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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达维亚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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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31 16:04: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乐老二的南洋攻略。
且看这家伙如何兴风作浪。


照例是:乐老二简介
(熟悉的同人可以跳过。)

基本面貌:  一个boss级的反派元老。
基本特征:贪财、好色、阴狠、狡诈
基本体型:体型特征平平常常。就是身高稍高,勉强到180cm。

穿越前:
河南人。一个普通农村的普通农户出身。此人自幼就有神童之誉。小学期间垄断了所有的全年级第一名,毫无悬念的考进了全县唯一的重点中学。中学时学习也算优良,高考成绩中规中矩。被东北某大学的化工系录取,成为周围十里八乡第一个正经八百的大学生。读大学期间,乐老二迷上了除学习以外的一切事务。小说、篮球、电游、麻将。好在此人天赋尚可,大事也不糊涂。总算有惊无险,顺利的拿到毕业证书进入社会。
此后其在众多一二线城市流浪。日企,台企,韩企,民企都呆过。搞过研发,管过生产,干过技服,还客串过销售。活没少干,路没少跑。就是始终爬不出生化环材和小微企业两个大坑。微薄的工资积蓄被首付越拉越远。更遑论女友老婆了。走投无路的乐老二只好投了髡。

穿越后:
工作经历:
先是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基本劳动力。期间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还呆了一段时间的小黑屋。在一五期间,元老院工业大扩张处处都缺人。乐老二好歹是化工科班出生。于是进了化工厂搞三酸两碱。乐老二参加了氯碱车间的建设工作。这氯碱工业爆毒腐电,危险重重,大部分元老根本不愿意去。乐老二倒是老老实实在那里忙了几年。
后来造纸厂建厂,乐老二走关系调到了造纸厂工作。担任漂白车间主任。后来造纸厂因为环保需要整体搬迁到儋洲,乐老二也顺利升了半级当上了主管生产的副厂长。
澄迈大捷后,元老院势力大扩张。轻工部也通过了造纸厂二期建设的计划。此时乐老二提出应该尽早准备造纸原料的建设工作。其主动请缨要求到儋洲南部山区建设速生林场,种桉树为造纸厂提供可靠的原料。并获得批准。
乐老二在儋洲林场建设期间正好碰到儋洲大剿匪,儋洲林场也组织了民兵参与了剿匪平暴工作儋州国民三大队---乐老二儋州剿匪记 - 同人发布 - 临高启明论坛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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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林场建设比较成功。属于一个元老院投资较少却收获较大的单位,也由此得到了文德嗣等一众执委的注意。儋州林场的建成---乐老二在儋州 - 同人发布 - 临高启明论坛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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儋州丈田---乐老二在儋州林场 - 同人发布 - 临高启明论坛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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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从林----乐老二在儋洲林场 - 同人发布 - 临高启明论坛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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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大陆攻略开展,伏波军进军两广。乐老二作为有一定行政经验的元老被文德嗣调到华南军司令部,担任储备干部。期间一直鼓吹与士绅和谐相处,间接控制地方。梧州事变后,元老院意识到全部控制两广有困难,于是乐老二得到重用。担任澳宋东莞县令,兼任元老院东莞工作委员会主任,全面管理东莞县,探讨元老院低成本管理地方的治理方案。
盐钞---乐老二在东莞之盐钞 - 同人发布 - 临高启明论坛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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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计生办---乐老二治理东莞之计划生育 - 同人发布 - 临高启明论坛 - Powered by Disc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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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发生了宋明和议漕粮海运等事情,澳宋和大明和议。澳宋帮大明用海船运输漕粮。乐老二担任北洋公司总经理,负责漕粮海运事宜。明宋和议----乐老二方案 - 同人发布 - 临高启明论坛 - Powered by Discuz! https://lgqm.gq/thread-13141-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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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31 16:05:0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
英国商人夸克穷正舒舒服服的坐在自己富丽堂皇的公馆里,和一个儋州商人亲切交谈着。
今日的夸克已经不比当年了。作为澳宋元老院的重要合作商,夸克已经成了广州城里知名的富豪。广州城里拥有一个巨大的公馆,雇佣了上百手下。正常情况下,夸克根本不需要亲自出马商务谈判。
但这个儋州商人却必须夸克自己来谈。此人是澳宋元老乐老二专门介绍来的。澳宋元老乐老二和夸克穷的私人关系相当不错。夸克穷的第一桶金是奴隶贸易。奴隶买卖这买卖对本钱要求挺高,夸克缺钱缺船又缺人一直没折腾起来。幸亏认识了乐老二。乐老二介绍了几个原刘香手下的船长,帮夸克搞到了船。又借了一批人枪给夸克。有人有枪有船,夸克终于把奴隶生意做了起来。当然乐老二也不亏,夸克穷用女奴隶支付租金。夸克每次去南洋抓奴隶,都是女的多男的少。但石碌矿却只要男的不要女的,多余的女奴隶杀了可惜,留着没用。正好送给乐老二,给他的手下当媳妇。
此后夸克穷发了大财,乐老二也升任东莞县令。双方的关系交情一直都在。因此夸克亲自接待了乐老二介绍来的儋州商人。

“全付银子确实有困难。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付一半银子另一半用髡货支付。什么紧俏的轻工品都可以。”
“买什么火绳枪呢?现在基本都改进成燧发枪了。买些燧发枪不好吗?”

夸克心不在焉的讨价还价。心里却在暗自琢磨乐老二的这个白手套买枪干什么?澳宋不缺枪,澳宋是远东这一带最大的武器供应商。而且乐老二本人就偷偷搞了一个兵工厂私下制造步枪。当年合伙抓奴隶时,夸克就从乐老二那里搞了几支。威力精度相当了得。现在乐老二为什么要找自己来买枪呢?枪支毕竟是敏感物资。
“燧发枪当然好,但小人本小利微买不起啊。能有二手火绳枪就不错了。”
既然如此。夸克心想,那就不必千里迢迢的去欧洲了。安南就有。安南黎阮两朝一直在交战,双方都大量购进了火绳枪。现在澳宋大量倾销南洋步枪,火绳枪过剩,采购二手的应该不难。

“如果只想要二手火绳枪”
夸克穷不打算去琢磨乐老二买枪干什么,应该不知道的事情干脆不知道好了。
“干脆在占城交货吧。我来负责从安南采购二手的火绳枪。”


一艘200多吨排水量的小帆船悄悄的离开了广州港。
这条船原先的主人是诸老彩手下的一个小头目。诸老彩灭亡后,这个小头目投奔了元老院,加入了东南亚公司。这条船也就成了东南亚公司的财产。这几年造船业大发展,东南亚公司的船基本都换成了H800型标准货船。这条船就被淘汰了下来。
虽然被淘汰,但毕竟经过元老院的适航性改装。又加装了一台小蒸汽机。只是载货量偏小,出海其实是没问题的。于是这条船被低价转卖给了一个儋州土著。
这种船只,在澳宋如同过江之鲫。毫不起眼。离开广州后,小帆船沿航线一路直奔占城。船上既无旗帜,也没什么标识。默默无闻间混进了占城港。进港后,船上的黄老板顺利的找到了夸克穷的手下。合同细节双方早已谈妥,于是没有二话就开始装卸。夸克穷的手下将一捆捆用稻草包好的二手火绳枪及其弹药装上船。船上则卸下了三百盏煤油灯。这点煤油灯当然不够支付火绳枪的费用,黄老板又额外支付了一些澳宋纸币和银元。然后小帆船就再次出发了。

离开占城一路向南。海面冷清了起来。过了占城就不是澳宋南洋公司的地盘了。没了南洋公司的管理,海面顿时成了各路好汉的冒险园。这条小帆船上装备了火炮,水手们也手持步枪小心戒备。向南航行不久,这条船就离开了占城—巴城航线。小帆船一路向东开,海面愈发冷清。除了一些土著的小舢板,海面上空空荡荡。
这些土著舢板虽然是纯木头手工制作,但也是有帆有舵,航海性能相当不错。这些南洋土著俗称南岛人,算是人类最早的海洋民族。别看这些土著舢板看似简陋,当地人用它跨越南洋各岛屿如履平地。

又东行数日。小帆船来到一处海岸附近。海岸上长满了椰树,微风摇曳,没有一丝有人活动的迹象。却有一条土著舢板不远不近的停在海岸附近。小帆船小心的接近了舢板,黄老板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直到看见舢板桅杆上挂着的三个椰子。
“就是了,就是他们”黄老板放下望远镜。向身后的水手举手示意。随着一声枪响,一面黑白两色的旗子升了起来。那条土著舢板直奔帆船而来。

“303项目部的徐经理吗?”黄老板趴在船舷边向外喊话。
舢板的草棚里钻出一人,皮肤黝黑,戴了顶土著草帽。
“是的,是刘主任介绍我来的。”
对上暗号,两船靠帮。帆船上放下一个软梯。黄老板和几个水手爬上了舢板。双方一交流,居然是老乡。这个徐经理不但也是儋州人,他和黄老板的一个舅舅还是同事。都在巴达维亚的橡胶林场工作。
他乡遇老乡,二人热诺了起来。而水手们则忙着将一捆捆枪支和一箱箱弹药装到土著舢板上。忙完后,土著舢板升起小帆。向着海岸驶去。
舢板靠岸,徐黄二人领着几个武装水手穿过沙滩,向密林走去。刚接近林边,从密林里就钻出三个土著。为首的一人高大健壮,腰间挎了一把澳宋标准砍刀。

“特罗多王子!”徐经理热情的打着招呼。
“徐经理好”特罗多王子用生硬的汉语回答着。
黄老板也拱手做礼,然后问道:“货准备好了吗?”
“就在里面”特罗多王子将徐黄一行人带进了密林。
密林中间出现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椰子。黄老板蹲下检查起来。
徐经理则和特罗多拉着家常。
“你爹呢,怎么没看见他”
“他带着我们族人去北面的岛了,我回头带你们过去。那边的椰子比这边多多了。”

黄老板此时已经检查好了椰子。品质非常满意。

黄老板正想组织装货,特罗多王子却拦住了。
“你们的货呢?”
徐经理微微一笑,早有准备。身后的一个水手撕开稻草包装。取出里面的火绳枪。在徐经理的帮助下,特罗多装好火药子弹。一个水手将早就准备好的火绳夹到枪机上。按徐经理教的方法,特罗多王子瞄准数十米外的一颗大树呯的放了一枪。
大树上立刻被打出了一个大洞。
“好”特罗多喜形于色“好东西。”
“那是当然”徐经理又拆开一个稻草包,取出里面的枪支。自豪的拍拍枪托
“这东西,又可以防身,又可以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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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31 16:05:4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
荷兰边防军的中队长安德鲁愤怒的看着面前的废墟,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又一户荷兰移民被灭门了。凶手不但杀死了男女主人,连他们牙牙学语的婴儿都没放过。荷兰移民辛辛苦苦盖好的房子被付之一炬。所有的孩子都被扔进了火海。男主人的人头被砍下来挂在一颗树上。头颅的眉毛被凶手用木炭描过。头颅显示出了一幅诡异的笑容。女主人则被剥光衣物,四仰八叉的仰面躺在地面上。下身插了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棒,早已气绝身亡。
四下里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去最近的当地人村子”安德鲁用尽量平静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荷兰军队很快包围了当地人的小村子,村里的土著都被赶了出来。
安德鲁用手指着燃烧的废墟
“谁干的?”
“是阿瓦图的人干的。他们杀死了村长,把我们村子的年轻人都抓走了。抓到密林里面去了。”

安德鲁这才发现,村子里一个成年男子都没有。通过翻译交流半天,才知道从密林里突然开出一支队伍,有很多很多人。都拿着枪。就是他们杀害的荷兰移民。他们把老村长也给打死了。
安德鲁实在难以相信对方有枪。命令当地人挖出了老村长的遗体。尸体的脑袋上确确实实挨了一枪。
对方有枪!
安德鲁一边将这个重要情报报告给总督,一边顺着村民的指点进了密林。
虽然对方有枪,但安德鲁也不怎么害怕。自己的这个中队战斗队员就有200多人,加上后勤人员接近300人了。足够碾压那些密林里的臭虫。
力量虽然足够,但去阿瓦图却很不容易。那是一个深藏在密林里的小部落。道路崎岖异常,根本无法通车。安德鲁将后勤车辆围成一个圈,建立好营地。只带步兵前进。这个阿瓦图部落原先就不老实,去年被荷兰军队收拾了一次,没想到死灰复燃。安德鲁决心再教训教训他们一次。
经过艰难跋涉,终于来到了阿瓦图村。没开一枪,安德鲁就进入了村子。整个村子里空无一人。连上次杀死的阿瓦图人的尸体都还在,只是已经全部变成了白骨而已。经验老到的安德鲁稍加搜索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这村子有人来过,而且就在最近几天。
“仔细搜一搜。”

有个士兵发现了异常,村子外面的一颗树上有人藏了一个陶罐。两个士兵搭成人梯将这个陶罐取了下来。突然,陶罐爆炸了。
一个士兵双眼被炸伤,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安德鲁的队伍出现了第一个伤亡。

有一就有二。在撤离阿瓦图的路上,队伍很快就出现了第二个伤亡。有一个士兵踩到了地雷。地雷是用竹子做的。竹子外面密密麻麻的裹上了麻绳,里面填满了火药和铁钉。因为火药的威力有限,铁钉只简单的扎进了士兵的小腿肚子里,没伤到骨头问题不大。但严重的烧伤让这名士兵完全丧失了行走能力。

安德鲁让人做出简易的担架抬着伤员走。
一路上可恶的土著人又是放冷枪,又是安地雷。安德鲁带着手下小心翼翼的边打边走,走到下午时分再也不敢继续了。安德鲁的部队停在了一条小河边上。这是附近唯一的开阔地。如果继续前进就要进入又一大片山林,而这片山林是肯定无法在天黑前穿过的。
安德鲁下令构筑营地。既然土著已经有了火枪,今天晚间必须防止被偷袭。
一直忙到太阳落山,营地才初具模型。安德鲁下令先修好营地再吃饭,所以饥肠辘辘的荷兰士兵就赶紧开始做饭。饭还没吃到嘴里,枪声就响了。
树林里的天黑的极快,太阳刚落山。树林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荷兰人就是反击也不敢打的太远。四周黑洞洞的树林,情况不明,安德鲁实在不敢大意。
土著的袭击,一轮又一轮。好在安德鲁提前修筑营地。有了营地为依托,偷袭的效果极差。打到半夜,荷兰军队不但没死人,连一个真正受伤的都没有。最重的一个伤员居然是一个大大咧咧跑出去追击土著的倒霉蛋被崴了脚。
到了后半夜,荷兰人更是找到了规律。土著用的全是火绳枪,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荷兰士兵能看见火绳枪的微弱火光。只要火光一亮,荷兰士兵纷纷开枪。打的对方连头都抬不起来。后半夜阿瓦图的人基本上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打了一夜。天亮后,阿瓦图抵抗军就全跑了。荷兰人搜索了四周,并没有找到土著的尸体。只找到了一些新鲜的长树枝。树枝一端有火绳烧过的痕迹。
安德鲁一下子就明白了。昨天后半夜荷兰士兵开枪打的,很可能大多数是这些缠绕了火绳的树枝。
不管怎么说,打了一夜毫发无损总是胜仗。只不过那个崴脚的倒霉蛋,一夜过去脚腕肿的厉害,也只能用担架来抬。而每副担架就要四人来抬,加上轮换。区区五六个伤员就占用了几十个士兵。

接下来的一天,如同前一天一样打打走走。伤员慢慢又多了几个。安德鲁知道,这么打下去有死人是早晚的事情。

阵亡,出现了。
在一个山坡上,阿瓦图抵抗军构筑了阵地。这些土著砍去了山坡的小树,又用石头简单的堆成矮墙,矮墙上插满了新鲜的树枝。安德鲁用望远镜看来看去,实在看不清矮墙后面的情况。绕路也不是不行,就是要多走好几天的路。而安德鲁部队的存粮已经快见底了。
“准备战斗!”荷兰士兵卸下行囊,打起精神开始列队。
就在此时对面陆续开了几枪。这个距离上开枪当然毫无意义。安德鲁甚至懒得理会。只在心里把这些劣等人好好鄙视了一番。
对面很快停止了开枪。
“前进!”
安德鲁手下的一个分队长带队冲锋。
刚走到一半,对面开火了。
“一群傻帽”安德鲁心想。“枪打的一点都不整齐。”
“前进,前进!”
训练有素的荷兰军队并没有开枪还击。他们准备将枪抵在敌人的鼻子面前再开枪。
“立正!”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滴滴答答的军号声。没等荷兰人举枪瞄准。对面的土著士兵一轰而散了。无论是装好弹的还是没装好弹的,全跑了。
土著的阵地设置的非常鸡贼。就在上的最高点上。这些土著士兵一缩脑袋就没影了。荷兰士兵立刻追了上去。
意外发生了。
一个荷兰士兵哎呀的叫了一声,同时开枪了。混乱中荷兰士兵纷纷开枪。原来阿瓦图抵抗军的矮墙工事前面扔了不少树枝,在这些树枝下面隐藏了好多竹钉。这些竹钉不但尖锐异常还用火烤的非常坚硬。有五六个士兵不幸踩上了竹钉,一下自就扎穿了脚掌。疼痛之下胡乱开枪,而阿瓦图抵抗军乘乱全部逃走了。安德鲁慢慢发现了敌人的狡猾,发现了敌人的狡猾不亚于他们的残忍。
荷兰人顺利的拿下了这个山头,而且人员损失微不足道。一人死亡,两人受伤。另有三个士兵误踩竹钉伤了脚。
站在成功拿下的山头上,安德鲁却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不远处的山林里,还在滴滴答答的响着军号声。而且不止一处。安德鲁不知道还有多少敌人隐藏在树林里。

代价对安德鲁中队也许不算大。毕竟安德鲁的手里有超过200名士兵。
但阿瓦图人也有超过200个山头。

下雨了,连绵不断的雨水浇灭了荷兰和阿瓦图抵抗军之间的战火。无论是荷兰的燧发枪还是阿瓦图的火绳枪在雨天都完全失效。阿瓦图也没尝试用弓箭攻击荷兰人。攻击安德鲁也不怕,雨天的弓箭威力大大减小。
但下雨并不会影响刺刀和长矛的威力。安德鲁多次见过手持标准长矛的阿瓦图土著。阿瓦图抵抗军的数量应该远超安德鲁中队,但有火枪的人不多。好在阿瓦图人似乎也没胆量乘雨天与荷兰人决战。他们使用一种新武器攻击荷兰人。
石头!
阿瓦图抵抗军把石头缠绕在鞭子上向荷兰人投掷。安德鲁从来没见过这种攻击手段,也不知道这些土著是从什么地方学会的。这些用鞭子投掷的石头飞的又远又狠,但准确性不怎么样。
阿瓦图土著藏身在路边的树林里,突然冲出多人同时向荷兰的行军队列投掷石头,然后跑回丛林。安德鲁的手下没有装备盔甲,一旦被打中虽不致命,受伤却是难免的。
安德鲁几次想出击,但还是忍住了。如果用火枪,安德鲁有信心以一当十,哪怕对方有少量的火绳枪也不可怕。没有火枪,单靠刺刀,安德鲁的手下列队拼刺也至少能以一敌五。但是进入丛林里贴身混战,安德鲁实在没有信心。对方的人数巨大,不缺乏冷兵器而且更熟悉地形道路。
安德鲁越不还击,阿瓦图就越嚣张。他们甚至敢离开丛林跑到距离荷兰人二三十米的地方抛石头。
安德鲁只能尽量拉开队伍的距离,减少伤亡。这让行军速度下降到乌龟爬行的地步。特别是抬着担架的士兵,走在泥泞的道路上,走几步就要滑一跤,满是是泥。这不可避免的污染了伤口。好多伤员开始发烧感染。可能是因为竹钉上涂抹过粪便,脚踩竹钉的士兵无一例外的全部伤口感染了。而最先受伤的士兵,终于咽了气。死时,这个伤兵的脑袋肿胀的比牛头还大。全中队的人都听了他一个晚上的哀嚎,直到凌晨才慢慢断气。整整一个晚上,谁都没睡着。
严重缺乏睡眠让安德鲁走路都是飘的。每天白天行军,下午筑营,晚上警戒。安德鲁几乎已经忘记了上次真正的睡觉是什么时候了。

“胜利啦!”
“我们胜利啦!”
“上帝保佑荷兰!”
看着兴高采烈的手下,安德鲁却高兴不起来。历经千辛万苦,安德鲁终于带队撤出了山林,回到了出发营地。又赶走了占领营地的敌人,安德鲁解救出了被围困的后勤部队。然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德鲁率领主力部队离开后不久,留守营地就遭到了攻击。依靠火枪和火炮,留守部队顺利的打败了土著。但阿瓦图抵抗军却不肯离开,他们围绕营地挖掘壕沟。荷兰人无论用火枪还是火炮都无法有效杀伤壕沟里的土著。眼睁睁看着壕沟迫近到距离自己三四十米远,留守部队只能突围。
破坏了所有的火炮后,荷兰士兵成功的突了出去。但冲出去没多远,荷兰又被围住了。危急时刻,荷兰人抢占到了一座石头小山。阿瓦图抵抗军围着小山打转却没办法。山不大但挺险峻的,阿瓦图抵抗军人多却没办法冲上山。而企图掘壕又挖不动石头。于是他们在道路上修工事围困荷兰人。石头山上没有水源。大家眼看就要渴死的时候,上帝保佑,天降暴雨,挽救了荷兰人。
几天后又,眼看就要彻底断粮的危急时刻,安德鲁带领的主力杀了回来。留守部队终于死里逃生。
但会师后的部队依旧没有粮食。而且弹药也不太充分了。安德鲁知道自己尚未脱离险境,稍作休整就继续出发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村庄,安德鲁欲哭无泪。本来想在村庄里补充点食物,没想到村子里什么都没有。气急败坏的荷兰人搜索了整个村子,没有找到一个土著,也没找到一粒粮食。只找到了四五颗地雷。而作为代价,一个士兵被炸伤了右手,另一个士兵的半边脸庞被烧伤了。工兵小心的将起获的地雷拆开,取出里面的黑火药。整个地雷也就这东西有点用处。安德鲁命令士兵将铸铁的雷壳扔到河里免得被阿瓦图人重新利用。但手下人表示算了吧,这地方离河有一大段路呢,万一出事怎么办?总不能为了扔个垃圾,派十几个人一起去吧。就是扔进河里也有可能被土著捞出来重新使用。
起获地雷多少还能搞到些火药用用。起获的竹钉就彻底啥用都没有了。空无一人的村子里暗藏了好些锋利的竹钉。所以现在士兵们走路尽量走在路中间,踩着别人的脚印走。没事就呆在原地,从不到处乱跑。
天黑后,阿瓦图抵抗军的冷枪就继续开始了。
因为缺乏弹药,而且很多士兵也知道外面的火光未必是真的火绳枪。荷兰士兵轻易不开枪。这让阿瓦图抵抗军更加嚣张。现在安德鲁中队几乎每晚都有伤亡。通过设伏也成功消灭了五六个阿瓦图士兵。但这种战斗效率极低。十次设伏都未必能打上一仗。大量士兵整晚不休息的设伏,极大的影响了第二天的行军。安德鲁只能放弃。
和战斗相比,行军已经成了安德鲁最头疼的事情。阿瓦图土著又有了一种新花样—假地雷。一根细线,半截木头就能让整个安德鲁中队停在路上小半天。此时阿瓦图人就会集火射击荷兰人。安德鲁一次又一次的看见几个个阿瓦图抵抗军士兵跑出树林,然后爬过来集中火力向荷兰的队伍开火。荷兰人也尝试开枪射击,但根本无法打中百米外趴在地上的土著。而且,每次在这几个土著士兵身后的丛林里还会隐藏一些火枪手。荷兰人如果出动兵力驱逐,谁走在前面谁就成了敌人火枪手的射击目标。大家磨蹭的结果就是让敌人开枪后像兔子一样逃进树林。
不需要下命令,所有的荷兰人都学会了趴在地上。大家一直趴到重新开始行军为止。没办法,荷兰人还没有学会趴在地上行军的本事。

断断续续的胸墙截断了道路。胸墙后面挖掘了堑壕,墙上面同样插上了新鲜树枝。胸墙前面也同样胡乱扔了不少树枝树叶。据侦察兵侦查,后面不远处还有一条胸墙-堑壕防线。想回到巴达维亚就必须穿过这些工事。绕行几乎不可能。这条东西方向道路的南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湖边都是落叶和烂草。北面有一个小村子。村子里有人持枪防御,而且村里的房屋也早就开好了枪眼。
如果有火炮,安德鲁绝对能把对方打的满地找牙。如果有粮食,安德鲁也完全可以绕过去。多花两三天路程而已。但安德鲁现在一门火炮都没有,携带的粮食也已经见底。
休息了半个多小时,让抬担架的士兵得到充分休息后。安德鲁命令自己最信任的军官带领60名精锐直接进攻胸墙。按以一当十计算,可以对抗600名土著士兵。对方应该没那么多人。敌情不明,战术越复杂,越容易出问题。
二话不说,全副武装的士兵就整队出发了。排成横排的荷兰士兵气势如虹的逼了上去。
阿瓦图士兵提前开火了。一个又一个荷兰人倒了下来,但丝毫不能阻止荷兰军队前进的脚步。顶着阿瓦图人的火力,荷兰军队越走越近。
隔着树枝也能看见阿瓦图人逃离了,一个,又一个,一个接一个。没等荷兰人到达,胸墙后面的阿瓦图人已经几乎溃逃一空。荷兰人士气高涨,但就在荷兰军队列队前进到距离胸墙不到三十米的时刻。一声尖锐的喇叭声传了过来。胸墙后面突然闪出了无数身影,同时枪声响起了。
荷兰人也立刻还击了。近距离的对射,惨烈无比。荷兰人遭受了相当的损失,而阿瓦图人连同遮挡视线的树枝都被一扫而空。伴随着呐喊声,无数手持长矛的阿瓦图抵抗军从胸墙的缺口处冲了出来。
显然没有装弹的时间了,双方瞬间厮杀在了一起。早先逃到后面去的阿瓦图火枪手也端着步枪杀了回来。滴答滴答的军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群群手持长矛和步枪的土著也冲出了村子向安德鲁杀了过来。

决战爆发了!

荷兰又一次取得了胜利。
正面进攻的荷兰小伙子,表现出了极度的英勇。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土著长矛手,他们用刺刀展开了坚决的肉搏。虽然因为众寡悬殊而最终全军覆没,但为安德鲁大部队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安德鲁带领主力用坚决的集火射击和刺刀冲锋打垮了从北面小村庄里杀出的敌军。至于南面和后面,正如安德鲁猜测和赌博的那样,完全是虚张声势。

打败右翼的敌人后,安德鲁毫不停留的带人杀进了小村子。惊慌失措的土著四散而逃。夺取了村庄,获得了宝贵的立足点。荷兰人不但打开了向西行军的道路,而且把南边工事里的土著逼迫到了背水结阵的危险境地。
阿瓦图抵抗军立刻开始了撤退。看着敌人迅速而有序的队伍,安德鲁没有追击,只下令部队赶紧收拢整顿。荷兰赢了,但阿瓦图主力也没溃散。安德鲁不想再赌了。赌赢了也很难再消灭多少敌人,一旦赌输,就全完蛋了。
彻底占领了村子,整顿好混乱的队伍。阿瓦图人已经全跑光了。安德鲁带一小队人来到了胸墙工事处,看有没有可能再救回一两个荷兰士兵。
没有,所有的荷兰士兵都死去了。凶残的敌人不但补了刀,还取走了士兵的全部衣物鞋子和武器。
站在胸墙后面,安德鲁才发现阿瓦图的工事规模远比想象的更大。胸墙后面壕沟纵横。足够隐藏上百人。看着壕沟里齐膝深的水。安德鲁奇怪,难道那些土著都是站在水里等待厮杀的吗?
壕沟四周散落了好多打碎的草人。安德鲁这才明白,那些胸墙后面突然出现的身影根本就不是真人。而且阿瓦图抵抗军也不是站在胸墙后面开的枪。真正的射击口是在胸墙几乎紧贴地面的地方,阿瓦图抵抗军在那里开了好些枪眼。这些枪眼用涂抹了泥土的稻草塞着,只在最后关头才被捅开。
“休息十分钟,然后整队出发。继续前进。”

太阳再次落下了山。随着黑夜的降临,周边的丛林里再次出现了微弱的火绳火光。
“出发”
荷兰军队放弃了全部辎重和伤员冲进了夜幕之中。
荷兰人连夜行军的举动完全出于了阿瓦图人的预料。安德鲁顺利的冲出了包围圈。这一夜的行军顺利异常,没有冷枪,没有地雷,哪怕因为走错路耽搁了一些时间,这一夜的行军距离都超过原先一整天。
天亮以后,荷兰人的行军速度进一步加快。安德鲁甚至能看见路过的村子里惊慌逃离的土著。
“别管他们,前进,前进!”
在很多时候,安德鲁甚至带队绕过土著村庄前进。安德鲁中队抓紧一切时间拼命前进。

当一片砖瓦房屋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安德鲁长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终于到了。
安德鲁中队终于撤退到了澳洲橡胶林场,这片广袤蛮荒大地上的一处文明世界。

“口令!”
随着一声大喝,安德鲁停下了脚步。
“荷兰皇家卫队的安德鲁中尉。让我们进去。”
“好的”对面堡垒上黑洞洞的枪眼里传出回答“稍等一下,我们长官一会儿过来。”

安德鲁只好停下等待。手下的士兵则三三两两的坐着休息。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了,对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安德鲁几次想带人冲进去,但对面的澳洲人不但用大量枪支,甚至有不少轻型火炮。安德鲁中队现在几乎弹尽粮绝,实在不想惹麻烦。

太阳越来越高,眼看已经到了中午。对面的堡垒后面陆续跑来了好些带枪的中国人,但所谓长官却一直不见踪影。
“我们只是来买点粮食的”安德鲁再次起身,高举双手跨过了拦在路中间的细绳。
“别动!”
安德鲁张开手掌,慢慢向前走,边走边喊:“我们没有恶意。”
枪响了。
安德鲁觉得自己的力气一下子就被抽空了,他回头看了一眼。
倒地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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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31 16:06:1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荷兰人确实跨越了警戒线了吗?”
乐老二铁着脸喝问道。
橡胶林场与荷兰人发生冲突,打死了一个荷兰中尉。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荷兰中尉级别不低,但荷兰人目前也没严肃追查的意思。元老院的执委会还是决定组织了一个元老调查小组把这事情调查一下。
既然调查责任,直接领导橡胶林场的农业部就要避嫌了。橡胶林场里儋州籍土著甚多,而东莞县县令的乐老二在儋州干过。所以他也被拉进调查小组充数。乐老二高高在上的装逼发问,毫不留情,一幅追查到底的模样。

在下面接受质询的,本来应该是农业部橡胶司司长李强。李强是个老归化干部,第一任橡胶林场场长。这个李强干活卖力,但为人处世不行。嘴笨的厉害。一想到要接受首长的质询就打怵,借口要去巴达维亚现场处理情况,开溜了。临走前用电报把现任橡胶林场的场长刘峰成拉来顶缸。
刘峰成可是个玲珑人物,面对元老质询毫无惧色
“绝对跨越了。我们有照片为证。当时我们的警卫已经告诉荷兰人,说我们领导马上就到,让他们等我们的领导来了再说。荷兰人不听劝阻,硬要向里面闯。现在林场附近治安很糟糕,土匪横行。我们的警卫再三警告后,被迫开的枪。”
调查小组的其他元老各自问了些问题。也没问出什么来,就让刘峰成下去了。
确实也没什么可问的。荷兰派出一个中尉突然带了百十号人跑到橡胶林场来买粮食。这里面若是没鬼,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但荷兰人的诡计,刘峰成又如何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打发走了归化干部,元老们开始私下讨论。
“这件事情必然里带着偶然,偶然里也包含着必然。”乐老二先云里雾里来一通“现在我们的橡胶林已经出橡胶了,橡胶制品也已经推向市场了。荷兰人自然立刻就会知道橡胶的经济价值和战略意义。”
“荷兰和我们签订橡胶林场土地租借协议的时候却并不清楚橡胶是什么。所以现在自然要出问题。一纸合同是没用的。我们如果只企图解决一个个的具体摩擦。是不行的。”
“那你的意思怎么办?”有元老发问
“要平衡。现在我们的橡胶林拿捏在荷兰人的手里。我们也要对等拿捏住一个荷兰人的蛋蛋。否则麻烦会无穷无尽。”
话糙理不糙。大家都觉得这个说法有一定道理。
乐老二指了指地图,“大员,是我们唯一能捏住荷兰人的蛋蛋。只是这个地方每年利润不多,对荷兰人的意义太小。捏不疼荷兰人。”
“那怎么办?”
“我们应该努力增加荷兰人在大员的利润。只要大员的利润足够多,荷兰人就会足够老实。”
理论上好像没问题,但实践上怎么让荷兰人在大员更挣钱呢?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乐老二抛出了自己的方案“能不能我们外经委放弃对日直接贸易。所有的对日贸易均通过大员的荷兰人开展。如此一来大员将源源不断的向荷兰输入利润,荷兰人自然不会继续眼馋我们在巴达维亚的橡胶林。”

“扯淡”参会的外经委元老,心里破口大骂“你狗日的乐老二上下两片嘴唇一碰,就把对日贸易利润送给荷兰人了。可能吗?想什么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还不敢说。乐老二虽然只是个县长,但现在是执委会调查组成员,是代表执委会的。
“我们回去后,好好调研一下。回头写个报告再讨论”
外经委元老心里却早就打定主意,写个屁。
这个调查组不出三天就要解散的。人走茶凉,就是有个会议纪要也不会有人认真追查执行。就算问就说还在写就行了。对日贸易不可能放弃的。

其他元老对这个主意显然也不感冒,只是出于礼貌谁都没说而已。
“如果需要,我们的舰队最长多长时间就可以夺取巴达维亚海面的制海权?”
军方大佬席亚洲提了个还算靠谱的问题。
“最多十五天”海军代表回答。
一问一答之间隐然已有了杀气。
“军方要协助农业部出个方案,加强我们在巴达维亚的防御能力。”
“我有个建议”乐老二插嘴说:“现在荷兰人在巴达维亚修新炮台。这个炮台明显是针对我们的。我们可以要求荷兰人停止修建炮台。如果他们坚持要修炮台,我们就有权利在橡胶林场构筑棱堡作为回应。如果荷兰肯停止修建炮台,我们也就没必要瞎花钱修棱堡了。只要能保证双方的军事平衡,没必要过分刺激荷兰人。”
乐老二的这个主意比前一个靠谱,众元老没有意见,一致通过了。


“首长好,二小姐好。”一个高大健壮的土著打着招呼。
在他身后,橡胶林场场长刘峰成也同样说道
“首长好,二小姐好。”
“坐坐”乐老二热情的招呼二人坐下“家常便饭,那么拘束干什么?”

按规矩,普通人都应该称呼乐老二的正牌夫人黄清慧为乐夫人。但儋州黄家寨的人都一律采用黄清慧的老称呼---二小姐。刘峰成虽然不是黄家寨人,但他的大伯是黄清慧父亲黄仁义的结拜兄弟,刘峰成也就获得了黄家寨土著同等的待遇,也有资格称呼黄清慧----二小姐。

乐老二虽然是个首长,却非常传统。黄清慧虽然是乐老二的正牌夫人却也依旧没资格上桌吃饭。只能给桌子上的三个男人上菜倒酒。
如此一来,倒是连服务员都省了。屋里再无一个外人。
乐老二三人边吃边聊,乐老二夸奖刘峰成处变不惊,刘峰成感谢乐老二指挥有方。互相吹捧一阵几杯酒下肚,乐老二兴高采烈的说道“你们几个好好干,现在农业部发展的很好。农业部的吴南海部长,已经内定为下届执委会执委了。你们前途有的是!”
一听这话。刘峰成赶紧向乐老二敬了杯酒。
“什么执委不执委的,咱土著也不懂。吴部长是执委也好,不是执委也好。都是天上神仙的事情。反正吴部长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吴部长。咱十八罗汉闯南洋,当年是冲着黄老爷的面子。自然也都是您乐首长的人。”
乐老二打断了刘峰成“说这个干什么?吃菜,吃菜”

“最早的几个兄弟里面就你还没归化吧。”
说道这里,乐老二却干张嘴说不出话来了。
看出端倪的黄清慧一声大喝:“黄仁才,还不快给首长敬酒!”
黄仁才想都没想,放下筷子就给乐老二敬酒。
“仁才啊,”乐老二亲切的直呼其名“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考不过归化民考试呢?有那么难吗?你连个归化资格都没到手,我们很不好安排啊。”
黄仁才只呵呵的点头,却不说话。

“其他人呢?”乐老二问刘峰成。
“都考过去了”刘峰成补充说:“只要没死的都考上归化干部了。”
乐老二脸色微变:“当年你们十八罗汉闯南洋,听说已经牺牲好几个了。”
“6个了”刘峰成一个个的向乐老二介绍起来。病死的最多,摔死的,压死的,淹死的,被毒蛇咬死的。各式各样,在大自然面前。人就是蝼蚁,死亡不值一提。
“清慧啊”乐老二招呼道:“回头给刘场长一笔钱。”
然后转头对刘峰成说:“既然回来了,多休息几天。回儋州一趟吧。人死不能复生,他们的孝心只能靠我们来尽了。据说现在儋州林场搞的不错,我早就现在管林场的冯春多照顾照顾你们的父母。回去看看,要是冯春敢糊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刘峰成赶紧表示感谢。


酒足饭饱,乐老二对黄仁才说道:“我要和归化干部谈点工作,你既然还是个土著,就出去吧。”
黄仁才讪讪的走出了门。乐老二挥挥手让黄清慧也出去了。
看着二人的背影,乐老二叹了口气
“仁才人还是很忠心耿耿干活的。不惜力气,打仗也卖命”刘峰成解释说
“好啊,有优点就要用。人无完人嘛。用人,用其所长避其所短。哪怕是头蠢猪,也是咱们自己的蠢猪,没有功劳总还有些苦劳吧。”乐老二突然话锋一转。
“但也不能太过分。听说你们儋州帮,在巴达维亚抱团的厉害连临高都有耳闻”
“哪有的事情”
“没有?这些年,年年都有儋州人跑你们林场讨生活。听说你们抱成一团,把人家李强挤兑的直接成了风箱里的耗子。根本呆不下去。”
“这事情真的不怨我们”
没等刘峰成解释,乐老二打断了他
“你别跟我说,说也没用。我又不管你们。我只是一个普通元老,芝麻绿豆大的官,肯定不敢和吴南海叫板的。”
乐老二喝了口水。
“这几天你别乱跑。回头我让乐小碗去找你。你和小碗一起去农庄跑一趟,看看初晴。送点礼物,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让首长破费呢”
乐老二不耐烦的说
“好了好了,咱们之间不说这个。回头你见了初晴,好好拍拍她的马屁。女人家没啥见识,礼物够分量就行。但你多半会碰到吴南海,他可是你的顶头上司,可要小心对付。”
“对吴南海,送礼没啥用。你最好向他请教请教宗教方面的事情。就说在巴达维亚,荷兰的宗教势力很大,你对宗教一点不懂,怕犯错误影响元老院的事业。据我观察,吴南海这家伙是真信教。宗教这东西多多少少有些洗脑。你在宗教事情上多拍拍他的马屁,争取也洗个礼,入个教。反正这东西又不花钱。现在农业部发展不错,吴南海的地位稳的很。只要稳住吴南海不出问题,大事就好办。”

讲完送礼的事情,乐老二拿出一幅地图。
“你把南洋的基本情况说一说。”
对着地图,刘峰成一连说了两个多小时。
“你说的很重要”乐老二交代说“你把内容总结一下,把报告给二小姐。要注意保密。巴达维亚的情况不要随便向外透露。”
“既然你对南洋如此熟悉,看看能不能从南洋搞到木材。”乐老二解释说“儋州李家坡的李立明你记得吧,当过儋州林场的计划科科长。”
刘峰成一个劲的点头。也不知道是真认识还是假认识。
“现在他出来自己单干了。在文莱搞了个木材加工厂,厂长办的不错,有好几孔窑了。现在南洋大建设,有木材完全不愁卖。就是原木不好搞,听说南洋各岛森林密布,你能不能想办法找土著搞点。钱好说,这些土著有了钱才好更好的给荷兰人上眼药。”
“这个简单,让我老丈人找他们酋长来搞就行。爪哇岛上树林有的是,大部分地方荷兰人根本管不了。”
乐老二惊喜的问“你娶了当地土著当老婆了?怎么不早说,你老丈人在当地是什么?”
“是个村长。不过他们村是附近最大的村,酋长也要听他的。”
“还是小了点”乐老二并不满意“好歹也是咱元老院的人,只当村长太小了。”
乐老二沉思片刻
“他们村子懂汉语的人多吗?”
“多的,基本都多少懂点。我老婆和她的几个兄弟都能听会说。”
“好,你回去赶紧找你老丈人,让他组织一些信得过的人。最好懂点汉语。前阶段周围的南洋公司要办个军政学校培养土著干部,还问我手里有合适的人不。当然我又不知道你这层关系。现在机会难得,你赶紧想办法先把人组织起来。将来有人才有办法。”


搞定木材的事情,乐老二又安排了一个活。
“回去后你搞个预案,万一荷兰人打过来。你们橡胶林场怎么办?”
刘峰成一愣,为难的说道:“林场这么大,万一荷兰人和我们全面翻脸。我们很难全部守住的。”
“不要管橡胶林”乐老二斩钉截铁“橡胶树全部损失了都无所谓。关键是人,你,还有咱们的人要尽量保住。”
“具体怎么保,你考虑。是建个堡垒死守,还是找个树林躲进去,或者干脆搞条船溜回来。都可以。几个方案一起来,有人死守有人开溜也行。但我们的人要保住。存人失地,总还能想办法打回来。存地失人,地打下来给别人吗?时间先按一个月来搞,一个月后我们的海军应该能赶到。”
刘峰成想了想提议说:“首长要不要把黄顺特别照顾照顾。别人好说,但前两年黄顺的脚被树压断了。现在瘸了,万一打起来恐怕跑不掉。”
“找个理由先把他调出来。他也是你们十八罗汉里的一个吧。”
“是的,当然是的”
“这样吧,你安排黄顺去三亚。让他设法在三亚搞一个橡胶林场子弟班。如果缺钱花钱,让他去找三亚椰子公司。就说我说的。让椰子公司先出钱垫着。尽快办好,办好后先赶紧把咱们人的家属接到三亚来。下一代的教育问题也该考虑了。不过我这边只是垫付。回头让李强打报告向你们农业部里申请,他是橡胶司的司长。建设子弟学校本来就应该他出力”
刘立峰关切的问道:“啥时候开打?”
乐老二眼睛一瞪:“谁说要打仗,没说就要开打。打仗的事情说不准的。你们先把预案搞出来,宁可备而不用,不能用而无备。打仗的事情别说你们,我也是不能插手的。虽然澳宋决心南下,所以与荷兰早晚会有一战,但具体什么时候开打,绝对要听执委会指挥。你要注意,在这个问题上万万不要落下什么把柄让外人抓住。”
说完后,乐老二用力拍了拍刘峰成的肩膀
“好好干,农业部橡胶司司长的位置,早晚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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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31 16:06:31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巴达维亚总督府。
总督大人正在听取手下官员的调查报告。调查的一种特殊的口粮。这口粮用米粉和油盐压制而成,坚硬如砖。阿瓦图抵抗军就是吃着这种东西穿行丛林,因为避免了做饭的麻烦大大的增加了其行军速度。有人说这个很像澳洲人制造的军用干粮。
“我仔细调查了,这个东西不是澳宋军用口粮。”
“这个和澳宋的草地一号军用口粮很接近,但不是澳宋的。据我们调查,这东西是鸿基生产的。”
安南人?
总督皱起了眉头。
“这个东西是在鸿基的一个碾米厂生产的。这个厂子是来自澳宋的两个兄弟搞的。本来只碾米,去年开始生产这种仿军用口粮。销路很好。不少船长买了给船员当饭吃。不清楚怎么落到阿瓦图人的手里的。”

买呗,只要有钱,还能买不到吗?
总督大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伴随着一声枪响,安德鲁倒地身亡。
荷兰人无法进入橡胶林场,只好继续赶路。没走多久,在他们的南面就出现了一队阿瓦图抵抗军。看着抵抗军整齐的队伍,荷兰人一阵惊呼。这些阿瓦图人并没有冲过来,而是和荷兰人一样向西行军。
所有的荷兰人都知道这些土著想堵住自己逃回巴达维亚的道路,所有荷兰人都拼命奔跑以求逃出生天。在和阿瓦图人的赛跑中,荷兰军队崩溃了。优等民族带来的荣誉感荡然无存。其实从他们抛弃伤员的那一刻,这只部队的荣誉感就已经消失了。只是现在,原形毕露。
另一群阿瓦图抵抗军从后面杀来。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开始了。没有一个荷兰士兵企图反抗,就算面对手持长矛的土著,荷兰士兵也没有人敢使用手里的燧发枪。所有的荷兰士兵都在拼命西逃,一直逃到被子弹,刺刀或长矛放翻在地为止。

安德鲁中队的全军覆没,立刻导致了巴达维亚东面大量土地失控。随后到来的雨季,让阿瓦图人全力破坏道路。雨季结束后,荷兰人虽然通过一系列战斗的胜利,重新控制了大局。但军事行动和修筑道路的费用直接耗光了巴达维亚这些年所有的利润和储备。
现在荷兰已经无力控制更多的土地。在缺乏道路的丛林里,没有火炮的支持,荷兰人很难战胜阿瓦图抵抗军。而土著人却在不停的破坏道路,为了保证基本的交通,荷兰人修筑了大量的碉堡。这些碉堡耗光了荷兰人所有的机动兵力。
无奈之下,荷兰人只能雇佣大量听话的土著来守备碉堡。这不但花钱,而且忠诚非常可疑。总督不止一次得到密告,有土著偷偷送钱给阿瓦图人。换取阿瓦图人不破坏碉堡附近道路的保证。荷兰人根本无法区分哪些弹药被土著偷偷送给了阿瓦图人,哪些弹药是在战斗中真正消耗掉了。

随着阿瓦图抵抗军不断的向爪哇岛的中央山地渗透,荷兰人已经达成共识。无论需要多少资源,必须立刻全力消灭阿瓦图抵抗军。时间拖的越久对荷兰越不利。荷兰人决心用巨款租借周围土著王国的士兵参战,就算因为养虎成患产生另一个阿瓦图抵抗军那也以后再说了。
此时此刻,澳洲人的态度对荷兰人非常重要。
而澳洲人的态度非常微妙。
有大量的蛛丝马迹表明澳洲人已经介入了荷兰人和阿瓦图人之间的战争。但表面上,澳洲人依旧在保持和荷兰人之间的传统友谊。双方贸易额继续猛增,橡胶林场租赁费也交的非常痛快。
这让巴达维亚总督内心非常恼火。
有意思吗?装做这幅人畜无害的样子给谁看呢?真人畜无害的话,下水一艘又一艘的立春级巡洋舰为啥啊?
在总督看来,以澳宋的实力介入和这场和阿瓦图人的战争是正常的,也是可以理解的。荷兰人也是愿意付出适当的代价的。
但澳洲人就是不说实话。就是表现出一幅根本不知道有阿瓦图人存在的样子。这让总督大人非常担心。他想起了一句古老的中国谚语:小不为取,所图必大。

“我建议现在就对爪哇海域进行封锁,阻隔土著人的贸易路线。阿瓦图人正在通过海洋贸易路线获得战争资源。”
一个官员向总督建议。这个官员详细调查了目前阿瓦图人控制区的情况。阿瓦图土著正在和澳宋商人进行相当规模的贸易。贸易货物包括椰子,木材,棕榈,果干。因为荷兰海军已经失去了制海权,土著甚至在将大量无人岛屿的资源销售给澳洲人。
“按我们的推测,单靠木材和椰子两项贸易的利润。阿瓦图人每月就可以向澳宋购买1000支以上燧发枪,换算成火绳枪数量更大。澳宋现在在以文莱为基地,肆无忌惮的和土著进行海上贸易”

总督何尝不想这么干。
封锁爪哇海,风险太大了。澳洲人在文莱就有一个舰队,虽然船不多。但真打起来。荷兰人恐怕还打不赢。而一旦澳宋主力舰队赶来,荷兰海军必输无疑。要赌澳宋老老实实的同意荷兰人封锁爪哇海,实在不太可能。

“还是争取和澳洲人接触接触,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总督觉得还是尽量用钱来解决问题。反正澳洲人非常贪财的,只要出足够多的钱让他们停止和阿瓦图人的贸易,应该可以。只是先提出这个要求容易让澳洲人察觉到荷兰人的底牌,对谈判不利。

“先知道澳洲人要什么再说。争取让澳洲人主动断绝和阿瓦图土著之间的贸易,损失我们可以进行补偿。”
“那澳洲人前几天的要求,我们怎么答复呢?”负责外交的官员问总督。
“不用答复,我们继续建设炮台,而且要越快越好。”
负责财物的官员对总督说道:“但是财政上现在有困难啊。”
有人建议考虑考虑从那些黄皮猴子那里搞些钱来。
按规矩,这也不是不可以。这两年因为澳洲人的原因,巴达维亚经济活跃,那些黄皮猴子发了不少财,确实也到了该杀猪吃肉的时候了。
总督最终还是否决了这个建议。澳宋海军的一个分舰队就在文莱呆着,有了这些坚船利炮。巴达维亚的那些肥猪会不会像过去那样束手待毙,总督大人实在没什么把握。
“现在不行,至少要等到我们打败葡萄牙,拿下锡兰再说。我们的敌人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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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31 16:06:59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舞台上,一幅书生打扮的男一号愤怒的说:“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
没让他说完,大反派就打断了他。为了让观众清楚的知道反派的身份,这个大反派的脸上不但扑了巨量的白粉还戴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假鼻子。
这反派背着双手,抬头高叫道:
“孔老二,他就是个不敬上帝的魔鬼!异教徒都该死!”
男一号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满地的尸体“你们为利杀人,寡廉鲜耻。不怕遭报应吗?”
“哈哈哈哈”反派放声大笑“报应?以上帝的名义,开枪!”
刺耳的枪声想起,聚光灯同时照射在了男一号的身上。男一号捂着胸口,摆了个pose倒下了。
“水生哥!”
随着一声哭喊,女一号上台了。在聚光灯的照耀下,女一号先趴下来抚摸男一号的尸体,然后围着尸体又唱又跳。期间为了表示角色的愤怒还搞了一个不停转圈的花活。反派演员则一个个躲到一边,猥琐的蹲在地上。一直等到女一号演完,大反派才起身大喊一声
“杀光中国人,开枪!”
刺耳的枪声再次响起,女一号身体一抖,昂首挺胸。粗大的发辫垂于身后,高耸的乳房简直到顶到天上。摆了一个颇有点颜色的pose后,也倒下了。
帷幕落下,电影【旧港血泪】结束落幕。

【旧港血泪】这部电影,虽然是乐老二搞出来的。但惹出那么大事情,真的不是乐老二的本意。乐老二这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善类,但毕竟是个元老。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还是懂的,绝对不可能反元老院。
搞【旧港血泪】本意其实很简单,就是想搞电影宣传工作。对宣传工作乐老二一直都很重视。在他看来,搞宣传一可以提高士气,节约工资奖金。二可以吹捧自己,方便向上爬。而用电影搞宣传,还能额外卖票赚钱。性价比实在极高。所以当乐老二知道,澳宋的胶片和摄影机已经可以量产后,立刻找关系搞了一套。让东莞县宣传部立刻成立一个电影公司。

拍电影的设备好搞,拍电影的人难找。会拍电影的人现在都在中央宣传部工作,怎么可能愿意到小小的东莞县工作。乐老二只好退而求次,拍戏。就是演一出戏,下面用摄影机把戏拍成电影就算完活。东莞靠近广州,广州大城市文化发达,戏班子不少。只要肯花钱,找两个草台班子难度不大。
但这些草台班子只会演戏,不会排戏。而且也只会演才子佳人的旧戏,不符合乐老二的要求。人才要慢慢培养,但乐老二总不可能养闲人。急切间乐老二手里没人,自己又不懂艺术。于是就打起了抄袭借鉴的主意。
八大样板戏肯定是不敢抄的,其他乱七八糟的戏乐老二又不想抄。于是乐老二就盯上了刚出的新戏【马尼拉风云】。【马尼拉风云】是为了宣传马尼拉战役的胜利编的,反响还不错。又切合目前南洋攻略的大政方针。
虽然是抄袭,但却不容易看出来。因为乐老二对结尾做了大幅修改。原因嘛自然怎么吹捧都行,但乐老二修改电影结尾的真实原因就是因为【旧港血泪】其实只是半部戏。乐老二搞【旧港血泪】是要拍成电影的,而拍成电影就对时长有限制。为了方便电影院排片,澳宋电影已经形成约定俗成。所有电影,要么是时长90分钟的长电影,要么是时长40分钟的短电影。而【马尼拉风云】好巧不巧的恰好在两个时长之间。乐老二知道自己没本事把时长拉到90分钟,只好把时长剪到40分钟。如此一来,后面劳动人民的艰苦斗争,和元老院领导下的伟大胜利这两段就没有了。于是结尾就变成了好人死光光,坏人好猖狂的古怪结尾。正好狠狠的黑了荷兰人一刀。
荷兰人其实也是趟着中枪。乐老二也不是故意的。乐老二抄袭【马尼拉风云】,不是翻拍【马尼拉风云】。情节架构不变,但人物地点还是要自己创作的。人物好办,换个名字就算再创作了,地点有点麻烦。地点不能随便换,你把故事从马尼拉换到日本或者缅甸,明显不合适啊。乐老二大笔一挥,把地点选择在了荷兰人的东印度群岛。而在澳宋百姓中,东印度群岛上最出名的地方就是旧港。澳宋以海洋立国,三宝太监下南洋的故事被广泛宣传,连带着旧港宣慰司也家喻户晓。就这样【马尼拉风云】,变成了【旧港血泪】
就这怎么个玩意儿,乐老二自己都把他没当回事。完全没想到居然能在芳草地掀起滔天巨浪。要知道芳草地是什么地方,乐老二这种低级元老怎么可能敢把手向这种地方伸呢?


海南临高芳草地

时值暑假,芳草地变的空旷起来。
但即使在暑假,芳草地里也依旧有不少学生老师来来往往。在芳草地大礼堂,就有一众少男少女在里面嘻哈打闹。在大礼堂的舞台上,好些学生在搬运大木箱。另一些人则将木箱里的衣物道具拿出来,整理放好。
在舞台的一测,一个漂亮女生则正在训斥着站在她面前的一个男生。这男生虽然低着头,依旧要高出一个头。
被训斥的男生叫黄平,是临高黄家寨人。原先是一个服务少爷的小厮,被东家送到芳草地读书后,突然就开了窍。不但学习成绩突出,还是个优秀的橄榄球运动员。连续两年获得芳草地橄榄球联赛的得分王。
黄平的父母因为贪图元老院免费分配的土地,举家移民去高雄了。黄平也不想回黄家寨。暑假期间干脆留在芳草地自习,没事还能打打橄榄球。
训斥黄平的女生叫罗海驰,是个渔民的女儿。罗海驰虽然是个渔家女,但皮肤长得特别白。哪怕下海风吹日晒,稍微变黑一点,回教室读两天书立刻就白回来了。一白遮白丑,而罗海驰长的一点都不丑。于是成了芳草地戏剧团的绝对女主演。罗海驰母亲死的早,父亲又常年出海。罗海驰回家都是住在她的婶婶家里。放假期间,罗海驰也不想去婶婶家麻烦。所以也住在了芳草地,天天忙着剧团的事情。
前些天,芳草地免费放映新电影【旧港血泪】。罗海驰也去看了。结果哭的稀里哗啦。罗海驰平时和她的婶婶相依为命,而她的那个叔叔就是出海时让荷兰人开枪打死的。一看电影,罗海驰就想到了自己那个可怜的婶婶。激动之余,罗海驰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剧团自己排演这部戏如何?
负责剧团工作的东方恪元老对罗海驰的想法很是支持。虽然东方本人觉得【旧港血泪】这部电影在艺术上乏善可陈。但既然土著喜欢,而且还短小的很。就让孩子们去搞好了。东方元老大笔一挥,批了笔钱。告诉罗海驰
“你们自己去搞。怎么搞都行,老师也想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少能耐。”
罗海驰兴高采烈的离开后,东方恪注意到【旧港血泪】是东莞县宣传部负责拍摄的。于是东方恪给东莞去了一份公函,以芳草地的名义请求东莞县宣传部予以协助。
东方恪的公函很大程度上是一种例行公事。但没想到,几个星期后东莞县宣传部长带着几个演员和全套服装道具跑到芳草地来了。看见大人们如此支持自己,戏剧团的学生们高兴坏了。赶紧组织人来搬运。这些服装道具装了几十个大木箱,死沉死沉的。搬的罗海驰累的不行。此时恰好看见黄平那帮小子,有劲无处使。十几个人在操场上抢橄榄球玩。立刻把这帮人抓了壮丁。
有了这帮壮丁,女孩子们就闲了下来。罗海驰正指挥大家搬道具,被剧团里的女孩子叫到了一边。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撺掇着罗海驰拉黄平进来一起演戏。看着闺蜜们脸上的坏笑,罗海驰心里完全清楚她们在想什么。罗海驰是三班的副班长,黄平是一班的班长,都是校学生会成员。两人在学校里都有点名气的。背地里不少同学称他们两人金童玉女。其实他们两人识而不熟,压根就没私下里讲过话。剧团里的这些女孩子要拉黄平进来,就是想看金童玉女的故事呢。
但罗海驰依旧大大方方的去找黄平,叫他也来参加【旧港血泪】的演出。黄平一听,哪里肯同意。一个劲的摇头拒绝,表示自己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演过戏。
人家女孩子都开口了,哪里是一句不行就能拒绝的。罗海驰顿时把黄平一顿好训。什么胆小如鼠,什么自私自利。一句话,黄平不参演就是个无耻的投降派。黄平被罗海驰训的满脸不服气,就是嘴上不知道说什么。一边的另一个男同学实在看不下去了。
“不参演就是秦桧,投降派。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演戏有什么用,要想不投降就要去宣誓主权,而不是躲在芳草地里自嗨。”
罗海驰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什么叫我们自嗨,我们演戏批判投降派不好吗?什么宣誓主权,你去宣誓主权了吗?你连演戏都不敢,还敢说什么宣誓。”
和罗海驰吵架的男生叫王兴业,他爷爷当过临高县令的师爷,自幼耳濡目染对公家的事情比罗海驰熟悉的多。于是就向罗海驰解释什么叫宣誓主权。正好不久前,有一个华人商人向临高法院起诉荷兰当局,说荷兰人非法抢劫他的财产。案件一直打到最高法院,最高法院的马甲院长根据国家主权原则驳回了商人的起诉。认为澳宋政府没有权利和义务管理旧港的事情。这个1665号判决书当时还引起了极大的争议。
但小罗美女根本就不听王同学的解释
“照你们投降派的看法,升个国旗就算是宣誓了主权。咱渔民辛苦捕鱼却不能算宣誓主权。凭什么?挂块布难道比养家糊口更重要吗?你以为你跑到旧港把咱们的旗子一升,旧港就回来了?别做梦了,只要还是投降派当权。你干啥都是白扯。秦桧们能找出一万种理由说你挂旗子不算数。”
两人越吵越厉害,把大家都吸引过来了。黄平赶紧打圆场。
“别吵了,别吵了。我演还不行吗?你找个没台词的龙套给我,我来演。”
“想要台词?那得先让我们看看你水平怎么样?水平不够只能演没台词的龙套。”罗美女大功告成,得意洋洋的转身走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个男生问王兴业
“兴业,你说我们到旧港去宣誓主权就能让法院承认咱们对旧港的主权吗?
其实王兴业心里也没底,但刚吵完架,气势上不能输给小丫头
“当然可以。你没看马首长的判决书吗?只是去旧港要有船,咱没船去不了啊。”
“谁说没船,文澜河里不就停着小仓号吗?那几个少元老对1665号判决也是不同意的。”
“拉倒吧,去旧港上千里地呢。小仓号最多再海南转转。去旧港要正规的大船才行。”
一群少男少女们开动脑筋想了起来。要说澳宋船只甚多,平日里看澳宋到处都是船只,现在想起来却发现谁都搞不到船。
搞船没戏,总不能游泳过去,旧港自然去不成。大家也就散了。黄平还只能去陪罗美女演戏自嗨。
一晃就是一周,黄平已经把找船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黄平没去找船,船却来找黄平了。

十几天后,有人来找黄平。此人也姓黄,也曾经是橄榄球队的。大家管黄平叫大黄,管他叫二黄。二黄是儋州人。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但成绩也还算不错。经过推荐考核,留在芳草地。现在在芳草地小学部当初小数学老师。放暑假,二黄当然回儋州家里了。他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知道了黄平他们想搞船去旧港宣誓主权。主动来找黄平,说他能搞到船。
那是条小机帆船,跑占城—巴达维亚航线的。船老大愿意带黄平他们去。据那个船老大讲,荷兰人在巴达维亚非常残暴,当地华人恨的咬牙切齿。对同学们的爱国举动都非常支持。同学们可以自己坐客船去占城,然后就能坐这条机帆船去宣誓主权了。
黄平刚听到这个消息有点发懵。去找罗海驰王兴业商量。几个都觉得应该去。原先是没船去不了,现在人家把船都找来了自己若是不去,未免太丢脸。传出去,人家怎么看?
几人分头一联络,橄榄球队和戏剧团里有好些同学都愿意加入。消息传开,一班和三班里也有人要加入。最后陆陆续续联络了三十多人。据说那条船载重只有200吨,装不了太多人。

7月22日,参加主权宣誓的同学纷纷向自己的父母请假。说学校要排演戏剧,最近要住校几天。然后三两成群,离家前往码头。大家都穿着便衣,把芳草地校服装在包里带着。为了避免惊动荷兰间谍。他们还故意装作彼此不认识的样子,各自登上了前往占城的客船。
但百密一疏,同学们忘了人可以陆续上船,但船票可是大家统一购买的。船票是连号的。那么一大群少男少女住在一起,若是还装作不认识恐怕更显眼了。
闲话少说,不止一日。客船停到了占城港。一下船,就有个壮汉举了个写着黄平两个字的纸板。一行人在壮汉的带领下,直接登上了一条机帆船。人一上齐,船就开了。
船出海,同学们放松活跃了起来。船老大是个健谈之人,很快就和黄平他们熟悉了。据船老大说,他和二黄是同乡,也是儋州人。本来二黄也要来参加宣誓主权的,但家他里实在有事情来不了。交谈中,黄平知道这条船是专门去南洋收购椰子的,收购的椰子卖给三亚的椰子公司。据说椰子浑身都是宝。椰壳能做碗,残余的边角料能做纽扣,椰毛可以做刷子,椰蓉能做椰子糖,用椰肉榨出的椰子油更是有多少就能卖多少。在澳宋非常畅销。唯一的问题就是椰子来源不足,南洋诸岛上满地的椰子,荷兰人不让外运只能白白烂掉。船老大还说这南洋到处都是宝,不但出产椰子,还有各种名贵木材,宝石黄金,矿产水产。占据此处的荷兰人什么都不用干,单单靠抢劫收税,一年就至少能捞五千万两银子。
听的同学们瞠目结舌。五千万两银子,那该有多少啊?实在无法想象。

“你怎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看着空无一人的海岛,罗海驰非常生气。
船老大陪着笑说道:“你们不是要先来纳土纳,然后再去旧港的吗?这里就是纳土纳啊。”
“纳土纳不是让荷兰人霸占了吗?这里一个荷兰人都没有,怎么被霸占?”黄平也感到非常奇怪。
“纳土纳是一群岛,好大呢”船老大解释说“荷兰人都在那边呢,这里本来就没人。”
“那我们怎么宣誓主权”罗海驰不乐意“你带我们去有人的地方,我们要去那里宣誓。”
“哎哟我祖宗啊”船老大叫苦“宣誓完主权,你们拍拍屁股走人了,我还要在这里讨生活呢。你们不就是升个旗吗?这里好多椰子树,找颗树挂上不就行了。千真万确,这里就是纳土纳。在这里升旗就是在纳土纳宣誓主权了。”
罗海驰再生气也没用,船老大早早抛了锚。已经把东西往无人岛上的沙滩上拉了。小罗看了看手中的那些【告南洋华人书】,无奈的放下了。这地方,还散发啥宣传书呢?
上了岛,升了旗。又拍了好些照片。为了壮大声势,船老大还从船上拿出好些步枪发给同学们。罗海驰也分到了一支南洋步枪,扛着枪拍了不少照片。英姿飒爽,好不漂亮。
拍照完了,饭也做好了。烤的鱿鱼和馒头。有些会钓鱼的同学还到海边钓了不少小鱼。钓上的鱼也不处理,活着就扔进锅里煮成鱼汤。撒上点南洋特产的香料葱花,味道鲜美无比。
吃了几口,黄平就不想吃了。看着洁白的沙滩,心里一痒就和橄榄球队的几个玩上了。沙滩上跑动比草地累人的多。很快黄平就累的气喘吁吁。脚下一软,有个球没接住。
黄平跑过去,正要捡球。
突然传来一阵娇喝
“不许过来,不许过来,男生不许过来。”
定睛一看,几个女生守住一片树丛。正奇怪,树丛一抖,罗海驰从里面钻了出来。居然换上了一身泳装。
黄平不觉呆住了。看着黄平的傻样,罗海驰嫣然一笑。跑走了。
罗海驰渔家女出生,水性和鱼差不多。穿涛过浪,如履平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女生换上泳装跳进大海,黄平的那帮哥们也不玩橄榄球了,一个个的也跳进海里游泳起来。黄平也跳下了海。黄平水性不错。但要想追上罗海驰还差的很远。加上几个女生故意用水泼黄平,黄平和她们打了两下水仗,然后就找不到罗海驰了。
又玩了一会儿,黄平肚子饿了。于是游上岸想先去吃点东西再回来玩。刚上岸,却看见一个女孩子单独坐在沙滩上,不是罗海驰还是谁。
黄平蹭到罗海驰身边。只见罗海驰额头上有一缕被海水打湿的黑发,下面两个美丽的大眼睛呆呆的看向远方。可爱的鼻子,小巧的嘴巴。黄平一直看到下面洁白的脖子,削弱的肩膀。想继续看,又不敢,又不甘。犹犹豫豫之时,却听见罗海驰喃喃说了句
“好美啊!”
黄平顺着罗海驰的目光看去。清澈的蓝天上点缀着朵朵白云,碧蓝的大海里翻滚着点点细浪。洁白的沙滩四周高耸的椰林随风飘扬。
黄平向前走了两步。
确实好美啊!
黄平大声喊道
“如此秀美的江山,怎么可能白白送给洋人!”

有了纳土纳的经历,同学们对旧港也就有了预期。果然机帆船停靠在了一个小小的港口。港口里全是土著,一个会说汉语的华人都没有。同学们照例升旗拍照一番。周围的土著奇怪的看着这些少男少女。
“这里是旧港吗?”罗海驰担心的问
“当然是,这里就是旧港”
“那旧港的汉人呢?”
“杀了,全被荷兰人杀光了。都埋在那边的山里了”船老大指着远处的一座大山。罗海驰看看,觉得那山阴森的可怕。罗海驰自己不敢去,又不死心“一个汉人都没有了吗?”
“这里没有了,别的地方还有一些。但荷兰人不允许中国人认汉字。偷偷学写汉字就是杀头的大罪。他们好些人别说汉字,有的连汉话都不会讲了。今晚有个汉人会来见你们的。他有个土著名字叫特罗多。”
当晚特罗多王子爬上了这条机帆船。一看见黄平,特罗多就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
“你们是天朝派来的吗?天朝终于派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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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31 16:07:45 | 显示全部楼层

六、
九月一日
芳草地开学
回校的芳草地学生们立刻被布告栏吸引住了。布告栏设置在食堂门口的篮球场边上。为了更显眼,布告栏还修在了一个水泥看台上面。篮球场打比赛时,布告栏还能充当计分栏,非常显眼醒目。
芳草地的社团活动发达异常,所以布告栏里经常有各种社团发布的布告。但也就是因为天天都有各种社团布告,所以平时大家一般都不看。

这次完全不同。

布告栏上面帖了一张硕大的红纸,纸上写了四个黑色的大字“还我河山”
下面的布告栏分为左右两组,每组都有一个副标题。
“芳草地高中南下一支队收复纳土纳群岛!”
“芳草地高中南下一支队收复旧港!”
在下面就是好些照片。照片上黄平,罗海驰等一众学生或合影或独影,一个个持枪肃立于铁拳旗下,飒爽英姿,威风凛凛。
此外就是一些参与宣誓主权活动学生写的文章,什么【纳土纳收复记】,【悲惨的旧港华人】,【东印度暴行录】。
最后还贴了一张宣传单,说戏剧团正在排演【旧港血泪】。预计十月上演,欢迎同学们去看。
这期布告内容相当。立刻成了学生们议论的焦点。有些同学还自己写相关文章贴在边上。很快就把布告栏贴满,连带着布告栏周边的墙上都贴了不少。

几天后,一张大字报捅开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政保局下令十人团秘密调查参与此次宣誓主权的学生,据说计划将黄平和罗海驰开除。
这个消息立刻在芳草地引起轩然大波,当晚就有学生偷偷贴出大标语“元老院里有投降派!”

元老院的绝对统治权第一次受到了挑战。

这事情其实不能怪政保局。旧港问题已经慢慢演变成了澳宋元老院的一个脓包。无论是临高海南还是广州广东,元老院基本都是平推获得的。仗打的很少,所以也就基本没过多清洗旧士绅势力。反宋的旧分子一直都心怀不满,但一直也不敢正面反对元老院。随着三宝太监下南洋等故事家喻户晓,旧港问题让这帮反宋分子找到了突破口。

这些反宋分子纷纷编写了什么大量文章小说,拼命吹嘘大明对南洋的统治。明里好像是帮元老院宣传南洋攻略,暗地里则指责元老院起兵造反,才让中国丢失了南洋。隐射元老院为了挣荷兰人的银子,把中国的南洋地区都卖给了洋人。旧港就是这种这种新反宋活动最主要的靶子。
写文章阴人正是这些士绅文人的擅长,搞的元老院非常被动。政保局虽然收集了不少情报,但没有元老院的命令,政保局也不能动手抓人。
芳草地突然闹出了宣誓主权活动。活动不但涉及旧港,活动组织者黄平还曾经是挂了名的反宋分子黄禀坤的手下。政保局当然要予以关注,于是按流程安排了十人团开展相关工作。
不曾想这捅了马蜂窝。
毕竟芳草地可不同于其他地方。
芳草地是一个唯成绩论的地方。别的地方政保局可以通过人事调动把十人团成员安插进去,但芳草地只能在考上芳草地的学生中培养十人团。芳草地的元老教师对政保非常不感冒,连带着土著老师也对澳宋的东厂没啥敬意。芳草地的学生又基本没一个喜欢告密的,政保局的十人团在芳草地基本形同虚设。反正芳草地是澳宋元老院的基本盘,完全没有其他势力插手的可能。政保局在芳草地学生里发展十人团完全靠强制。这些十人团不但无法知道多少学生内部的想法,政保局自己的秘密文件反而泄露的一塌糊涂。

山雨欲来芳草地。

一六三九年十月一号晚
芳草地大礼堂挤满了学生。
高中部戏剧团学生自己排演的戏剧【旧港血泪】上演。罗海驰扮演的女一号最后倒下谢幕的时刻,全场掌声雷动。
这出戏虽然是学生自己排演的,但使用的服装道具都是电影原版的。东莞县宣传部不但从头到尾全力支持,东莞县令乐老二首长还在百忙中抽空亲自前来芳草地进行了宝贵的艺术制导。
演出前所未有的成功。
第二天一大早。
布告栏上面“还我河山”四个字被人用黑墨画了大叉。下面所有的照片文章也都被人涂黑了。
布告栏里还用白纸黑字贴了一张新的大字报。大字报里先是指责学生们擅开战端,惊诧友邦。后来又指责学生名为宣誓主权,实为公款旅游。最后还透露这些男女学生去旅游乘的是一条小渔船。期间男女混居,淫乱无比。特别是罗海驰,该女生性极淫。每晚都要和黄平等十多个面首交配一夜。现在罗海驰借着演出又蹦又跳,就是想把肚子里的孽种流掉,免得被人发现她的丑行。建议芳草地将所有参加宣誓主权的学生全部开除。

导火索被点燃了!

当时就有学生想撕去这大字报,却被阻止了。有学生在这大字报边上写了四个大字“这是罪证!”
为了保留证据,芳草报发行特别专版,以奇文共欣赏为标题对该大字报全文转载。芳草报主编还专门写了编者按
“……
荷兰人侵占我们的旧港不算擅开战端;荷兰人射杀我们的渔民不算擅开战端。荷兰人以收税为名抢劫我们的华人没有友邦惊诧;荷兰人杀戮我们华人青壮,奸淫我们华人妇孺也没有友邦惊诧。
但现在我们芳草地的同学们行动起来了。我们收复旧地了,我们宣誓主权了。这友邦怎么就突然惊诧起来了呢?
老牌强盗居然也知道瑟瑟发抖了?
这岂不是咄咄怪事?
咄咄怪事啊!
………”

一封紧急密电发送广州。政保局告知广州,临高芳草地学生有异动。有部分学生在组织串联,近期就会前往临高海关广场的澳宋最高法院示威。
但此时的元老院分成临高广州两部分。临高方面抛开态度暧昧的教育口元老不提,以酱油元老居多,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根本不愿动弹。广州方面拖了一天,才回复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广州元老院让政保局将芳草地的情况调查清楚,然后上报一个详情并提出解决方案。广州元老院将酌情处理此事。
看到这个答复,政保局的赵慢熊知道自己麻烦大了。政保工作得罪人甚多,现在广州方面不知道有多少元老在等着自己掉坑里呢。于是老赵打定主意,一切按流程操作。流程规定的事情一件不拉的全部做完,流程没规定的事情全部不做。将来就是出了问题也是流程问题。

十月四日,星期六中午
芳草地高二六班的同学并没有象往常一样去食堂吃饭,而是边吃早晨购买的冷馒头边在食堂门口的布告栏那里忙碌着。
本周日要去海关广场的最高法院那里情愿。芳草地的同学们几乎都知道,但首先动手的是高二六班却非常出乎大家的意料。黄平是高二一班的班长,罗海驰是高二三班的副班长,跑去宣誓主权的也以这两个班为主。这里面并没有六班啥事啊?

六班跳出挑头,完全是因为六班宣传委员胡全友同学的功劳。
胡全友的父母都是马袅钢铁厂的职工,老爸还是一个车间主任。一放暑假,胡同学当然飞回了马袅的家里。人都不在临高,自然对南下宣誓主权的事情一无所知。直到开学胡同学才知道芳草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此时的胡同学刚好接任芳草报高中版的主编。整个高中就三年,高一刚入校,是群啥都不懂的菜鸟。高三又有高考任务,忙的很。所以按惯例高中的所有社团活动都以高二学生为主。胡同学刚干上主编,热情很高。芳草报对宣誓主权的活动不但连篇报道,连带把旧港、纳土纳、1665号判决等背景材料也介绍的详细全面。
胡同学如此积极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罗海驰。
黄平和罗海驰虽然经常被同学们称为金童玉女。其实两人关系没那么好。哪怕是一同去了趟南洋,二人关系也就比朋友稍微亲近了那么一点点。在黄平的眼睛里,罗海驰也不过是一个还算漂亮的女孩子而已。但在胡全友同学这里,罗海驰就是个女神级别的美女了。还是个梦中情人的女神,还是个初恋的梦中情人女神级别的。
罗海驰对此一无所知,也不妨碍胡同学天天偷看女神单相思。看见污蔑罗海驰的大字报,胡全友气愤的一夜没睡。在他的全力组织下,高二六班率先行动了起来。
同学们将已经被涂黑的布告栏清理干净,在上面钉上了一幅巨大的红布。因为在东门市买不到足够大的红布,这块红布是用几块布缝合而成。为了缝好这块红布,高二六班的全体女同学昨晚几乎忙了一夜。红布上写了八个大字“祖国神圣,誓死捍卫”。
一面澳宋星拳旗也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慢慢升到了旗杆顶端。
第一个上台的却不是六班的同学,甚至不是高中部的同学。而是芳草地初中部的女学生戴嫣。别看戴嫣年纪不大,长的更是瘦小,却是个妥妥的学霸。她早已获得了免试进入芳草地高中部的资格,一直都是芳草报的特约记者。
在看台上,戴嫣用和其身材不相称的声音大声朗读着她刚写的文章
【告芳草地全体同学书】
戴嫣的演讲吸引来了大量的同学,好些人干脆连中饭都不吃了跑出来看热闹。

“同学们!要知道这天下归根到底是我们的啊!
国家者,那是我们的国家。
人民者,那是我们的人民。
所以不管是谁,不管他地位有多高,权利有多大。只要他敢卖国弃民我们都要把他打翻在地。让他如同岳王庙里的秦桧一样
白铁铸身!
遗臭万年!”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戴嫣放下讲稿,转身抬眼望向高高飘扬的星拳旗。小戴嫣右手护胸,抬起左手
“我,芳草地初中快班学生戴嫣在此宣誓----祖国神圣,誓死捍卫!”
说完,戴嫣在那块红布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没等戴嫣下去,一个男同学就跳上了看台。

“我,芳草地高二六班学生常晨晖在此宣誓----祖国神圣,誓死捍卫!”
“我,芳草地高二一班学生徐慧敏在此宣誓----祖国神圣,誓死捍卫!”
“我,芳草地高二二班学生刘鹏在此宣誓----祖国神圣,誓死捍卫!”

现场顿时混乱起来,大家纷纷向前挤,个个都想上去宣誓。好在胡全友早安排了几个六班男生组织维护秩序。
“不要乱,不要挤,排队排队。”
也不是所有人都排队。比如三班的罗海驰就没排队,直接分开众人走上了看台。短短数日,罗海驰如同大病一场一般憔悴。两个眼睛还哭的又红又肿。
“我,芳草地高二三班学生罗海驰在此宣誓----祖国神圣,誓死捍卫!”


澳宋元老,芳草地教师袁子光远远的看见一大群学生聚集在食堂门口好奇的走了过去。
袁子光来到澳宋时空后,对自己目前的处境非常满意。啥多余的想法都没有。每天教学之余就躲在家里享受生活秘书的照顾。芳草地几乎人人都知道的准备情愿之事,袁子光一无所知。看见首长来了,学生们立刻给他让开了道路。袁子光站在看台下面。正在宣誓的一个男学生看见首长前来,稍微楞了一下,继续宣誓道

“我,芳草地高三五班学生陈海涛在此宣誓----祖国神圣,誓死捍卫!”

袁子光满意的看着周围的爱国学生,只是今天学生们崇拜的眼神里似乎莫名的多了一些畏惧。袁子光兴致大好,也走上台说道:
“澳宋的利益,高于一切!”

“元老院万岁!”
“元老院万岁!”

台下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立刻传了过来。袁子光满意的享受着这些土著精英们崇拜的目光。

那块巨大的红布写满了大大小小的名字后,胡全友就组织同学用两根竹竿挑着去海关广场情愿去了。红布后面是芳草地的学生队伍。不但高二一班,三班,六班的同学全去了。高二其他各班的同学也都所剩无几,顺便还裹挟了不少高一的学生。

下午一点,该上课了。
张智翔元老看着下面稀稀拉拉的学生。
“你们刚进高中就和高二的那帮人瞎搅和。连课都不上了,这样好吗?”
下面的没人说话,却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知道谁突然低声说了声
“好”

张智翔呵呵的笑了
“你们说今天的这个课到底是上,还是不上?”
“不上”
有了前面的放肆,这次回答的胆子更大。

张智翔收拾起了教案。
“不上也行。但咱们要说好了,回头你们周日可是要补课把今天的课补上来的。”

同学们一阵欢呼,立刻就有人跑了出去。
“走啊,走啊,去广场请愿去。别上课了。”
见有元老带头,土著教师自然有样学样。纷纷下了课。同学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旗子向外走去。

“你们去干什么?初中生不要瞎凑热闹。”
看见居然有初中生也学着自己的样子,也要去请愿。许多高中生顿时不乐意起来。但初中生显然不认为自己没资格去,你高一的有什么值得神气的,几个月前不也是初中生吗?

倒是高三的学生沉得住气。一方面固然是有高考的压力,更重要的是内心深处觉得这次让高二的小弟弟们抢了风头,不想掺和。但暗流下的摇摆和斗争却愈演愈烈。

下午三点。课上完了。
按规定芳草地下午和上午一样要上四节课。一直要上课上到下午五点。但周六的下午最后两节课却从来都是自习课。那些家住的较远,周日还要回家的同学此时已经可以请假提前离校了。
高三二班的同学正心不在焉的自习着。没有老师,大家三三两两的聚集着,讨论着。
门突然被推开了。隔壁高三一班的班长带了几个男女同学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挥舞着一张报纸。
“号外,号外。芳草报最新号外!”
班长拉来一张椅子爬了上去。
“袁子光首长教导我们---澳宋的利益高于一切。同学们,现在是打倒投降派,捍卫我们澳宋利益的时刻。我们高三一班全体同学已经投票表决通过决议。现在就到海关广场向最高法院请愿去。你们去不去?”

“去!”
“去!”
“一起去!”
喊去的人虽然不多,但气势惊人。
来人显然并不满意。一班的一个女生走上前大声说道;
“青春就是用来牺牲的,热血就是用来流淌的。如果你们今天袖手旁观,多年以后等你老了,不能动了。你的孙子问你,爷爷爷爷1839年10月4号你干什么了?你准备怎么回答?”
“去吧,去吧,捍卫祖国就在今天了。”
“什么时候读书不行,现在反正也学不进去的。”
乱乱哄哄间,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同学开始跃跃欲试。二班班长灵机一动说道
“我们班现在就表决,同意去请愿的同学鼓掌”
说着他抢先鼓掌起来。那几个一班过来的同学不管自己有没有表决权也鼓起掌来。很快教室里鼓掌声就响成一片。
“请愿去,请愿去!”
一个班又一个班,随着高三各班上街请愿。芳草地高中部全体卷了进来。

高三各班的同学赶到海关广场时,高二的学生们正在用砖头攻击着澳宋最高法院的大铁门。
前期浩浩荡荡的芳草地队伍来到最高法院门口时,最高法院的大门早就关上了。学生们和法院派出的归化干部鸡同鸭讲了半天,毫无用处。然后个别性急的学生就开始冲击法院大门。紧紧关闭的法院大门被学生们用砖头砸的咣咣作响。有学生闯进了海关广场附近的一个工地。工地里有大量的砖头,还有几辆疾风手推车。管工地的人被学生打了几拳也不敢反对,看着学生们拉着几车砖头走了。
恰在此时,高三的增援来了。弹药人员都充足,芳草地学生们的火力立刻猛烈了起来。一连串的咣咣声中,法院大门被砸的坑坑洼洼,摇摇欲坠。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口令声。街口拐弯出,一列伏波军士兵走了出来。再文明的军队也是军队。面对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的齐整队列,看热闹的百姓四散逃开了。

临高警卫营一连连长钱三德,一边吹着哨子,一边带领着自己是士兵慢慢向前磨蹭。学生们立刻停止了对最高法院的攻击,但却并没有象百姓一样四散逃开。
钱三德连长硬着头皮,带队向前。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学生队伍终于出现了慌乱,有人开始后退,后退引起了更大的混乱,开始有人向两边逃开。没想到此时却有一个高大的男学生逆着人流走了出来。这个学生高举双手慢慢的走了过来。
“立正!”
队列停了下来。一排排士兵如同机器一般纹丝不动,等待着。
冷汗从钱三德的头上冒了出来,顺着两个鬓角流到了脸上。钱三德咬紧了牙关,没有下达举枪的命令。
走过来的男生终于停了下来。他高举双手停在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上。
“元老院万岁!我是芳草地高三四班班长刘涛。我要找你们的长官说话。”
钱三德松了口气。“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允许打开保险。所有人一律退弹,各班长检查一下。”钱连长下定决心,今天绝对不能开枪。钱三德最聪明的一个弟弟就在芳草地读书,虽然还只是初中生却已经是全家人的骄傲了。万一处置不当,别说自己没脸回家。恐怕连父母工作的学田庄农场都没法去了。
钱三德理了一下衣服,离开队伍,走到刘涛面前,先敬了一个礼。
“为元老院和人民服务。我是伏波军中尉钱三德。”
钱三德低声说道“你们这么搞,让小的很为难啊。”
“我们不会让伏波军为难的。你先稍等一下。”
刘涛转身回到了大片芳草地学生面前。
“芳草地的同学们,大家听好了。全体坐下!”
刘涛一边大声说话,一边做出了坐下的手势。附近的同学立刻听话的坐下了。远处的同学虽然没怎么听清楚刘涛说什么,但看见前面的同学都坐下了,也全部顺势坐下了。
刘涛返回钱三德面前。
“我们这次前来请愿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是为了南洋千千万万的受难同胞而来的。这些同胞也是我大宋子民,他们也是为了躲避暴元的奴役才远遁海外。朱明视他们为草芥,洋人视他们为猪狗。他们在南洋为了生存受尽辛苦,难得挣点家业。却一次次被洋人土著抢光。奸淫杀戮更是数不胜数。
我元老院既然已经是天命所归,自然应该替天行道,收复故土。最高法院的1665号判决,分割旧港,放弃民众,怎么可能是我元老院的做为呢?”
钱三德赔笑说道:“您的这些话,小人实在听不懂。国家大事也不是小人能说了算的。”
“天下是我们大家的天下。天下若是亡了,我们百姓受害最深。秦桧再坏,南宋好歹也有半个天下。就是卖国也能卖出几十年苟且偷安。而现在,十分天下,我澳宋连一分都没有占据。现在就想把临高当成临安,置天下水火于度外,一心只想着自己过点好日子。下一次崖山惨祸,能拖十年吗?
现在最高法院的判决明显侵犯了我澳宋的国家利益,所以我们来请愿要求最高法院收回判决,捍卫国家利益。但法院躲着不见我们,我们的请愿无从传递。你能不能帮忙把我们的请愿书递交上去?”
“行”钱三德没多想就同意了“让小的帮忙送个信没问题。但上面收不收,小人就不知道了。”
“那就谢谢了。我这就回去和同学们商量商量写封信。请伏波军帮我们递一下。”

不一会儿。广场上传来了电喇叭的声音
“芳草地全体同学请注意。芳草地全体同学请注意。各班班长和副班长立刻来广播站集合。各班班长和副班长立刻来广播站集合。”

送完请愿书出来,钱三德看见自己的营长正在法院门口等着自己。整个临高警卫营已经全部开进了海关广场。好在士兵和学生现在并没有发生对峙。学生们老老实实的用手推车把碎砖头装起来送回了工地,士兵也就分散呆在几个路口发呆。
乘此机会,好多学生就开始向士兵们宣传自己的主张。有人在围墙上画了一个巨大的世界地图,学生对着地图开始介绍起了荷兰。
钱三德也好奇的挤了过去,听了一小会儿就觉得不太对劲。这地图上,荷兰也画的太小了,而且也太远了。鼻屎一样大的地方,怎么可能万里迢迢的跑到南洋来撒野。
荷兰军队是什么德行,钱三德太了解了。调入临高警卫营前,钱三德在驻扎高雄的伏波13营服役过。对荷兰的作战计划拟定过无数份。对荷兰作战,最强调的就是小心,不能大意。只要不大意,按规定完成各种作战准备。伏波军完全可以打败三倍于自己的荷兰军队,或者利用防御工事顶住五倍于自己的荷兰军队进攻。在海军的协助下,13营有绝对把握拿下大员,全歼驻守大员的荷兰军队。
而海军的优势据说比陆军还大。
据钱三德一个在立春号上服役的老乡介绍。荷兰人蠢笨如猪,根本不会造蒸气机,啥蒸汽机都不会造。荷兰人的所谓军舰全是没有任何蒸气动力的纯帆船。立春号想在什么位置轰他们就在什么位置轰,想在什么距离上轰他们就在什么距离上轰。在这种情况下,荷兰人任何一艘军舰上的任何一门火炮都无法有效击穿立春号的任何一处装甲,而立春号上的主炮可以击穿荷兰任何一艘军舰的任何一处装甲。按钱三德老乡的说法,只要不着急,立春号一艘船就能击沉全部的荷兰海军。
钱三德估计自己的老乡,说话有些水分。但元老院占据制海权则是毫无疑问的。没有制海权的荷兰怎么看都不可能凭借那点地盘跑南洋来撒野。
钱三德挤出人群,不想再听那个吐沫横飞的学生瞎泡。等回军区基地,干脆去图书馆跑一趟,钱三德记得军区图书馆里是有世界地图的。看看军区图书馆的地图上荷兰是什么样子的。

此时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候。芳草地的学生们组织了请愿行动指挥部,高三四班的刘涛被推举为指挥长。下面还像模像样的组建了宣传组,卫生组,后勤组,保卫组等等。指挥部后勤组还从芳草地拉来了好多的稀饭和馒头咸菜。学生们吃的有滋有味。对比之下广场上的伏波军士兵却只能啃压缩饼干充饥。
看见伏波军的辛苦模样,学生送来了几桶稀饭。大家都是为元老院服务的,伏波军也就接受了。后来到了夜晚,军区后勤部终于回过神来。送来了几马车的帐篷。数量之多远超广场驻军的需要。投桃报李,多余的帐篷就被送给了学生。
学生数量巨大,靠伏波军剩余的帐篷当然无法全住进去。于是请愿行动委员会宣布,只有女生才能住进帐篷,男生只能露天野营。
住在新搭建的帐篷里,钱三德毫无睡意。今天的经历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事情应该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问题到底在哪里钱三德想破了头也想不通。至少伏波军作为元老院刀锋似乎不应该和芳草地女生一样住在帐篷里。但不住帐篷又住哪里呢?

10月5号,星期天
临高海关广场成了人的海洋,歌的海洋,标语的海洋,旗帜的海洋。
“我和我的祖国
象海和浪花一朵。
浪是那海的赤子,
海是那浪的依托。”
歌曲,新来了一队打着标语横幅的学生。临高师范学院的学生宣布参加请愿,捍卫澳宋。
横幅标语上写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抛开这句话的政治正确不提,写此诗的文天祥不但是南宋宰相,还组织义军,还为国捐躯,特别还是澳宋文主席的先祖。就是文德嗣也不敢说文天祥的坏话。欺师灭祖四个字,谁都不敢担待。对着这两句诗句,广场上包括全体伏波军士兵在内的所有人,个个只能举手敬礼。
很快,临高理工学院,临高工商学院也相继加入请愿的队伍。临高四大高校中的三个都参加了请愿。加上看热闹的百姓,海关广场人流如潮。
立在最高法院门口的那块红布横幅上已经写满了大大小小的名字。祖国神圣,誓死捍卫几个字已经不太看得清了。临高师范学院一个姓刘的同学第一个用匕首刺伤食指,以血为墨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此例一开,再用笔写自己的名字就显得缺乏诚心了。大红横幅很快就变的血迹斑斑,再次写满了名字。
当天下午,一个重量级人物出现在了海关广场。
澳宋元老,伏波军的缔造者,前澳宋国防部总参谋长,独孤求婚将军来到了海关广场看望了请愿的学生。
“你就是罗海驰?”
罗海驰激动的点点头。
独孤将军慈善的摸了摸小美女的秀发。
“很好。现在你们以澳宋为荣,将来澳宋必然以你们为荣。”

几个小时时间,大量关于独孤将军的谣言就传遍了临高的大街小巷。在这些谣言里独孤求婚被描绘为骁勇善战,文武双全的将军。早先在南洋独孤将军把番鬼,土著,海盗,倭寇杀的屁滚尿流。只是后来因为反对元老院搞生活秘书而被撤职闲赋。
5日夜晚,请愿行动指挥部举行了一个重要的会议。各参加请愿的学校学生投票通过决议。
罢课!
下周一大家都不去上课,大家继续请愿要求最高法院收回1665号判决。澳宋利益一天得不到保卫,学生们一天不回课堂。
决议通过电喇叭,告知了最高法院。同时指挥部贴出了大量的布告来宣传表明自己的意见。

夜深了。
海关广场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
突然从最高法院里面传来电喇叭的巨大声音
“所有人注意了,现在播报重要通知。
所有人注意了,现在播报重要通知。
所有人注意了,现在播报重要通知。”
学生们都醒了。重复三五分钟后,
“经过最高法院审判委员会审核,最高法院1665号判决,有违反澳宋宪法嫌疑。先予以撤销,发回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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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31 16:08:13 | 显示全部楼层

七、
随着学生们陆续离开广场回校,105事件终于落下帷幕。也就在这天半夜,一条荷兰商船离开临高直接开往巴达维亚。105事件犹如一颗投入池塘的石子,虽然沉入水底,但其激起的涟漪却继续向四周传去。

手下要解决的事情自然就是秋后算账的问题。
芳草地惹出了那么大麻烦,政保局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找来找去,政保局找了一个叫周兴的高一男生当典型来处理。这位周同学画画挺有天赋,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就是他的杰作。政保局当然不能因为那幅地图而处理他。但这位周同学作死画了另一幅画。
为了批判澳宋最高法院的1665号判决,学生们将该判决全文贴出并标出重点进行批判。周同学对这张1665号判决书进行了二次创作。他在判决书的右边画了一个趾高气扬的荷兰人。荷兰人戴着常见的高礼帽,尖尖的大鼻子指向天空,背在后背的手里还握了一把滴血的尖刀。判决书的左下面则画了一只跪着的乌龟。这只跪着的乌龟满脸媚笑捧着判决书。乌龟的脑袋只有寥寥数笔,却非常传神。让人一看就能认出就是最高法院的姬信首长。上边还有人写了几个大字“坚决砸烂投降派的龟头!”
其实这几个大字并不是周兴同学写的,当时乱乱哄哄谁也搞不清楚字是谁写的。政保局干脆把这几个字也算在周同学头上。于是周同学就在侮辱元老的罪名上面又加上了企图伤害元老。至少开除是没跑的。

但让芳草地开除学生可不是政保局能说了算的。只能开元老院听证会来讨论。一直拖到11月初,听证会才终于召开。
政保局讲完了周同学的罪行,就轮到姬信元老表态了。
姬信云里雾里说了半天,既强调了法制国家违反必究,也宽大的表示自己本人并不想过分追究。从内心深处,姬信还是想杀鸡儆猴的。但别看这个周同学只是个小小的芳草地学生,父母也只是东门市开杂货店的小老板。贵为元老的姬信还真未必就能如愿。
从一开始姬信就知道1665号判决就是个大坑。那个所谓的旧港华商其实就是闯南洋的潮州移民,所谓生意就是挑个担子四处卖货而已。大字不识一个的贩夫走卒,怎么会想起来跑到临高来状告荷兰巴达维亚政府?还把官司一直打到最高法院。姬信一看起诉书就知道是内行写的,还是个熟悉现代法律知识的内行。就算不知道具体是谁,左右不超过元老院的这间房屋。这官司搞的姬信左右为难。姬信根本不敢乱判,只要他敢判华商胜诉。绝对有人敢借机扣押荷兰商船强制执行。思前想后,姬信觉得早晚要在土著中普及现代国际法律体系,于是判决华商败诉。如此一来,就自然确认了旧港不在澳宋主权范围内。姬信也知道这埋了颗雷,但没想到这雷爆的如此迅速,又如此猛烈。一想到自己被围攻,而伏波军等强力部门个个袖手旁观。姬信恨的牙痒。才下船几年啊,你们就敢裹挟土著,要挟元老。不怕日后元老院被归化干部推翻吗?始作俑者,其无后呼?
没等姬信说完,芳草地的胡元老就表态了。什么叫你不想追究?你想追究啥?不是你最高法院违反宪法胡乱判案,会闹到今天的地步吗?开除周同学,门都没有。怎么教育下一代是我们教育部门的事情,你司法部门把案子断好就行,不需要你来操心下一代教育的事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姬信也就撕破了脸。冲击最高法院,本身就是违反行为。法院岂能随便冲击,怎么教育是你教育部门的事情,违反不违反可是我司法部门的事情。
芳草地胡青白寸步不让,违法你可以试着下逮捕令抓人啊。让我们学校开除学生?想多了吧。你能派人公诉周同学,我芳草地就能派人辩护。法律不是你法院一家说了算。
两人越说越僵。
东莞县令乐老二赶紧出面和稀泥。
“解决问题,解决问题。大家来开会解决问题,不要置气。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们干的既然是前无古人的大事业,有点挫折很正常。只要咱不忌疾讳医,有过则改,胜利还是有把握的。
大家都把自己的工作检查检查,有什么缺点都总结改进一下。比如我东莞县搞的【旧港血泪】这部电影。现在看来,确实有考虑不周之处。我已经狠狠批评过他们了。不能一心只抓业务,政治敏感度太差。”
一看乐老二先自我检讨了,大家也就心平气和了一些。趁热打铁乐老二又继续说道
“这里我还要为政保局的老赵说几句公道话。我知道有人借着105事件指责政保局。但政保局有什么错呢?政保局的行动完全是符合流程和制度的。有点不足,根本原因还是就的制度方法难以适应我们澳宋的新形势而已。我澳宋近年发展极快,已经从求生存阶段到了求发展阶段。政治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要说敌人,到处都是潜在的敌人。但要说朋友,到处也都是可以利用的力量。就方法无法适应新形势很自然。扪心自问,我要是在老赵的位置上,能比老赵干的好吗?决对不可能。
老赵的能力态度在整个元老院里都是一流的,但关键是政保局要改进工作,权限资源都明显严重不足。单靠政保局很难做到。我建议在元老院层级,新设一个政保工作改革领导小组。协调各相关部门,赶紧把政保工作纳入正轨,与时俱进。别的工作不适应新形势,可以有时间慢慢改进。政保工作是一线工作,出了问题是要流血的,必须抓紧改进提高。适应新的形势。”

此言一出,一众元老纷纷表示赞成。赵慢熊也只能对此“善意”表示感谢。赵慢熊知道乐老二的表态代表的并不是他一个人。105事件后,乐老二活跃的很。东莞的电台天天发报,用的还是都是元老私人密码,谁也不知道电报的内容是什么。广东其他元老主管县的情况也差不多。前几天好几个县的元老县长还私下齐聚佛山开了一个小会。内容未知,但也肯定105事件相关。至于乐老二这帮人的企图,赵慢熊也不是一无所知的。乐老二早通过内线关系人联络了赵慢熊,开出了条件只要。交出东莞县系统内的十人团名单,乐老二承诺不干涉政保工作,并帮助政保局在105事件听证会上过关。

赵慢熊对乐老二的提议表示支持,正主都支持自然也就再无人反对。所谓秋后算账最终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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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31 16:08:34 | 显示全部楼层
八、
东莞县的农业干事许达成,是从自己在芳草地的同学杜远那里知道的105事件。
许达成的父母都是标准的佃农,从来家里都是一寸土地也没有的。到现在也是元老院农场里的农业工人。虽然没地也没啥钱,但作为元老院职工子弟,许达成的读书却没什么障碍。许达成读书认真,成绩不错,一直读到芳草地高中毕业。因为没考上大学。许达成以芳草地高中毕业生的资格成为归化干部,被分配到东莞县担任农业干事。
写信的杜远和许达成不但是同班同学,还是一个宿舍的上下铺。二人的父母又都是纯粹的农民,所以关系铁的很。杜远的成绩更好些,高考考进了临高军政学院,如愿穿上了军装,成了一名光荣的伏波军士官。
杜远给许达成写信,详细介绍了前不久在临高发生的105事件。杜远向许达成解释,临高军政学院虽然是唯一没参加105事件的重点高校,但并不是学生不爱国。实在是大家都不相信元老院里有什么投降派。杜远说自己已经被分配到了海军陆战专业。海军陆战专业专门负责登陆作战,这几年年年扩招。海军陆战专业这几年几乎天天研究热带亚热带丛林岛屿的登陆作战。为谁准备,不言而喻。杜远劝许达成千万不要和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学生一样搅和。登陆作战是最复杂最危险的作战样式,澳宋元老院如此精心准备。元老院与荷兰早晚要有一战。
许达成当然不会象他的那些学弟们一样胡搞。虽然工作时间不长,许达成的见识已经大大扩充,远不是那些象牙塔里的学弟所能比的了。
象牙塔里的学弟们天天叫唤什么国家利益,国家利益。啥是利益。银子就是最大的利益。接触了基层工作后,许达成对银子的重要性认识加深极多。
手里没把米,鸡都叫不来。没银子,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比如现在许达成负责的修水塘工程,说起来还是为民造福的,但没钱谁会出力干活。
想到这里,许达成起身拿起那根刻了记号的木棍,出门向工地走去。工地距离许达成住的帐篷不远。许达成边走边用木棍测量着工程量,经过芳草地的科班教育。掌握了基本几何知识,又经过培训和实践。许达成很快测量好了昨天的工程进度。还算满意。
目前的许达成还是一个无职无权的备用干部。这个水塘工程是他接下的第一个项目,不能不用心。这个水塘的工程是东莞新贵双水村的孙少安孙老爷出的钱。将来一旦东莞的降水量低于规定,发生旱灾。水塘就可以给周围百姓供水抗旱,而百姓为此则必须交钱给孙老爷。如果水塘工程量偷工减料,村民将来万一借机闹起来不肯交钱。孙老爷未必在乎这两个水费,但对许达成的影响可就大了。
许达成自然不敢怠慢。天天蹲在工地上监督工程进度。测量完昨天工程量后,许达成就向不远处休息的民工走去。
此时虽然已经是秋季,但天气依旧热的够呛。民工们的工作量是定额的,所以这些民工干脆早早起来,天蒙蒙亮就趁凉快先干上。等许达成起床来到工地时,民工们已经忙完一阵开始休息了。
一群民工们三三两两的坐着休息。在他们面前却站立着一个矮黑矮黑的壮汉,壮汉手里拿着一叠代币券,吐沫横飞。
“在咱东莞干活只能拿这盐钞,去广洲城里干活就能拿真银子。如果肯去南洋干活,那可就发了。能拿地。地知道吗?地是粮食根,有地还怕吃不上饭吗?”
壮汉说的激动,周围的民工却淡定的很。此时壮汉见到许达成犹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大声说道
“你们不要不信。正好许干事来了,你们问问他,南洋到底有没有地?那南洋的地一年能收几次庄稼?”
离的老远,许达成就认出这个壮汉了。此人叫庞大力,是本地的一个能人。和许达成关系很好,庞大力的这个能人称号还是许达成给送的呢。
像许达成这样的元老院下乡干部,每人都是有自己分管的范围的。乐首长搞了一个找财路,挖能人的运动。规定每个下乡干部都要在自己分管的范围内,给百姓找出几个财路,挖出几个能人。让这些能人带领百姓发家致富。许达成自然也不能例外。
但许达成分管的地区实在太偏太穷。如同孙少安老爷这样的能人一个都找不到。许达成绞尽脑汁也不过找了个庞大力当能人,而庞大力的所谓财路也不过是组织村民在农闲时去广州城的工地上搬砖而已。
这样的能人让许达成感觉多少有点羞愧。堂堂芳草地毕业生,居然把首长交待的任务搞成这个模样。更让许达成难堪的是,就这么简单的财路居然也出了问题。去年庞大力死活结算不了工程款,气的那些跟他外出打工的农民堵着庞大力的家门闹。庞大力连家都不敢回,天天住野地。最后还是乐老二乐首长亲自跑到广州城的工地上。带着自己的警卫员在工地门口打地铺睡了一个晚上。硬是逼迫着工地老板给结算了工程款,才终于平息了此事。
自此以后,庞大力成了乐首长的铁杆。乐首长鼓励百姓移民去南洋,庞大力就天天到处鼓吹大家伙跟他去接南洋公司的工程。
见庞大力找上自己,许达成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
“当然有地了。就在距离马尼拉不远的苏比克湾那里。那地,一年至少能收两次庄稼。辛苦点一年三熟都没问题。”
“听听,听听。一亩地就赶上三亩地了。那地还不要钱。只要跟我去南洋接工程,干上两年。工资钱一分不少的给你不说,还额外送块地给你种。这种好事,去哪里找?”
“太好的事情咱也不敢想。庞大哥帮我们找个活去广州干呗。干完农活去广州挣少点也行。去南洋一去几年,家里的地怎么办?”
庞大力咧嘴说道“想去广州干还不容易,只要你不怕拖欠工资,明天我就介绍你去我朋友工地上干活。可你干活不是为了挣钱吗?何必冒险去广州呢?要去就去南洋。南洋公司的周首长和咱乐首长是哥们。咱去南洋公司打工是乐首长介绍的,乐首长能坑咱们吗?要挣就挣大钱。你那点地让你哥帮忙种种就行了。元老院依法治国,你的地反正也丢不了。”
这时有个老汉起身打断了庞大力的话。
“许干事,你是官府的人。你给咱说说,这南洋到底有地不?南洋的地到底怎么来的,是咱乐首长的吗?”
“怎么?老周你也想去南洋打工吗?”一边有人开玩笑。
这老周却一本正经的说:“怎么不能。我把地都留给老大种。带上老二老三去南洋挣地不行吗?别看老汉我年纪一大把,真干起活来未必比你差。”
许达成硬着头皮介绍了起来。其实南洋的地是有点问题的。出钱买地的是东莞的议会。乐首长把东莞的税收包给了东莞士绅组成的议会,议会收的钱自然比元老院定下的税收额度要高。多出来的钱,乐首长不同意分,要求拿来去南洋买地分给东莞百姓。这事情不方便让百姓知道。而且买地这事情本身也是乱乱哄哄的。许达成也说不清楚地到底是从谁的手里买来的,买地的时候澳宋和西班牙正在争夺马尼拉,乐首长信誓旦旦的说土地是从土地的合法主人手里买的。但以价格来看,许达成觉得多少有些水分。于是许达成只能咬定,购买的地已经在广州土地局登记注册了,澳宋有规定土地等不动产以登记为准。
许达成想糊弄,周老汉却听出了问题。
“这些地不是在菲律宾的吕宋岛吗?怎么不在西班牙人的地方登记啊?在咱澳宋登记,西班牙人能承认吗?”
一边的民工笑了,“马尼拉都归了咱们了,西班牙人承认不承认有用吗?”
周老汉却较真的很“地是大事,何况现在咱不是也和西班牙人讲和了吗?不搞清楚,人家西班牙人天天来闹,咱种地也不得安生对不对?地登记在广州总归让人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庞大力反驳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登记在咱澳宋不比登记在西班牙那里好使。咱东莞的土地证能比澳宋土地证更好用吗?”
“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最高法院说了,旧港就不是咱澳宋的领土。”边上一个民工说道。105事件慢慢扩散到了东莞,不少百姓也知道了旧港和纳土纳的事情。
许达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这帮刁民。元老院给你们二两染料,你们就敢开染坊了?旧港的事情是你们能讨论的吗?”随着话音,一个五十出头的汉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见此人,众民工如同老鼠见了猫,赶紧起身抓起工具干活去了。
这汉子身穿一身澳宋作训服,脚蹬胶鞋,拄着拐杖。一头髡发,打扮的如同归化干部一般。但此人根本不是归化干部,连假髡都不是,是当地的正牌士绅,林城林老爷。
这位林老爷在大明是有功名的士绅,在澳宋是有身份的议员。可谓两朝权贵。周边百姓自然对林老爷怕的要命。得罪了林老爷,自己的地都可能会保不住。
乐首长主政东莞,是拿了澳宋主席文德嗣的特许。可以在东莞便宜行事。于是乐首长搞了一个土地自愿登记制度。各家土地自愿登记,不想登记也没事。但登记了就要纳粮。每亩地要交一石粮食。这个税率高的离谱,百姓自然不会去登记。但林老爷家里良田千亩,财大气粗,于是登记了100亩田地。乐首长规定,登记土地最多的百姓就可以成为议员,进入议会参与管理东莞。
议会的议员,权利之大,远超大明的功名。议会有权利收取税收,有权利登记地方土地。只要完成元老院规定的纳税额度,东莞的事情基本都归议会管。各地的粮差也都是各个议员推荐的家人担任。百姓一旦得罪了林老爷,林老爷想多收你点税就能多收税,或者干脆不承认你登记在议会的土地。你连告状的地方都没有。就算告到乐首长那里,乐首长肯定会把案子转交东莞议会处理。理由还特别光明正大
“咱们外乡人,怎么好插手东莞人当地的矛盾。东莞,还是东莞人的东莞嘛。”

等众人都离开后,许达成笑着对林老爷说
“林老爷来的正好,我这里正有个财路要介绍给老爷呢。”
许达成的财路就是购买债券。农业部发行了橡胶债券,用于建设橡胶林场。乐老二对债券一般不敢兴趣,但却对橡胶债券情有独钟。要求各下乡干部出力推销。
林城对债券根本不敢兴趣,一口拒绝。许达成劝说道
“橡胶可是个宝贝。能做鞋,能造车,用途多的很。买橡胶债券有牢靠又赚钱。干嘛不买呢?”
“橡胶当然是个好东西,但这个橡胶林场实在什么都没有。连地都是租荷兰人的,万一出事情,人家荷兰人不租了。怎么办?拿什么还钱?”
“林场的地是有长租协议的,哪能说不租就不租呢?”
“啥协议也是租地协议。抽佃收地,天经地义。官司打到哪里都是人家地主有理。何况咱澳宋又管不到巴达维亚,咱到荷兰官府去打官司还能打赢?至少农业部也要出钱把地给买下来,有地抵押,才敢借钱。”
许达成说来说去,怎么威逼利诱,林老爷就是不肯掏钱。
如果早几年,林老爷多少总要买点债券给个面子。但现在林老爷对澳宋元老院熟悉了不少,知道许达成的所谓农业干事其实就是条没牙的老虎。
作为大明的士绅,林成对大明多少是有些感情的。但不多。毕竟林成既不瞎也不傻。虽然大明给他免了税,但官府的银子依旧花的如同流水一般。小民的负担日益加重,早晚会有官逼民反的那天。到那时林成再受大明的优待,也只是一颗覆巢之中的蛋蛋而已。
反观澳宋元老院,虽然贪财。不随便免税,但也不随便加税。收税等地方事务都和大家商量。林成觉得这才是新朝该有的气象。哪怕不赞成元老院的许多做法,但林成打心底里也说不上反对。
比如乐老二天天挂在嘴上的“发家致富就是报效国家。”这话肯定是错的,但林成也不怎么反感,只是觉得髡贼无知急功近利而已。林成并不反对发家致富。谁发家致富谁就能进议会,与元老院共治天下。这规矩虽然有些那个,但林成心里其实不但不反对,还高兴的很。
发家致富,谁不会?那个叫孙少安的泥腿子都能开个砖厂发财,变成乐老二的坐上宾。我林成难道还不如他?
林成早就看好了养鸡业。都打听好了鸡蛋的销路。广州和东莞的后沙镇里打工的人极多,多少鸡蛋都能卖出去。林老爷家里有地,粮食也不愁。元老院提供的种鸡也肯下单。要不是去年来了场台风,大雨滂沱冲毁了道路。让林成手里的鸡蛋运不出去,臭在了手里。今年就发家致富了。现在林成正四处找关系买胶皮轮子的大车以方便运输。手里有钱也要使在刀刃上,怎么可能去买债券?
许达成实在无法说服了林老爷,只能目送林老爷离开。毕竟推销债券只是锦上添花,遵纪守法才是根本。作为芳草地毕业生,虽然许达成现在还没正规编制。但只要不犯错误许达成早晚能进入澳宋元老院的归化干部体制。许达成当然不敢乱来。
许达成估计自己在东莞当官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自己毫无背景,工作业绩也算不上多突出。东莞现在官位已经满员,不太可能给自己留什么位置。估计自己只能去澳宋新领土去当官。从内心来说,许达成最希望元老院能打下湖南江西,自己祖上就是江西人。回江西当然最好。但看架势,元老院估计没有北上之意,而是全力进攻南洋。当然能去南洋当官也行。反正到哪里都是为元老院服务。大丈夫四海为家嘛。

许达成正在胡思乱想。突然看见林成满脸惊慌的跑了回来。
“许干事,出事了,出大事了!”
许达成接过林成手里的报纸。

李强死了。
澳宋农业部橡胶司司长李强遇刺身亡。
数名凶手躲藏在草丛中向正在林场检查工作的李强司长开枪射击。李强身中数弹,因流血过多而死亡。
凶手随即逃之夭夭。据在巴达维亚的元老院归化干部调查,凶手使用的凶器是荷兰军方装备的标准遂发步枪。这些步枪被手工拉制了膛线,而且使用了特制的米尼子弹。
与此同时,一艘载有特使的小船离开澳门前往广州。
葡萄牙人有一个特别机密的重要情报要告知元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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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油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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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31 16:43:3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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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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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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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

发表于 2023-3-31 20:20:11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熟悉的“阴险乐老二”自我介绍不禁老泪纵横:乐首长一如既往地笔耕不辍,实乃吾辈楷模赞美新同人!
暮投盐场村,有髡夜捉人。
盐场村里夫妻别,泪比百仞城中多。
Do you hear the GUIHUAMIN s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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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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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31 20:30:2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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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

发表于 2023-4-1 13:19:51 | 显示全部楼层
学生运动那块,感觉主要是参考了五四,但似乎还有一点参考天安门?

点评

五四咱不懂,但当年咱也年轻过不是。  发表于 2023-4-1 21:28
立志推动伪明髡务运动,以及随后的新旧民主主义革命运动
思想在交流与碰撞中走向成熟,所以我不但不打击,反而还支持和我不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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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1 15:30: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一直蛮奇怪的,乐老二写那么多那么好,咋没转正的
谅山以南的一百公里山地,都是平原。——Min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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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船票1637股灾纪念章

QQ
发表于 2023-4-1 17:58:25 | 显示全部楼层
麦克斯韦 发表于 2023-4-1 15:30
我一直蛮奇怪的,乐老二写那么多那么好,咋没转正的

主线还没推动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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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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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1 22:11:13 | 显示全部楼层
麦克斯韦 发表于 2023-4-1 15:30
我一直蛮奇怪的,乐老二写那么多那么好,咋没转正的

可能是乐元老的故事和主线有点距离?毕竟萧主任看样子是要抓紧把书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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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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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3 22:09:1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论是临高,还是二次元,学生的热血最后都沦为政治角力的砝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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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油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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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4 07:21:29 | 显示全部楼层
乐老二可能会在正文中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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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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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5 02:06:51 | 显示全部楼层
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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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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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17 13:24:2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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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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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

发表于 2023-4-17 20:31:11 | 显示全部楼层
赞美更新!!
老二首长辛苦了,文章个个精品,读着比三伏天喝冰糖莲子羹还痛快,以后开个收款码吧,我等闲散元老也为老二首长军、工、商三结合的伟大事业出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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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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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

发表于 2023-5-13 16:43:3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麦克斯韦 发表于 2023-4-1 15:30
我一直蛮奇怪的,乐老二写那么多那么好,咋没转正的

方向路线有一定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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