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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光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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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南洋船票

发表于 2019-6-26 14:49: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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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光笔记作者ID北朝论坛
tr19821201同人重要信息地点
京师,江南内容关键字
澳宋代明,不同视角转正状态
待转正发布帖北朝原帖
临高同人:弘光笔记 (更新另一版本的弘光笔记最后一篇*东方红)同人写作情况完结情况
完结首次发布
2012-04-26最近更新
2012-05-11字数统计 (千字)
17.6





弘光笔记 又名“小正太失国记"

髡人
髡人1


(本篇转自这里:《临高启明》同人:明朝人眼中的澳洲人《髡事指录》)
髡人,史无所载,其人无分男女皆截发不髻,特女子发稍长尔,故名髡人。身修体长,衣短衫,言语文字皆如华夏。自云其祖宋室之后,举族浮海避元,至南海万里外,人迹不至处,有一大洲,其地有大澳,故以澳名之,称澳洲。遂登岸国焉,仍称宋,为与南北宋别,称澳宋,已历十余世。其国中人得海外秘术,可夺天地造化,又擅百工,多有秘器,人莫测之。
天启间,有髡人自南洋浮海至粤,售其宝器,有玻璃镜,神机火,软皮灯,不碎瓶等诸般珍物。广州巨商高氏为之售,括白金数十万两,立为巨富。


髡人2


崇祯十一年,髡人由海入浙,建商都,置产业,其署号殖民部,善经理、有奇术,未及经年而产业大兴,于是遣髡官数名入京采买棉毛等。时后金入寇,破通州,髡人遣丁壮2营往护产业,至城下,京营骚乱,谓后金来,发炮击之,伤数人,(髡)遂放列还击,中城头药库,一时阖城大震,哭声震天,俱言城破,先帝乃遣子女避祸于外戚。今上,田贵妃所产,年尚幼,道中失散,至永定门为髡人所救,有髡女名江清月者,见上俊采不凡,甚异之,乃护上至临高,事甚恭。


髡人护上还宁

(临高位面李自成破北京提前XX年,满清入关推后OO年)
崇祯十六年,闯贼破京师,宗室尽戮之。
一月,福王世子自淮安来,举监国。
五月,闯贼寇南京,世子并总兵高杰、黄得功等人与战不胜。二十日,闯贼攻城,以红衣大炮数十,并列而放。声震四野,城墙崩摧,群臣惶乱。阉竖马士英等谓世子事不可为,欲弃城而走,卢公死谏得止。
二十一日,髡舰自海上来,发炮击贼。巨舶往来如飞,火炮轰击如雷,又兼使开花炮子,一发中地则铅子迸裂,糜烂数里,死伤无算。顷而贼破。
贼既破,髡兵入城,谓群臣曰“朱三太子至,当速奉迎”,众皆唯唯。二十二日,今上还宁,改元弘光,(福王)世子袭爵。
二十三日,上于校场观操,令福王演炮,炮膛炸裂,薨。


髡人致政事堂惊变

(本篇相关内容
见这里:临高漫画
和这里:【临高】南京政事堂镇压儒生事件始末(节选自佚名笔记《治世余闻》))
崇祯十二年,户部主事卢公得授南京兵部尚书,主陪都事。
崇祯十六年,闯贼破京城,宗室尽戮之。今上还宁,改元弘光。建政事堂,颁明定国是诏、国政维新诏,又聘髡官主政事堂,曰“顾问”,梳理朝政。
十月,南京机户万人集会,讨贵戚,曰“必得奥宋劳动法而宁”,卢公欲驱之,髡官不允,于是建防线,拦机户,相商三日,定“官督最低报酬”若干,众乃安。
弘光二年,复社领袖,礼部尚书钱公等议国政维新诏,曰“停科举、办髡学、禁裹脚、废族权、发还奴仆身契并官督最低报酬等”诸条“弃圣道、灭人伦、侵夺良善、与民争利”,召江浙宛士子4千余人上书朝廷,曰“灭群小,任贤儒,匡圣道”。三月十五日午时三刻,士子云集街市,焚髡书,烧髡旗,并砸毁行销髡货商铺若干。警务署闻讯急报卢公,卢公曰“此皆国之精气,不忍伤害。”竟不驱散,唯谴小厮一见钱公曰“勿打砸抢烧,有辱斯文”。时髡人值班顾问白多禄闻报,即邀髡将林深河,校尉许可二人会商,并电询执委会问计。申时,电报复,电曰“允许使用一切本管可靠力量带弹镇压,务求达到有效之最大威慑。并令紫金山步兵一营入城军管,驻浦口海军分队待命炮舰两条载海兵一连于下关登陆。”
林许二人得令,即招政事堂髡兵一连前往弹压。及至,则士子已至政事堂阶下,于是命髡兵列双列横队,排枪以待。少顷,有士子先入者至,见战列严整,不敢行,奈何身后鼓噪向上,拥挤向前,更有小厮状人于后声言彼等外强中干,不敢开火,众人戮力向前其人自退云云。髡校尉许不忍杀伤士子,乃请示髡将林是否劝降,
林曰“无须多言,铳毙可尔”
许大惊高呼“此乱命也,断不可奉!”
林大怒,拨手铳指许,喝道“军令如山!”
许大惊号哭。以头抢地,泣曰“民主不可弃.屠杀不可为”力荐收兵
林色变,拂袖而立,旋有阔帽大麾者自阵中出,倒拽许而去
髡兵见之皆面面相觑,不知何从,士子骚乱愈甚
于是林登阶高呼,声若洪钟,振聋发聩,曰“付波军同志们,我们改造世界的事业是正义的,是经得起历史考验的。而决定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事业的重要问题。赞同我们事业的,是我们的朋友。反对我们事业的,是我们的敌人。对待朋友要像春天一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
髡兵闻声大振,排铳齐发,士子立仆者数十人,余者惊呼四散,自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有惊惧迷乱撞至髡兵阵前者,即被铳剑刺杀,林又以铳剑横队列阵前行,如林如堵,杀声震地,士子尽弃旗幡而逃,有伤而未死者,俱被捕去。
钱公乘轿,赖家人矫健得脱,入前湖别馆避之。恰松江名妓柳如是来访,乃谓钱公曰:“士子皆死,岂可独生,是宜取义全大节,以副盛名。”钱公以脚试水,言春水太凉,宜待下次。柳惊怒而走。
后计:
余闻政事堂惊变者,铳毙47人,挑死7人,伤重不治7人,踩踏死者90人,伤者740人。又捕礼部尚书钱公以下忠义士子1378人。卢公左迁礼部,阉竖马士英升南京兵部尚书。众正盈狱,奸邪当道,圣道陨而夷学盛,自是,髡人遮蔽上听,遍植党羽,满朝上下尽髡属矣。


髡人与民争利

弘光三年元月,髡政事堂拟“经济改革法”,欲营织造,茶叶,矿山,盐铁等产业并办“集体农庄”等,上准之。
髡人豪富,又善治理,顷而“官督织造”、“官督茶庄”、“官督矿冶”、“官督造盐”、“官督集体农庄”诸般产业遍及朝野。其治产业,必用髡法:有“珍妮氏织造机”、“矿山用火轮抽水机”、“贝赛母氏炼钢转炉”等等,不一而足;又有髡官名“农技员”者,往来茶山农庄,教授种植,1年之获,10倍民间。更兼许以重利,网罗丁口,机户佃农,无知小民,往往受惑,弃旧主而事髡人者不计其数。
古云----天下财有定数,不在民间便在府库----如今财货,十之八九俱入府库,士子产业无以为继,至有行乞街头者,令人不忍卒睹。
髡人又设“初等数学”“宏观经济学”“微观经济学”等种种髡学夷术于户部,刁难士子而举贱吏。呜呼,取士以术不以德者,其无后乎!!!!如是经年,天下财货俱属髡人,名为朝廷户部,实为髡人府库,侵夺良善,与民争利如髡人者,古未有之。
后记:
髡人许重利,饵小民,云“劳动保护”,云“官督最低报酬”等等好处,愚夫愚妇,往往受惑,弃旧主而事髡人。或有东主禁佃户转投髡人者,则云“今世不同旧时,政事堂有命,天下人自可去天下处,再要啰唣,须认得老大拳头......”,呜呼,礼崩乐坏竟至于此!髡人治国,以术而不以德,言利而不言义,其自号宋人之后,必伪也!


髡人执掌内廷

弘光三年,髡官江清月携女来宁,掌政事堂。
江清月,昔护上至临高者也,田贵妃薨,上失亲母,又兼江护持经年,事甚恭。上宽仁,待之甚厚,呼江为“阿母”,江女名小猫者则呼“阿姊”,亲如一家,直入宫闱,概不少禁。又赐小猫宫中骑马,小猫豪阔,类男子,内廷阉宦,嫔妃宫女,俱得赏赐,通传报信,风闻逸事,往往效命争先,凡上生活起居,批示奏折,乃至游园嬉戏,小猫皆知之,种种情形,如目亲睹。内庭诸人,尽数投髡,称江小猫为小佛爷,江清月为老佛爷,唯上一人不知耳。
后记:
上年幼多舛,得髡人庇护,行事多效髡人。又以为情同母子,亲如姐弟,必不至相害,不意狼子野心者,就在卧榻之侧也。


髡人编练新军

弘光四年四月,闯贼与后金战于山海关,闯军大败,弃北京而走。后金入关,据北京。政事堂首座江清月奏曰“今天下大乱,旧军不足以当闯贼、后金,宜编练新军,行髡制,用髡官,并使髡造火器,以荡平贼寇、收复中原!”上许之。
于是募良善,建新军,聘髡官名“教习”者数百,旧军尽数遣散。所谓“教习”,尽是髡军旧部;所谓“良善”,多为髡属农工;教授铳炮,操演军阵,亦是髡法髡阵;于是新军三十六镇,竟无一士子,更无一忠良,其唯知有髡人元老院而不知有大明天子也。
八月,闯贼寇湖南,新军往击之,大破闯军。闯贼李自成率众而走,新军田梁一部,携十日粮,带弹一百,横铳肩上,衔尾追击一千三百余里,至九宫山而擒。有新军夸功者颂曰:“咱的大腿不简单,十天追了一千三!!!!”闯贼流寇,由此尽破。
弘光五年七月,上誓师北伐,新军水师一万,并陆师四镇三万余人,海陆并进。九月,陆师直抵北京城下。后金酋多尔衮以白甲兵列阵邀战,又使万斤攻城臼炮,轰击如雷。新军先以“深河改·拿破仑炮”击后金臼炮,一炮而中,又以双列横队出击,排铳次第释放,弹如雨下,后金兵怯,新军遂以“波浪式线性冲锋”冲击后金军阵,人列如堵,铳剑如林,“满万女真”,一鼓而破。后金酋多尔衮仓皇北逃。十二月,新军海兵队登陆营口,破盛京,后金酋多尔衮,大玉儿,福临等悉数被擒。又夸功曰:“饥餐炒面渴饮雪,强梁胡虏一时灭!!!!”,女真后金,化做一枕黄粱。
弘光六年元月,上还都北京,于承天门阅新军,人马矫健,器械精历,军容之盛,亘古未有。朝鲜,琉球,蒙古,安南等俱参拜来朝,上大悦,谓如此盛景,永乐以来未有之也。


后记:


余尝闻魏武卒者,被甲三重、带矢数十、横戈其上,日中而驱百里,以为天下少有之键锐,不意新军追亡逐北,十日转战千里,奔长袭远,不逊古之武卒;又闻岳武穆词曰“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以为胸怀意气莫过于此,岂料新军饥餐炒面、渴饮雪水,甘之如饴,意气风发,一如卫霍之辈;
惜哉,如此强军,不习教化,不学礼仪,不听天子号令,不为士子驱驰,至为髡人所惑,行倒行逆施之举,做逼宫犯上之乱。若有饱学之士,入新军,教礼仪,行忠义之举,明尊卑之份,讨髡逆、诛妖女,又岂有他日正阳门之变,痛哉,痛哉,莫过于此。


髡人做正阳门之变

弘光六年十月,礼部尚书卢公奏上,请开祭祀,祭祖先,告天地,以明大统重定、四海归一之盛事。帝允之,并邀政事堂髡官同往
髡首座江清月曰“此大明盛事,我等髡属虽有荣焉,然恐髡发短衫,唐突先人,固请辞。”
帝曰“善,阿母并众官往来操劳,休养几日,也是无妨”。
二十五日,帝与诸臣祭于天坛,
言及“闯贼祸乱,后金入寇”,众皆垂泪;又言及“天下大定,四海升平”,众齐贺之;上告太庙,谓“中兴有望,不负祖先”,
忽闻“慈焕今日,大愿可算了了?”视之,乃江清月也。
上曰“阿母辛苦,许早至此,待祭过太庙,便一同回宫罢。”
江曰“不必,殿下祭了祖先便同小猫回临高去吧,这宫却是回不得了。”
上惊愕,不知所措。
卢公闻言大怒,喝曰“髡女放肆!”持象牙板上坛欲打。不意江清月力大,反被颠翻,江旋拔铳射卢公,铳子入颅,红白迸发,瞬时毙命。
上大惊失色,连呼“阿母狂症,速速救驾!”,随侍亲军数十,竟无一人动者。
江又取火箭一,冲天鸣放,旋闻步声震地,次第而来,不一刻,新军数百至。持铳带剑,火门大开,团团围定。
有阔帽大麾者出阵,谓江曰“亲爱的睿娃克林母同志,感谢你的努力,你的到来,使得封建皇朝的大门为元老院打开了!”
江曰“司娄莫宁拜尔同志,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赶紧挖坑埋葬这个腐朽的皇朝吧!从此,这世界上便只有帝国,而再无皇帝了!”
上闻言垂泪,曰“阿母何逼至此,阿母何逼至此”,群臣无不涕下,新军皆振臂高呼
曰“帝国万岁,元老院万岁!!!!”声震四野,宛若惊雷......
后记:
弘光六年十月二十六日,上受禅,二十七日,留书出走,竟不知其所踪。余为孤臣逆子,苟活于世,每每思及,泪流满襟。
又,髡人篡国,背信忘义,大逆不道,天必谴之,余观其必无百年国运,而从贼髡属高呼“万岁”,何可笑哉!
备注:研究了一下,生于1633年(崇祯6年)的小正太(田妃)叫朱慈焕,崇祯11年就被江军门抱走了


弘光笔记  又名“解放”(另一版本)

临高位面历史

1628年,闯王高迎祥起义
1632年,登州之乱,大量流民被伏波军运至海南
1633年,处于求生的目的,大量流民向山东运动,闯军一部进入山东活动


乞活歌

公元1633年,那时我12岁,在山东入了闯军,吃过大户,打过土豪,到15岁上,我被官军抓住,准备杀头。这个时候,元老院救了我,并给了我全新的生命。

——帝国防卫军少校,许平

许平今天非常倒霉,准确点说是非常非常倒霉,再准确一点说是非常非常非常倒霉,因为他的脑袋在今日午时三刻就将和他的身子永别。跟他一样倒霉的,大概还有百来个,这些人许平或多或少都认得,他们现在都绑做一排儿跪在七月的阳光下,等着别人来砍自己的脑袋瓜。
许平是一名“闯军”,或者按照大萌朝廷的说法,他是一个“闯贼”:许平12岁的时候,做佃户的父母再也还不清欠东主的高利贷,一齐上了吊。许平本人则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父债子还的牺牲品,在他的族叔(也许是族伯?许平记不大清楚了),也就是东主家,开始了没有任何报酬的长工生涯。年末,有大批流民过境,其中一股打出了“闯王”的旗号,占住了许平所在的村落,族里的那些大人物们被一个不拉地被绑到了打谷场上。一个老流民,看起来像是杀过了不少人的样子,将村子里的佃户都聚集起来,让他们“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正当佃户们面面相觑的时候,许平站了出来,他费力地举起一扇石磨盘,恶狠狠地砸到自己族叔的头上,受到激励的佃户们随后一拥而上.....闯军走的时候,许平的村庄已经是一片白地,包括许平在内的多数青壮都跟随老流民高举着“闯”字大旗离开了故土......吃大户,分浮财,烧宗祠,杀地主......周而复始。
就在上月,老流民在与前来围剿的官军作战中了流矢,当场归西,一直被老流民护在身后的许平得到了老流民的唯二遗产:一把刀柄上刻有“除暴安良”的长刀和一面绣着“闯”字的大旗。尽管许平拼命挥舞大旗试图挽回士气,但失去头领的流民队伍还是不可避免地崩溃了,许平也随即被官军拿下......
“今击破闯贼李自成所属高一功部,贼首高一功当场格毙,另擒得贼众一百二十余人......”
许平没太在意后面那个喋喋不休的鸭公嗓子,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面前的断头饭上----没有酒,饭只有小半碗,几根发黄的菜叶飘在一碗白水上,“这是哪个狗日的赃官,死人嘴里也抠食!老子做鬼也放不过你!” ----许平在太阳底下低着头暗暗发狠,全然没见到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短发男子进入了中军大帐。
“......时辰到!!!!开斩!!!!”
鸭公嗓子凄厉的调门将许平从神游状态拽回了现实,‘老子这就死了啊,这他娘的也太不公道了!!!!’满怀忿怒的许平努力抬起头,眯缝着眼试图看那不怎么公道的老天爷最后一眼,随即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许平没有死,他的一百来号难友也活得好好的,虽然后脑勺挨了一棍,但所有人都无大碍。正当许平试图确认自己身在何处之时,头顶上的一扇小门打开了,一张笑眯眯的大脸盘映入了他的眼帘:
“你们好,欢迎搭乘1630级自由轮,”
大脸盘的主人剃着不伦不类的短发,有点像庙里烧火的头陀
“我叫吴南海,你们都被我买下了......”


芳草地的故事

那个死老头子,唬我说那颗什么什么破军星是他的命星,害我白看了好几年的星星,等他回来以后,我告诉他“那个算命先生说得还真准”,他惊诧地问我“什么算命先生?”

——帝国琼州省临高市某村妇联主席,田瑛

“许平加油!许平加油!”
“大黑加油!大黑加油!”
周围传来热切的加油声,许平抹了一把汗,将呼吸调匀,双目平视着面前的“大黑”,绕开了圈子----大黑其实不叫大黑,其人真名刘二黑,山西人氏,长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故而得名大黑,既大且黑嘛----大黑是芳草地学校里少有的能和许平摔跤且乐于和许平摔跤的人,这两位不单力气大,技术也好,摔起来煞是好看,一来二去,他们的较量倒成了芳草地的公共娱乐项目,不单学生们爱看,偶尔连教员也来观摩。
不过今天许平显然不在状态,他连续好几次下绊都被“大黑”给闪了过去,不由有些心浮气躁起来。两人一蹦一跳的又转了几圈,许平猛地伸出双手扭住“大黑”的衣领,左脚一提,佯装要绊,“大黑”刚抬脚要闪,许平刚提起的左脚却又放下去了,说是迟哪是快,许平右脚一钩,恰恰把“大黑”的单脚钩住,双手再用力一推,“大黑”登时重心不稳,眼看要倒。观众正待喝彩,却见大黑长伸双臂,一把将许平抱住,借着腰力在空中一扭,在倒下的瞬间反把许平给压在了身下,于是观众们的这一声“好”倒留给了大黑。大黑得了胜,爬起来哈哈大笑:“许平同学,今天瑛子不在,你明显不在状态嘛!不许耍赖,饭票拿来。”
许平无奈的摇了摇头,大黑说的不错,瑛子连续几天都没来看他摔跤,平常见了面也爱搭不理,这让他有些心神不宁:许平和田瑛子是老熟人,许平被“吴首长”救回临高送进学校时,田瑛子也正好来芳草地就学。两人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和那些十一二岁的小毛孩子说不到一块去,倒是相互间有点聊头:瑛子给刚到临高的许平讲首长们的种种新法,讲自家地里新种的番薯和土豆,讲那些自己亲手喂大的小鸡和小兔子,听得许平一阵阵羡慕:没有催债的东家,也没有横行的兵匪,就连水旱虫风的大灾首长们也有办法让损失降到最低----这哪里是人间,简直就似天上一般;等到瑛子说累了,许平就开始讲自己的故事,说到自己父母双亡,小姑娘的眼眶立刻变得通红通红,又说到自己上阵打仗,除暴安良,小姑娘又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听得瑟瑟发抖,直呼害怕却又竖起耳朵生怕漏听了一句;有一回放假,瑛子还邀许平一同回家看看,瑛子家中无子,两位老人看到许平就好似看到亲儿子一般,一个劲地嘘寒问暖,临走还拿了好几个烤地瓜硬让许可给揣在怀里;想到这些,许平的心中就如同烧着一把火,烤的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瑛子,瑛子,田瑛子同学,这几天你怎么不理我呢!”许平费了好大劲才在教学楼后边把田瑛给拦下来。
“许平同学,晚自习已经结束了,我要回宿舍,你拦在这里,多不好。”
“瑛子,你连续几天都不理我了,究竟是有啥不对?”
“你哪有啥不对,你对得很,你不是一毕业就参军,打回大萌去么,还缠着我干啥~”
“......”许平没了语言,“报名参军”是许平瞒着所有同学偷偷干的,他自以为办的极其隐秘,不料参军光荣是临高的一贯政策,于是乎,许平同学上午志愿参军,下午他的大名就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学校的光荣榜上。袁子光首长还拉着他的手一而再、再而三的勉励“毕业在即,参军光荣”云云,弄得许平好一阵不好意思......尽管在临高的生活充实而惬意,但许平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有还责任,有必要再一次拿起武器,回到大萌那个伤心地去----至于去干什么,要怎么干,他还没想清楚,也说不出来。
“许平同学,请问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该走了!”田瑛看着发呆的许平,跺了跺脚,扭头要跑
“啊!”田瑛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发现自己被一双大手牢牢抱住了
“许平,你干什么!快放开我!”田瑛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这家伙在教学楼对自己搂搂抱抱,要是传了出去,还怎么做人
“瑛子,”许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费了老大的劲才没有让自己做出什么更逾矩的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参军,为什么想要回大萌,我只是觉得,我有责任,去把那个非人的世界纠正过来。”
“我不知道回到大萌后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但我像你保证,不论我身在何处,一定不会忘了你。等我回来,瑛子,我一回来就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真的?”田瑛的小脸红得快要滴出水来,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问道:“你真的要娶我过门?”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许平的嗓门提高了八度“瑛子你看,那颗星,名字叫破军星,我出生时有个算命先生说,那就是我的命星,你在临高,只要看到它就好像看到我一样!!!!”
“哎呀,你个傻蛋,这么大声,不怕人听到么......”
“不怕,我许平说话算数,指天发誓,天地都听见也不怕,许平一生只爱瑛子一个,若有违背......”下面的话,许平没能说下去,因为一张火热的嘴唇堵上了他的嘴......

夏夜,燕子们在临高呢喃婉转~
1643年春,伏波军某模范连正在博铺港登船等待开拔,船下送行的妇女们在汽笛声中哭成一团。
“老许,看来你媳妇也没来啊”大黑趴在舷窗上对许平说道“小芹那个死丫头片子,居然也不知道来送送我......”
“嗯,我知道。我让她们别来的,妇联的人多事杂,来了影响工作。”
“你倒是看得开。”
“看不开怎么办,她们来能干啥?跟下面那堆老娘们一样,哭个撕心裂肺再回去?”
“这倒也是”大黑悻悻地坐回舱内,却一下又蹦了起来“老许,你听见什么没有?我好像听到我媳妇喊我名字!”
“你小子想老婆想疯了。”
“切,你小子才疯呢,老子......”大黑突然顿住,半响也开不了腔
“你小子怎么了?”许平看到大黑趴在舷窗上再挪不动半步,赶紧也跟了过去
顺着大黑的目光,许平看到两个穿着白衬衫和蓝长裙的女孩,正在努力地爬港口的起重塔楼,海风吹起她们的长裙,露出紧实的小腿和雪白的脚踝,她们却一点也不在乎。
“这两小疯婆子究竟想干什么?我不是让她们别来了么!”许平几乎要失声叫了出来
似乎为了回应许平的疑问,两位“小疯婆子”在起重塔楼上分别找了个地抓好,然后开始手舞足蹈。
“你媳妇还有我媳妇,她们,难道是在唱歌?”大黑的耳力向来很尖,不过在此起彼伏的汽笛声中,也听不出自己媳妇究竟唱了点啥。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不用再费力去倾听那若有若无的歌声了,因为原本哭成一团的妇女们在高塔二人组的启发下,渐渐止住了哭泣,一个接一个地参与到这送别心上人的合唱中去。无数柔美的女声加在一起,盖过了震耳欲聋的汽笛,在博铺上空久久回荡: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坐在河边 .......”


暴风骤雨


我们改造世界的事业是正义的,是经得起历史考验的。而决定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事业的重要问题。赞同我们事业的,是我们的朋友。反对我们事业的,是我们的敌人。对待朋友要像春天一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冷酷无情!


——帝国元老,总射击师,上将,武器专家,林深河

许平和大黑带着十几个工作队员,大踏步走在里村的土路上:戴着藤盔,灰军服穿得整整齐齐,由于走得快,黑皮靴上溅满了泥点子,透过军服可以看到里面的腱子肉一抖一抖,阳光照在十几杆上了刺刀的米尼铳上,映出点点寒光。
......许平上个月跟着工作队到的里村,一块儿来的还有大黑,二人负责“指导里村集体农庄的安全保卫任务”。说是“指导安全保卫”,其实并无大事:一来,政事堂镇暴之后,江浙的士绅地主都几乎被吓破了胆,只要看见伏波军标志性的灰军服和短发,小腿肚子就打颤;二来 ,“里村集体农庄”并没有效法闯军“杀富济贫”的策略,而是在村子周围的荒山上辟地引水,搞开了梯田。虽然据说这些荒山其实也是有主的,旦慑于伏波军的威名,暂时还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士绅胆敢找农庄的麻烦。
不过这次的情况不太一样,天地会的积极分子老犟头被常家扣下了----老犟头,60来岁,大号李石头,光棍,打短工度日,平日里好抱个不平,讲两句怪话,故得诨号犟头。家里穷得只剩一个破水缸,几捆稻草和着泥,那是屋墙和房顶,一把棍子系老藤,算是房门。许平和大黑就寄宿在老李头家里,和附近的工作队驻地呈犄角之势,互相警戒,饮食也尽量分开(这是斗争中总结的经验,曾经有工作队就因为被土匪在食物里下毒,又被堵在一处,全军覆没,教训惨痛)。一开始“犟头”对借宿的两位“短毛兵”颇有些不以为然,但自从许平和大黑帮他担了几回水,工作队又送了个新水缸并用几大捆稻草帮他把“房顶”好好加固一番后,“犟头”就完全跟许平他们做了一伙。不但三天两头往工作队跑,积极参加梯田建设(农庄管饭还负责发工资),闲下来还去夜校学识字,许平笑他是“老树发了新芽”,他也不恼,反倒操着浓重的乡音跟两位短毛兵打听澳宋的种种奇闻异事----这次老犟头跟着工作队的小邓一起去发展天地会会员,常家的几个本家佃户对天地会的条件颇为动心,正待加入之际,常氏族长却带着几十个抄着团牌朴刀的族丁把人给团团围住。常家不敢为难小邓,就把老犟头和几个佃户给押到了常氏祠堂。闻讯赶到的天地会的农民们拿着竹矛(矛头上泡过粪水)在常氏祠堂外和族丁对峙......
常家的族长,常老爷志清,万历年间举人,正在祠堂里痛心疾首地教训那几个绑着的族人:应当“敬奉祖先”、“孝顺族老”、“不可见利而忘义”;
另一边又对着天地会的老犟头苦口婆心
“你们十几户外姓,在村里许多年,也未见我常家欺你们,也未见我常家讹你们,你们要成立天地会你们自去成立,却奈何要蛊惑我族族人......”
老犟头不吃他那一套,脖子一梗,同常老爷理论:
“那可不~工作组没来那会,甭管里姓外姓,都欠着你常老爷一屁股债,也确实没分出里外来......这都是些陈年老帐,我也不与你翻。现如今可比不得旧时候,政事堂早有法令,佃户农工来去自由,欠了你债的,天地会作保,迟早还了你便是。你家里的族法族规,早做不得数,你家族法难道还大过国法不成?”
两人在那边正争斗,忽听外边欢呼阵阵。随即,祠堂大门被“嘭”的一声撞开了,但见门外的族丁都被逼在一边,十几个灰衣人挺着上了铳剑的火铳一齐冲了进来,其中一个大黑个刚一进门就扯开嗓子吼
“是哪个王八羔子,敢绑天地会的人?活腻味了?”
“小可常志清,万历四十四年举人”常氏族长看见来了髡兵,赶紧上前搭话,虽然默认了王八羔子的诨名,倒也很有些不卑不亢“族内些许琐事,不劳工作队过问。”
“放屁”黑大个又吼“你族内事,怎么绑我们天地会和集体农庄的人?”
“这位首长须看仔细了,这里绑的都是我常氏族人,农庄的邓首长早就走了,天地会的李兄弟就在那边站着,可一点没事。”
“啊......”大黑看见老李头果然站在一旁,不像被绑过的样子,顿时有点语塞,
“大黑......”在旁边的许平看大黑有点尴尬,于是拍了拍大黑的肩膀,接了上来:
“常老爷是举人?”
“不敢,万历四十四年丙辰科得的功名~”
“圣天子明定国是诏曰'停科举,办新学,取士以新式教育。旧科诸等功名,除任实官者,一律废除!'”
“......”
“常老爷还是族长?”
“......是”
“圣天子国政维新诏曰'宗族祭祀,一切如常,但私刑族禁有与国法相悖者,除!'”
“......”
“常老爷不打算让族人参与天地会和集体农庄?”
“......这”
“圣天子经济改革诏'择业自由,就业自由,离业自由,如有强行禁止自由择业就业离业者,必处之!'’”
“......”
“常老爷有否保障佃户最低收入?”
“......”
“常老爷地租放贷利息额度是否符合经济改革诏规定标准?”
“......”
“常老爷你族中族丁对抗工作组,扣留天地会会员,私刑捆绑族人与国法相悖,究竟受谁指使?”
“......”
许平步步紧逼,问一句进一步;常老爷瞠目结舌,答一句退一步;就在常老爷的后背贴上祠堂墙壁,退无可退之际,许平突然一声大喝“常志清!!!!你知罪吗!!??”
跟在许平身后的大黑本就看常老爷不顺眼,此时乘机抽出指挥刀,往前一挥,跟着大喝一声“杀!!!!”
十几名工作队员得令,齐齐挺枪向前一步,“杀!!!!”----虽说工作队的三脚猫们其实并未受过专业军事训练,挺枪齐步走也走得横七竖八,但这一声“杀”还是喊得气势十足----然后,在场所有人,都闻到一股恶臭,只见平常威风八面的常老爷瘫靠在墙上,一股黄浊的液体在他身下逐渐扩散开来......
......公元1645年,许平和大黑奉命回京参与组织编练新军。临走前,许平特意去看了看老李头----祠堂事件后,老李头被推举为里村天地会会长,平日里发动群众,忙得不亦乐乎----许平去看他的时候,老李头正在村里晒谷场的一块磨盘上,口沫横飞地宣传集体农庄的种种好处,下面的听众中竟赫然有不少许平曾在祠堂外看到过的常氏族丁
“大伙说说,咱以前也跟常老爷斗,却总斗不赢,为什么咧?”
“一来,常老爷家里有地、有钱,咱苦哈哈谋口饭吃不易,都得求着他;二来,常老爷识字,就算到了县衙,咱写不来状子,有理没理的也只是他一人说,大伙说是不是咧?”
“现在工作队来了,集体农庄也有了,这世道可就不同了!工作队是朝廷派来的,农庄也是朝廷的产业,咱苦哈哈进天地会,办的是朝廷的大事,拿的是朝廷的饷银,那也算得是半个官身咧;更别说,工作队的首长们,还一个个手把手地教认字,教做田,咱识了字,又学了‘农技’,这天下,就没谁能唬得了咱;大伙说是不是咧?”
“我看啊,这世道要变。咱苦哈哈人多势众,如今又识了字,得了官身,只要跟着政事堂,甭管是哪儿的老爷,都斗咱们不过。俺老李头现在领着大伙干天地会,还叫李石头,那就不好听,不得劲,今后俺改个名儿,就叫“李得胜”,大伙说是不是咧......”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我就是李自成,你们把我的头颅拿去,不要伤害我的士卒。”

——前闯将、闯王、大顺皇帝,帝国文史专员、政治协商会议委员,李自成

闯王又回来了!
草鞋,粗布裤子,裤脚高高挽起,赤裸着上身的李自成抡起开山斧,与周围将士们一起,挥汗如雨地砍着老松,没有前呼后拥的金瓜卫士,也没穿富贵飘逸的蟒袍玉带:
“快些,再快些!官兵随时会打上来!松木掏空了塞进火药和铅子,松根要摆在壕沟前面!不要怕苦怕累,干活多出汗,上阵少出血!”
......在被逐出北京、又不得不抛弃所有财物后,闯军老营的将士们再一次看到了他们原本的“闯王”。这个赤裸上身的汉子不再是北京城里那个被皇权冲昏头脑的大顺皇帝,也不是那个拷掠巨资准备富贵归乡的吝啬财主。他赤条条地回到了自己的士兵中间,还原了本来的样貌----一个穷汉的领袖,一个流民的头领,一个一无所有,高举“闯”字大旗带领族人和乡亲们死中求活的草根反王,
“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战歌和着伐木的号子,回荡在九宫山上。
“......”许平无奈地苦笑,这歌他也曾唱过,此时听来颇有点黑色幽默:一个前闯军,率领新军一个中队,趴在闯军战壕下方不到100米处,等待着在下一次冲锋中夺取前同袍的阵地,
“呸,这帮流寇,真不简单,打起仗来像群汉子!”大黑骂骂咧咧地爬到许平身边,“老许,田总让我们试试劝降,都打三天了,这帮人的粮食火药也该耗差不多了。”
“要是他们不投降呢?”
“那就没办法了,气象课预测这几天都是天干物燥的好天气,山上这么多松针枯叶,等会一把火从下面烧上去,嘿嘿......”----劝降实属无奈之举,虽说闯军残部已被团团围住,但为了咬住闯军,田梁大队抛弃了一切可以抛弃的辎重:重火炮,土坦克,陆军打字机都未携带;粮食和子弹也有限,尽管一路上天地会支援了不少粮食,但子弹和火药却即将见底......对面的抵抗也很顽强:锯齿状的战壕使迫击炮弹和掷弹兵们投出的手雷不能做到最大杀伤,仰攻的不利地形又造成步兵冲击速度减慢,闯军战壕前十几米处枝干虬结的树根则进一步迟滞了步兵的动作,而一旦步兵攻击被迟滞,对面战壕里的闯军便纷纷冒出头来,架起松木炮和弩机,杀伤冲锋步兵,甚至还挥舞大刀竹矛发动反冲击!几天下来,装备低劣的闯军牢牢守住九宫山口,让下面的新军无可奈何----
“咱俩谁来喊话?”
“咱俩还客气啥啊!打架,你不如我~扯淡,我不如你~许指导员,劝降这档子事,当然是你出马咯~”
“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坏事,不然怎么摊上你这么个中队长~”
“......咳咳,山上的闯军兄弟们......”
听说有个朝廷的狗腿子拿着白铁筒子对山上喊话,李自成立刻回到一线,本来闯王很想赏那喊话的小子一箭,但那小子趴在壕沟里,把自己藏得很严实,所以最后闯王还是放弃了可能浪费箭矢的举动。
“我叫许平,新军某中队指导员,现在我郑重通知你们,你们已经被包围,突围无望!”
“我知道你们都是善战的勇士,但就算我们暂时拿不下九宫山,只要我们继续包围下去,我们的援兵很快就会到来!届时你们照样是死路一条!”
“你们撤退很匆忙,辎重丢了一地,现在山上应该没什么吃得了罢?我知道山上只有一条小溪,供你们千把号人喝,也紧张得很罢!”
“我们新军,很多都是穷苦人出身,知道你们当初造反也是逼不得已,死中求活......我自己就当过闯军,高一功高大哥属下!”
“......老高早就死了,你放什么屁!”对面一个看起来是头领的人吼了回来
“我知道,崇祯9年上的事,在山东,当时高大哥把我护在身后,他中了官兵的箭,就倒在我身边......”
“艹你大爷!!!!那你还当官兵来剿自己兄弟?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对面的闯军集体骂起来,
“我说过了,我们新军,不是官府老爷们的兵!!!!我们新军,个个都是苦出身,是地地道道佃户机工子弟,是全天下穷苦人的队伍!!!!”
“.......”
“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们一定不信,不过我问问你们,你们打到湖南,说要除暴安良,那你们除了哪几个暴?又安了哪几个良?”
“我再问问你们,你们每到一处,当地做田的,做工的,是欢迎你们还是反对你们?是‘开了大门迎闯王’还是‘关上大门保首长’?”
“你们经过那么多地方,我听说你们拿金银买佃户的粮食,他们不卖给你们;拿布帛送给樵夫渔民问路,他们不指点你们!而我们新军,却一路上受到劳苦大众的欢迎,给我们米面食水,给我们指示方向,你们逃到哪里,我们就能追到哪里!”
“你们已经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而我们却在人民的海洋中如鱼得水,你们难道还没有觉悟吗?”
“闯军的兄弟们,我真心再劝一句,迷途知返罢。再过1个时辰,你们若不投降,我们就要放火烧山。山里这么多枯枝败叶,火势一定小不,你们千把号人聚在一堆,一把火就烧死一群。出来灭火,会被我们打死;不出来灭火,又会被我们烧死!你们再没有打胜的希望,你们的家属亲眷,想必都不愿意你们再这样打下去!何不痛快一些投降,为天下的穷苦人保存一点元气?”
“......闯军兄弟们,我现在去喝口水,一会回来继续宣传我们的政策,你们好好考虑......”
“对了,你们喜不喜欢听信天游,一会我找几个西北的同志给你们唱一曲,我们唱曲可好听......”
“我这就喝水去了啊,你们务必认真考虑,不要轻易下结论,有什么事情就喊我,时间还早,咱慢慢商量......”
“我真喝水去了啊,你们......”
“够了!!!!”对面那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人从壕沟里站起来,甩开了几个试图拉住他的闯军
“刚才喊话的人是谁,我们到中间谈谈......”
许平和大黑肩并肩正坐在两军阵地中间,他们对面坐着刚才出阵的闯军头领。
“你真在老高队伍里干过?”
“是,我跟了高大哥三年,高大哥待我很好,可惜他的刀我失落了,不然我可以拿来你看。你传话给闯王,我们的政策是......”
“不必,我相信你!”闯军头领把大手一挥,制止了许平继续说下去,“你说得很对,我们已经穷途末路,一把火就要完蛋,不值得骗......”
“我就是李自成,你们把我的头颅拿去,不要伤害我的士卒。”
许平和大黑面面相觑
“怎么,难道是要我自己动手?”李自成看着这两个磨蹭的‘官兵’,有些恼怒,
“李自成,呃......闯王兄弟,我们说过,我们是新军,不是官府老爷的兵,我们更不打算用你的头去给腐朽的崇祯皇帝陪葬......你已经毁灭了一个旧世界,”许平正色道:“现在,请随我们一起,去建设一个新世界。”
“就是,就是,谁要你的头啊,你当你自己是个大美人啦?头有那么好看?”
大黑跳起来,扯着大嗓门对着山上的闯军喊:
“走啦走啦,都回去啦,你们闯王说啦,不打仗啦,统统地回家去,过安生日子啦!!!!”


雄赳赳 气昂昂 打败女真白眼狼


“我到河北省来,做了很多坏事,打草谷,抓奴隶,修豪宅,贪污腐化......我对不起河北人民。”

——前后金睿亲王,帝国文史专员、政治协商会议委员,多尔衮

盛京,睿亲王府。多尔衮与各旗贝子、将领们正围在一张巨大的地图前......
“主子,明军陆师三镇已经出山海关,分六路向盛京而来,并海上一路自营口来,是为七路大军”一名包衣毕恭毕敬地向多尔衮回报军情,
“明军无谋,虽然靠人多炮多在北京胜了俺们,这次却分兵冒进,平白削弱了自己的力量!”
“管他几路来,俺们只一路去”多尔衮大手一挥“众将听令......”

“嗷呜!!!!”
......正当多尔衮运筹帷幄,准备集中力量打歼灭战,全歼敌军之际,忽闻“轰隆”一声巨震,宛如天塌地催,整个王府剧烈抖动起来,于是乎,正指点江山的睿亲王一下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满口是血之际,一名旗丁连滚带爬地冲进了睿亲王府:“报!!!!有数量不明的明军,乘夜摸到城下,用火药炸开了北门,我八旗子弟正拼死抵抗!!!!”
睿亲王沉默了,良久他抬起头:
“大玉儿、小玉儿、福临先退下......”
“俺顶你个肺!!!!俺TM要一个一个顶你们全部人的肺!!!!”当女人和孩子们退下后,睿亲王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这星期,你们什么都没做!就让明军摸到城墙根底下来了!!!你们都TMD干什么吃的哟!!!!”
“俺每天三点起来,跟你们一起在沙盘上插蒿子!!!!你们居然都不知道明军已经到了城下!!!!”
“亲王,那个卖攻城炮的斯凯德说......”
“闭嘴,老子正在说沙盘,插嘴的都是渣渣!!!!“睿亲王把铅笔恶狠狠地摔到地图上”你给老子闭嘴,气死偶咧!!!!谁再插嘴,俺就把他卖给斯凯德!!!!”
“你们以为自己一个个都是帅才,每个人想怎么搞就怎么搞!!!!现在商量正事,却一个个都成了茄子!!!!以前的威风都哪里去了????”
“俺到河北省来,天朝的景象好棒好棒的!结果,俺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赶回关外,连TM王府都没修好!!!!”
“这也就算了,你们这群王八蛋还传小道消息说俺搞嫂夫人!!!!”
“天地良心,俺根本都腾不出空来!!!!”
大玉儿在门外,轻轻安慰着哭泣的小玉儿,“别哭了,他说的是实话......”
“......别以为俺不知道你们在背后传俺的小黑话”睿亲王的怒火终于倾泻殆尽“现在,都给俺到外面去打仗.....”
贝子和将领们道了声“喳”,便都退了出去。
待所有人走后,包衣小声提醒多尔衮“主子,咱是不是也备甲?”
“放屁!备甲,备什么甲?你个奴才是想老子跟那群渣渣一起死掉吗????”多尔衮一脚把包衣踹倒在地“把后面藏着的蓝底北极星旗拿出来,跟爷恭迎王师去......”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山海关......”
许平和大黑正在睿亲王府清点财货,周围响彻着伏波军豪迈的战歌;由于新军海兵队人数有限,指挥盛京斩首行动的石志奇少将不得不调动曾经参与过登陆作战的田梁大队共同参与,尽管在船上吐得昏天黑地,但陆军的小伙子们依然凭借着一双铁脚板,在这场营口至盛京的500里冬季长跑中取得了胜利----第一个冲进了睿亲王府。也正是在睿亲王府,许平第一次看到此次斩首行动的最高指挥官,石志奇少将
“报告首长!”许平敬了个伏波军标准军礼“今查抄睿亲王府,发现内存大米300吨,全系我澳宋援助物资,又有各种作战地图,红蓝铅笔等,也是我澳宋生产......”
“这帮白眼狼,我们卖他们粮食火炮,本来是让他们对付罗刹人!结果反而被他们算计!”,石首长做痛心疾首状:“传令下去,雇一队大车,把所有物资装起来搬回营口,一点也不留下!”
“是,首长!”
“哎,老许......报,报告”正在后院清点物资的大黑火急火燎地从后院跑了出来,看到有高级首长在,慌忙敬了个礼,
“什么事?”
“报告首长,后院发现一百来号妇女,还有十几个黄头发,绿眼睛的洋婆子......”
“......,前令取消,大米现场散发,周济战争难民!”
“是,首长!......呃,首长,那大车还雇吗?”
“八嘎!!!!”石志奇怒其不争地斥责两个陆军愣头青“当然要雇!!!!抢.....抢救妇女同志要紧!!!!”


东方红


世界从来不简单,历史何尝会温柔?  

——帝国元老,元老院执行委员会副委员长,永远健康的马千瞩总理

圣战,开始了!

——帝国元老,元老院执行委员会委员长,万寿无疆的文德肆主席

大黑正在镜子面前仔仔细细滴刮胡子、洗脸,整理衣领、勋章和武装带,这一套动作他已经一丝不苟地做了八次,每一次都厚颜无耻地霸占了整个中队的唯一一面镜子,更可耻的是,八次霸占镜子的行径中有七次都是插队的结果。
“老刘,你脸上就是长了朵花,也不至于看这么多次吧”许平一面维持着队形,一面对大黑的臭美行径冷嘲热讽。
“就是,就是......”排队的士兵中有人起哄“打倒特权~~~”
“放屁!!!!什么特权????”大黑恋恋不舍地离开镜子,“没看老子刮胡子呢?长胡子也算特权了?你们一帮小屁孩连胡子都没有,都挤到镜子前面干啥!!!!”

......大黑狼狈地逃回队部,临走前发出了很没有威慑力的威胁“敢嘘老子,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大萌弘光六年,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天,要变了。所不清楚的,只是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以什么形式来变而已。而现在,天变就在眼前:
公元1648年10月24日晚,所有驻扎京城的伏波军新军都得到同一条口令“代天革命!”......
没有交头接耳,也没有大惊失色,甚至连政变前的紧张气氛都不存在,大家好像接受了一个普通且理所当然的事实一样,分别回到驻地进行准备:靴子要擦亮,衣服要整齐,勋章和武装带都要端端正正,所有人的仪容都必须尽可能的威武雄壮。这不像是一次由阴谋家所策划的谋朝篡位的政变,倒像是一次大家准备已久的游行和庆典......
整个大萌朝实际上早被澳宋帝国接管:在城市,院属企业控制了重要生产部门,不合作者或者倒闭或者整改,大萌的户部已在事实上成为元老院院资委的部门之一;在农村,过去耀武扬威的士绅地主们在天地会农民的竹矛下瑟瑟发抖,集体农庄正尽可能地接管广大农村基层;臃肿无能的旧军被完全解散,军户制和军屯都随风而逝,受过新式训练的新军组成七大军区,牢牢控制着整个大萌朝的每一寸土地;除了北京城里的礼部大堂和深宫内院内还残存着封建皇朝的最后血脉外,整个大萌都已经脱胎换骨,如同一个母腹中躁动的婴儿,正等待着新生。
许平对大萌朝廷早没有了当年做闯军时的忿恨,憎恨一个将死的政权没有意义,他甚至有些同情礼部的那些老顽固:那些老顽固们看不清历史的走向,或者说他们其实已经看清了,但却硬要假装看不清而已;老顽固们甚至打算在25日凌晨,带着小皇帝一起去天坛祭天,试图借此向天下发出宣告:“大萌还是朝廷的正统!”,可笑,且可怜的举动----如果他们知道这次行动不但不会为他们带来“天下响应”的效果,反而还会让他们失去手中最后一点的权力,不知道那些老顽固们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跟着一起高呼“新朝万岁?”----许平有些恶意地幻想着......

......一发橙红色的信号弹呼啸着射入黎明前深暗色的夜空,早有准备的新军从帝都的各个驻地涌出,向正阳门外的天坛进发。
许平和大黑两人努力维持中队行进队型,一边还特意抽出空来冲周围经过的每一个认识或不认识的同袍点头致意。
所有人相互打着招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偶尔有早起的帝都市民略感诧异地看着街上喜气洋洋,昂首行进的新军,随即又忙开了自己的事,妇女们忙里忙外打扫家宅,呼唤着贪懒的孩子,发现商机的小商贩们开始向新军兵士们推销自己的产品,也许是馒头包子,也许是豆汁油条,还有胆大的商贩上前打听:“这又要阅兵了么?还是朝廷有什么喜事?起这么早真是辛苦了”......
无数新军,汇聚成一股深灰色的洪流,将正阳门外小小的天坛团团包围。不知过了多久,洪流的中心突然爆发出一阵涟漪,随即整个灰色的洪流骚动起来,人群雀跃着,欢呼着,年轻的士兵们摘下军帽抛向空中,无数声音同声高呼“帝国万岁,元老院万岁!!!!”“帝国万岁,元老院万岁!!!!”
公元1648年10月25日的黎明,古老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崭新的旭日正冉冉升起.....
最后一篇收工,封推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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