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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澳明战争系列-经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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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南洋船票

发表于 2019-6-26 14:49: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临高启明》同人作品《第二次澳明战争系列-经济篇》版权归《临高启明》版权方和同人作者所有; 为方便阅读,WIKI编辑仅进行必要的区分章节。


第二次澳明战争系列-经济篇作者ID北朝论坛
Scat同人重要信息地点
临高,东南亚内容关键字
经济产业,贸易转正状态
待转正发布帖北朝原帖
【脑洞】【第二次澳明战争系列】经济篇同人写作情况完结情况
未完结首次发布
2015-07-12最近更新
2016-01-27字数统计 (千字)
38





正文

第二次澳明战争系列-经济篇

1

髡人善百工,与泰西,百越,倭人贾,月入者何止钜万,乃自制钱钞。一曰流通券,为琼府,香山,打狗髡地用也,凡农事者夏秋两税皆以钞一元易糙米一大斤,谷粟麦泰西之玉黍者皆以定数折之,曰商品粮统购统销者也,无常例加赋火耗之弊,农不以为赋。吏,百工,兵士,船工者,皆以流通券者支其月工,徒六七十,匠吏一百许,以钞购米皆一大斤一元,丰荒无异,百业者遂乐其事。又曰德隆银元,大明皆称大船洋,或曰船洋,髡人以为外贾,其内不行,银元者铸以银,圆而无空,曰银元,足色七钱三分二厘,铭曰德隆保兑一两,因做一两之用,乃北及直隶山西,南及泰西诸国皆以之为两,是以髡工精熟,百万之钱迄今无人能仿。
(崇祯)七年贼出川陕入洛襄,七省官军汇剿于中原,日费万金。帝曰,此物善,一两可为税二钱有七,乃另户部制百万,然实则存银二十数万,皆以制大明银元者,无银保兑,而髡人铸币之法亦不得,大明银元人皆可铸,巨贾豪绅及至滇南土司皆私铸,竟之以铅锡夹之,及至十年足色者千中无一,民皆苦之,十二年户部亦不受,终农商者多以船洋完税,江南之民皆赁髡人之小额信贷,以田口牲畜为质,髡人不废片铁而掌社稷半壁矣


2.

以上这段文字作者不详,许是户部的官吏,或是哪个布政司的幕僚,总之是从哪一堆旧朝档案里翻出来,最终被收录进了明末髡学家左懋第编著的“髡事总要”里。这位左公在前时空的历史上本来是个名人,然而他的生活轨迹却由于穿越者的出现完全改变了。
在本时空左懋第再没能为南明政权岀使清廷,自然也就保全了性命,至于名节,明亡之后他终生再没有同髡贼合作,当然也没有人会去找一个前朝的正7品给侍中出来合作什么事情,连地下颠覆组织都没人找。
作为一个用尽一生只为改变命运的儒生,他39岁从人间地狱般的陕西调回京师之时便写了一篇上给皇帝的策论,然而还没交到皇帝手上就没有什么皇帝了,于是幽愤之余他便把不爽发泄到了著书立说上,直到有一天地方政府以颠覆的罪名将其逮捕,将他的罪证著作送交到国家警察总部,然后又移交给真理部和大图书馆进行鉴定,大图书馆却认为这是一本很有史料价值的文集,左懋第的县令和户部工作经验使他对经济,财政,民生认识有着普通文人完全无法企及的深度,不但做出“著作不具反动性”的认定,还干脆出版刊印了两三千本发给各地和教育口馆藏。
于是左懋第成了历史上第一个合法出版书名里带“髡”字的著作的第一人,消息传来,已是风烛残年的左懋第老泪纵横,脑后升起“名节”二字烁烁放光,越升越高,越来越亮,直到布满天空,溢满宇宙,一片名节的光华之间走出一人,正是当年殿试之时远远瞥见的那个男人,中国最后一个皇帝,明思宗崇祯,皇帝缓缓伸出手,老人最后抬起自己的双手握了上去,好温暖,好安心,这双手为了你执笔如刀,执刀如笔,手与手相碰的一瞬间,他融化了....
....县医院护士手脚麻利的在左懋第的右脚大拇指上套上卡片,在死因一栏写上“脑溢血”三个字


3.

以上的故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眼下殖民与贸易部正在拼尽全力维持临高政权的收支平衡。
拜30年战争和奥斯曼帝国扩张所赐,临高目前成为了一神教世界兵工厂,无论是巴格达还是在萨克森,所有武器工匠都已经放弃了自己制造火枪管,不管是箍制,卷制还是钻孔,制造一根枪管都需要好几天,而在马枭钢厂的无缝管车间里只要不到1分钟,空前的生产效率带来了空前的利润,从广东进口一担生铁大约需要14-15两白银,扣掉各种损耗大概可以做21-22根枪管,每根枪管离岸价3两白银。按照17世纪的标准,即便是从纯临高造的三斜辊轧机直接下来的40号钢管,强度,一致性,内膛光洁度,耐用性等等指标也堪称完美,以至于卧莫尔帝国的王公们外出打猎都会拿一支用金银和象牙包起来的临高造。随枪管临高也提供一些“枪机套餐”,大体上新教阵营更喜欢火冒枪机,天主教阵营由于不放心火冒来源倾向于选择燧发机。临高由于缺少木匠自己制造枪托并不划算,澳宋人民的老朋友夸克.琼爵士就在苏拉特建起起工厂进行火冒枪和燧发枪的总装,不久之后又在泰晤士河边建起了另一个,在他一口气进献了4万支新式步枪之后,英格兰各地都在疯传詹姆斯国王即将授予这个暴发户男爵的封号,荷兰人、葡萄牙人也有类似的工厂,就算大明朝顽固坚持使用自己的制式鸟铳,熊文灿调任广东之后还是买了几千支,孙元化通过援助和采购也得到了几千支。每年仅此一项就有100万两白银的进账。
临高每年的军火出口额差不多有200万两白银,换算成银元大约是255万元,或者大约2.5亿流通券。除了枪管和枪机套件,临高大量出口的还有刀剑和盔甲,和枪械类似,临高只做需要机械成型机械加工的部分,凡是涉及到劳动密集型的部分都统统外包出去,刀剑只卖刀条,盔甲只卖甲板。原本被很多元老寄予厚望的火炮出口却没有什么起色,这个时代火炮的数量和战术还难以和拿破仑时代相比,临高的大炮如果不用临高的发射药也打不出射程优势,而硝酸钾又是稀缺物资,一般不能出口,只有从印度运来硝石的英国人和葡萄牙人才能作为补给品限量购买。


4.

和军火贸易相比,民品贸易的利润率就要差了许多,最常规的生丝、瓷器、茶叶、糖贸易对澳宋而言完全是转口,除了雷州的糖和输往日本的生丝是由元老院单方面控制,其它都是两头在外,连航运都没控制在自己手里,利润率按照眼下的利率折算成净现值(扣掉资金成本也就是利息的实际利润)连5%都不到。
不过殖民部并不仅仅是一个官僚机构,更不是一个海商,殖民部运行大型人列计算已经有四五年的经验,绝大部分人列小组已经能自主工作了,还能时不时冒出一些不管有谱没谱的合理化建议。有了这个基础,司凯德设计了一套商品矩阵,用来监控主要贸易商品的价格指数变化情况,推算出各种商品的价格弹性,制定出最合理的贸易规划。
比如在郑芝龙时代,日本每年可以进口生丝75万束,收益大约150万两,经过对日本贸易情况的监控,殖民部发现日本购买生丝大部分是用来加工出口的,基本上是有多少钱花多少钱,最终都能从荷兰人手里赚回来,这样殖民部干脆把日本的出口配额减了10万,日本人只好削减普通绢和纱的产量,增加高价值的天鹅绒产量,最终还是维持了贸易平衡,只是使大量日本手工业者失业。不久之后,殖民部又用机制丝线代替了一部分丝,照例日本继续在维持贸易平衡的同时又淘汰掉一批手工业者,这些都加速了岛原之乱的爆发。
而在大明这边,从日本挤出来的10万束丝留在蚕农手里压低了丝价,蚕农急着用钱,却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抵押的财产,为了把这一笔价值20万两的资产划拉到元老院的兜里,殖民部便伙同德隆银行和大世界在广东全面推广了信用证结算体制。其实信用证结算早在从两广订购和谐轮的构件时就已经引入了,不过受到各种条件制约,全面推广非得在广州大世界开始运营以后才能提上日程。
信用证是现代国际贸易结算的主要形式,其实就算是21世纪兴起的互联网第三方结算这种方式也是脱胎于信用证。一份信用证实际等于一份与商品买卖合同对等的资金合同,比如香港船厂从某个广州船商手里订购一批桅杆,如果按现货贸易,商人就要自己准备资金去买木材,雇木匠,最终交货的时候才能拿到钱,如果急等着用钱,就要找高举、李洛由这样的大海商去借高利贷,这些大海商也正是靠着高利贷盘剥供应商才富可敌国的。
而使用信用证的话,香港船厂会向德隆申请开一份即期跟单信用证,规定货物交付就可以拿着提单付款,当然还有一份检验合格证明。船商就可以拿着这份信用证向德隆申请贷款,当然金额是80%,等到交货之后再把债还上。其实信用证就等于买方把这一笔货款的信用授予给了卖方,由于澳洲人的基准利率比旧世界商人低得多,比起要不然借高利贷要不然没钱拿的任人宰割状态,信用证对小生产者实在是非常公平了。当然元老院并不是来本时空做慈善的,公平从来只是一种赚钱手段。
随着大世界的建立,就算乞丐也明白澳洲人在广里是落地生根了,广东各地的商户都到大世界来租柜开店,李洛由和高举虽然继续保持他们的澳洲货总代理地位,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一手遮天了,这两个在推行信用证结算当中利益会受到巨大冲击的大海商即没法跑去告官,也不能以终止合作相威胁,现在只能捏着鼻子忍住眼泪等着澳洲人发善心了。


5.
加强故事性


“洛由兄!”
“高东主,幸会幸会!”
“一晃也有两年多未见,兄台看起来却年轻了许多”
“高东主客气,不如你我兄弟移步凉亭斟一壶茶慢慢叙谈叙谈”
“小弟正有此意,兄台请!”
“请!”
....
此地是飞鹅岭四方观,观是新起的,人人皆知这观的新道教实是髡人的教门,教门宗师张道长据说法力高强无所不能,前年山东兵乱,这贼兵逢人就杀见屋就抢,这张道长便施展法术腾云驾雾过去救了三十万乡民...当然这些都是民间传说
大世界离此地不远,越秀山控制着广州城以北的道路,明初广州城扩建,在越秀山上修建了镇海楼,将城墙北移到此,是广州城的制高点和防御枢纽,从天启年至今又增设了不少火炮,大世界项目指挥部和广州站都认为有必要在越秀山对面加一个炮台用来压制和遮断明军,当然直接在大明朝省城门口架炮台也有点太不给面子,于是就修了个庙,利用特别设计的楼台殿塔作为炮位和观测、指挥所,重炮目标太大目前没运上来,运来两门M1633式12磅改进型山地迫榴弹炮和3门M1632式75mm步兵炮,眼下埋在大殿底下和后山的洞里。75步兵炮是林深河仿制的日本92式70mm步兵炮,只是黑火药榴弹威力太小就把口径加大了一些。M33迫榴炮其实就是用步兵炮的炮架换上短管12磅滑膛炮的身管,因为12磅炮的公制口径差不多是117mm,使用林深河设计的尾翼稳定榴弹威力和120迫差不多,只是以前用的拿破仑时代的炮架只能打到17度射角,既不能打到理论最大射程,也不高射角能超越射击,而92步兵炮的炮架提供了83度的最大射角,12公斤的高爆榴弹的杀伤效能几乎和130舰炮相当,后装填的75步兵炮每分钟爆发射速超过20发/分。两种炮配合,分分钟就可以让几千人的古代军队震撼崩溃.
在珠三角治安战行动当中元老院夺取了不少耕地正好挂名在寺产之下,国民军香港生产建设联队派来的岳秀支队和一个欠编越南治安连共400余人就以道士和寺院佃农的名义堂而皇之的住在广州南门外,另外还有1300人的其它支队分别以财主庄园和其它寺产的家丁、道士、佃农等等名义陆续进驻广州周边各地。
除了化妆的国民军武装力量,对外情报局从对手身上学习,依托新道教搞了个面对当地民众的会道门,当然搞会道门的长远目的是为了报复乃至于屠灭参与袭击的武林门派。一开始起了个很恶俗的名叫北斗神拳,在腐道长的反对之下改叫七元剑,因为道教称北斗星做七元解厄星君,改叫剑是因为500个元老里没有一个武学大师,只能依赖起威镖局,起威的镖师也各有自家门派,不能随便欺师灭祖。只有顺便练西洋剑的没有门派,喜欢叫什么都可以,说是西洋剑其实是镖师为了隐蔽任务请澳洲人特制的雨伞剑,平时藏于伞柄,抽出来用法和西洋轻剑类似,这种设计自古就有,只是材料不易得,舍不得做这种暗器,对澳洲人却根本不是问题,用65号弹簧钢高温调制再剑尖淬火之后弹性和硬度都不错,造价也不贵,还提供击剑技法入门教程,在启威几乎人手一把,镖师人人都练,大家各有心得,一听后台老板要开宗立派个个踊跃,没费什么力气就凑了一部剑谱。


6.

七元剑作为一个武林门派,自然不用拿雨伞藏剑,殖民部调了一批外贸的Rapier轻剑和三棱决斗剑的剑条,这些都是欧洲人广泛使用的武器,从14世纪出现几经改进,临高仿制的是其中一些最流行的规格。为了便于用机器批量生产做了一些改进,细剑的剑条是用多锻锤的高速凸轮锻机锻造,一个带有内凸轮的套筒旋转,带动筒内的通常是4组16个锻锤头以每分钟四百余次的速度从需要的角度敲打轧制毛坯,两三分钟就可以打好一个,然后用铣床加工再送去调制和刃口淬火。
剑条拿到广州做成中式风格剑装,外观魔性十足,成品刃长1米左右,重量大约1公斤。西洋细剑是从决斗中发展出来的,将一击致命的功能发展到极致,极细的剑身可以轻易穿透躯干造成脏器出血和体腔内感染,这在古代就是死。中式剑还保留了一些砍和横格挡的招式,长度受到挥舞时不能砍到地的限制,刃长只有70-80cm,刺到对手之前可能已经被戳进肝脏了,虽然双手式的八卦剑苗刀之类可以做到很长,但是那毕竟不是普通人能玩的动的。
既然这个门派的目标是屠杀武林,自然也不会只靠冷兵器解决问题,只是真正有动作之前不能简单把左轮枪、德林杰、双管猎枪随便发下去,为了让门徒适应双手拿不同武器的感觉,又送来一批波斯短刀,眼下临高最大的冷兵器市场是波斯萨法维王朝,17世纪萨法维王朝在英国人的支持下组建近代化军队同奥斯曼争夺伊拉克和库尔德地区的统治权,和奥斯曼这样的大帝国进行旷日持久的热兵器战争的巨大财政消耗让波斯人苦不堪言,以前波斯骑兵手中拿的是精雕细刻的乌兹钢(大马士革钢)弯刀和细颈长矛,现在火枪雇佣兵手里拿的是苏拉特组装的临高火帽枪,腰上挂的都是临高产砍刀和按夸克琼提供的波斯试样拿曲柄压力机一分钟冲压6个的短弯刀。
起威自从接受了了企业化改制,不但合法生意蒸蒸日上,黑道上也发展成了两广地面上的山口组,没用一个月就开了六个香堂,吸纳了几百学徒。目前总香堂就在白鹅岭下,门徒招了一百多人,大部分是在广州从事商业的外乡人子弟,这些人也是对澳宋最憧憬的大明臣民。


7

城北西面不远是一个湖,现代叫流花湖,古代叫兰湖,曾经是一个内河港,但是到明朝已经淤塞,变成了一个死水洼,澳州人将湖周围的土地逐渐买下,成立了一个流花庄用来屯垦,名义上作为道观的庙产。
整个飞鹅岭四方观炮台体系靠着很少一点兵力控制着广州的北大门,这是为了将来实施无血开城做的准备,毕竟广州已经满是元老院的财产了。
李洛由和高举现在到了道观北侧书院的凉亭落座,小厮备好了茶点,两位富商屏退左右,开始密谈。
四方观的书院是一个小型会议中心,每年春秋两季澳洲人会在大世界举办广州商品交易会,全省乃至外埠的客商都会来此希望卖个好价钱,与此同时澳洲人也会组织几个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和有实力的潜在合作者召开一个珠三角经济论坛,只是到目前为止参会的明朝人还没理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广交会期间大世界人满为患,论坛会议就安排到了安静的越秀山道观。会议一般三天,基本上是早茶会完了射艺会,射艺会完了下午茶,下午茶完了温泉会,各种吃喝玩乐,利用澳洲式的纸醉金迷让人放松,穿插一些磋商,推动达成会议召集者希望的共识。


8

“洛由兄,这果子实是不俗”
“嗯...果然甘甜,又有股清香四溢”李洛由塞了一块到嘴里“高东主好写意,连果品都是老夫没见过的奇珍”
“哪里能有什么洛由兄没见过的,只不过这是澳洲人的果子,名叫火龙果,市上不曾有售,这也是小弟去临高一趟澳洲人刚送了一筐,若是兄台要去自是也少不来兄台的”
“不知此物可否种植?”
“澳洲人说容易的紧,投子生根插枝能活,若有兴趣派天地会技术员指导就是”
“若是在城外种上一些也是一桩好生意,这物件长得红火风味甜美名字吉利又多子,正是嫁娶衬景之物,澳洲人又是从何得之,为何不自己赚这银子”
说起来穿越者当初压根没想起来要带火龙果的种子,到目前为止火龙果的祖先还是墨西哥荒原上的一种野仙人掌,只是一个偶然的巧合,林法天在上船前给女儿买了几个,林子琪又和张允幂分着吃了,等到登了陆两个小萝莉死活不要去上臭气熏天的土厕所,林元老只好领着女儿去路边草地里解决,一年多之后这里就长出几大丛野仙人掌,农委会拿去一看竟然是火龙果。
不过穿越之初劳动力和土地都用来种粮种麻了,水果是次要需求,火龙果由于是仙人掌,主要用来作为机要部门周围的绿化植物,虽说刺不大,但是穿过密植的火龙果丛仍然不是人类能完成的事,农民和地主也学着扦插繁殖了做院墙,几年下来种植量也有了一些。火龙果是夜间开花,在前时空商业种植主要依靠人工授粉,本时空不是没有人去做,就是压根不知道,所以产量不高,相应的营养集中甜度高了不少。
逐渐成了元老和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水果,在沿海沙荒旱地开始小规模商业化种植,农委会后来弄清传入来源,将其命名为红子琪一号,白果肉品种命名为白允幂一号,只是从此以后林子琪元老自己再也没吃过火龙果。


9

“洛由兄...小弟有一事不明,还想求教兄台”
二人寒暄几句,终于进入正题
“东主客气,东主做的外洋生意,洛由一届山野村夫哪里有什么见识”
“兄台莫要说笑我,小弟不过仗着腿勤嘴勤一个串货郎而已,兄台莫是怕小弟与人乱讲?”
“哪里话,想来,东主所思怕是和老夫一样,乃是澳洲人这信用证是祸是福吧”
“正是正是,兄台果然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一眼就把小弟看穿了”
“东主客气了,说起这信用证,老夫也是刚看澳洲人的推介册子,记了一点皮毛”
“小弟洗耳恭听”
“东主可想过,为何当初澳洲人初到广里要找你我呢?”


10

“自然是为的你我手上的银子”
“那澳洲人可把你我的银子赚去了?”
“小弟我的银子多了许多,兄台的意思是,澳洲人不缺银子,不,不缺赚银子之法”
“然也,澳洲缺的乃是你我的人脉”
“如今澳洲人早已树大根深,人脉是要多少有多少,就如这些剑门外乡子,澳洲人哪里会白白养的”
说话间一队七元剑的门徒从不远处跑过,虽然是会道门却采用的是和伏波军一样的训练方法,早上先跑个3000米,然后500个俯卧撑,500个举腿,500个蛙跳等等,外加文化课学习,虽然简单但是一般武林门派的普通弟子也没有那么多热量和蛋白质摄入维持高强度体能锻炼,对外情报局提供了米粉、豆粉、鱼粉补贴才可以让那些穷孩子恣意挥洒卡路里。
“东主看这外乡子,皆无面黄肌瘦之态,每日这么跑澳洲人又要赔上多少草鞋,我看不出三个月,广州城里的码头商贩车船店脚无一不为澳洲人马首是瞻了”这些养家丁的有钱人都明白这里的道道
“那我等又当如何,澳洲人就用不着了么?”
“老夫也不是澳洲人,然则老朽觉得倒也未必”


11

“依老夫看,澳洲人不久必有所图”李洛由补充道“高东主可知到刘香如今何处?”
“小弟许久没有他消息了,说起来他归顺澳宋还是托我传的话”
“就老夫所知,刘老香降澳之后一年都没大起色,虽然虽然可以在澳洲人的洋面跑船做生意,可是您想想他的船能跑过澳洲人的河蟹巨舰?”
“是啊,那河蟹船一船货就是两千多料,只要三十几船工,走的是外洋捷径,有台风却能避开,跑的又快,我家也是租广高的船走货,老香那些三五百料的船走走私盐吃顿饭尚可,发财就难了”
“老香的私盐也是卖给郑家,澳洲人的雪花盐整船拉到定海、登州、东江,盐商取多少有多少”
“后来呢”
“去年老香找司凯德谈了一次,之后澳洲人的东南亚公司成立了一个第四事业部,刘香全伙加入”
“老香也能低这头,当初降澳的时候捉了一个南澳岛的军官刨心挖肺,要炒给司凯德吃,还有谁来着?”
“伏波军魏爱文政治总主任,这些海匪最喜搞这下马威”
“哈哈哈,澳洲人脸都绿了,后来司凯德说澳宋国法不许吃人,若是吃了你这人心肝官就做不成,谈判就都不算数了”
“然后照例刘锦带着几个泼皮跳将起来说澳洲人不给面子,那魏爱文便说,若是不给面子早就灭你全伙了,你顶撞上史可是要开战?”
“哈哈哈,那一官,比你不知高多少,澳洲人盏茶扫平,你老香真是自讨没趣”
“是啊,后来把刘锦吊打了一夜”
“哈哈哈,那这个东南亚公司第四事业部是做甚么的?”


12

东南亚公司的业务范围很大,所以就分了几部分,平元老去济州岛的时候,留下的暹罗越南业务分为第一事业部,业务范围一直到马六甲,平元老带走的人马算第二事业部,负责日本琉球方向的业务,原来和巴达维方向加上后来和马尼拉方向的业务都算第三事业部。
“那第四事业部,乃是负责缅甸”
“澳洲人也想做做宝石翡翠行了?”
“非也,宝石澳洲人也做一点,却只要最下品者”李洛由捻了捻自己的佩玉“要刘香买的是稻谷和粗铜”
“那不跟暹罗、越南一样了?”
“然也,农具换谷米”
“另者,老香还做了一个生意,他在客家人中一呼百应”
“若非如此澳洲人恐怕也不会给他生路,刘老香可是攻打临高第一人”
“嗯,客家地贫,人皆愿远渡南洋行商开垦,然则有海船者皆为富户,赤贫者必倾家荡产以求一船资。澳洲人则资助移民,且不使其居一地,而是在缅甸农忙之时去缅甸,缅甸农闲之时去暹罗,暹罗忙完去越南,再去琼崖,如此周转所得数倍于前”
17世纪东南亚还是地广人稀,本时空泰国、越南、缅甸都有两三亿亩耕地,马来、菲律宾也有1亿多,印尼更是超过5亿亩。人口都是几百万,大部分可耕地尚未开发,即便深度开发的农业区也没有什么灌溉措施,完全靠天下雨。低下的生产力带来残暴的生产关系,暹罗缅甸和越南南部普遍实行农奴制,农奴同时也是国王或贵族的士兵,或是依附于寺庙,就像中国春秋时代。因为这个地区目前仍然战乱不止,谁农闲了就打一仗抢点东西,邻国还在农忙,对季节工需求非常大。
“听起来倒是甚妙,可是澳洲人却是如何祛除瘴气”
“自是澳洲人那些秘法秘药,我也不得而知”
“现在泰西人都愿意花大价钱买澳洲药剂”
“磺胺片在黑市卖到二三十两一盒,澳洲人又做了一种清毒消炎去腐之药,便宜不少,据说是用大蒜所制,实在是点石成金之术”
自然界有很多天然抗生素,比如治拉肚子的黄连素,不过黄连产在川陕高海拔山区,临高当药材买来的量不够大规模生产。临高最容易得到的是大蒜素,只要切碎萃取结晶就可以了,前时空主要用作饲料添加剂,代替抗生素减少肉类里沉积。前时空临高县也有零星大蒜种植,小冰河期整个琼北都种,元老院控制登莱之后从山东大量调运,产量可以达到几吨。
“那澳洲人有暹罗安南大米还不够?缅甸那么远的米都要,莫非?...”


13

这话自然是没人敢说出来,不过大抵东南沿海的大小海商都很清楚,澳髡因为郑一官在自己地盘上杀了个小番鬼就灭了郑家,虽然只是借口,不过立威的门槛也实在太低了点。
如今居然有人集合天下武林杀到临高,据说还死伤了真髡---当然这是情报局和正爆菊放的烟幕,为了通过王七索吊出石翁,不过由于没有拿获负责接应的苟二,一旦他和石翁恢复联系,这个线索也就没用了---这么大的事髡人断不会善罢甘休。
以两广目前的状况,虽然熊文灿正在抓紧整顿军务,征召广西的土家苗人士兵---为此还通过广州的商人从德隆贷了款,甚至搜罗了一批越南人---是以前在鸿基和髡人打过的---熊督自己也看得出来那不过是一些骗米粮吃的土匪,只是好歹比乡勇强一些---但是仍然不足以跟以前王督的兵马相提并论,何况髡人比那时又要强了许多。
比要借髡人的银票养兵备髡更悲催的是如今两广的机要公文完全要通过髡人的起威传递,和前时空略有不同的是,本时空由于崇祯裁撤驿卒,驿站系统的效率低的惊人。同时起威开始承揽各种信函业务,越来越多地方公文干脆走了起威的渠道,崇祯裁撤出了甜头,于是数次加大裁撤力度,最后到了边远一点的地方不通过起威就得自己派信使跑一趟南直隶的地步,现在广东所有军政往来公文,官员将佐私信,都是对外情报局先看到,这一点熊督自己比谁都清楚,可是除非万分机密的事,也实在没那么多银子派人去送,而且就算派人也是坐广高的船去,三杯黄汤下肚信还是要给髡人先看了去。
最悲催的是熊文灿赴任的核心任务其实是招抚髡人,要不然也不会派他,既然游击郑芝龙打不过髡人,熊督连总兵参将印信都准备好了,然后报到朝里被言官清流一闹最终朝廷给下来的结论变成了“先剿再抚,不示大明天威贼心必不死”,熊督恨不得撞门框,这不又跟王尊德征琼州一样了,那还叫我来干什么呀。
现在三年过去髡贼早非羽翼渐丰,已是现龙在渊之态,朝廷却深陷北寇西贼的夹击之下,半年前熊督思虑至此一病不起,后来家人寻了髡人秘药方才治好,只是这秘药却也停不了了,因为熊督的病实是金疮旧疾,用的药里有鸦片酊,熊督就此上了瘾。
现在熊督是根一吹就倒的灯芯,灯芯下面的两广兵事是一盏兑了大半碗水的灯油,这事临高的髡人知道,肇庆总督府的幕僚知道,广州府的官员知道,大商人也知道,唯独朝廷本应知道却不想知道,崇祯爷横竖是不知道了。


14

打不过归打不过,但是朝廷恩准两广加派髡捐,加固城防修缮炮台,经过一番政治博弈,加派照例甩给了农民,收钱粮备髡是军国大事自然匹夫有责,澳洲货是朝廷大员和公公们的摇钱树谁也碰不得。
加上中原进剿农民军的加派,在加派基础上数倍于捐税额的各级官府的浮收,常例,火耗等等,捐税增加了三成多,成千上万的农民破产流亡。
逃亡者分成两路,一路是粤东的客家人和潮汕人。说实话大部分元老分不清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学术界经常统称为客家族群。就算很多广东元老也只是知道客家话和潮汕话口音有差别,客家菜和潮汕菜做法不一样。而在很多土著看来,潮汕人就是不喜欢被人叫客家人的客家人,澳洲人也不过就是更离经叛道的一种客家人。
虽然客家人和潮汕人谁也看不上谁,不过在抱团这点上都差不多,这两个族群生活环境都是人多地少,平时过日子都要经营副业,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只好外出寻找生机,由此在东南亚乃至全世界都形成了庞大的客家人潮汕人华裔华侨群体,长期外出谋生打拼又强化了客家人和潮汕人的族群认同。
这次加派形成的外流移民潮首先就搭上了有同乡关系的刘香集团,也就是现在的东南亚公司第四事业部,元老院虽然也有相当多客家人和潮汕人归化民,但是出于对宗族和大族群的戒心,并不打算敞开吸收,转而采取“资助殖民”的政策,借给移民口粮、农具、种子、药品、枪支弹药,提供交通,支持这些族群殖民东南亚。
当然首要的殖民地区是暹罗和缅甸,越南目前正在打仗,没人想去。暹罗在前时空一直是客家族群的主要移民目的地之一,现在有上百万客家裔华人,比如广大元老熟悉的他信和妹妹英拉都有客家血统,18世纪驱逐缅甸入侵者建立吞武里王朝的郑信则是客家移民二代。
目前这里的华人移民社团也是东南亚公司第一事业部的主要合作对象,不管是潮汕人还是客家人的村寨都通用临高的货币,装备临高的东南亚步枪和轻炮,仿照临高的模式组建基干民兵,照着临高的标准村图纸加固自己的墙壕,甚至组建了各村寨和城市社团的“长老院”。
随着华人强化殖民,湄南河三角洲的开发程度突飞猛进,不过风险小了受益也就也就低了,同湄南河三角洲相比,伊洛瓦底江平原的开发程度依然很低,缅甸贵族连国王自己都张罗着向内陆迁都。
缅甸在16世纪完成统一,占人口多数的缅族走上历史舞台,击败罗族、掸族,摆脱明朝控制建立了强盛一时的东吁王朝,经过一百年的军事扩张和内忧外患交替,目前在他隆王的统治下,缅甸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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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的历史和现状大部分元老不怎么了解,也不想了解,反正也就是英国人的一块殖民地罢了。 前时空英国人征服缅甸是为了获得稻米,养活急速膨胀的印度洋殖民地种植园和矿山,最主要的是马来西亚的锡矿和后来的橡胶园。
殖民部盯上缅甸也是类似的考虑,每年广东要从广西输入近百万石粮食,关系到数十万人的口粮,广东战役开始后明军必然封锁西江,除了四会、肇庆,广西的梧州、浔州(贵港)、南宁都可以拦江设卡,何时能打通还是一个未知数。在恢复供应之前,需要有替代的粮食来源。另外在广东进行不管什么程度的土地和社会改革也需要“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英国人完成对缅甸的征服还需要250年,眼下只有一个小型商站。而澳洲人连商站都没有,不过这对澳洲人的殖民计划却没有什么妨碍,缅甸一直有不少华商,元代和明初中国是缅甸的宗主国,缅甸由若干个中国册封的宣慰司所统治,掸族在中国的支持下掌握其中的大部分,缅甸的商业几乎完全由从云南籍华商把持。
东吁王朝兴起后和大城王国不断攻伐,不少华人被掳掠,但却靠着坚韧、勤奋和抱团生存下来,逐步建立起一个商业网络,如今贵族和高级僧侣的生活都离不开华商经营的奢侈品,加上如今从暹罗转口过来的刀具、农具和少量武器,潮汕商团可以和缅甸社会各阶层说上话,这也是安排刘香集团去的原因。
英国人和荷兰人虽然已经建立了商站,不过开张也就七八年,加上欧洲人傲气,远没有华商人脉广络,能在这里能销售的东西也不多,主要是火枪、白银和少量来自印度的纺织品,买走的东西主要是宝石和象牙。
刘香也想做宝石和象牙生意,但是元老院对价值连城的鸽血红或者蓝琥珀却丝毫不感兴趣,元老院对宝石的兴趣主要限于红蓝宝石和钻石里价格最低的品种,数量越多越好,颜色越浅越好,因为元老院的工厂需要硬质刀具,精密轴承,划玻璃刀,不久之后还有唱机的唱针。
刘香自己掏钱入手了一些上等宝石和象牙,算是干点私活,拿到广州才发现眼下已是风雨欲来战云密布,富户要的是金银和骡马,珠玉却是人人都在出手,元老院甚至可以按工业等级价格收购到珠宝级的物件,自己的货不赔点银子脱不了手。
相对于宝石,澳洲人反倒对铜开出了相当诱人的收购价,以至于刘香曾经盯着大光(仰光)寺庙里的大钟看了四五圈,最后一咬牙,“哼!若不是后面的事还要用得着这般秃驴....”。
寺庙和佛教在缅甸的政治生活中占据了极高的地位,城市中几乎举首皆寺,缅族统治者需要靠宗教麻醉罗族、掸族,同时吸收他们的精壮人口和知识阶层,当然以前罗族、掸族统治的时候也这么干。由于寺庙拥有免税特权,在之前旷日持久的战争中圈占了大量土地,以至于他隆王不久之后颁布敕令要求对庙产竖立界碑限制其无限增加。
寺庙作为大地主自然是需要招佃,目前缅甸社会还是赤果果的农奴制,下级僧侣就是寺庙的农奴,寺庙也有世袭农奴,逢年过节国王贵族还会奉献一些农奴。不过农奴的数量依然远远不够,需要大量季节工和佃农,这个行业基本上是被客家移民把持。靠着同乡介绍人和临高提供的精美礼品,刘香没费什么劲就同几个大寺庙签了契约,提供数千人的季节工,并且租种了五万多亩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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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3世纪蒙元降服缅甸直到元老们离开的21世纪初,中国人或者华人在缅甸租种土地一直很普遍,缅人的农业技术水平不管在什么年代,都低的令人发指。缅甸的主要作物是水稻,缅人种水稻的方法是标准的靠天吃饭。
缅甸的雨季,旱季分明,只是雨季是冬天旱季是夏天,水稻生长需要水,成熟时怕雨水,雨季田里积水之后,开始播种,眼下缅人还不知道“插秧”为何物,是用砍刀或者木棒在稻田里捅个洞,把种子一起捅进去,这种刀耕的方法还是跟掸族学的,然后等着雨季结束,水田变旱田,如果稻穗还在的话就去收。
如果雨季没有按期结束,比如澳大利亚湍流击穿赤道直冲孟加拉湾,带来大量赤道水汽--这种事情就像厄尔尼诺一样,是地球热动力平衡的一个减压阀--隔几年就会出现一次,然后孟加拉人流离失所,缅甸沿海平原颗粒无收,每到这时候不是缅族、罗族、掸族发生内战,就是缅族和罗族一起去侵略暹罗,或者缅族和掸族一起招惹中国。
上一次招惹中国遭到了痛击之后,暹罗复国,罗族叛乱,自以为雄才大略的莽应里被暹罗人砍掉了脑袋。只比同样惹了万历帝同样被痛击之后郁闷死的丰臣秀吉差晚了一年两个月。
他们的继任也同样从中吸取了教训--明国还是要供着,比起激怒遥远北京的大皇帝,满足他其实很容易;
西蛮带来的火枪虽然好用,但是如果农奴步卒能够轻易对付维持费用高昂的战象的话,那下级军头就会凭着军功不断往上爬,增加封邑,然后增加火枪手,然后威胁到贵族,所以比起打仗来,还是敬佛的好;
爱传洋教爱修城堡的葡萄牙人是不能容忍的,只有务实的红毛商人才是知道礼数的西蛮,即便如此,也不能让贵族跟他们做生意,这些无耻的商人居然敢把大炮卖给国王以外的人,只要出得起钱或者红宝石。
但是还不能赶他们走,国王也需要大炮,还需要用宝石换银子,所以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朕要迁都,躲到北方的阿瓦去,让贵族都远离西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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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他隆王迁都是在1635年,迁回东吁王朝初期的旧都阿瓦,也就是后来的曼德勒,曼德勒平原是缅甸农业最发达的地区,人口占全国一半以上,附近还有红蓝宝石矿,地势易守难攻。由于固勃山脉挡住了东面的暖湿季风,气候也比下缅甸干燥凉爽不少。所谓下缅甸是指萨尔温江下游地区,上缅甸是中游,再往上就是掸邦了。
迁都不只是搬家,也是他隆王改革的关键举措,利用迁都将贵族集中在新首都自己的眼皮底下看管起来,防止他们在自己地盘上招兵买马。随着迁都的进行,贵族们获得了上缅甸的封邑,王家农奴阿赫木旦和贵族所属的阿台(平民)农奴收拾行装逐渐向北转移。下缅甸的大片土地便空了出来,贵族保有封地的条件是缴纳一半贡赋,如果没有人种田就交不出贡赋,封邑就会被收回,接到迁居命令的贵族现在都急不可待的寻找愿意租佃的接盘侠。
各种移民不管是唐人、印度人还是暹罗人一时都成了香饽饽,刘香集团本来就擅长各种欺行霸市,如今靠临高的支持成了唐人的总瓢把子,英荷法的商馆也要卖三分面子。租地甚至可以挑挑拣拣,从沙廉、仰光附近选了十几万亩交通便利,不易积水,易于防卫的田,租下来开始进行灌溉排涝修整。
做这些农田基本建设并不需要临高出设计图,粤东潮汕梅州一带人多地少,无论潮汕人还是客家人都被称为“耕田如绣花”,临高只需要提供工具。伊洛瓦底三角洲地区水热充足,水稻一年种三季轻轻松松,而且无所谓农时,什么时候播种都行,到了旱季移民们用临高的轴承和五金件建造了水车和脚踏提水机,加上渠道系统,随时可以灌溉或者排涝。一年下来每亩地可以打到五六百斤,相比之下缅甸人自己种水稻平均亩产到21世纪初还不到400斤。
除了租地,刘香还同一些军事贵族和阿赫木旦的头领签定了承包二十几万石象草的协议。一直到乾隆年清缅战争象兵依然是王军的核心力量,目前在局部战争中已经出现了先用火器射击再由象兵发起决定性的冲击的战术,火绳枪优先配备给了象兵,小型火炮也需要大象驮运。贵族阶层无论领兵作战还是日常交通都离不开大象。伐木、运输货物、收纳贡赋税粮都需要大象。象草是维持缅甸社会运转的动力源。
不过对于缅甸人来说,割象草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苦刑,闷热的天气,毒辣的太阳,泥泞的土地,蚊虫叮咬,毒蛇猛兽,老虎神出鬼没,巨蟒和鳄鱼不知藏在哪里....国王颁布的法律里,对平民最常见的惩罚就是割象草,比如农奴逃离,士兵违反军令,平民拖欠税款等等,都是罚若干个月割象草。如果没有那么多罪人,王家农奴就得自己去割。
对移民来说割草也不轻松,不过刘香有自己的小算盘,承包了割象草就等于拿到了伐木垦荒的许可,头一拨交野草上去,以后种一些青玉米就可以凑数。再说割草也没比锄禾日当午苦到哪里去,粤东的农民祖祖辈辈都是苦出来的。
自己的老板髡佬也提供了一些很有用的东西,比如精钢大镰刀,比割稻子的单手镰刀更合适刈青草,不用弯腰站着就可以挥,两尺半的大刀头几刀下去就能割出一担,更不用说跟缅人的砍刀那种根本不像能用来干活的东西比;殖民部按人头调拨了粗布工作服和带防蚊网的帽子,除了穿着干活太热,防蚊效果还是不错的。髡佬的殖民手册上教了各种防蚊驱蛇方法,比如要把居住地和工作地的小水洼填上,大水洼排干,水缸要消毒加盖,野外作业的时候弄些蒿草隔一段放一堆火生烟,多少管点用。
还有一种叫漂白粉的东西,加一点在井里可以净水,也可以把渍了的布洗白。髡佬的手册说调成水用条帚沾着洒,可以用于室内消毒,移民们发现在室外洒过以后各种毒虫也不敢靠近。后来移民们还发现了更多高阶用法,比如带一小瓶稀醋和一点漂白粉,进树林的时候混合一下能生毒烟,挂在腰上能避蟒蛇,老虎远远闻到哼一声面都不露就走了。说实话老虎的嗅觉在食肉动物里算是比较差的,不过还是能闻出哪泡屎是谁拉的,更不用说氯气这种正经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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疟疾并不是最大的威胁,眼下虽然没有什么特效药,不过所有热带亚热带族群都有一定的抗疟体质,他们的祖先初来乍到的时候都会遇到疟原虫,经过残酷的生存选择,具有某些抗虐基因的人---比如轻度地中海式贫血会缺乏某些特定的血红蛋白,阻碍疟原虫在体内繁殖---这些人会活的更长,留下更多后代,最终使整个族群的疟疾发病率和死亡率都维持在比较低的水平上,当然前题是没有挨饿。
殖民部目前采取的是一种“同纬度殖民”为主的政策,也就是尽量让低纬度的人去低纬度,高纬度的人去高纬度,以便更好的保存有生力量。前时空的西方殖民者也不自觉的采用类似的方法,比如大英帝国在东南亚的殖民主要靠印度人和华人,在北美南部和加勒比靠黑奴,在美洲北部和澳洲基本都是白人。
华人在东南亚和当地人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中国人作为文明程度比较高的族群又很难屈尊融入当地文化,这种傲气总会带来族群冲突和官方迫害,这是移民们最担心的。眼下东南亚还是人烟稀少,族群冲突并不明显,一般也就是当地政权仗势欺人吃拿卡要偷窃哄抢之类,这种事情在大明朝故土也是一样,甚至更厉害,东南亚的半部族社会政权和大明朝比就像过家家。
刘香本质上是一个商人兼地主,新移民是他的赚钱工具,而不是他的子民,只要不会造成恐慌,一般的族群冲突都是尽量大事化小,不过由于背靠澳宋这棵大树,起码枪支弹药管够,殖民部直接调拨了1000多支东南亚步枪和70支手枪,之后第一年又以移民信贷的形式提供了4000支,另外还有40多门舰炮,规定以大米,豆类,棉花和铜偿还。
这样的火力配备其实就算击败国王军也没什么难的,东吁王朝为了打败盘踞沙廉的几百葡萄牙人花了十几年,当初明缅战争之时由于这伙葡萄牙佣兵临阵变节,导致五六万缅军遭到刘铤率领的几百明军屠杀。只是刘香暂时还要忙于应付西面和南面安达曼群岛来的阿拉甘海盗。他的主力主要驻留在缅东沿海的丹老群岛,在这里造船训练,争夺缅西的马楠岛和北安达曼的可可群岛。
每个新移民庄园一般都有几百口人和几十条枪,起码萨尔温江三角洲一带的罗族人已经不敢造次了。在缅甸人看来,野生象是除了白象王的军队以外最可怕的东西,即便是野象闯入村庄附近,也要全村上阵敲锣打鼓、投掷火把、标枪和毒箭逼退大象。而在象草地,看到大象最好立即逃到,其实稍微用点脑子就明白,热带雨林之中照理不应该有大块的暴露草地,只要有就是野象群的杰作,在大象的餐厅里偷大象的食物当然要万分小心。
唐人一来,野象群算是遭了殃,一阵排枪打过去,大象立刻躺到一片,罗族人看的惊为修罗下凡。完事把幸存的幼象还可以卖给缅甸人,象牙可以高价卖给法国人荷兰人,象皮刘香会拿去做皮甲,肉就是全村的战利品了,只是又多又难嚼,一般都是腌起来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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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有不少元老指责把缅甸交给刘香集团从是纵虎归山,长远看,刘香靠着元老院的支持早晚会在缅甸建立某种统治,看他的能耐和获得的支持程度,这个统治可能是萨尔温江三角洲的一个城邦,也可能是包括清迈、东孟加拉的阿拉甘王国和阿萨姆地区在内的一个第二白象王帝国。
不过由于广东行动即将开始,如果刘香的主力还留在潮汕和南澳的话,他肯定会打着澳宋的旗号占领州县,到时候他要在地方上为非作歹丢的是元老院的人,如果接纳下来元老院的政令这号人肯定也是虚以委蛇,要是去解除他的武装在老百姓看来就成了髡佬和髡佬火拼,还是丢元老院的人。
与其如此不如把他踢出去当个藩属国的土皇帝,毕竟世界那么大,元老院才500人,喜欢缅甸、老挝、柬埔寨的一个没有。这些穷山恶水作为阻挡将来南亚种族的帝国边陲更好一些。
按照中央政务院、企划院会同殖民部编纂的“长期殖民纲要”,缅甸属于D3类地区,意思是周边封贡国,多民族的建议移民汉化。
“长期殖民纲要”全称《国民经济与社会中长期发展目标与战略纲要--殖民与贸易》--这是一本汇编,实际包括三份文件:“30年远景目标”,“15年长期战略”,“10年中期规划纲要”,不光殖民部,所有中央部委总局和大区都有这样三本纲要,这三份纲要一层比一层细化,而且每年都要出修正案,每五年把修正案集中更新一次,最终是用来指导企划院编写五年计划的。
9成穿越者对计划经济的理解其实也就是停留在粮票粮本记忆和苏联老电影的层次上,只有马千瞩曾经为了写文章专门去讨教过前国家计委的退休老干部(注:此事不是虚构的),才弄明白一些门道。比如苏联的五年计划不是在N-1或者-2年才开始编,而是有一套长期规划纲要做支撑,逐层细化。不像元老的伟大祖国当初的五年计划是编半年,审半年,干五年,改五年,第六年才算定稿。
对邬德来说,企划院的五年计划除了一部分是元老提案做这个做那个,真正的骨架还是政务院下达的中长期战略。在地球这个物理环境下,历史上有什么科技,世界上有什么资源都是非常清晰的,马千瞩希望的是能够同时掌握先发优势和后发优势,爬到科技树上尽可能高的地方。就算眼前很多人不支持他,或者说没有几个人真心理解他,不过等到这些人拥有了一切以后,立刻就会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换回自己曾经拥有过的那个高度发达的医学生命保障系统和它背后的整个现代社会产业体系。
马副统帅有什么理想司凯德暂时没功夫关心,不过中央指示还是必须充分理解深入贯彻的,殖民部的核心任务就是在大工业需要的时候把足量的资源送到它的嘴边,至于金银财宝山川土地都是为此服务的,在这个战略任务之下,地球上每一寸土地和浅海都被编了类目,比如中国的范围编为A类,意思是本土和预订本土。
北海道、西伯利亚、澳洲、南北美洲西部之类都是B类,表示随时可以殖民,地图上标为白色,也叫白区或者空白区。C类是重要资源区,不管谁拿着,将来都要抢下来,比如波斯湾-红海沿岸和两河平原,婆罗洲,非洲南部,智利,巴西,加勒比之类,所谓奥斯曼无罪,怀油田其罪,地图上叫紫区。
传统上就有承认天朝宗主地位的那些周边邻国:日本、琉球、朝鲜、暹罗、缅甸、中亚之类,以及一些将来免不了要跟帝国接壤的大国比如卧莫尔印度、萨法维波斯、奥斯曼、俄罗斯等等是D类,标为粉区,意思是封贡国和保护国,一般有很大原住民人口基数,已经达到了比较高的文明程度,有比较明确的国家民族认同,这种地方打下来建立直接统治费力不讨好,更适合变成半殖民地。
除了殖民地区,其它不打算出手的地方按贸易和预期的投资程度分成EFG等类别。每个类别里又按某些属性分为1234等级,数字越小的等级越高,一般代表控制程度或者联系紧密程度越高,比如琉球、暹罗、越南、马六甲和缅甸相比,由于华人更多,距离更近,更容易通过移民汉化,被归入D2等级。


20

本土虽然不归殖民部管,不过值此非常时期,殖民部也要承担相当大本土开发的工作量,主要是季节性用工劳动力的调配。
司凯德后来在自传里吐槽:“广东战役与其说是在打仗,不如说是在打经济”...“这些战斗对我军而言几乎是武装游行,明军组织之混乱,反应之迟钝,战斗力之低下让总参谋部辛苦几年编制的详细作战计划成了几百斤废纸。而与此同时后方的码头上,货场中,工厂里,机关内彻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工作人员人不卸甲马不离鞍,连续数周吃住在单位,一天只有三四个小时睡眠...”
一旦对明战争打响,第一件事就是广东以外的对明贸易面临中断,其中影响最大的是原本可以从松江大量采购的棉布出现断档,必须寻找替代。
好在海南岛本来就是中国最早开始种棉的地区,黄道婆就是从乐东、三亚一代的黎人那里学到的棉纺技术。海南西部的昌江、乐东是海南平原面积最大的地区,有超过500万亩可耕地,占全海南的一半。
由于中部山脉挡住了东边的海风,气候比较干燥,正好适合棉花生长,前时空海南也是国内最早开始种植长绒棉的地区,播种面积一度超过40万亩,不过后来由于新疆、云南开始大面积种植长绒棉,海南转而种植更重要的橡胶,到20世纪末棉花已经没有了商业种植。
本时空征服新疆、云南还早的很,山东虽然也是产棉大省,不过目前控制的东三府解放区地形崎岖,耕地非常有限,随着新道教的传播和中原灾荒兵祸,鲁中、鲁西南,甚至河南、河北、苏北、皖北的难民源源不断的涌入,眼下要优先用有限的耕地解决吃饭问题。
而且长绒棉也是不可取代的工业原料,顾名思义长绒棉的纤维更长,长度在35毫米以上,而且也更细,每克超过7000米,因而可以纺成捻度极高的纱,目前用来生产高质量船用帆布,比旧大陆的任何棉种做的都更轻更坚韧 。赋予了H800比传统中式帆大得多的风帆面积,也让元老院的蒸汽风帆战舰可以用更少的人力完成帆缆操作。
前时空在尼龙发明以前轮胎帘子布主要是用长绒棉制造的,临高几年后也会开始制造轮胎,发展长绒棉种植已经刻不容缓,总不能靠丝绸。全世界商业种植的棉花有四个主要种系:草棉、亚洲棉、海岛棉和大陆棉。
前两种起源于旧大陆,都是自然二倍体棉。草棉原产非洲,具有极强的耐旱能力,在宋代沿着丝绸之路传人中国西北,但因为品质低下并没有进一步东传。
与此同时,原产南亚次大陆的亚洲棉沿海上丝绸之路传播到海南,然后传入华南、华东,黄道婆作为一个童养媳就是在这个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地点,推动了历史发展。
不过二倍体棉比发源于美洲的四倍体棉无论从品质还是从产量上都要差很多。前时空中国在20世纪80年代就几乎完全淘汰了亚洲棉和草棉,只保留少量作为种质资源。
除了新疆等地,中原种棉区解放后大部分改种大陆棉,大陆棉原产印加帝国,适应性非常好,在欧亚大陆得到广泛种植,是前时空种植面积和总产量最大的棉花种系。
长绒棉则是单产最大的种系,原产于墨西哥,是古代玛雅人选育出的品种,由于西班牙人在加勒群岛比大量种植,因而被称为海岛棉。
海南与尤卡坦半岛气候土壤都很相似,穿越众带来的种子包括目前在中国和美国种植的主要自留种商业品种。另外还有一些改性大陆棉,也就是用长绒棉杂交改造过的大陆棉,品质接近海岛棉,还保留了大陆棉的强适应性,将来要在中原和东北地区推广,前时空到了21世纪中国的主要产棉区几乎都已经改种改造大陆棉,正宗大陆棉种子反倒不是很好找,要找只好等打下美洲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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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时空,琼西种了上百万亩热带水果,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本时空大概可以当作阴谋破坏元老院战略经济作物种植了。
按照元老院批准的中长期规划,琼西经济作物走廊大体是三条。
沿海滩涂和低地年降水差不多800-900mm,看起来不少,蒸发量却超高2500mm,是非常干旱的地区。而且由于北面的尖峰岭山区挡住了南下的冷空气使得这里终年高温,非常适合作为盐场。
前时空整个华南最大的莺歌海盐场就在这里,面积约30平方公里。本时空规划的盐场规模要小一些,因为有一些海滩还没有出现,还有一些地方现在还有值得保护的红树林。
盐场对临高经济的作用绝不仅仅是晒点私盐卖到大陆和日本、朝鲜赚银子那么简单,更是工业体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高炉用的碱性炉衬是重烧结氧化镁耐火砖,镁主要就来自于从盐卤中提取的镁盐。虽然山东莱州有大型露天菱镁矿,可以直接烧结,不过大图书馆文献里说“露天”的意思是上面有几十米的覆盖岩土层,现在还挖不动。
莺歌海盐场完全建成投产之后每年的产量会达到20万吨以上。一般每生产22吨盐会产生18吨盐卤,液态盐卤中氯化镁含量占15%~19%,硫酸镁占6%~9%,氯化钾占2%~4%,氯化钠含量占2%~6%,溴化镁含量占0.2%~0.4%。
除了镁盐,钾盐也是重要的化工原料,和前时空相反钾盐只有少量做化肥,大部分被军工用掉了。
从印度和大陆进口的硝石中含有相当多硝酸钠,自己堆硝的成品主要是硝酸钙,都需要用钾盐复分解成硝酸钾。
除了硝酸钾,新一代弹药开始采用钝化氯酸钾基高爆装药和发射药,特别是作为固体火箭推进剂配合戈达德式喷嘴比冲可以达到160s以上,比以前采用的KNSU硝-糖推进剂提高了近1/3,下一代多管火箭炮和便携式火箭筒已经呼之欲出了。氯酸钾的生产工艺是电解法,用纯净食饱和溶液电解产生氯酸钠,再与氯化钾进行复分解生成氯酸钾。
除了盐场,沿海滩涂主要用来种椰子,椰子也是重要的工业原料,椰子油是最重要的脂肪来源,椰肉加糖做成的椰蓉是军用食品里主要含能成分之一。
琼西背风背潮,有不少小型海湾,本时空的天然红树林遮蔽了风暴潮,很适合种海带、紫菜、裙带菜。除了直接晒干做海菜,海带可以提炼碘,裙带菜提炼琼脂,都是重要的医药原料。


22

莺歌海盐场离三亚基地只有一两天的船程,初期规划设计就是由三亚的工程部门完成的。
前时空莺歌海盐场的建设一波三折,最初是日本人看上这块地,完成了选址和初步设计。不久之后鬼子投降,国民政府接手,当然是象征性的,并且象征性的成立了由当地乡贤、军政机关和盐业专家组成的筹委会,不过一次正经的会也没开过,莺歌海白的发亮的沙滩就回到了人民手中,然后1955年上马,58年由四个团转业部队5600人开始建设,在三年困难之中一边饿着肚子建农场一边挖了1156万个土方,1961建成投产。
本时空当然没有那么可歌可泣,元老院也不追求这个,既然马枭盐场还够用,莺歌海盐场滚动发展就好。初期建设者也是生产建设联队,兵员不是退伍兵主要是从两广招募的流民。前面提到的破产的粤东客家人、潮汕人农户由于族群观念过强被有意推给了刘香拿去经营暹罗、缅甸半殖民地,来自于珠三角特别是广西的破产农民族群成分比较多元化,则被直接吸收送到了琼西。
广西历史上开发程度一直不高,最近几十年间由于广东大量输入粮食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广东和湖南的贫苦农民有不少移民到了广西开荒种田。不过广西的特色是豪强地主空前强大,和广东那种宗族、自耕农、官绅混杂产生的微妙平衡不同。广西的豪强地主对自己的佃户可以生杀予夺,更不用说初夜权什么的了。直到前时空近代强大的桂系军阀以及他们在四一二清党中所持的立场无不是这种豪强地主庄园的经济基础在上层建筑上的反映。
豪强地主的形成是由于农民开荒需要大量投入,种子、农具、口粮等等,必须借贷,地主便通过高利贷把持了农产品的运销,并且和西江上的商人结成利益共同体,或者干脆就是一家,至于江面和官道上的山贼水匪则成豪强和富商排除竞争者的工具。出于对防备少数民族的考虑,历代政府也对豪强采取纵容和扶植的政策。
至于农民,一面是高利贷,一面是农产品渠道被垄断,也就只能变成事实上的农奴了。这些农奴随时处在破产边缘,肇庆总督府一声令下派捐派粮派丁,顿时就有成千上万人破产。这些人顺流而下,走运的话会被山海两路招募,辗转到了临高,目前主要就是琼西。


23

开发莺歌海盐场并不只是为了盐和卤水,还有另一个目的---给种棉储存人力。
棉花种植是一个劳动密集型产业,单位种植面积的劳动力需求量是水稻的2倍,玉米的5-7倍。在世界另一端,美洲的棉花、甘蔗种植业带动起庞大的奴隶贸易。从16到19世纪,被贩卖到美洲的热带种植园的黑奴数以千万计,以至于成了在加勒比地区的主体种族,在亚马逊流域和密西西比中下游之间的美洲大陆中低纬度地区也是主要种族之一,至少远超印第安原住民。
元老院自然是不打算学地球对面的同行搞奴隶制种植园,除了对奴隶改变人口结构存在恐惧之外,更实际的考虑是用奴隶种棉花其实并不怎么划算。奴隶制成本低是对社会分工极度畸形的农矿业殖民地社会而言,美国的工业化进程刚搞了个半拉子就已经把奴隶制当眼中钉了。
具体来说,棉花业对劳动力的需求非常不平衡,种棉花的过程和种茄果类蔬菜类似,到棉桃裂开为止并不更费工,真正耗劳动力的是采摘,占到全部劳动力投入的一半以上。前时空21世纪的种棉户经常抱怨种一年棉花还不如捡花工摘一两个月赚钱多,像新疆那样地广人稀的主产地,每年夏秋去摘棉花的一度多达百万人,收入也超过去沿海打两个月工两三倍,当然也很苦。奴隶虽然无所谓苦不苦,但是由于不能自由流动,这样高度密集的季节性用工就意味着一年里10个月非采摘季会有巨大的劳动力沉淀。
而且棉花并不忌连茬,普通的棉田连续种植5年以上才会出现钾、钼、锌缺乏,这些都很容易补充,通常连续种植10-15年才会发生土壤菌群劣化产生连作障碍。这样一来棉花可以常年连片种植,轮作面积有限,就更没办法通过多种经营分散用工了。
相比之下盐场的生产建设联队将来会有数千人,平时做盐工,采收季去收棉花,而且盐场和种棉区挨着。除了盐场,还有筑路和伐木的生产建设工程联队可以储备上万人,只是相对分散,动员起来不如盐场方便。
除了动用储备人力,季节工也是棉田里的常客。人工摘棉效率相当低,一棵海岛棉一般有十几个棉桃,一个熟手一天能摘2千多棵,有2万多个棉桃,在前时空的话在70公斤左右,还有可能更多,本时空由于没有化肥,只有20-30公斤。摘完一亩需要四五天,这只是理论值,假如下大雨田里就会泥泞难行,低处的棉桃也会被泥水污染,琼西的台风非常少,但也不是绝对没有,每年平均有3.6个从附近经过然后风雨大作,每到这时就会有一些棉花因为吸了水太重,整棵仆街。这种时候就要找帮工抢收了。
最受欢迎的季节工是黎族人,首先离着近黎族人对棉花非常熟悉,三亚、乐东本来就是棉花传入中国最早的地方,虽然黎族的种植技术一直比较原始,不过摘起来都差不多。除了生物学意义上的棉花,黎族人种植木棉始于秦汉之前,历代都是贡品,目前也是对黎贸易中最重要的进口物资之一。
另外黎族人的社会分工有很强的氏族公社色彩,简单说就是女人干农活,其实并不是男人不干活,只是按照原始社会的分工,男人负责与土地和牲畜有关的农活,不过并不是耕田,此时在黎区犁难得一见,连铁农具都很少。黎族人是用牛踩田,这是水田,旱田还是刀耕火种。虽然工时投入不少,不过在汉人甚至苗人看来这活干再多也是瞎耽误功夫。然后从撒种到收割,跟庄稼有关的都是女人的活,当然主要也就是撒种和收割。
所以来帮工的都是女人,而且大部分非常年轻,同时还提供额外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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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所谓福利,指的就是人们通常说的那种福利。
传统黎族女性在性方面非常开放,前时空的段子“海南岛N大怪”--不管N为几--的第一条都是:领着娃娃谈恋爱。这说明三个问题:
第一黎族可以谈恋爱,由于民风淳朴的是以做代谈,称作走婚制。黎族是氏族社会,父权已经出现,母权也没消失,走婚制是母系社会的遗风,就是男子到女家去过夜。到了一定时候也会像汉人一样男女成婚,那就是黎族同胞自己的事了;
第二黎族女人不在乎婚前生育,婚前性行为更不必说,女子十二岁算成年,之后便搬出家在旁边搭一个小窝棚自己住,就可以自由做爱做的事情了。至于和什么人倒没什么限制,只是禁止同宗相亲,汉人只要没冤没仇并且拿来的礼物比较吸引人也可以。
第三黎族男人也没有处女情结,男人娶女人回家要花一大笔彩礼,比如一头猪外加若干谷什么的,如果女人生不出孩子就亏大了,孩子本身就是一个证明。至于自己的老婆给别人生了孩子,一个有尊严的黎族汉子的内心,一般不会很痛苦,特别是如果生的是女孩还会很高兴,将来出嫁可以把彩礼赚回来。
孩子可以随便生,不过要自己养。给新来的种棉花的汉人摘棉花是一个不错的工作,首先收入相当可观,一公斤3毛,一个月可以赚超过200块流通券,就连联队干部的老婆孩子都会打零工挣点菜钱。(注,价格是按现在的采收价打7折和2000年前后粮棉价比折算的)
如果是黎女还能赚的更多,因为黎族女人一般是带着孩子一起来。收棉花是一个劳动条件很糟糕的活,头顶烈日不说,裂开的干棉桃非常锋利,不要说赤手,普通的布手套都会划破,前时空的捡花工喜欢用胶布把手缠上。
最苦的是下部的棉桃比较低,棉花一般在15-20厘米高的时候分生第一结果枝,然后长第一个花蕾,上面每隔10-15厘米左右再分生一个结果枝,海岛棉第一结果枝长度通常在50厘米以上,长3-4个棉桃,成熟的时候开张角一般80度左右,为了避免盛花期之后上部徒长,一般全株长到65厘米要把顶芽摘掉,叫做“打顶”。这样大部分棉桃站着是摘不到的,所以采摘棉花叫“捡花”,成年人通常需要跪着作业。
带着孩子摘棉花就简单了,大人摘上面的,孩子摘下面的。美洲就经常用小奴隶摘棉花,对小奴隶的强劲需求催生了一种奴隶繁殖场,基本上白皮肤的黑奴都是这么来的,是的,奴隶主亲自配种,从生物学上确实是卖孩子,有时候是卖儿子兼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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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建设联队对外来打工人员的主要是借鉴前时空兵团的办法,统一管理分散使用,需要用的可以自己招,也可以通过队部协调,所有雇工进入营区就要挂上临时身份牌。一切工具都打着部队的标记,顺走是不可能的,收获物必须凭借路条,也就是“准运证”才能通过检查站,多运一斤没收一斤。多到“恶意”的数量就要按盗窃罪论处。
虽然管理严格,对临时雇工照顾却很周到,中午炊事班会把午饭送到地头,上一天工有一天的午饭票,盐茶水全天供应,早晚还可以到食堂买平价主食和腌菜鱼干豆腐干之类,外卖窗口天天都要排大队。工作服、草帽、手套、护膝、篮子有专门借给雇工用的,合作社里卖价格也不贵。雇工的工资由联队部统一结算,根据用工单位的工单开一张现金支票到德隆去划账,避免了下面中队小队加码盘剥。
黎族没什么商品经济,对货币就算不是完全不认得,也起码是相当陌生,更不要说花花绿绿的纸币,任德隆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磨破嘴也绝不肯开一个账户,出了门纸币会立刻换成东西,有力气背得动就买食物买工具买盐,实在背不动买成烟酒糖衣服帽子,绝不会留一张花纸在手里。
按照商业部的希望,本来想借着产棉区的优势向黎族人推销手动纺织机械,不过黎族这种认实物不认货币的原始社会陈旧观念在短期之内不会消失,形成不有效的资本积累,只能先赤贫着。
直到三次全会之后,黎族人的生活方式吸引了临高一小撮女权癌和左派的注意,杜女王直接把黎区妇女工作纳入了妇联的工作重点,开始投资在黎区兴办教育、医疗,推行人民公社,让等着看女王笑话的中右宅和极右皇汉明粉们意外的是,女王的努力相当成功。
对于黎族的单亲未婚妈妈来说养女儿比较值,如果是男孩比较赔钱,有时候还会被未来的丈夫杀掉,就像亚伯拉罕打算杀了儿子献祭一样。男孩通常会送给父母或者更普遍的是父母所属的氏族的头领或者长老,大一些的叫“峒首”,小一些的叫“亩头”,这个男孩子会成为他的“龙子”,是一种介于养子和农奴之间的存在,汉人一般直接叫“长工”,尊称“干儿子”,提供庇护的人叫做“龙公”,意思就是“干爹”,不是当代汉语里的干爹。
亩头是黎族社会的基本生产单位的头领,一个生产单位叫做一个“合亩”,黎语叫“文茂”,一般是以一个氏族内的若干家庭组成,也可以吸收外来户。黎族是一个农业民族,水平介于刀耕火种和耕作农业之间,私有制已经出现,公有制也没瓦解,平衡点就是这种“合亩制”--土地公有,生产工具和牲畜私有,收成平均分配,亩头多分一些,因为亩头还要负责一些公共事务,也就是祭祀和婚丧嫁娶的聚餐活动。
峒首是氏族部落首领,黎族的氏族部落叫峒,到明末一共有1200来个,由于明朝采取的是以夷制夷的少数民族政策,“峒首”是明政府认可的基层社会管理者,同时也承担赋税、兵备、贡品等等国家义务,也是各自所属的峒与汉人商业交易的主要负责人,因此便有了获取汉人铁农具的便利,这点加速了黎族氏族社会的崩溃瓦解。
黎族的手工业非常偏科,纺织技术精湛,棉纺织品历朝历代都是贡品,制陶也算是新石器中上等水平,却完全没有学会冶铁,甚至铜都没有。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金属工具,缺少工具当然就要大家一起用,歇人不歇锄头。
到了元明时代大量铁农具流入,这些农具掌握在峒主和大亩头手里,这样他们用农奴干儿子干活,报酬远远低过合伙耕种的亲族,又可以用老子打儿子进行严格管理,远比集体种集体分划算,就在合亩土地之外自己开荒。这样合亩的亲族得不到稳定的工具牲畜供应,好地段也被占去,日渐贫困,送出儿女或者沦为债务奴。
反过来合亩的亲族如果得到了铁农具,也不想多给亩头一份,也会退亩单干。于是原始共产主义生产关系就这样瓦解了。在一两百年时间里就跳过奴隶制跑步进入了封建社会,这种疾风暴雨式的社会变迁加上一个完全没有统治自觉的民族上层,文不识半个字,武不养一个兵,对外拒绝不了贪官污吏的搜刮和汉人团练的蚕食,对内仗着几个干儿子把转嫁各种坏事加码做到极致,终于酿成明朝中后持续几十年的黎族暴动风潮。
经过明政府几十年强力镇压,琼北的近700个峒熟黎大半汉化,琼西遭到大规模屠杀,只剩70几峒(注:清道光时昌化33峒,感恩41峒),被卫所和强制迁来的苗族屯垦兵分割监视。目前力量衰弱,在前时空下一轮大规模反抗要等到康熙年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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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时空当然不会再有什么康熙大帝,也不会有大规模黎乱。黎乱的原因五花八门,归根到底就是封建社会的阶级剥削和税赋施加在原始社会水平的生产力上。比如唐宋时代黎族往往因为贡品太多暴动,因为贡品是棉纺织品,纺织和种植都是女性的活,干这个就干不了那个,贡品多了就没饭吃,就反了。明朝的黎乱一般是中下层反抗朝廷委任的土司和转嫁的赋税,清朝改土归流以后是反抗直接赋税。
元老院对黎族没有赋税,采取的是贸易方式,虽然贸易中也有剪刀差剥削,但是最基本的买卖一直是牛-粮交易,也就是黎族用牛换取元老院的食品。
在各种亚洲稻作文明当中,保护耕牛总是被当作道德底线和绝对律法,黎族却是其中的异类。印度教把牛作为圣物,日本干脆禁止吃各种肉,汉人政权把私宰耕牛定为死罪,壮族人把牛作为家庭成员看待,黎族人却非常喜欢吃牛肉,各种逢年过节婚丧嫁娶都要找机会宰一两头。
由于生产力低下,低下到犁地都不会的情况下,吃掉一头牛的机会成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同样的一头牛在元老院手里创造的农产品比在黎族人手里多N倍,黎族人很快就发现澳洲人买牛是有多少要多少,卖牛远比种地得到的谷物多。这后来成为经济学教科书里“比较优势”理论的一个经典案例。
顺便黎族人养的牛,也就是“海南黄牛”肉质要比水牛好得多,海南黄牛并不是真正的黄牛,而是一种混血的瘤牛,就像印度瘤牛一样,成年后肩部会有一个很标准的肉峰,所以又叫“海南高峰牛”或者“海南肩峰牛”。在古代叫“犎牛”(封)或者“犦牛”(暴),《尔雅》中说“健行者日三百余里”,“今交州合浦徐闻县出此牛”。
说明这种牛脚力还是不错的,正好适合农林省积极推广的多铧犁和其它大型畜力农机具。产地也并不是只有徐闻和海南,云南、广西、藏南都有肩峰牛的地方种,岭南地区和云贵几乎所有黄牛都有瘤牛的血统。
瘤牛的祖先是原牛和亚洲野牛,原牛是一个古代物种,是一切家牛的共同祖先,原牛有极强的适应性,曾经广泛分布在亚欧大陆上,为各种家牛提供了一个坚韧强健的基础平台,很可惜的是这个物种在穿越者来到之前刚刚灭绝,和它最相近的品种是西班牙斗牛。
亚洲野牛分布在从印度次大陆到西双版纳的亚洲热带亚热带林带地区,历史上也曾经分布在岭南,是现存最大的牛科动物,瘤牛从它身上继承了脖子上标志性的肉峰和极其发达的汗腺,使之不用像水牛一样靠泡澡降低体温也能在炎热的南亚、东南亚生存和力役,非常适合琼西、琼南的经济作物种植业。
在前时空瘤牛也经常被用于改良美洲的乳肉用牛,在美国南方被称为婆罗门牛,在巴西几乎所有乳肉用牛都有婆罗门牛或者印度瘤牛的血统,经过持续不断的繁育,成年肉用瘤牛可以长到1.3吨。不过中国的品种一般连0.3吨都没有,这还是成年雄性,中国的牛全都小,水牛也顶多350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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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小的牛拖不动大型农机具,对目前推广的集约农场型农业,农机具大型化才是发展方向,比如多铧犁。历史上所有跟牛有关的农具之中,最重要的就是犁。
中国的耕牛和中式单铧犁一起存在了几千年,比文字的历史还久,犁铧从木、石制发展到青铜、钢铁,犁的结构也越来越精巧耐用,特别是犁壁的设计远远领先于全世界一千多年。
但是单铧犁必须要人扶犁,扶犁除了不让犁倒掉以外,更重要的功能是控制翻土深度,因为单铧犁很轻,自重不足以让犁铧保持在一个固定的深度上,要靠人力纠偏,好的庄稼把式可以让耕土层尽量均匀。但这样限制了耕作速度,在熟地上大约每天可以犁2-3亩。同时人的力量也限定了犁的大小,犁的大小限定了牛的负载,也就限定了牛的体形。
目前多铧犁在欧洲已经得到了广泛使用,多铧犁可以在耕作时使机架保持平稳,犁地的速度快得多,可以使犁铧大角度偏置,稳定耕作深度也更稳定,耕作效率远远超过单铧犁。杜鲁门曾经在竞选讲演中抱怨自己在老家“用12英尺的马拉多铧犁花了4天才翻完一块地...”在他看来这样的日子他受够了,他说:“我的共和党同僚们就是要使美国人民回到这样的日子...”然后观众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大图书馆没法考证杜鲁门说的那块田到底有几亩,不过地球人都知道杜鲁门家有600英亩土地,大概3600亩,多数志愿军战士到老了也记得杜鲁门是大地主。不管怎么样,一般有三四个铧的大型畜力多铧犁一个小时可以翻3-4亩熟地,大约是单铧犁的10倍。
当然话说回来中式单铧犁并不是落后,只是一种无奈,效率高10倍的多铧犁,要十几匹马来拉,跟小型拖拉机比也差不了多少,养这么多马或者别的什么大牲畜的前提是要有足够的牧场和饲料粮,中国的农民能有那么多地养马的话还不如当地主收租。相比之下,只有几亩十几亩地的小农用秸秆和米糠麦麸几户合养一头大牲畜才是理性的选择,其实就是有效利用秸秆里的残余能量。
其实欧洲目前使用的多铧犁,苏格兰犁、荷兰犁之类,都是中式犁的犁壁设计传人欧洲之后发展的松土犁。元老院有更先进的现代犁型设计,比如双向犁,偏置犁,凿型犁和翻转犁....
双向犁是可以从两个方向拉的犁,不用来回掉头,节省作业时间。畜用双向犁一般采用双面犁铧,机械双向犁更喜欢采用动力反转犁铧的设计。
偏置犁都是给拖拉机用的,可以偏到履带或者车轮之外,用来耕田埂边的地。
凿型犁的犁铧头像个凿子,可以翻到很大的深度,一般用于旱地深耕和开荒。
翻转犁也叫翻土犁,有抛物面型的斜犁铧,可以把深处的土翻到表层,畜用的可以把25厘米左右的土层翻90度以内,机械的牵引速度快,可以翻180度,而且更深,还有的可以单独翻不同的土层。
这些都叫铧式犁,用固定的铧刀来破土和翻土,不同的特性取决于使用不同的铧和不同的机架,可以自由组合,前时空TG在人民公社时代广泛推广过的畜/拖两用双铧双向翻土犁就是这种组合设计。更后来的很多犁都有两种刀头,一种深耕,一种翻土,需要换的时候,翻过来用就可以了。
除了铧式犁,还有另一类叫圆盘犁,使用旋转的圆盘型刀头切割土壤和草根,深度大,阻力小,速度快,效率高,非常适合开荒用,只是需要动力驱动圆盘,而这种传动机构相当不简单,近一两个五年计划中还没有能力开发。
有另一种外形类似的大农具叫圆盘耙,耙这个字手里拿的读爬,用牛马拖拉机在地上拖的叫霸,都是用来平地用的,平地就叫耙地。圆盘耙和圆盘犁最大的区别是没有动力,圆盘利用土壤阻力自由滚动,滚动的时候也可以切断草根,切开土块,同时使土地变得平整。和齿耙钉耙比起来清理杂草秸秆的工作大大减少,而且在开荒的时候可以先耙后犁,减少草根的阻碍。当然在北方冬小麦种植区需要把土里的秸秆挑出来,避免土不实跑风冻死麦苗,就需要用密齿的耙或者旋耕机。
现代欧美农业普遍采用保护性耕作法,在北美60-70%的耕地不使用铧式犁进行翻耕,只进行最低程度的松土和播种,把秸秆留在地表全周期覆盖,保护土壤免受风蚀和水蚀,因而在中国又叫免耕法。这种方法也可以减少30-40%的耕作动力投入,减少风蚀和水蚀60-80%,节水20%,相应也会减少肥分流失。在元老院的读书党当中一直是人气非常高的农业黑科技,不过免耕法不清除地表秸秆,为昆虫和鸟提供了庇护所和狩猎场,会大大增加病虫害和杂草的发生概率,另外秸秆覆盖层遮住了阳光,使土壤升温慢,在北方春季萌芽晚。所以免耕法是在1960年代以后才发展起来不是没有原因的,需要高效能的农药、除草剂和生长调节剂,甚至还需要对作物进行基因改造适应这种程度的化学药剂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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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院没有现代精细化工这种金刚钻也就不要想揽现代集约化农业这种瓷器活。
不过单说农药的话,也并非完全无奈。虽然元老院的化学工业只是初级水平,有机化工也就算个萌芽阶段,但是农药并不只有化学农药这一类。只是现代社会化学农药占主导地位,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除此以外还有矿物农药和生物农药两个大类。
矿物农药是农药之祖,很早以前砒霜、硫磺和石灰就被用于驱虫和灭虫,17世纪法国人开始用砷化铅杀灭葡萄上的害虫,19世纪还是法国人发明的波尔多液后来一直被广泛使用。矿物农药中使用最广泛的是石硫合剂,是一种非常廉价的广谱杀菌杀虫剂,大部分落叶果树和很多经济林木都要用它在春季萌芽时期进行病虫害早期防治,俗称清园。
石硫合剂的石是指石灰,硫是硫磺,放在一起熬,熬啊,熬啊,就熬成了一种学名叫多硫化钙的物质,所谓多硫,一个分子里从2个到6个硫都有,最主要的是三硫四硫,这些多出来的硫原子有极强的还原性,遇到有机物就会生成硫化氢,也可能形成硫键--就是硫化橡胶里那种--可以对刚刚苏醒的越冬害虫和病菌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当然也会烧伤花和嫩叶,所以一般只能给树木用,不种树的人就没什么机会了解。
不过石硫合剂有一个变体基本上人人皆知,就是树干刷白剂,不过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树干刷的是石灰,却不知道这东西也是农药。当然说石灰也没错,白颜色确实是石灰带来的,树干刷白剂一般是用煮石硫合剂剩下的废渣水倒进大量生石灰,有效成分当然还是多硫化钙,石灰是粘合剂,并且利用强碱性杀灭一部分霉菌孢子之类,顺便把树皮表面填平,阻止害虫在树皮缝里过冬,已经在里面的就封住不要出来了。
矿物农药终究没有几种,而且也不贵,在农药市场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另一个大类生物农药的发展却非常迅速,在有些领域已经可以和化学农药分庭抗礼了。生物农药也分两大类,一是生物制剂类,二是活微生物类。
生物制剂类农药也有很悠久的历史,至少在宋代中国就开始使用狼毒、附子之类剧毒草药煎水杀虫,西方人在19世纪末开始从菊科植物中提取天然除虫菊酯,曾经广泛应用于农业,差不多也是最早实现工业化生产的农药杀虫剂。就算是后来DDT、666大行其道也没完全把天然菊酯打下去,直到出现了合成菊酯,天然菊酯仍然是重要的家用杀虫剂,当然主要就是卖的天然两个字。
天然除虫菊酯的萃取并不困难,用石油醚之类低温有机溶剂萃取以后浓缩就可以获得含量20-30%的粗提取物,然后用蒸汽和活性炭进行脱蜡脱色处理就可以获得50-60%的商品级菊酯,这对临高目前的生物化学水平是手拿把掐的事。
前时空天然菊酯主要是供家用,还需要继续提纯成80-90%的精制品。本时空用不着那么高逼格,提纯到40%就能用,不过由于没有石油醚这种廉价的高性能溶剂,别的有机溶剂成本比较高,产量也上不去,目前只好也作为家用驱蚊剂用来控制疟疾。
菊酯农药的应用空间非常广阔,前时空合成菊酯类在农药总产量中占了20%,仅次于有机磷,充分说明菊酯农药的有效性。随着元老院开始关注石油开发,廉价高性能有机溶剂也就有了稳定来源,整个生化产业预计会迎来一个实验室技术工厂化生产的井喷阶段。
对此司凯德同志在对外经贸人民委员会的工作计划中明确要求向葡萄牙人、英国人、法国人和平元老少量采购除虫菊和其他野生菊科植物,以寻找含量更高的菊酯来源,并适时下达商业订单。前时空除虫菊的主要产地就是东非、加勒比,日本则是一个重要的品种来源地。其中尤以东非的质量为佳,普通除虫菊的菊酯含量不到1%,而在坦桑尼亚和肯尼亚曾经种过含量高达3%的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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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虫菊酯被排除出了生物农药的行列,与此同时真正的生物制剂农药却迅速发展起来。
和多数人想象中的不同,现代生物农药并不是一种为了“绿色”、"有机"这类逼格经济存在的奢侈品,而是经过残酷的市场选择生存下来的高效能药剂,即便在非绿色食品生产当中也在广泛使用,当然是和化学农药一起。除了成本稍贵一些,药效期比较短,几乎和化学农药一样好用。1990年代农业部为禁用高残留有机磷农药进行过一次替代品海选,在毒杀力测试环节当中阿维菌素是最强的,几年之后便销售过亿,一起的还有甲维盐,通常是做成混合制剂。
阿维菌素是一种细菌产物,和抗生素差不多,原菌就是一种链霉菌。它最初被用作兽药,用来杀寄生虫,不过药厂很快就发现这种东西对动物的毒性还是强了一点,便被改造成了一种植物杀虫剂。甲维盐则是阿维菌素的一个变体经过化学改性合成的半生物半化学药剂。
中国的阿维菌素的原菌种就是从广东采集到的,就在元老院眼皮底下,不过目前为止元老院的生物实验室连链霉素还没搞定,阿维菌素的后期处理要复杂的多,需要精细化工产品做保护剂和扩散剂,暂时还不用费心考虑。
除了阿维菌素和甲维盐,常用的生物制剂类农药还有苦参碱和烟碱,这两种也都是速效广谱型杀虫剂,药效比较强,关键是非常适合元老院的工业水平。烟碱就是尼古丁,是从烟草提取的,其实烟碱并不只有烟草有,几乎所有茄科植物都含,比如西红柿,只是烟草里最多。不过烟碱类农药并不都是生物制剂,也有化学改性的生物化学农药和完全人工合成的相近化合物,后者也是化学农药中一个发展迅速的大家族。
只不过和菊酯比起来,天然烟碱并没有被淘汰,从18世纪到21世纪,烟碱在对抗刺吸类害虫比如蚜虫、红蜘蛛、介壳虫方面一直都是一种相当可靠的杀虫剂,早期人们只是直接把浸泡或者煮烟草的水拿来直接用,天地会也这么干过,用的原料是卷烟和雪茄的边角料,烟梗之类。不过这种方法提取效率太低,而且很容易变质,在海南的气温下基本上泡一两天就臭了,大量使用的时候把农技员同志们臭的不要不要的。
后来在实验室里广泛使用的提取方法是蒸汽提取,烟之所以能抽是因为尼古丁容易挥发,而且可以溶解于水蒸汽,这样可以把易腐败的有机物留在水里,水烟袋也是利用这个原理。唯一的问题是大规模工业化生产能耗很大,而且工人容易中毒,所以现代工业化生产使用的方法是有机物萃取,可使用的溶剂有不少,效果最好的是氯仿,氯仿是临高可以生产的化学品,用的方法和前时空差不多,是乙醇多步氧化法,先用漂白粉把酒精氧化成乙醛,然后继续把乙醛氧化成三氯乙醛,然后加入氢氧化钠和氢氧化钙生成三氯甲烷,也就是氯仿。
氯仿可以溶解烟碱,然后用水萃取可以获得纯的烟碱,这种烟碱在前时空主要用来做香烟添加剂,调整烟草的口味,本时空也一样,做香烟比做农药更划算,能留给农药的份额不太多,这样就为苦参碱农药的发展提供了很大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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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天然烟碱比起来,苦参碱在前时空更受欢迎,销量在生物制剂农药之中仅次于阿维菌素和甲维盐,也是2007年中国禁止高残留农药以后农业部发布的推荐替代农药之一。苦参碱不但可以应用于既食的水果蔬菜,还可以应用于水稻,棉花,玉米之类大田作物。和生物农药普遍需要一两天三四天才能毒死害虫相比,苦参碱的害虫击倒速度只有几十分钟,甚至比大部分化学农药还要快。也不像很多生物制剂农药那么害怕紫外线和氧化气氛,阿维菌素如果没有保护剂在阳光下的半衰期只有几个小时,而苦参碱的大田半衰期大约是12天,超过很多化学农药,甚至是高残留的。
苦参碱成本相对也比较低,在前时空每亩用量折合人民币5-6元,也就比高毒有机磷贵一倍,一年差不了十几块,对小生产者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在本时空基本上没得选,而且这个成本已经低过很多早期化学农药了。
成本低的原因主要是原料来源充足,苦参碱主要来自于苦参,苦参是一种传统中药材,可以用于对抗炎症和寄生虫,当然中医是叫祛湿清热什么的。苦参当中的有效成分是氧化苦参碱、苦参碱和其它25种生物碱,总含量一般是干重的2%左右。苦参在人工种植的条件下,亩产干片大约150-200公斤,商业化栽培生长期一般是2年,按农业部推荐的0.3%苦参碱水剂每亩喷50毫升算,一亩苦参含的生物碱理论上可以给1万亩农田用。
不过海南并没有苦参,提取苦参碱的原料是另一种豆科植物越南槐,入药叫"广豆根",前时空主产地是广西,本时空广东、海南山区、越南北部山区都有大量野生分布。越南槐的生命力非常顽强,有个石头缝就能长,又几乎没有病虫害,所以自然种群相当大,前时空到D之前也没有几家人工种植的,光靠野生采挖年产量就可以达到300-400吨。
本时空一开始当然也得靠野生资源,不过采药人和药材商的效率不高,而且这种植物种起来也不难,可以靠扦插大量育苗然后移栽,也可以直接籽播。越南槐喜欢有几百米海拔的石灰质环境,农林省试点了两种方法,一种是利用橡胶幼林和其它果树幼林的行间空地套种,同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阻止害虫迁移的作用。
另一种是作为砍伐地水土流失防治的一种措施在鸿基和海南本地一些砍秃了的或者烧荒烧错了的山坡试种了几百亩,这样不占耕地,而且省人工,因为和野生环境没什么差别,生了根以后就基本不用管了。只是山坡贫瘠,生长慢,产量低,即便如此一亩也能管一两千亩农田。
苦参碱成本低的另一个原因是提取方便,苦参、广豆根另外还有山豆根、苦豆根之类既然是中药,照例是可以煎药汤吃的,只是煮出来的药汤容易变质。实验室和小规模工业生产一般是用酒精提取,可以避免亲水的糖份、可溶性蛋白溶在药业里。
工厂化生产一般用循环滴流或者浓酒精浸泡2-3小时,然后将溶剂加热做成浸膏,再稀释到需要的浓度就可以直接用了。进一步提纯在很多年之内根本用不着,那种方法是给人吃的药用的。并且如果要从很多种生物碱当中提取出特定的某一种的话,至少要用到树脂分层凝析法那种高大上的实验室手段。
做农药的话生物碱其实是多多益善,每种生物碱都有一些专杀的害虫,有的还能杀病原菌。其实所有的苦参碱原料里,苦参碱都不是最多的生物碱,最多的是氧化苦参碱,大约是苦参碱含量的5-8倍。苦参碱有很强的触杀作用,而氧化苦参碱主要是胃毒作用,适合杀鳞翅目害虫,比如棉花杀手棉铃虫。根据需要,氧化苦参碱也可以用二氧化硫还原成苦参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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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苦参碱、烟碱、天然除虫菊酯是从活植物里提取的,提取的时候植物生长素也一起溶在溶剂里,喷过以后短时间内可以促进植物生长,比如苦参碱农药可以使小麦的双糖酶的活性在几天时间里暂时提高40%之多(数据来源于豆丁的论文)。
本时空的苦参碱大部分被拨给临高、澄迈、琼山、文昌集约化种植的水稻和玉米用,主要用来防治蝗虫和螟。稻螟是前时空的头号水稻害虫,玉米螟是前时空的头号玉米害虫,蝗虫则是本时空的万能农业毁灭者。前时空新疆、内蒙牧区就广泛使用1.3%的苦参碱灭蝗,用气雾喷洒的话,每亩30-40毫升,杀灭率85%以上,而且不影响放牧,灭玉米螟和稻螟用量也差不多,再加一些烟碱效果更好。
苦参碱对蝗虫效果非常好,因为蝗虫吃叶子,而且很能吃,所谓蝗虫过后什么赤地千里,窗户纸无存都不算个事,在牧区蝗虫会把牛马粪也吃光,包括干成石头一样硬的,基本上洒到植物上的药就不会浪费。
螟虫则比较麻烦,螟虫有很多种,大体上分成钻心的和卷叶的两大类,不管哪种都会把自己包裹起来,农药很难接触到。只有1-2龄幼虫暴露在外可以毒杀,但最佳防治期非常短,必须有准确的虫情预报农药才能发挥效力。这依赖地方植保站网络的长年监测,也依赖电报发布系统。不过目前为止电报并没有连到村,村干部也没几个会有意识天天跑几十里路去邮电所抄公告消息,这种事只有国营农场的农技科或者生产建设联队的农技小队会去干。
对标准村的散户农民,天地会一般会推荐一些简易的方法,一般称作农业防治技术。比如对水稻卷叶螟最常用和最有效的方法是水淹,在它化蛹不能动的时候向田里放水淹一两天,只是这种方法需要很好农田基本建设,田埂要加高,水源要充足,灌排渠道要很顺畅,传统农业区不投上一村几千工改造是不可能达到标准的,对于海南随处可见的起伏地形,还必须有测绘设备进行整体勘测设计。
玉米螟没法用水淹,玉米实在太高了,而且玉米螟会钻玉米棒子。水稻也有钻心螟,会直接破坏发育中的穗,等到化蛹的时候再水淹也晚了。各种钻心害虫还有很多,比如棉铃虫、水果食心虫,另外还有地老虎,也就是夜蛾,之类严重危害薯类的钻地害虫。对于这一类害虫最有效的办法是    生物防制,包括放寄生蜂和使用微生物农药。
寄生蜂需要人工采集,野生数量难以预测,就算抓够了也一定要有足够的虫口基数才会留下,一旦害虫少了寄生蜂也就飞走了,如果不能实现工厂化繁育,用寄生蜂灭虫是不那么容易驾驭的事。相比之下微生物要听话的多,用起来和其它农药没有太大差别,效果甚至远远超过高毒高残留农药。
在前时空对各种钻心虫最有效的农药是"棉铃虫型核型多角体病毒",简单说就是这种病毒会寄生在棉铃虫的细胞核里,并且它的孢子有一个多角体形状的蛋白质外壳,一般是12面体,起保护作用。虽说是棉铃虫型,其它相近鳞翅目也一样,但鳞翅目之外就完全无视,甚至对多数蝴蝶也是安全的。
病毒最大的特点是不会一次性把害虫杀光,对成虫甚至几乎没有杀伤力,但是就像爱滋病或者感冒一样可以互相传染和代际传染,那些喜欢钻心卷叶的幼虫早晚还是要钻出来羽化繁殖,这时候被感染下一代就会大批量死亡,基本上是直接死在卵里,即便有孵化长成的还是一个病毒传染源,只要对害虫种群持续输入病原体,就可以把基数维持在一个不是问题的程度上。美国加拿大经常用于遏制松毛虫之类林业害虫,比飞机打药便宜的多,国内则主要用来杀很多主产区的农业害虫。
不过培养病毒对元老院来说要求实在太高,病毒没有自己的细胞,有一部分科学家并不愿意把病毒看作一种生物,元老院也有这样的,在科学上这个话题可以永远掰扯下去,但是没有细胞就不能自我繁殖,需要借助于活的细胞,一般就是棉铃虫或者粘虫。元老院没有电子显微镜看不到病毒,更没有各种孔径的半透膜用来分离病毒,进一步的活体培养自然就没办法了,这个科技树只能放弃,可能一代元老的有生之年都不会捡起来了。
适合元老院生产的生物农药是细菌和真菌,只要是有细胞的微生物总是可以分离、培养的。在前时空最流行的生物农药是其中的BT菌,每年成品产量超过8万吨,占生物农药总产量的2/3,在所有杀虫剂中市场份额大约占到5%左右,连化学农药在内差不多也是最成功的农药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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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是拉丁文学名的缩写,中文叫苏云金杆菌,苏云金是一个地名,其实就是图林根,只不过阴差阳错的按英文发音翻了,1911年德国人在那里发现了这种细菌,更早以前日本人在病蚕身上也发现过它的另一个亚种。本时空出于大家都懂的原因,苏云金照例变成了苏东坡之后,反正本时空的中文地图上只会出现图林根,BT则变成了bio-tech的缩写。
苏云金杆菌是一种芽孢杆菌,在细菌的一头会长出一个圆形的孢子,叫做芽生孢子,同时在另一头会形成一粒蛋白质结晶,叫做伴芽晶体。这粒晶体是一种毒源蛋白,它本身并没有什么毒性,但是会被昆虫的消化酶分解成4个毒蛋白分子。
这种毒蛋白会和昆虫消化道里的阳离子酶结合,使之无法吸收钾钙镁离子,进而破坏消化道内的渗透压平衡,使昆虫大量失水然后上吐下泻,同时把大量芽孢排泄到植物表面等着其它害虫吃。另外还有一部分芽孢趁着宿主已经拉虚了身子,抵抗力余额不足的时候直接穿透肠壁进入血液大量繁殖,使害虫死于败血症。
这种独特的生存策略使Bt菌在地球上低调了上亿年之后忽然成了人类世界的宠儿,在前时空除了全世界每年要培养十几万吨做杀虫剂之外,BT菌的毒蛋白合成基因还成为了转基因棉花的基础。
在本时空没有什么转基因,虽然元老院带来的棉花种子有超过2/3都是转基因品种的,因为前时空在几个主要棉花生产国,绝大部分棉花已经换成转基因的了。中国和美国转基因品种占棉花种植面积90%以上,剩下的是技术性保留。印度占80%,巴基斯坦占60%,剩下的是农村自留种,买非转基因优良品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转基因棉主要是对抗棉铃虫的,棉铃虫是棉花的头号大敌,在华北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除了电线杆啥都吃”,它可以危害17个科200多种植物,甚至还喜欢吃别的棉铃虫,只要不被对方吃掉的话。最喜欢吃的当然还是幼嫩棉桃,一条棉铃虫可以吃空15-25个,差不多就是把一棵棉花吃秃。加上棉铃虫有强大的繁殖能力和大师级的化学抗药性,到了前时空1990年代那样的技术水平之下,有的年景依然可以造成50%以上的产量损失。
90年代中后期中国引进孟山都的BT转基因棉,棉铃虫是鳞翅目,BT毒素对鳞翅目有特效,肆虐了几千年的棉铃虫转眼被ko出局,同时棉田里化学农药使用量大幅减少,瓢虫、草蛉一类掠食性昆虫得以存活,第二号棉田破坏者---蚜虫的数量也被控制在一个不足为患的程度上,让农民省了两份农药钱---其实不止两份---棉铃虫和蚜虫的抗药性都很夸张,每十年抗药性可以提高几十上百倍,施药剂量也必须随之增加---历史上最豪华的抗药性纪录发生在泰国某地的棉铃虫身上,对合成菊酯的耐受计量在差不多十年里提高了1.25万倍!
元老院既没有合成菊酯也没有有机磷,有机氯农药只能合成666,大概达到实验室规模,抗药性还是个奢侈品。至于带来的转基因种子,靠转基因转来的性状通常难以保持,在前时空一直存在一个“假转基因”市场,卖的是转基因棉花自己结的种子,比如在印度大约占转基因棉市场的1/4,在中国,孟山都们独霸市场的年代曾经占到转基因棉的70-80%,害得孟山都在中国棉花市场上没赚到什么钱,几年后国产转基因品种上市,靠白菜价秒杀了孟山都也秒杀了假冒孟山都。虽然价格没有假孟山都便宜,但是性价比远远超过,通常转基因棉的次代种子还能剩下一半效能,第三代以后就没啥效果了。
元老院带来的转基因种子帮元老院熬过两年,到第三年BT基因已经完全变成隐性或者干脆遗失,能够提供BT毒素的只有BT菌了,到这里终于有一个好消息---BT菌的大规模培养是很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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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苏云金杆菌在1911年被发现,1930年就开始了商业应用,中间还有个一战耽误不少功夫。之后的几十年里人们一直在寻找和优选效能更高的菌株,改进培养工艺,降低成本提高性能。
BT菌属于厚壁菌,顾名思义这类细菌有比较厚的细胞壁,以便适应某些恶劣环境。臭名昭著的炭疽杆菌、肉毒杆菌、葡萄球菌都是厚壁菌,不过其中最家喻户晓的是乳酸菌。炭疽杆菌和BT杆菌亲缘最近,同属于芽孢杆菌科芽孢杆菌属,生存策略也差不多,可以在孢子里休眠很多年,也可以为了得到有机物毫不犹豫的干死宿主,只是沿着不同的进化路线选择了不同的宿主和不同的毒素。
BT菌无论在昆虫的消化道里,体液里,死尸里,还是土壤里、水体里都可以生存繁殖,这让商业化培养变得非常容易。BT菌喜欢液态环境,用各种食品工业下脚料,包括米糠、麦麸、薯皮、酒糟、蔗渣、鱼虾粉、豆粕、棉籽饼、麻子饼、椰渣之类含比较丰富双糖、淀粉和蛋白质的材料粉碎,加水煮熟消毒做成稀糊糊那样的东西就是很好的培养基。
BT菌比较偏向好氧菌,培养液要进行搅拌。中国从1958年引进BT菌种和生产技术之后一直是土法上马为主,大缸培养加人工搅拌,虽然质量不堪稳定也这样混到了90年代,靠政府强制淘汰五小工业才基本改成用机械设备生产,不过因为设备投入低,直到2010年代生产厂家依然有两三百家之多。
细菌在野生状态下是很多种聚在一起,如果要人工培育得把需要的菌种分离出来。在元老院里,分离菌株是一件有很多人会做的工作,基本上所有学医和学微生物的本科都接受过这种训练,其它工科文科元老花上几天也能差不多学会基本操作。
几天是细菌生长的时间,分离菌株的基本方法就是把采集到的含细菌的样品粉碎,制成溶液过滤掉杂质,然后用无菌水稀释几千倍,再把稀释的溶液涂在琼脂培养基上,溶液中的微生物和孢子就会开始生长,一两天后每个细菌或者孢子就会形成一个小小的菌落,根据这个菌落的形状特点加上显微观察,就很容易判断是哪种细菌。
然后把目标菌落取一小块样品下来再次做成稀释溶液,再次培养,多次反复就可以把混在一起的杂菌剔除掉。有很多院校进行菌株分离教学的时候就会用到苏云金杆菌,因为非常便宜,一小包就两三块钱,花鸟市场就可以买到,然后顺便买几两活面包虫就可以大量培养感染的样品给学生实习用。元老院当初带的教具里就有一些成品苏云金杆菌,直接倒进培养液里就可以,谨慎一点先进行菌株分离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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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金杆菌在前时空大行其道正是从1956年苏联人发明用液体培养基大规模生产开始的。
分离好的菌种先在实验室条件下培育出纯净度非常高的菌种母液,然后再进行工业化发酵。母液用的培养液是用葡萄糖、蛋白胨、酵母浸膏和磷酸二氢钾配置的,这些原料临高能生产,质量只能说是凑合能用。
葡萄糖是用酸解法生产的,是临高最早实现工业化量产的有机化工产品之一,造镜子和暖水瓶需要的银镜反应就要用葡萄糖做还原剂,没有葡萄糖盐水静脉注射的话头疼脑热中暑拉肚子挂掉的规划民也会增加不止一个数量级,培养细菌自然也是够用的。不过对多糖进行酸解会出现一些不可控的逆合成反应,生成一些味道奇怪的双糖和多糖,就算通过控制结晶和磺化煤吸附也去不掉,食品工业几乎用不上。
蛋白胨基本上就是肉胨和鱼胨,主要成分是水溶性蛋白、多肽和氨基酸,主要是为细菌提供氨基酸用。前时空工业化生产是要加蛋白酶的,本时空只能凑合加一些猪牛羊胰脏提取液帮助水解,当然培养细菌也没有什么问题。
酵母浸膏就是酵母菌的胨,是啤酒和格瓦斯的副产品,对发酵沉淀物进行过滤,分离出酵母菌加温使蛋白质水解,得到的浸膏也含水溶性蛋白和维生素,在前时空可以用来制取Vc和氨基酸,在本时空则被直接作为应急食品的组分,在细菌培养液里是也是作为氨基酸和维生素的来源。
磷酸二氢钾是磷和钾的来源。整个培养液的优化配比是含碳1.24%,氮2.14%,磷0.12%,另外还有钾万分之3、钙万分之4、镁万分之0.3,铁2ppm、锰5ppm、铜0.25ppm,这是理想配比,有一些出入并没有太大关系。培养母液为了保证洁净使用的是摇瓶,把培养液和空气一起封在瓶子里面摇以便接触空气。
在临高摇瓶的机器有很多种,有的是从前时空带来的电动设备,有的是天轴驱动的,还有畜力的,医疗、教育、食品工业都有自己的实验室,为了避免交叉污染,企划院放弃了把生化实验室合成一个的打算。虽然不少元老都很想当这个“元老院和人民的太阳伞”的创立者。此时的地球上100%的生物化学都在临高,在临高连农民和妓女都开始了解到细菌的存在,而在欧洲传播这个观点还很容易遭到火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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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实验室条件下培养出的母液毫升含数百亿活菌和孢子,然后投放到大型发酵罐里进行搅拌发酵。发酵用的培养基除了来自食品工业的边角料之外,最重要的一种成分是棉籽粕,棉籽粕是用棉花籽榨油之后的副产品---在榨油行业中,不论对豆子还是棉籽麻子葵花籽,按照榨油的方法不同,压榨的剩下的部分叫饼,浸渍剩下的叫粕。压榨之后的棉籽饼中含有比较多剩余脂肪和有毒物质棉酚,而且机械压榨产生的高温使水溶性蛋白凝固不利用被分解吸收,所以浸渍榨油的棉籽粕效果更好。
棉籽粕是很好的蛋白质来源,但由于含有毒的棉酚,在饲料中使用不能太多,不像豆粕、花生粕那么供不应求,而且BT菌目前主要用在琼西棉花产地,棉籽可以就近获得。而且棉花对锰元素的富集作用很强,可以满足BT菌对锰的旺盛需求。
类似的还有椰子粕,椰子粕虽然没有毒,但喂多了容易导致牲畜便秘,也有比较多余量用来做培养基组分。椰子和棉籽里的蛋白质以精氨酸为主,虽然BT菌对氨基酸没有特别的要求,就算只有一种氨基酸也能自己合成出其它的,不过这要消耗能量,适当加一些动物蛋白还是可以加快生长。一般用鱼粉或者鱼虾下脚料熬的胨,用蚕蛹粉和缫丝废水浓缩成的蛋白胨也不错。
剩下的材料主要是补充糖分和调整微量元素用的。细菌总是更喜欢小分子的糖,就像人也是喜欢甜食胜过面包米饭。最好的材料自然是废糖蜜,不过糖蜜的供应季节性很强,在产糖季之外,一般用甘薯和玉米的边角料提取水溶性淀粉加少量蔗糖。最后加上磷酸二氢钾和碳酸钙补充齐微量元素就可以大量生产了。
工业化生产BT菌的地点最终选定在昌化堡,选择这里而不是临高或者琼山是因为琼北地区存在一定规模的农村养蚕业,工业化生产BT菌产生的废水废渣不可避免要含有大量活菌和芽孢,工人也会沾染不少,农民又习惯于在河水里清洗蚕具桑叶,蚕被感染上基本上是死光光的节奏。
BT菌作为一种致命细菌,虽然致命不是对人,繁殖速度也不亚于它的近亲炭疽杆菌,在温度合适通气良好的情况下只需要十几个小时就可以发酵完成。目前做不出几千上万升的不锈钢罐,用的是一千升左右的大玻璃缸,再大就超出元老院的工程能力了。BT菌比较喜热,在30-34度之间都生长良好,琼西地区除了冬季和夏季35度以上的高温天气,其它时间都可以正常生产。
因为目前做不到车间恒温,发酵时间会根据温度变化,发酵程度主要靠不断监控PH值来掌握。在发酵开始后细菌分泌的酶开始分解糖分和蛋白质产生酸性物质,PH会很快降到5以下,之后随着细菌生长,养分不断消耗,到最后培养液里的乳酸、氨基酸都被吸收了,细菌排出的含氮废物分解成氨,PH又会逐渐上升,当PH值超过6.5以后细菌知道没东西可吃了开始准备后事,培养液中的细菌芽孢浓度直线上升,到7.5时达到峰值,这时候就可以收获了。
生产出的菌液接下来要进行化验---稀释100或者1000倍后直接拿显微镜数细菌密度和芽孢形成情况。合格的菌液用纱布和滤纸进行过滤,除掉饲料残渣。剩下的澄清液体可以直接拿去用,不过要先加一些苯甲酸钠作文防腐剂和安定剂,使活菌和孢子处于半休眠状态,这样可以保存半年以上。
更多的菌液则要进行冷干燥和吸附生产可湿粉剂,吸附剂在前时空通常会用蜱虫林粉剂,本时空做不来这个,一般用淀粉、滑石粉加一些肥皂粉,因为孢子一旦干了就不那么容易亲水,直接干燥出来的孢子使用的时候再加水稀释就都浮在水面上了,需要加一些表面活性物质作为吸附剂,才能让孢子乖乖溶在水里,准确说是形成悬浊液。蜱虫林也是一样的用处,同时也能提高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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