服得土著们纳头便拜。日常工作无非是像日剧《白色巨塔》中演绎的大学医院教授那样,威风八面的像藩王出巡般,领着一票土著医生查房;在大学课堂上侃侃而谈原位面的先进医术,偶尔为土著医生们露上一手惊为天人的医学神迹,保证自己的领先于时代的权威。
元老医生在手术室里目睹了土著医生手术的后半程,嘴里嘟囔着“以后这种事情你们全权处理,不要叫我”,留下了既因为元老的不请自来感动于元老的敬业和关心,又按捺着受到元老认同而内心得意的土著医护,返回了休息室。在回休息室的路上,元老医生感叹土著主刀医生在阑尾切除术上的表现,不但已经超过了自己,而且已经达到了当年他在穿越前供职医院的老主任自吹“想当年我在急诊室转科时”的水平。元老打定主意,今后至少在阑尾切除术上,他要在这位土著医生面前多说少做,免得露怯。但是,土著医生的进步同时意味着自己离医学泰斗梦又近了一步。土著医生毕竟是速成而来,虽然掌握了一定的医学知识基础,但多半凭借经验行医,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土著医生能做好阑尾切除术,不见得能处理好围术期和术后并发症,在此时,接受了系统医学教育并在原位面拥有丰富行医经验的元老医生便能突显其重要性。而且随着土著医生的进步,既可以将元老医生从如今住院医生般的简单层面的工作解放出来,又可以让元老医生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促进本位面医学事业的发展中,能够在大学课堂上侃侃而谈,能够重现当年熟悉的先进医术,真正成为有着泰斗范儿的高高在上的大家。
早上五点,挂号开始。门诊楼前蜿蜒的长龙开始向前缓慢移动。人群中,有一家三口的神色格外焦急。这就是张家。张家是三年前来到琼州的大陆移民,居住在崖州北部一个新建的农场上。半个月前,张家的独子张山的右眼突然视力下降。张山的眼睛变化起初并没有引起家长的注意,直到最近,张山的父亲张三七发现独子的右眼眯成一条眼,并像盲人那样翻白,全家这才慌了神。农场上曾经在三亚总医院参加了三个月医训班的赤脚医生为张山检查后,对张山的情况一筹莫展,于是劝张家带张山到三亚接受澳洲医生的治疗。于是张家准备好盘缠后,一家三口搭乘农场运输农产品进城的胶轮大车赶到三亚,在三亚逗留了一天,摸清了到总医院就诊的门道,在前一天的晚上加入了医院楼前排队的长龙。
因为病人众多,三亚总医院的门诊候诊区只得设在搭有凉棚的院子里。挂号开始后,门诊分诊护士们便和两位供职两三年的土著医生便在天棚下支起的桌子前共同为候诊病人分诊。三亚总医院的来院患者多数是奔着澳洲首长的名声来的,但是首长医生的资源毕竟有限,为合理利用有限的医疗资源,三亚总医院的门诊流程是:一早,先由院子里凉棚下的低年资土著医生为患者分诊,在此期间处理部分轻症患者并为患者进行初步检查,相当于原位面的“普通门诊”,有必要的病人还需及时抽血送检。因为三亚总医院的检验室统共就只有几台穿越国自产的显微镜的家当,效率远不如21世纪初叶的同行,如果送检迟了,会影响到之后的诊疗活动。分诊之后,再由三、四年资历的土著医生出诊的“专家门诊”进行问诊,处置多数来院患者并将部分患者收入院治疗,最后在每天午前,将对于土著医生来说的疑难杂症,根据病人的先来后到和病情的轻重缓急,每天挑选出20~30人,连同之前的诊疗记录和检查检验报告单,交由当天下午坐诊的元老医生处置。在这一流程下,真正需要元老医生疗治的病人,有时可能要在三亚总医院门诊部逗留两三天,才能见到元老医生。因此,初诊病人的家属经常在每天门诊刚停诊的时候,就守候在挂号处的窗口前。
三亚开埠四年后,特别市和邻近矿区已经聚集了十万人口,随着三亚煤铁共同体的日益壮大完善,以围绕橡胶等热带经济作物开发为龙头的轻工业体系的形成和以南洋原油为源头的化工产业链在三亚建立,三亚人口还在继续快速上升。虽然自三亚总医院成立当年起,就开设了每期20人、三个月一期和半年一期的医训班,向崖州和周边县的厂矿、社区和基层村社培养赤脚医生,力图使多数病人的诊疗活动在基层完成。但知道了现代医学的过多大能,对其掌握却有限的赤脚医生,在处置了相当数量的基层病人后,还是以每天600~1000人次的数量,向三亚总医院转诊。当年由季润之设计的三亚总医院,目标门诊量300人次/天,住院床位数100张。虽然在设计上保有余量,在运行的几年中,不增加建筑面积,通过加床就使住院床位数增至200张,但在三亚人口膨胀和医院影响力延播到周边县的背景下,即便以每年四五十人的数量吸收、培养、留用土著医护,仍然不堪重负。而随着现代化道路在海南十三府县修建,随着环岛蒸汽班轮的开通,交通条件的改善使得周边府县的病人越来越多的乘坐着胶轮大车和火轮船涌向三亚。
早上七点半,今日出诊“专家门诊”的土著医生在处理完病房的交接后,从连接医院前后楼的跨楼走到熙熙攘攘的门诊楼中厅,突破那里等候着的病人殷切的重围,拐到中厅左侧连接各个诊室后部的工作人员专用走廊,进入诊室开诊。因为前来就医的患者有不少来自三亚周边州县,一人看病全家陪同的情况比较常见,虽然护士每次叫号只让两名病人在各个诊室外候诊,但并不宽敞的门诊楼里也挤满了人。今天门诊上有五位高年资土著医生出诊“专家门诊”,门诊护士长凭借经验判断,今天每位土著“专家”要看60~80名病人。在缺乏现代诊疗设备辅助的年代,完成这个工作量几乎是人类的上限。而诊疗水平,用元老们的标准评价,不过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乡镇卫生院水准。即便如此,在穿越国的现代化医药产业支持下,以总医院为核心,由赤脚医生和基层干部组成的医疗卫生体系,使得三亚市的产妇死亡率、5岁以下儿童夭折率、传染病发病率等指标达到了20世纪六十年代的农村水平,卫生部考察团给出的人均预期寿命为超越时代的65岁。
与此同时,在交班与查房的间隙,河马院长快速批复了由医院总务主任呈上的几纸文件,并交待了几项工作,开始了大外科系统的总查房。因为元老医生三人组的分工,总医院各个科室的元老大查房每三天才能进行一次。当然,比起值班做住院总医师的那天还要主刀三台常规手术,几乎要在手术室里泡上一整天的外科元老,做住院总医师的那一天,也可以待在病房里的内科元老,在病房里和病人接触的机会自然要多一些。病房的走廊里,走在各年资医生、护士长、护士行列的头列,如同藩王出巡般的河马院长,思路还在陷在刚才的医院日常管理工作中。虽然卫生部从商业系统抽调职工培训的以总务主任为首的医院后勤总务团队,替河马院长处理了大量日常琐碎,让河马能够把主要精力放在临床工作上,但是医院工作的迅速发展,还是为河马院长增添了不少操心事。
在交班开始前,河马院长在总务主任和建筑总公司项目经理的陪同下,简单视察了正在施工中的三亚总医院新馆。新馆是一栋由两座四层高主楼和两座两层高的侧翼辅楼交叉而成的“井”字形建筑,建筑面积8000平方米,即便在作为穿越帝国对外开外窗口和现代化生活标杆三亚特别市,也是一座非常排场的公共建筑。新馆在设计上可以满足每天1500人次的门诊量,拥有六个手术间,能够开设300张床位。新馆的北侧,还为未来的扩建200张床位的病房楼留有保留用地。因为在“一五”末期,穿越国的工业体系终于能够复制白炽灯泡,并终于制成了硅钢片,使得穿越国可以制造发电机、变压设备和电动机,开启了穿越帝国电气时代。新馆因而成为整个穿越国第一家电气化医院,依靠电气设备解决照明、供水、通风、供应和垂直运输。因为先前垂直运输的局限,企划院限制了穿越帝国的高层建筑建造,像医院这类公共建筑层高不得超过三层,一般民用建筑层高不得超过六层,所以在穿越国一脚踏入电气时代之时,建工部门便开展对企划院和机械部门的强力公关,使得电梯纳入了“二五”计划的生产目录,新馆原本三层高的建筑得以加盖到四层。虽然生产目录上的电梯据说还要等半年才能最终定型投入市场,但正好能够赶上新馆的工期。听到关于电梯的好消息,令曾与建设计师费力游说企划院修改新馆设计方案的河马院长感到非常踏实。当初河马游说企划院的理由是,根据国家规划,未来三亚总医院将担负起医疗人才的临床实践教育工作,医院规模小了,自然不能满足太多毕业生的实习需要,穿越国爆兵大陆的计划balabala,人才是瓶颈balabala,况且三亚总医院未来的培养对象大多是芳草地招收的来自大陆,成年且有着相当的文化基础,因为政保不认为他们安全也不认为他们不安全无法进入百仞和马枭总医院实习的的乡绅子弟。按照穿越国先前的研究,他们终归是要回到大陆的,盖栋气派的建筑,也能彰显穿越国的形象么?电梯?马公和机械部门都说大丈夫萌呆奶!
今早,在医院新馆入口处,站在两层高的两翼辅楼与四层高的主楼三面围合的院落中,河马院长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这个古代城阙般的入口给人带来权威感,而是掩映在建筑一侧高耸的烟囱。医院新馆配套的锅炉房,不但可以通过管道为医院全天候提供热水和消毒用蒸汽,当正在建设中的三亚市供电系统因为台风等突发事件陷入瘫痪时,锅炉还能够带动一台自备发电机,为医院供应电力。在经历了多年的奋斗,终于能够在明代的海南看到20世纪近现代化社会的影子,令河马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两个拥挤的外科病区,原设计统共开设60张床位,现在住进了90名病人,连同每位病人一到三名的陪人在内,使得河马院长每次进入病房时,恍惚间都有种走进了原位面火车车厢的感觉。河马首先关注了交班时重点强调的几位刚接受过手术和术后恢复不甚理想的病人,下了几个医嘱,改了几个医嘱,用一通本位面普通土著如听天书般的术语不动声色的敲打了几位土著医生,然后细致了解了一下明天需要接受手术的几位病人的情况,将切扁桃体的、割甲状腺节结的、得痔疮的病号分派给高年资土著医生,自己看过X光照片后,接手了一台定于明天接台的回盲部肿物切除术和两位重伤病号的二次手术。看X光照片时,河马暗自嘀咕马千瞩和企划院的一班小气鬼。三亚总医院一年前得到的这台本位面自产的X光机,还是跟着机械、化工部门的屁股捡漏,从工业探伤用途的X光设备改型而来的。而这还是河马走了多位元老的上层路线,强调X光机将大力提升三亚总医院为亚龙湾元老疗养院提供医疗保健服务的能力,并联合卫生部、注重军事医学建设的海陆军元老共同发函申请,马千瞩才最终下文批示工业部门生产医用X光机。X光机一共生产了两台,企划院还带着让使用单位实验新型产品以求改进和技术储备的目的。
逡巡过90位患者的床头,河马对此次大查房基本满意。医院的业务水平已经超越这个时代二百余年,已不再是草创之日时,在元老们眼中简直就是草菅人命的江湖游医。常年生活在百仞城里的非医药口元老,除了就医环境和设备落后,对这所医院的水平估计挑不出什么毛病。查房没有被急诊室急call打断,因为今天值班住院总医师的元老是个刚毕业就加入穿越的内科专业七年制女硕,前年从专业划分细致的百仞总医院调来,外科处置能力怕是难在土著医生里排前五,看来今天是个太平日子。四、五年年资的土著医护的专业知识水平已经基本达到了原位面七八十年代中专毕业生的水平,并且还具有原位面中专毕业生不具备的丰富临床经验。河马在为这些经由他和两位元老精心培养的土著医护自豪的同时,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丝伤感,因为当年跟元老们一起草创起三亚总医院的几十名土著医护,将在今年年底,部分调离三亚。
按照穿越国“二五”规划,“二五”期间,海南十三州县要全面建设成一个相当于原位面1860年代水平的近代工业社会,做好“三五”时期逐鹿中原,在中国史——不,是在世界史上,第一次实现由偏安一方的小岛政权统一大陆的壮举。按照这个规划,医疗卫生行业要在“二五”末,在全岛建设三所各具功能、集医、教、研能力一体的医学中心,新建十三所能够满足地方基本医疗需求和初级医疗人才培养能力的县级医院(稍带一提,这些县级医院的建设标准正是按照当年三亚总医院建成之时的标准定立的,并像三亚总医院一样留有日后发展的空间,自己的努力和经验能为穿越国大规模新建医院提供标准,这令河马等人很是自豪),在鸿基兴建一所能够满足当地社会发展与经济建设需求并能为穿越国在当地的发展战略提供支持的医学中心,在雷州兴建一所能够满足地方基本医疗需求和初级医疗人才培养能力的县级医院,在广州兴建一所能够兼顾地方基本医疗需求和穿越国对外宣传需要的医院。按照此规划,企划院要求定位为医学中心的百仞、马袅、三亚三所军地总医院,于去年起,将培养的高年资医护人员供企划院派遣,用于各地的新建医院计划。对此,河马联合时袅仁等医疗界大佬,向企划院提出,目前三家总医院面临来自全岛各地和大陆日益增长的就医需求难以维持,急需高年资土著医护人员维持医院运转和长远发展,分担元老医生身上的重担。同时,高年资土著医护在医学中心供职,能够为目前成倍增长的医校毕业生提供实习带教,待医学中心规模与实力更进一步增强之前,推迟高年资土著医护的外调。此举可以为更多的医校毕业生(多数是几个月的速成班)和进修赤脚医生,提供元老因分身乏术而难以开展的理论知识教育与临床技能培训,培养更多的合格医护人员。企划院批准了医疗大佬们的请求,但要求在穿越7年年底,每家医学中心必须向卫生部提供20名可以独立值班的资深土著医护,并逐年增加,至穿越9年年底,每所医学中心共提供90名可以独立值班的资深土著医护,用于岛内13所新建县级医院。同时,视相关工作开展进度,随时征招各个医学中心10名年资最久的土著医护,用于鸿基、广州、雷州的新建医院。照此计划,三亚总医院今年年底符合条件的土著医护将有50多名,人数上基本医护各半,将有近半数调离到岛内各地,而三亚总医院的新馆也将在年底落成投入使用。有独立值班能力的土著医护持续大量调离,意味着困扰三亚总医院和各地总医院的人手紧张问题,将持续进行。
河马的一丝伤感转瞬即逝,远不如他对马扒皮国务卿的怨念来得长久。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叫着几个高年资土著医生,走向了产科病房。穿越集团的医疗界,妇、儿两专业人才保有量是0。因此,穿越国境内的几家大型医院,产房最初是由经过现代医学知识教育改造的旧稳婆经营的,当然逐渐充实了新培养的土著医护,旧稳婆也可以向新式医护转型。三亚总医院的产科主任郭嫂,就是一个新式接生婆出身土著医护。
当初郭嫂在临高县,带着一子一女守寡。穿越国初年,儿子不幸夭折,族中的大伯又上门来收房收田,寡守不住了的她,一咬牙带着女儿,投奔了新成立的“澳洲尼姑庵”(临高修院)。在修院待了半年,卫生部发文培养新式接生婆,郭嫂作为有生育经历的妇女,被修院派到护士学校学习,当初吴院长的本意是将来依靠一批修女嬷嬷,开个教会医院什么的。没想到郭嫂到了护士学校,见识了澳洲人的大世面,又动了凡心,在护士学校里要求还俗,自然被校方允了,代她与修院方面交涉成功。郭嫂毕业,女儿送进了芳草地读国小,她则被派遣到了三亚。初代土著医护,都是护士出身。在三亚,土著护士们一边工作,一边接受元老们开设的继续教育夜校,一部分有天资的护士就脱颖而出,成为了医生。郭嫂在修院上过扫盲班,虽然文化课学得很吃力,但靠着本位面农家妇女的勤劳和寡居多年的种种遭遇形成的对追求独立的执着,先是在临高总院成立三个月之后被任命为产科护士长,又用了两年时间通过了甲种文凭函授考试。通过总院的夜校学习,郭嫂在去年回临高参加了中等技术学校学历认证考试,取得了临床医学专业的中专文凭,和同时通过各专业中专学历认证考试的一批女护士、女干部、女职员、女技术员、女教师一道,风风光光的接受了杜雯首长的接见,并获赠了文主席的签名御真。回到三亚不久,河马院长为首的三亚总医院元老三人团,任命了第二批具有独立值班资格的土著医护,郭嫂位列其中,并作为全部有独立值班资格的土著医生中唯一的女性和产科人才,同时被任命为三亚总医院产房主任。天资和能力在土著医生中都不是最优秀的郭嫂,成为三亚总医院临床科室第一个土著科主任(元老无力顾及的辅助科室早就是土著的天下了),当然郭嫂的手下一个医生都没有,全是护士和助产士。
河马院长对这个土著女医生的工作和生活一向关心,不久前还送了几听初次在本位面上市的火腿罐头给郭嫂,叫她寄给在芳草地念书的女儿。郭嫂的女儿今年念中学一年级,按照郭嫂的规划,女儿未来是要念首长开办的澳洲大学,成为像首长一样满脑袋澳洲学问的女学士。这次河马院长带了几名土著医生一起来产科,自然不是关心郭嫂生活的,而是谈公事。总院收治了一名**前壁膨出患者,因为外科女病房最近周转较慢,临时安排在产房住院,毕竟除了三亚的职工,本位面的土著都习惯在家生产。三亚总医院的元老三人团对妇科都不怎么专精,因此河马院长对这次的手术很是慎重。看完病号,河马在产房医生办公室的黑板上写写画画了半天,在得到了助手们令他满意的答复后,河马突然发现,离下午的门诊开诊还有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了。
在小张山的记忆里,三亚是个神话般的城市,满城都是高大的建筑,奇异的机械,新奇的服饰,接触到的闻所未闻的物件,吃着非常好吃的食物。但是今天,这个神话对于他来说突然变得有些可怖,从睡梦中醒来,他就被一群人在黑暗中裹胁着,缓慢的走向一栋默默无语的大厦。进了大厦,还是被人群裹胁着,在一股奇怪的气味里缓缓前行。这里人人都是他从未见识过的一脸紧张,和他的父母一样,让他想到了来海南的路上。虽然人群里的人们大多默默不语,但是整栋大屋还是弥散着嘈杂的人声。不知道跟着人群挪动了多久,小张山和父母被一个既像农场里的女教师,又像县里的女干部,穿着奇怪布袍的阿姨领进了一个房间。在这里,一个穿着和农场上的宋郎中类似,但比宋郎中的要讲究的布袍的叔叔,在他的眼上按了又按,拿着一根奇怪的发光短棍,在他眼前用光晃了又晃。小张山此时非常的害怕,因为不等布袍叔叔说,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病眼不能像好眼那样看到短棍发出的光了。小张山一家人,被另一位阿姨领出了房间,在另一个房间门前,爸爸妈妈被留在了屋外。他和阿姨走进的是一间小黑屋,里边什么物件都是黑的。黑漆漆的墙上挂着一块发光的画符,好像农场外的黎人们画来求鬼求神的。还有一面大镜子,和他偷偷去过的农场学校里一进学堂大门照壁上的那面一样。阿姨用一个勺子样的东西捂住他的病眼,拿棍指着画符,问他能不能看出画符上符合的朝向,他一一回答,但他只能看清楚一小部分。阿姨又用勺子捂住他的好眼,小张山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在这间吓人的黑屋里,爸妈不在身边,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下次这种直接给他办内科住院,三菜一汤!17号!时间不多了,你直接把18号领进眼科特检室!4点前看完20个,就再加10个号!”在人群中的小张山一家快要挨到那个叫“澳洲首长”的名医的门前时,那扇门中传出了这样一句让张家全家一头雾水的话。现在小张山知道这里的阿姨们都叫“护士”,一个护士领着张家穿过仍然拥挤的人群,来到大厦的二楼。小张山说什么也不进那间和上午一样的黑屋,父母和护士劝不过,只得商量着在门外等,边等边哄,争取在河马院长过来的时候能把小张山哄进去。
“穿越国的元老医生都是包打天下,除了自己真不开窍的部分。”想到邓科长像是个卖弄的马戏团团长似的吹嘘“穿越国第一个复制20世纪技术的天才土著”,河马院长不得不承认,邓科长的土著天才是包打天下的穿越国外科界唯二的两个能在脑袋上动刀的医生,另一个自然是卫生部长时枭仁,河马和其他外科医生的包打天下,只限于人体从脚底板到脖子的这一区间。在前往李梅与邓科长动用视光基金为三亚总医院捐赠设备和提供人员建立的眼科特检室的路上,看着手中先前接诊医生为张山写的病历,河马院长不犹得想,假如病号能够在发病初期就被名医云集的百仞总医院接诊,是否还来得及被手术医治。天纵英才如时部长,能做好这个手术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至于邓科长的土著天才,听说最近正在邓科长的指挥下,为重现邓老教授专长的斜视矫正手术而努力……宅男人穿越到明代,有了一官半职,骨子里还是不务正业的宅男。好在赶在邓科长弄出严重影响他在元老界的风评的这件事之前,时部长已经将他提拔到了卫生部新成立的医管科的任上。穿越国即将开始大规模兴建公立医院,公立医院作为重要的国有资产,自然要有个合适的部门负责其管理和运作。时部长的规划是通过卫生部下辖的医政科,拟定医疗活动管理的有关法律、法规、规章、政策并组织实施,通过医管科,以国家出资人的身份,对公立医院这一国有资产进行经营监管。医政、医管作为公立医院的婆家人和娘家人,共同管理作为穿越国医疗体系主体的公立医院系统。
在河马院长即将踏入眼科特检室的那一瞬,他的耳中突然传入一阵急促的钟声,这是急诊室发生突发事件,在全院范围内征召医护的信号。河马院长立即将手中的病历塞进迎上来的眼科特检室护士的手中,向急诊室跑去。费力的推开门诊大厅中向他拥来的就诊人群,拐向门诊诊室对面的走廊,经过缴费窗口和药房,河马终于奔入位于门、急诊楼一端的急诊室。急诊室里,并排放着五张担架,分别躺有一男三女。在三亚特别市,躺着来医院的病人中,男性数量大于女性,因为男性多在工矿行业从事危险活动,意外较多。病人扎堆虽然常见,但是今天急诊室里女多男少的情况非常罕见。
——“怎么回事?”河马问。
——“男27岁,矿山工人,今晨有外伤史,锉伤后有剧痛,休息后逐渐缓解,但半日后腹部又开始疼痛,持续压痛,伴有腹胀,且逐渐加重,来院就诊。查体:T37.6℃,P82次/分,BP 120/80mmHg。神清合作,头颈心肺未见异常,腹稍胀,腹式呼吸减弱, 脐周可见挫伤痕迹,全腹均有压痛,而以腹中部最重,腹肌稍紧张,反跳痛较明显,肝浊音界存在,移动性浊音(±),肠鸣音甚弱,听不清。”
最先回应河马的是一位三年年资的历土著医生,他接过刚送来的血常规化验单,又道:“Hb 120g/L, WBC 11×109/L,考虑炎——考虑腹部闭合性损伤,小肠破裂的可能性大。院长,是否行腹部平片?”
——“就知道拍X光片!穿刺,通知手术室,准备施腹部探查术!”
——“那边是怎么回事?”下体出血的中年妇女,脸色苍白、神志不清,呈现出一副急诊室里最令人紧张的体征。
——“院长,结合患者家属和乡医口述的病史,可以肯定是异位妊娠大出血。院长,开腹吧。”背对着河马的医生转过身,手里举着一只盛有暗红色液体的针管的,是产科主任郭嫂。“异位妊娠大出血,已经给予供氧,建立静脉通道并静注林格式液补充血容。苯巴比妥!阿托品!”老护士出身的郭嫂边与河马对话,边有条不紊的为病人插入导尿管。
——“一个十四岁,卵巢扭转,需要手术。另一个比较麻烦,炼油厂家属,稽留流产被厂医转诊来院行清宫术,刚到急诊室,患者突然意识消失,皮肤、口唇发绀,一过性肢体抽动,大小便失禁。查体:体温4l℃ 。脉搏140次/min,血压130/90 mm Hg,呼吸次/min,中度贫血貌,心肺未闻及异常杂音,无跟踺反射。辅助检查:血常规示WBC 14.12xl09,N:L为94.8%:3.1%,虮 ,血小板191x109/L。”在巨大的氧气桶和忙碌着土著护士中间,内科女研并不显眼。“抢救半小时后静推速尿剂,为排除失血性休克做**后穹隆穿刺,未抽出不凝血。5%碳酸氢钠250 ml纠正酸中毒,给予多巴胺10 mg维持静滴,甘露醇降颅压防止脑水肿,西地兰2 mg静推强心,大剂量激素冲击疗法未见明显疗效……”
“fml!”河马的内心在狂喊。在三亚总院,能够主刀以上手术的医生,恐怕只有自己和另一位外科出身的元老,而且成功性堪忧。至于土著们,河马心里更是没底。
——“你,带同来的家属们去合血!别弄混了!你,去宿舍请首长!你,继续内科治疗,待体征平稳后行清宫术!不,病人也推进手术室,我需要你做麻醉管理!你你,去我办公室,抬我大关刀……啊不,是手术光盘,《农村急诊医学培训》旁边的那盘,还有笔记本电脑带到手术室!**所有来三亚四年以上的外科医生,不值班的全部去手术室!”在本位面似乎除了“三菜一汤”就是“三菜一汤”的元老同事,在河马的心中突然拥有了史无前例的分量。
四小时后,夜幕初降。河马一行人在医院食堂用了简单的工作餐。手术室里保住了四条人命,包括一个子宫,但是一位少女失去了一侧卵巢。
晚上9点,终于结束一天门诊的河马院长,独自一人来到医院跨楼的二楼,这一层楼设有医院的包括两个教学实验室在内的六个教学讲堂。
河马经过一间教学实验室,20名前来进修的赤脚医生正合着来自临高的电波,与芳草地的同学们一同进行着虐待白兔的机能实验。
河马经过三间讲堂,不同年资的土著医护正举着各自的课本,使用穿越国自产的录音机收听21世纪一所知名大学教授的授课磁带。
河马走进一间设有阶梯教室的讲堂,这里是原定于三个半小时之前开始的每周例行的临床讨论会会场。看到河马走进来,站在讲台上发言的土著医生忙向台下鞠了一躬,合上摆在面前的病历夹,疾走下台。讲台背后的黑板上,写着最新医学杂志上谈论的话题。河马曾经担心,高年资的土著医生是否会为了自身的利益,对后辈垄断自己的经验,尤其是当全日制长学制的毕业生来到医院时,早先入职的速成班出身的土著医生,会不会出于私心和维护自尊,对后者进行排挤,以确保自己的地位。但是从他一直的观察,特别是今天的观察中,至少没有发现前一种情况。或许是因为他们受了杜雯和于鄂水纠结一批历史宅和明代秀才搞的那个大同思想的影响吧?当初杜雯向元老保证,大同思想认定发明创造和管理属于高层次的脑力劳动,有着极高的劳动价值,大同思想不会把企业主当成剥削者打倒,并且保证大同思想可以让元老们的loser庶子在“君子之泽,五世而竭”的时候不至于冻饿街头,元老院才以微弱优势通过了将大同思想作为穿越国官方意识形态的决议。而后,于鄂水留杜雯一人在大同社单干,他和其他人又分出一个和谐社……
“同学们,同志们”。河马走上讲台,话顿了顿。
“今天,我看诊的病家中,有这么一位小朋友,他患的是视网膜脱落。关于这种疾病,哪位能够简述一下?”
“是的,正如刚才小刘所说的,在目前琼州十三府县,尚没有医治这种疾病的方法。但是,海外已经有高明的医家,提出了手术治疗这种疾病的假设,临高的广文书局最近正在整理这位名家的相关书稿,相信不日就可以付梓。如果我们的医学未来进一步发展,这位医家的设想有朝一日必定会实现。
可能,在座有人凭借自己日常的经验,认为这种技术不可能实现。但是,就在今天下午,在座和不在座的诸位,已经靠着自己的双手和大脑,挑战了自身认识的极限。大家经过学校半年速成,又来到三亚工作和学习了五年,学的是内科、外科,半吊子妇科,但是今天,大家也成功的做了一回妇科医生。宇宙无垠,则认知无限。有一天,你们不单能做内科、外科、妇科,还能将这些学问做得更加专精,更加深入。内科、外科可以细分到五脏六腑,甚至这小小的眼球,也可以根据前节后节的解剖学概念,有专门的医家深入研究。我可以负责的说,以今天的表现看,在座的诸位,未来肯定能够出现一个和百仞城里的首长一样高明——啊不,甚至是更加高明的大夫。今天,你们中一些人的表现,就已经让在学校里专门学习了八年医学的我刮目相看。
你们,今天取得的进步,和你们过去六年里通过自己的努力不断获取的进步,不是一直在刷新着你们对旧有世界的认识么?今天,我同你们一同感受着这一经历,这就是我们不断认识世界、改造世界,不断突破自己对过去认识的局限,从而改变自己世界观的过程。相信有一天,不单是这一区区网脱,人类可以通过自身特有的智慧与勤劳,战胜已知和未知的一切疾病,消灭世间的众多苦厄,实现天下大同。‘吾生有崖,而知无崖’,求知路上,大彻大悟的境界虽然超脱了我们短暂生命的尺度,但是值得我们耗其一生来追求。或许有一天,你们将离开三亚,甚至是离开琼州,走上我们的事业安排给你的新工作岗位,但是你们在这里养成的求索精神,将伴随你们一生,并让你们受益终生。”
第一次在六年里雷打不动的讨论会上扯了一晚上的淡,对专业一向很执着河马,内心却觉得非常舒坦。讨论会结束,河马独自一人走到门诊楼二楼一个能够俯视整个前院的窗口,看着夜色下院子中不断延长的病人长龙,抱着做贵族和开后宫的理想来到本位面的河马,感到自己要做的属于脚下这片土地的事情,还有很多。而三亚特别市总医院,在深沉的夜色中又将迎来同样忙碌的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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