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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的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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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南洋船票

发表于 2019-6-26 14:53: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临高启明》同人作品《元老的养子》版权归《临高启明》版权方和同人作者所有; 为方便阅读,WIKI编辑仅进行必要的区分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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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临高启明后续】元老的养子 第四章同人写作情况完结情况
未完结首次发布
2017-02-21最近更新
2017-02-23字数统计 (千字)
15.1





  
“有人说,200年,甚至100年后,我们的孩子们就可能会被吊路灯,有可能被最底层的人民推翻,我想这不是什么危言耸听。“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首富之家,五世而斩,这些规律在历史上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元老院要实现千秋万代我看是不可能的,但至少实现500年的统治我看还是由可能实现的——前提是我们的孩子、后代们不变成腐朽无能的八旗子弟。要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看只能通过教育,通过各类防范竞争机制解决,只有让我们的孩子永远保持积极向上、奋进勃发、永不腐化堕落的斗志,我们伟大的穿越大业才能永葆青春。”

—— 文德嗣同志在1650年全国“元老子女”教育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一 韦平和川小邪


1648年帝都的中秋节,比去年要热闹一些。
在元老院的指示下,办公厅假日办、文宣部、帝都市政府有意推动下,在这一年的中秋节进行了一系列活动,庆祝帝国主要成功完成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是彻底剿灭了满清多尔衮匪帮残余势力,生俘奴酋多尔衮、福临、代善、阿济格、多铎等恶贯满盈的满清头目。不过,也有不太好的事情——集皇太极的遗孀、顺治帝的母亲、多尔衮的姘头等各鼎鼎大名头衔的大玉儿在长白山的深山野林里被抓住后被送往元老院帝都,受到一直盼望与这位未来孝庄文皇后一亲芳泽的广大粗胚们的疯狂围观。
但可悲的是,看到这位传说中大美人那张典型蒙古女人的高颧骨、大脸盘、脸毛发达、满带苦相的绝世容颜后,所有企图与传说中貌若天仙的大玉儿共度良宵的粗胚们一致呕吐当场,纷纷表示:如果满清早点出动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话,也许不会这么早就灭亡。
第二件大事,是张献忠匪帮的彻底覆灭。相对于消灭多尔衮、李自成这些强大的军事集团,张献忠这支稍微弱一些的流寇却给元老院的攻击带来不小的麻烦,这种麻烦不是军事方面的压力——主要是在进入四川的时候,由于“爱民如子”的八大王的屠杀,整个四川方圆几千里地都找不到多少活人,几乎达到千里无人烟的程度,以至于严重依赖后勤补给线的伏波军进展缓慢。不过,好在领导有方、将士用命,特别是在太阳溪之战中,一名枪法稀烂的伏波军下士本来瞄准的是敌群中一个长相俊美、身材修长的卫士——这名伏波军下士是个非常肥硕的大胖子,平生最恨身材健美之人。
不过,鉴于他“神乎其技”的枪法,这个卫士倒是毫发无损,但是卫士旁边衣甲鲜明、英武不凡的大将却应声倒地。
这名大将一倒,数万西贼愣了片刻,便即大溃,我伏波军乘胜追击……
战后打扫战场发现,被打死的这位大将居然就是赫赫有名的张献忠。进而,群龙无首的西贼即被各个击破,迅速覆灭。
这位懵懂无知、枪法稀烂但却无意中立下大功的伏波军下士,仅仅是个大字不识的大头兵,名叫钟竹溪。事后,因为立下大功,兴奋异常,钟竹溪瘫倒在地,众人见状,纷纷上前扶起。
因此,后人有云:快去扶钟竹溪!
第三件大事,是帝都元老城的完工。建造“元老城”的提议,最早是由陆军的魏爱文提出来的,他认为在攻略天下后,为了元老们的安全,为了保证元老院的威仪,要在帝都东南郊区修建一座中南海、圆明园式的庞大别墅群——每一名粗胚都有一栋占地广阔的豪华大型别墅。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广大贪图享乐的元老群众的拍手欢迎,几百个元老开会一致通过,专门拨款1000万银元,耗费砖石、水泥、钢筋无数,动员3万民工、1万专业建筑工人和5000工程兵,历时2年,以惊人的速度修建完成了这座美轮美奂、奢华无比的庞大建筑园林。
建成后的元老城恢宏无比,占地24平方公里,东西长6公里,南北宽4公里,整个元老城由一条宽30米的护城河、两道高达20米的内外城墙包围。内部既有中式风格的江南园林、琼楼玉宇,也有欧式风格的庄园别墅、巴洛克厅堂,更有现代风格的高楼大厦和经过紫明楼莞式ISO9000服务质量体系认证的洗浴中心。当然,碧波荡漾的启明湖,遍布其中的假山流水、花鸟鱼虫,各式珍奇更是琳琅满目。
在元老城建筑设计之前,按照投票表决,每个元老都有权分到一座具有永久产权的府邸,建筑风格自己选择,当然风格有限,只有中式、欧式、日式、中西混搭、现代风格五大类,确定好风格后元老将意向报给建筑总公司,再由建筑口根据每个人的风格要求进行建设。
元老们每人一律平等,不管是男是女,不管职位高低,不管年龄大小,不管外派还是中央,不多不少,都是2000平方米的占地标准。所以,那些元老夫妻、元老父子父女们立刻沾了大光,尤其是明家,一家老少四口人分了四套豪华宅邸,让李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
——但是,以上内容与本文的主人公韦平毫无关系。

这一天因为是中秋节,更是元老院取得历史性三大胜利的伟大时刻,帝都每家每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大街上人山人海,空气中弥漫着喜悦的甜腻。
帝国大学古典优雅仿清华大学的青砖白柱三拱牌坊式大门的门楣上,书刻有文德嗣主席的亲笔手书:"帝国大学"四个大字,门下穿着黑色学生服的大学生们来往穿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帝国精英的自豪和骄傲。
“终于快毕业了啊。”韦平手拿着实习鉴定书从帝国大学校门出来,一声长叹。他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四个大字,满脸的不舍和怅然。
今天的韦平可谓是刻意打扮了一下,他穿着做工考究的夹克衫,挎着一个鳄鱼皮包——这是他的父亲韦德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的,在校园里引起了一片惊叹,因为这面料、做工和款式,特别是那塑料拉链和胸前的“阿迪王”三个大字,明显是元老们自澳宋本土带来的珍货,即使是元老也不轻易穿的。这样吊的配置,让很多不明真相的漂亮学妹们投来仰慕的色色光芒。
韦平些许得意之余,却有些暗自的怅然,那些投来殷切交配目光的少女们以为他是将会继承元老席位的元老之子,其实,呵呵……自己就是,就是元老们口中常说的那种“A货。”
在办完了各种手续后,他在校门口和他的同学们打了几声招呼后,如往常一样准备独自步行回家。这时候,从背后传来了一声叫喊:“阿平,等一下!”
韦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微微一笑,停下来转身。
“小邪?你怎么在这儿?不是早办完鉴定手续了吗?”
这个叫小邪的男生脸色刷的变红,有些尴尬:“别特么提了,实习鉴定没过。”
“怎么回事?”
“还不是我那老爹压根不管。”
这位叫小邪的男生,是位货真价实的小元老。不过,虽然是小元老身份,但他的情况确有些特殊。
一方面,他是家里众多男性小元老中最不成器的那个,继承元老席位,呵呵,基本比登天还难。
另一方面,他是个黄黑混血人。
小川的老爹,名叫川浦,是工业口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酱油元老。不过,在大宋攻略大陆、一统天下后,这位曾经当过售楼员的废柴利用自己元老的身份和见识手段,钻了元老院的政策空子,和其他几个手里有些闲钱的元老成立了一家大型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名叫“亿达”。
随着星拳旗覆盖整个东亚大地,川浦借助他的广泛人脉,将整个商业帝国扩展至全国各主要大城市,疯狂搜刮地皮,仗着自己的元老身份强买强卖,巧取豪夺,以低廉的价格抢占黄金地段,然后又用后世的手段炒概念,做宣传,最终成为帝国首屈一指的顶级富豪。
发财后的川浦除了元老城中自己的豪宅外,在帝都还有各处豪华宅邸十六处。
当然,他也和所有贪图享乐、骄奢淫逸的元老粗胚一样,开了个人种博物馆,算上生活秘书在内,川浦一共娶了黄种、白种、黑种和棕色人种38个姨太太,这些绝色美女的国籍覆盖整个地球,遍及除南极洲、大洋洲外的所有大陆,中国妹子、日本妹子、朝鲜妹子、越南妹子以及英法德意奥西葡俄荷瑞丹大洋马,阿拉伯小美妞、波斯大长腿、非洲小黑妞全都收入囊中。
川浦的生育能力也非常强,一共生了75个孩子,其中男孩18个,女孩57个。
小川的大名叫川小邪,他在孩子们中排行老三,不过,由于他是川浦来自非洲大草原的三姨太所生,肤色黝黑,因此从小不受川浦待见,家里的长辈兄弟姐妹也都十分讨厌歧视他。因此,虽然贵为元老之子,不但绝无承嗣元老席位的可能,甚至在老爹的产业中将来至多做一个小小的地区经理,继承股份更是不可能的了。
而我们的主人公韦平呢?
他更惨,名义上是元老韦德的儿子,但实际上,他只是养子,是韦德当年从流民中救出来的明朝土著。他原是明朝大户人家的小厮,因主家家道中落,随父母流落各地。更可悲的是,中途他父母双亡,随后无依无靠的他饥寒交迫,乞讨为生,尝尽人间苦难,还差点被广州“关帝庙”丐帮势力打成残废。
好在老天有眼,韦平被广州的郭逸元老收下,随后送往临高。因他相貌姣好,聪明伶俐而被韦德云老看中做了养子。
韦平的养父韦德现在商务省当副相,官位可谓不小。韦德的妻妾也不少,有12个。其二姨太没有生育能力,膝下无子,韦平就由她抚养长大。
韦德的亲生孩子一共有17个,不过可惜的是,男孩数量极少,只有2个。最大的男孩9岁,最小的才刚满月。
由于韦平是养子,加上他的母亲二姨太也不太受宠,因此在韦府中地位非常低下,经常受到其他姨太太们的排挤。好在他天资聪颖,勤奋好学,父亲韦德虽然没多管过他,但因为他是元老之子,在外面倒是没有受什么太大的委屈。
不过,长期寄人篱下、遭人白眼的生活,还是让他生出了自卑的心理,这一点,使他和川小邪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


  
二 钱朵朵与韦平的往事


韦平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拍了拍川小邪的肩膀,无奈地和他同行。
虽然二人在元老院几千名“二代元老子女”中属于完全融不到元老子女圈中的异类,但至少算是生在“帝王家”,很多平民百姓完全不了解的元老院宫闱秘闻至少算是略知一二。
鉴于身份,韦平性情有些孤僻,不过川小邪由于身上带有黑人天生的乐观血统,即使不被待见,但至少算是元老的亲嫡骨血,因此性格倒比韦平活泼些,对元老院里的八卦新闻多少了解一些。
“哎,听说了吗?金家老三派人把老大给杀了。”川小邪兴奋地说。
“哪个金家?”
川小邪顿时一副你OUT了的表情,随即鄙视道:“还有哪个金家?就是金鑫元老。”
“哦,你说是咱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三胖子啊,你说他小名不就得了?”
“对,就是他,就是那个为了翻墙偷窥女同学上厕所结果不小心掉进茅坑然后还愉悦地吃了一坨屎的三胖子。哎,这小子可真够狠的,老金元老当年沉迷酒色死在紫明楼,他们家几个女人为了争这元老大位几乎都动枪动炮了。不过,三胖子的母亲高莹霁曾在办公厅当归化民干部,把萧子山伺候的很舒服,元老院上上下下那些人头都比较熟悉,就这样办公厅那帮人一投票,元老之位就落在了三胖子头上了。”
韦平有些不能理解这人的思维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他自己继承元老之位就得了呗,居然赶尽杀绝,派了俩南洋女佣把自己老哥给杀了,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谁知道呢,不过据说他舅舅章承泽的死也和他有关系。”
“那是因为章承泽企图扶持他大哥金钲娚。”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元老院仲裁庭正在调查此事,我估计啊,这次三胖子差不多药丸。”
“不说这个倒霉孩子了,最近元老院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再就是钱朵朵招婿的事儿了。”一说起这个,川小邪更加兴奋,口水直流。
“瞧你那熊样。”韦平鄙视道。
“哎,你这个孤陋寡闻的家伙,总知道钱朵朵吧?对了,忘了你们俩以前是同学哎,你看这次你也参加参加呗,弄好了飞黄腾达啊,她爸爸那可是开会坐主席台、看戏坐第一排、出行很有派的大人物……”
韦平佯怒道:“别瞎说,人家可是天家贵胄……”可说到一半,韦平却突然想起人生中最恐怖的事情一般,身子不由得一个激灵,汗毛差点都竖了起来。
钱朵朵啊钱朵朵,你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梦魇……
川小邪还在喋喋不休:“元老子女中谁不认识钱朵朵,那可是元老子女中的……那啥来着,巾帼……巾帼奇葩呀……。”
韦平当然知道这个典故,钱朵朵的确是元老子女中的巾帼英豪,但很多子女在背后则叫她巾帼奇葩。
为什么这么说呢?看看钱朵朵小元老的牛逼履历就知道了。
在元老子女中流传着这样的神话:钱朵朵三岁能开枪,四岁练铅球,五岁能骑马,六岁能杀鸡,七岁玩大炮,八岁爬洛基,九岁铁臂挡大卡,十岁球场虐梅西,十一岁能解高数题,十二岁驾船数百里,十三岁左轮杀贼无人敌……
当然,这么牛逼的履历真不真假不假先不说,单说最牛逼的是钱朵朵有一个牛逼的老爸爸:钱水廷议长。
上面这个童谣的来源值得怀疑,有恶意揣测的元老私下里曾认为这是其父钱水廷为了扶持其女上位编造出的谎言,以便营造出钱朵朵根红苗正、文韬武略、领袖技能爆满的假象,为了让她当上未来的元老院领袖而制造的一个政治谎言。
但即使是谎言,所有人也不能不承认,钱朵朵确有其牛逼之处。
韦平十一岁时被收养,比钱朵朵小两岁。元老院蛰伏临高时期,韦平与其在芳草地学习院待过一段时间,算得上是同学关系。不过,几年后因为元老院北上讨伐伪明,韦平的养父韦德调职香港,而后香港也建立了芳草地国民学校,韦平随即迁学香港,随后两人便没了什么来往。
临高的芳草地虽然提倡“众生平等”,在学习院内部,小元老们是不许被称为“首长”的,校内任何人只能对其直呼其名。但在归化民子女的眼中,钱朵朵这位“天胄贵祚”的“公主”依然是高高在上的“首长”、“元老”,更是众多归化民陪读子女跪舔的对象。
那些自认相貌上佳、品学兼优企图通过攀附元老之女飞黄腾达的“早熟”归化民男生不计其数,每日里不乏献殷勤跪舔女王之辈,而钱朵朵却对这些跪舔男生则永远是一副高冷孤傲、不屑一顾的表情。
韦平因是养子出身,且性格较为孤僻,因此与芳草地中小元老班中的诸人没什么太多的交情。出于自卑的心理,他也不愿意跟班级中那些没用骨气的男生一样为了所谓的“远大前途”跪倒在钱朵朵女王的石榴裙下。在芳草地的几年时间内,他只是拼命读书,对钱朵朵这样的“天之骄子”敬而远之。
不过,事情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韦平的心灵不由得有些颤抖,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刻。
那一天,他记得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在课间休息时,所有同学都出去疯了,只有他一个人在教室里读书复习。
正在读到入神的时候,韦平突然觉得身边有些不太对劲——他的鼻子比身体的其他器官更灵,他闻到一股淡淡的、奇异芳香,这种芳香远不是此时伪明大陆上的那种庸脂俗粉的香味,也不是临高本地出产的各种本地产劣质香水,而是一种自己从来没有闻到过的,特殊的气味……
他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愕然发现自己的身后出现了钱朵朵的身影。
“呀,你在干嘛呢?”这位一向高高在上、活泼而又傲娇自我的“公主”突然站在离自己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不由得让韦平在浑身寒毛直竖之余,心中有股莫名的青春期的悸动……,这种悸动,是少男少女荷尔蒙的完全分泌。
“我……我……在看书呀。”
钱朵朵像个小大人一样背着手,来自旧时空并且营养丰富的她虽然只比韦平大两岁,但个头却高出他两头。今天,她穿着一身来自21世纪的日系蓝色短裙,露出白皙美玉似的手臂和修长的小腿,微微隆起的胸脯让韦平害羞地转移目光,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与本时空伪明女孩子完全不同的自信高傲、活力四射、青春健康、性感清纯的气质。
韦平几乎看呆了,钱朵朵现在几乎完全贴在自己的身边,让这个羞涩的大男孩浑身微微地颤抖。
“呆子!”钱朵朵娇嗔了一句,让韦平顿时浑身上下一个激灵,看着她青春洋溢的身材相貌,特别是看到她白皙的小腿和胸部,这让他身体的某个部位不由自主地膨胀,差点那啥……
韦平下意识地躬下身子,用手赶紧捂住自己的裆部,以使这尴尬的情景不被钱朵朵看见。
但是,下一秒,他却被钱朵朵吓到了。
钱朵朵捂住嘴,咯咯咯直笑,那花枝乱颤的表情让韦平呆若木鸡。
“你,你居然……居然硬了……哈哈哈哈哈哈”早熟的钱多多最终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肌肉,指着他的裆部大笑道,丝毫没有一丁点元老公主的自觉和威仪。
韦平大骇,羞红了脸,差点将自己的脸庞埋进桌兜里。
“无、无耻……妖……女,竟敢勾……”韦平请不自禁地低声吐出这几句话,说到半截,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辱骂元老,来自昔日家奴经历的恐惧顿时让他吓呆了,他可知道在伪明大陆上的大户人家里,侮辱女性主家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对方就是打死他这个小小的贱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即他吓得魂不附体,二话不说下意识麻利地跪倒在地:
“小奴该死,小奴该死……”
钱朵朵被吓了一跳,向后不由自主地一退,继而反应过来,更是一番肆无忌惮的大笑:
“你……你好搞笑啊。”
“小奴该死,该死,不该冒犯小钱首长……”韦平听到钱朵朵的大笑,更是胆战心惊,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起来吧。”韦平听到钱朵朵娇嗔但不失威严的命令。
韦平依旧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脸上的汗珠如同夏日的大雨。
“起来嘛,人家叫起来啦!”
韦平仍然跪在地上。
“我让你起来,你聋啦!”钱朵朵一跺脚,小胸脯顿时一颤。
察言观色是明朝大户人家小厮的看家本领,听到钱朵朵语音中的怒火,韦平便知道这位大小姐是动了真怒了,立刻站起来,也不拍打身下的尘土。
钱朵朵上下打量他的狼狈下,咯咯一声又捂嘴笑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话,韦平依稀听出是几个字——“明朝土鳖,真是搞笑……哈哈哈。”
待双方都平静了些,钱朵朵盯了他看了好些时候,把韦平看的浑身上下发毛。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叫韦平是吧?”
“是的,小钱元老。”
“哎呀,不要叫人家元老嘛,人家还未满十八岁嘛,再说你父亲不也是元老嘛。韦叔叔,我认识他的,经常到我家蹭……哦,不,做客。他跟我爸、我二叔是好朋友,枪法还行,我还跟他比试过呢,我中了七环,他中了八环,哼,要不是那天风大,我准能赢他!”
“是是,小钱元老的枪法神乎其技,百步穿杨,天下第二……”
“你说什么?天下第二?为什么不是第一?!”钱朵朵少女心性发作,登时嗔怒道。
韦平装着胆子道:“第一是钱议长……”
钱朵朵转怒为喜“嘴巴真甜啊你,哎呀……你不要拍马屁了,哼。”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钱朵朵言语之间倒是颇为受用。“不过,你说的倒不是没什么道理,虽然你爸爸打靶比我多了那么一环,但是他没真杀过人啊,本大小姐可是在文澜河畔亲手杀过伪明反贼好几个呢,你说人家腻不腻害!你说嘛……”
这又是撒娇又是嗔怒的,让韦平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然后禁不住又试图捂住下体。
钱朵朵看他的姿态又是一顿取笑。
“我回来取课本,正好碰见你在看书。今天下午放假,周末我又得回家做作业了,好讨厌,好几天都没有出去驾驶我的小仓号出门玩耍了。对了,周末你有什么打算,准备去哪里玩?”
“我……”韦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钱朵朵,养父韦德自从收养他之后,刚开始还挺上心,但是在有了S级女仆之后就把他扔到芳草地宿舍再也不管了,每月只是固定的给他一笔流通券。以前每周末韦德都会把他接到百仞城,但现在有了女仆,他基本上就把他这个养子给忘了,因此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芳草地度过的——包括所有假期。
蕙质兰心的钱朵朵立刻就发现了他脸上的不对劲,脸上顿时浮现了神秘莫测的微笑:“正好允幂姐去了广州,子琪姐又忙,没人陪我玩耍,要不,你来我家过周末吧。”
韦平闻言大惊:“小钱元老,这怎么可以……”
“放心,我爸妈、二叔二婶、周叔叔和阿姨都不在家,家里就一个钱玄黄——这段时间他们都忙死了,你来陪我吧。”
虽然经历了几年的元老院芳草地现代思想教育,但他意识中残存的男女大防的思维依旧根深蒂固:“不好吧……”
不过,嘴上很硬,身体却很实诚,钱朵朵看到他努力吞咽口水的样子顿时咯咯直笑,她知道自己家的BBQ和各种美食可是在元老圈中美名远扬。
“好啦,是我邀请你的啦,不要推辞哦,下午放学见,我家的警卫员坐东风马车来接我,你和我一起走。记住一起走哦,否则,有你好果子吃的,哼!”钱朵朵拿起自己的书本,轻盈傲娇地一转身,带着香风离开了教室,留下教室中错愕的韦平。


  
三 不同的“小元老”,不同的命运


在元老院的后代中,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元老院也不提倡,但在事实上,所有“小元老”们是泾渭分明地分为几个级别的。这级别区分的依据主要就两条:是否坐过大铁船,父母双方是否都是元老。这是评价一个小元老前途、地位、能力的一个重要潜在标准。
处在“小元老”金字塔顶尖的是和父辈们一同来自21世纪的小元老。从归化民的角度看,他们是当初和首长们一起坐着大铁船从澳洲来的,是根红苗正、血统纯正的澳洲人;而从元老们自己的角度看,他们对这些数量不多的21世纪元老子女们寄予厚望,例如张允幂、钱朵朵、林子琪、卓小敏这些孩子本身就是元老之身,而且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他们与自己一样来自大人们熟悉的那个21世纪。他们在思想观念、身体素质、生活习惯、语言风格等各个方面全面地、深深地打着21世纪的烙印——这是本时空元老与归化民女人所生的孩子永远也无法比拟的,哪怕是芳草地学习院再深刻的教育熏陶也无法给予。
最起码的,来自21世纪的孩子们至少知道什么是电脑电视,什么是互联网,什么是手机,什么是校园恋爱,什么是真正的篮球足球,什么是真正的现代工业社会,什么是真正的热武器战争。他们坐过真正的汽车、火车甚至飞机,他们曾经与父辈们在旧时空共同经历过患难,他们与元老们有着共同的人生经历和话语方式,他们是元老们的影子,他们更能深刻地理解元老们的理想、抱负和伟力,他们身上带着元老们对旧时空所有的记忆和希望。
这些坐过大铁船的小元老们,只要智力正常,他们天生就能继承父辈们的希望,成为这个时空的未来主人。任何一个元老,都会天然地对这样的孩子带有“同志”般的亲切感,因此,元老们对待旧时空小元老的态度和本时空小元老的态度是有着泾渭分明的区别的。
第二级别的小元老,是17世纪穿越后元老和元老生的娃,元老和元老生的娃虽然没见过互联网,但好歹爹妈全是现代人,思想上还是和元老很接近的。特别是在观念行为上,他们很少会带有本时空封建旧思想的烙印。
第三级别的元老,就是元老们和本时空的归化民女人所生的孩子,这些“元二代们”虽然也是“小元老”,但和“坐过铁船”或者父母双方都是元老的子女比起来,地位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就拿刘三来说,如果他和乌云花不离婚,还生下一男半女,那么,他和乌云花的孩子的前途和受到“叔叔阿姨”们的关注是绝对大于他和萱春所生的孩子的。一个来自旧时空的小元老,只要对随便一个元老叫一声“叔叔阿姨”,就可以在不触犯法律和规则的情况下随意行事、任意撒娇;但若是一个与归化民所生的小元老,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元老们会从骨子里认为这样的孩子和真正的坐过大铁船的孩子们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和能力差距。
这样和本时空的归化民女人所生的孩子,被元老们内部私下里称为“混合小元老”。鉴于他们出生后主要由本时空的归化民母亲抚养长大,他们的生母们——即使识字,即使是大户人家出身,也会天然地、不由自主地给孩子灌输本时空的陈旧价值观。
21世纪的自信、大胆、自由、平等、人权、文明、科学、反封建等理念是这些明朝女人无法理解的。在抚养子女过程中,她们会不由自主地把原有的人生认知和思想观念灌输到孩子脑海中——哪怕这些孩子随后经历几十年的芳草地教育洗脑也无法根除掉。
第四等级的子女,就是元老们的各类养子女们。这些孩子虽然比其他普通归化民子女地位要高,提拔要快,发展要好,但和元老嫡亲子女特别是“坐过大铁船”的子女们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元老们私下里把这些孩子称为“A货小元老”。比起嫡亲孩子,这些“A货小元老”的素质思想能力更不符合元老们的期望。“混合小元老”们至少在家庭教育方面从小受到元老父亲的耳濡目染,至少带有一定的现代人的烙印和影响,但这些来历复杂的养子女们却压根不具备这样的经历。
他们的性格当然不会一样,但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有过伪明社会生活教育的完全基因,即使经过芳草地的教育洗脑,也不能根本清除,特别是在遇到自己不能把控和理解的情况下时,就会下意识地暴露出明朝土著的思想惯性,比如:对高低贵贱的认识、见人磕头的潜在冲动、毫不自信的行为举止和对科学精神的不完全理解等特征。
最典型的的例子就是钟博士的养女钟小英,这女孩子最终也没有成为广大粗胚们所希冀的那样:成为钟博士魔爪下被玷污的萝莉,钟博士也最终还是守住了自己的丁丁和操守,没有对这样一个女孩子下手——虽然钟小英也曾在心底里出于感激崇拜的目的愿意为自己这位恩重如山的养父“奉献自己的一切”。
顺便说一句,钟小英最终还是嫁给一名高级归化民青年工程师,女儿出嫁的时候,钟博士还哭得老泪纵横。
当然,以上的区分都只是元老院内部的“潜规则”,根本不会拿到明面上来,更不会明文规定。但即使是这样,包括韦平在内的各种“元二代”们只要不是傻子,仍然能从很多方面看出这三种人的区别。
言归正传,韦平在钱朵朵走后,思想斗争了很长时间,但最后还是被钱家传说中的各种美味和新奇的澳洲享用所吸引。当然,钱朵朵这样一位绝色少女的“诱惑”也包含在内。
此时的钱家早已搬出飞云号,迁到陆地上一处大宅子。钱水廷议长为了消除广大“患寡不患均”粗胚们的非议和怒火,自掏腰包花了一大笔流通券建了这样一座带有后花园的美式风格大宅子。
韦平战战兢兢地坐上钱家的豪华东风马车,喝着钱朵朵给他的冰镇格瓦斯,身体拘谨地缩在车厢的一角。钱朵朵却是毫不在意,翘着二郎腿,露着雪白的小腿一直喋喋不休,吹嘘着自己当年驾驶小仓号,仅用一把手枪就消灭凶残的伪明反动分子的“丰功伟绩。”
即使经历了多年的芳草地现代教育,韦平还是不能完全理解澳洲人教育子女的方式,在他的思维认知和传统价值观里,所有女人——哪怕是巾帼女将,都应该至少懂得知书达理,行坐有序。女人倒不一定非得裹小脚、三从四德,但至少不能肆无忌惮不顾淑女形象地开怀大笑,尤其不能穿着这么短的裙子露出不该露的地方——虽然看上去这腿也不赖。
在临高呆了这么几年,他见惯了澳洲人教育孩子的方式和习惯。他们不会让孩子遵从什么圣人教诲、仁义礼智信,也不会把孩子关在屋子里熟读四书五经。他们喜欢运动、阳光、活泼、自由、勤奋、好学、积极向上的孩子,很多时候在他小小年纪看来,这种教育方式甚至算得上是惊世骇俗的放纵。就拿对面的钱朵朵来说吧,这女娃打枪、杀人、驾船,样样行为与“公主”的身份大相径庭,却与贩夫走卒、军伍粗人的孩子一样打打杀杀,净干些不着调的粗鲁行为。这样惊世骇俗的举止要是放在大陆,她的父母肯定是要被人耻笑的,钱朵朵长大了也会嫁不出去的。
但他却听说钱议长对此丝毫不以为意,那些澳洲人对此也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反而很多人都对钱朵朵大加赞赏,甚至有企图攀附钱家的元老说她“将来肯定是元老院的青年领袖”。“领袖”两个字什么意思韦平到底还是明白的,他知道这是澳洲人对于“很大很大的官儿”的一个称呼,韦平不由得吓得咋舌,他完全不能理解一个国家的权贵们对一个女娃将来可能当宰相首辅大学士居然毫不在意,反而有意为之。
对元老院的价值体系依然缺乏深刻认知和理解的韦平在心底里还是对钱朵朵这样的“疯女娃”有着一定的芥蒂,但碍于身份,还是不时地强颜欢笑附和几句。
很快,钱议长的家到了,威猛精神的警卫员礼貌地为他们打开车门,钱朵朵非常有“元老范儿”地微笑道:“哥哥们辛苦了!”
几名忠心耿耿的警卫员脸上浮现出感动激动的神色,一齐训练有素地冲钱朵朵和韦平干脆利落地敬了个礼:“为元老院和人民服务!”
韦平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敬礼。他有些局促不安,但是看到钱朵朵安之若素、神色如常的样子顿时自惭形秽:“哎,人和人确实不一样啊。”
钱朵朵拒绝了警卫员献殷勤的拎包举动,和他们挥了挥手告了别就自己拿着书包和韦平一起走向钱宅大门。
韦平虽然对“小元老”们各种惊世骇俗的行为有些看不惯,但有一点却让他不得不从内心里佩服:这些元老们的少爷小姐们永远不会像伪明的那些公子哥、大小姐一样任人伺候,连走路都得让人扶着。不过,好奇的他还有一个疑问——
“钱元……朵朵,你为什么管他们叫哥哥?”韦平不由自主地问出这个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在他看来,这些警卫员虽然英武忠诚,但终归是下等的军卒,没必要对他们报以颜色,更不用低人一等地管他们叫哥哥。
钱朵朵神秘地微微一笑,傲娇地道:“因为他们比我大啊,所以叫他们哥哥,有问题吗?”
“这……这样也太……,毕竟他们是……”韦平不能理解地叹道。
钱朵朵没有再回答他这个问题,她脸上带着高傲的笑容,心里却道:其中的奥妙,你这样的明朝土鳖是不会懂的。
为什么对这些“下等”的士兵如此亲切?这没什么难理解的。钱水廷无数次私下里教育过钱朵朵:像我们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对身边的人,特别是掌握自己生死的警卫士兵,一定要大加笼络。
“你看,中南海里,为什么毛XX、周XX等中央大首长动不动就和手下的警卫员合影留念?一个普通的警卫员的生日大首长都记着,还送礼物。警卫员的家里有事还多多少少帮个忙。为什么这样呢?是他们真的喜欢他们,惦记他们吗?不是这样的,也不是因为大首长们真的平易近人。要记住:这种笼络人心的做法是一种正确而明智的传统——历史上死于匹夫之手的大英雄还少了?张飞是怎么死的?你对掌握自己生死的警卫下属苛刻虐待不近人情,人家凭什么在关键时刻拼着自己的性命保护你?叫他们一声大哥和自己的一条小命比起来,哪个更重要?”钱水廷神色肃然地教育她道。
钱朵朵永远记着自己的父亲谆谆教导自己的“上位者之道”,当然,这其中的奥妙,她是永远不会告诉韦平的。


  
四 钱元老北美风格的家

  
   
注:配图随便从网上找的,大家知道这个意境就可以啦。将就着看钱朵朵五岁时的样子吧。




以从小生长在富贵人家(虽然是个小厮)的韦平心中“朴素”的人生观看来,大人物就应该有大人物的气派,他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元老们在府宅享用方面简直就是自虐。在他看来,单以居所大小论,贵为元老院议长的钱水廷这样一位大宋“一品大员”的府邸和大陆上那些伪明的官儿比起来,简直是对元老这一神圣身份的侮辱。自己曾经伺候过的那户主家,主人不过是个致仕在乡的知府,可人家的府邸深宅大院,占地广阔,光使唤的仆役丫鬟佣人就达六十多人。
这样的不解和“不平”大部分来源于自己的经历。当年在大陆时,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小厮,但自己的父辈、祖辈在主家服侍三代,深得主人的信任,自家在主家的地位虽比不上大管事的,但至少算得上是仆役中的“上等人”,因而韦平从小的吃穿用度倒和城市中普通的中户之家相仿。
而到了临高,韦平既惊讶于澳洲人的奢靡、繁华、强大和神秘,但却对他们自己“清教徒”一般的居住享用却并不如何感冒。特别是自己被韦德收养后,来到他在百仞城中那只有80平米,两个房间、一个客厅的“鸽子笼”中时,虽然屋内陈设极尽新颖奢华,但他依然觉得居住起来很不舒服,内心深处到有很多不以为然。
站在钱朵朵的家门口,韦平看到的只是一栋白色的二层小楼,小楼的地基架的很高,楼的正面是四根巨大的白色柱子——当然,韦平是根本不懂什么叫巴洛克风格的。
楼前有一个用低矮的白色栅栏围成的小花园,韦平觉得这虽然有些情趣,但这么小的栅栏倒有些像乡间野民的土屋,这样的一些小木板能够完成防范歹人的使命吗?
钱玄黄早就听到门外的马蹄声,此刻打开房门,带着恭敬、怜爱的微笑站在门口。
“小姐回来啦?”她上前帮忙拿钱朵朵的书包,在看到小主人身边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俊俏少年时,脸上依然带着礼貌恭顺的微笑,但眼睛里却对钱朵朵忽闪着征询怀疑的目光。
“啊,这是我同学,韦平,他是韦叔叔的儿子。这可怜鬼周末没地方去,来咱家住两天,对了,我爸打电话了吗?”
钱朵朵任由钱玄黄接住自己的书包,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大咧咧地往厅堂中走,在外面至少还极力伪装的一丝矜持和“淑女”早就抛到了爪哇国。
钱玄黄的个子小,她得小跑着才能跟上小主人疯癫任性的步伐,一边追赶一边回答:“老爷没有来电话,夫人却是来电话了。”
“什么?我妈打电话啦?她咋说?她要回来了?!”钱朵朵吓了一跳,一副看到蛇的表情——虽然她和蛇在一起的时候后者往往是她在野外最常见的美食。
“夫人说她不回来了,打电话就是让我告诉小姐,她临走时在冰箱里放了你最爱吃的冰淇淋。”
“哦,吓死本宝宝了……”钱朵朵抚了抚胸口,忽然想起来,门外的韦平还拘谨地在那儿杵着。
“进来啊你,真有意思,大小伙子还挺害羞啊?”钱朵朵嗔道。
一旁的钱玄黄既不阻止,也不欢迎,钱朵朵这个久在人上的大小姐是看不出钱玄黄的心思变化,但从小看人脸色的韦平却感受到钱玄黄不温不火、礼貌恭顺背后的不欢迎。
在门口站了片刻,韦平想到自己既然来了,进来也就进来了,况且这附近也没有自己的去处。
他有些拘束地打量着这屋中的陈设,铺着棕色硬木地板的厅堂看起来颇为奢华,厅堂正中央有几排他们澳洲人常坐的古典风格的大沙发,巨大的落地玻璃把阳光洒在地上,一道花木楼梯直通楼上。
“这就对了,别见外嘛,随处看看吧,没事的。”钱朵朵拿出了她在美国招待美帝熊孩子同学的嘚瑟劲儿,开始炫耀。
这座完全按照钱水廷一家在北美居住过的房子所修建的小楼虽然不算太大,但却完全是现代风格。当韦平仔细打量时,他被室内精致繁奢的各类陈设所震惊——那些精美的水晶玻璃花瓶,白色的大理石壁炉,甚至那个巨大的玻璃鱼缸,都给韦平带来极大的震撼。
看来,澳洲人要是繁奢起来,连他们自己都怕……
不过,当他把目光转移到墙壁上时,有个东西差点吓到他了——墙壁上方,一头巨大的长着硕大鹿角的鹿头挂在墙上,鹿头还瞪着乌油油的大眼珠子似乎要把他吞噬。
这时钱玄黄端来两杯冰镇汽水和一盘精致的水果,恭敬地放在桌子上,礼貌地招呼韦平享用,这才使他好容易控制住自己的心神。
他也不敢放肆地端起汽水喝,而是壮着胆子继续打量这鹿头,这才发现在鹿头的下方一个巨大的木架子上,有一杆漂亮的火枪。
看到韦平目瞪口呆的样子,钱朵朵颇为自豪地咯咯笑了起来。
“知道这头大鹿是谁杀的吗?”
韦平好奇地问:“应该是钱议长吧?”
“哼,你看不起我!”钱朵朵一跺脚,佯怒道:“这是我5岁的时候在美……加利福尼亚用我的意大利伯莱塔451系列并列式双管猎枪打死的哦。”
虽然见惯了钱朵朵的胆大包天和“心狠手辣”,但韦平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能干掉这么大的一头鹿。
“就知道你不信,哼,给你看看这个吧。”
钱朵朵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巨大的厚厚的相册,和他并排坐到沙发上,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一张彩色照片骄傲地给韦平看。
韦平虽然知道澳洲元老们有一种神物可以将人的模样定在纸上,不明真相的他刚开始也如其他归化民一样以为这是会慑人魂魄的鬼神之物,但时间长了,倒也知道这东西在澳洲很平常,他们管这东西叫做“照片。”
韦平惊讶地看着这张照片:一个依稀有些钱朵朵模样的小女孩,穿着花花绿绿、斑斑点点的衣服,带着稚气未脱的傲娇笑容站在一处森林里,手里抱着一杆比她个子还高的火枪。
照片上,小女孩身前的地上躺着一头巨大的鹿,鹿的脖颈上有一个可怖的血洞,一滩鲜血从洞中一直流到长满杂草树叶的地上。
小女孩的旁边,站着三个全副武装同样手持火枪的大汉,其中一个笑的最“自豪”的男人赫然就是钱议长的模样,只不过样子倒是年轻几岁。
在这几个人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装着黑色玻璃、涂着花花绿绿颜色的大箱子,箱子上面是几个西洋文字,写着“Hummer”,下面还有两个黑色的轮子,韦平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怪物。
照片的下方,写着一行字:霸王小萝莉必胜——加利福尼亚留念(虽然他完全不懂这几个字连起来是什么意思)。一行字的旁边还被调皮地画上一只眼睛血红、露着雪白尖利牙齿、张牙舞爪挥舞着镰刀火枪的小白兔……
韦平知道钱朵朵给他看这张照片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曾经真的杀过一头鹿,而且还是在五岁的时候。但是此时此刻,韦平突然有了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感。
他抬起头,眼前的钱朵朵笑语殷然,洁白可爱的脸蛋上一副天真活泼的样子,任谁都无法将眼前的小女孩与五岁杀鹿、十几岁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小魔女”联系起来。
韦平突然感到浑身发冷,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眼前的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身上充满了澳洲人所有的特点、谜点和可怕,从钱朵朵身上,韦平联想到这样一副画卷:一群身材高大的澳洲人,带着各种神器,远离故土,驾驭巨大的铁船远渡凶涛巨浪,如同一股强劲的旋风席卷整个海南岛甚至整个广东;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凶悍的土匪、横行一时的海上巨寇、强大的官府,甚至皇帝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甚至在大陆上所传言的可怕建奴却在他们的言谈和发自内心的蔑视目光中如同土鸡瓦狗般一文不值;他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能够制造出让铁船行驶的蒸汽机,能够让铁轮子在铁轨上无尽地奔驰,能够让愚昧贫苦的乡野村夫一年之内粮食满仓,让荒芜一片的百仞滩成为日夜繁华的东门市,他们简直就是神人下凡……
钱朵朵这个比同龄的男孩子还要高的澳洲女孩,就像她的父辈们一样,胆大包天而又知识渊博,她既能温文尔雅、淑女大方,也能在瞬间转换角色,提刀拔枪毫不犹豫地杀人;她有时候很可爱,有时候却很残忍;有时候平易近人,如同自己的姐姐妹妹,但也有时候会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她有时候诚朴真实,毫不做作,欢喜忧怒都写在脸上,就连自己的父母都敢随意顶撞,但有时候却狡诈阴险,心机巧变,高深莫测。
从眼前这位高贵的另类“公主”钱朵朵身上,韦平突然认识到,即使人家是女流之辈,也在所有方面全面碾压自己,甩自己几条街。原来他心中还稍微有些不服气,觉得这些“小元老”们不读圣贤,不求上进,贪玩嬉闹,但深入接触,就发现自己和他们相差真是如同天上地下。
这样的女孩子,倘若时日,毫无悬念地将会成为未来的巾帼女杰,而自己呢?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元老养子和真正的元老子女的差距——自己只是元老的养子啊,和真正的元老嫡亲子女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如同蝼蚁一般可怜,枉自己还常常在内心里瞧不起他们。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韦平真正收起了任何轻视之心,开始试图真正地做一个“元老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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