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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时代,小故事——广西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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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南洋船票

发表于 2019-6-26 14:49: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临高启明》同人作品《大时代,小故事——广西掠影》版权归《临高启明》版权方和同人作者所有; 为方便阅读,WIKI编辑仅进行必要的区分章节。


大时代,小故事——广西掠影作者ID百度贴吧
wanf06同人重要信息地点
广西,忻城、柳州及周边内容关键字
社会建设,治安转正状态
待转正发布帖贴吧原帖
同人:大时代,小故事——广西掠影同人写作情况完结情况
完结首次发布
2015-09-15最近更新
2015-09-23字数统计 (千字)
24.4





正文

同人:大时代,小故事——广西掠影
楼主又来写同人了,预计写一个系列的小短篇,组合成一个中篇。
主要人物1:潘锋,还记得那个卖卫生巾的元老吗?后来貌似没戏份了,捡来用
主要人物2:盘坤,因剧情需要虚构的一个元老,再找不到无人认领的id
主要人物3:莫忠义,莫老爷,一个土司(跟刘三姐什么的真没关系,名字也是我瞎编的)
主要人物4:阿妮,一个小女孩,我们的女主角
其他
本文既是上一个同人的续集,也是一个全新的故事,欢迎吧友批判,《同人,广西剿匪记》http://tieba.baidu.com/p/4012044427
顺便支持吹牛,支持临高启明,支持正版阅读,尽在起点中文网

第一章 古府来客
忻城土县,明代属庆远府,东部紧临柳州府的来宾县,在明代洪武元年,土官莫天护纳土归明,明廷设立庆远府。而广西莫家,作为赫赫有名的土司家族,势力遍布桂西各州县,广西西北部的政治局面,可以说,莫家占了半边天。这其中,忻城莫家这一支,也是实力庞大,根基深厚,而自第六代土司莫镇威在忻城大兴土木,修建属衙以来,至今已过去半个世纪。
说起明代的广西,可以大体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东部的桂林、柳州、浔州、平乐、梧州以及南宁府的大部分地区,这些地区基本都由流官治理,平原、丘陵较多,农业较为发达;而另一部分则是西部的庆远府、思恩军民府、思明土府、太平土府等,土官势力庞大,明政府的统治主要依赖当地的土司势力,地形也多山地,十万大山就在这个区域,经济落后,交通不便,倒是当地的狼兵十分有名。
而今天,八桂赫赫有名的莫家府上,正接待一位“贵客”。
宋信德,临高青年政治学院第一批学员,同时肩负广西派遣军司令部、广西行政公署的重担,负责庆远府的招抚工作。
“莫知县,元老院的条件,我已经向您介绍完了,公文您也收到了,不知道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我莫忠义不是信不过你,只是这事关身家性命,我还是要问个清楚,”
“无妨,我此次前来,就是要宣扬元老院的政策,莫知县但问便是。”
“好。先说这第一条,大宋承认桂西诸土县、土州的自治权,允许各家土官世袭罔替,那是否要完粮纳税?”
“这一点,您可以参照这本西南四省自治条例,凡是伪明治下由土官掌印的区域,皆维持现状,元老院只每年向各家征收定额税,且可就地折银,无需千里迢迢入京朝贡,而各家境内事物全由自主。”
“好好好,那这条,双方来往行人商贾,各属自由,不得约束,并开集市,一切诸般事物皆不禁绝。不知道这双方贸易往来,是否收税,是否有何限制?”
“莫知县安心,只要各家举旗归附我澳宋,保证商民来往自由,我澳宋自会开放贸易,一切粮盐糖茶,进入桂西,绝不阻拦,即使铅硝、硫磺、铠甲、刀枪皆不禁绝,允许自由贸易。”
“听说贵军在梧州、浔州等地实行平均地权,不知道是否要推行天下?”
“篡明官吏无知,抵抗天兵,罪有应得;桂西诸家缙绅,劣迹昭彰,多有顽抗,自然严惩不贷。莫知县,只要你举义旗归附我澳宋,自然安然无恙,一切财产田土无不照旧。”
莫忠义和宋信德接下来又就境内司法、税收、兵员、出仕等事物进行了一番详细探讨,一直谈到掌灯时分。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这大宋要从我这里买马?”
“正是,自古以来,滇马皆有商路入广西,我澳宋北伐中原,驱除篡明,自然要买马。”宋信德说的口干舌燥,茶水已经喝了好几杯。这在广西购买滇马,是元老院交代各个使节的重要工作,滇马也称矮脚马,以耐力而著称,是茶马古道上最重要的运输工具,其特征就是稳健耐力长,适合山路险路,除在小范围内作为人们的坐骑、架车外,更为普遍的是作为驮运货物的一种重要的交通工具,滇马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矮小体健、耐劳善负重,能远行,非常宜于长途驮运,是重要的运输畜力。
“前几日,从临高来的潘锋元老,已经到达柳州,将主持与桂西各家互市事宜,各家黄连、犀角、麝香、蜂蜜、茶叶、骡马等皆可自由出售,澳宋诸般货物,也可尽情选购。介时,于来宾等地,开放集市,预计还会有一个免税期,莫知县还需早做决定,迟上一日,便要损失一日的银钱。”宋信德突然加重语气,表情也严肃起来,“如今篡明在两广兵力,已被我澳宋扫荡一空,不日将发起北伐,一统天下。但凡桂西各处土司,若是到明年端午,还未归附,元老院就将组织其余土司,共同讨伐,介时天兵一到,顽固不化者,尽为齑粉!断宗绝嗣,就在旦夕!”
“贵使勿恼,”莫忠义急忙摆出笑脸,尽管已经四十多岁了,但莫大土司保养的很好,看起来比这个时代的同龄人都年轻的多,只是皮肤略黑,身材也是矮小,倒还算健硕,对宋信德说道,“贵使所说,我莫忠义自然省得。贵使也累了吧,我已安排薄酒,还请贵使赏光。”
晚上的宴席很简单,莫忠义没有邀请太多的人参加,只是在席间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几个儿子莫思恩、莫思明、莫思根、莫思科等,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就有关经济往来的问题达成了若干意向,宋信德再次传达了元老院的问候,开诚布公的宣讲了元老院的政策,并提前邀请莫家的长房长孙莫怀德前往临高读书,同时代表广西军政方面欢迎莫忠义随时前往交流。
“这髡人不好对付啊。”莫忠义酒宴之后回到自己的书房,如今东边已经传来消息,不过数月之间,髡人的军队就占领了整个广东和半个广西,明军的抵抗如同以卵击石,没有对髡人造成一分一毫的困扰,倒是一些地方豪族的激烈反抗,牵制了髡人不少的兵力,但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作为一名土司,莫忠义对大明朝廷完全谈不上忠诚,而八桂土司众多,无论是黄、赵、罗的任何一家,都不敢说自己能一手遮天,万一其他土司走在了自己前面,提前与澳宋搭上了线,那可如何是好?想到髡人那犀利的火铳大炮,若是自家对头真的有了髡人的支持,自己岂不是……
“不行,我莫家传承千年,绝不能坐以待毙。”莫忠义暗暗下定决心,必须赶紧与髡人搭上线,如今明廷的官府在桂西一带已经形同虚设,自己得赶紧找个大树抱一下。况且听起来,这澳洲人给自己的待遇,好像还不错嘛,自己仍然是一县之主,世袭罔替的土司,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第二天上午,在和宋信德再次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之后,莫忠义答应近日便安排自己的长子莫思恩携带宋信德的证明和自己的亲笔信,前往柳州,之后只要获得元老院的许可——这是必然的——自己就是澳宋的忻城知县了。而宋信德,则要前往永定长官司处进行招抚,至于明廷的庆远府衙门,就像一座破房子,已经摇摇欲坠,只要在门框上踢一脚,整座房子就会轰然倒塌。

就在元老院的使者们如宋信德一般,在八桂大地上开展着招抚行动的时候,已经占领了整个广西东部的澳宋政权,正在进行着大规模的交通干线治安保障工作。
自古以来,广西东部的交通都离不开水运,黔江、浔江构成了西江航道的中游,梧州以下为下游,可以常年通行500吨级船舶,即使是支流,也大多能通行100吨级的船舶。西江的主航道,构成了从广东珠三角前往梧州府、浔州府的畅通水道。但是西江水道,有一个重要的卡口,就是大藤峡,在二十一世纪,中国政府在大藤峡修建了大藤峡水利枢纽,可以满足千吨级船舶的通航,工程花费近300个亿(不仅如此,在西江上游,还有数个梯级水电站,大大改善了通航条件,可惜以元老院的能力根本无法建设,想都不要想)。而在明代,大藤峡同样是重要的水运要害,由于江面险滩众多,两侧地势崎岖,当地瑶民只要进行简单的封堵,就可以破坏西江水运,数百年间与官府争斗不休。而如果不通过水运,自宋代以来,则主要有两条路,一条是柳州经过浔州前往南宁或者梧州的官道,一条则是从桂林出发,经过太平府境内,到达梧州的路,相对较难走。不难看出,大藤峡,将桂东分为了北方和南方两个部分,南边的梧州、浔州、南宁,可以通过水运沟通,且地势较为平缓,浔江平原是重要的粮食产地,三者形成了桂东南的一片天地;而桂林和柳州,则由于大藤峡等卡口的存在,行船条件差,但仍然算是富饶的地区,明代的广西行政中心,也是在桂林,而不是在南宁。
“这个大藤峡,完全是天险嘛。”潘锋元老无奈的看着脚下的河流和两岸陡峭的石壁,“水量充沛,但是险滩太多了,真是太可惜了。”
自从登陆以来,潘锋元老一直处于打酱油的状态,这次前往广西,主要负责柳州一带的经济工作,包括对桂西土司的通商、马务等皆由其负责,但是大藤峡让人恼火的自然状况,让他以来就吃了个不大不小的瘪。
还是回去再完善一下经济工作的方案吧,看来这个水路暂时不能太指望了,但是建立流通券的信用、扩展贸易、平抑物价,还是可以做的。

第一章完,下一章——柳州一日
不知道这章的设定合不合理,不过个人感觉还是很合理的,桂西和桂东完全不同,十万大山不是瞎说的,能够传檄而定,还是不要轻易打仗吧

第二章——柳州一日
冬日里的柳州城,正从刚刚散尽的战争硝烟中走出,市面上的店铺已经纷纷开业,满街都是各种各样的标语,头戴斗笠身背米尼枪的治安军士兵,在街上反复巡逻,所辖2州10县内,粮食征收、土地改革、敌产收缴等工作也在如火如荼的展开。不过大街小巷中崭露出的一股新气象,着实是过去几千年来所少见的。

“咳咳,老潘啊,这玩意简直就是反人类啊。”负责柳州地区军政工作的盘元老和潘元老正在视察一个大型劳动改造营地,这里面充斥着明军战俘,他们根据不同的罪行——也有人说只是根据负责人的心情,当然这是纯粹的污蔑——被判处了不同年限的劳动改造,而广西总兵、布政使、指挥使、靖江王这种大户人家的家眷,命运还要惨淡的多。
“忍忍吧,这种土法水泥生产起来就这样,而且就算大型水泥厂,也好不到哪去。”潘元老带着双层口罩,也被呛得皱眉头。
随着广东局势的稳定,大批资源被抽调到广西东部,这自然有助于桂东五府的快速稳定,但同时也意味着海军等势力的进一步不满,已经有元老公然提出“进攻的顶点”的论调:由于西江上游通航状况的限制,伏波军的进攻应该止步于桂林、柳州一带,之后只要采取守势即可,应早日发起对南京、浙江的侵攻作战。显然,海军元老们对陆军大幅占用资源的现状已经快忍无可忍了。而另外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就是“产能不足”,这也是一直困然元老院的问题,这也必然对各占领区的生产提出了新的要求:一方面必须为临高提供大量的初级产品和原材料,一方面也必须尽可能自给自足,缓解后方的压力。
作为煤铁工业复合体的澳宋,最需要的就是人力、粮食、煤、铁矿等,而广西由于渗透的晚,元老院的势力比较小,加之战争破坏,目前能提供的主要产品就是粮食和少量人力,矿业的生产还需要时间,广西军政双方都为如何发挥本区域的优势而伤透了脑筋。
土法上马水泥,就是柳州在充分发挥地方优势方面尝试走出的一步。土法水泥生产工艺非常简单,原料采用粘土砖头、各种陶土器碎片等废料即可,按6:2:2比例加入生石灰和石膏——这两者柳州地区有的是——将以上各种废物洗净,用火坑烘干,并磨细成粉,这个过程可用传统的石碾磨细即可,然后过筛,把各种磨细的材料按比例掺混在一起,便是土法水泥。这样生产的水泥,可以用于简易道路、平房是没问题的,而且不需要后方提供太多的机器,甚至连石灰粉筛都可以手工完成,只是这个生产环境就别提了,加之“工业集中建设”的理念,整个基地环境搞得一团糟。
“现在使用战俘工作当然没问题,可是以后怎么办?当地居民会来这工作?”
“这个问题我们还不用考虑吧,说不定三十年以后元老院出台一部什么《地权法》,禁止农民将分配的土地分散继承和出售,农村剩余劳动力自然有的是。再说现在天下大乱,北方的难民一抓一大把,只愁没地安置,还怕没人干活?再说我们也不可能搞一辈子这玩意,暂时先凑合着吧,不然那些会计狗们又该啰嗦了,嫌弃我们对后方依赖太严重。弄不好我看过一段时间恐怕钢筋都会停止给我们提供,到时候咱们要么上马土法炼钢,要么就只能用毛竹代替了。”
二人视察完劳动营,一路上继续讨论柳州地区的发展规划。
“我前几天又去看了大藤峡,确实不行,通航不是不可以,但是危险性太高,估计未来将成为限制柳州地区发展的一个绊脚石,而且我们也毫无办法。结合大图书馆的资料,未来数十年甚至上百年之内,柳州——浔州段的通航能力都会被限制在200吨以下。”
“这个数字在现在也不算差了,但比起浔州——梧州一线就差太多了。”
“是啊,要说浔州还是好地方啊,有煤有铁,金、锰、铝、铜也样样不缺,尤其是随着龙头山金矿的开采,为元老院提供了急需的贵金属储备,苍蝇腿也是肉嘛。我们柳州这就差远了,有煤没铁,将来想搞复合体也不容易。”
“关于柳州的工业发展,我看近期还是要以来宾、武宣一带为重心,先把耐火砖搞起来,恢复铜矿的生产,这都是我们的优势项目。我们之前拟定的规划还是有问题的,大规模搞煤矿开采恐怕不行,柳州的煤矿开采容易,但质量太差了,含硫太高。”
“没错,过段时间我还想找机会请常师德他们来指导一下,这个制糖产业,将来也可以作为柳州的一项支柱。”
两个人边走边谈,对之前草拟的柳州地区工业发展规划又推敲了一遍,眼瞅着到了中午,正好回到军营中,两个人和随员们便在军营吃起了午饭,只是二人没在食堂吃,而是去了盘元老的军官宿舍。
“你这的午饭很丰盛嘛,比我那强多了,你看看,这么大块肥猪肉。”潘元老一边吃饭一边调侃着食堂的饭菜,“咬一口满嘴流油,这不会都是你吃大户吃来的吧。”
“你若是再晚来几日,这肥猪肉恐怕就吃不起了,现在柳州各县的生猪、鸡鸭、蛋类、羊、狗甚至鱼都涨价了,还有人调侃,只要看猪的价格就能算出咱们到这多长时间了。”
“确实,这几天城里的米粉也涨价了,因为大米比往年同期价格上涨了20%,这在这个时节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军队消耗太大,这个时代物流又差,也是没办法。说起来这个,之前的农业发展方案你觉得怎么样?”
“总体没什么问题,主要是土地改革工作需要时间,你也别着急。现在仍有7成以上的土地掌握在地主手中,这些地区,我们只是控制了县城,将来不好说还要动武的。对了,我有一个开办大型集体大农庄的构想,和你说说,就是在我们已经基本掌握的几个县,把农民的土地集中起来,开办集体农庄。”
“和临高的农业公司一样?”
“不一样,这个涉及到土地权属的问题,同时这个集体农庄将采用新的管理模式。天地会本质上还是农业互助合作组织,无论是吴南海搞得天地有限责任公司,还是德隆银行发行的农业债券,临高的农业工作,实际上是凭借现代农业技术的金手指进行碾压,通过提供现代技术获取利润。而我要搞得这个集体农庄,则是要最大限度地发挥现有的生产力,提供更多的粮食和副食品。随着临高的发展、人口的集中,可以预计,两广一带将来的农产品价格会持续走高,柳州的自然条件虽然差了一些,但也可以尝试一下。”
“这个,是不是过线了,”潘锋犹豫了,“这和元老院的私有土地政策好像矛盾了啊。坤子你别太激进啊。”
“老潘啊,这点你放心,我都想好了,不会违反元老院的土地政策的。土地仍然是农民私有,但是成立集体农庄之后,各家各户以土地入股,土地作为农庄的集体资产,农民以村为单位进行集体经营,并没有什么政策问题。不过有一点,如果将来农民不想干了,只能由同一集体的成员进行股份回购,不能随意退股。我本人是反对小农形式的生产的,这点和老潘你是一致的。随着两广的解放,大批佃农转变为自耕农,农民对元老院是十分感激的,这构成了元老院在两广地区的一块基石,但这背后的隐患也很明显。分散的自耕农经济没有什么前途可言,无论是农村水利还是土地改良,分散的自耕农经济都没有资本进行投入,短时间内农村生产力的提高代价是长期的发展乏力。未来的农业还是要以大农庄为主,每个公社都有两台蒸汽拖拉机二十头牛,最大限度地发展农业生产。”
“坤子啊,”潘元老压低声音说,“这个咱们的历史上不是有教训了吗,集体公社活不长啊。”
“那可未必。在我们的历史上,行政命令的一刀切对农村经济体制的发展的影响是决定性的,但如果让市场来决定呢?如果是在一个统一市场内让二者充分竞争呢?我们到这来,正好有机会,我想看看,分散的自耕农,到底和集体农庄哪个强。老潘呐,在临高,咱俩都没什么话语权,也没办法,现在出来了,有机会了,就想试试。只是毕竟我是军队的人,不好出面,最后还得你拍板,你帮我一把,做一次大规模的社会实验,反正不成功也没啥关系。”
“嗯,那这样,你再把详细方案给我看看,如果没有大问题,咱们就试试,我老潘就陪你玩一次。不过我得再说一遍,我支持的大农业生产,和你说的可不是一回事。”
“知道知道,但是咱们得因地制宜嘛。是不是,哈哈哈。”


柳州城内有一家姓范的屠户,最近颇发了不少财。自从伏波军打进柳州府,摧枯拉朽的消灭了明国在广西最后的抵抗力量,这桂北一带,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范屠户就是属于欢喜的。伏波军驻扎在各县的力量不算,仅仅是柳州府城附近,就有一个营,再加上配属的治安军、正在组建的国民军、新丁训练营,每日里需要的肉食蔬菜海了去了。开始的时候,依靠查抄各家敌产,到还没觉得,但任哪个大户人家,只听过存粮的,没听过存蔬菜肉食的,伏波军自然就开始大规模的采购各类副食。都说杀猪的胆子大,这个范屠户就是个胆子大的,作为屠户,自然有收购牲畜的路子,便打起了主意,赶着十头猪便去了伏波军的营地,没想到一下子就全被买下来了。
之后范屠户便发了财,每日里都要赶着几头猪去伏波军的营地贩卖,后来索性又雇了几个伙计,无论鸡鸭鹅狗,只要是活得,统统都买下来卖给伏波军,生意也做做越大。这些髡人,出手也阔绰,大把大把的流通券就付了出来。本来手里有了流通券,范屠户总觉得这轻飘飘的纸不安生,但后来他发现,手里的花纸,不但能去那个什么德隆银行的换成银币,还能就地购买一些“战利品”,上好的砚台、名家的字画、通透的美玉都能买,转手再走路子卖给往北边去的贩子,就又是一笔收入,更不用提还能买澳洲盐、买各种新奇的澳洲货打折的事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范屠户不但成了柳州最大的军需商,也成了最大的澳洲货物代理,把原来几个贩售澳货的铺子挤兑的不要不要的。
这有了钱,自然就要享受。下午不过3、4点钟的样子,范大老爷就抽着澳洲圣船牌纸烟,搂着前两日刚过门的小妾,白日宣淫呢。
“老爷,你答应人家的镯子呢?你看看,这个镯子人家都带了多少年了,你说好给人家换的。”
“买买买,咱有钱,喏,明个我亲自去看看,说不定有知府老爷夫人带过的镯子,给你买下来。咱买两个,带一个,砸一个。”
“老爷真好。”
“嘿嘿,我的宝贝,给爷香一个。”
……此处省略五百字……

柳州城目前还实行着严格的宵禁制度,夜晚的街上看不见一个行人,只有在街头巡逻的治安军士兵的脚步声,在街头巷尾响起。说起来伏波军到来之后,柳州城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街上的乞丐都没有了。以往那些衣不蔽体的穷汉,身体好些的、年龄小的、或是年轻女子,都被抓去“敬化”了,据说运气特别好的,还能去临高,运气稍差些的,就在本地给澳洲人卖力气干活。而那些没什么改造价值的,要么是年龄太大,要么是身体有残疾,也被抓走了,干什么不知道,只听说是去南边开矿了,后来再也没人见过他们。不论如何,柳州城都在缓缓地恢复着,城外飘来的烟味在城中弥漫着,又随风而逝。
柳州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



第二章完,下一章——阿妮的故事



第三章 阿妮的故事
“阿妮啊,这是去卖鱼啊。”
“是啊田伯伯啊,今天是大集嘛。早点去把鱼卖了。”
一名村妇带着一名少女,各自背着一个比少女还大的大鱼篓,快步的向柳州城走过去,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四小年,是城里人采购年货的重要日子。两个月多前,一群留着短发的怪模怪样的人打进了柳州,这伙人自称是“澳宋”,一来到柳州,就打了几个大户的庄子,把田地分给穷人们。阿妮家里也分到了几亩地,还有一头牛,差点把阿妮的爹乐疯过去。
本来阿妮是没卖过鱼的,因为过去河里的鱼都是属于老爷们的,偷偷抓几条吃是没问题,若是出来卖,被发现了就要罚银子,交不出来就打个半死。阿妮并不懂得这是什么道理,只是知道自从这些澳宋大兵来了之后,阿公和阿爹一有空就去河边抓鱼,交给阿妮去集市来卖,今个正好是大集,就又多走了10多里路,和阿妈一起跑到柳州来了。
腊月二十四的柳州城,洋溢着一股节日的喜气,随着春节的接近,市面上的货物多了起来,既有当地的土产,也有从南边来的澳洲货,最多的是卖盐醋糖茶和布匹的。毕竟到了年根底下,即使是刚打过仗,这年还是要过的,再说这澳宋的军队也是人,也要过年,士兵们手里又有些钱,市面上倒是有许多店铺,专靠着做大兵的生意过活。

阿妈和阿妮把各自背着的鱼篓放在地上,因为来的晚了,已经没什么好地方了,母女二人只好就找了一个角落,叫卖起来。
柳州城南 的这片集市,本来就是有的,紧靠着柳州城的大门内侧,城墙上还能看到伏波军破城的时候留下的痕迹,爆破的缺口已经堵上了,只是颜色明显不一样了。随着治安军对周围地区的扫荡,明军的残余力量不是被抓做了俘虏,就是跑回家里,脱下战袄做了农夫——反正他们本来也就是农夫而已——只要不去北边的罗城、融水一带非治安区,至少在柳州附近还是很安全的。
鱼卖的差不多了,阿妈准备采购一点年货,主要是买一包盐,再给家里的小儿子带一点吃食,采买些香烛纸钱。到不是没钱扯布做衣服,而是因为前些日子,短毛大兵们打开了老爷的庄子,抄走了粮食和猪羊,把家里的大牲口、家具铺盖、衣服鞋袜、农具渔具、锅碗瓢盆都分给了大伙。村民们一开始是不怎么敢要的,还有不少胆子小的,夜里又偷偷把东西送回去了。不过转过天来,一个短毛大官就来了,士兵们都管他叫“包搞手掌”的,说了几句话,几个恶狠狠地短毛兵,就把老爷给吊起来了,还有几个儿子、年纪比较大的婆娘也被吊在村口的大树上,剩下的几个小姐和年轻的小妾则被带走了。后来这个短毛大官还跟村民们说了几句话,说的什么阿妮没听懂,但村口风干的尸体让村民们胆子一下就起来了。要说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等到短毛们把分家的权利交给村民,大家伙就一起上,有的拆门框,有的卸窗户,还有的把牲口棚的水槽都撬走的,有工具的用工具,没有的徒手也来劲,就差把房梁卸下来了。后来还是村里的几个长辈出面,阻止了大伙乱来,这老爷家的房子可是好玩意,村里的破房子多少都东倒西歪的了,这不正好还能住嘛。阿妮家里分了一头老牛,一条狗,还有两床被褥,一把铁镐,一个大柜子。狗要留着过年的时候吃,阿妈把被子拆了,给阿妮和弟弟都做了一身新衣服。这新衣服花花绿绿的,阿妮可舍不得穿,放在家里,出门还是穿补好的旧衣服。
“哎,这还有卖鱼的,赶紧买了,差不多够吃了吧。”
几个治安军的士兵走到阿妮的摊子前,翻了翻剩下的半篓鱼。
“军爷,咱家这个鱼都是一大早打的,都还活着呢。”
阿妮卖的鱼都算比较大,几个治安军士兵一边嘀咕,一边把看起来比较有活力的鱼挑出来,比比划划的开始算账,最后给了几张票子。阿妈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纸,从内心深处是拒绝的,但是古往今来的老百姓都深知一点:千万别和当兵的讲理。

“姆妈,咱们怎么办呐,这纸能用吗?”
“小姑娘,这不是纸,这叫流通券,是澳洲钱,能用的。”旁边一个白胖白胖的大叔突然插了一句。这位大叔脖子比脑袋都粗,下吧有三个,十个手指头上带着十二个玉扳指,头剃得一干二净,头皮锃亮,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满脸油汗,笑眯眯的到有点像弥勒。
“大叔你知道这个澳洲钱?”
“那是,我老范什么不知道。小姑娘多大了?”
“我十岁了。大叔你告诉我这钱怎么用吧。”
“小姑娘都这么大啦。嘿嘿,大叔跟你说,你去前边那条街,有一家澳洲货铺子,就是门口有四个大石狮子的那家,里面有盐,有糖,还有花衣服。你也可以把钱攒着,等攒够了,可以去换银饼子,不过那要好多好多咧。”
“谢谢范大叔,阿妈咱们一会就去买盐吧,上回抄家的时候咱家没分到厨房里的东西,家里都没盐了呢。”

范大老爷当然不是随便出来瞎逛的,现在的范老爷分分钟几十块上下,他是出来谈生意的。
伏波军驻扎在柳州,每一天都要消耗大量的物资,还有大量的缴获要出售,范老爷赚钱固然是痛快,但钱多了,就想的远了,除了娶小妾,盖房子,范老爷时刻想着挣更多的钱。这个时代,就是最好的发家机会,澳洲人也不藏私,给他指点了几条路,其中一条就是收购桐油。
中国油桐分布的区域很广,自北纬22°-33°,东经100°-120°之间均有种植,而广西地区面积广阔,气候温湿,雨量充足,最适宜油桐的生长。清雍正《广西通志》有:“桐油子,各土州俱出”的记载。
桐油是重要的军需物资,梧州方面已经开始了收购桐油的工作,柳州方面自然也不肯落后,要知道在民国时期,柳州一带正是广西最大的桐油生产基地。
范老爷当时一听到“军需”两个字,眼睛都绿了,不用说,干!想抱澳洲人大腿的不是他一个,谁跑得快谁就发财。桐树果实收获的季节已经过了,因为打仗各家各户手里应该有不少存货,赶紧收上来,如果赚了钱了,以后自己可以考虑和几个村子达成固定合作,每年直接收购果实,再从澳洲人那里订购机械榨油,听说能把出油率提高三成。
当然老本行也不能忘了,澳洲人喜欢吃猪肉和精米,自己就开家粮食加工的作坊,把收上来的稻子加工成精米,再卖给澳洲人。也不怕没钱,先把场地买下来就行,机器嘛,可以先从澳洲商行那里赊账,用自家的场地抵押就是了。那个潘首长也说了,不怕自己挣钱,这叫双赢。首长还教了自己一句名言:你穷,是因为你没有野心 。
说的太有道理了,比什么这个夫子那个夫子的有道理多了。

范老爷走了之后,阿妮就一直惦记着去买东西,阿妈也不放心手里的花纸,母女俩又卖了一会鱼,便收了摊,赶去澳洲商铺买东西。
其实这家商铺也是范老爷刚盘下来的,专门代销各种澳货,门口两对石雕狮子,都是衙门里出来的,三钱不值二两的就被范老爷买下来了,店里的装饰也是这么拼凑起来的,富丽堂皇,就是十分别扭,甚至有几件物件一看就是少女闺房里的东西,范老爷也不管这些,反正便宜。
二人进了店里,也没挑什么东西,买了一大袋精盐,又买了一小包水果糖,还剩了几张钱。
“妮啊,要不也给你买点吧。”
“姆妈,不用了,我不买。我看这个什么流通券这么好使,能换这么好的盐,咱们今年请个大财神吧,保佑咱们明年发财。”
“行啊,咱们去请个财神去,保佑咱们家明年好收成。”
“还要打更多的鱼!”



第三章完 下一章——不合作者


第四章,不合作者
农历腊月二十八的柳州城,发生了几件大事。头一件就是伏波军解除宵禁法令,从当天起,全城不再宵禁。柳州城的老老少少们,也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明末的这个年月,人们的夜生活还是比较少的,广州、扬州、杭州这些繁华的地方也就罢了,到了柳州这样的内陆城市,基本也就一种活动比较流行了。比较高兴的就是城里倚翠楼的老板冯迈尹了,这几个月晚上根本做不起生意来,坐吃山空,冯老板都快跳楼了。当然就算他跳楼也死不了,他家的倚翠楼也就两层,还不到两丈高。这一大早的,冯老板一接到消息,就赶紧打开组织人手收拾屋子,把剩下的窑姐都聚起来,打扫房间,准备接客。等到了中午准备的差不多了,冯老板就把这些个莺莺燕燕都归拢到门口,排成两排,一起合唱了一曲《歌唱元老院》,放了一挂鞭炮,就算开业了。
本来按照盘元老的意思,是要对这种“黄赌毒”进行改造的,至少也得按照临高的规矩,重新核定执照,不过老潘人手实在不足,这事就先拖着了,反正只要手底下的军人不去嫖,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道军队,这天另一件大事就很重要了,是大喜事,驻柳州的伏波军第二十二营的100多名小伙子,今天集体娶媳妇。这个营的骨干是原来付三思手下的陆军第五营的一个连队,作风硬朗,屡立战功,尤其是在柳州——桂林战役中表现优异,自然获得了优先娶媳妇的权利。
临高一直男多女少,这是人口的人口来源所决定的,尤其新参军的小伙子,十个有九个是光棍,军纪管束的又严,都憋得不行。但元老院是好面子的,总不能搞慰安所吧,光是心里这道坎也过不去。既然摊子铺开了,索性就允许他们在地方娶媳妇。那地方也狼多肉少怎么办呢?两个办法:一个是哪个连队立功大,哪个连队就先娶媳妇;二是各支部队自己找肉吃。怎么找呢,别的地方不清楚,盘元老想了个折,这些棒小伙子都是20来岁,那自然也得找20来岁的女子,若是两厢情愿也就罢了,但军营是个封闭系统,自由恋爱这个年月也不流行,没关系,“接受敌产”在17世纪可不仅仅限于金银田土,有大姑娘的抓大姑娘,没有的小媳妇也凑合,带孩子的也没事,多陪点陪嫁就是。零零碎碎的也抓来了四五百个适龄女子,都住在“眷村”里,平时就组织起来做针线活,也算是个小产业。眷村本来这个名字还名不副实,这第一批喜事一办,就多少有这个意思了。
“同志们,兄弟们,还有各位乡亲父老们,今天是咱们第二十二营大喜的日子,也是整个柳州大喜的日子,我盘坤,祝愿各位新人,新婚性福,早生贵子,也祝所有的战士们,勇往直前,再立新功。为了元老院和人民!”
“为了元老院和人民!”
元老致了敬酒词,仪式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闹洞房,除了站岗的战士们,其他人都摩拳擦掌,有媳妇的要闹,没有媳妇的憋着一股火更要闹,一些低级军官们也跟着闹,边闹还边捉摸,这挑剩下的咋也得轮到咱们了吧?大姑娘固然好,但是地主家的姑娘不一定美啊,若是结了婚的小媳妇,起步价就是1000流通券陪嫁,若是带孩子的,一个男孩还再给1000,也挺好的啊。
在明代,未出嫁的女儿,在财产权利上大不如唐宋,根据后人的理论,这实际上是妇女社会地位下降的一种直观反映。同时根据明国规定,“凡妇人夫亡无子改嫁者,夫家财产及原有妆奁,并听前夫之家为主 ”,寡妇不但没有丈夫的遗产继承权,甚至一直享有的嫁妆权也没有了,正式成为男性的附属品。因此明代民间的风气,寡妇改嫁也算平常,甚至鼓励寡妇改嫁,不得不说这其中也有很大的经济因素。

认真说起来,柳州城这天其实还有一件小事,就是在柳州城的北岸沙塘镇(柳州旧城就靠着西江,在江南岸,如有错误,算我胡扯),一批简易房拔地而起,今天正好是年前收工结算工钱的日子,等到年后,这些工人们就不一定还在这干了,不把钱款结算清楚是不行的。
下午三点来钟,主持工地工作的干部葛盖方和军方代表一起来给工人们发工钱,一同来的还有十条大黑狗,几坛老酒。
沙塘镇有煤,这个是早就知道的,所以伏波军一占领柳州,就着手准备开采。按照二十一世纪的标准,元老院的采煤技术已经是简版了,而沙塘镇的煤矿,则是简版的简版,属于必须关停的那种。概括的来说,大都是露天煤矿。
张大娃是工地的工人之一,跟着一起盖房子。在没有彩钢板的时代,各地均要因地制宜地解决住宿问题。这些为将来的煤矿工人准备的房子,主要考虑的因素一是成本不能太高,必须尽量就地取材,二是要有抗台风能力,不能一吹就倒。潘元老非常大气的拿出了一批“柳州造”水泥,和大把的铁钉,就形成了这个风格诡异的营地:其中有两座房子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美利坚式小别墅坐拥超强升值空间距离天安门仅仅2000公里的水泥房,另一批则是木头做的木屋,也不管是什么木头,通通都砍了盖房子。
张大娃今天特别开心,有酒喝,有肉吃,有工钱拿,还要求什么呢?平日里闲下来的时候,也听监工老爷讲过,说在临高,就是澳洲人的老家,这种活天天都有,只要肯干,就能发财,天天吃肉,还能娶媳妇。
天天吃肉张大娃不敢想,至于娶媳妇,作为一个28岁的老光棍,张大娃倒是很有点想法,但是自己得攒钱算啊。虽然说澳洲人给分了地,但是张大娃家里他就一个男丁,还有老爹老娘年纪都大了要养活,啥时候能攒上彩礼钱呐。
一边喝着酒,张大娃的心思都跑到娶媳妇上去了,旁边的老高头跟他说话他都没听见。
“大娃你想谁咧,想媳妇?”
众人哈哈一阵笑,这个老高头也是个光棍,30多岁,在明末这很正常。
“老高,你说这个女人是啥滋味?”
“你问我老高,我问谁弃?咋地,大娃你想女人咧?我跟你讲,等过了年,我带你找张寡妇,去尝尝滋味,也不要多,工地发的大米给她一斤就行。”
“老高你净瞎扯,张寡妇比我妈都大咩,我尝她,还是她尝我?”
听到这话,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这时候一个白白矮矮的短毛走了过来,众人认识他,工地的头头葛盖方,听说是广东番禺人,早年间去投奔的髡人,喜欢工地上的工人都叫他葛老板,说这是澳洲人常用的词。
“葛老板,您来了。”
“嗯,怎么样,酒还好吧?”
“好咧好咧,都是托您的福。”
“说了很多次了,是托元老院的福,一切光荣属于元老院,一切都是为了元老院和人民。”
“对对,元老院,都是元老院照顾。葛老板,咱问一句哈,这个地方以后是要挖煤吧?”
“对啊,你们盖的房子,就是给挖煤工人盖的。”
“真是了不得哎,这么好的房子。葛老板,这挖煤要雇人吧?您看我行不?”
一听老高这么问,其他工人们也起哄起来,这个葛老板是个脾气好的,大家伙也都不怕他。
葛盖方奇怪的看了看老高几个,“前一阵问你们谁年后要来挖煤,也没人吱声,怎么今天变性子了?你们是怕不给你们结工钱吧,今天见到工钱就愿意干了?”
“葛老板,您看看哪能呢,就算不图工钱,这见天的三顿饭,咱也乐意来啊。再说咱家的地和房子,都是元老院给的,为元老院干活咋会不乐意呢?之前是没问过咱婆娘,不敢答应。”
“老高你别唬我,你有媳妇?”
“嘿嘿,相好的,相好的。”
葛盖方也不再问,这些人本来是半强迫来的,谁不来干活就不给谁家分地,他对军队的这种粗暴作风是很不满意的。本来他还在到处找工人,既然现在这些工人回心转意了,也就省得他费事了。
“行啊,这挖煤就得人多,你们谁愿意来,正月初五过了就来报到,家里的地反正也不着急,留给家里人种就行,亏待不了你们。但是有一条,来了至少得干上一个月,不然没工钱。”
“晓得晓得,谢谢葛老板,葛老板长命百岁。哦哦,为了元老院和淫民!”

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话如果用在柳州城,甚至用在整个元老院的两广占领区,都应该反过来:幸福的家庭各有不同,而不幸的家庭都是相似的。
在明国,府、州、县学生员每月都给廪膳,补助生活。名额有定数,明初府学四十人,州学三十人,县学二十人,每人月给廪米六斗。不要小看这个廪米,如果和我们类比,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公民身份”,虽然不多,但是生活已经有了基本的保障,起码饿不死,放在二十一世纪那就是领“低保”,据说满清时,各地有超过百万的生员,明国稍微少一些,也有三五万人。这些人,就形成了一个最基本的特权阶层。
自然,元老院怎么可能承认这些特权呢?那些有家族支持的书生也就罢了,一些没什么底蕴的,顿时便难过起来。人都是胆小的,而人们都是胆大的。尤其当你过不下去的时候,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髡贼无父无母,背弃人伦。”
“髡贼屠戮士绅,天理难容。”
“髡贼强买强卖,民不聊生。”
“髡贼凌虐民妇,秽乱乡里。”
“髡贼搜刮无度,物价沸腾。”
在柳州城的一个角落里,一群衣食无着的大明国的读书人正在声讨残暴的髡贼,至于办法嘛,一是拼凑了一封讨髡贼的檄文,准备到处张贴;二是决定年后将全集体拒绝髡贼征发他们修路的命令,所为“以工代赈”,简直可笑,难道自己这些读书人还要去服贱役?
“这个檄文就麻烦大伙各抄写50份,各处分发。”
“额,这个张会首,可是我们没钱买纸啊。”
“这个嘛,那就先抄5份好了。”
“可是我没有墨了。”
“我的笔坏了。”
“……”
“好了好了,你们不是搬砖去了,髡贼发了一些工钱嘛,先去买纸笔吧。”
“可是这过年了,总要买点肉吧?”
“不买肉也得买米啊。”
“我家没盐了。”
“……”
“哎,诸位真是可怜,这都是髡贼的错,这个天下到底怎么了,我不禁陷入沉思。”
沉思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
髡贼药丸。

第四章完,下一章:过年
这章没校对,哈哈,回家陪媳妇咯#(哈哈)



第五章 过年
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有一项历史悠久、家喻户晓的传说,她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神秘,同时又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她就是——新年慰问。
无论是作为柳州地区民政事务的最高负责人,还是作为元老院派驻柳州工作组的一名元老,在邻近年关的时候,潘元老都有责任和义务去慰问一下基层群众。
这次潘元老慰问的最后一站,是柳州附近的一个叫罗鱼村的地方,这个村是柳州最积极支持元老院的村:伏波军在柳州第一批征兵,就足足有两个人报名。两个人呐,天哪,当时真是把盘元老感动的热泪盈眶。不过自从把村子里的地主老爷一家吊在树上之后,这个村报名参军的人就越来越多了,虽然外界有人认为他们只是害怕报复,也有人说这是急着交投名状,还有说这是被髡人吓的等等等等,但是罗鱼村村民积极支持元老院的行动是没跑的。
选择在大年三十这一天上午来罗鱼村慰问,也是有说法的,一是讲究压轴,这一天正好给村民们送来“拥元老院模范村”的锦旗;二嘛,这个村也是几个目的地村中离柳州最近的,慰问完之后还得回去吃年糕呢。
在原来地主家的大宅正堂里,潘元老坐在上首,正给村民们讲故事。
潘元老,名锋,本来是一名卫生巾销售人员,但并不喜欢自己的行业,穿越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穿越的最大梦想是成为一个大地主,种上一千万亩麦子,养上一千万只羊,一万头草泥马,每天骑着高头大马巡视自己的领地,还有就是娶一群萝莉。没有什么明确的政治倾向,最在乎的是自己的面子,最讨厌的人是金融口的会计狗们,因为他们曾经背地里嘲笑自己根本不懂经济,就是个卖卫生巾的。
无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潘锋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也自然没有大人物的架子,对什么人都客客气气的,今天兴致来了,就给村民们讲起了梧州、浔州剿匪的故事。
“那些大地主们,都是田连阡陌,手底下狗腿子好几百人,亲族数千人,要是把各家佃户拉起来,都是几万人的队伍,但是在元老院面前,都是不堪一击。伏波军用一个连队,就抵得上这些乌合之众几千人,用一个营,就能横扫一个府,只要有元老院在的地方,就没有这些顽固分子的立足之地!”
潘锋说的话,大部分村民们其实听得不是很懂,但是元老院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大官,是什么元老的,就是皇亲国戚嘛,听着感觉差不多了,就鼓掌,是真的使劲拍,手都拍红了。
“好了好了,谢谢谢谢,大家太热情了。今天我来呢,一个是看望看望大家,一个呢就是给大家送这面锦旗,表彰咱们村的拥军工作。等过完年之后,大家要抓紧恢复生产,田里的庄稼不等人。我这边呢,还有一个好消息:元老院最近运过来一批设备,要在柳州办一个加工蔗糖的工场,另外还有一批伐木工具,提高木材的采伐力度,向下游提供更多的木材。”
柳州自古以来主要输出的产品,最大宗是粮食,虽然柳州的土地不如下游浔州富饶,但是面积广阔,是传统的产粮地,可以为珠三角提供充足的粮食;第二是木材,根据《皇朝通典》称,“广东用广西之木,广西用广东之盐”,在西江上游大规模砍伐木材当然是很不环保,但谁让这是十七世纪呢;第三是蔗糖、桐油和各类药材,今天的来宾一带,甘蔗种植面积较大,是传统的产糖区域,桐油也是柳州一带的特产。
可一说柳州的地理优势造就了他的商业优势,一方面可以通过西江水运向广东贩运货物,一方面又可以与西边的蛮部贸易,具记载,当时附近的苗瑶民众“得出入买卖游嬉城中无禁”。或许对于元老院来说,西江大藤峡的卡口如同脑血栓,但以古代的交通要求来说,实在已经是通途了,为平定大藤峡附近的苗人,明军在这一带足足打了一百五十年的仗,可以说有明一代,为保障西江水运,就一直战争不断,而凭借西江水运的便利,柳州在宋、元、明数百年间都是广西的商业重镇。
“报告首长,咱想说句话,”说话的是村里的田伯,以前据说读过点书,能写自己的名字,现在是村里的头面人物之一。
“你说嘛,我又不会吃人。”
“报告首长,这个现在村里的人家,基本家家都出了人去当兵了,要是再出人去砍树、制糖,怕是田就没人种了。”
“这个大家伙放心,元老院绝不摊派劳役,这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不管是给元老院修路、砍树、制糖,都有工钱可以拿,还能一天吃三顿饭。至于人力,我劝大伙啊,还是不要那么多人都去种田,有女人种田就可以了嘛,男人还是要出来做工、当兵,这才赚钱嘛。”
“首长说的是,说的是。”
村民们听到这话,都纷纷点头称是,但是心中却在鄙视这个短毛大官,哪朝哪代听说过光靠女人种田的?且不说女人干农活怎么也不如男人,就说若是男人都出去打工,村里的女人还不得被邻村欺负死?
潘锋倒是不知道这些农户们怎么想的,他现在正在筹划的事情太多了,年后组织砍伐队、修建蔗糖工场、扩大水泥工坊、开采煤矿,另外自己还准备组织一只商队去瑶区,用海量的廉价的工业化生产的商品,去冲击那些靠武力难以到达的山区,用金钱代替枪炮去征服他们。至于什么“半殖民地”、“倾销”、“原料产地”之类邪恶的词汇,自己是不屑于去思考的,做生意嘛,都是双赢,当然自己这回绝对不会再去推销卫生巾了。

相比起潘元老按部就班的生活,盘元老发现自己总是能遇到突发事件,没办法,军人嘛。就在这个举国欢庆普天同庆的日子里,还是有那么一群人给自己找麻烦。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啊。”
盘元老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也因此一直努力克制自己。本来十八岁的时候,他曾以优异成绩考入军校,可惜年轻气盛的他没到一年就因为公然顶撞上级、和某二代同学打架——而且还打赢了——等原因被劝退,复习之后又进入一所普通高校,可惜他完全适应不了普通大学的颓废和萎靡的气氛,始终觉得军队才是自己的家。在经过深思熟虑后,他毅然决然的参加了穿越。穿越后隐瞒了自己的不光彩经历,收敛了性子,一直跟着付三思做训练方面的事,直到大陆作战,他看到实现自己梦想的机会到了。只是没料到的是,“这明军也太不抗打”,从此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此时此刻,在大年三十的中午,一群,或者说一小群书生模样的人正聚集在府学门口——这里也是元老院在城内的办公中心,毕竟房子比较好——每人一个小板凳,坐在地上。这些人都是穷书生,本来靠着一点点廪米过日子,伏波军来了之后便没了活路,抗议过几次,都被“镇压”了。由于潘元老的劝阻,“这些穷书生也挺可怜的,反正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嘛,书生造反,十年不成”,没把他们怎么样,潘元老还把他们一股脑塞进工程队,统统去修路,每天都有饭吃,有一点薪水可以拿,算是“劳动改造”或者说是“以工代赈”吧。
这些人也学得聪明了,自家没什么势力,不可能真刀真枪的和髡人干——再说还得靠髡人吃饭呢——而且这个姓盘的小子明显手不软,左近树上没挂人的村子是不多见了。那怎么办呢,这些人先是成立了一个名为“桂友社”的学社,推举一位姓张的学子做会首,这位张田峦秀才据说是去过广州的,对髡人有所了解,隔三差五便领着他们来闹一把,潘元老不愿意杀人,只是以“干扰正常工作秩序”的名义把他们抓起来,然后丢去继续做工。不过今天,他们恐怕就要倒霉了。
“这些人都干什么了?”
“报告首长,他们今天什么也没干,就是坐在那,还拿出几个标语晃了晃,大意是要参加科举、要吃饭一类的的。”
这些货真有进步啊,还学会静坐示威了啊,真是惯着他们了啊。
远远的眼看着盘元老骑着马走过来,张秀才立马提醒各位会员,“按计划行事。”
所谓计划,是前两日拟定的,这帮穷酸们想要发揭帖但是没钱——也幸亏他们没做,不然死定了——还是精通髡事的张秀才想了个办法。
“咱们不发揭帖,不写檄文,咱们去讲理,用自己的声音去打击髡贼。”
“张兄啊,咱们都去过多少次了,每次都被丢出来,没什么用啊。”
“我也想过了,想必是这髡贼粗鄙无文,听不懂咱们说什么,这次,咱们就用髡贼熟悉的方式对付他们。”
“什么方式啊?”
张秀才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这本《髡人礼法——声乐篇》,是我之前从广州买的,里面记载了髡人许多词曲,都是白话,髡人必是听得懂的。咱们这回就去髡人门口唱歌,唱悲伤的歌,嗯,词句还需改改。如此一来,髡人必会幡然悔悟,优待我们的。”
“张兄此计大妙啊,不愧是髡事通啊!”
“张兄果然不凡!”“张兄小弟佩服!”
“张兄智计无双,堪比卧龙!”
“……”
张田峦听着他们的夸赞,不禁浮想联翩,若是能然髡人看到自家的才华,能得到髡人的重用,嗯,这个自己不做大明朝的忠臣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快点,快点,都准备好了,预备,唱!”
盘元老本来想让警卫去驱赶它们的,他可不管这些人是否是暴力分子,也不在乎他们今天是不是真的干扰了正常工作秩序,反正自己看着他们不开心,这条理由就足够了。不过当他看到这些人一下子站起来,听到他们唱歌,一下子就突然开心起来了。
“挺胸抬头活在世上,说起来很简单,但现实很残酷。”
“ 即使如此就算你抬头,世界也会把你压倒。”
“即使咆哮着宣扬正道, 也没人会在意你。”
“这个颠倒的世界,你出卖了灵魂,下跪凄惨而可悲,却要强颜欢笑。”
“此时的你忍耐的是什么,在执着中遍体鳞伤,即使如此也要继续前进。”
“守护着这正道的世界,胸中埋藏着正道的魂;散乱着一头苍白发丝,心中深藏着正道的魂!”



第五章完,下一章——张公爷没房住



第六章 张公爷没房住
张大娃的心情现在很矛盾,柳州去年冬天到现在一直没下雨,地里庄稼长势不是很好,但如果下大雨了,自己在矿上挖煤的工作恐怕就要耽误了。自大年初五之后,张大娃就把地交给自己老爹老娘,跑到矿上挖煤了,不仅能挣钱,还能吃的饱饱的。
沙塘的煤矿很容易开采,元老院甚至连炸药都舍不得拨发太多,先是炸开了一个面层,工人们用锄头将矿石刨出,表层的废土就在旁边的空地上随意一堆,水土流失什么的没人管。挖煤的工人们将足够的煤交给监工之后,可以领一个大红筹,运煤的工人则用小推车将煤运到十五里外的码头,并领一个大蓝筹,附近过来打零工的孩子们没有小推车,就用背篓背煤,可以领到一个小蓝筹。工人们是领计件工资的,用签筹换吃的,剩下的可以等到月底换成流通券,没有底薪,没有保险,也没有任何保障措施,好在元老院给的工钱够高,像张大娃这种身强力壮的,一个月下来能挣到150—200流通券,赶得上一亩地一年的收成。
“大娃,大娃,你姆妈过来找你咧。”
“哎?咱娘来了?等等,我马上到。”张大娃把手里的活收拾一下,赶紧出去。
“娘你咋地来了?”
“你天天不回家,你爹在家伺候庄稼,我就来找你,明天和我回家一趟。”
“干啥咩,娘咱在这挣钱咧。”
“也不差一天了,明天北边来的一位大师姐开坛作法,给村里人赐福、求雨。你也不看看 ,这都多长时间没下雨了。”
“娘你说啥咧?大师姐?求雨?”
“大师姐法力无边,你回去见着就知道了。”
“好好好,娘你等等,我去把锄头还了。”


“这大道,存在心,永远不断;久以后,成佛祖,大罗神仙。瑞聚天,陪老母,主爷落点;在天堂,受清福,永不临凡。”
在距离沙塘不远的一个村庄里,一位“大师姐”正在灯下为村里人“布道”。
“现如今,天堂里,张公爷没房住,自然下不得雨,便教我,来此处,为大家,求得雨。需虔诚,拜大道,讨得那,张公爷喜,自然会,普降甘霖。”
“自古来,是红阳天,现如今,是白阳天,若要求雨,需得祭品,白牛一头,白羊三头,白狗三只,白猫三只,直教张公爷喜乐,便降下无边喜雨。”
张大娃坐在底下,怎么听怎么别扭,且不说这大师姐看着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能求来雨,就算是求来雨了,庄稼是得了好了,自己在矿上怎么办呢?没了活干就没有流通券,自己还想娶媳妇呢,光靠种地得什么时候啊。听说澳洲人在发卖一种“手摇式缝纫机”,城里的大姑娘聘礼不要别的,必须有一台手摇式缝纫机,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还要一面水晶镜子,可贵着咧。就算乡下的小门小户,澳洲人发卖的精钢十八般刀具,自己也得凑一套出来才能算聘礼啊。现在自己一天至少能挣两根大红筹,就是4流通券,若是天天干下去,一个月就是,嗯,上个月是150流通券,假如每个月都能挣这么多,那凑齐一套聘礼也就是,1、2、3……
年底之前无论如何得讨到媳妇,实在不行就找张寡妇的侄女吧,虽然人是丑了点,但是屁股大,能生,就是脸长得像炒猪肝,费饭。


柳州的两位元老,这天正在接待两位位“贵宾”,一位是忻城土司莫忠义的长子莫思恩,一位是永定长官司长官的长子韦隆涛,这两位带着自己的随从和贡品,准备前往临高争取元老院的认可。
“永顺长官司的邓家,为什么没有来?”
“这个,”盘元老问的问题很不好回答,如今虽然明军式微,但是桂西的土司们被打压了两百年,轻易还不敢有所动作,而且像永定、永顺、永安这样的长官司,所辖都是一些穷乡僻壤,人少地贫,没有什么实力,若不是紧靠着柳州,韦家的人也未必敢来,但总不能说邓家是犹豫不决吧,土司的生存智慧,还是要互相回护才是,“邓家接到消息晚一些,故而这次没一起来。”
“哼,我看他是首鼠两端吧,真是自寻死路。”
两个人都齐齐擦汗,谁也不敢应声。
“好啦,晚点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元老院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对对,邓思贤肯定会遣人来的,大宋天威,我等慕名已久,断然不会做那等首鼠两端之事。”
“好啊,二位这次是首批举义,元老院是不会亏待你们的,等到今年夏收,元老院就将发兵庆远府,彻底光复八桂,到时候,二位必有封赏。”
“哼,到时候若是哪家还要心向篡明,必有灭门之祸。”
两个人只是诺诺,来的时候一路上就听说,这个年纪大的潘元老,是个好性子,得罪了他,最多不过是做苦役或是服劳役;但若是得罪了这个盘元老,柳州城西二十里有一处丘陵,现在那里的死尸比山上的杉木还多。
“我在临高时,就听说桂西富庶不如桂东,可惜都是元老院的子民,贫富不一,让人扼腕叹息啊。”
潘元老这话不是无的放矢,在农业社会,耕地是不会种出新的耕地来的,哪的土地更肥沃,哪的财富就更多,天底下都逃不出这个圈子。桂西的土司们,就靠着养牛、割蜂蜜、采药挣点小钱,一个个穷的很,即使是最为富庶的忻城莫家,依靠天下闻名的壮锦织业,最多的时候,不过养兵800,治下人口数万而已。
“就是不知道,二位对桐树和大麻种植有没有什么兴趣?”
潘元老面露微笑的和二人攀谈起生意经来,如同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过去的屠户、现在范大老爷,如今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年底接了澳洲人收桐油的生意,连年都没在家过,跑出去到处收购桐油,一时半会的收益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和各村搭上了线。自从澳洲人进了柳州,把大大小小的官吏都吊在了城外的小树林里,罪名包括“反革命分子”、“抵抗元老院”、“危害治安”、“有粮不卖”、“店铺拒绝开张”、“污染环境”、“家里妻妾太多破坏社会稳定”、“抗拒兑换流通券”等等。有人说是报复这些顽固分子在梧州、浔州一代的抵抗活动,不过范大老爷好歹是读过书的人,不信谣、不传谣是基本的素质,想来第一个反革命有个反字,就是说这些人要造澳洲的反,这才是真相。当然这些人怎么作死不关范大老爷的事,正好他们死了,若在往年间,自己是没法插手桐油生意的。
范大老爷现在钱多的数不过来,过去对自己不假辞色的原配胡氏,现在也乖巧的很,自己娶小妾,屁都不放一个。
“老爷,您这几天又要出门吗?”
“嗯,准备去一趟广州,现在澳洲人船只不足,我若是把货物自己运到广州去,澳洲人的收购价能翻一番,即使抛去雇船的钱,也是有的多赚。”
“老爷您要出远门,这个护身符带着吧。”
“这是个啥?”
“这是刚给您求的,是九宫道的一位大师傅给开的光,保人旅途平安的。”
“你夫君我可是读书人,子不说怪力乱神,拿去拿去。”
“老爷,你就带着吧,又不占地方。再说那位大师傅法力非凡,说不定就能有用呢?”
看着结发妻子头上一丝丝的白发,范大老爷也不好意思继续拒绝,认真说起来,自己本来是个一文不名的穷书生,这杀猪卖肉的本事,还是跟故去的岳父学的呢。
“行,我带着吧。”
范老爷接过护身符,只见正面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看不懂是个什么,翻过来倒是有八个大字:
无生父母,真空家乡。

第六章完,下一章 求雨



第七章,求雨
“啊呀!”身上披着五彩斑斓的衣服,脸上涂着油彩,嘴中发出怪叫,大师姐在地上手舞足蹈的蹦跳着,谁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在干什么,当然谁也不敢打扰她。这位大师姐可是法力通天的,之前表演过招魂、下油锅、附体等神迹,是真有法力的,这次带着村里的男女老少一起来祈雨,那是要耗费法力的,至于一点点祭品,那都是给天神的,也是必须的。
大师姐卖力的在地下跳着,村里所有人,包括新上任的民兵队长都跪在下面,祈祷老天爷,啊,现在是无生老母开眼,普降甘霖,保佑地里的庄稼顺利成长。
“起风了!起风了!”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大师姐的祈雨仪式真的起作用了,天上飘来厚厚的云层,还刮起了一阵阵凉风,真的要下雨了吗?无生老母保佑!
“阿嚏!”张寡妇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女人本来身子骨就若,风一吹就有些受凉。张寡妇是从隔壁村嫁过来的,娘家姓田,夫家姓张,前些年丈夫病死了,因为没有婆婆,年纪又大,也就没改嫁,膝下无儿无女,日子一直过得艰难。去年髡人来了,也给人分了些地,可惜家里没有男丁,都是分得坡地,也打不得什么粮食,勉强租给了同村的换口饭吃,好歹人还肯干,靠着给髡人洗衣服挣点零钱。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据村里人传说,这张寡妇以前是个窑姐从良的,后来自己给自己赎了身子;也有的说,男人死了以后张寡妇又做了半掩门的生意;甚至有的说,张寡妇和自家小叔子有点关系,总之讲了不少闲话,大都是捕风捉影。好在张寡妇有个兄弟,生了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在乡下甭管穷富,儿子多的,村里人等闲就不敢招惹,顶多是背后说点风言风语罢了。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张寡妇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被吹的病了,紧忙把身上的衣服裹紧,抬头看看周围的村民,已经是面色不善了。
“啊呀呀呀呀呀!”正在跳舞的大师姐突然换了个男人的声音怪叫起来,“下方何人,胆敢打搅本尊施法!”
村里人顿时一愣,这怎么地了?
“呀呀呀呀,本尊乃关公座下周仓是也,本待施法降雨,何人喧哗?”
村民们这时候才发现,天上的云层又散了开去,看来祈雨是失败了,都怪这个张寡妇,都是这个破鞋搞的鬼。
张大娃也是这么想的,都怪这个张寡妇,真是不晓事,哎,不过这样也好,又能去挖煤了。对了,这个大师姐自称是周仓,她不是个女的吗?看着还挺好看的,比张寡妇的那个侄女强多了,奶子挺大的,屁股也圆,要是能娶了当媳妇,生上几个儿子,那就太好了。

阿妮过年之后就没再去卖过鱼了,都是阿妈一个人去的,现在阿妮要去上学,没错,就是上学。柳州附近的村子里,每个村子都有孩子到柳州上学,不过柳州毕竟是新占领区,不像临高,老师就大猫小猫三两只,只能先挑选一些看起来比较聪明的孩子出来。阿妮家在村里是大姓,再就是田伯家里也算大姓,村里本来是出了六个男娃的,谁能想到让女娃去上学啊?不过短毛首长说了,女人能顶半边天,也得有几个女娃。村里人本来不信这个不过,后来跟着首长来的一位“干部”偷偷告诉村里人,这读过书的女娃,要是在临高,彩礼钱得是没读书的三倍,各家各户都抢着要,有的运气好的,还能嫁给首长咧,再说学堂还管饭。
“今天我们来讲第五课,同学们把书翻开,跟着我念:元老院是世界人民大救星。”
“元、老、院、是、世、界、人、民、大、救、星。”
“光荣永远属于元老院。”
“光、荣、永、远、属、于、元、老、院。”
“一切为了元老院和人民。”
“一、切、为、了、元、老、院、和、人、民。”
阿妮也跟着朗读着,作为班级里最大的一批学生,阿妮坐在最后排,紧靠着窗户的位置。
“哎呀,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敬爱的潘元老,今天在百忙之中前来学校视察。潘元老是元老院的第一代元老,曾经为元老院立下了汗马功劳,是柳州、桂林的解放者,是全体柳州人民的大救星。”
“哈哈,陆老师你把我夸得都没边了。”潘元老刚好走进教室,听到这话感觉特别有意思。“陆老师啊,咱们都是为元老院和人民服务嘛,你的工作一样很重要,在座的都是澳宋的未来,你要好好培养他们啊。”
“一切为了元老院和人民!”陆任老师激动的和潘元老握了握手,忙不迭地表忠心。
接下来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领导讲话,潘元老为教师和学生们进行了动员,希望他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并正式宣布,如果有人能在明年夏天的学业考试上取得足够的分数,就可以推荐他去临高读书,第一名由他包学费食宿费书本费。
学生们都非常激动,临高啊,那是多么遥远和神圣的地方,谁不想去呢?
“咦,这个女娃长得这么高,年纪不小了吧?”
“报告首长,我叫罗阿妮,在家姆妈都叫我阿妮,今年十一岁了。”阿妮已经能说简单的普通话了,这是学校最关键的学习项目之一,另外一项是计数。
“都这么大了啊,好啊,好啊。你要好好学习,我看你这个手指头很灵活,将来啊,说不定可以做个大夫,会织布吗?”
“报告首长,我在家里补过渔网。”
“很好啊,怪不得呢,就是瘦了点,胳臂这么细,得注意补充营养啊。”
“谢谢首长,在这吃的比在家好多了。”
阿妮奇怪的看着这个首长,想起来大年三十的时候自己见过他,他当时来村子里,和田伯他们聊了好长时间,听说是个很好的人呢。



春日的柳州城,比以往要热闹很多,新来的澳洲人解除了宵禁,也不再往城外吊人了,街面上的小偷小摸、乞丐盲流等等一夜间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净,在澳洲人的“四清”运动中被吊死和抓去服苦役到死的人有近万人,一时间整个柳州仿佛海清河晏了,然而在这表面的平静下,却潜藏着汹涌的暗流。
“目前我们的形势看上去一片大好,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反动势力只是暂时潜伏起来,等待时机,准备狠狠的咬我们一口。以神圣的元老院之名,我宣布,开展新一轮的清乡运动。”在柳州县学的大会议室中,占领军主要头目和当地行政干部们正在开会,军政双方各坐两个八仙桌,两位元老坐在面向大门的方向,“本次清乡运动,将以军政并进,剿抚兼施,七分军事,三分政治为方针,分军事清乡、政治清乡、经济清乡、思想清乡四步j进行,主要目的仍然是确立治安,保障生产。”
盘元老的发言,充满了激情和斗志,下面的干部、尤其是军事干部们各个跃跃欲试。据说澳洲哲人白某某曾经说过,杀戮,是潜藏在人心中的恶犬,一有机会,就要出来噬人。
“最后,我要再强调一次,对于胆敢反抗元老院的、对元老院法令阳奉阴违的、造谣生事污蔑元老院的、破坏生产秩序的,一律严惩不贷。”

听着盘元老杀气腾腾的讲话,潘元老倒是明白怎么回事,这是和自己置气啊。大年三十的时候,几个穷书生又一次跑来示威,这次这些家伙运气不好,撞在了枪口上,盘元老看在这几位唱歌比较有意思的份上,一人赏了一顿鞭子,当场打死两个,还把剩下的头发剃了个精光。等到自己回来,就埋怨了他一下:这几个穷书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何必太过苛刻呢,不要损害了元老院的仁义之名。没想到盘元老满嘴歪理,还和自己吵了一架。
“老潘你怎么了,别忘了在马枭、在博铺,元老院可没少杀人,就是在这柳州,死的人也不少。你怎么对这几个穷酸这么心软?”
“那不一样,那些人有土匪、海盗、乡勇、残兵,都是公开对抗元老院的,这些穷书生不过是抱怨两句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些人成事则不足,败事却有余,现在连静坐示威都学会了,改天是不是要大游行啊?要是听我的,统统抓去服苦役到死,你倒好,还给他们工钱。”
“他们哪有那个胆子啊,坤子你太夸张了。”
“没胆子?没胆子会来大门口示威吗?今天他们敢示威,明天他们就敢发动炸弹袭击,后天就敢举旗造反。老潘你就是太仁义了,你说说,来柳州之后,你拦着我多少次了?我说要把明国官吏全家吊死,你说祸不及女眷,好,这个我依你;我说要把明军俘虏都拉去做苦役挖石灰,你说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有期徒刑就可以了,好,我也依你;我说要挑几个民愤极大的地主扒皮示众,你说太血腥了,绞死就好,好,我也依你。现在你怎么越来越心软了?别忘了这些反动分子是怎么袭击我们的工作队,怎么虐杀我们的同志的。”
“坤子你言重了,我都查过了,这几个出生家里都不是大地主,没有反抗元老院的劣迹。再说言论自由嘛,这样也好显得我们宽容大量。”
“什么言论自由,我看都是反革命,统统都该吊死。”
“坤子你怎么越来越暴力,元老院要讲仁义嘛。”
“狗屁仁义,虚情假意。”
“坤子!说话要注意,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元老,不要把杀人天天挂在嘴上,你已经杀了够多的人了。”
“老潘,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我们共产党员,就是要摧毁旧社会,建设新社会。”
“坤子,”潘元老恨不得把他嘴捂上,这年轻人说话就是没个遮拦,“你不是共产党员,从登陆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要按照那头的说法,你现在是腐朽奢靡的大贵族、双手沾满血腥的殖民者、吃人不吐骨头的反动军官、还是蓄养女仆的奴隶主!”
盘元老听到这话,转身就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对他说了一句话,“老潘呐,你不但不懂什么是进步,也不懂什么是反动。好啊,既然你说我是反动军官,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反动军官。”
自己说话好像是有点过分了啊,中午不该在村里喝酒的,潘元老如是想,然后不知怎么地就走神了,昨天在学校里看到的那个小萝莉不错,嗯,十一岁了,也不小了,不小啊。

张田峦这段时间是遭了罪了,大年三十被抽了一顿鞭子,要不是那几个丘八后来没力气了,自己就得死那。现在张田峦是想明白了,这澳洲人真不是善茬,自己惹不起,之前没把自己怎么样,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张秀才想到,绝不能坐以待毙。
哎,我画一幅画吧,歌颂元老院的,就凭自己的绘画技巧,澳洲人一定喜欢。
说干就干,张秀才顾不得后背疼,拿出了绘画的材料,画点什么呢,嗯,有了,就画一幅《给元老院写信》吧,描绘乡民们拥护元老院,拥护大宋的高涨热情。
我还得改个名字,这名字不够忠心,就叫张丹青吧,留取丹心照汗青,是我大宋丞相的诗句,说起来我张家这一支,可是大宋名将张俊的后人呐,大大的忠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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