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千人千面
惊呼归惊呼,久经历练的李亚阳还是很快安排好了下属,命他带来的几个警员保护现场,让秘书给苏菀苏法医递去条子。与此同时,他在确认了关海有办案经验后,让关海带着他徒弟去通知家属,并调查萱春的人际关系,在今天之前把报告交给他。
关海领了命令后,唉声叹气的带着徒弟往萱春住址去。
徒弟名叫王勋,刚来警局没多久,不明白师傅为什么这么没干劲,在他眼中,这种涉及元老的大案,正是可以展现自己能力,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他兴高采烈的走在去刘宅的路上,直到被关海呵斥了一声。
“小兔崽子,得瑟什么呢?!以为这是好事?”
“师傅,这怎么不是好事了?这要是咱立了功,那不是节节高升呀!我用不了多久就能娶上媳妇了!”年轻人的语调仍是向上的,仿佛美好的日子正在向他招手。
“呵,你没瞅见死的是个首长的老婆吗?你动脑子想想,谁有胆子动首长的老婆?”
小徒弟终于从梦中被敲醒了:“您是说……”他压下音量,看周围没什么人,悄悄指了指上面。
“还很可能不止一个!”关海瞪了小徒弟一眼,语重心长地说:“很少有命案是脑子一热就干出来的,背后都是利益,你要多想,别成天做白日梦。”
不过马上他就话锋一转:“不过咱俩这小鱼小虾未必入的了大人物的法眼,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别让人挑出错来就行。”
“可是……师傅……”王勋欲言又止,好像想说什么,最终却未说出口。
没多时,二人就来到了刘宅前。
刘三本就与杨掌柜交好,离婚事件后为了避开乌云花更是直接定居在义兄周边,图个相互照应。
自收奴仆税之后,刘家以身作则只养了几个日常照顾宅子的,门房就是其中之一。能在大裁员中被留下来的这位颇有些识人的本领,见关海二人走来,忙迎了上来,说了些不痛不痒的恭维话,就引二位往门里走。
关海是熟悉这套的老油条了,他没跟门房客气,直接说让门房叫个能管事的来。
门房赔笑道:“首长不在家,我家管事的就是大太太,小事二太太也能管,但您这来的不巧,大太太昨儿就出去谈生意了,二太太在您来前半个时辰出门选新衣裳去了,眼下就剩几个下人了。”
“您可以等二太太回来,或者如果真是和我家老爷相关的、非常重要的事,您可以去隔壁杨府找杨掌柜告知。要知道,我们两家就好比那……”
“停停停。”打断了门房的话,关海面无表情地说:“你家死了个太太,听你刚刚的话,死的应该是你家大太太,这件事够大了吧。你觉得谁有资格知道就带我去见,然后我们询问一下相关案情。”
门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巴一张一闭却未能发出一点声音。少许,他才缓过来,挤出了一个似哭的讨好的表情:“这……大太太原本就是杨家的,我这就带您去见杨掌柜。”
门房沉浸在震惊中,走路都不免时不时楞呛一下。不过确实路很近,没一会就走到了杨府。
这次到没有麻烦关海废口舌,门房就把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了杨家管事人,两人刚坐下还没喝上一口茶,就见得乌泱泱好多人奔着杨府会客厅赶来,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似乎都是来确认这个消息真假的。
王勋这才又一次明悟了师傅那句话“命案往往纠缠了数不清的利益纷争。”
关海熟门熟路的控制住了场合,他先是跟主事人杨世祥详细说了一番,又借杨世祥的权威跟其他赶来的这些“利益相关方”逐个单独谈了谈,告知了死讯(但隐瞒了死因),做好了大致的笔录,同时警告他们不能外泄消息。
谈了一圈之后,关海跟相关人士告别并再次重申了不能泄密的警告后,拉上记笔录记到虚脱的小徒弟离开了杨府。
回临高的路上,关海突然问道:“我考考你,你在和这些人聊天的过程中有发现什么吗?”
“啊?”王勋脑袋还蒙着,下意识张嘴就说。旋即他才反应过来,压榨着自己的记忆:“……他们说的太零散了,也就能拼凑出死者最近的活动轨迹,难道我们要按地点排查?”
“邦”地一声,关海敲了一下王勋的脑壳,发出沉重的声响,“听起来你脑袋里也不空呀,难道都是水?”
“一旦死的是这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最关键的是利益,没有利益谁会莫名其妙的下手!”关海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回想一下笔录里,哪几个能从死者的去世中获得最大的好处!”
“师傅……你是说……”
…………………
师徒二人组回到了临高警察局,风风火火的整理了一份笔录,直接送到了李亚阳元老的手上,李亚阳翻了翻笔录,示意接下来他不用管了,然后合上笔录开始整合这段时间他搜集到的其他信息。
他皱眉分析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先把在临高的警界元老都召集起来,先开个内部小会。
会议室内
几位元老屏退了所有归化民,开始元老间的讨论。
“各位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你们说凶手可能是乌云花吗?”
“不会吧?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萱春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她报什么仇呀。更何况,她在特侦队干的好好的,没事给自己找什么不痛快呀。”
“确实不可能是她,她现在还在广西执行任务呢,走半个月了,估计还得一周才能回来。”
“那从枪口能看出什么吗?”
“什么,我找特侦队的人鉴定过了,枪是GLOCK17,所有元老的标配枪,没法查的。”
“那是不是至少能确定是元老杀的?”
“我觉得也悬,现在临高这地界太安全了,多少元老不重视自己的枪?如果秘书真想偷借一下难度也不是很大。”
“那还有什么办法……对了!苏法医那怎么说?”
“她说解刨完尸体就面目全非了,多少得让刘三见一面她才好开始动手,我寻思也对,不过她也说了,现在这水平……验尸也验不出什么。”
“那……刘三什么看法?”
“刘三还在广州呢,应该刚收到消息没多久,也没拍电报回来。”
“他这是一点都不着急呀。”
“人生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嘛,我寻思他早就对他新收的小徒弟心猿意马了。”
“咳咳,别把话题扯太远。”
“那从动机方面来看……”
“从动机方面到还真有切入口,萱春作为杨家送给刘三的小老婆,在咱规定元老不得主动经商后,一直作为润世堂和元老院的中间人来着,牵扯的利益着实不小。”
“你们看这份提交上来的跟萱春身边人的谈话记录,几乎没几个为她真情实感伤心的,都是在各种变着法打探元老院的看法。”
“这……”
“那我们还是先等等刘三的态度吧。”
…………………
广东
“首长,这是一份给您的加急消息。”清脆的女声在刘三办公室门外想起,他随意地让秘书进来,说“放我桌子上。”
女秘书把信放在刘三桌子上,利落地转身出去。刘三倒是不急于看信,他望着窗外的风景沉默了一会,转过头拆开信件。他看着信上的内容,表情没什么波动,只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