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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主任升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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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南洋船票

发表于 2019-6-26 14:50: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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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琼府县办刘主任


原帖

北朝论坛:


【同人】刘主任升官记【8.15 更新】  



状态

完结,已转正。
开 始  时 间:2015-4-24
最近更新时间:2015-8-15


正文

刘主任升官记

转正后的一些考虑

首先要说的是羞愧!我最开始讨到二次出场是以广东攻略的名义,按说应该重点写到广州履职后如何和当地的地富反坏右斗争的故事,但因为脑子一热准备从卸任写起,到现在这个同人已经变味了,完全属于满脑子跑火车,放得开收不住了。履职之前设计的情节应该还有:
1. 联席会议 定下发展基调
2. 干校培训上的讲话
3. 同好会共同拼接“短衫号” 提出对外贸易思路并确立广府新的支柱产业
4. 张允幂主动来投(躲开舆论中心) 刘主任携美赴任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的笔力和经历驾驭不了1、2,无论脑中如何模拟,都只是无数个刘主任戴着不同面具在讲同一件事,因此从20号最后一次更新后一直卡着。同时,本喵的老板今年良心发现,没有在实验室空调坏掉的情况下强行要求本喵抗高温战酷暑,特赐恩准了二十天的假期,于是本喵现在回到家中当了奶爸,反而没时间写什么东西了。。。
今天翻了翻原来那个号的同人帖子,曾经想写飞云社诸人的运作,也是驾驭不了笔力卡死,吹牛回了一句写不了就放着,写自己能写的。看到这句,感觉瞬间清爽了。。。所以。。。决战日联席会议的情节就放过吧。。。
难得自家娃不折腾,终于能写点东西了,我试试能不能在娃醒来之前发一点什么东西。


正式内容

三个月前,执委会发来了给刘翔女儿的“周岁贺礼”——因为工作繁忙,女儿的满月酒和周岁宴都是在琼州府办的——里面还夹带了些其他的东西:小部头的是大图书馆准备的两份文件,一个是《萨摩藩岛津家逼迫琉球的尚氏王朝向日本纳贡称臣的历史研究》,一个是《十七世纪越南南北战争的历史资料》;大部头的则是多个部门联合整理的《广州府地方情势汇编》。看到这些,联系到“两报一刊”上最近的动态,刘翔知道,这是要调动工作了。
几年前刘翔就说过,元老院一切矛盾的根源在于统治区域太少,萝卜多坑少,很大一部分抱着“穿越后做人上人”心态来的元老们太闲了才闹矛盾。随着发动机行动的落幕,现有机构的下层迅速丰满起来,整个国家机器的运转也越来越快,不管多宅多懒的元老好歹也是经历过真正官僚主义社会磨砺的现代人——或者说,未来人——他们都从宿舍中、笔记本前被捞出来,填充到这个国家机器的各个关键部位去,人人都忙得晕头转向。实在是没实践经验的,就被送到各个部门去做分管某事的副XX,也就是实际意义上的行政实习生,等他们摸顺上手了,就会有新的任命。比如接替刘翔的这位,就是去年秋收前塞过来的一位前酱油元老,刘翔跟他协调了一番后就让他负责了当年的秋收事务,算是好好劳动了一番。“要不怎么说劳动最能改造一个人呢!”刘翔一想到完成交接工作后那位前酱油元老的精气神,又是一番感慨——已经完全看不出这货以前居然是个死宅了。
“好好的我想那货干啥!”站在艉楼上望着逐渐远去的那一线熟悉的海岸,刘翔心中不禁对自己吐槽了一下。那条海岸线,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后世海南大学海甸校区所在的岛,刘翔当年“跑部前进”拉来的林业加工基地就建立在那里。南渡江的入海口跟尼罗河一般,被入海口的中心沙洲分成了一大一小两股水道,西边小水道的旁边就是这个岛,从上游下来的捆扎木料从小水道上岸,就可以直接运到加工厂了,加工成型后的木料则直接通过岛上的小码头装船起运。本来这个工厂建立起来后就一直处于人力不足的情况,工人们同时要做放排工、力工、木工等等多个工种,运行效率和劳动强度都很大——毕竟当年的那场救灾从琼府挖走了不少人力。发动机行动开始后,人力短缺才开始缓解,到现在,这个木材加工基地已经算是欣欣向荣,蒸蒸日上了。“想想还是挺舍不得的!”海岸线彻底从视线中消失的时候,刘翔轻轻地对着海风说了一声。
“ba-baaaa”熟悉的甜脆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小丫头。“怎么把孩子带到这上面来!风又大,又不安全!你还不牵着伢!”刘翔回头一看就来气了——郭灵儿带着丫头上到了艉楼,可小丫头没被她牵在手里,反倒是自己杠着双臂吧嗒吧嗒地往刘翔这边走,一边走一边还喊着爸爸。刘翔见状立刻跑过去把宝贝丫头抱了起来。
“你的宝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能拉的住就好了!喂个饭我算是把二层甲板仓跑了个遍,好不容易把最后一块鱼塞她嘴里了,她汤也不喝就要来找爸爸。”郭灵儿一脸委屈地抱怨着。生了娃——虽说是个女儿,但看得出自己的首长相公特别宠这个小宝贝——郭灵儿的底气似乎涨了不少,也敢在刘翔面前唠叨两句了。其实刘翔倒是挺喜欢现在这样有底气的郭灵儿,以前那个模样完全就是个百依百顺的波斯猫,与其说是枕边人,不如说更像个宠物。
一边躲着女儿伸过来捞眼镜、逮头发的魔爪,一边熟练地给女儿解开吃饭用的围脖和罩衣,刘翔心中那点小情绪早就消失不见了。
“喊爸爸”刘翔开启了“日常任务:逗女儿”模式。
“爸爸~~~~”刘翔被脆甜的萌音击中,心情+10
“妈妈咧?妈妈在哪里啊?”
“呜······”刘翔被萌萌的小爪爪萌到,心情+10
“喊妈妈!”
“爸爸~~~”刘翔得到“谁都不认就认爹”状态,心情MAX,开启大笑模式。
“这丫头,吃奶的时候一天到晚就喊妈妈,断了奶之后就只喊爸爸了!”郭灵儿一脸抱怨状,伸手接过了孩子。从这丫头一贯的“尿性”看,吃完饭不久后是要来那么一场及时雨的。“你就是故意的,知道她每次都喊你,却老是要她喊妈妈。”
“哈哈哈哈”刘翔依然笑个不停,一手扶着郭灵儿,一手扶着楼梯的扶手下到客舱里。
又逗弄了一会小丫头,看着她开始揉眼睛了,刘翔就把女儿抱在怀里亲了亲,问“乖乖跟妈妈睡觉觉好不好?”女儿小发呆了一会后,奶声奶气地回答说“哈~~噢~~”,然后就往郭灵儿身上扑。
“你看,要睡觉了就只找你,不要我。看你那醋吃的!”刘翔又对郭灵儿进行了日常打趣后,便挥挥手示意她带着丫头去睡觉。
刘翔是没有午睡的习惯的,他一睡觉就容易睡很沉,试过几次中午吃完饭后午睡,发现每次都必睡到5、6点才醒,反而干扰了生活节奏,于是他就干脆不搞什么午睡了。现在没有小丫头粘在身边吵闹,刘翔又把那几份“随礼奉送”的资料拿了出来,摆在书桌上。
“越南、琉球、广州,去哪里呢?”刘翔为这个已经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以前我说萝卜多坑少,现在分基地一开起来,反倒是坑多萝卜少了。”刘翔摇摇头,决定列个表整理一下思路。
越南,从目前来看,主要定位是煤炭基地和稻米供应基地,不过大图书馆特别给了南边战争的资料,去这块的话大约是要搞武装殖民?人口爆炸到现在这个地步,不管粮食还是燃料,穿越集团的需求就如同突然爆发的黑洞一样。以前那种温情脉脉的对越贸易已经不能满足穿越集团的胃袋——以及锅炉了。从最近的“两报一刊”上看,对越采取更直接的措施的呼声非常高,“夺回我大汉江山的九真、日南郡”的说法多次出现。
而琉球,看过大图书馆的《历史研究》后,刘翔现在大概也明白了,现在这个历史时期是琉球——钓鱼岛问题“有史以来”出毛病的时间段,萨摩藩武力逼迫尚氏王朝不再向大明纳贡称臣,转而朝贡日本,从这个时候开始,日本就启动了琉球日本化、殖民化、本土化的进程。抛开这个刚刚开始的历史热点问题不谈,琉球是现在整个东亚地区——穿越集团除外——东北亚航线的重要海上地标,从地形图看,福建船只沿着琉球群岛一路北上,沿途都有岛礁做航线指引,是东亚地区航海的重要中心枢纽,并且琉球的几个大型岛屿在一定程度上承担了中转站和货物集散地功能。而琉球几个火山岛上的硫磺又是穿越集团急需的工业原料。因此去琉球的目标似乎也很明确了。
“广州”刘翔心中又开始犯嘀咕。最难猜的莫过于这个了。要说起广州,穿越集团里谁都知道那是郭大东家的地盘,是“广雷派系”的基本盘。尤其是近期即将完成第一期工程的大世界项目,更是加重了这一印象。“难道是要搞干部轮换?防止坐大?”这个疑问又一次涌上了刘翔的心头,然后又与以前一样被按熄了火——那边的情况是不同的,不是这边一纸调令就可以让琼州府的府尹大人换人。随便换个人接了郭大东家的班,自己系统内好说,可那些与紫记常来常往的人认不认你这个新东家呢?别的不说,如果真的随便搞个人接了班,那些暂存在紫记柜上的银子只怕要不了几天就都被人提走了。毕竟这个时代的商业信用是建立在个人而非法人身上的。万一出现这个情况,算不算出大事且不说,接手的人必定很尴尬吧!
不说内部问题,只说广州府还有三个大麻烦:广州府城、澳门、香港。
府城里是一省官僚所在,这边派人去搞地下政府、搞影子幕府,那府城里面衮衮朱紫们必然不像吴明晋哪般愿意配合当背景道具。
澳门,目前与大明政府的状态处于“合法租用土地”状态,如果搞地下政府,我们要不要承认殖民地状态?从民族情感上来说,应该是不承认的,尽管澳门这块殖民地与“我大清”搞的五口通商、各种割地不同,从法理上将属于正常的土地租用,但元老院里很大一部分人仍然是不认可中华民族的核心领土上有其他国家的殖民地,不管是什么形式。可不承认的话,穿越集团自己也是要搞殖民的,建立殖民地,搞总督制,几乎算是整个穿越集团的共识了。
最麻烦的其实还是香港。如果在广州开影子幕府,香港在不在治下?从现在的资料看,现在的香港几乎就是背靠广州府的手工业者提供初级的劳动协作才实现了造船业的发展,其他行业也大致相同。换句话说,目前的香港除了作为港口的功能外,其他都完全依赖于内地。而港口功能······如果真的能建立影子幕府,甚至一定程度上的公开统治,那么又为什么要去香港绕一下呢?直接进广州港不好么?这还是对外的事务,对内,香港还是一个军港,不仅是海军,陆军也是在九龙地区驻扎,那么香港的定位到底是什么?军管特区?军管区?还是干脆的,如旧时空一般的,特区?广州政府建立后,跟香港到底算什么关系?怎么相处?
想想就脑仁疼。。。。
打开《情势汇编》,刘翔决定先把注意力放在地方民情上。
经过穿越集团的多年介入,广州府的经济社会结构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所以这次大图书馆压根没参与《情势汇编》。这个重要的社会调查文献主要由广州站编写,情报局给予了充分的数据支持。正因为数据详实,反倒比大图书馆爬资料爬出来的两个历史文件更适应刘翔的阅读习惯。
刘翔又扫了一遍各项数据,自己在纸上写写画画,把各项数据按自己的理解做了一个粗粒度的聚类再分类,让数据更适合自己对政治经济方面的理解方法。“嗯,按pop算的话,现在已经是这个形势了啊!”刘翔把数据按照P社四萌中钢铁利亚的分类模式,将人口分成了乡绅、官僚、农民、力工、劳工、技工、手工业者、军户等等大的类型,再把打印出来的广府行政区划图抽了一张出来,在不同的地区标上了不同的标签和数字。好好地忙了两个多小时,才把这个图给填好——然后他又抽出另外一张已经填好的做了对比。这一张是他这几个月研读这三个“随礼附送”的文件时利用空余时间写的程序生成的,处理的流程跟刚才手动的差不多,只是计算的事情全部交给了电脑。
这一对比,果然,两张图还是很有几个地方不同······
“我这是闲的蛋疼!”刘翔果断抛弃了自己忙了两个小时的成果,依然用电脑生成的那个图做分析。至于回过头检查什么的,刘翔干脆的放弃了——笔记本电脑已经装箱了,现在去翻箱倒柜不方便。反正海口到临高也就60多公里的海路,这艘H-800定期班轮也就跑个半天就到了。不过刚才毕竟数据过了一遍脑子,比单纯的看电脑处理后的图更能理解,很多想法都在扫一眼、瞟一下间冒了出来。
“每次看都觉得很惊奇,搞了半天钢铁产业还是广州府传统的龙头产业!”刘翔细细地重新整理之后不得不又感慨一番。从整理结果看,现在的广州府因为穿越集团的长年介入,在第二产业上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的炼铁、木材加工、酿造三大行业集群,可这三大集群中炼铁居然还是传统龙头产业。特意叫来几个广州本地的水手问过,才知道原来这个时空中广东的铁本来就很有名,所谓南铁、广铁就是指的这边的小作坊生产的铁。肇庆有高品位的铁矿石,采集后沿着西江散入了沿途各个小作坊里,由传统意义上的铁匠熔炼成铁锭,最终又集中到广州府城。朝廷甚至还在广府设立了铁务、铁课,专门抓这个产业。而临高的巨大工业胃袋更是加大了这一传统优势产业的扩张——一来是因为用生铁锭回炉再造,比从粉碎矿石开始从头炼铁要省力气;二来嘛,铁矿石这种粗苯且品相复杂的散货除非有专业的码头承运,广州府的大小商户是不愿意做这种麻烦又没多大利润的生意的。直接把各个村、镇、市、县里各种小作坊的手工业者生产的生铁锭集中起来,又好运又好卖,利润也比直接卖矿石强。
而木材加工则是直接被香港造船厂给带动了起来。标准化的生产模式不仅仅给香港造船厂带来了便利,受到了工业化改造的各个作坊的生产能力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尤其是精度的提高和度量衡的统一使得大规模协作生产、转包生产之类的方式得以实现,除了利润最大也最能学“手艺”的船材生产外,这些旧式的作坊也开始尝试协作生产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仿制郭大东家的那辆豪华车的山寨豪车,比如一定程度上实现了零件可替换的平板大车等等······
影响最大的反而是由“大唐公主”、“国士无双”、“兰贵人”之类的蒸馏酒内销外销而带动的酿造业。由于大规模收购土酿,而且不考虑口感仅关注酒精含量,所以周边各地的土酿作坊有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甚至家中有些余粮的农户家里——自从红薯和土豆大规模在广州府上市后这样的家庭似乎变多了不少——也会用个颜色白净如玉的“唐瓷”把缸做上一把缸的米酒放在被子里捂着,等着收土烧的人来了可以换上几个钱使使。酿酒的人多了,粮食似乎也更抢手了,这两年改回种粮食的人家不少,可以说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广州府周边农地传统上以蔬菜、养殖业和以靛蓝等植物性染料经济作物为主的农业结构。这可是跨越产业一个大类型的巨大影响!
“这就是工业化的力量啊!即使仅仅只是一些产业的辐射热能,也能把小农经济社会这滩水煮开!”
“越南和琉球也可以用这个思路!”刘翔心中继续推演着。
“琉球嘛~”刘翔又顺手捞出一张东亚地区地图,用笔身比划着长度。“看直线距离,其实济州跟琉球到日本主要的贸易港口距离差不多。但问题是除了咱们敢走黑水洋,其他海商都不敢啊!必然还是沿着岛链往北走。那么琉球这几个岛就应该以货物集散中心为主要功能了。”刘翔在三山诸岛和奄美群岛之间纠结了很久,还是在那霸港的位置画了个红圈。“还是深受‘Dai Koukai’的影响啊”刘翔又感叹了一次。“硫磺······唉,算了,细粒度粉碎不是这个小破群岛能干的事。老实装箱运走吧。”刘翔回忆了一下曾经在BBS上热烈讨论过的硫磺综合利用的帖子,发现实在没有能力以火山口人工采集这种不靠谱的产量来支撑一个硫化工工业。“如果要搞这块的话,我只怕要再写一写单中心星型物流体系的优势了。不知道后勤那几位会不会为我的‘理论’背书。”刘翔看着中国东部那圆弧形的海岸线,心中的信心又提升了一点:都长成这样了,不搞星型物流,多浪费运力!
“越南啊,感觉我去这个地方的几率很大啊!煤和粮,这形势不跟我在琼山搞的一样么!只不过把甲子煤矿换成了鸿基煤矿而已。这满满的熟悉感!”刘翔对越南这块花的心思最少,因为从产业上分析,如果去越南的话,除了增加军事比重外,其他的不过是个琼山县扩大版——而且更加毫无顾忌!毕竟越南人不是刘翔认知中的“同文同种”,行事完全可以更激烈一点。“不过,一定要表明态度绝对不在越南搞总督制!”刘翔心中又暗自思量:“很多元老都拿着两汉的地图说北圻、中圻这两块地‘有史以来’就是中国的固有领土,是九真、日南郡。如果搞总督制,那以后打古九州核心领土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建立总督府?这纯属没开好头给自己找麻烦的事。”刘翔叹了一口气。“三刘出京,停刺史部而置州牧,炎汉之离乱始也!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突然脑子的思考回路跳到了东汉末年,刘翔又乱发起感慨来。望着地图,回想着越南这块地的内附、臣服、反叛、独立的无限循环历史,自称“工科僧里文科最好,文科僧里理科最强,理科僧里工科最棒”的某人已经开始构思《讨南越诸逆檄文》了。
“······尔南越百族,于秦置桂林、象郡之前,皆为蛮夷,不敬祖宗,不载文字,未有邦国之称。及至赵佗自立,方有文明······而今我大宋澳洲行在元老院特发精兵十万,舰船万艘,会猎于南越之地,只为恢复中华,拯救苍生!尔等当顺乎天而应乎人,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刘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舷窗,大声对着海面喊出了最后一句:“勿谓言之不预也!”喊出来后,刘翔顿时觉得自己被百十个BUFF加身,各种光影效果以晃瞎所有氪金狗眼为目的往外喷吐。
“ba~baaaa~~~~”
刘翔被“直死之萌音”击中,立扑。
“这位小姐!你莫非就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处于战斗不能状态的刘翔一把接过午睡醒来的小丫头,一边挠着痒痒一边逗弄着。
郭灵儿看着笑得格格响的父女两一脸莫名其妙。“什么猴子?”刚问出口,郭灵儿就看到桌上的那几份文件,尤其那张看过很多次不熟悉也熟悉了的中南半岛的地图,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刚才相公在考虑国家大事呢。
“相公,船快到了,要更衣么?”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郭灵儿一边问道。
“嗯,升我的旗帜吧。”刘翔点了点头。
自从明老在立春号上升起了自己的將旗后,广大群众纷纷表示如此提升逼格的事情怎能不普及全体元老呢?再加上一直在不遗余力推建立纹章院的洪璜楠等元老的鼓动,执委会终于开了个小口子:允许每个元老自行设计纹章、旗帜。文件一发下来,500众立刻跟冷水进了热油锅一样,一瞬间各种跟艺术、设计相关的元老家的门都被拍破了,连特立尼之类的洋人也成了香饽饽。接着各种神奇旗帜、纹章都冒了出来,什么啃了一口的苹果、梨子都算好的,工业口的几位断了齿的齿轮只属于审美太风骚,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居然还有卐字旗也有人用······
刘翔设计的图案并不复杂,本来只准备用一个篆书的刘字,可刘算是个大姓,500众里面不少元老都是同姓,为了做区别刘翔又在外圈用红龙和白蟒绕了个圈,红在上而白在下——隐喻高祖斩白蛇、赤帝白帝的典故。虽然红龙白蟒比较复杂,但与其他元老设计的各种花啊草啊狮鹫啥的复杂欧式纹章相比,已经算是很简洁明快的了——至少绣红龙白蟒对于苏杭那边运来的难民不算很难的事,那边的绣女对这些算是熟练工了。
首先升铁拳爆······额,元老院旗,然后是刘翔的个人旗帜,刘翔抱着女儿站在甲板上,忍着虽已西沉但仍然无比刺眼的夕阳,望着临高的元老专用码头。“又回来啦!”刘翔心中感慨着。虽然因为汇报工作或者“跑部钱进”,在琼山的任期上刘翔也多次回临高,但总觉得像是背后栓了根橡皮筋一样,没呆多久就又扯了回去。这次到临高,却确确实实有一种“到家”了的感觉,尽管新的工作很快要压下来,但这次至少也有个把月的时间可以好好地在临高休息休息。“刚才那么失态,也是因为这个吧!”刘翔在心中为自己做着解释。
“轰!轰!轰!轰!”礼炮响起。迎接外出归来的元老靠港是要鸣礼炮的,这是海军、港务等几个方面的元老搞出来的制度。你别说,这礼炮一响,整个人的逼格瞬间就MAX了。为了玩这个味,隔壁文昌的那位主任每次回临高都不走陆路,非要从刘翔的地盘过境坐船回临高——走陆路可没礼炮的待遇。当然,刘翔估计他的另外一个主要目的是来黑他的元老特供烟:刘翔虽然能陪抽,但自己是没烟瘾的,而文昌那位主任则是个大烟枪,他每过境琼山一次,刘翔配发的特供烟就要少一条······
在岸上等候的元老是钱水协。对宅党来说,刘翔这个驻外的实权元老一直是俱乐部的外围成员,以前在临高的时候俱乐部开PARTY他也是经常来的,不过后来林传清几个人在俱乐部内部又搞了个“风帆船(模型/实体)同好会”这样一个有具体活动内容的、不那么以政治清谈务虚为主的小组织后,刘翔渐渐就只参与这个小组织的活动了。后来他当了琼山县长,倒是通过钱家两兄弟搞了几次“跑部钱进”,之后双方也有意维持、加深这种交往。
今天特地来接这个刘翔,却是钱家两兄弟主动邀请的——郑尚洁通过这大半年来广州站的各种行动,分析得出了个结论:广州站将有大变动,很可能换一个主事官。在临高的这批人秘密讨论了几次,又通过大哥的身份弄到了些消息,确认了这个可能性,并且猜测了几个可能接手广州事务的人选,刘翔在其中的可能性最大。因此一得到刘翔移交了琼山县职务回临高的消息,钱水协就出面邀请他回临高后先到飞云号上小住几天——毕竟他已经有娃了,原来的单身公寓肯定不适合继续居住了,而新安排的房间归置整理也要好几天。
刘翔一收到这个邀请就喜出望外,立刻答应了下来,不过传来的回信里又加了一句,问飞云号锚地附近是否有好的平整的场子,说他准备了些好东西等回来后展示给同好会的同仁们看看。场子嘛,当然有。飞云号长期驻锚地是63区——后来又说改92区,也有人要改回36区,总之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坚持,最后又不了了之了——本来就是元老的专用场地,这个问题不大。
刘翔带着一大票人马先下了船,郭灵儿抱着丫头等在后面——倒不是什么重男轻女,这一票人马是他从琼山县县委大院里带出来的“班子——调令里明确写了要他“在不影响琼山县政府正常工作运转的情况下,抽调15到20名归化民干部来临高参加干部培训(短期班)”。刘翔本来想带满编20人来的,可接手的那位虽然通过搞秋收把乡镇底下的情况摸了一遍,但刘翔搞的几个工业项目却不太熟——好吧,一开始刘翔也没准备让他碰这一块,还以为这位仁兄“实习”完了后会去其他地方高升呢——不得不留几个挺顺手的人给他,于是现在只带着16个归化民干部来了临高。一番各种佐料杂糅的港口区归化民干部迎接归来的元老的礼仪之后,这些跟着来的干部被专人接走,钱水协才迎向了刘翔。
“嗬!小刘,你这是什么宝贝,看着挺有分量的!”正在客气寒暄的钱水协发现港口的起吊机从船上卸下了一个“贵重/易碎大型件专用航运箱”放到了刘翔预约的平板大车上。
“呵呵,这就是要借场地的东西,一个20比1的船模。”刘翔故作随意地回答着,但那股得瑟劲怎么也憋不住。“三米多长的大家伙!已经超越了所谓的馆藏级了,就算在澡盆级里面也算大的了!”
“哦,呵呵,那可得好好欣赏啊。不过这个模样应该还是零件吧,怎么,准备召集人手一起拼么?”钱水协已经被自己家里的小丫头带着上小仓号兜风无数回了,还真心看不起才3米长的船模。
“是啊,不过还是要等安顿好了才行。说不定转身就要走,这东西可能就丢这儿让同好会里其他人折腾了。”刘翔意有所指地说。
钱水协果然听懂了弦外之音,不过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邀请刘翔上了他的马车,一起往临高角去了。
飞云号静静地停在专用泊位上。现在这条船已经不怎么出动了。一来是燃料要节约着用,准备应付突发情况——要知道郑尚洁还在广州呢;二来有了小仓号,飞云号又重新上了次漆味道特别大,家里的小宝贝都不爱用飞云号了,每天尽往小仓号上折腾,飞云号也就闲下来了。不过飞云号毕竟还是“奢侈品”,隔三差五地就有元老过来求借住,钱、周这几家一商量,反正大家已经分到了面积足够大的房子了,干脆就不全部挤在飞云号上住了,只是每周轮一家人在飞云号上主持俱乐部的事情。这次刘翔回来,还特意推迟了几个预约,才排出了两天两夜的空房间来。
到了63区警戒区,照例是警卫营的人给车马行开了个单子接管了车队,车马行的人自然会在明天来取走所租赁的车辆。刘翔只点了其中装着电子设备和换洗衣物的一辆车跟着去泊位,其他的就让警卫员卸在警卫营营区的空房间里。一行人轻车简从地就到了飞云号上,此时太阳已经只剩最后一点余晖了。
“唉,朵朵那丫头呢?”刘翔见飞云号上只有钱玄黄这个女仆,其他人都不见了,忍不住便问了钱水协一声。
“估计又是拉着她的女子别动队开船去了。”钱水协顺便就把小仓号的事也说了说。
“你们兄弟俩也真舍得,就不怕出事。”刘翔一边说话,一边看着自己的小丫头满地溜达,还得随时阻止丫头的各种捞——摔组合技。
“还好吧。最开始听说这事也是蛮担心的,毕竟大哥两口子太忙,我也不是经常在家。她闹着玩了几次,又有那个‘自称来自里斯本的博物学者’索尼娅跟着,还有林传清的两个徒弟压船,也就随她去了。”钱水协试图引导话题。
“哦?就那次我也参加了的拍卖会上那个吧!早知道我就咬咬牙······”刘翔一幅无比懊悔的表情。“话说你也是个大忙人啊,自从去了特侦队就难得见到你了。我还以为这次我得自己来63区呢,顶多就是朵朵过来接一下,还真没想到是你。”眼看就要进入正题了,刘翔一把将丫头抱了起来,招呼自家的郭灵儿进来把女儿抱了出去。
“是啊,刚回来没几天,前段时间练了个把月的岛礁登陆和滩头控制,刚完成训练科目,回来修整一段时间。”房间清静了,钱水协从壁柜冰箱里拿出冰镇的薛子良自酿果酒——这下就不怕熊孩子摔东西了。“从训练内容看,应该是准备打琉球了。”钱水协跟刘翔碰了一杯。
“琉球那破地方还用打?”刘翔听到这句差点没把酒喷出来。
“预备方案嘛!”钱水协不以为然地回了句。
“黑船一次就可以拿成就了,还打个屁!实在不听话就岸轰,保管就乖了。”刘翔摇了摇头,虽然他明白做的预备方案90%都是用不上的,但他仍然觉得这纯属浪费资源。“要我说,还不如练练怎么打河内,哦,现在叫升龙府?”
“唉,要说特侦队最拿手的还是城市作战,可是广州城里派的是陆军!”钱水协一脸愤愤的表情,不经意间就露出了点“有价值情报”。
“?”刘翔听到这句就一愣——一直以为是去广州搞地下政府啊!怎么又有陆军的事了?“啥情况?”刘翔忍不住追问道。
“上次那个闹临高的事情之后,小郑他们接到命令,要求半年内转移旗下可靠员工的家人、财产,小郑他们就搞了个保送员工子女去临高读书学手艺的名头把手底下店员、工匠们的家眷都送出了广州城。”钱水协把早就理好脉络的情报慢慢倒了出来。“最近刚把这事忙完,又有指令让他们全体转移到新修好的广州新世界去了,广州城里一个不剩!”
“那店铺怎么办?这不搞成大撤退了么?”刘翔疑惑道。
“店铺也打点好了,对外说是搞再次装修,业务暂时转移到新世界去。”钱水协突然神神秘秘地说:“老店用竹子搭了脚手架围了起来,还扯了布曼遮着!没几天就聚集了两百多‘民工’,小郭去看过一次,结果发现里面的民工头子居然是陆军的那谁!”
不了个是吧!刘翔心中大吐其槽!“我可一直按地下政府的方案去设计广州那边的行动的!这下可好,这是要推倒重来的节奏么?”刘翔心中郁闷地想着:“不在统治中心就是不好!缺乏小道消息的渠道啊!”
话说真是人在做天在看,两人刚刚还像在搞地下工作一般,敲门的声音就很卡点的破坏了这神神秘秘的气氛。
“先生!”是钱玄黄的声音。“政保派的人来了,说是派给刘元老在临高的勤务员和警卫员,公函在我这里。”
钱水协正襟危坐,大声来了句:“进来吧。”
刘翔接过公函看了看,确实盖的政保的章子,就让钱玄黄把人带了进来——公函上还特别手写附注了说有东西要当面交给刘翔。
“首长您好!警卫员林登万(Leader One)、第八格(debug),勤务员叶思曼(yesman),向您报道!”三人一来就来了个特有范的自我介绍。
“首长您好!这是执委会指定您亲手签收的包裹!”另外一个身上别着执委会联络员的布标的小伙子则取出了一个包裹递给了刘翔。刘翔拆封后一看——又是一份厚厚的资料《解放上海和镇反肃反运动史料研究》,另附回执一张。刘翔从胸口口袋里掏出笔来填了回执单交给了联络员,这个风风火火的小伙子就告辞了。
回身又与这三个人交流了一会,顺便取笑了一下第八格的罕见姓氏,便打发他们去63区警卫员暂住了——飞云号按惯例是不住元老和元老女仆以外的人的。
“这是要真准备开火了啊!”再次清静下来后,刘翔拍着手中的《史料研究》对钱水协感慨道。
~========我就是所谓的注==========
Leader One 维多利亚2中所有叛军的将军都叫Leader One 不管他是雅各宾派还是白军还是法X斯叛军或者赤军····
debug yesman 是作弊秘技 使用后外交界面任何条件对方都会接受,成为球长就靠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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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刘翔明显带着无奈和焦躁的情绪,钱水协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货可能一开始就不知道这次是要搞武装收复的,说不定他还以为是像雷州一样搞地下政府。稍微又聊了两句,刘翔果然很悲痛的表示他一直以为是搞地下政府,完全没想到广州方向会是武装接管。一来刘翔很急切的要研究一下新发来的《史料研究》,二来钱水协也急着要去联络一下小仓号——这太阳都快下山了,朵朵这丫头溜出去一白天了这个点都还不见人影,实在是让人操心——钱水协便主动告辞,离开了客房。 钱朵朵当然是没出事,只是这丫头终于不满足于沿着海岸爬行了,今天在小仓号上以船长的名义下令把船开向了徐闻。女子别动队里最“年长”的小林和小张两个丫头觉得最近海峡里的巡逻船变多了,去徐闻又是直上直下的航线,想迷路都难,便与钱朵朵稍微争辩了几下,又约法一二三四五好几章,最后也就同意了。船上的水手长是曾经参加过徐闻海战的伤退海兵,被钱水协特聘过来的,对徐闻航线也比较熟。一船人无惊无险地一去一回,只是回程的时候钱朵朵非要去当年围剿古家海盗的战斗海域去“瞻仰”,耽误了时间。钱水协与小仓号通过小灵通电台通话后知道小仓号快要入港了,便亲自到锚地泊口去“接”(dai & ma & xun)人去了。 刘翔从钱水协离开客房后就开始研究《史料研究》,一边看一边又拿出《情势汇编》对照,不知不觉就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天也黑了。钱玄黄中途过来了一次,把灯多开了几盏,又续了茶水糕点——郭灵儿当然是在陪小丫头睡觉,没空过来伺候。这丫头一天要睡三觉,不睡足的话那绝对是要闹给你看的。而且睡觉的时候还习惯性查岗,睡得再怎么昏天暗地,也会偶然眯着眼看一看妈妈是不是在旁边,若是查岗不在,便要用大哭来告状了。
怀孩子,不能同房;奶孩子的阶段,因为没有大姨妈报信,同房很容易意外再次怀孕,也不能同房;等断奶了,娃又开始认人了,同房这事也是极不方便的。可不少大量使用下半身思考的元老们,尤其是某些人根本就把生活秘书当玩具的,完全不在乎这些,因此这几年很是出了几起孕期同房导致流产,或者哺乳期同房导致意外怀孕的事情,搞的艾贝贝、时裘仁等医疗口的人怒火中烧。最后在杜雯等人的运作下,愣是把上到执委会,下到家里蹲,所有在临高且没当过爹的元老都聚了起来,好好地上了几次大课,而外派元老也一人接到了一扎厚厚的学习材料。可事后,单良等人又再次发难,要求执委会给所有元老免费配发第二秘书并扩大居住面积,以解决各位准爸爸和新爸爸们的五位姑娘再次无证上岗的问题,毕竟不是所有元老都买了第二个女仆的,比如钱花掉了,比如修自己的私人别墅去了,比如被什么人给管住了钱······这事拖拖拉拉闹了好久,到现在都还没个结果,不过很多手底下带着队伍的元老已经在自己的窝边草里发展了自己的“第N秘书”——无证的。可这无证的究竟算情妇还是算生活秘书还是算其他什么身份呢?总之事情是越来越麻烦了。
刘翔倒是也想发展个第二秘书,可是那个自己不乐意深入接触的陆橙老往身边凑——这基本上就挡死了其他人的“幸进”之路,自己又不好当面锣对面鼓地对这位陆妇联说我对你没兴趣,结果整个“最佳借口期”过去了刘翔也没能“纳新人”,只能下班后找几个木材厂的归化民工匠一起做船模打发时间精力。万万没想到,这还倒成了典型,杜雯在撰文评判某一群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元老的时候还特地把刘翔拿出来当正面人物,搞得刘翔是欲哭无泪。当然,负责为刘翔读报的郭灵儿读到这一段的时候,明显两眼含泪,声望从崇拜满直接飙升到狂信徒,当场就把门一栓,然后这样那样了一场······
一坐一两个小时的刘翔浑然不觉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要知道挨踢民工们的坐功都是很强的。刚看完一篇《新中国巩固城市政权的最初尝试》的论文,正准备翻页的时候,刘翔听到外面传来钱水协的训斥声和钱朵朵的反驳声。
“我们是开过临时元老会议讨论后做的决定!”钱朵朵的声音已经可以听的很清楚了,很明显,他们快到生活区了。
“唉,当着面吵就不好了!”刘翔心中叹了一口气,决定做个和事佬。“是不是咱们萌萌的朵朵回来了啊!”刘翔故意大声地喊着,人已经挪到房门口准备开门。果然,听到客人的声音,钱水协和钱朵朵都闭嘴了。
打开门,刘翔就看到一脸不爽的钱水协还在冒怒气,旁边一个可爱的小丫头——嗯,已经Teen了,但还是那么萌——也仍然撇着嘴。一秒···两秒···五秒···好像有点尴尬······
“刘老师好!”从后面又跟上来了几个人,正是林子琪和张允幂她们一伙“女子别动队”。刘翔前几年还在临高做宅男的时候也去芳草地带过课,小林小张这几个未成年初代目就上过他带的文科综合——是的,你没看错,一个工学博士去上文史地政大综合的课,一个学期还安排了96个大课时······刘翔申请外任也有很大一部分这个原因,毕竟每天起的比鸡早——要上早自习、下班比狗晚——要上晚自习、熬夜比猫还精神——要改作业的生活一直持续下去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听到小张小林跟刘翔打招呼,钱朵朵也瘪着嘴招呼了一声“刘叔叔好”。刘翔带课的时候朵朵还在幼儿园大班做孩子王呢,刘老师什么的肯定是喊不出来的,再说刘翔难得休息的时候都会跑到飞云号这里来参加活动,朵朵对他的印象当然就是“经常来家里玩的大叔”了。
“好好好!都好都好!”刘翔一边热情回应,一边把大家让进生活仓。“哎呀,几年没见,都长大了啊!”刘翔眼睛在张允幂身上来回扫了几次。“尤其是咱们的萌朵朵,已经是个英明神武的船长了!”刘翔伸手把小朵朵的船长帽正了正,然后很夸张的后退一步敬礼道:“向你致敬!钱朵朵元老船长!你迈出的一小步,是代表元老院年轻一代迈出的一大步!”没想到钱朵朵很正儿八经地回了个礼:“向你致敬!刘···元老!”
钱水协听到刘翔的话,撇撇嘴表达了不满之情,却也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地往通话设备那边走,这是准备跟钱水廷他们报平安了。
后面跟着进来的两个刘翔也都认识:钟小英这个钟博士的“女儿”在元老圈子里可算是家喻户晓了,大家都等着道貌岸然的钟博士哪天伸出他罪恶的手——或者被逆推?索尼娅嘛,那场拍卖会刘翔也是参加了的,自然认得。钱水协刚才就说过了,女子别动队每周出海一次后,都是要在飞云号上聚餐一次的,因此刘翔也招呼这两个人坐下,钟小英扭捏了一会才坐好——毕竟她是受过女仆教育的;索尼娅则一听到招呼就立马坐下开始整理手上的文档了。天知道她这位博物学者又记录了些什么。
刚一坐下,刚才觉得自己被“认可”了的钱朵朵就一脸兴奋地开始讲她今天的“远航壮举”,从怎么脑抽想着去海峡对面,怎么开临时元老会议,怎么指挥若定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回航时如何在浅滩暗汊密布的菊花屿海域谨慎航线顺便瞻仰海战遗址,当然她很懂事地对回航后被钱水协狠狠批评的事情只字不提。刘翔听着倒是心里直冒汗:熊孩子的作死程度果然和他能掌控的作死资源呈线性相关······钱朵朵在讲述的时候,钟小英就不断地帮她开脱,什么最近海峡的巡逻艇数量极多啊,最近海况很好啊,特意打电话到雷达站问过天气啊什么的;小林则不断地捧哏,把气氛搞得更加活跃;索尼娅则是偶尔补充一下细节问题,比如路过什么位置的时候右舷位置的是冒头的暗沙而不是海岛啊,菊花屿入口的沙洲上栖息的是什么种类的海鸟之类的。只有小张面带微笑地坐在沙发里,轻轻品着黎母山乌龙茶,也不插话,好像她才是来听故事的一样。
等钱朵朵快讲到结尾的时候钱玄黄才凑过来说,老爷今天有个“临时扩大会议”不能回来吃晚饭,夫人今天也要参会······总之合住的三家里钱水廷一家今天都加班,周韦森一家前几天就各有任务出差了,郑尚洁当然是远在广州,今天的接风宴就只有钱水协接待了,钱水协为了表示歉意,已经亲自下厨去了。二来就是刘翔的小丫头睡醒了,郭灵儿问要不要把孩子抱过来让几位小首长见见。
要从钱玄黄各种称呼里把关系理出来还真挺不容易,因为她是三家合用的女仆,所以对六位主子都各有称呼,钱水廷叫老爷,钱水协叫先生,周韦森则特批她喊周大哥,两位夫人则是带姓氏称呼——大老爷二老爷不好喊,大夫人和二夫人更容易引起误会——后来郑尚洁长期不在临高了,对艾贝贝就直接喊夫人了。至于门多萨,按门多萨自己的坚持是要喊小姐的,但一来几位老爷都极力反对,二来钱玄黄自己也觉得朵朵才是大小姐,最后妥协成了直接叫门多萨的名字。最开始来飞云社参加活动的时候,各人都感慨说钱玄黄在称呼这一点上已经有贾府头面丫鬟的水准了。
钱水协亲自下厨······刘翔觉得更大的原因是不想在会客厅里看钱朵朵吹水,说不定听着听着就会暴怒了起来,不如去厨房把火气发在食材上。至于宝宝么,钱朵朵一听有宝宝可以抱着捏,立即兴奋地表示要立刻马上现在就得看到。刘翔也就笑着点点头,让钱玄黄去把郭灵儿叫来了。
小宝宝并不怕生,随便谁抱都不哭。只是想让她跟你亲近,那可得有技巧了。比如现在,几个丫头包括索尼娅都轮着抱了逗弄了一番,只不过钟小英是一脸艳羡——要说起来钟小英跟郭灵儿还是同期生呢——抱着可劲地瞧了一圈;索尼娅则是带着一种“研究一下黄种人婴儿到底有啥不一样”的眼神在宝宝身上扫来扫去,弄得刘翔心中特别不爽;小林则是真喜欢逗孩子,愣是把面对陌生人一直甜甜浅笑的宝宝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张允幂接过宝宝,宝宝却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地亲她,先是用力地拍小张的肩膀,然后又眯着眼冲着小张不知道乐啥地嘻嘻哈哈了半天,弄得张允幂一愣一愣地。最后宝宝在张允幂身上赖着不肯下来,钱朵朵几次试图抢人,宝宝都往张允幂怀里一扎不肯放,搞得钱朵朵的嘴巴撅得老高,最后还是刘翔出手才把宝宝从张允幂身上撕下来,又哄了半天才肯让朵朵抱。
“刘叔叔,我要亲她,她怎么老躲啊!”朵朵似乎非要找回一点尊严。
“那当然啦!我家小宝贝从小就要教她不能随便让人亲亲!”刘翔故意逗着朵朵说。
“我要亲我要亲我要亲!”钱朵朵突然孩子脾性发作。“乖乖,给姐姐亲一个呗!就亲一下哦!”“刘叔叔!快让宝宝别扭了,我要亲她的小嘴巴!”
娃以为你跟她疯着玩呢!这怎么停得下来!刘翔最后被缠的没办法,只好给钱朵朵支了个招,让她把嘴巴嘟着,对着小宝宝眨眼睛,果然宝宝看了朵朵一小会,以为这一小坨鲜红的肉肉是给她吃的,就自己咬到钱朵朵的嘴唇上了。这下可把钱朵朵乐坏了。
钱玄黄这些年来已经是事实上的“飞云俱乐部第一秘书”了,布置餐盘什么的在不经意间就完成了,又不知道从哪里推出来个儿童座椅给小宝宝坐——估计也是钱水廷家的大公子用过的。安置好宝宝,大家就一起落座就餐了。
终于又摸到电脑了,可以不用手机回复了...
宅党前期的目标就是唤醒宅元老广泛参与建设事务,逐步掌握实际权力,这一阶段的工作从发动机行动落幕后就基本完成了.不管是吹牛的原文还是我的同人里都提到了这一点,宅元老基本都被拎了出来,能力如何不说,至少保证了人人参与.
那么下一阶段的目标是什么呢?宅党,我觉得现在应该是处于一个阶段性目标不明朗的情况,毕竟限制九长老权力这一目标还是太空泛了,没有具体的行动路线和行动纲领,最终还是会落到一个人人点头人人不动手的政治口号的境地.
跟吹牛交流过我的想法,同人文里也提到了,一五末期差不多也该搞一搞干部大轮换了,即使不搞这个,广州的地位也由派遣站变成了地方政府,理所当然应该换新.这次我设计钱家邀请刘翔到飞云号上小住,主要是考虑到临高现在有主事元老邀请专业元老搭班子的传统,让我能出面邀请郑尚洁继续在广州府新的政府班子里留任.和阴谋无关,我觉得关键还是在于宅党想要或者说理所应当地要在新的大区政府里维持影响力,这种行动是必然的.
钱水协端着最后一道大菜过来,是葡萄酒煮带骨羊排。这在穿越政权里可是难得的享受——穿越集团现在控制的区域可不产葡萄,而欧洲运来的葡萄酒99%都变成了葡萄醋;而其中的主料羊小排,又是必须预定的玩意,这道菜口味如何暂且不说,光是备料上就看出了对刘翔的重视。
“这倒是个稀罕玩意,这葡萄酒哪里来的?万里挑一?”刘翔很是讶异地问道。
“说来话长啊!来!”钱水协先给刘翔和自己倒上了一杯葡萄酒,钱朵朵就接过手给小张、小林满上了,然后又是钟小英给自己和索尼娅倒上了一杯。有索尼娅这个懂英语的洋马在,说“For The Senatus!”就会感觉各种不自在,钱水协端起酒杯站起来的时间里脑子转了无数个圈,最后的祝酒词就变成了“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这句祝酒词几位元老和小元老自然是张口就来,钟小英作为“养女”自然也是跟着来的,索尼娅却是沉默不语,只是站起来举着酒杯示意了一下。不过一口酒下肚,索尼娅的眼睛就亮起来了。“竟然有如此圆润甘美的葡萄酒!在新西班牙······不,在伊比利亚也没有这样口感的好酒!”索尼娅几乎要尖叫了起来。
“那是当然!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好的酿造技术!”钱朵朵非常得意。
刘翔喝了一口,确实是非常好的甜型酒,而且在没有冰镇的情况下就有很清爽的口感。等等,这口感有点熟啊!
“波特?现在还没这玩意吧!记得这玩意比干邑出名的时间还晚!”刘翔疑惑地问道。
钱水协凑到刘翔耳朵边,小声地说:“鹿庄主的葡萄园今年第一次出酒了!半发酵的葡萄汁直接兑欧洲运来的白兰地,也不知道这波特算本地产还是算进口的,呵呵。”
刘翔对葡萄酒也是有些了解的,听了之后立刻比出一个大拇指赞道:“狠!肯下功夫和本钱!不过我记得后来的波特、雪莉啥的都是直接兑酒精啊。”
钱水协一脸不屑地说:“那种黑心酒就算了我还不爱喝呢!再说,‘欧洲运来的白兰地’可是个大噱头,82号那位东家可指望着这个抬价呢。”
听到是那位洪部长的私活,刘翔点了点头,不再细说这事,只是打趣说:“干脆再把玻璃瓶和橡木塞也‘发明’出来,搞个葡萄酒返销吧!以后波特酒就没O'Porto啥事了!”
这句话没什么好躲着说的,声音也就大了。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杯中美酒的索尼娅拣了个耳朵,听到了“O'Porto”这个熟悉的地名,愣愣地望着两位元老半天,随后很失望地摇摇头说:“O'Porto(波尔图)以及整个杜罗河流域都产好的葡萄酒,但也没这样的口感的。再说,我实在难以想象跨越大半个地球运输葡萄酒到远东······从外海离新大陆最近的葡萄酒产地马德拉维尔港起运当地的葡萄酒到伯南布哥,顺风的船也要60天左右,能保证一半的酒桶不变成酸臭的废物就算上帝恩赐了······”
刘翔微微一笑,说:“那是因为你们既不懂得葡萄酒变得酸腐的原因,又不掌握更先进的航行技术。”是嘛!列文虎克现在才刚够上幼儿园小班,跟钱家大公子一个水平,等微生物学在欧洲建立那可够你等的。刘翔一边心中吐槽,一边从盘子里捞出一根带骨羊排,作为一个无肉不欢的吃货,怎能不第一筷子吃肉呢。
“我们确实掌握着一种可以长途运输葡萄酒的方法,而且还不是白兰地这样的烈性酒,就是新酿的甜酒。不过这可是重大的商业机密,这背后所代表的利益想必你也能想象的到。不说远东和世界各地的殖民地了,就是运到英国,运到北欧,其中的利润就足够诞生无数富豪。”刘翔一边啃着肉块,一边大肆吹水。“至于航行技术,两牙,哦,不,是整个伊比利亚半岛,已经开始全面落后了。就在十几年前,一条中型船从普利茅斯运送一些不肯承认英国国教的清教徒到新大陆的北边开拓地,只用了66天!而你们还在用跟乌龟一样的重型盖伦去爬大西洋!”balabala······不知为何,今天刘翔的表现欲特别强,很快话题就从盖伦那笨重的造型,转移到更早一些时候,“上个世纪”的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惨败,然后又从不列颠——北欧地区船型的发展回溯到了汉萨时期的北欧贸易,接着又嘲讽了一番欧洲现行的那种按甲板面积收税的奇葩政策,继而又赞了一下荷兰人“上世纪末期”发明的,专门应付这种政策的笛型船(Fluyt),最后大谈深V型截面设计和水密舱的先进性······
吹水刚开始一刻钟,小宝宝就听不下去——嗯,应该是坐不住了——一个劲地要往外爬,郭灵儿只好自己胡乱塞了些吃食把自己肚子填了,再挑了些香煎海鱼排什么的宝宝能吃的菜到盘子里,就把小宝宝放下地,跟着后面追着喂饭去了。等到刘翔说这次回来带了一条“从临高到伦敦只要90天”的高速船的“设计”模型时,钱朵朵就三下两下就扒完了自己碗里的食物,然后强烈要求去看刘翔刚才炫耀的66厘米“短衫号”小模型,索尼娅也表示一定要看看······总之吃到后半程,桌上就只剩下刘翔、钱水协和小张小林了,吹水吹完,话题一停,竟似有点冷场。更诡异的是,钟小英最后是被张允幂给支走的,这是要干嘛?
场面闷了好一会,大概有两根羊排的时间,张允幂才组织好语言。
“刘······老师,记得你以前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讲过经济学吧!”
刘翔听到这句就一阵抽抽——当时是“讲过经济学”,讲到赤党在计算生产力的时候最开始是不把“非物质生产”记入生产成果的,然后对此臧否了一番,调侃说“······他们充分认识到精神文明的重要性,那就是‘无价’的”。结果这段话居然同时引起左右两拨人的反对,搞到最后刘翔“同时犯了左倾和右倾的错误”,刘翔想了半天也没明白他是如何同时左倾和右倾的,再加上当时胡青白几个联手清理了一大批只为泡妹纸来当老师的渣男元老导致教学任务太重,刘翔才干脆顺势辞职申请外任去了。“这丫头现在提这事干嘛呢?”刘翔心中疑惑道。
“上周马督···伯伯给我们开的周末特别课是讲政治经济学,最后留了好几份经济学文章要我们学习之后写自己的感想······”张允幂越说越不好意思,毕竟这属于找人代写作业了······
“是啊是啊,给小张的还是鸟语原文,太可怜了······”小林在一旁帮腔。
“周末特别课?”刘翔疑惑地看着钱水协。钱水协就稍微解释了一下,这特别课就是“周末”,实际上是每个周六,给小元老们单独开的课。要知道土著们都是一个月休两三天,能一个月休四个周日就算工作安排不紧张了。能把周六当周末假期过的也就是原时空过来的小朋友们了。这一天主要是讲一些不适合大班授课的内容,比如涉及到这个时空“还未发生的历史”的一切政治经济科技等内容。也不求这些小元老能多精通这些,只是进行培养,让他们在思想上更贴近其他“年长的叔叔伯伯”们,而不是越来越像本地归化民。这也算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贵族教育”,或者说“帝王学”?
马督工很重视小元老的意识形态啊!妈蛋,我不过讲了一下SNA的短板,就一堆人有意见,还尼玛同时左倾和右倾!督工亲自操刀上阵咋就没见人有意见来着!果然要限制九长老的权力!
“什么方面的?是没看明白还是没有思路?”刘翔回应道。
没看明白是知识结构问题,最少也是专业词汇问题——如果是鸟语文献的话,非本专业的基本很难看懂。而没思路就好说,原时空几大水平高一点的论坛泡一泡,经济学什么的也算是热点议题了,多少懂一些。至少,能在别人很得瑟地讲完吃屎经济学家的故事之后问一句“交税了么”。
“我的几篇英语文章是讲南美的新自由主义。”张允幂刚答完,小林就抢着说:“我的几篇都是讲南非的。”
南非······圣人啊!全世界都歌颂的大好人啊!刘翔忍着笑意又问了问,果然是讲南非这个南半球最工业化的国家是如何自毁的。从小林的自述中看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思路,刘翔只是提了提要多从南非1995年以后打开市场搞自由贸易导致本地工业被外资冲刷的角度写,钱水协见刘翔已经开腔帮忙了,便也结合原来时空的一些见闻讲了讲那些从南非“投资移民”到灯塔国的布尔人资本家的故事。
张允幂那边却有些麻烦。讲南非的文章,出处其实刘翔是知道的,毕竟水准较高的论坛就那么几个,常去晃晃这些文章都是读的到的。作者是从一个后发国家的角度看南非的自我毁灭,这自然是站在了某种立场上。而张允幂手上的却是拉美地区搞进口替代战略的中后期,拉美国家的进口替代战略走到了死胡同里时,美帝等发达国家给他们开的药方:新自由主义。如果仅仅只是个阅读理解读后感,问题是不大的,吐槽,哦不,是写作的角度还是很多的。但跟南非的那些放一起,就有点逻辑不自洽了。
督公这是拿错稿子了还是精神分裂了?
听完张允幂的描述,刘翔和钱水协互相一张望,发现对方眼中也是一阵迷惑。
“朵朵也要写?”钱水协追问了一句。
“嗯,好像是个很偏的题目,佛什么来着?”小林应着。
钱水协摇了摇餐桌上的银铃,钱玄黄就进来了,吩咐了一句后没多久,钱朵朵就几千个不愿意地单独回到了餐厅。
“发给我的是瓦隆地区的工业衰落和弗兰德斯人的分裂倾向。”
钱水协听的一头雾水。
“还好我是个P社四萌爱好者,教程国的历史还是知道点的。。。”刘翔心中暗叹了一下。这下可以确定督工的意思了······太隐蔽了好不好!
“那朵朵你准备怎么写?”钱水协听刘翔科普了一下后很困惑地问朵朵。
“欧洲的民族分法太小鼻子小眼了,我准备从这一点写!”朵朵很有把握地回应道。
好吧,这也是个不错的观察点······虽然没走在督工的节奏上。钱水协挥挥手把早就心不在焉的朵朵又轰了出去,回头对刘翔问道:“督······马委员到底啥意思?”
“还知道谁的?”刘翔没有正面回答钱水协,而是又问了一句。
“卓小受···额···敏的就是关于什么‘普鲁士道路’的。”小林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
张允幂点点头说:“其他几个小家伙手上的有关于宅地法的,有北意大利什么的······哦对了,马伯伯还跟我们说要我们如果弄不明白就多到大图书馆看资料,或者请教其他‘懂经济懂历史’的叔叔伯伯们。”
张允幂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特别加重了语气。
这才对嘛!
“督工确实有点欺负人啊!”刘翔毫不在意地叫着外号。“逻辑有点绕了。允幂啊,你这篇要反过来写,不要写‘新自由主义’这味药的事,而是要写这味药要治的病的事。”刘翔又详细地给张允幂讲了一番拉美地区原本实行的“发展主义”的概念。
“······根本目标是要工业化,打破发达国家支配的不平等的‘中心--外围’国际经济结构。工业化靠三大手段,进行大量的投资、实施保护主义政策和严格的外汇管制、调整在税收工资利润就业方面的政策以鼓励本国企业的发展。工业化过程中要搞‘进口替代’,摆脱对国际市场,特别是对发达国家的产品依赖,形成自己的生产能力,实现经济上的独立。这里要说明一下,拉美从1930年代陆续开始搞进口替代时,由于历史的原因,外资占支配地位,并不象中国那样一革命全跑了。所以中国是从头开始学习制造业开始没外资什么事,拉美是替代,针对的就是外资。······”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这年头,能输出工业的“外资”好像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啊!这个时空的临高,所处的地位不是拉美国家,而是发达国家的地位啊!
督工的思想变了!
不知道为什么,刘翔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杜女王怒目圆瞪,扬起砂钵大的拳头,拳头上还绽放出亿万光芒的诡异形象······
其实一开始刘翔就知道,不管大家明面上对某兔的土改有多认可,但说到底,都肯来穿越了,要说没点“私人拥有土地”的心思,刘翔是第一个不信的。你一个个采访,都肯定说土改大法好,但真要500人大会投票,土改方案胜出几率实在堪忧。土地政策虽然是全体元老的G点,一按就高潮,所以一直拖着,可现在面对“打回大陆去”的紧迫现实,实在是拖不下去了。督工这样隐晦地表达,肯定不止是特别课上这一出,等会上论坛说不定还有新发现。
脑子里转着圈,口中却是已经把拉美批得快体无完肤了。
“······新自由主义鼓吹的全球自由贸易到最后仍然不解决问题,因为全球化竞争太残酷了,连发达国家部分人都害怕,更别提拉美国家了。生产聚集到中国来了,拉美国家产品仍然是没有竞争力,如果过小日子到还可以混,想上档次花外汇搞大事,国际收支就会恶化,实在绕不过去······”
拉美化是中国崩溃论的几个主要的论述语境之一,刘翔当年做“键盘政治局”的时候倒也很下过一番功夫,大段说教就这样一口气不喘地balabala了出来。说到兴头上,刘翔似乎又准备扩展一番时,钱玄黄敲门进来说,田大妈打了电话过来,大公子已经吃过晚饭了,问是要接回来还是让大公子就在幼儿园住一夜。
穿越大业走上正轨后,食堂事业也从简单的烧火做饭进化到了进销存管卫作多系统联合体,原来管着全体穿越者电饭煲的几位大妈也显得力不从心了,逐渐退出了食堂的实际管理工作。到后来餐饮标准化什么的走上正轨后,这几位大妈干脆就荣休了。但随着汤梦龙一声炮响,穿越者们的二代有如下饺子般一个个冒了出来,到现在,今年,第一批幼儿园小班的元二代终于大规模上线了,家长们的“特别要求”也就纷纷出炉了。什么担心自己家“萌萌的弱气美女”会在幼儿园被归化民野小子欺负啊、什么归化民家庭卫生意识差可能会传播疾病啊······一下子大家纷纷露出了阶级屁股,要求搞个“机关幼儿园”。萧子山正头痛欲裂的时候,田大妈曹大妈有如救星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拿着李梅和油老虎他老娘的四人联合签名······
就这么着,在南海农庄附近一个新院子就火速地、特事特办地建了起来,而那四位老奶奶也就成了全体穿越众的奶奶······
穿越众中大多数爹妈都忙,元老就不说了,生活秘书们要么已经混成所属元老的二把手跟着一起忙,要么就是忙着充电、健身、美容、宫斗,元二代们的“在园时间”从“睡完午觉就滚蛋”起,就在各种“不好意思啊”“大妈跟您商量个事”之类的电话里往后延长,像今天这样钱水廷夫妇都加班的话,田大妈几位还要负责元二代过夜的事——当然不是几位大妈亲自上场,事情当然还是要让经过层层筛选的归化民幼师来做。
不过钱家大公子在这种情况下向来是由钱朵朵跟钱玄黄一起去领回家的,今天也不例外。
“我们都陪着朵朵去!没事的,大家都有警卫员的。”张允幂听到后立刻表示一定要一起去,顺便到小林家里过夜,明天一起回学校。“朵朵厉害着呢!”
听到这一句,刘翔就想起来关于“闹临高”案件的通知文件,眼光微微一转,果然钱水协脸色开始变幻莫测了······
“丫头,你这一说钱水协反而更担心了吧!”刘翔心中吐槽着。
最终钱水协还是决定跟朵朵一起去接大公子,钱玄黄留下来收拾战场。刘翔笑着表示没关系,正好有时间再研究一下那份解放上海的历史资料——很明显钱水协的迎接只是开胃菜,正餐要等钱水廷来面谈。
话说这个“临时扩大会议”到底啥情况呢?从会议形式上来看只怕事不小啊!艾贝贝也参会是个什么情况?卫生部门······有瘟疫?
刘翔站在甲板上看着两拨人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时,心中不禁乱嘀咕了起来。
“允幂啊,今天刘老师说的东西咱们不是在大图书馆里也查到了些么,干嘛特别问一次啊?”
小林和小张坐在同一架马车里说着悄悄话。
“问一问总是有收获的呀!至少你那边不是又多了个写作方向么。”张允幂不知道在想什么,漫不经心地应着。
“不对啊,那次袭击······之后,我觉得你好像变沉闷了,没以前那么开朗了。但今天你好主动的说哦~”小林突然把张允幂抱在怀里:“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嘛!大老婆不要抛弃我啊!千万不要找大叔啊!”
“不找大叔,跟你一样等小受长大么!”张允幂一脸嫌恶地把小林推开。
“不对不对不对!吐槽点不在这边啊!老婆老婆,难道你真的要找大叔?不是吧!你可是第一人气偶像啊!”小林一脸惊讶地大叫了起来。
“还能做一辈子偶像啊?再说当偶像吸引的不也是那些宅男大叔么。至于那些选拔组的猴子,你是不是偶像,都有一群‘上进’的一脸跪舔的样子往你身边蹭。”张允幂一副烦恼的模样。“我喜欢舞蹈,但我做不到柳老师那样以舞蹈为事业。爱好和工作是两码事啊!”说到这里,张允幂顿了顿,关于柳老师私生活的传闻什么的,还是不提算了。
“喂喂喂,老婆!你!不!会!真!的!很!认!真!的!在!考!虑!吧!!!”小林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一字一顿地问道。
“今年过完年就是一五结束了,二五大会上我们是有投票权的。你真不明白这代表什么么?”张允幂叹了口气。
小林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的闺蜜最近虽然很沉闷,但她也只是以为小张是受了刺激需要时间平复,却没想到小张是在思考这些问题。
“可是可是······这些大叔,都有生活秘书了啊!”小林终于接上话了,虽然跟小张刚才说的逻辑对不上。
“不然怎么样?是像乌老师或者杜阿姨一样过日子?还是找个归化民?归化民要找小的要养小三你是准备一枪崩了他?”小张说着说着,自己摇摇头:“等你的卓小受养成了倒是有可能。加油,我很看好你哦!”
“可是可是,为什么是刘老师呢?不是还有鹿庄主这些年龄比较近的么?”
“是啊,那几个几年前就一直忽悠我们喊他们‘欧尼酱’,还必须甜度四个加以上!现在才知道,一群妹控变态!”张允幂恶狠狠地吐槽了一顿。
“额······可是,为什么是刘老师啊······”
“从上马车开始,什么时候说过是他了!只是在说我们身为女元老的悲惨命运好不好!”张允幂也不甘示弱,一把就把小林搂在怀里:“再乱说,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说着就捏住了小林两处重要而敏感的地方。
“老婆!求放过!话说今天是你要到我家蹭床铺吧!你怎么还这么凶残!”小林迅速就叫饶了。
······马车中一室旖旎······
马车外的驭手和护卫各个囧囧有神······
可怜的张允幂仍然不清楚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以至于要召开扩大会议;更不清楚这个扩大会议的议题竟然是和她息息相关的······
钱水协带着两个娃回到飞云号上来,安顿好了之后,又找了过来。
“小刘,大哥今天可能很晚才能回,你早点休息吧。”钱水协皱着眉头说:“出事了!”
“啥事?传染病么?”刘翔急急地问道。
钱水协摇摇头,说:“不是,是张允幂家里······”
刘翔听着一愣,不了个是吧,刚才这丫头还在这里吃饭呢!
“她爹不是又添了一儿一女么,大的闺女在上幼儿园,今天大嫂本来不加班的,去接孩子的时候发现这个丫头好像有点不对头,仔细一看,背上有被打的痕迹······”说着,钱水协狠狠吸了一大口雪茄,猛地喷出来,才接上话:“是拿东西抽的,笞痕。”
什么!刘翔惊着了。“大人打的?是老张?”
钱水协摇摇头说:“这傻丫头,一问她,她就说是张允幂打的。可张允幂基本就住学校了,根本没机会打,嫂子是知道的。后来跟田大妈曹大妈,还叫上了钱校长,一起哄着孩子,才问出来,是老张的生活秘书打的,还教唆孩子有人问就说是姐姐打的······”
“这······”刘翔彻底无语了——找死有这么直接的么?“这······真的是亲妈?老张就一个生活秘书吧!”刘翔闷了一大口冰镇格瓦斯冷静了一下,又问道:“开扩大会议就是商量这事?怎么处理的?”
钱水协点点头说:“本来执委就在开会研究别的问题,曹大妈怒闯会议室,然后就扩大会议了······目前处理方案还没出来。不过,难搞啊。”
刘翔一想,元老,生活秘书,儿子女儿,前妻生的大女儿,稍微脑补一下就是一出大戏啊,执委会有的头疼了。“遭业的伢!”刘翔神游之际不小心冒了一句方言,也不知道是在感叹张允幂还是感叹被打的小丫头。
“唉,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你明天就要去组织部办手续吧?”钱水协示意要走了。
“嗯,今天也麻烦你了!你也早点休息!”刘翔跟钱水协客套了两句后也就送客了。
送走钱水协,刘翔把各种纸质资料收了起来,又拿出了自己上网用的笔记本电脑,连上了久违的网线,登录了当今世界最大的互联网论坛······
“还好得了小张的提示啊,果然还是有宝贝的。”刘翔一边翻着论坛的河泥,一边感慨着。从时间上看,最近一年,督工以及其他几个曾经被认为是“赤党中坚”的人都在发贴或者参与讨论一些主题的东西,这些东西要么隐藏在日经月经总发神经的土地政策口水贴里面,要么就是以学术研究、“原位面知识科普”等形式很隐晦地存在着。但得到了提示后,刘翔看这些散乱的主题讨论就好像是有了主线一样,迅速地联系了起来,思想脉络也清晰了起来。
“······危机来临,把土地抵押出去的农场主们无力还贷,许多抵押制农场破产,农场的所有权发生转移,转变为租佃制农场;同时,许多大农场同样因无法经营而解体,从而被分割成众多小块农场租佃出去,也转变为租佃制农场。美国西部的土地租佃的比率因此大为增加。抵押农场受控于抵押资本集团,也就是垄断金融集团;而大农场则直接从属于金融集团,其解体并非因金融集团的破产,而是金融集团在大农场无法经营的情况下,为了保证从土地获得的利润,改变一下获利的方式而已。所以西部租佃制的大发展,主要是垄断金融集团作用的结果······”——马千嘱《19世纪后期美国西部租佃制研究》
“······需要指出 ,《宅地法》是在美国东北部己完成工业革命 ,商品经济十分发达的背景下颁布的 ,因此新开发的西部地区很自然地受到商品经济的内在规律的影响 ,形成对东北部工业经济的依赖 ,沦为后者的附庸。 这种条件下 ,取得宅地的拓荒者很难逃脱两极分化的命运。 对于那些分到宅地的大多数贫困农户而言 ,若要耕种 160英亩土地 ,单是购买农具、种子就需要一笔不小的开支。 特别是 19世纪 70年代之后美国粮食生产增长速度远远超过人口增长率······”——《与美国西部农业开发》,多位元老联合执笔。
单个看就是穷酸科普,政策解析,联系起来看,屁股好像很明显了!
“我是不是也要写点什么?”刘翔自言自语道。
刘翔尽最大的可能翻过一大片河泥后,决定把以前写的一个文章改一改,加一点最近“从政心得”,发上去来个“投石问路”。再上什么火力配置,还得看明天组织部面谈的情况再定。心中决定一下,刘翔便找出自己的移动硬盘,翻出了去年灵光一闪的时候开始写的《工科屠夫如何看待“主义”猪》的文章,重新细细读了起来——就算是自己写的,隔了这么久,要改的话还是要先读一读······
“在‘旧’时代,我们见过了太多的‘主义’,什么自由主义、放任主义、民族主义······等等等等······”
“······对于这些眼花缭乱的‘主义’,我作为一个工科僧,尤其是曾经作为一个‘程序猿’,看它们的视角总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删枝剪叶,提取核心,建类,建对象,使用一种标准化的方式去描述,采取本体论的思考方式,‘程序猿’就是这么让复杂的东西变得可描述、可编程、可操纵的。······”
好像有点过分突出自己的“程序猿”背景啊,要改一改!刘翔开始了自己的删改工作。
“······注意到,每种‘主义’其实都有一个自己的政策核心,这个核心可以是民族认同,可以是政府组织形式,可以是对内或者对外经济策略,可以是军事思想······”
“······在我一个工科屠夫的眼光里,‘jingoism’、‘chauvinism’就是一回事,核心就是要军事扩张,对外强硬,充满侵略性。至于什么‘jingoism’仅用于形容国家整体,‘chauvinism’用于描述个人和国家的倾向这种小事【鸟语词典给的说法】完全可以不考虑。······”
“······同样的,我们可以看到‘自由主义’、‘新自由主义’的核心关注点就是在对外贸易上,在是否打开市场、是否设置关税壁垒上。这两者之间撕逼的着重点在于政府在经济上的角色,但这其实是‘干涉主义’和‘放任主义’的战场,新旧自由主义区别于其他各种‘主义‘的‘根本要义’并不在这里。······”
嗯,‘jingoism’和‘chauvinism’这一段估计会被各种吐槽吧,还是删掉的好······刘翔又默默删掉了一段······
······
不知道忙了多久,总算是把这篇“旧文”改造了一通,发到了BBS上。不过,刘翔估计这货也就是个“24小时冷门贴”,“一发沉底”的待遇,会不会被“有心人”看到,谁也不知道。
关上电脑,收拾了一番,刘翔走到郭灵儿和宝贝丫头睡的舱室里,看着睡得昏天暗地的一大一小,嘴角不禁扬起了笑。轻轻按了一下宝宝的鼻子,宝宝扭了扭身子,换了个方向横了过来,一脚搭在郭灵儿的肚子上。迷迷糊糊的郭灵儿闭着眼睛伸手一捞,没捞着孩子,又轻轻地往床中间摸,一会就摸到了孩子的小胳臂。轻轻地拍了一拍,鼻子里哼哼了一声“嗯~嗯~~”,母女两又沉沉睡了。
小确幸啊!刘翔轻轻地退了出去,带好房门,老老实实地睡到隔壁单人床上去了。
教室里,稀稀拉拉仅有几个人坐着。同学们的面孔都是极模糊的,但却能准确的叫出他们的名字。讲台上,一个微胖的身影正在讲着什么。
“······现在,‘政治’这门课的大纲还在编写中,具体教什么,还没有完全定夺。但有些是达成了共识的,这些共识的东西也就是我要教你们的东西······”
“······以我的经历来说,我只能说,赤党的政治课是最讲真话的。国家是统治阶级维护阶级统治的暴力机器,法律是统治阶级维护阶级统治的工具,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利益的阶级······”
“······不管你们以后有没有数学天赋,统计学是一定要好好学的。这是所有社科类的根本,没有统计学,社科类专业根本不能称为‘科学’。而相应的,学好统计学,你就掌握了一种现代的统治艺术!今天我们就讲一讲我们原时空最常听到的统计概念,所谓鸡的屁······”
“······在这个世界,你们,就是统治阶级!”
如此有力的一句话,让张允幂睁开了眼睛。
“都怪小林昨天老提那个事!还真梦见了!”张允幂起床气正要发作,却发现自己是把小林搂着,枕在她胳臂上睡着的。
“我这是到底多缺母爱啊!”张允幂的思维突然跳到某个读过的外语文献,关于心理素描的。缓缓坐起来,眯着眼适应了半天,又扭了扭脖子,“咔嚓”一声响。
“臂枕什么的果然伤脖子啊!”
天蒙蒙亮,但似乎有点阴。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下雨。看样子应该是要下的吧······
下雨······上次读的那个天气预报的科普文章说,天气预报居然也是靠历史累计资料做统计算概率来预报的······
额,走神了······
“老婆不要嘛!再睡五分钟就好!”被张允幂骚扰的小林迷迷糊糊地求饶。
“睡毛!起来嗨!”张允幂看看时间,再不起来就不够两个人梳洗打扮了。
“臣妾做不到啊!再睡一分钟!”
······
拎着书包推开门,今天果然是个阴天。
钱水廷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反正刘翔改稿子搞到十点半也没见到他,今天早餐的时候才见到了面。
“昨天啥情况?咱们的元二代被虐待了?”刘翔吃着面前这盘很有看相的希腊肉末茄盒(Moussaka)跟钱水廷随意地聊着。
“那道笞痕太吓人了,都以为出了很大的事。”钱水廷叹着气说:“最开始还怕是老张授意的,毕竟重男轻女的屁股不是人人都直接亮出来的。我们派人一通知,老张立马赶来看他闺女了,看样子是真不知情。”
“又单独审了老张的生活秘书,说是丫头把弟弟撞倒了,一时来气,顺手就抽了上去。”钱水廷略顿了顿,说:“老张主张息事宁人,回去家法处置,我们也不好说什么。”说着,钱水廷摇了摇头。“他倒是带着一家人走了,我们留着开了半天会。这是要上《未成年人保护法》啊。”
刘翔听了眉头一皱,只觉得疑点颇多——一时来气,顺手抽上去,娃就不哭不闹?当妈的就没想着带去医院上药?按钱水廷说的,那么厚的笞痕可是穿衣服都疼啊!还有,为什么要教唆孩子诬陷常年住校的姐姐呢?不过······老张主张息事宁人······
刘翔心中突然出现了张允幂那青春健美的身影······
“咳!基调可要把持住啊,别搞成《未成年罪犯保护法》了。”刘翔相信自己一个听故事的局外人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钱水廷这样的老油条肯定也发现了,既然不说,那就都不说吧。“广州到底啥情况?又是社会情势,又是解放上海的。”
钱水廷见刘翔直接切入正题,也不耽搁了——他吃完早点还要去忙呢。
“你去组织部,明朗也会跟你说的。调子定了,武力夺取广州府,立刻开展政权建设。”
“广州站呢?”
“广州站本身是商站和情报站模式,解放后应该取消。”
“那郭逸······”
钱水廷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郭逸的能力是没的说的,在“广雷派”里的地位也是没的说,钱水廷也多次、多渠道地试图影响郭逸加入“飞云社”。可惜郭逸仍然对自己的“来源身份”有着焦虑,坚定地实践着“谁在主席台就支持谁,绝不反对”的路线,对宅党这样以限制九长老权力为目标的结社,他是有多远躲多远。“体制内的泥鳅!以前怎么混不出来!”记得有一次自己是这样恶恨恨地评价郭逸的。
“警察、情报、商务,如果他坚持留广州的话三选一。另外,大轮换啊!”钱水廷这样回应道。
“啊!大轮换!”刘翔又惊讶了:“说了有好几年了吧!这次玩真的?”
钱水廷点点头,似是不愿意详谈大轮换的事,又岔开了话题:“三亚大区几位主官最热心了,强烈要求开越南副本啊!席胖子作为三亚大区几位元老的全权代表已经亲自杀回来了。济州那边的万里煌,还有平秋盛在力推琉球、萨摩、岛原几个热点,竞争也挺激烈的。”
好么!万里煌那个愣小子现在也开窍了!
等等!三个选项就给我留一个可选啊!
对着翻来覆去艹了无数遍的数据发呆一早上才想起来昨天答应某人写张允幂的心理素描的。。。
张允幂因母亲嫌弃父亲不上进而离婚,女儿却抛给“不上进”的父亲抚养,对此本喵先评价一句“呸你个贱婊子”······父亲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最后决定赌一把参加了穿越活动,从此踏入了跪舔生活秘书、走上屌丝巅峰的人生境界。。。
父母离异事件张允幂是有记忆的,而且是很深刻的记忆。从文中的描述来说,她的童年几乎就是在这种单亲氛围内度过的(穿越前),因此本喵第一判断她是母爱缺失的,故而在同人里安排了小林做她的母爱移情对象。具体来说,就是她与小林的关系特别要好——尽管可能也存在同龄女孩子就这两的原因——而且不反对小林以“老公”自居。
而张允幂在穿越后,对其父亲应该是失望+痛惜的。从正文中的描述可以看出来,老张这属于典型的屌丝入骨,外带偶然性爆发(突然决定赌穿越,以及女仆革命时的爆发),这一方面带给张允幂对父亲这个形象更强烈的失望,另外一方面却更加证明了母亲当年“抛家弃子”的正确性,这种被加强的正确性甚至掩盖了张允幂对“被母亲抛弃”这一事实的伤痛。在进入青春期,性意识觉醒,女性身份的自我确认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在统计意义上通常表现出对父亲的依恋,所谓“女儿粘爸,儿子亲妈”就是这个情况。但张允幂的家庭结构,以及老张的表现,使得张允幂无法认同老张这个“亲爹”,文中也借小林的脑内剧场说出了真相: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综上,我认为张允幂的心理上“父亲”的形象是缺失的,这必将影响她对家庭、爱情、婚姻的感观。
从正文看张允幂是趋于“理性人”的,这在青春期妹纸中是很少见的······这种倾向的成因我认为一是家庭环境迫使她早期自我独立,二是她对自己“统治阶级”身份的强烈自我认可。这种认可是来源于对其父亲老张的否定,老张真的是屌丝入骨的典型,张允幂“理想”中的家庭之所以破裂的根本就在于老张的屌丝品性。因此我认为张允幂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尤其是在听说了“人民艺术家”柳老师的绯闻之后(正文隐射,同人设定),肯定不会把人气偶像当作一个元老的终生事业。
为了文中的刘翔能更容易泡到张妹纸——额,这段删掉——能区别于其他张妹纸生活圈中的人,并取得一定的优势,我设计了刘翔这个工科僧被安排去教大文综,这样才能让刘翔去启蒙张允幂的“统治阶级”身份认同(昨天更的梦境回忆杀)。另外,刘翔的“专业”是计算机这种有生之年注定无用的屠龙之术,就专业来说刘翔在500中的排位只怕还不如老张的技能,虽然文中没说明他是什么技能,但能到一线工作忙的天昏地暗,肯定不是挨踢这种LOW-B技能。可是刘翔先是试图走教育路线,后来又改行走行政路线,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成功跳出了屌丝圈,成为了500统治阶级中的稳拿,这种华丽蜕变的资历对张允幂来说是具备极高的吸引力的,因为这符合了她对自己父亲的期望。因此,与前面几位提到的东门啊张柏林这些一开始就凭借“好专业”走到好位置的人相比,刘翔是有一定优势的。
至于吕、鹿等年龄相近的小伙子们,我认为刘翔的优势在于,他的年龄正适合小张做她对“理想父亲”这个角色的移情对象。前面已经分析过很多了,她的“理想父亲”角色是崩溃的,尤其亲爹逐渐向后爹转型,她的择偶观念必然出现,好吧我妥协一下,理应出现我所预期的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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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都是自我催眠“我一定能泡到张允幂”的幻想,大家随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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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应该也是个热门吧!”刘翔还是问了一句。
“······”钱水廷憋了半天:“全额拨款······”
“······”刘翔彻底无语了。果然是因为这个大坑么!专门为我安排的大坑么!
“缴获和官仓还是可以直接本地征用的······”钱水廷无奈地补充道。
······那也是一堆婆婆在你头上好不好!我在琼山已经忍够了!刘翔在心中无限地吐槽。
“当然,二五大会上应该会提出解决方案的,所以全额拨款只是暂行······”
······
早餐的时间并不充分,钱水廷急着要走,于是只好约着晚上详谈。刘翔倒是不急,为了照顾“长途跋涉”归来的元老的休息需要,按惯例是约在到达临高第二天的下午去组织部。刘翔一大清早五点半就被跑到床边的女儿拍醒,现在吃完早饭,女儿又去睡回笼觉了,倒是把刘翔撂这儿闲着了。
“去芳草地看看吧,我资助的那个学生进了选拔组呢!”
芳草地已经与最开始完全不一样了——除了门口那个含义不明、充满80年代风格的雕像外。操场跑道已经从煤渣变成了沥青,中间的草皮也从杂草变成了专门的草种,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专门的足球草。教学楼也扩建了两个侧楼,原本灰色的水泥墙现在也变成了釉面彩砖,蓝白的配色。墙上的校训又改了,现在用的是“严勤礼毅”四个字。刘翔对着那个“礼”字咂摸了半天,最终摇摇头,放弃了猜测。
碰到曾经的同事小早川······哦,是肖照川,招呼了一番后问到了选拔组现在的上课地点。今天是周一,升旗仪式之后选拔组的学生都到阶梯教室去接受胡青白的“一周时事”政治教育了。放过了手中卷子高度已经埋了眼睛的肖照川,刘翔径直往阶梯教室走去。
阶梯教室当年修的时候很花了心思,毕竟扩音设备无法长期保证,充分运用建筑内部的结构就成了必然。当时建筑公司“诸正在朝”,“人才济济”,不像现在大多数转了行只剩下梅晚、祁峰几个还在坚守,当时所有人在阶梯教室的工程上下尽了功夫,亲自轮班督工,再测试声音效果,最后又修修补补才弄好。所以现在刘翔即使刚到门外也能清楚地听到胡青白的声音。伸手一探,门果然没锁。轻轻地走进去,胡青白看到了刘翔,没一会就回忆起了这个前手下,便也没做声,只是说话的速度略慢了点。推门进来当然也发出了声响,但学生们没有骚动,只是有几个男生扭了扭身子想要转过来看一眼,却还是自我控制住了。
“纪律不错啊!”刘翔找了个最近的空座位坐下,感慨了一下。
“······陈光济同学上一次的心得体会,我觉得写的最好。并不是他写的思想深度有多深,而是他对普通话的运用,他文笔下的那种生活气息,比绝大多数人要强。大家在写文章的时候,会时不时用上自己的家乡话,有些方言里的字没有对应的普通话的字,你们还会弄个音近的糊上······”胡青白好好地表扬了一下这个陈光济同学,然后号召大家向他学习。顺着同学们的眼光,刘翔找到了这个略显清瘦单薄的学生,他略低着头,面上一片嫣红。刘翔轻轻地点了点头。
“······上周的讲评就到这里。今天我们讲什么呢?大家都知道,前不久,有一群所谓的侠客,在临高大闹了一场。他们为什么闹呢?”胡青白开始了今天的内容:“目的有很多,其中一个目的啊,就是想窃取我们澳宋的工业机密······”
“······这个‘冷泉先生’,就是当今大明的首相温体仁的幕僚,主要参赞的是‘西务’,也就是处理从我们这里和欧洲人那边得到的一些情报。他们得到了我们所谓的‘机密’之后,就兴匆匆地献给了皇帝······”
“······同学们!我们的工业建设不是依靠一两个秘方就成功的,我们的工业是成体系的,是要有基础的。那么大明的朝廷拿着我们的秘方就想复制我们的成功,大家说说会有什么后果呢?今天给大家看的,就是这个‘冷泉先生’的私人笔记中的两篇。我们请两位同学上来念一念。请举手!”
······
“髡贼所载火器秘录亦多伪诈。有称剜心铸炮法者,曰先铸一炮身粗细之大铁棍,以其红热时再以削铁利刃剜其心,炮管乃成。又注曰剜心处宜以冷水激之以护剜刀不熔。然将作监遣工匠试之,凡冷水激于其上者,皆如入沸油,轰然爆裂。督造诸官颇有重伤者,工匠杂役死伤无算!后有习《易》兼通西洋杂学者备言此法之谬,曰红热之铁虽为金属,实乃火相,以冷水激之,乃坎离交汇龙虎相争之势,所以爆炸者,其阴阳相冲天地不容也。以“剜心”之名观之,髡贼或有邪法禳之以成此术,我朝应禁绝此术为宜。上闻之,曰善,乃止。”
······
“同学们不要笑,后面这一篇更精彩。”
······
“髡贼治器皆赖邪术。髡贼初现广里时以玻璃器扬名。后有三水秀才赵某贩运髡贼书籍于杭州,诸类杂书颇有只言片语载髡贼秘法。有江宁锦衣卫百户李某忠勤王事,寻章摘句集成《髡贼秘法》献于朝廷,内中即有玻璃器制法。既得此法,上乃遣内务府制之,然依其法所得不过十之一二,余者皆碎裂于窖中,又或出窖时迸裂伤人。恰有掌事佬倌自幼习《易》,见事甚明,乃奏曰此法乃以离火煅戊土之英,夺造化之奇巧甚也,难容于天地,故多损毁。上抚其奏章叹之有三。后又见所制之器皆浑浊如琉璃,未及髡贼之玻璃器晶莹剔透,诸官皆不解,或责以工匠之懈怠,比罚甚重亦无寸进。后有大匠泣血鸣冤,言髡贼必有秘法未泄,诸官然之。又发文令李百户再探,果有所得,然其乃邪法也。依其法,待其熔浆将成时投以砒霜,即可澄清。然李百户命人试之,入料时熔浆飞溅,灼伤工匠仆役无算,器成后或三日或七日,在场诸工匠皆亡,仵作验之,皆为砒霜毒毙也。诸官得其文,不肯尽信,乃令诸匠试之,果如其然,虽得妙器而诸匠皆死也。今治一炉而死数十工匠,而髡贼日售玻璃何止千万!髡贼广罗流民聚于临高,莫不为此邪法耶?”
“哈哈哈哈!”果然第二篇引发了更厉害的笑场,尤其是最后一句念出来后,更是全场爆笑,刚才的纪律已经完全hold不住了。
胡青白故意等了一会,才出面维持秩序。“好了同学们,现在大家可以举手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刷拉拉一片雪白的胳臂。
胡青白很满意地享受着这种积极的课堂氛围,然后点了个名:“柯雷尔(Crayer)同学!”
呵呵,刘翔心中轻笑。这个柯雷尔就是他资助的学生,他的父亲叫柯克(Cog),是木材厂的工人。被刘翔关注是因为他竟然是个铜匠,却被当作力工给安排到了木材厂。而他被筛选漏掉的原因竟然是:当时问的是有没有铁匠出身的,想一想我是铜匠······所以就······发动机行动到了中后期,人力排查没那么严密了,像柯克这样漏掉的工匠不少,刘翔在木材厂找人干私活做船模的时候很是挖掘了几个出来。这个柯克给刘翔干活又卖力,手艺又好,而他的儿子柯大弟又一骨子聪明劲,三视图什么的一教就会,刘翔就很大方地给了个名额给柯大弟去芳草地读书,顺便就改名叫柯雷尔了。
“老师,我认为,明朝政府对劳动者的态度是极其蔑视的······”柯雷尔站起来侃侃而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翔就坐在后面的原因。
好好听了一整堂“一周时事”的洗脑,哦不,是政治教育课,下课后刘翔才跟胡青白打上了招呼。
“哎呀!老领导风采依旧啊!”刘翔先向胡青白伸出了手。
胡青白稍微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跟刘翔握了握,打趣道:“你这临阵脱逃的家伙可是稀客啊!”
······
两人互扯了一下“离情”,刘翔又关切地问了问柯雷尔的学习情况,胡青白因为挂着选拔组班主任的职务,自然也是清楚的——不然刚才也不会特意点柯雷尔回答问题了。“这个学生,数学物理科目还可以,生物化学不行,不过这两门课普遍不怎么样,我们正考虑改教材······”胡青白和刘翔没聊上两句,就赶时间要走了,他要去赶下一堂课。刘翔也不以为意,教育口的就是这么忙,再说现在他其实处在“身份未定”的状态,直接跟胡青白谈教育口如何支持下一步的行动,现在是不合适的——至少等他下午去组织部过一下流程后才好说话。
刘翔带着林登万和第八格两个警卫在校园里四处晃悠,这个教室外面听一听,那个教室外面看一看。刘翔主要是看高年级的情况,五年的全日制教育到底如何,刘翔想自己评判一下。
高年级的班级人数不多,小萝卜头们的年龄差距应该都在一岁之内,仅有的几个格外显眼的大龄学生想想也知道应该是其他一些元老的赞助生。不过正在被刘翔“旁听”的这个班上,表现最抢眼的是个女孩子,名字是什么却没听清楚,因为归化民老师有那么点口音,女孩子姓包还是姓鲍都没讲明白。这堂课讲的是几何,但很明显老师的备课是不足的,黑板上这个题并不是只有他准备的那种解法。现在他已经被这个女学生给打败了,他站在台阶下面第一大组和第二大组之间的走道上,和其他的学生们一起看着讲台上的这个女学生讲解另外一种更加简洁的解法。“题干已经说过了,鳖臑就是四个面都是直角三角形的三角锥,那么我们可知棱边DE与DC垂直······”
刘翔一边听,一边点头,但心里却叹了口气——这些并没有什么卵用啊!直接拉高年级学生搞行政实习是不可能了,人又少,又精贵······
不一会,刘翔就踱到了选拔组和初代目们的单独小院子了,问了问门卫,现在这堂课选拔组在实验室做化学实验,还五分钟就下课,刘翔就把两个警卫留在院子外面,自己走到了实验室的独栋小楼。这个独栋小楼有三层,一层物理,一层化学,一层做仓库。实验仪器和药品都是按现在穿越政权能提供的最高标准配备,而且小初代目们还能使用原时空出产的一些仪器,比如高分辨率的显微镜什么的。化学实验室在三楼,安排在顶层主要是考虑到通风问题。反正也快下课了,刘翔就自己上了三楼去等着。
“咦?那货好熟,是陆军那个谁来着······”刘翔在三楼阳台等下课的时候,突然看到小院里又闯进来一个元老。“哦,那个德棍张柏林啊!他来干什么呢?”刘翔终于想起来了。看着张柏林直冲小初代目的专用教室,刘翔一脑门子问号。
“噹!噹!噹!”没有电铃,敲的是钢铁厂特意铸造的一口钟。
“刘叔······首长好!”柯雷尔一下课就跑了出来。刚才政治课下课后刘翔因为要跟胡青白聊天,没让柯雷尔过来问话,现在又特意找过来,让这个小家伙特别高兴。
“好嘛!小伙子长壮了!”刘翔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让你爹也好好看看!过几天他要来临高参加钳工等级考试,你们很快能见面了!”
“谢谢首长!”
······
正寒暄间,刘翔余光看到张柏林把张允幂单独叫了出来,在说着什么。
“莫非······昨天的事?”刘翔心里嘀咕着,旋即又摇了摇头,心想“算了,这事不好参合。”
可这边正聊着,柯雷尔看着刘翔突然摇了摇头,不禁发问:“首长?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一些事情。你快把白大褂换了,还要赶着去教室上下一堂课吧!好好学习,等你爹到临高了,我再请你们一家吃个饭!去吧!”刘翔估计着下课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开始赶人了。
“哈!好!谢谢首长!可算能吃顿好的了!”柯雷尔的性子倒是有些古灵精怪的样子,欢笑着把白大褂脱了挂好,关上了实验室的门,行了个礼与刘翔道了别,一溜烟地跑去自己的教室去了。
刘翔回头一看,张允幂似乎发了点小性子,恨恨地一转身就进了教室,把张柏林一个人晾在外面了。
“果然么······不好参合啊!”刘翔没有下楼,而是又待了一会,免得与张柏林碰面闹尴尬。等到张柏林走了,刘翔才慢慢地下了楼,也不去“视察”小初代目的教室,径自就离开了。
该去百仞城了,吃个午饭,然后去组织部······
芳草地一出来,就是百仞城的东面城墙,过了城门洞,就到了百仞城的行政区了。东北角是原来的元老公寓,不过原来规划成三个街区的公寓区已经没什么人烟了,大部分房舍空置。回临高前已经协调好了,原来那间房的隔壁两间空房临时拨付给刘翔用,家具什么的,原来那间里面应该不缺——因为刘翔根本没带走,新拨付使用的两间则要看看。刘翔带着林登万和第八格先看了看三间房,发现东西倒是不缺,只是要打扫,便也就放心了。出来到公寓区外面的服务中心预定了钟点工大妈,等下午让第八格陪着一起把房间收拾打扫一下。事情安排完后,一行人就在服务区的餐馆里吃了个四菜一汤,等吃完,差不多也到了约好的时间了。
明朗看着眼前这位刘主任,心中非常纠结。按组织原则,组织部对人事的任命拥有最大的话语权,但落实到“元老”这个阶级上,很多组织原则又被破坏得体无完肤。这些年流程走下来,已经形成了“组织部表达意向,元老主动申请,条条直接任命,块块主官约人”的惯例——当然,仅限元老。具体到刘翔的身上,他现在名义上只是“回京述职”,现在琼府县办里那位只是“副职代管”,广州府的差事要等他“主动申请”后才开始搞公示。回想起前年那阵被居心叵测的某一小撮集团闹起来的“消灭临高养老院,打碎三亚流放区”抹黑运动,明朗舌尖上又泛起了一点苦涩。
武装占领珠三角地区的决议也是最近一个星期才做出的,最开始的方案是“地下政府”这样没吸引力的模式。更不用说全额拨款、迁都、摘桃子,这些在论坛里讨论很久的东西吓住,或者说恶心到了不少人。组织广州地方政府的意向对组织部选定的几个地方主官发出后,应者廖廖,不,直白地说,其他几个接到意向的人都明确表示了拒绝,他们有的要去越南,有的要去济州、去台湾······就是没人愿意去广州。今天最坏的情况莫过于最后一个没表态的刘翔也申请其他地区的调动,又或者他只是拿出一些手下的调动程序应付完这次组织部的会面,然后拍马回琼山继续当他的县太爷。更悲剧的是,就算他真这样干了,组织部甚至没什么办法去管束他,元老嘛!
“元老院向我发出了三个新开拓方向的意向。”刘翔一脸正经地说着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我向元老院申请·······”
明朗的眼神死死盯着刘翔的脑袋。
“广州。”
呼······
公示声明、离职手续单、广州地区政府组织预案······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堆在明朗的右手边,现在终于可以摆到桌子中间了。
填完各种手续单,刘翔并没有离开,而是翻看着组织预案。
“嗯,还是老规矩。这算罗马的总督制呢,还是汉朝的征辟制呢?”
预案里,司法、税务等“条条”都要么已经列好了人选,要么注明“由组织部另行选派”。而块块中的各个大小诸侯,则说“原则上由组织部任命”,这个原则,碰到主事元老亲自邀请的其他元老,就没原则了。
司法口······巡回法庭庭长,梁心虎······
这人好熟······好像是蹭飞云社的射击场的那个,记得有次北美党几个喝高了,大喷了一顿原时空灯塔国的讼棍治国,这个法学会的成员还一脸无所谓地继续打靶子······嗯,我回去看看去年发的那个《依法治国的根本在于治国——从博弈论看行政》的帖子里这货有没有喷我,反正那次跟姬信是直接闹掰了。
又往下看,“对原广州站人员······回临高后述职······元老个人意愿······其他安排······”刘翔看着直皱眉——怎么措辞搞得像要双规一样!“为配合新组建的广州地方政府,原广州站元老可应新任地方政府主官邀请,在相应岗位继续留任。”
原来关键在这里!看来企划院和政务院那边要好好打一下饥荒了!
组织部这里只是过个手续——仅对元老来说确实如此,刘翔确认了一些细节后,又与明朗闲扯几句后,便就告辞了。
派出叶思曼去预约企划院、政务院的时间,又让第八格去盯着房间打扫的问题,刘翔带着林登万坐着马车就回到了飞云号。小丫头下午一觉还没睡醒,刘翔也不去吵她,自己打开了电脑,开始了自己的忙碌。
两报一刊毕竟是筛选过的,属于“执委会希望外派元老知道的东西”。刘翔现在难得空闲了下来,又开始了挖河泥的重大工程。
论坛上除了一些有意无意露屁股的帖子外,其实还有不少好东西,尤其是一些恶趣味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穿越众就是最大的先知,尤其是对欧洲的干扰最小,先知水平更是显得高。刘翔就在殖民贸易部的某人炫耀贴里面看到一个。
“人称‘复国者若奥’的布拉干萨公爵,以后的若奥四世,于1633年与西班牙第八任梅迪纳-西多尼亚公爵胡安·曼努埃尔·佩雷斯·德·古斯芒·埃尔·布伊诺的长女路易莎·德·古斯芒结婚。我们殖民贸易部当然不会缺席,即使人不能到,礼物也要到。只是不知道,那份精致的密封礼盒经过一年时间的爬行,借由耶稣会的手送到这位公爵手上,打开的那一刻,他看到‘并恭贺提奥多西奥小公爵的出生’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远东的神秘澳洲人,究竟是先知还是魔鬼?他们伸出的援助之手究竟是神的指引还是魔鬼的诱惑?提前让若奥四世发动葡萄牙独立运动,将是我们在欧洲扇动的第一下翅膀······”
看到这里刘翔也不禁笑了笑。司凯德那边也不容易啊!嗯······外贸······找找看······哦,找到了。
“尽管我们的主要外贸商品已经在欧洲叫响了名号,但主要贸易伙伴的运输策略都是采取“半程”贸易。即从东非殖民地和印度殖民地采购我们所需要的原材料,交易货物后将我们的工业品堆积在锡兰(葡荷争夺)、果阿(葡)、蒙巴萨(葡),西班牙人则堆积在马尼拉,等待着美洲的船队······”
“奥斯曼大帝穆拉德四世正在和萨法维的萨菲大君在巴士拉——巴格达地区打成一片,而且居于优势。阿拔斯大帝的继任者表现实在不堪,历史上1639年就会全面失败,并割让两河流域······因此英国人在巴士拉的采购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这么算来,预计中的运力瓶颈就要出现了啊!看来我的茶船推出的还算是时候!不过,这种国际局势,再算上欧洲本土的三十年战争,工业方面似乎也可以发展一下外售型号的军火?
刘翔已经进入了中央计划委员会模式······广州如何发展,刘翔准备了这么久,心中自然是有一番布置的。但在现在这种全额拨款、中央直管的风气下,自己的设想与企划院的规划是否合拍,给自己留下多少灵活的余地,都是难说。为了让自己的计划更有说服力,为了能在跟企划院、政务院的掰扯中更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刘翔需要更多的“证明材料”。
叶思曼带回了消息,周四上午,将有一个由企划院和政务院牵头,多部门共同参与的联席会议,邀请刘翔参加······
决战日?
关注网络世界也许是这个时空临高统治集团与其他统治集团最大的区别,在刘翔挖河泥的同时,另外的一些人也在慢慢地细看论坛。
马督工扫了一眼弹出的重要通告框,通告的是刘翔申请筹建中的广州地区政府主官的公告。“意料之中”马督工心中默念了一句,就关掉了这个碍事的窗口,它正好挡住了《工科屠夫如何看待“主义”猪》的最后几段。
“······我从不讳言自己是个赤党分子,但我要说,一个赤党份子,首先必须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必须坚持实事求是,坚持历史唯物主义。脱离了这个时空的实际情况,空谈‘主义’理想,我是不赞成的······”
“······我们在治国理念这一块所具备的优势,是我们原来的时空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主义’的社会实验,我们现在站在这个时空,终于有条件有能力地、心平气和地去对这些‘主义’挑挑捡捡······”
“······不同的‘主义’猪,切开来看,不过都是五脏六腑各种下水,谁的猪肝不是猪肝?我们只要确定了我们的最高理想和行动路线,就可以灵活地根据实际情况采取相应的对策——感谢穿越,摸论猫论不争论,我们有着充分而切实的‘历史资料’让我们可以少摸几把······“
“······我们不需要对任何‘主义’奉行原教旨思想。对我们来说,在相应的领域灵活地采取最有利的‘主义’的核心政策,应该完全不存在思想枷锁。举例来说,作为唯一的工业国,我们在对外贸易上采取‘自由主义’的自由贸易政策,并不意味着我们必须在内部同样实现完全自由市场。我们完全可以对内部的海南岛等‘老区’采取完全自由市场政策;对即将占领的大陆地区等‘有史以来’的‘领土’实行美国式道路的内殖民政策,搞工农业剪刀差,逐步进行工业扩张;对婆罗洲、苏禄、棉兰岛、爪哇等计划中的殖民地采取英国式的外殖民政策,搞殖民地倾销政策来做减压阀······”
马千嘱敲了敲桌子,心道:小刘的倾向终于露出来了啊!然后又看了看下面为数不多的回帖,暗暗地记下了几个人的立场,便关掉了刘翔的帖子······
钱水廷今天下班难得“准点”,回到飞云号上就与刘翔详谈了一番宅党的近期目标。钱水廷稍微点拨了一下刘翔就明白这是要他保留郑尚洁在广州的位置,而且言语中颇有将刘翔引为宅党核心党员的意思。刘翔闻言也是心中一动,尽管目前明火执杖地公开组党的仅此一家,而且此党目标太过抽象,但“党外友好人士”极多,尤其是在酱油人群里支持度很高,加入成为正式“党员”当然可以获得更多的政治资本。
可是一直以来宅党的行动目标缺少长远计划,究竟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政体,如何才能在限制九长老权力的前提下实现效率决策,这些问题这么多年来宅党都没有给出明确的构想,这个问题不解决,宅党最终会成为一个为了反对而反对的抗议党。另外一方面,那些受宅党支持和鼓动走上领导岗位的宅元老们,体味到了“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滋味后,会不会继续认可宅党这种限制强势领导的纲领?别最后变成原时空的日本共党一样,全力支持“无产阶级”改善生活,然后这些人脱离了“无产”之后就一屁股坐到资产阶级的马桶上,回过头来反对曾经帮助过他们的日本共党······
刘翔略思考了一番后,感觉以后元老之间组党应该是大势所趋,宅党作为“最有历史”的党肯定占据重大地位,现在加入这个党似乎不错?既然决定加入了,那么宅党的目前的缺陷什么的就要好好跟他们这些“建党元老”谈谈了······刘翔先回应了钱水廷说自己在去广州上任之前一定会就正式入党问题给个答复,然后又针对一些仍然宅在百仞城、主要工作是搞原时空各种电子设备维护维修的“挨踢元老”的情况做了一番评述。
“这些人还沉迷在对旧世界的幻境中,他们完全就是把自己的政治生命绑定在了这些寿命最长不到20年的死物上!一副遗老遗少的苍暮气息!”刘翔恨恨地说:“都不用等所有机器都罢工,只要30%以上的终端或者1/5的服务器挂掉,他们的生存依仗就死了!”
“实际上中心机房没那么多事,真出事了,‘网管三招’——重启、重启、换台机器也能解决80%的问题,实际上这些‘挨踢元老’大部分就是在机房看电影、打游戏,‘hardcore’一点的就自己写代码写脚本······然并卵啊!要知道有生之年我们是无法复现微型电子计算机的,他们难道只是为了留下一些真理办公室无法解释的脚本代码而存在吗?”
“保留一定人数的可以对机房进行周期性维护的元老在海南岛就可以了,我觉得宅党近期工作应该就对着这些‘挨踢元老’来,让他们也走出来······”
宾主相谈甚欢,话题也渐渐深入。刘翔很明确地要求钱水廷给出飞云社的纲领、路线,就差明着说要钱水廷拿一份《飞云社宣言》出来了,可钱水廷仍然只是反复强调“强化元老院的地位, 在集团内部建立分权, 制衡, 流动, 透明的体制”,可具体怎么分权,如何制衡,钱水廷又拿不出什么具体的东西,“反正就按三权分立的方式走”。刘翔听了也只能在心中一默——这跟自己的想法还是有点差距啊。
“老钱,从长远看,500权贵家族推到台面上抓政权的人,必然还是讼棍治国门槛最合适。讼棍治国嘛,只要会舌辩、会煽动、有情面、有背景,把‘广大人民群众’应付过去,具体行政措施自然有各种智囊团帮着想办法。像原时空的土共那样搞学霸治国,工程师治国,对咱们的后代要求太高了,无法普遍适用。”刘翔抿了一口葡萄酒,肃容而谈:“但是······”
钱水廷眉头微皱,心中暗说:“听着就应该有个但是!”
“但是,立法、司法、行政这种分法,是对‘广大人民群众’的说辞,这套体系里面把法律地位抬的太高了,为了方便讼棍治国,简直就是把形式和本质颠倒了过来。我去年写的那个《依法治国的根本在于治国》的帖子,争议还算比较大,你应该有印象吧!”一边说,刘翔一边仔细观察着钱水廷的神色变化。钱水廷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认可前面一句还是后面一句。刘翔也不追问,继续说:“从我的经验来看,三权应该是筹划、决策和执行三大块。500权贵议会在这三大块里都很尴尬——筹划部分专业性太强,500人一起搞只会是在每个具体事务上少数内行不断的被无数外行干扰;决策部分,500人议会其实很大了,而且我们又把摊子铺的够大,如果我们坚持每个具体事务都要开500人大会来决策,那么就无法快速决策,而不决策是最劣解,连错误决策都比不决策好;剩下的执行部分,500人面对这个庞大的帝国,实在是不够用。”
“这不是完全否定元老院的作用嘛!”钱水廷心中一惊:“刘翔这货竟然是这样的思想!”钱水廷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刘翔一摆手拦了下来。
“我的意思是,500人的元老院究竟应该处在一个什么位置?按我的分法,筹划、决策和执行三大块就是尚书省、中书省和门下省,500议会要塞到这些角色里好像都不合适!我们到底应该把元老院放什么位置?”刘翔强烈暗示着,试图引导钱水廷自己说出答案,可惜钱水廷不为所动,只是皱着眉看着刘翔。为了不冷场,刘翔只略停了两秒,就自己揭了底:“元老院应该替换掉三省六部制度中皇帝的位置!”
“元老院是一切的根源,是天命所在,没有元老院的认可,一切文书皆是矫诏。”
“军队向元老院这个概念体效忠,政府和任何其他组织、个人都不允许拥有军队。”
“组成元老院的元老天然拥有管理任何国家机构的权力,当然前提是元老院作为一个整体对他进行了授权。”
“元老院拥有对一切事务的最终裁判权,所以我们组成仲裁庭······”
“元老院拥有······”
刘翔大段地抒发着自己的想法,似乎又一次进入了旁若无人模式。钱水廷看刘翔颇有些癫狂之状,也不随便接他的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如果要组党,一定要注意,要搞的不是公开政党,不是全民政党,而是仅限于元老参加的政治俱乐部,因为我们的实际情况决定了500人议会是一个权贵议会,像某些人那样为了自己上位,去搞什么街头政治,完全就是有失身份!这还算是草创阶段,一些元老没有统治阶级的自觉,把旧时空那些草根斗士、永不得志在野党们的手法拿来用一用,吸引眼球,我们还可以给个有失身份的评价;如果到了政权平稳运行的时期还这样搞,给他个‘背叛阶级的个人’的标签都不为过!”刘翔毫不留情地批判了某些人的作风,却没发现钱水廷神色有些讷讷地。
“关起门来,喝喝酒、跳跳舞,觥筹交错的时候把事情定下来,这才是权贵的政治生态!至于公开政党、全民政党,究竟是推出一头驴和一头象,还是来个工党VS保守党,都可以再商量,500人可以引导,可以场外恶斗,但到了500人议会里面就应该讲一讲姿态······”
“最高权力机构、最大权力机构、最强权力机构,是三件事!元老院的位置······”
······话题最后又绕回到飞云社的纲领问题上来了,不过已经听得有些恍惚的钱水廷已经无法回忆起这个话题是怎么回来的,只是觉得这个刘翔以前研究混沌密码,他的思维回路肯定是走布朗运动&真随机数的说······
晚餐是钱水廷亲自下厨——尽管他的厨艺在飞云社六大天王中排名靠后——作为昨天没能“接风”的歉意,而艾贝贝依然加班。不过刘翔今天在外溜达,跟相熟的几个元老聊天中被人普及八卦了一番,说是因为上次袭击事件艾贝贝已经处于狂暴模式,钱水廷应该是一直处于“流放”状态······
跟孩子折腾到十点多才睡,第二天一清早刘翔一家就在钱玄黄的各种帮助下大包小包地准备搬到百仞城。不过事小却繁,等这次小搬家安置妥当,也到了下午的饭点了,吃完附近饭店送来的晚餐,安顿好因为搬家而兴奋得一个白天都没睡的宝宝,刘翔安坐在自己原来的寝室里等待着。
该来人了······
“妈,你真准备去刘翔那边?”饭桌上,明朗看着自己亲娘飞快地扒着饭菜,心中突然泛起一阵不忿。
李梅闻言手中一停,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训斥道:“你妈我现在是全元老院的奶奶之一了,去看看他家的小丫头有啥不好了!”
“妈!他这样搞不合程序啊!明明是个组织问题,像这样都搞成政府组阁了!迎来送往,私相授受,这穿越国是要完啊!”明朗难得对自己亲娘鼓起勇气反驳了一句。
“唉!”李梅听到这句,饭菜都没心思吃了,便就放下了碗筷。
“儿子啊,你看看你的组织部,已经基本上变成归化民干部组织部了,你还没看明白么。”李梅摇了摇头,用三十年品质如一的恨铁不成钢的语调教育着她唯一的儿子:“这个政权啊,跟咱们原来见识过的那些不一样啊!这500多个人要搞什么?要搞的是贵族共和,你要找例子得找罗马,找英国,至少你也得找汉朝啊!这元老的事,能跟归化民一个程序么?他这一决定去广州,不说是行省总督,好歹也是个刺史部刺史了,邀请一些元老共同管理完全没问题啊!更何况那个文件还是你亲手给他的,上面写的明明白白,他有权力邀请其他元老啊!”
明朗嘴里含着半个鱼丸一愣一愣地看着李梅,自己亲妈啥时候这么有历史知识了?李梅斜蔑了明朗一眼,迅速看穿了自己儿子的小心思:“前些时候去看于鳄水家临产的女仆,见他家书桌上堆着好几册打印的《罗马史》,还有一本线装的《汉书》。”说到这里顿了顿,她又习惯性地用手指戳着明朗的头,语重心长地教训道:“你也给我去找他把这几本借来看看,别天天没事玩什么笔记本,就那几个游戏你也不觉得厌!”
明朗脑袋一被戳就彻底没脾气了,只是嘴上却不认输,犟嘴道:“咱家也没必要去找他啊,要说元老院制度,那也应该是他来拜访咱们家才对,四票呢!”
“什么四票!我们两个老的眼睛一闭,这两票谁继承去?你们两个倒是给我添几个孙子啊!”李梅一把话题转到这个方向上就来气,口气不禁大了起来:“我这去找那个刘翔还不是为你和你媳妇!你媳妇在冉耀手下做的憋屈,事务又多,天天提心吊胆还不容易出成绩,广州这么大块肉,怎么着也得给你媳妇争取一下啊!再说了,我也看出来了,你是怕了她了才不敢纳小的,你们两个又总不来消息,让我们两个老的等的急啊!正好借这个机会把她调去广州一段时间,你给我好好多耕几块地!我们两个老的两个指标还没用呢,你给我听好了······”
明朗被训得耳赤面红······
刘翔这边却也是一脸苦笑。他从昨天下午安定后,稳坐宿舍等客上门,倒是来了好几波,可这好几波之间也是有矛盾的。
常师德早早就来过,帮忙转达了一下郭逸愿意配合广州交接工作的话后,又是回忆了一番当年抗击台风恢复生产时期的良好合作,然后就开始推销自己的广州农业发展规划。接着就是深夜登门的杜女王,她一见面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批判,然后语重心长、痛心疾首地要求刘翔一定要在广州坚定不移地实行全面的土地改革,饶是刘翔好脾气不跟她辩,也足足忍受到11点半,小宝宝跑过来要爸爸抱抱去睡觉了才结束战斗。第二天一早独孤求婚和刘翔在早点摊附近偶遇,表达了深切的合作意愿,拐弯抹角的各种暗示搞得刘翔心中一阵迷惑。可等刘翔吃完早饭去农庄拜访的时候,叶雨茗给他谈的发展设想又与前面几位完全不同······
白天时间就在无尽的“偶遇”中度过,回到家里用过晚饭,又是一波波的上门“看看你家小丫头”。
“这联席会议估计无比热闹啊!”刘翔送走了明显想推荐自家儿媳妇去广州的李老太,发现公安方面也有好几个人找他打招呼了。“目前就是法律口没来人了,也是,上次闹掰了后估计也没人愿意凑过来,不过那个梁心虎是个啥情况呢?今天还真没找到他,说是下乡巡回法庭还没回?”
又接待了“刚刚下工,来看看小丫头,顺便回忆一下共同建立琼山木材工业的峥嵘岁月”的吴旷明,看看时间也到了转钟的时刻,应该不会再有“刚刚下班”的元老来了,刘翔才睡下。可躺在床上,却依然满脑子的各种构想在打架,各个部门的发展构想、利益诉求不断在刘翔脑子里交战,到最后又简约化成了对土地、人口、资金的诉求······
“这么热心,这么有想法,这么宏伟的蓝图,怎么不自己去坐广州府!全额拨款的麻烦现在有我抗了,你们就都凑过来了!”刘翔临睡着之前,脑海中还在不断地吐槽这些人······
终于到了决战日······
周四,清晨,飞云号。
丰盛的早餐,白色的餐布,蹭光瓦亮的刀叉,芬芳的佐餐酒······
钱水廷,钱水协,周韦森。
“师傅,今天就是联席会议了,可我还是看不懂刘翔这个人啊!”钱水廷一边切着南海农庄特供淡味熏烤香肠,一边跟特别邀请过来的周韦森说着。“你说他支持宅党的目标吧,他又好像有点赤党倾向,甚至还有点推崇中国历代王朝的集权制度;你说他是个赤党吧,可他又不支持彻底土改······总觉得他是个精分啊!”
周韦森抿了一口佐餐酒,摇摇头说:“你前天跟我提了提,我这几天晚上有空就看了看他的文章,我倒觉得他的思路是一贯的。你要说他是赤党,还不如说他是‘回到Marx’派······”说到这里,周韦森就看到钱水廷一脸迷惑,于是又解释了一下:“就是所谓先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用马的基本原理去分析当下的政治经济形势······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全盘接受了旧时空那些真正的‘回到’派的观点,而是说他愿意用这种思路去思考问题。思路比结果重要,毕竟是个理科僧啊······”
三人早早离国远渡,开展了自己的异域人生,红旗下的教育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周韦森因为出来的时候年龄大些、时候早些,又时常关注旧时空国内的各种动向,还稍微了解些,钱家兄弟对这些就完全陌生了。
“换句话说,他就是个立足于基本现实的实用主义者,我们500人只适合元老议会制度,所以他就全心全意地支持这种制度,而且他的构想原型就是议会至上那一套,你可以理解成女王彻底虚君的英国,或者如他所说的,把皇帝换成议会的中国宋朝明朝。”
“立足现实···”钱水协也在一边凑话,吐槽道:“要是我们500人里面真有一个能力全面胜出的人,他是不是也支持搞法西斯啊!”
周韦森微微一笑:“说不定,真到了这个情况,他还真支持!”
钱水协也跟着笑着说:“大哥你说他精分,我看只怕还真有点。我记得有次聚会,他跑到大嫂跟前问,‘甲硫咪唑’有没有库存,保质期多久。后来我去医院打听了一下,那是治甲亢的药!这个刘翔只怕真有点症状!我那天回飞云号上正听到他‘教导’大哥呢,那气势,怎么看都有点狂躁症啊,说不定就是甲亢闹的!”
钱水廷听了也只是跟着一笑,自从李梅去看过刘翔的小丫头后,自己这个弟弟就对刘翔有了点小意见——弟妹在广州管的什么?商业啊!李梅是干什么的?商界女强人啊!不过昨天打听到李梅好像是为了慕敏去找的刘翔,得了这个消息后还没来得及跟弟弟说,现在当着师傅的面也不好直接说,过会再私下提一提吧。
用完早餐,擦掉嘴上手上的油渍后,钱水廷重新整理了一下着装,趁着这个小时间跟钱水协咬了一小会耳朵,才与众人道别,坐上了自己的马车,向着百仞城而去······
联席会议,即将召开······
会议开了整整一天,各种明枪暗箭让所有与会成员都筋疲力竭。毕竟是穿越政权第一次对如此大一块地域进行发展规划——以前对全海南岛的规划都是在穿越前做的,无数想当然的想法被名为现实的臭鞋底抽了无数次脸。再加上很多政策“妾身未明”,甚至连基调都没定好,一直含含糊糊,这次开会的前半场基本就在各种基调定义上互相扯皮拉筋。最终在大家肚子都开始叫起来之前,督工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稿子做了上半场的总结发言,大意就是把大家互相撕扯的几大类问题总结了一下,然后又归纳了一番,最后落脚到了土地政策和发展道路这两个基本点上。大家在自己肠胃的胁迫下纷纷认可了这个论断,然后中场休息,补充能量以备下半场之需。
下午的会议一开始,文总就抢先发言,说土地政策和发展道路问题不是我们这个部门联席会议能定下来的,我们应该立足于现实,借鉴前期各个地方的发展经验,提出一个长期发展目标以及一套近期内切实可行的具体方案;至于土地政策和发展道路问题,反正一五阶段即将结束,二五大会指日可待,对这些问题的充分讨论就不要占用今天会议时间了。这个发言显然已经和各个与会部门主官通过气,话音刚落,全场就在刘翔同志的带领下报以热烈的掌声——毫无意义的扯皮拉筋刘翔已经受够了······
然后各路早有准备的人马纷纷拿出实例,充分论证了因为通匪这个由头而全面消灭地主的儋州县在实行了彻底的土改之后,全面摧毁了原有的手工业生产体系,让社会完全回到了小农社会,如果不是临高的工业品大潮汹涌而来,儋州完全就是一个“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上古之治”的社会了。而其他县,存活下来的地主都有一定比例向着土地经营者转换,尤其是刘翔的琼山县,海家出面组织了一个以自己宗族土地为主要资本的种植园,全族土地在自家势力运作和琼山县政府的帮助下集换到了一起,其中一半优质土地采取合作经营的方式与天地会一起试种香草等热带经济作物,另外一半则大量种植黄麻,并建起了一个麻纺厂生产麻布料以满足人口爆炸后的纺织品需求,毕竟热带地区还是麻织品穿着透气。有些部门下一步甚至要扶持海家对麻杆进行综合利用,生产草酸什么的——当然这些都只是纸面构想了。
这个横向对比的例子一出来,所有人都知道基调——至少是这次会议的基调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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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忍不住写了会议,不过没有用前面那种谁谁谁什么表情说了什么的句式,而是这种大而化之的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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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基调问题后,会议就顺畅了起来。这次出兵,胃口“并不大”,对整个广南东路的占领是以三年为期限逐步实施的。第一步可以说更像一个武装游行,军队从广州府城出发巡视一番已经纳入了“合理负担”体系的受控区域,把穿越政权的旗号打出来,让穿越政权由地下走到台上,由暗转明。当然,如果有人胆敢阻挡游行队伍,那么张柏林、东门吹雨这些人也会坚决地“涤荡丑类”、消灭不服。而后,正规军将分作三个作战部,分别向三水——清远方向、顺德——中山方向和惠州——汕尾方向进发,控制西江、北江和东江三个流域的中游地区以及南部“口袋内”地区,扩大占领区。三水方向视情况决定是否占领肇庆,清远部则视情况决定是否北上控制韶关。最终作战目标则是将西至雷州、北至韶关、东至汕尾的全部珠三角平原地区纳入统治。
刘翔的任务,是配合第一步武装游行后,正式接管广州府城和周边地区,按明朝广南东路的行政区划看,大体范围是西到神安、黄鼎一线、北到金利、慕德,东到南海卫(即后世东莞)、增城一线,南到都粘堡、紫泥一线与顺德府隔水比邻。这一圈内除了佛山卫作为一个已经商业化的军卫所而没有明确臣服可能需要军事占领外,其他地区按相关部门的预计则是应该“望风而降、纳头便拜”。这么乐观的估计刘翔是不看好的,不过刘翔从自己的角度看,他更希望这个地区的旧势力能“英勇抵抗”一番——即使刚才已经强迫大家“达成共识”,刘翔还是希望能尽可能多地破坏当地的士绅统治结构。
地区内预估人口达到了120W规模,按千分之七的“最佳殖民地”完整政府结构的公务人员比例算,刘翔手下得要配8400人······要是按2%的完全文官化的本土公务员比例······刘翔已经不敢算了······
公务员人数问题一提出,邬德等几个头头立刻表示这次一定全力支持,先期从全海南抽调了512名归化民干部,也就是刘翔也接到的那个指令,现在这些人已经开始进行先期拓展训练了,只等这个会议“团结、胜利”地结束,就会让刘翔等各个条条块块的头头门参与培训——当然是培训导师。最后两年内海南将解决3000人左右的缺额,广府本地在2年时间内自我生产剩下的5000。不过一谈到8400公务员中的大头,也就是治安维护力量的时候,政务院给出的方案是大量使用外籍人员为主的治安军,这个提议在会议上立刻遭到了好几个元老的反对,即使刘翔自己也明白使用外籍治安军的好处,但也无法在心理上接受猴子和本子挥舞短棒“管制”广府土著。最后还是慕敏异军突起,提出以她手下的400名黎族治安队为第一期派出人员,看看效果再说,才算迅速地摁熄了另外一场可能引发会议无限期拖延的大争论。
最终的产业发展方向和产业布局,则是暂定广府以炼铁、造船为龙头产业,主要布置在西江流域,后期将以顺德、中山一代为两大产业的集中区;东江流域则以农业为主;珠江口一带则以老府城和大世界为依托,逐步拓展成现代城市区,其中海珠区中心沙洲则为元老别墅区;番禹区为港口区——以前大家拍脑袋想把南沙区弄成港口区,结果实际去一看,南沙区在1634年的时候还在水面以下呢······这种规划没有什么特别讨论的必要,只是通报了一下让大家心里有个数。
刘翔倒是对造船业也被布置到广府感到很惊讶——因为现在可是“香港造船厂”在整个广南东路独领风骚的形势!不过稍微问了问就知道,香港因为缺少现代供水系统,单单应付海军的淡水补给都很吃力了,再配上造船厂的工人、各种前来上货卸货的贸易船,淡水就非常吃紧了,以至于有些船会先到其他小码头装好淡水再来香港岛。香港众元老在连续使用了“母亲水窖”、“屋顶集水”等技能后终于领悟到香港几千年来都只是一个小渔村的物理现实,不得不想办法甩开包袱。预案中广府平静后香港造船厂就要陆续搬迁到广府规划的预定位置了——这正和刘翔的先期准备不谋而合,刘翔可是准备在元老中间好好活动一番,让广府也搞个造船厂,建造以“短衫号”为基本型的外销型风帆船,卖给荷兰人、葡萄牙人甚至英国人,以提高他们向欧洲供货的能力。现在会上直接听到如此利好,刘翔心中喜不自胜,决定要尽快在这个周末把同好会的人召集起来,再把司凯德这些把握关键话语权的大佬也请来,一起拼一拼“短衫号”的模型,顺便安利一下刘翔关于“工业品外销中东非——印度区域向欧洲区域供货能力瓶颈问题”的想法。
周末清早,临高角。
因为要等待军队的行动,然后再去接管,而武力解放的决议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做出来,军队的调度、后勤配置什么的也需要时间,所以刘翔的正式任命下来后他依然还在临高。
联席会议之后到现在,刘翔除了去干校给将来自己的手下们讲讲课,亮亮相外,主要还是在和各个部门的头头们沟通——虽然联席会议确定了广府的发展大纲,但全额拨款的现实也紧紧束缚了刘翔。刘翔有自己的发展思路,先建什么后建什么,建立一个什么样的产业链,如何配套,在他看来完全可以按模拟经营游戏的方式去解构——归根结底也就是不同对象之间的关联、属性、权值、比重之类,再配合统筹规划。这些天他也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模拟了很多次,最后的关键因素还是归结到了一点:临高这边的政策和资源要到位。
“还是要‘跑部’啊!纸面上设计的再好,中央这边随便拖着一点不起眼的东西,就可以让计划全崩。不过鲁棒性这么差的话,我是不是也要重新考虑改改?”刘翔一大清早就带着自己琼山数年积累而成的澡盆级模型零件到临高角的广场上候着其他同好会成员了,林登万和第八格两个警卫员在郭灵儿的指挥下小心地拆着包装箱。至于联络员叶思曼,这几天接触下来发现性格太好,人也细心,宝贝丫头这会就交给他带着了,目前该联络员处于坐骑状态,刘大小姐威风凛凛地呜呀呜呀地指挥着该坐骑向着不同感兴趣的方向前进,当然控制方向舵的主要方法还是揪头发。
船模同好会,或者其他不同时期叫着不同的名字,虽然是宅党中北美派的林传清发起建立的,但500众中船模真爱党很有那么几个,最出名的就是文总,其他只爱看不爱动手的叶公派成员也不少,而且因为是个有具体活动的兴趣小组,所以这个同好会的成员的“政治光谱”十分复杂。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没几年这个同好会中又分裂出了风帆派、蒸汽派、巨大党、极速党等等。这次刘翔要搞“短衫号”船模拼装活动,尽管对所有同好会成员都在网上发了消息,但对风帆派的几位又额外地打了电话亲口邀约,当然,为了他个人的目的,司凯德这个仅仅挂名的纯叶公派那边刘翔也是亲自通电话邀请了一番。
到9点半,受邀的元老们基本都到场了,理论上对“短衫号”这样一个纯风帆的茶船应该不感兴趣的蒸汽派也来了两个。文总很忙,不过张机器和林显明“今天恰好休息”,“得了文总介绍推荐,带着几个徒弟来打下手”。索尼娅果然也跟着钱朵朵来了,刘翔看着心里都在嘀咕:林汉隆到底多忙,这媳妇满世界乱蹿真的大丈夫?
“按原始设计,不记前支索杆,长度为64米,宽为11米,设计吨位2100吨,记入全部主桅帆和支索帆总面积约3000平方米,设计最高时速32.5KM/H······”因为有着归化民和洋马,介绍的说辞就变成了“原始设计”如何如何,不过参与的元老都大致明白这些说辞的原始意思。
“当然,两层甲板以及大肚子的设计是因为设计中这个船型是用来装载羊毛、茶叶、硝石等轻货的。预计装载有包装的茶砖的话,历史,哦不,大概是60万公斤的装载量······”有时候还是容易露陷。
动手前刘翔又拿出几个图片出来演示了一下短衫号的龙骨和支衍架构,并附装配编号图,然后在两个警卫员的帮助下亲手把一块铁衍架固定在了龙骨上。这些铁部件来的不容易,自从钢铁厂稳定出铁后,大规模地向海南岛各地倾销起了铁制农具以及其他生活用铁器比如铁锅什么的,各地的铁匠在这几年内都纷纷缓慢失业,这些人要么封了炉子改行做别的生计,要么就包袱一裹投奔临高去了。刘翔好不容易在本地搜罗了几个失业的铁匠,以科普和测试的名义重新开了个小炉子,让这些铁匠和他们的学徒们翻砂倒模,化炼铁水,浇铸了这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铁部件——反正是做模型,又不是下水的真船,尺寸合的上就行,性能、沙眼什么的都不管了。最后以他半吊子、论坛大学学历的权威给这些铁匠和学徒分了三六九等,推荐了几个明显做的好的去马裘钢铁厂实习去了。当然,作为测试试题的成品刘翔就笑纳了······
有了自己的警卫员,再加上张机器和林显明带来的学徒,几位元老只是各自固定了一两块大件后就垂拱而治了——三米长的大澡盆可不比不到一米的小模型,这可是力气活。钱朵朵倒是一直在一线忙活,不过她一开始就没参与到耗力气的工作中,而是拿着装配图在郭灵儿旁边跟着指挥调度各种不同编号的零件的分派,没一会就完全接过了郭灵儿的指挥权。其他元老们纷纷在阴凉的休息区聚成几个不同大小的圈子,开始各种主题的讨论。
“我看这两层甲板仓的设计,根本就是没准备上炮位。”
“上层的舱室可以改建成炮仓,不过会影响载员。话说这个船是大妈国最强盛的时候建的,挂上米字旗就全世界通行无阻,这条又是个远洋快船,过几个海峡的时候稍微注意就是了,其他时间基本不可能碰到拦截的。”
“才2100啊,没普鲁士大啊!”
“得了吧,这个还是铁骨木壳的,普鲁士都全钢了!”
诸如此类热烈的讨论在各个圈子里爆发。
“司部长!”刘翔叫着司凯德的称呼,感觉各种别扭。
“唉,别这样,都是元老嘛,元老的身份是第一位的。叫名字就好了!”司凯德知道自己的这个名字不管是叫职务、叫“老司”、“小司”都各种不舒服,通常也就很随和地建议对方直接喊名字了。
“嗯,这个,这条船您熟悉么?”刘翔干脆就略过了称呼。
“当然熟悉了,我去格林威治的时候还特地打算去看看,结果基国消防太神勇,这条船直接就烧了······”司凯德心中无比惋惜。
是啊,反正穿越前听说基,额,英国正在修复这条船,不过直到穿越行动开始,都没传来彻底修复的消息。(2012年才全面修复并恢复对外开放)
“嗯,我看了殖民贸易部的一位元老的帖子,感觉现在我们的几个贸易伙伴都陷入了运力不足的困境啊。他们向欧洲发运的能力似乎无法消化我们的产能·····”刘翔描述了一下那天看到的帖子内容。
司凯德当然是清楚的,因为这个帖子就是他授意的一个抱怨贴。“你的推断不错,我们的外贸数据也支持这样的观点,不管是期货情况还是其他一些情报都表明了这一点。目前几个贸易伙伴中只有荷兰人稍微强一点,他们本来就在和葡萄牙人争夺锡兰的控制权,因此集中了不少力量在远东地区,而且由于我们的出现,他们在历史轨迹之外,又额外调动了一只原本用于新大陆荷属殖民地的船队来到了远东,上一个贸易季刚刚跟我们完成了一次贸易。”
“是这样,我觉得我们不仅应该提供货物——要知道我们现在提供的其实都是初级农产品加工和一些轻工业产品。我们其实还可以输出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燧发枪,比如,远洋贸易船·····”
“比如这个?”司凯德微微一笑,指了指正在搭架子的短衫号。
随手翻着刘翔递过来的精美的来自原时空的印刷资料,司凯德红光满面。
“小刘!这些资料很及时啊!我们也曾经讨论过不同的船型做外销型号,但能满足我们需求的大多都是19世纪末期的贸易船型,而这些船型的具体资料其实都不全。你的‘短衫号’的资料太丰富了,整理一下完全可以当做建造蓝图啊!”
刘翔微微一笑,说:“托那场大火的福,基国放出了全套的历史测量数据,还有一些工艺介绍,公开资料还是挺多的。各种纪念性质的快餐回忆录里面对这条船的细节记载也不老少,我不过是有心收集了一下罢了。”
“这算是你的私人携带物品吧,怎么,当时没报上来?我们关键字搜索没搜到这些条目啊。”司凯德突然问道。
“怎么会不上报呢?不过可能是我上报的名字太文艺范了,昨天我自己去搜的时候发现归到历史评论一类了。”刘翔摇了摇头。要知道穿越的时候数据挖掘、搜索引擎什么的才刚刚火起来,穿越集团在原时空弄的那套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语义分析工具代码,刘翔这一套自己搜集汇总的资料报了个《百年沧桑话运茶》的大标题,程序估计就看了前四个字就直接排到历史评论一类去了·····大图书馆任务艰巨啊!
“嗯,和其他飞剪型的问题差不多,基本没有火力。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七海霸主、世界帝国的出现,自持火力还是要有一定保证的。不过我们以前也讨论过类似的解决方案,用回转机构配上后膛炮就可以了,不过外销型号是否配置后膛炮需要讨论······”司凯德已经开启了某种模式。
“主要走大洋吧,我觉得火力不用太高。从我们的控制区到里斯本的话,走龙目、巽他海峡,直接进信风带,过好望角,再直线到加那利海域,再往北就到葡萄牙海军的巡航范围了。要拦的住也就是龙目、巽他海峡,或者加那利群岛。加那利那块霸气一点也可以走外海直接绕过,真正问题还是东南亚这边,荷兰和葡萄牙对掐的太狠了,我们的海军还没能在那边立足啊。”刘翔也跟进了话题。
“这倒没什么,如果外销的话,我们可以让海军对新交付的船只满足一定数量后护送到雅加达,剩下的就是那些买家的事情了,利益会驱动他们的。”司凯德似乎毫不在意,继而又提出了其他的改造方向:“原始设计还是杂木复合桅杆,后来改用钢桅杆了。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上钢桅杆,不过防锈问题不知道好不好解决。另外配帆的话,可以找几个专家来讨论讨论改成三角帆或者上梯形帆面的可能性,不然太受贸易季风的影响了。南非往西非走,那风向可真是让人各种难受啊!·····”看得出司凯德对这个船型很有好感。
“还有,要找蒸汽党们讨论一下加装蒸汽机的可能。2100,能改装成混合动力的话,一次装煤应该能支持跑到祖鲁人的纳塔尔,我们就可以投送武力从东南方向直插世界黄金之都了······”
果然是南下派的中坚人物啊!刘翔心中感慨道。
······
一番热烈的讨论后,司凯德很满足地合上了手中的资料,对着刘翔说:“广府的船厂开张后,殖民贸易部会协助你力推这个船型作为外销型号进行生产!”
很好,忙活这么久就等这句话!“跑部”成就+1!
芳草地图书馆,“元老阅读区”。
张允幂面前是一封刚刚封口的信件,骑缝处的红色封蜡上印着她的印章——一个篆书的张字,艺术化成了一只飞凤的造型。
此时的张允幂脸色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青春活泼,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铅青。不知道发呆了多久,突然,她灰败的眼神中绽放出了一丝精光,扫向了左前方几排书架,那边全是“仅限元老阅读”的书。最终,游离的目光定在I210.1/1:3的位置——记得这么清楚,只是因为她在写信前刚把那本《鲁迅全集》还原。
人血馒头啊······
张允幂一手按在信封上,脑海中无数嘈杂的声音再度响起。
“允幂!不管什么情况我都支持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让你不高兴,我***就让他一辈子不高兴!”
大叔我们除开关于宅舞排练的对话外,其他话题的交流字数能凑够3000字发一次更新么?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么?你喜欢我不代表你就已经是我男盆友了好不!
“小张啊,你是我们格子裙俱乐部好不容易搞起的偶像团ACE,这种事情我们是不能忍的!我们一定要为你讨一个公道!”
呵呵!张允幂条件反射式地释放了一个女神职业技能。你们这些腿控!足控!丝控!80块买站票歪着脑袋看表演,等着地板君立功的宅!
“今天的政治课我们讲一讲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的思辨······”
“这堂历史课我们讲一讲欧洲的实权贵族之间如何处理他们的面子问题······”
张允幂回想到这些时,心中连呵呵都发不出来了。
“小张,杜阿姨跟你说!这个问题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张妹妹,程姐姐我作为一个女元老······”
“小张,以单叔叔我的斗争经验看······”
没一个好东西!
为了自封的男盆友的形象,为了某个团体的面子,为了你们各自的种种目的,你们已经在我周围嗡嗡够久了!
张允幂细嫩的手心摸过那块封蜡,这个篆书“张”字的艺术字还是穿越前的某一年,小学手工课作业就是刻萝卜章子,为了交作业老张熬着夜给她设计的。
可是你们都不懂我啊!
他无论如何,永远永远,都是我的爹啊!
虐待元老子女,污蔑元老,两条够得上十恶不赦的罪名。虽然不像同期发生的另外一件事那样填了人命,但因为涉及到好几个不同层面的敏感问题,而引得500众们一顿好撕——即使出兵广府这样的重大军政事件也无法打消某些人的热情。张允幂身处舆论中心,每天都在经受着风暴的摧残。不同的人,不同的利益,不同的主张,却都不约而同地希望张允幂做出些什么事,他们希望的事。老张?人物形象已经钉死在“回家后给能为他生一儿一女的女仆跪家里所有能跪的东西”上,除了“反面典型”这个位置外任何一个舆论场里都没有对老张有任何期盼。
我年轻!但我不傻!
爹是一定要挺的,就算自己再怎么厌恶那个女仆,那也只是那个人的事。想想那个“有追求”的妈把自己撇给“不上进”的爹之后,就是这个男人用他那虽不微薄但也绝不丰厚的收入辛辛苦苦地维持着这个残缺的家庭,而在命运的抉择中,他也难得地奋起拼搏了一把,加入了这个神奇的穿越集团。“丫头,爹现在跟他们去冲,不是为了给自己找老婆。你大了,爹我再难得把你照顾好了,爹是为了你去的。”依稀记得女仆革命那天晚上,爸爸把扳手别在腰带上时说的那句话,说话的时候,目光是真诚的。
爹,女儿也惟愿你开心就好······
既然如此,即使钱朵朵不过来暗示,张允幂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案。既然绝大多数人都认为那个贱女人该死,执委会也认为这种“重大事件”不是一句家务事就能打发的,那么你们爱怎么玩怎么判就随你们的意吧!不过按照你们教育我们这些小元老的“贵族政治”的原则,不就是两个罪名么?爹已经明确表示原谅了,我也给你们一份赦免状!
不过,这边我也不想待了。张允幂心中一片冰凉,似乎热带的炎炎天日也无法驱散这种寒冷。
我要离开,不在海南岛,哪里都好。
“萧叔叔,这是我亲自签署的赦免状,或者叫声明什么的,都无所谓。”对着这个元老院大(内)总管,张允幂的语气中冰冷的成分少了许多。
还在闹脾气啊!萧子山心中感慨了一下,并不计较面前这位小元老语气上的失礼之处。
“萧叔叔,我已经跟胡叔叔和张校长都提过了,我要申请行政实习。”
“啊!?”拿着蜡封的赦免状的萧子山听到这句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您知道的,最近很多言论,非常干扰我的学习······”张允幂又把对胡青白和张智翔的说辞又向萧子山说了一遍,不知道为何,张允幂总是很直觉地感觉到这件事上萧子山是能够起决定性作用的。
“我的学分早就修满了,剩下的特长训练也就是对外文资料多读多写多翻译,哪里做都可以。所以我想申请行政实习,去海南岛以外的地方躲一躲。”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允幂已经是一脸委屈状,看上去不知道有多么地楚楚可怜,就好像“我见犹怜”四个字的典故应该转移到她身上一样。
唉!这丫头也是不容易啊!摊上这么个事,摊上这么个爹。
“不过胡叔叔和张校长都说他们那边的批准可以开,但因为目前还没有未成年元老申请海南岛以外的地方搞行政实习的先例,他们建议我来这边递交赦免状的时候顺便找萧叔叔你问一问怎么处理这个流程。”
确实没先例,不过这事到我这里,如果要是正儿八经地开会讨论一个新流程出来,我感觉你也不用考虑什么出门散心了。萧子山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了一下元老们在这些“大政方针”上见鬼的决策效率,然后非常为难地挠着脑壳——这事到底怎么给她办了呢?
济州岛、山东好像太远了,小张受不受得了长途航行都是个问题;顺着这个逻辑推下去,跟着东南亚公司的船队去一趟泰国好像也不行;台湾有过一次刺杀事件,杭州也来了次捣毁机器运动,往那边送的话自己立马成舆论焦点啊!还有哪里···鸿基···那边马上要准备开打···额,越南要开打······广州!
“确实没先例,如果为了你的这个申请专门开会研究一个流程,估计会拖好久,看你的样子也不愿意等吧。”萧子山很体贴地建议着。“这样,广州那边要有行动了,刘翔元老——你认识吧!”说着一顿,见张允幂点了点头,萧子山才想起来刘翔原来好像也在芳草地带过小元老的课。“嗯,他最近几天就要带着团队去那边接收广州政权了,而他被授权拥有邀请其他元老搭班子的权力。你如果真想离开海南岛一段时间找地方搞一搞行政实习,可以找他帮忙,嗯,我也会帮你说一说的······”
回想起那天在飞云号上刚刚见面时刘翔那来回三趟扫视的目光,张允幂觉得说动这位刘老师应该问题不大。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对了,萧叔叔,我去广州的话,就没人照顾我饮食起居了。我的女仆指标可以用了么?”张允幂突然又问起了女仆的事。
“当然了!”萧子山心中却补充了半句“虽然你还差几个月成年。”
“太好了!我可以自己去选么?选女仆有什么限制没有?”
萧子山心中一阵嘀咕,不过想着这丫头连续两次都强调了是选女仆,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回道:“考虑到你的情况,我给你写个单子,你去文理学院随便挑吧,不过限一名。”
“谢谢叔叔!”张允幂回应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目送张允幂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萧子山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公章。“都不简单啊!老了!老了!”萧子山小声地感叹着。
经过挑选后的八个文理学院的女生站成一排,放眼望去这八个人似乎都有着某种类似的气质。张允幂坐在前排中间,翻看着旁边归化民教师递过来的资料——《厨艺课成绩汇总》《家务整理课成绩汇总》《家庭理财课成绩总表》······
“还有呢?”张允幂皱着眉头叱问道。
归化民教师面露尴尬地从背后一个铁皮资料柜里拿出了一扎表格。
《伺奉技巧课程成绩汇总》······
“小姐!”最后剩下的一个女生,有些怯怯地喊了一声。
“嗯。”张允幂点点头,又看了看。爹应该会喜欢这种类型。
“按说元老们现在以保留下仆的原名原姓为风尚,我点了你,也应该从善如流不去改你的名字。”张允幂缓缓地说着。
“不敢!一切但凭小姐吩咐!”
不傻啊!不傻就好。“入了我家的门,就跟我家姓吧。名么,就叫莞莞吧。”张允幂看似随意地起着名字。
“是!以后我就是张莞莞了!”新鲜出炉的张莞莞立刻应声。
“你是我的女仆,按理说应该跟着我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但我即将到外地赴任,家中还有老父,他配发的女仆还要照顾两个孩子,我不在,你就替我照顾照顾。”
“是!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好老爷!”
“说到就要做到!”张允幂嫌恶似地把手上《伺奉技巧课程成绩汇总》啪地一声扔到了桌子上,张莞莞略有所思地看了封面一眼又低下了头。
“要记住,你是挂在我名下的女仆,我给你的任务就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照顾好我爸爸,其他的不论什么人什么事都不用你管。如果你这点上做不到我满意,我不管你付出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又或者没了什么,有了什么,我都会直接找办公厅要求换人的。到时候,谁!求!情!都!没!用!”张允幂最后几个字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
毫无保留······原来如此······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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