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儋州国民三大队---乐老二儋州剿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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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0 20:24: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旧文章,修改一下。当成儋州剿匪记吧。儋州剿匪毕竟是乐老二的主要活动之一不能绕过的。
下面照例是:(熟悉的同人可以跳过。)
乐老二简介

基本面貌:  一个boss级的反派元老。
基本特征:贪财、好色、阴狠、狡诈
基本体型:体型特征平平常常。就是身高稍高,勉强到180cm。

穿越前:
河南人。一个普通农村的普通农户出身。此人自幼就有神童之誉。小学期间垄断了所有的全年级第一名,毫无悬念的考进了全县唯一的重点中学。中学时学习也算优良,高考成绩中规中矩。被东北某大学的化工系录取,成为周围十里八乡第一个正经八百的大学生。读大学期间,乐老二迷上了除学习以外的一切事务。小说、篮球、电游、麻将。好在此人天赋尚可,大事也不糊涂。总算有惊无险,顺利的拿到毕业证书进入社会。
此后其在众多一二线城市流浪。日企,台企,韩企,民企都呆过。搞过研发,管过生产,干过技服,还客串过销售。活没少干,路没少跑。就是始终爬不出生化环材和小微企业两个大坑。微薄的工资积蓄被首付越拉越远。更遑论女友老婆了。走投无路的乐老二只好投了髡。

穿越后:
工作经历:
先是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基本劳动力。期间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还呆了一段时间的小黑屋。在一五期间,元老院工业大扩张处处都缺人。乐老二好歹是化工科班出生。于是进了化工厂搞三酸两碱。乐老二参加了氯碱车间的建设工作。这氯碱工业爆毒腐电,危险重重,大部分元老根本不愿意去。乐老二倒是老老实实在那里忙了几年。
后来造纸厂建厂,乐老二走关系调到了造纸厂工作。担任漂白车间主任。后来造纸厂因为环保需要整体搬迁到儋洲,乐老二也顺利升了半级当上了主管生产的副厂长。
澄迈大捷后,元老院势力大扩张。轻工部也通过了造纸厂二期建设的计划。此时乐老二提出应该尽早准备造纸原料的建设工作。其主动请缨要求到儋洲南部山区建设速生林场,种桉树为造纸厂提供可靠的原料。并获得批准。
乐老二在儋洲林场建设期间正好碰到儋洲大剿匪,儋洲林场也组织了民兵参与了剿匪平暴工作。多多少少立了点军功。此后林场建设比较成功。属于一个元老院投资较少却收获较大的单位,也由此得到了文德嗣等一众执委的注意。
等到大陆攻略开展,伏波军进军两广。乐老二作为有一定行政经验的元老被文德嗣调到华南军司令部,担任储备干部。期间一直鼓吹与士绅和谐相处,间接控制地方。梧州事变后,元老院意识到全部控制两广有困难,于是乐老二得到重用。担任澳宋东莞县令,兼任元老院东莞工作委员会主任,全面管理东莞县,探讨元老院低成本管理地方的治理方案。截止南洋公司成立前后。

生活经历:
一个好色之徒,千辛万苦的穿越来大明。图什么可想而知。
乐老二刚下船不久就用方便面和小电影勾搭上了一个小小丫头—许穗。大明虽然没有强奸幼女的说法,但是勾引良家妇女也够乐老二喝一壶的。好在许穗家穷的很,根本没能力找元老院的麻烦。就算这样事发后,元老院不得不买了几亩地给许穗的老爹来平息此事。连带着乐老二灰头土脸了好久。但是许穗上蹿下跳的替乐老二鸣冤叫屈,搞的元老院执委也很头疼。直到乐老二进化工厂工作才算消停。此后乐老二又办法让许穗参军入伍,成了伏波军最早的一批伏波女兵。等到元老院能自制无线电台,伏波军无线电通讯连成立。许穗又因为政治考评优异,文化也超过一般女兵,进入无线电通讯部门工作。后许穗在华南军司令部无线电通讯连的女兵排担任排长。

女仆革命后,乐老二随大流搞了个B级女仆。乐小碗。此女孩是广州的流浪儿。被元老院收容后进入女仆一期班学习。烹饪手艺不错,其他的资质也就平平。乐老二搞到后,将其走后门介绍到临高机械厂食堂工作。因为厨艺不错,又经过女仆学校的培训,政治背景也简单安全。就成了临高机械厂小食堂的负责人。专门给机械厂的一众元老服务。此时乐小碗一般也不用自己下厨,平时管管采购,闲了就和一堆自己在女仆学校认识的闺蜜闲扯逛街。

第三个老婆是乐老二的正牌夫人。黄清慧。乐老二在儋洲林场建设期间认识了一个当地的豪强—黄仁义。此人年轻时在黎区打仗时搞了个黎族女子当小妾,生了个女儿。就是这个女儿嫁给了乐老二。乐老二大张旗鼓的搞了个婚礼。结婚时,黄仁义给自己的女儿送了十万亩山林当嫁妆。婚后这些山林的大部分都租借给了儋洲林场收租金。位置最好的地区则成立了一个种苗场,由黄清慧经营。

第四个老婆是一个山东难民于喜妹。发动机行动时花费点特殊手段搞到手的。后来带去了东莞。

(一)

儋州国民军第三大队成立了。
不久前儋州剿匪惨败,一个分队被土匪全歼。极大的激怒了元老院,一片打杀声中一个庞大的儋州剿匪计划被通过。为了剿平儋州匪患,元老院组建了儋州国民军,儋州林场的乐老二元老也乘机鼓动,建议把林场的现有保安武装整编成儋州国民三大队。
国民军三大队是在儋州林场保安队的基础上成立的。成立大会的地点就放在了儋州县南部的吴家码头。吴家码头在宜伦河东岸。是进出儋州林场的要道。吴家码头本身并不大,为了搞好成立大会,儋州林场主任乐老二安排人新建了一个不算太小的检阅台。检阅台面前是一条石板路,路上还用树枝搭了一个凯旋门。
首先是一群小孩列队通过凯旋门。小孩手里还拿着纸做的小旗子,花花绿绿霎时好看。
在少年队的后面是民兵队接受检阅。女民兵在前,男民兵在后。每人都扛了一支梭镖长矛。远远看去枪尖如林,威风凛凛。
最后就是压轴的三大队正规军了。整齐的新式南洋步枪,整齐的国民军制服,整齐的队列,气势上明显强了不少。三大队全体成员排成三个方阵通过检阅台,每个方阵一个连。因为步枪的装备数量不足,其中最后一个方阵的部分士兵用标准矛替代步枪。为了好看,乐老二还给这些长矛手每人额外配备了一把标准砍刀。最后的这些士兵挎着砍刀,搞的仿佛象军官队一样。反而更加威风。
然后就没有了。
按编制,三大队相当于一个营。下设六个步兵连,一个辎重连,一个工兵连和一个火力连。因为不打算给国民军装备火炮,计划用打字机来替代火炮执行火力压制任务。但这些东西都只在编制表上。现在的三大队,没有辎重连,没有工兵连,更没有火力连。连步兵连也只有三个。
站立在检阅台上的乐老二表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同为元老的余志潜站在台上却暗中叹气。身为西支队指挥官,余志潜见多识广,自然知道下面的这些新兵蛋子真上了战场能有多大用处。

“铁路,关键是铁路。林场铁路要尽快完工,越快越好。”余志潜指着地图对乐老二说。
检阅刚结束,余志潜就和乐老二两人商量下一步的行动。乐老二却面露难色
“缺人啊。我现在就这么点人,剿匪都费劲。修铁路的劳工问题,太难解决了。”
余志潜也知道难,但这条铁路的军事意义太大了。甚至可以说,要不是可能有这条铁路,余志潜都不值得来儋州林场这一趟。儋州林场是给儋州造纸厂做配套的。定位就是造纸原料生产基地,早早就规划了一条贯通儋州南北的铁路用来运输。这条铁路已经勘探设计完成,现在正在从南北两个方向施工建设。只是建设速度实在堪忧。
余志潜和乐老二两人捣鼓到半夜。搞出了一个【关于在儋州剿匪期间组织百姓集中培训劳动技能的建议】.二人联署后。余志潜就回儋州去了。
余乐二人的这个建议,鬼精鬼精的,兜兜绕绕,就是想抓人来修铁路。乐老二根本就没指望元老院会同意,只要不明确反对就行。不明确说不行,日后出事,元老院就不能追究乐老二的责任。反正这种级别的建议哪天元老院都要收到几十上百条。对这种泛泛的建议执委会的态度从来都是知道了。有这个态度就够了,乐老二反正也是先上车后买票。现在乐老二的保安队早就在宜伦河两岸闹的洪水滔天。
规划中的儋州林场铁路还在图纸上,现在出入儋州林场主要还是依靠宜伦河的水运。所以儋州林场刚成立,乐老二就从汤允文那里租了几十条船。有了船,乐老二就开始组织人手砍伐宜伦河两岸的原始森林换钱。这个举动,立刻就引来了一批牛鬼蛇神。什么要收保护费啦,什么这座山林是我家的祖产啦,什么砍树破坏风水啦。什么必须雇佣本地人砍树啦。巴拉巴拉,理由千奇百怪,要求更是千奇百怪。乐老二的主张也很明确。管你什么,只要妨碍了我砍树,就是土匪。劳动集中营里就有你和你的家属几个铺位。乐老二有船在手,运兵运炮都很方便。一时间剿匪连战连捷。宜伦河剿匪不但为铁路工地提供了不少免费劳力,还让儋州林场缴获了不少船只,金银,粮食和衣服。现在宜伦河两岸的山林正一片片的被剃秃,大量的木材水运儋州造纸厂和临高。在澳宋,木材是重要的战略物资,除了造纸,还可以用于家具,建筑,造枪,造船。临高的木材完全供不应求,有多少就能卖多少。

现在的乐老二真是富的流油。兜里有钱,乐老二搞了不少儋州土特产回临高去了。

回到临高,乐老二并没有回自己在百仞城里的那间破宿舍。直接去了百仞机械总厂。女仆革命后,乐老二也捞到一个B级女仆。起了个名叫乐小碗。乐老二走了一些关系,把乐小碗送进了百仞机械厂当了一个厨师。当时的百仞机械厂还处于土著大妈掌勺的阶段。乐小碗受过培训,厨艺优秀,人又年轻。长相怎么也比土著大妈强多了。乐小碗立刻就成了百仞机械厂的厂花。后来百仞机械厂建了一个专门对元老开放的小食堂。乐小碗政治可靠,厨艺出色,门路也多。顺理成章成了小食堂的负责人。乐老二的元老马车直接开进了百仞机械厂的小食堂。乐老二到的时候,机械厂有重要客人需要接待,乐小碗还在上班。乐老二自说自话的让人把他从儋州带来的土特产放进了小食堂的冷库里。然后就去小食堂后面的宿舍里洗澡休息去了。
机械厂小食堂本来只专门照顾元老,但后来只要有元老介绍归化干部乃至土著也能进来消费。于是小食堂夜夜笙歌,经常喝酒喝到半夜。为了照顾元老加班喝酒,乐小碗提议再建设一个宿舍,方便元老们喝酒后休息。百仞机械厂不缺钱,自然很快就搞好了一座二层小楼,三十多间宿舍。宿舍依托机械厂的基础设施,有淋浴,有中央空调,有电,有网。优越的条件,很快就让机械厂的一众元老天天加班,根本不回家。后来干脆把老婆孩子都接到宿舍,以厂为家,日夜服务元老院。

乐小碗作为负责人,也搞了一间宿舍自己长住。乐小碗的宿舍,乐老二毫不客气的就开门住了进去。乐老二洗澡过后,吹着空调,哼着小曲,躺在摇椅上吃着服务员送来的水果果盘,得意非凡。
别看乐老二在元老院大会上慷慨激昂,一幅倾家荡产砸锅卖铁建设三大队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想掺和儋州剿匪的事情。儋州的土匪又不是一伙的,北面儋州县城附近的土匪又不会跑到南面的山里来。乐老二何必跑北面去找不痛快,北面乱一点更好。北面的土匪不会跑到山里来,但儋州县长刘易晓的手下却会。儋州的匪情凶一点,刘易晓忙一点,乐老二就能更逍遥自在一点。搞三大队,乐老二有乐老二的考虑。借着成立三大队,乐老二第一次在三级村全面征兵。
乐老二在自己能控制的地区,搞了一个分级治理,将村庄分成三级。一级村就是以乐老二老丈人黄仁义为代表的五大家族。这几个家族子弟大量进入儋州林场,是儋州林场的骨干力量。二级村通常也都是些大村子,每村都有一个有钱有势的大地主把持。乐老二将这些地主任命为村长,然后基本当撒手掌柜。地方上的麻烦事就交给他们。只要不给林场惹麻烦,他们怎么折腾也和乐老二无关。余下的不好管理的统统算三级村。这些村子乐老二也就知道个大概位置,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具体事务都是通过一二级村的大地主来管理的。
随着儋州林场经济条件好转,乐老二手下的人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不可能总是浮在上面。这次成立国民军三大队,正好是个机会。乐老二不嫌费事,组织大量人手一口气在三级村征兵四百人。期间虽然有些麻烦,但毕竟是元老院的法令。剿匪又属于军国大事,没人敢硬顶。乐老二又乘机搞了一个军属优待法令,要求各村帮助军属种地。借此,儋州林场顺理成章的组建了一些驻村联络组,负责监督各村优待军属的情况。总算是把政权建立到村上了。虽然目前的联络组成员基本都是五大家族的子弟,优待军属效果到底如何很不好说。但好歹基层组织算一竿子插到底了。
如此安排下,国民军三大队就完全是一批新兵。不训练几个月肯定打不了仗。训练的事情,乐老二又不懂,交给手下的归化军官去忙。乐老二自己干脆跑到临高干点舒舒服服的工作。

乐老二都睡了一觉。一直到后半夜,乐小碗才下班回到宿舍。
寒暄一番后,乐老二抱着小碗轻轻地问:“你去见过席婷婷了吗?”
乐小碗抱着自己的老公,得意的说:“见过了,你说的事情已经搞定了。我和婷婷说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
席婷婷是席亚洲席司令的生活秘书,也是广州孤女出生。和乐小碗同属一期女仆。两人在女仆学校同住在一个宿舍,一同训练,一同学习,一同挨打,也一同成功嫁给元老,修成正果。两人关系一直亲密的很。乐老二让小碗找婷婷帮忙,自然一找就准。

“老乐过来拉”席亚洲走出房门热情的打着招呼。乐老二好歹也是个元老,官位虽不算多高,但也不算是酱油众了。席亚洲自然客气的很。
一边的席婷婷举着乐老二送来的山鸡说:“乐首长送的,我不要还不行。”
乐老二说道:“山里的一些野味而已,咱林场穷山恶水没什么好东西。现在军队事情多,把席司令的营养保证好,就是婷婷最大的任务。”
席亚洲拉着乐老二进了房间。“是儋州的事情吗?”席亚洲低声问道。
乐老二点点头。席亚洲对婷婷挥挥手,“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婷婷立刻站起身,一边的乐小碗也起身拉着婷婷的手说:“我教你去烧山鸡,这东西烧不好,肉硬的很。”
等二位生活秘书离开房间,关好门后。席亚洲问乐老二:“儋州的情况怎么样?”
“匪患嚣张的很。”乐老二字句斟酌“我那里暂时还算好。但大明活动的厉害,到处封官许愿。别看都是些空头官,当地土著却还很吃这套,我估计早晚会大打。”
“守住没问题吧”席亚洲担心的说
“宜伦河两岸没问题。我们有船有炮。离开河岸就不行了,目前缺枪缺的厉害。现在林场只能全力控制吴家码头和铁路工地,其他地方基本靠归顺我们的地方豪强帮忙控制。”
“这些地方豪强可靠吗?”
“已经布置了一些暗线,如果反水应该能知道。现在我们力量不足,只能先依靠他们。不把豪强地主先安抚住,十个指头按跳蚤,一个都按不住。”
席亚洲点点头。儋州匪患确实已经严重到了非剿不可的地步了。
“现在的林场,嘴上说起来大家都是朋友。但如果没有力量,那些豪强,分分钟要反水的。关键是要有枪。有枪在手,豪强就不敢乱动,动了也能压服。没有枪,光靠嘴,不解决根本问题。”
乐老二见席亚洲听的仔细,顺势抛出了自己的目的“现在三大队一共才两百条枪。还都是南洋步枪。真正给力的米尼枪,打字机一挺都没有?打仗是要死人的,不能不向席司令诉诉苦啊。”
“元老院现在也很困难啊!执委会也想了好多办法,但现在新部队多,大家都缺武器。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吧。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嘛。你乐老二可是出了名的擅长出主意的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自己搞武器要有钱。但我现在自己手里又没钱,钱都在那些豪强手里。不好办啊!”
席亚洲听出了点门道,“你还拿那些土豪没办法吗?是不是娶了人家的女儿,不好意思下手了。”
乐老二尴尬的笑了笑“那不至于。只是我现在没个名义,名不正则言不顺。别看那些大户买我的面子,那是因为大家在合伙发财,自然好说话。现在需要他们出钱,我们花,靠儋州林场的名义很不好办。”
“那你要什么名义呢?”
“儋州军区,第二军分区。”乐老二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名义。“军分区可以归属在剿匪司令部名下。以军分区的名义征收团练费,征兵,征粮。尽快把三大队补充完整。”
既不需要出枪,也不需要出钱。只需要给个名义。这个要求比席亚洲原先担心的低多了。“设立军分区的这个事情简单,我现在就能答应下来。但这个军分区只是个空架子,你要是想要人我肯定是没有的。武器我想办法再给你们补充一些。但钱,恐怕还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
“钱好办”乐老二说:“所有土豪的钱,早晚都是我们的。我们儋州林场对地方豪强的原则,钱是一定要出的。力则可出可不出。如果他们能又出钱又出力。将来元老院也绝对不会对不起他们,肯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元老院是值得投资的。但如果只出钱不出力,无投资自然无回报。只要将来老老实实当个澳宋草民,元老院也不会为难他们的。”
席亚洲听的心花怒放,“好,这个原则好。必须出钱,自愿出力。这个原则很好!”

办妥了儋州军分区的事情。乐老二快快乐乐的回到了百仞机械厂。一头扎进安乐窝不出来了。乐老二天天请客,顿顿喝酒。这次从儋州回来,乐老二带了很多山珍野味。乐小碗的厨艺当年在女仆学校成绩就是优异。自然吃的机械厂里一票酱油元老大呼过瘾。现在元老院对公款吃喝没啥规定。儋州宜伦河两岸的原始树林里,好些上百年的大树乐老二眼皮都不眨的全砍下来卖了。卖树的钱足够乐老二领着机械厂的元老们吃吃喝喝了。
酒要喝,正事也要办。乐老二在百仞机械厂泡了五六天,终于堵住了机械厂的厂长展无涯。堵住展无涯不容易,但事情到不难办。展厂长二话没说就给乐老二写了张小纸条。第二天乐老二就揣着这张二指宽的小纸条出门了。
乐老二顺利的见到了第二无缝钢管厂的厂长。这个第二无缝钢管厂是个新企业,设备全是临高本地产的。设备新,人更新。厂长才二十出头,也是个从广州救助站里爬出来的孤儿。属于最早的那批归化干部,是展无涯的三徒弟。别人的条子还需要考虑,自己师傅的要求自然是不需要考虑的。第二无缝钢管厂当场就和乐老二的儋州林场签订了合同。一次销售五吨14mm无缝钢管,其中两吨现货,立刻就能装船拉走。其余三吨两个月内交货。
为了保证没问题,乐老二专门把自己的警卫员留在了无缝钢管厂。让警卫员看好这批钢管,什么时候看着这批钢管装上船,什么时候才准回来。
等了两天,钢管装船了。委任状也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席亚洲给乐老二搞到的是儋州军区第三军分区司令员的委任状。可能是为了对应国民军三大队的番号吧。也不管那么多了。拿到委任状,乐老二骑上自行车就去了东门市。在东门市一条支巷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儋州林场挣到钱后,乐老二就安排人买了这个小院。在澳宋时空,驻京办还是一个完全没有的东西,乐老二也不敢张扬。所以这个东门市的小院子连名字都没有,除非林场自己人谁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只有乐老二自己心里管这个地方叫驻京办。
到了驻京办。那里的干部都吃了一惊。澳宋通讯不便,乐老二突然到来谁都没想到。
“黄礼达人呢?”乐老二问
正主不在,出去办事了。驻京办的人立刻跑出去找黄礼达去了。
乐老二就在这个小院里,下达了三分区的第一个命令。下令成立儋州第三军分区枪械修理站。同时任命黄礼达担任枪械修理站站长。等黄礼达气喘吁吁的赶回来时,他已经有了新的职务。
“赶紧把手续全部办好。”乐老二把命令交给黄礼达“修理站成立后,赶紧去找临高枪械厂采购枪支配件。要快,越多越好。前面打仗急用。”
黄礼达算乐老二手下的一员大将。能独当一面,乐老二相信他能搞好。


乐老二仔细的又看了一遍合同,小心的签了字。坐对面的元老颇为不满的说:“自己兄弟,难道我还会坑你不成?”
乐老二嬉笑的回答:“部里的合同,万一错一个标点不也是丢脸嘛。”
坐乐老二对面的是临高合成氨厂的负责人。合成氨是元老院的核心技术。合成氨厂的负责人在澳宋的地位不亚于部长。哪怕轻工部部长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所以轻工部长大人就干脆不来,把化肥购买谈判的事情交给乐老二来干。反正乐老二化工出身,在氯碱厂干过。三酸两碱合成氨都是重化工那帮人搞的。彼此熟悉的很。乐老二也不白干,轻工部购买的化肥儋州林场有优先分配权。乐老二闲着也是闲着,代表轻工部和合成氨厂签订了明年的化肥供应协议。
签完协议,又在合成氨厂喝了顿酒。乐老二坐了马车,迷迷糊糊往回走。走到半路,突然听到一阵叮叮咚咚的打铁声。乐老二立刻来了兴趣。
“停车,过去看看。”
打铁的铁匠是一个精壮的汉子。打的是一个农村常用的耙子。但打这个耙子的却是一台机器锤。这种机器锤是用热球机带动的,不是元老院的产品。是一个土著挖空心思搞出来的,虽然缺点很多但价格便宜。这种机器锤还获得了澳宋专利,算最早的土著发明。现在这种热球机驱动的机器锤已经挺常见了。元老院生产和销售了大量铁制器具,修理铁器的需求大增。加上元老院有意识的搞职业培训,传授基本机械加工常识。临高的大小铁匠铺,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乐老二看着铁匠乒乒乓乓的用机器打铁。看了一会,乐老二从怀里摸出一支香烟正要点火,那铁匠从炉膛里夹出一块火炭递到乐老二面前。乐老二点了火,礼尚往来也递给了铁匠一支烟。铁匠接过却不点火,而是夹在耳朵上。此时机器锤上方的蓄能飞轮已经再次蓄能完成。铁匠扳动开关再次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
乐老二叼着烟,四处乱看。看见墙上挂了不少牌牌。有什么【三级纳税户】,【诚信经营单位】,【质量优异奖】,乐老二闲的没事一个一个看过去,又看了看四周的各种机器工具。最后来到了一个正在写作业的小孩身边。看着小孩作业本上的红勾勾。
“成绩不错嘛!”乐老二大声说道
“屁用没有”铁匠将铁器塞进炉膛重新加热。“一点力气都不肯花。一天天的就知道读书,一个打铁人家的孩子认那么多字干什么?”
“干什么?”乐老二笑着回答说:“认字好开机器啊。你儿子一看就比你有出息。”
铁匠开心的笑了。“首长有什么事情?”
乐老二可不想被认出来“我哪里是什么首长?我是归化民。”
铁匠也不反驳“您想要点什么?”
“我有一个铁器件,你能做不?”乐老二招手叫来自己的警卫员。取下警卫员肩头的南洋步枪,拆下击锤递给铁匠。
“就这东西,能做不?”
“能。”
“多少钱一个?”
铁匠翻来倒去的看着击锤“这东西不费料子,但费工。”
“八毛钱一个。”
“太贵了,料子我负责如何。你便宜一点,我要的多。”
铁匠问:“你要多少?”
乐老二却不回答:“那就是说价钱有得商量呗。我出料子,你只负责加工。你又不用本钱,少挣点得了。”
铁匠却不同意“这料子才多少。料子不值钱的,就是费工。你若要的多,我也能便宜一点,但最少最少也要六毛一个。”
乐老二说:“多少钱咱先不说。你不是八毛一个吗?就八毛钱你先给我做一个。如果能用我再和你谈,要是不能用我可不会掏钱的。”
铁匠信心十足的说“那是自然,不能用还能收你钱吗?不过我先要把这耙子做好。客户等着用呢。”
乐老二耐心的等铁匠把耙子打好。然后就开始加工击锤。铁匠用的机床也是土著生产的,和元老院的澳宋货不可同日而语。主要是因为热球机的动力严重不足。机器只能用用停停。一旦用的时间长了,能量不足,速度不够就会发生断刀的事故。不过这个铁匠明显是个老手,并不着急。干干停停,看起来慢,其实反而快。没多久就加工好了击锤。铁匠用湿布包住新做好的击锤,一边擦干净一边降温。乐老二的警卫员伸手接过新做的击锤,熟练的将其安装到了南洋步枪上。啪啪,空击两枪,毫无问题。
铁匠得意的说:“我就说嘛,我干的活没人说不好的。我手里出来的都是绝对好货。”
“什么好不好的”乐老二故意说:“能用就行了呗,关键是要便宜。”
铁匠说:“你说你要多少,真多。也不是不能便宜的。我们手艺人,实在。本来也就是混口饭吃而已。首长能赏咱口饭就行。”
乐老二抬手摸了摸自己短短的髡发,说道:“先来五百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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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乐老二终于回到了儋州林场。在儋州林场的吴家码头据点,一台新的机器已经安装到位。乐老二非常重视这台机器。这是一台百仞机械厂生产的拉膛机。据乐老二在机械厂里的朋友说这台机器一点不比临高枪械厂的那几台差。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几台是水平的。这一台是立式的。需要拉膛线的枪管是从机器上方装进来的。非常不方便。
为什么要这么设计呢?有什么好处吗?没有,一点好处都没有。这么设计唯一的用处就是可以说这台机器不是拉膛机,是一台钻床。一台改造后特殊的钻床。
乐老二表示,我也很无辜啊!
说起来,澳宋现在并没有枪支管理条例。而且乐老二现在还顶着个儋州第三军分区的帽子,禁枪也禁不到部队头上。但元老院的事情很复杂。元老院居然画蛇添足的搞了个南洋步枪,为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不方便说。人家专门把膛线取消了,你乐老二自己再把膛线拉上?好在现在元老院也没敢公开说出心里话。说来说去都是产能不足,没能力将所有枪支都拉上膛线。好!你敢说我就敢信。既然元老院现在拉膛线的能力不足,那我们的归化干部发挥主观能动性。替元老院补足短板有什么不好的呢?反正儋州天高皇帝远。等元老院发现这事情,剿匪估计都剿完了。再说元老院执行力极其低下,屁大的事情讨论来讨论去,讨论到最后多半不了了之。
机器刚装好,立刻就开始投入使用。乐老二要求工厂三班倒,停人不停机。尽快将新步枪生产出来装备部队。
没时间了,就在前两天儋州豪强,号称儋州第一虎的刘铁头插旗造反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刘铁头也没插旗造反,造反的是本来就是髡贼元老院。刘铁头只是插了个大明游击旗。现在刘铁头已经被大明的王德尊总督任命为游击了。刘铁头是儋州老土著,祖上或当吏,或当匪,或民团,或地主,反正世代都是风云人物。关系盘根错节,非常复杂。他的公开投明让儋州南部地区更加风云诡谲起来。
早先大家都是大明的子民,自然没有什么插旗的问题。后来澄迈大战,朱明惨败。儋州南部立刻成了空白区。乐老二带人来搞儋州林场,为了行事方便故意模糊自己的澳宋背景。在很长一段时间,儋州林场的告示都是同时盖澳宋和大明两家大印的。就是现在,儋州林场的场部,还同时挂着澳宋轻工部和儋州户房书办的两份营业执照。
这种模糊处理正合地方豪强的心意。儋州林场有钱有枪有背景,听儋州林场总是没错的。至于儋州林场顺明顺宋,和土豪又没什么关系。就在首鼠两端之间,让儋州林场安全度过了最危险的草创阶段。
到现在,傻子也知道儋州林场是澳宋的人。所以在儋州南部公开支持澳宋的有,模糊处理只支持儋州林场的有,模糊处理谁都不支持只想独立自己搞的也有。公开支持大明的刘铁头是第一个。刘铁头还是当地有名的豪强,人心顿时浮动了起来。
乐老二内部召开了一个会议。商量到最后,还是先当鸵鸟。缩头装不知道。反正拖下去对乐老二更有利。只是儋州林场下定决心公开澳宋身份。乐老二下令,所有儋州林场能控制的村子全部挂澳宋旗帜。同时以儋州第三军分区的名义要求所有村庄一律挂澳宋旗帜表示顺宋。连刘铁头的刘家庄,也委托刘铁头的一个亲戚给他送封信,要求刘家庄挂旗投宋。
刘铁头当然置之不理。乐老二也没指望刘铁头真的投宋,整个儋州林场上下只一门心思的搞训练,造武器,全面备战。

枪声起!
刘铁头已经尽量小心,但白天偷袭还是被哨楼发现了。
“冲啊”徐明从地上一跃而起,向着最进的工地冲杀过去。徐明朝廷派来联络地方豪强反髡的,小军官出生。在澄迈和髡贼打过仗。正面打伏波军有些不敢。偷袭元老院企业的胆量还是有的。
铁路工地被偷袭应该不算意外,乐老二早组织人搞了大量的预案和演习。在营地四周乐老二建设了几个坚固的炮楼,炮楼里驻扎了三五个士兵。营地里还有一个三四十人的保安队,都装备着步枪。依托营地的木栅栏守住问题不大。但此时的偷袭者明显是冲着营地附近的几个工地而去。按预案,保安队火力掩护外出的劳工撤回营地就行。然后大家守在营地等机动部队坐着火车赶来。
意外发生了,就在工地上的看守赶着奴工往营地撤的时候,一个奴工突然暴起,从后面卡住看守的脖子将他掀翻在地。
“反拉!反拉!”另一个奴工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看守的脑袋上。看守很快就丧了命。
混乱很快就扩散了开来。一个又一个工地的奴工,开始袭击看守。随着越来越多的看守送了命,其他看守也纷纷放弃了奴工开始拼命逃回营地。
奴工纷纷向四周的山林逃跑,也有部分奴工参加了土匪。混乱中,有人点燃了工地上的枕木,黑烟和火焰很快带来了更多的混乱。
“我们搞到了这个”一个手下将几颗巨大的铁路道钉递到了徐明的手里。
徐明掂了掂。这东西一看就是髡货,也算是给朝廷的一个交代了。徐明不敢久留,马上髡贼的火车就要开来了。那装甲火车实在不是徐明这伙人手里的家伙能搞定的。


“趴下,趴下吧”乐老二招呼监工队长趴下。
乐老二人还没到,命令先到了。监工队长当即被抓起来打了四十板子,趴在医院里刚上完药。乐老二就到了。病房里还站了不少监工部门的小头头,一个个惊魂未定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
“挺疼吧”乐老二问队长。监工队长龇牙咧嘴的点点头。
乐老二说道:“疼疼就对了,咱死了这么多人。不疼疼,回头忘了,人不是白死了。”
病房里全是监工队的自己人,门也关上了。乐老二直言不讳的说:“你们赶紧放出风去,就说我很生气。监工队已经全面改组了,以后奴工的日子会好起来的,让他们赶紧下山回来劳动。最近要减少工地的工作量,暂时收一收。”
说完乐老二自我批评道:“这次事情主要责任在我。明知道这些奴隶会反,却对他们的组织活动一无所知。被打个突然。如果事先有防备我们决定不会损失这么大的。过两天我会从临高搞点书来,你们大家先看看。学习学习怎么搞秘密工作。将来有机会我会安排大家去专门培训一下。没事。自古胜败寻常事,只要我们认真总结学习,不在一个坑里摔两次。胜利早晚是我们的。”
这话一说,下面的一众监工明显轻松了不少。一个小队长提议道:“我们把奴隶的口粮也涨一涨吧,这样劝他们下山效果更好。”
乐老二点头说:“这个主意好。但是目前的粮食很紧张,毕竟马上就要打仗了。”

刘铁头的手下袭击了铁路工地。乐老二的鸵鸟再也装不下去了。铁路对元老院意味着什么?如果乐老二现在还不赶紧采取行动,西支队的伏波军就要过来进剿刘铁头了。真到那个地步,打输打赢乐老二都输了。考虑到目前三大队的三个步兵连都还没完成训练,这次讨伐刘铁头虽然用三大队的名义,但打仗其实只调了训练最好的三大队一连。其他两个连只接管了吴家码头和铁路工地的防卫。抽调出保安队两个连,加上宜伦河上剿匪的一个保安连。一共四个步兵连,儋州林场的保障分队也要出动。五大家族也要出动民兵队协助进攻。这一仗,乐老二算是精锐尽出了。
这么大的阵仗乐老二肯定是搞不定的。临时成立了一个前敌指挥部,由三大队大队长曲锋锐担任总指挥。接到这个任命时,曲锋锐心里激动万分。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已经几起几落,今天终于又一次迎来了自己的巅峰时刻。

曲锋锐有一个不错的童年。父母对他挺好,家庭和睦,也能吃饱饭。后来有一天,家里突然来了几个衙役把爹爹抓走了。一走就再没回来。只记得妈妈抱了个木牌牌哭哭啼啼。然后妈妈就被卖了。人贩子把妈妈捆上拉走了,曲锋锐想去救妈妈却被一脚踹进了路边的沟里。
然后就是漫漫黑夜。
元老院来了!
曲锋锐识字了,曲锋锐睁眼了。曲锋锐给自己起了现在这个名字,他要做元老院最锋利的宝剑,他要用自己的身体劈碎万恶的大明。伏波军还没成立,曲锋锐就先加入了保安团。在保安团,曲锋锐很快成了训练标兵。然后加入了学员队,随后又成了士官学校的学生。曲锋锐在训练场和图书馆里,度过了自己在士官学校的宝贵光阴。澄迈大战前,他和一批同学写了血书要求上前线。于是曲锋锐被加强到伏波军步兵第五营二连担任副连长。澄迈大战中,曲锋锐带着手下的士兵用刺刀捅倒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人已经躺在了百仞总医院。曲锋锐被一支三眼铳近距离击中面部,右眼球被摘除,脸也破相了。
元老院当然不会忘记曲锋锐的功劳。痊愈后的曲锋锐退出现役,成了芳草地的一名门卫。每次看见芳草地的学生排着整齐的队列从自己面前经过,曲锋锐都觉得撕心的痛。多少次在梦中又回到了熟悉的训练场。曲锋锐问自己,这辈子难道就这样了吗?
当然不是,儋州林场的乐老二找到了他。让他去林场担任保安队教导连连长。乐老二告诉他,篡明的力量已经被元老院从城镇驱逐了出去,现在正躲藏在山林乡间伺机而动。随时准备破坏澳宋建设,迫害劳动人民。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曲锋锐当然服从了元老院的安排。
此后曲锋锐一直在儋州林场保安队的教导连工作。将一批又一批菜鸟培养成为骨干。现在更是担任了儋州国民三大队的大队长,并要负责组织攻坚刘铁头的刘家庄。曲锋锐现在就一个想法,士为知己者死。要知道国民军的一个大队编制上相当于伏波军的一个营,现在好些伏波营还是元老首长担任营长呢。就算国民军比伏波军低一个档次。但也很不得了了。而且这次曲锋锐担任前敌总指挥,指挥的部队真的快接近一个营了。打赢,曲锋锐是很有信心的。乐首长虽然不懂军事,但对部队建设非常重视,所有的分队和连指挥官一律要经过培训。都是曲锋锐的学生,彼此都熟悉的很。

进军刘家庄非常顺利。刘铁头并没有象担心的那样搞什么埋伏袭击。很快曲锋锐就站在了刘家庄外面。他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阵地。阵地和前期侦查的基本差不多。曲队长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作战计划,一边观看着寨墙上的敌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寨墙上的那面篡明游击旗上。一股浓浓的杀意涌了上来。
“他妈的!天堂有路你不走!”

按曲锋锐的想法,双方军事差距极大。完全可以分兵包围,把敌人围死后全歼。但乐老二不同意,乐老二的想法不同。“刘铁头的军事上不如我们,经济上也不如我们。只是依靠篡明的旗帜在政治上和我们周旋。所以我们目前的任务不是全胜,而是必胜。用必胜的态势动摇刘铁头的政治基础,压缩他的政治空间。记住,军事的目的不是杀人。杀人只是手段,实现政治目标才是目的。”说实话,曲锋锐没太听懂。但元老院指挥枪还是知道的。乐首长要必胜就老老实实打呆仗就行了。
打呆仗,先要结硬寨。曲锋锐一到刘家庄外面就开始砍树,建造工事。心惊肉跳的过了一夜,第二天又忙了一天。把营寨修的跟铁桶似的。接下来又忙了两天,完成了攻城的一切准备工作。完成准备工作后,留在后方养精蓄锐的主攻部队拉了上来。在主攻部队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乐老二居然也和主攻部队一起到前线来了。
“首长,你怎么过来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乐老二走到营地的墙边,伸头看了两眼。又把脖子缩了回来。“咱林场的家当可都在这里了。不放心啊!”
曲锋锐说:“放心吧首长,明天刘铁头肯定完蛋了。”
乐老二点点头“兵危战凶,把困难考虑的多一点,把各种预案准备的充分一点。不要麻痹大意。你恐怕也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多部队吧。”
曲锋锐心说再怎么兵危战凶,明天刘铁头也没有翻盘的可能。澳宋这边不但士兵人数多,武器的差距更大。刘铁头的武器也就是个乡村械斗水平。还不如流窜过来的徐明。徐明那伙也只是篡明的普通大兵,比曲锋锐在澄迈见过的明军精锐差多了。而儋州林场这边,清一色的林场造步枪。精度威力和米尼步枪不相上下。为了充分发扬火力,还造了好些盾车。盾车下面安装了紫电手推车的车轮,上面用沙袋做了防护。沙袋里面还用木板做了喇叭形的射击口。盾车停在刘家庄百米开外距离上,把刘铁头的人压制的死死的。在这个距离上,林场的步枪可以无视一切盾牌,把盾牌后面的人打死。但刘铁头没有一样武器能有效攻击澳宋国民军。还没正式开打,国民军这边已经有十几条人命入账了。
“首长放心,明天我们三大队一定可以一战成名!”

天亮了。
天刚麻麻亮,剿匪部队就吃完了早饭。林场保障队的士兵将竖在阵地前面阻挡视线的木篱笆拆了下来,露出了此战最凶恶的獠牙----四架投石机。因为没有合适的火炮,乐老二只能退而求次,造了四架投石机。为了运输方便,建造的是中型配重式投石机。投石机使用了角铁,轴承和螺栓,用以提高使用和运输效率。四台投石机被安装在距离刘家庄寨墙100多米的地方。为了安全,还在投石机前面修筑了用沙袋筑成的防护墙。
徐明看着澳宋竖起的投石机,哭笑不得。徐明从来没见过谁使用这东西。只是这东西和兵书上画的一模一样,一看就知道。虽然这是一种早就应该淘汰的武器。但徐明现在还真就没对付这东西的手段。只能干看着对方忙了一阵,然后呼的一下。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就飞了过来。
徐明赶紧招呼大家躲在寨墙后面。投石机的攻击速度不算快。过了好久才发射第二轮。徐明发现澳宋发射过来的居然是木块,不禁十分奇怪。正想着又几轮投石机发射了过来。大家都躲在寨墙后面。投石机确实不是什么好武器。澳宋的部队打了好几轮,没什么效果。
“敌人上来了!”突然有人紧张的喊。
徐明伸头一看,几个儋州林场的士兵推着一个盾车过来了。盾车后面还竖了一个巨大的梯子。
“放箭,放箭”。
一支支利箭飞了出去。林场造步枪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徐明赶紧蹲了下来。弓箭手们伸头赶紧放箭,连瞄准的时间都没有。盾车上已经插了不少利箭。林场士兵一个个紧紧的龟缩在盾车后面。这时不知道什么东西卡住了盾车,盾车停在了半路上。
“火箭,上火箭”徐明下达了新的命令。

曲锋锐也下达了新的命令
“雷公石,上雷公石!”
四枚雷公石被安上了投石机。
所谓雷公石其实就是24磅加农舰炮的炮弹。这种开花炮弹威力极大,在澳宋时空是绝对的高技术武器。乐老二当然没办法从海军手里搞到这种东西。乐老二手里的雷公石其实是威力简化徐闻版的开花炮弹。
徐闻是华南糖厂的根据地,位于雷州半岛上。华南糖厂想去广州也好,想来临高也罢都要坐船。草创时期的华南糖厂非常缺船,甚至一度需要执委会帮忙调度船只。于是条件稍好,华南糖厂就搞了自己的船队。有船就要有炮,有炮就要有炮弹。造炮很难,一般人搞不定。但炮弹却不复杂,早期炮弹也就是个大铁球而已。于是轻工部的几个企业凑钱组建了一个小厂,徐闻铸造厂。专门造炮弹。厂子技术水平还行,从佛山买铁的性价比也不错。厂子发展起来后,也开发了一些新产品,什么穿甲弹,开花弹都有。但不管什么弹,徐闻厂就只会造那个铁壳壳。至于灌炸药,装引信都是不会的。现在为了反攻广州,澳宋元老院全面备战。徐闻铸造厂也造了大量的24磅炮弹的外壳。乐老二乘机也买了几十个,自己灌了硝氨,装上了拉火管。

一个士兵拉着了拉火管,看着呲呲冒火的雷公石,直起身,将右手的拉火索高高举起。另一个士兵立刻扳动机关,雷公石呼的一声被投射了出去。
因为已经用相同重量的木块矫正过弹道。四枚雷公石,都准确的落在了寨墙附近。爆炸声随即传来。
然后是第二轮,第三轮。
三轮炮击,12枚雷公石轰炸之后。刘家庄的寨墙上已经空无一人。
军号声响。趴在地上躲避爆炸的士兵纷纷爬起,瞄准寨墙准备提供火力掩护。与此同时,四个爆破手冲了上去。每个爆破手都扛着一个木棍,木棍的一端捆着一个炸药包。按军事演习剧本,此时的刘家庄应该放箭阻击爆破手。而米尼步枪则会开火保护自己的爆破手。
但并没有一个刘家庄的人放出哪怕一支箭。四个爆破手分两组,很快就把炸药包放在了预定的地方。拉火后,四人没命的跑了回来。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刘家庄的寨墙上出现了两个巨大的豁口。
冲锋号响了!
敢死队首先冲了上去。二十多人敢死队是乐老二手上的王牌。敢死队可以敞开吃饭开双饷。待遇丰厚,装备也很好。钢盔,胸甲,每人一支步枪,两只转轮手枪,四枚手榴弹外加一把开了刃的澳宋短锹。紧跟在敢死队后面的是保安一连。一连成立时间最长,训练最充分,战果最辉煌,和敢死队的配合也最多。
三大队一连则从另一个爆破口杀进入。先让新兵尝尝血。

刘家庄里面已经杀声四起,外面的炮兵阵地上。士兵们正忙着增加投石机的配重。这样能把雷公石投的更远。如果刘铁头能及时组织队伍反击。如果反击部队打败了敢死队,而且保安一连被刘铁头重新压回到突破口,炮兵将向刘家庄的纵深实施阻拦射击。运气好的话,一枚雷公石就能炸垮一支队伍。
但这种运气实在用不上。刘家庄的寨墙刚炸开,刘铁头就逃跑了。而徐明跑的甚至比刘铁头更早一些。
乐老二的部队是从西面杀进刘家庄的,其他几面一个澳宋的士兵都没有。逃跑方便的很,刘铁头一跑,他的手下立刻一哄而散。纷纷跳墙跑上了山。因为刘铁头没安排人马阻击拦截髡兵。刘家庄的妇孺则没跑掉几个,连刘铁头的老婆都被抓到了。

拿下刘家庄后,儋州林场的队伍开始打扫战场。经过多次的征战,乐老二的手下已经形成了一套很成熟的战利品处置方法。林场的部队先把刘家庄全村的人都集中起来。分成壮丁和妇孺,先进行人口登记然后押送后方。刘铁头家单独处理,敢死队全体队员和每个连第一个攻进村子的首功战士可以进去拿一包东西作为奖励,但不能拿金银。刘铁头家的金银全部归儋州林场所有,林场会将其中一部分拿出来奖励有功人员。其他普通住户的家产,归杀进村子的士兵分配。林场将全村均分成多份,同时按每个班的战功给出顺序。各班班长按顺序挑选。然后大家就可以进去随便拿。各班自行分配战利品。这些战利品将由林场免费运回林场的吴家码头据点。到时候儋州林场会组织盛大的二手商品交易会。方便士兵们自由交易这些战利品。
士兵搜刮完后,劳工壮丁就开始负责拆去房屋。拆房的过程中捡拾到的东西都归劳工所有。如果能卖出房屋的木料砖石,劳工也能小发一笔。如果卖不了,所有能燃烧的东西都被要求运到村子中间的广场烧毁,免得敌人再次使用。因为有利可图,所以拆房子是没工钱的。但割青苗的壮丁则要拿工钱。这些割青苗的壮丁要非常辛苦的割掉正在灌浆的水稻。同时还要顺便把水利设施全部破坏掉。林场会按天计算工作量给钱结账。乐老二手里并没有太多的银子,所以结账用的是儋州林场的饭票。当地百姓都管这种饭票叫小钱。百姓可以凭小钱到儋州林场的食堂兑换等价的粮食,也可以用于支付儋州林场的各种合理负担。

乐老二一行人忙了四五天。把刘家庄彻底夷平。最后点了把火。
乐老二找来了刘铁头的老婆刘王氏。
“你就是刘铁头的老婆吗?”乐老二凶巴巴的问道
刘王氏不停的磕头却不说话。
“你家的刘铁头怎么想的。澳宋和大明争天下,那是姓文的和姓朱的两家人的事情,你姓刘的掺和什么?你很牛逼吗?我都不敢插手的事情你的老公却敢。刘铁头能耐很大吗?事情搞到这个地步,你准备怎么办啊?”
刘王氏怎么知道怎么办?乐老二也没指望她回答
“你帮我捎封信给刘铁头。顺便帮我问问他。他刘铁头没事烧我的木头干什么?他若想要木头直接抢走就是了。他凭本事抢,我凭本事追。事情总是好商量的。他一把火把木头全烧掉了,弄的事情不可收拾。这对咱们大家都不好,对不对?打仗嘛,又不是什么大事。战场上固然刀枪无眼,打完了还是要谈的。打的生生死死的实在没必要。”

打发走了刘王氏,乐老二带人得胜班师。走到半路就传来了好消息,张文武投宋了。张文武也是儋州三虎之一,虽然根基不如刘铁头深厚,但敢打能拼。打仗的本事恐怕还在刘铁头之上。算个当地土著中的暴发户。
随后附近的大部分村庄都对澳宋表达了效忠。乐老二趁热打铁,开始组建工作队下乡。工作队队员好办,儋州百姓把工作队看成官,比兵强一截。所以征召工作队员比征兵容易多了。找些人来当工作队员不算难,但担任工作队长的领导人却少的很。
乐老二只能赶鸭子上架,现开培训班培养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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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0 20:25: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是啊,谁家的地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乐老二一边用铅笔轻轻的敲打着面前的桌子一边重复着这归化干部的话。
面前坐着好几十个归化干部,满满一屋子。每个人都拿着笔和记录本紧张的听着。
“先鼓励一下小刘。敢说话,懂大局。咱们这次是替元老院打天下去的,生死与共。有什么想法藏着掖着的太没意思。我们开这个神仙会,就是要统一思想。统一思想才能统一行动,统一行动才能用最小的代价夺取胜利。”
下面的归化干部赶紧低头刷刷的记录着。
虽然乐老二也很担心自己的儋州林场被地方豪强架空,但是却没有选择,不识字就难堪大用,而能读书识字的几乎都是有些家产的人。自己手下的这些归化民有一多半都是当地的豪强子弟,越是高级干部豪强子弟越多。这些人自然会对土地问题格外关注。
“他的地不是大风刮来的,是哪来的呢?我们暂且算是他买来的。是从一个叫张三的人手里买来的。但是这里面有我们什么事吗?他买地的钱,我们一文钱也没捞到啊?地又不是我卖给他的。他要是觉得委屈,应该去找张三,不应该来找我们啊?”
“可是人家交税纳粮了啊?”那个叫小刘的归化干部一时没搞明白。
“他交的是篡明的税,不是我澳宋的税。”旁边一个明白人立刻指出了他的问题。
乐老二竖了一下大拇指表示支持:“说的好。篡明的地契我们是不能承认的。他上面盖的又不是我澳宋的大印。我暂且不说他篡明官府有多少黑幕与烂账。单说我澳宋的地契他篡明承认吗?那我们凭什么要承认他篡明的地契。现在是宋明相争,我们决不可以自降国格。这是个原则。”
下面的一堆归化干部赶紧低头,在本子上刷刷的记录。
“土地问题及其复杂,而且还是农村工作的核心问题。我们在这个问题上不要轻易表态。土地归属问题是儋州县政府的职能范围。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打仗剿匪,没有过多的精力处理这些问题。对于复杂的土地问题,我们的基本政策是回避处理。”
乐老二喝了口茶,加重语气继续说:
“土地归谁所有的问题可以回避,但是土地由谁耕种的问题不能回避。谁耕种,谁收获。不明确谁种谁收,付出劳动了却没有收获,还有谁劳动。谁都不劳动,大家吃什么?天知道这土匪要剿到什么时候,但肚子可是每天都要填些粮食进去才行的。”
“大家下去后,土地的所有权暂回避,但是土地的使用权必须明确分配并严格登记。”
“具体分配方案要依据耕者有其田的原则进行。”
“第一条原则。”
乐老二故意停了停让这些归化干部有时间记录。
“谁有能力耕种谁耕种。壮劳力多分地,弱劳力少分地。要特别注意分地要基本平均,不要超额分地。要尽量增加受我澳宋恩惠的百姓数量。如果一家就分上百亩地,他怎么耕种,一天忙到晚也种不完啊。最终还不是租给佃户去种。如此一来他们自己不用干活,光收租子就能吃香喝辣。现在天下大乱,这些佃户会老老实实交租吗?到头来还不是要我们帮忙催租,我们图什么?
要跟农户们说明战争期间所有地租全部免交。不但现在不收租,以后也不允许追讨。现在是改朝换代的非常时期,官府不收税,田主当然不能收租。现在还要收租就是逼良为匪。地租的问题要等将来澳宋地契发放以后,再按澳宋地契收租。”
“第二条原则”
“原来地谁种,还是谁种。能不动尽量不动。旧人对旧地最熟悉,对农业生产更有利。”
“第三条最重要,是核心原则。”
“土地使用权分配,必须主要靠当地人来决定。我们外地人,情况不熟。贸然决定很容易出问题。依靠也不能乱依靠。要有敌我意识。要知道何为敌,何为我,不搞清楚这个问题,你们下去睡一半脑袋就掉了。所有获得篡明好处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所有获得澳宋好处的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记下来!”
乐老二看见有的归化干部听的入神,居然忘了记录。厉声喝道。
大家赶紧低头记录。
等大家记录完了。乐老二继续说道:“对朋友我们要信任,依靠。对敌人,这个就不要记录了,记在脑子里。避免泄密。”
乐老二喝了口水,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能抄家抄家!能杀头杀头!”


刘铁头坐在一块稍微平整一点的石头上发着呆。阳光照在他手中的一纸布告上。

我澳宋三千健儿已经准备完毕,不日就要进剿。但是古人打仗先理后兵。我澳宋既以孔圣人为师,自然要恢复周礼。在进兵之前先向当地百姓把我们的理讲一讲。

我元老院本来是个富户。做买卖,办工厂,开农场,挣的是清白钱。从来没有做过不法的事情。是福王朱常洵勾结总督王尊德谋夺我们的家产,逼迫我们报效。我们一方面心疼自己的家产,一方面担心亲王勾结督抚居心叵测,不敢参与。所以拒绝。不曾想就被诬陷,要害我们的性命。我们四处告状。但朗朗乾坤,大明居然无一个衙门愿意受理这天大的冤屈。这才弄成今天的局面。这里面的是非区直相信自有公论。这是我们的第一层道理。

两军对垒,各为其主。上了战场,刀枪无眼,生死看天。我们也能理解。是明军先怂了,要投降。我们也同意了。招降后,降兵的吃穿住用我们也都安排了。就算条件有限,总没饿死一个。而且我伏波军所过之处,也尽量不骚扰百姓。我澳宋伏波能不能当得起仁义之师相信自有公论。这是我们的第二层道理

降兵思乡,偷偷跑回家我们也能理解。但是这些篡明的降兵却不跑回家。居然偷袭我们儋州林场,杀了我们的兄弟,烧了我们的物资,要拿我们的人头换赏钱。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还能怎么办?以德报怨,则何以报德。对这些无赖该不该进剿相信自有公论。这是我们的第三层道理。

儋州到底还是儋州人的儋州,儋州的事情还要靠儋州人来办。就算有些儋州百姓受了欺骗,把我们澳宋伏波军当成杀人放火的强盗,也可以理解。总可以慢慢解释。但是这些乱军客匪,我们是一定要彻底消灭的。希望儋州人和他们划清界限,不要受鱼池之祸。如果你们现在还和篡明客匪有什么瓜葛,我也不想编词威胁你们,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后果了。

别说我澳宋没提前告知你们啊!

现在刘铁头真的知道后果了。
乐老二退走后,刘铁头就回来了。但整个刘家庄基本全平了,更过分的是连地里的庄稼都被破坏掉了。儋州这地方从来不太平,大家打来打去很常见,但花钱割人家的青苗却非常罕见。现在刘家庄不但没什么粮食,连地里的收获都没了。更要命的是,现在谁都不敢种地,花力气种了地又如何。过几个月乐老二再杀过来搞破坏怎么办?
怎么办?儋州的黄仁义黄老爷已经托人带过话来了。再塌天的大事,一颗人头就能解决。刘铁头当然知道乐老二要的是哪颗人头。但他刘铁头横行儋州几十年靠的就是义气这两个字。就这么反水也太不讲义气了。徐明的人虽不多,但毕竟是正规官兵出身。比刘铁头的手下能打的多。何况这次打铁路工地,拉来了不少青壮。毕竟徐明是正规官兵,这些青壮现在几乎全跑到徐明那边去了。真打起来,刘铁头真没把握一下子就能拿下徐明。再说了,黄仁义是什么人?乐老二的老丈人怎么可能不向着自己的女婿。这摆明了就是反间计,刘铁头真干掉了徐明,乐老二再打过来谁来卖命打仗?
刘铁头想了半天,最后找来一个心腹:“你下山去找唐老爷探探风声,不行咱还是投宋算了。”

刘铁头左右为难的同时徐明也一样在左右为难。
这次来儋州,徐明是想学学毛文龙。赌一把命,万一搞赢了髡贼一把。回去也挣个荣华富贵出来。反正就徐明现在的出身地位,平平安安打一辈子也没出人头地的机会的。搞也搞了,好像也搞赢了。徐明觉得自己也尽力了。现在明显树大招风,髡贼乐老二带兵冲着自己就过来了。徐明感觉到了应该鞋底抹油的时候了。
现在徐明的客军不但单独宿营,连口令都是单独的。日夜戒备森严。徐明觉得再这么下去,不要说合作打仗。一不小心就要发生误会。到时候更难堪。徐明找来了几个自己的老兄弟,大家都是官兵出身,一商量都觉得跑路为宜。
“那些新兄弟怎么办?”有人提问了。
新兄弟是指那些从铁路工地上救出来的奴工。徐明是真想带走他们。能坚持到现在还跟在徐明身边的,都是体力相当不错的青壮。
“不能带走,咱没粮食。”有一个老兄弟说话了。
徐明说:“粮食也有一些,走到北面再找个村子抢一把。只要有人不怕没粮食。将来坐船走,人多人少无所谓。”
“就怕朝廷那里,不好安排。”
徐明哑火了。别看大家这次卖命搞了髡贼一把。儋州这里穷山僻壤,根本没什么人关注。朝廷到底会给多少赏赐谁也不知道。估计不会多,这些人都不是朝廷的经制官兵,带过去怎么安排确实是个麻烦事。
“别惹事了,今晚偷偷走。万一走漏了风声,总归是麻烦。”
徐明想了想,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来先把这个村子基本情况介绍一下吧。”
乐老二先让自己舒舒服服的在椅子上坐好,听着工作队的汇报。

乐老二将工作队派了下去。这些工作队按照乐老二的要求每到一村就把那些在篡明统治下没啥好处的良民组织起来,组成良民会。各村村务都由这些良民会负责。等各村良民会都逐渐建立了起来。乐老二觉得有必要到下面走走。总躲在儋州林场里,安全倒是安全了。但就怕下面人乱搞。现在反正自己的部队不少,又有各村良民会通风报信。听说徐明也逃走了,刘铁头正在和自己的代表秘密谈判。偷袭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最多是村子里面的个别反宋分子捣乱。自己多带点人应该没问题。
乐老二没敢太接近刘铁头的山头。一行人悄悄的找了个普通的村子摸了进去。虽然乐老二穿着普普通通的作训服,手下也都穿着国民军的军服。但是守村子的壮丁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来头不小。赶紧找来了工作队长。这队长见过乐老二讲课,当即就要给他敬礼。乐老二制止住了他,让他立刻把村子封锁起来,只准进不准出。然后把工作队,良民会的人找齐让他们做汇报。
听了一会儿汇报。乐老二突然问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个村还有多少人还在山上为匪”
“十四个”
乐老二心里骂了一声。不足百户人家的村子居然还有十几个人留在山上为匪,对抗元老院。难怪说此地遍地是匪。
“他们的地是怎么分的。”
良民会的干部显然没明白乐老二的意思“他们都去当土匪了,哪有什么地。”
归化干部却听明白了:“我们村保留了大约一成的土地先不分,等他们下山归顺了澳宋再分给他们。”
“其他人都分到地了吗?”乐老二换了个说法,免得误会。
“都分了,除了匪属暂时不分地。还有本村吴秀才对抗元老院,满门都斩了以外,其他群众都分到地了。”

突然院门口一个女子哭喊了一声:“他们胡说。我家就没分到地。大人为我做主啊。”
原来村里人看见有外人进来,又发现村子被封锁了起来准进不准出。都猜到来了大人物。于是个个都跑到院子外面偷听。乐老二为了防止工作组欺上瞒下故意让手下人不要管,还把院门都打开。只守住院门不让外人进来。但院子里面说什么外面听的清清楚楚。
乐老二让警卫搜身后将该女子带了进来。
女子跪在乐老二面前哭着说“小女子是本村赵丰的妻子,此次分地,他们欺负我,一点地都不给我。我孤儿寡母如何活的下去,还请大人做主啊!”
乐老二没有说话,只是抄着手看向本村的良民会干部。
“你男人当土匪攻击国民军,被打死了活该。我们不追究就不错了。还分什么地”
“不是,我男人不是被国民军打死的。是得了伤寒病死的。国民军的那一枪是打在胳膊上,根本不致命。”
“等等”乐老二打断了她。“赵丰的枪伤是什么时候被打的。”
“上个月二十二号。”工作组的组长显然对情况很熟悉。
“那就是了。”乐老二轻松起来。“我们有政策,上月底以前的对抗行为一律不再追究。此事不要再提了,无论她男人是否攻击了国民军都没有关系。不能影响分地”
女子顿时面露喜色。良民会的干部则尴尬起来。
乐老二转头对那女子说:“你家还有什么人啊?”
“只有一个没成年的孩子,他们真的是不给我活路啊!”
乐老二皱起了眉头:“你家又没有个壮劳力。就是分了地,你怎么种啊?”
女子带着哭腔说:“我全力力干,再请几个叔伯帮帮忙。大人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吧。”
乐老二笑了:“哪里那么容易。人哪里是想请就能请到?万一请不到岂不是耽误农时吗?你请这个请那个,啥活都别人干。到年底你能剩下多少?我看,这地你就别分了。有力气就到别人地里去干。干多少活拿多少钱,多省事省心。你放心,都是乡里乡亲的,难道他们能看你饿死不成?”
身边的一群良民会的干部赶紧说:“就是,就是。你就别分地了,太浪费。缺粮食找我们就是了,我们总能给你找口吃的嘛。”显然只要不分地,什么事情都好说。
女子什么话都说不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次分吴秀才的家产,我什么都没有分到。现在家里的粮食都吃完了。”
乐老二严肃的对工作组长说:“怎么回事。”
工作组长赶紧说:“分了,分了。只是考虑到她家人口少。分的粮食少了点,但是吴秀才家的梳妆台给她了。也不算太少。”
乐老二摇摇头,对工作组长说:“吃饭还是第一位的。我澳宋的天下决不能让百姓饿死。这是个原则问题。你负责设法找二三十斤粮食给她顶一下。如果你实在没办法解决,说一声,我从军粮中匀。”
“能解决,能解决”工作队长忙不迭的表态。各良民会干部也纷纷表态,一定想办法。
乐老二转向该女子:“你如果感到困难,我倒还有个办法。”
“你不如去临高吧。临高人多,活也多。缝衣织布,洗洗涮涮总是有活路的。你要是愿意我就想想办法。你愿意去吗?”
女子迟疑再三终于点了头。
乐老二扭头对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说:“这种情况应该还有。记录一下。各工作队统计一下各地生活困难又愿意外出谋生的群众。组织一下让他们出去找活路,不要让他们分开走。集中一起走,林场出人负责领队。路费我们负责。把总人数统计好拟个文件,我想办法给他们找工作。”
那女子到没什么表示,倒是旁边的一个良民会干部突然跪了下来磕了个头:“谢谢青天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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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0 20:26: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乐在其中2 于 2023-6-10 13:43 编辑

(四)
唐举人左右看了看,吴家码头被髡贼占了以后原商户迁走不少。市面上冷冷清清,路上来来回回的几乎都是穿着制服的假髡。

做为儋州少有的几个举人,唐通唐举人对大明是有感情的。自然对髡贼打心眼里厌恶的很。前几天刘铁头袭击了儋州林场的铁路工地,髡贼乐老二吃了个大亏。唐举人自斟自饮很是高兴了一番。唐举人对刘铁头一伙很是青睐。毕竟刘是儋州的一只坐地虎,根深蒂固。抗衡髡贼还是要靠地头蛇的。
后来髡贼打破了刘家庄,唐通也不意外。如果髡贼连刘家庄都打不破怎么可能闹出那么大动静。反正儋州山高林密,刘铁头也顺利跑掉了。只要上山周旋一阵,髡贼必然退兵。唐通知道现在刘铁头缺粮,立刻偷偷送了些粮食过去。结个交情,等将来髡贼退兵。刘铁头肯定还要东山再起的。支持刘铁头归支持刘铁头,明面上唐通却不敢公开对抗澳宋。也随大流的打出顺宋的大旗,对儋州林场的工作队也表示支持。
不想工作队进村没多久,突然刮来了一场告密的妖风。只要有人告密说某人勾结大明,立刻就有祸事。轻则抄家,重则灭门。如此草菅人命把唐举人恨的咬牙切齿。这乐贼打仗无能,祸害百姓却是一把好手。简直和那大明卫所一模一样。但是,这乐贼抄家的路数却很古怪。抄家的东西髡贼分文不取,全部分掉。而且还不是只分给告密的,全村人人有份。弄得连是谁告的密都不清楚。如此一来,各村的无赖地痞纷纷告密。这告密的妖风越演越烈,告密的内容也慢慢从勾结大明变成了什么强奸妇女,夺人田产,放债打人,总之只要有点理由,乐贼手下的工作队就让良民会动手抓人,又捆又杀。搞的各村富户几乎无一幸免。
按说,对唐举人而言。这应该是好事。反正那些被冤枉的富户本来也不是大明的忠臣。乐贼如此胡搞,最后必然身败名裂。史书上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唐举人只要安静看戏,看看乐贼日后遇到什么麻烦就可以了。
唐举人却发现远在乐贼遇到麻烦之前,自己就有大麻烦了。看着邻村的百姓兴高采烈的瓜分着富户的财产,唐家庄的百姓瞧唐举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现在乐贼的工作组在唐家庄也搞起了什么良民会。良民?这些穷棒子也算良民。这些所谓良民每天天一黑就聚在一起,到底商量什么,唐举人猜也能猜出来。唐举人一直和刘铁头有联系,很隐秘估计外人不知道。但是再怎么隐秘也防不住诬告。而一旦诬告成功,全唐家庄人人都有好处。唐举人简直不敢相信任何人。
干脆反了算了。
起兵反髡,唐举人确实认真考虑过。武器是不缺的。髡贼对武器管理很松。除了对火器有点管控以外,什么刀剑长矛,连盔甲都是花钱就能买到的。髡贼治下,村村都有民团。唐家庄也有,唐举人手下的几个心腹都在唐家庄民团里面管事,要举事也不是不行。但是唐举人知道自己的民团里百姓居多,狠人太少,真打起来恐怕很难对抗髡贼。要想搞出个局面来,还要有外援。
刘铁头有兵也很能打。但他刚刚败了一仗,现在据说又在和髡贼眉来眼去的谈判。而且刘铁头的山头离唐家庄太远,中间隔着好几个村子。指望他下山接应有点困难。唐举人虽然和刘铁头有点交往却不敢联络刘铁头下山。
相比之下,倒是张家庄张文武的队伍更简单一些。那张文武也是梧州三只虎之一。手下人能打敢拼,比起唐家庄民团的百姓强太多了。此人早早投降了髡贼,但髡贼却什么职务都没给他。张文武依旧只是张家庄民团的团长,髡贼还剥夺了他收民团费的权利。再加上分地抄家的这些烂事,张文武早有了叛髡之心。他一直在撺掇唐举人领头造反。唐举人却一直在犹豫,毕竟张文武根基太浅,过去的吃相也太难看,欺男霸女的事情干了不少。又有投髡的污点,与他合作唐举人实在有点不放心。
就在唐举人犹豫的时候,髡贼敲锣打鼓的给他送来了一张聘书。聘用他为【朱棣暴行录】的编委之一。这【朱棣暴行录】说起来是儋州林场搞起来的。那乐贼外出打仗没胆子,【朱棣暴行录】编委会倒是三天两头的就过去讲话。唐举人当了这个编委半只脚就算上了髡贼的船了。犹豫再三,唐举人还是决定先参加这个编委会。现在就和髡贼翻脸还是偏早。朱棣的靖难之役也确实有毛病。最主要的是,此举也能震慑住那些良民会的小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当上编委没两天,髡贼就送来通知让唐举人去吴家码头开会。唐举人不疑有他,安排好家里后就去了吴家码头。

在礼堂里,乐老二正在声嘶力竭的发表着长篇大论。

“篡,这个篡字用的好啊!篡明就是朱棣杀侄篡位而来的。对这个问题,很多人有错误认识,都认为这是他老朱家的家事和我们何关。错!大错特错!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孔圣人目光如炬,高瞻远瞩。孔圣人说什么?礼崩乐坏!什么叫礼崩乐坏,杀侄篡位就是典型的礼崩乐坏。一个人连他的亲侄子都能杀,图什么?难度就图为老百姓谋福利吗?不可能!他朱棣杀侄篡位,图的只能是吃老百姓的,喝老百姓的,花老百姓的,用老百姓的。他不但要自己吃喝老百姓的,好要让他的子子孙孙都吃喝老百姓的。现在的天下,到处都是朱棣的子子孙孙。这子孙会收手不吃吗?不可能!他们会一直吃下去,一直把老百姓吃穷了,吃惨了,吃的没有活路了。把这朝廷吃垮了,把这天下吃乱了。才能算完。”
“我们怎么办?两耳不闻窗外事,埋头只挣辛苦钱。能行吗?辛辛苦苦挣点家当,人家动动手指就让你家破人亡。为什么?就是因为礼崩乐坏!因为朱棣本来就是穿着官服的强盗!”
“面对这些强盗我们能靠讲道理,说服他们吗?我们读书人识字明理,深受孔圣人的教诲,有教化百姓的责任。我们不出面谁出面,我们不出手谁出手,我们不去建立大同世界谁去建立大同世界!难道靠建奴流寇来建立大同世界吗?”
“我知道你们当中颇有些人不以为然。认为哪有什么大同世界。谁劳动,谁收获,谁有钱,谁花钱。普天之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世界?对此我也不太好反驳。毕竟这样的世界,你我都没见过。当今天下谁都没见过。就是孔圣人也只听说过,他老人家也没亲眼见过。”
“但是!是不是就能说这样的世界肯定不存在呢?是不是就能说孔圣人他老人家就是个有意或无意的骗子呢?不能!”
“我听说在这世界上有一种虫子叫浮游。朝生而暮死,终其一生也没有见过雨雪冰霜。那么能不能因此就说雨雪冰霜不存在呢?人生不过百年,天地可有万古。在天地面前,我们和浮游能有多少区别?凭什么我们没见过的东西就不存在?”
“凭什么孔圣人的理想就一定不能实现?凭什么这世界就一定要豺狼当道,弱肉强食?凭什么遍身罗绮者就不能是养蚕之人?凭什么国家兴亡,百姓都要吃苦?到底凭什么,这天下就只能是今天这幅模样?”

乐老二越说越激动,他站了起来,用力的挥舞着拳头。
下面突然有人鼓起了掌。掌声很快响成一片。唐举人对澳宋礼仪还很不熟悉,被这掌声吓了一跳。也赶紧学着鼓起掌来。他边鼓掌边四处张望。看到身边的一个年轻书生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他睁大着眼睛,含着眼泪,双手拼命的拍着。
想不到髡贼居然如此擅长蛊惑人心!

会议结束,唐举人正跟着大家朝外走,突然一个归化干部拦住了他:“请唐老爷留步。”

唐举人跟着来人走进了一个小房间,居然看见张文武也坐在里面。二人同时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在两个护卫的陪伴下乐老二已经走了进来。
“这是唐通唐举人老爷,这是张文武张团长”归化民干部介绍二人。
“这是乐老二,乐主任”
乐老二示意大家坐下。听到髡贼介绍自己是举人,唐举人颇感意外。他的功名是大明所授,就算外人叫自己举人。乐老二作为澳宋官员似乎也不应该承认这功名。但是?难道?唐举人不觉对乐老二产生了些好感。仔细看去。只见这髡贼身材高大,皮肤白皙。一身澳宋作训服。什么绫罗绸缎,玉佩挂饰一概没有。连衣服都颇为陈旧,绿色中泛着微白,但洗的倒是干干净净。
乐老二说:“这次请二位前来,是有一件机密之事要和二位商量。”
乐老二停了一下。身边的归化干部捧着个本子,低头记录着。身后,两个护卫面无表情的站着。
“徐寿元要反正,想归降我澳宋。”
此事倒不意外。在唐举人看来,象乐老二这种庸将招安敌将本来就很正常。而徐寿元也是梧州三虎之一,是打惯了硬仗的,并不好对付。徐寿元反宋,但大明却没什么任何表示。钱粮官职一概没有。良禽择木而栖,和澳宋谈判招安很正常。
乐老二继续说:“但是此人还有些顾虑。此事上峰非常重视,二位都是儋州的老土地,情况熟悉。和徐寿元也都是老朋友。上峰想找二位了解了解徐寿元此人。请二位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打消徐寿元的顾虑。麻烦二位跑一趟城里。”
张文武问道:“那什么时候动身?”
乐老二说:“不急不急,二位回头先去吃晚饭,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出发。”
张文武说:“哎呀,我家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安排。既然明天才出发,我先回去一趟明天一早赶来如何。”
乐老二说:“张团长既然家里有事情,不如写封信,我让人带回去就可以了。此事极端机密,万一出点意外我不好向上峰交代啊。”
看到张文武开始写信,乐老二对唐举人说:“此次公干恐怕要花费点时日,唐老爷也写封信给家里报个平安吧。免得家人牵挂。”

等二人将信写好,交给归化干部后。乐老二又说:“事关重大,请二位各留下一件随身之物。当个信物,免得家人疑心。”

张家庄。
张怡在屋子里焦急的踱着步。屋内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一闪一闪的火光照射在屋里的几个大汉身上幽暗而诡异。
这几个都是张文武的心腹,而张怡更是张文武的心腹师爷,基本能当半个家。
今天髡贼来找张文武让他去县城开会,说讨论团练费的征收和分配。张文武犹豫再三,虽然担心是鸿门宴还是决定去一跑趟。当时张怡就有些担心。等晚饭过后,张文武还没回来。赶紧派兄弟出去打听。很快出去打听的兄弟说附近村子的代表都回来了。张怡暗说不好,赶紧把几个心腹都找来商量对策。
和唐举人不同,张怡对乐老二一直非常的忌惮。原因很简单,他是个真髡。短短数年,髡贼就席卷琼州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张怡认为绝非运气。这乐老二看起来胆子不大,打仗本事也平平。但一招一式却没什么破绽,并不好对付。
张怡是真的不想反宋,但是却又不能不反。单单一个分地就逼的张文武必定反宋。那髡贼还说什么只分土地使用权,不分所有权。哄鬼呢!让那些穷棒子免租子种上几年,怎么可能再要回来。假惺惺的让张文武把地契,田由什么的都收好,说等将来再说。等将来天下都是髡贼的了,还有什么话说吗?而只要张文武反,张怡就只能跟着反。就算张怡卖了张文武也决不会有好果子吃。那乐老二根本就刻薄寡恩到了极点。如今这儋州杀人如剃头,有人说的良民会干的,有人说的工作组干的。放屁,怎么大的事情没有乐老二点头怎么可能?这家伙扮猪吃虎,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他张怡。张怡读书不少,古往今来如同乐老二一样脸厚心黑的人实在不多见。张怡一眼就看穿所谓举报反宋分子,根本就是借口。乐老二就是冲着土地去的。耕者有其田从来都是政治正确,但从来也搞不起来。根本就是因为如果土地不集中,根本就没办法收税。只要官府要收税就必须容忍地方豪强兼并土地,否则面对成千上万的普通农户,官府的收税成本高的无法接受。
但乐老二却不是官府。天知道他的这个林场主任是什么职务。反正他现在就是本地的土皇帝。但他这个土皇帝却没有收税的权利,张怡看来乐老二就是破罐子破摔。既然我不能收税。我就干脆分田,搞的谁都没办法收税。不但分田,还组织良民会,还给良民会发武器。这么搞下去,将来这些农民会给谁交税呢?这根本就是在造反!比造反还造反。髡贼造反是造篡明的反,乐老二简直是在同时造篡明和澳宋的反。
如果一个人本事比你大,实力比你厚,还比你脸厚心黑。你能和他共事吗?张怡打定主意,就算反髡失败。他宁可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也决不投髡。
既然决心反髡,按张怡的意思就是越快越好。现在附近各村分地的分地,分钱的分钱,个个兴高采烈。单独张家庄纹丝不动,良民会不组建,田地也不分,表面看似平静,下面早就暗流涌动了。张怡反复劝张文武,目前的局面一天比一天凶险,再不动手等髡贼先下手就晚了。
但是张文武就是下不了决心,一心要拖唐举人下水。张怡也能理解,张文武仇家太多,钱粮也有限,号召力确实比唐举人差多了。但所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读书越多,胆子越小。稍微一拖,就成了今天的局面。
张怡正在着急之时,突然有人通报。髡贼来信了。
张怡赶紧接待了送信人。张怡认人的本事极佳,一眼就认出此人是吴家码头的本地人。张怡对此人识而不熟。此人好像原先是一个伙计,后来他的东家破产倒闭了。此人就投了儋州林场
张怡签收了信,这邮差却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递给了张怡。
“张老爷临走时让我把这个稍给你,说你会给我两块钱的跑腿钱。”
张怡接过此物,心跳顿时加速起来。
这是唐通唐举人身上的玉佩!
张怡的脑子快速算计着,手里却不紧不慢的打开了张文武的信。
这笔迹确实是张文武的,张在信中说自己要出趟远门,暂时回不来。又嘱咐了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没了。再没有了。
张怡一边反复看信,一边对邮差说:“信里没说那两块钱的事情啊?你具体说说怎么回事呗。”
邮差说:“信里写什么我又不知道,反正是张老爷亲口对我说的。说你会给我钱的。”
邮差又说:“县里还让你把张老爷的被褥和换洗东西给我带回吴家码头,张老爷要用。”
张怡问:“张老爷要出门几天啊,我该准备多少衣物呢?”
“县里没说。你多准备一些吧,这衣物要送到码头的小快船上,既然老爷要乘船走多半是要一些时日的。”
张怡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两块银元交给来人。“我且信你一次。你稍候,我让人把行李收拾好给你。”
邮差大喜:“谢谢老爷!”
等邮差走后,张怡铁着脸说:“快备马,去唐家庄。”

唐家庄

唐诚是唐举人的侄子,自幼喜好习武,身手不错。再加上有层亲戚关系,于是当上了唐家庄民团的团长。自然也是唐举人的心腹。此次唐举人去吴家码头开会,唐诚没多想。晚饭时,听说唐老爷没回来。唐诚让两个兄弟去吴家码头打听一下怎么回事。天黑透了,二人回来了,说吴家码头的门关了,进不去。既然如此,唐诚也没办法,只能等明天天亮再说了。
刚脱衣服上床,张怡就带人找上门了。大家一碰头,立刻都发现不妙。唐诚要找唐夫人商量。张怡却不同意
“杀头的事情,不用女人家掺和。你把能卖命的弟兄找来。软蛋不要。”
唐诚赶紧出去找人。好容易把人三三两两的找齐了。
大家把信和玉佩传来传去。这信确实是张老爷写的。这玉佩也确实是唐老爷的。张怡告诉大家,小快船的事情也确实有。从下游开来,什么都没带,停了两天了。可疑的很。张家庄早就注意了。
看来是出事了。
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可就很不好猜了。
张老爷和唐老爷应该在一起。而且应该有些麻烦。髡贼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又好像也没知道多少。

商量来商量去,大家决定干脆劫船。先把二位老爷救出来再说。反正到时候怎么办听两位老爷的。现在宜伦河上乱的很,就说是水匪干的。髡贼能知道什么?

事到临头,唐诚却不想去。如果唐老爷下令,唐诚自然不能软蛋。但现在唐老爷不在……但是唐诚还不能反对,否则将来唐老爷知道了,唐诚不成了二五崽了。
“劫船我赞成,但是这唐家庄也不能丢。我留下把民团控制住,回头大家也有个落脚。”
张怡哼了一声表示赞成。在他看来反正唐诚就是个绣花枕头,那几招花拳绣腿不去也罢。
“大家准备一下,我回张家庄找人。明天一早,我们在二龙滩集合。那地方地形好,咱就在那里动手。”

张怡走后,大家又一顿忙活。等唐举人的几个心腹准备好武器干粮,离开唐家庄。天色已经微明了。
忙了一夜,唐诚却感到睡意全无。他想反正天马上就要亮了,就在民团总部休息一下吧。
一闲下来,立刻就困了。唐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然后就被吵醒了。

在一片警锣声中,周子航披挂整齐的走了进来。周子航是唐家庄民团的副团长。周子航是个逃脱的军户,流落到唐家庄。唐举人看他武艺不错,还懂点兵法,就把他培养成了自己的死士。后来唐家庄成立了良民会,按髡贼的规矩所有村庄的民团一律归良民会指挥。于是良民会的人就非要任命周子航当团长。他一外乡人,这如何使得?周子航拼命推脱,就改当副团长。周子航虽然推了团长,但良民会分给他的地却没有推辞。于是良民会也给他分了块地,也如同其他人一样立了个写了他名字的木牌订在地头。此后周子航没事就跑到那块地附近转悠,还有人看见他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那快写了自己名字的木牌旁边抹眼泪。
对这个人唐诚自然戒心极重。
只见周子航大步走进来大声说:“警报,警报,刘铁头下山了。紧急集合!快走。”
就在此时,唐家庄民团的壮丁正从各家跑向民团总部面前的空地。大家带着刀枪乱乱哄哄的排着队。前两天唐举人刚刚加入了澳宋的什么编委会,刘铁头就在唐家庄散了好多传单,还在唐府的大门上插了把匕首。要唐老爷注意,再敢和髡贼往来就要亲自带队前来血洗唐家庄,鸡犬不留。儋州之虎发话,哪个不怕。整个唐家庄顿时人心惶惶。澳宋工作队闻讯赶来,说这庄里必定有刘匪的内应。查了两天,又找了好些人单独谈话。最后却也只能不了了之。现在听话刘铁头来了,唐家庄民团的团丁们顿时紧张起来。
唐诚赶紧带好刀剑。走出房来,太阳刚刚从东面探出头来。他眯着眼看见一个国民军士兵走到他面前,敬了一个礼。
“紧急命令,令唐家庄民团机动分队全体立刻赶赴成家桥协防。在成家桥期间由成家桥民团团长负责指挥。儋州剿匪第三军分区。”
几乎同时,一个民团队员跑到唐诚身边:“唐家庄民团机动分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几双眼睛同时看向唐诚。唐诚赶紧说:“出发,出发。”
周子航大喊一声:“出发!”
于是大家都向外走去。
在庄门口,唐诚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庄门已经被一伙国民军给占了。这些国民军士兵三三两两站在庄墙的上面。没来得及多想,唐诚和他的队伍就穿过庄门,走上了通往成家桥的大路。
眼看就要到成家桥了,队伍却被拦住了。
一小队国民军挡住了去路。说什么口令不对。周子航上前交涉了半天,毫无结果。只好回来找唐诚,让唐诚和自己一起去和他们说。于是两人又上前交涉。说来说去,挡路的两个国民军士兵就是不同意通过,对方还是个外地来的假髡。语言也不怎么通,说的唐诚口干舌燥也没用。二人无奈只好回来,商量半天。最后决定派两个团丁回唐家庄问问那些国民军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团丁走后,唐诚才发现自己出门太匆忙忘了带水。唐家庄民团不象髡贼的军队那样出门带那么多零碎。过去紧急集合也搞过几次,大家跑到成家桥,然后在成家桥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再慢慢走回来。现在出了岔子居然被堵住这荒郊野岭,四下里连一口水都没有。再加上大家一早出门连早饭都没吃,现在是又渴又饿,顿时怨声载道。一个个瘫坐在路边,骂声一片。可是骂也没啥用,还浪费力气。慢慢的大家就连骂也没力气骂了,一个个只坐在那里傻等。
唐诚看看四周。这地方也不是那种评书上说的险要之地。就是一个平缓的山坡,前面有片树林。林子外面有几个国民军挡着路,里面有多少兵不知道。这眼看已经快到了中午,回去的两个团丁却无踪无影。按说也该回来了。唐诚等了又等,越等越急却毫无办法。突然有人高叫,“来了,来了”
唐诚抬眼看去,只见从唐家庄方向开来一队人马,居然是伏波军。一百多人,他们列着队走了过来。走到一半,突然散开占住了路边的一个小山丘。然后就走出一个百姓,直奔唐诚而来。走进一看,原来是本庄的一个良民会会员。
“二位团长,长官请你们过去。”
周子航二话没说,抬腿就走。唐诚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走到那山丘下面,上来了几个伏波军士兵搜走二人的武器。然后就把他们带到了一个伏波军军官面前。这军官一指唐诚:“捆上。”

二龙滩
张怡又一次看向空空荡荡的河道。
“不能再等了,还要再商量商量”
张怡走回众人躲藏的树林再次和大家商量起来。
张唐二人的心腹在二龙滩集合好后,很快就做好了战斗准备,然后就开始等,等了又等。等来等去却什么都没等来。众人反复商量,怎么都商量不出结果。开始主要讨论是继续等还是走,等午饭后就变成了怎么走的问题。有的说各自回家,有的说去儋州城看看,有的说沿着宜伦河向上走,看看这船到底去哪里了。
张怡的意思,现在的局面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干脆扯旗造反,把队伍拉上山算了。但是上山哪里那么容易。就靠他们随身带的干粮连三天都支撑不了。想袭击个村子搞点粮食吧。髡贼不但在各村都组织了民团还天天演练怎么防偷袭。大白天的肯定袭击不了。最重要的是,这么干可没办法再推到水匪的头上。万一此事只是一个误会怎么办?
商量了很久很久,最后终于得出结论。现在情况不明,不可轻举妄动。先回家探听好情况再说。
张怡也没有办法,毕竟好些问题他确实也解决不了。
往回没走多远,就看见两个伏波骑兵。那两人看见张怡他们,拨马就走。
张怡知道坏了。这一定是髡贼的探马。据张怡所知,儋州林场这里伏波军很少。现在突然碰到,还是骑兵,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大家停下脚步叽叽喳喳了半天,终于一个团丁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怕什么?我们又没有劫船造反。我们什么都没干啊?我们就是民团,听说此地有土匪,于是过来看看。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就回家。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啊。
于是大家继续赶路。不一会儿,前面的骑兵增加到5个。其中还有两个人立在马上拿个望远镜朝张怡他们看。看的人心里发毛。张怡让人去喊话,他们也不回答。既不上前,也不离去。就在前面不远不近的走着。
路被一队伏波军截断了。一辆马车横在路中间。马车的侧面装着木板。中间架着一挺打字机。打字机旁边竖了一面启明星旗。旗下一个伏波军官戴了个钢盔,拿着望远镜看着张怡他们。张怡他们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走到百步左右。这伏波军官从下面取出一个铁皮喇叭对张怡喊道:
“站住,哪个部分的?”
“我们是张家庄的”“我们去剿匪呢”“我们准备回张家庄”众人赶紧七嘴八舌的解释。
“把武器放在地上,五人一组,空手走过来!”

儋州林场,吴家码头。
唐通颓废的枯坐在小凳上。身上的挂件一扫而空,鞋子也换成了一双草拖鞋。从坐上宾到阶下囚,落差实在太大。唐举人有点发呆。
乐老二和颜悦色的对他说:“篡明对你不薄,你的所作所为我也能理解。但是澳宋对我也不薄,我的所作所为希望唐老爷也能理解。古人说过一时胜负在于力,千秋功过在于理。比力你肯定输了,彻底输了。但是这千秋功过恐怕就不是你我二人能决定的了。我这里有纸笔,你把你的理写出来。日后我让人把他写进县志,一切交给后人评说吧。老先生也不必过于悲伤,我大宋文丞相曾经说过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反正老先生也不过早走一步而已,回头九泉之下你我没准还能在一起青梅煮酒,看看那汗青之书到底怎么评价你我呢。”



要杀人了,髡贼又要杀人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乐老二的儋州林场隔三差五的就要杀人。一开始,百姓还觉得挺新鲜。杀人时,法场周围人山人海,什么验明正身,午时三刻,一声炮响,开刀问斩。髡贼杀的认真,老百姓看的也高兴。慢慢的就不行了,审美疲劳,老百姓都不去了。乐老二让保甲敲锣打鼓的号召大家去看也没用。再往后连髡贼自己也疲沓了。杀人也不认真了,也不管什么时辰了。把人犯捆好拖到河滩一刀剁翻了事。最后为了省事,干脆改成签个回文送下去,各地工作队直接就在当地把人犯给砍了,连押送的麻烦都省了。
这次不同,唐张谋反可是大案。一干人犯将近百人都押进了吴家码头杀头。乐老二还专门挑了个星期天来杀。好歹聚了些人气。
先杀张文武的手下。别人倒还老实,只有一个叫张怡的突然大喊一声:“张文武当断不断”押送的兵丁赶紧收紧他脖子上的细麻绳。把后半句硬生生的勒了回去。那张怡被勒的满脸通红,翻着白眼被拖上了刑场。一刀结果。
然后就是张文武的家属。八个老婆,十一个子女。红彤彤的砍翻了一片。
最后是张文武本人。只见他被五花大绑,双眼圆睁却不说话。早有眼尖的看见了,锁喉了,锁喉了。原来乐老二当初杀人没什么经验,时不时就有人犯临死前胡说八道,实在有碍观瞻。乐老二找了个澳宋仵作想办法。那澳宋仵作就用利刃割开人犯的喉咙,然后插入一根竹管。说来奇怪这么折腾人犯居然不死,只是再也无法说话。大家纷纷感慨,澳宋医术确实了得。
那张文武拼命挣扎,两个兵丁控制不住。又加了两个居然还是无法将他拉到法场。乐老二看的哈哈大笑:“想不到这个张文武居然有吕布之勇。”
无奈,出来一个伏波军官。他先让兵丁用布把张文武的头蒙上。乘张文武看不见用铁锤猛击他的膝盖。把两个膝盖都打碎才把张文武拖上法场。一刀了断。
然后就是唐通的手下。
这回没出岔子。连同唐诚在内,最多哭喊几声就全了断了。
唐通和他的家属也推了上来,跪倒一片。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刽子手挥刀砍断了他们的发辫,然后闪到一边。
正在疑惑间,乐老二身边的一个归化干部对着大喇叭喊道:“唐通世受篡明国恩。此次企图谋反,危害澳宋。虽然法无可恕,毕竟情有可原。我澳宋法外开恩,减一等,割发代斩。死罪虽免,活罪难饶,抄家流放,以儆效尤。”
兵丁将瘫成一团的唐通拉到乐老二面前
“此次割发代斩,对篡明你已经尽忠了。希望你以后做个规规矩矩的澳宋草民,认真劳动,依法纳税,不要再做那无谓之事。”
直到此时百姓才明白过来。当即就有几个书生鼓起掌来。
第二天,林场贴出布告。
考虑到唐通年岁已高。乐老二决定再减一等处罚。免去了唐通的流放之行。还开恩允许他留一个孙子在身边照顾自己,不必流放。

同时传来消息,儋州县里决定聘用唐通为儋州县志主编。
这个消息再加上乐老二在监狱里和唐通的话也慢慢流传了出来。很多人说,乐老二虽然是个蛮夷出身,却颇有几分古人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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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0 20:26:38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大家上啊!大姑娘小媳妇都在里面,杀进去大家随便玩啦!”一个小头目挥舞着砍刀高声叫着,随后带着一群小喽啰冲杀出去。
刘铁头出手了。
徐元寿反宋是一个极大的意外之喜。刘铁头和徐元寿关系不算好,此前还火并过。打个平手,讲和了而已。也没听说有大明的人来收买。徐元寿反对乐老二的工作队。坚决不同意工作队进村,把工作队的队员抓起来打了一顿屁股赶走了。随后双方就干上了。三大队和徐元寿打了几仗。徐元寿赶不走三大队,三大队也打不下徐元寿的山寨。于是乐老二的部队连带着一支支工作队都调到徐元寿那边去了。刘铁头这里压力立刻就小了,刘铁头赶紧四处征粮。却在钱家坡这里碰了钉子。刘铁头毫不犹豫的就带人杀过来了。
钱家坡一边放火箭求救,一边赶紧说好话。恳请刘铁头退兵。刘铁头当然不会上当。三分区建立了防匪联防机制,就算别的村子不出手解救。儋州林场的国民军是肯定会来的。何况上个月还有一队伏波军坐船进了吴家码头。刘铁头必须以快打慢,不废话立刻就开打了。
“砰砰砰” 钱家坡的寨墙上突然传来了枪声。刘铁头的人立刻倒了两个,然后就退下来了。刘铁头仔细看去,对面并没有火枪。只是装备了一些火铳矛而已。
“妈的。”刘铁头恨恨的怒骂起来。这个火铳矛也是乐老二干的好事。乐老二的儋州林场从临高买了不少标准矛,然后在矛杆上安装了一根铁管。铁管里装了一颗子弹,后面装了击发机关。用一根细麻绳拴在手腕上击发。一拉细绳,就是一枪。三五米内打中,非死即伤。爬墙进攻钱家坡本来就不容易,爬上去就被轰下来。哪里攻得下来。

“乐老二的人出动了”一个探马喽啰跑来悄声的告诉了刘铁头。
“要快,三大队出动了”刘铁头赶紧找了手下的头目。“找咱的老兄弟上。让新兄弟抬木桩撞门。”
所谓新兄弟就是那些铁路工地解救的奴工。这些人本来都是跟着徐明混的,但徐明走的时候没带走他们。他们只能跟着刘铁头当土匪。这些奴工体力不错,但打仗怂的很。于是刘铁头决定让他们撞门,反正死了也不心疼。
选了一些壮实的奴工抬着原木就冲上去撞门了。钱家坡的人又是扔石头,又是放箭,又是抛火把,终于把这些奴工打退了。连原木都扔了。

“砍了”
刘铁头的手下手起刀落,逃回来的奴工壮丁立刻成了刀下之鬼。
“再撞”
原木是不缺的。又一批奴工被挑选了出来。
“打开钱家坡,撞门的新兄弟先选大姑娘!”刘铁头鼓励道。

又是一轮猛撞。钱家坡的人也没什么弓箭,火铳矛估计也没多少子弹。只一个劲的扔石头,砸倒了一个又一个。刘铁头吸取了教训,每砸倒一个就让人用砍刀逼上去一个奴工顶替。磨蹭了好久,终于轰的一声把大门撞开了。

“冲啊!”
“冲啊!杀!”刘铁头手下的老兄弟顿时兴奋的冲了上去。
但钱家坡的人并没有溃败。
“良民会的出来,拼了!”先是一轮火铳压住刘铁头的手下。随后双方就在门口展开恐怖的肉搏。双方都不断的有人被刺倒。又不断的有人加入。就在一片混战中,突然又传来砰的一声火铳矛的声音。原来也不知道什么地方钻出来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放了一枪。也不知道打中了谁没有。那小孩还想再装弹,那里来得及。一个小头目抬手一刀就把这小孩劈死在地。
“操!”小孩身边的一个壮汉也不知道和这小孩什么关系。一见这小孩死在当前,顿时暴起。一矛就把那小头目刺穿了。只见那壮汉也不防守,只拼命乱刺。所谓一夫忘命可以当十。一时间居然把刘铁头的老兄弟又赶了出来。
“灌啊,杀啊”刘铁头见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起身大声鼓励道。刘铁头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赶紧拿下钱家坡杀了人就赶紧撤。儋州林场的人随时会杀来。

就在这时,刘铁头一直担心的军号声突然响了起来。紧跟着一小队伏波军就穿过树林出现在了面前。
钱家坡立刻一阵欢呼:“主力上来啦!”
刘铁头本来是放了警戒的,没想到伏波军居然绕过警戒突然就杀到了面前。好在这些伏波军人数不多也就十多人,应该是先头部队。但这些先头部队却并没有列队等待后面的大部队,而是直接冲着钱家坡就杀了过去。冲到距离刘铁头的手下二三十步远的时候,先放了一排枪。米尼步枪的威力远超火铳矛,一排枪就打垮了刘铁头的人。随后就挺着刺刀跟着刘铁头的人追杀了过来。
刘铁头立刻看到了机会。“缴枪一支,赏银十两。”刘铁头的身边心腹也知道机会难得,嗷嗷叫唤着就反扑上去。装弹肯定来不及,但髡贼伏波军也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双方以硬对硬,立刻就是血花横飞。这时只听见一声怪叫,一个大腿受伤的伏波军士兵跪在地上。手里高举着一枚手榴弹,那手榴弹居然还丝丝冒烟。身边的伏波军士兵赶紧往地上趴,刘铁头的手下则扭头就跑。那伏波军士兵等了一会儿,然后猛的扔出了手榴弹。手榴弹还没落地就炸了,当即把刘铁头的心腹炸翻了一个。
嘹亮的军号声再次响起。一队队的士兵出现在了刘铁头的视线里。钱家坡的村民也一个个的冲了上来。

刘铁头知道打不赢了。赶紧扯呼才是正经。

“我早说过嘛,篡明就是池塘里的臭蛤蟆翻不了大浪的”乐老二喜笑颜开。钱家坡这仗一打赢,儋州林场这里立刻就烟消云散。此前徐元寿投明,张唐企图叛变,刘铁头又一直没剿灭,一时间乐老二真有点首尾不能兼顾的意思。手下不少归化干部本来就对组织工作队不满意,背地里议论纷纷。要不是乐老二咬牙拼命坚持,真就把工作队撤了。
但现在已经证明工作队的成果了。钱家坡村民都能和刘铁头打个有来有往,工作队的威力开始显现。乐老二当然要趁热打铁。
“这次三大队二连表现要好好宣传宣传。”
救援钱家坡三大队二连配合伏波军一个连进行的。上次为了打赢刘铁头,从二连抽调了部分训练骨干到一连,在提高一连战斗力的同时也让二连成了完全的鱼腩部队。但这次二连不但配合伏波军打赢了,而且在帮钱家坡收拾村子的过程中还搞出士气来了。嗷嗷叫着要报仇泄恨。二连正好已经完成了夜行军的科目训练,于是就乘夜出发去偷袭刘家庄。到刘家庄的时候正好是凌晨,刘铁头又早跑了。结果非常顺利的抓到了不少上次逃跑的奴工。不管战果大小,能主动出击就是好事。毕竟第二仗完全是二连主动要求打的。没有任何上级要求。

“这次打仗我们终于死人了,这个机会要抓住。要抓好宣传和抚恤工作。”在坐的都是自己人。乐老二说话也就用藏着掖着了。“咱牺牲的那个战士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什么人?”
“叫刘子明,家里有一个哥哥,一个老母亲。他本人没结婚。”
“林场立刻安排他老母亲一个岗位。洗衣扫地无所谓,咱林场负责给他的老母亲养老送终。他哥哥的安排先听听他哥哥的想法。”乐老二直接下了命令。“对了,冯春。你记一下,挑选一个节日我要亲自给刘子明的母亲送礼慰问。”
冯春是芳草地毕业生。现在是乐老二的专职秘书,负责意识形态工作。
“要好好宣传一下,要向广大群众说明要努力工作,要早日建成各尽所能,按需吃饭的美丽新世界。要让烈士母亲早日亲眼看见美丽新世界的建成。这是对烈士最大的慰藉。”
按需吃饭四个字对土著山民的吸引力极大。虽然林场不少归化干部非常担心牛皮吹破了将来不好办,但乐老二却天天把按需吃饭四个字挂在嘴上。


“听说有个小孩用火铳矛打死了一个土匪?一个七八岁,不,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都能用火铳矛打死惯匪。既说明村民的勇敢也说明了我们武器的先进嘛。火铳矛的生产要加强,要全力进行。缺人就雇人,各部要全力配合。群众动员起来后,武器就是关键。火铳矛要按全体百姓每户一两支的规模装备。”
其实那个使火铳矛的村民远不止七八岁,也没人说得清他到底打死土匪没有。但这无关紧要。乐老二决心要把这个事情当成典型来宣传。既然宣传,乐老二又想到了自己千辛万苦搞的那个典型。
“要把标准村和钱家坡村合并宣传。”
一提到文德嗣标准村,林场的那些归化干部顿时个个眼睛放光。当地土著对投宋投明还没什么感觉,但这些林场的归化干部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澳宋的子民了。按他们的传统思维,澳宋的天下当然是澳宋主席文德嗣的。文总设计的标准村,自然个个上心。
乐老二赶紧泼冷水“宣传标准村不能过分。事涉文总一定要慎重,我来把关。宣传要以数据为主,找一户人家算小帐。算算当年在篡明一年收入多少,现在在澳宋一年收入多少。人人富裕自然就天下太平了。这个冯春负责。”
“曲队长负责军事方面宣传。要有照片,有示意图。把火力配置标注好。要着重指出,剿匪期间标准村没有受到土匪的骚扰,成功的完成了保护村民的任务。”
这个话当然不是假的。剿匪期间确实没有土匪来骚扰文德嗣标准村,长眼的和不长眼的都没有。毕竟文德嗣标准村就建设在吴家码头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里。地方挺大就是没水源,用水完全靠儋州林场打的机井。能住进标准村的,全是儋州林场的干部家属。最少也是保安队的队员家属。政治可靠,武器自然就先进。标准村村民的自卫武器可不是凑数的火铳矛。现在已经全部换装成林场造米尼步枪。成年男女人手一支。别说土匪,就是驻扎在村子旁边的保安队教导连都不敢在文德嗣标准村放肆的。
乐老二越说越兴奋。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让标准村的村民给钱家坡送点粮食过去。就算是抚恤粮吧。冯春好好组织一下。乘机写点好文章。我拿到临高去,争取在临高日报发表。”
随着儋州林场工作逐渐上轨道,乐老二越来越不喜欢呆在林场。去临高安乐窝的时间越来越多。这次有机会又起了跑到临高的心思。下面的归化干部倒也无所谓,反正大家各管一摊,有没有乐老二无所谓。
冯春组织的送粮活动很成功。钱家坡对澳宋可以说是感激万分。而这个活动对标准村村民的触动也不小。成年人见多识广还好些,林场的小孩子第一次看见了土匪的凶残。看见钱家坡几乎家家戴孝的惨状,好些女生当场就哭了出来。男生当时都没什么表示,但回头就在冯春组织的洗脑会中纷纷中招。几乎全部写了血书。纷纷要求参加军队,要杀到丛林中去,杀到匪巢中去,要杀到能看见刘铁头眼睛珠子的地方去。



“乐老二来信了,他还给咱们送粮食过来了”
刘铁头立刻爬起了身。粮食,粮食,粮食对现在的刘铁头太重要了。没打下钱家坡,刘铁头一点没犹豫直接带人投奔了徐元寿。徐元寿倒也爽快的很,当即让出了半山头给刘铁头。还送了一些粮食给刘铁头。
但很快刘铁头就发现徐元寿的处境也非常不妙。
髡贼把小村子全部搬空,人都聚到大村子。髡贼在所有的村子里都建立了良民会暗中监视百姓,还组织投降的土匪搞了个特务队。伪装成土匪跑到各村去收集购食。百姓一旦上当立刻就是灭门之祸。几次一搞,人人自危。
坐困山林,眼看着粮食越来越少。走投无路的刘铁头手下甚至动了偷袭徐元寿搞粮食的主意。此时髡贼却突然送来粮食,这是为何?难道?
“快拿来”刘铁头接过了乐老二的来信。信被封的严严实实的,不但盖了髡贼的官印还加盖了乐老二的私章。刘铁头打开一看。居然还是上次的那个文告。这是什么意思,徐明不是已经跑了吗?就在这时文告里却掉出来一张纸。原来这张纸才是乐老二写来的信。

你我二人相斗,却把百姓害的很苦。于心何忍。不如你选个时间地点,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上一仗,我若赢了,你缴械投降不要再讲什么条件,你若赢了,我就此离开儋州再也不回来。如何?

没了。就这么几个字再没了。刘铁头翻来掉去的看。这乐老二到底是装傻还是天真。出了这么个无聊主意,想什么呢?刘铁头本以为乐老二会来说招安的事情,不想却收到这么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东西。正失望着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刘铁头走出一看,空地上一群男男女女正在吵闹推搡。刘铁头本来就生气,喝了一声:“干什么?不想活了吗?怎么回事?”
众人顿时停了手。一个小头目赶紧上前,啰啰嗦嗦的讲了半天。刘铁头才搞明白。原来那乐老二确实送了点粮食上山,但这些粮食根本不是髡贼的。乐老二找人和刘铁头手下喽啰的家属谈话。说现在刘铁头在山上已经断粮了。天天都有喽啰病死,特别是没啥职务的普通喽啰更是死的一堆一堆的。这些人虽然反对澳宋,但毕竟也是澳宋的子民。乐老二菩萨心肠实在不忍心。归顺的事情总可以慢慢谈判,饭却是天天立刻就要吃的。乐老二建议这些匪属送些粮食上山,这次是澳宋组织的送粮不算通匪。这些家属一听哪有不愿意的,于是就背了粮食送上了山。但是不是每个喽啰都有家属送粮的,那些没人送粮的喽啰顿时不乐意了,就要分粮。粮食本来就不多,又是千辛万苦背上山的,送粮的哪里能同意。立刻就闹了起来。

刘铁头顿时更生气了:“瞎闹什么?都收上来,统一分配!”

刘铁头一脚深一脚浅的跋涉在山路上。天天喝稀饭,又没有盐。刘铁头的手脚软了不少,走这平平常常的山路都要拿根棍子帮忙。
刘铁头一边走一边骂,妈的,上了乐老二这髡贼的当了。
刘铁头一时不查,收粮食的时候忘了称重登记了。于是有家属送粮食的,人人都觉得自己的家属送的粮食多吃到自己嘴里的少。没家属送粮食的,人人都觉得髡贼同意家属送粮是自己卖命打仗逼迫髡贼让步的结果。送上山的那点粮食分来分去,怎么分都分的人人不满意。再加上有家属透露山下正在分地,还留了点地等他们下山分。顿时军心涣散的厉害。哪怕家属被抓为奴工的,也动了下山自首的心思。反正当奴工熬上三五年也能靠积分赎身。而自己一旦被打死了,老婆立刻就会被卖到妓院,儿女则被斩草除根。
此消彼长,髡贼却更加嚣张起来。在当地人的帮助下,髡贼天天进山偷袭刘铁头的岗哨,乱写标语。每天都少几个人。也不知道是被髡贼俘虏去了,还是自己偷偷跑掉了。刘铁头知道必须赶紧打一仗,再不打个胜仗,把髡贼的气焰压一压,军心要崩。但要打赢可不容易。髡贼的军队相当凶悍,装备也好。走打吃住藏,样样都压刘铁头的兵一头。想打赢非多用兵力,仔细筹划才行。
刘铁头只好自己跑一趟,看看地形,谋划谋划,否则实在不放心。

刘铁头正边走边看地形,考虑在哪里打髡贼个埋伏。后面突然乱了。只见一个小头目满脸惊慌的跑了过来。
“团长,团长,徐元寿反了。徐元寿反了。”
一听这话,刘铁头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幸好边上的一个护卫手疾眼快扶了他一下才没摔倒。

徐元寿反明归宋。这事情也不算意外。和髡贼秘密接触的人也早就告诉过刘铁头,徐元寿也在和髡贼接触讨论招安的事情。虽然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但是刘铁头还是不敢轻易相信。他让自己的几个心腹注意小心徐元寿,但不要四处声张免得中了髡贼的离间之计。
今天刘铁头走了后不久,徐元寿就带人扛着粮食上山来了。说上峰也封了徐元寿为游击将军。这次不但送来了委任状,还带来了不少钱粮。守山的小喽啰不明就里,兴高采烈的就把他们带到老营。一直到了老营门口才有心腹看出了不对。谁知那些和徐元寿一起上山的居然有伏波军。他们抽出霰弹枪就轰,徐元寿的手下不但乘机冲杀,还一个劲的乱喊:“刘铁头反拉,刘铁头反拉”
刘铁头的手下连对面是敌是友,哪路人马就被打垮了。老营也丢了。刘铁头的家眷又一次被抓走了。

刘铁头的夫人刘王氏被五花大绑的推上来,跪坐在乐老二面前。

“刘王氏,我见你一面是真不容易啊!你不是说上山劝刘铁头下山归顺澳宋吗?怎么一去就不回来拉?”
“夫君不愿意。”
“哼,他刘铁头想做篡明的忠臣那也由他。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归宋还是归明啊?”
刘王氏哭了半天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随我夫君的”
乐老二想了想,慢慢的说:“那你孩子怎么办?他们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啊”
刘王氏伏在地上,哭哭啼啼就是不说话。乐老二也没招。只好发狠说道:
“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拉下去。”

当天夜里,一个归化干部进监狱和刘王氏谈了半宿。终于说动刘王氏判明归宋。
几天以后,澳宋宣布任命刘王氏为儋州副县长,担任县政府驻儋州林场特派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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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0 20:27: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乐在其中2 于 2022-8-22 19:19 编辑

(六)

铁路终于修通了。巨大的火车头喷着白烟,慢慢的进入了儋州林场部车站。为了追赶进度,刚归顺澳宋的徐元寿没轻忙活。皮鞭棍棒加绞架,人死的让乐老二都心疼不已。总算把铁路修通了。
火车一停,武装到牙齿的伏波军士兵就纷纷走下火车。薛子良,余志潜等一帮军中大佬也随车而来,连席亚洲司令员也主动跑到林场来了。早就等在站台上的乐老二赶紧迎上前,紧紧握住余志潜的手一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众元老很快齐集车站会议室。讨论下阶段作战计划问题。

“我们这里,官吏匪绅很难区别。各色人等基本和土匪都有或紧或松的联系。”乐老二用教鞭指着巨大的地图介绍说:“儋州南部山高林密,经济落后,天然就是出土匪的地方。目前也就是我们林场职工,经济来源完全依靠澳宋元老院,忠诚可靠,”
“其他很多势力,只是摄于我们的力量不敢公开反对我们。背地里捣鬼我们其实也知道,只是力量不足。只能安于现状。如果北面大规模剿匪,北面的土匪无法立足势必南逃。这些地方势力,多半会暗自接济。对剿匪大业很不利。”
“所以我建议,先在林场这边搞一下,好好收拾收拾地方势力。把政权建立到乡村,杜绝地方暗自通匪的可能。”
“如果先搞你这边大概要多长时间”席亚洲问
“我计划用2~4周时间先武力打掉一批,同时把工作队派到所有的村子里。然后我们慢慢再审查。审查期间,大部队就可以抽出来机动了。至于刘铁头,现在已经逃到了儋州,临高,黎区三地交界处。道路条件太差,围剿不容易但无碍大局完全可以不管他。”

刘铁头感觉到了压力。坐困山林的刘铁头感觉明显不对,派出去联络的小喽啰动不动就回不来了。回来也探听不到什么,刘铁头只知道现在到处都是良民团组织的自卫队。这些自卫队员人手一支火铳矛。乐老二强买强卖,连租带送搞的儋州林场这里火铳矛极其泛滥。刘铁头也搞到几支。试用之下却觉得这东西根本没什么用处。就是一根长矛而已。既打不远,也打不准,听个响基本上就是壮胆而已。
可胆量问题恰恰就是刘铁头的死穴。只要每个农夫都有抵抗的勇气,刘铁头手下的这点英雄好汉根本就是汪洋大海里的一块烂船板。屁都不算。刘铁头毫无办法,只能继续等在山林里。等什么呢?也许是等大明的队伍打回来吧。

刘铁头的手下士气低落,但乐老二这边的士气却日益高昂。有记忆以来,儋州百姓第一次既不用交佃租也不用交田赋。家家户户的手里都有了点余粮。有不少人还通过在林场打工赚了点钱。隔三差五的二手集市也让不少百姓第一次新添了家具。几乎所以的百姓都多少有了点家产。这点家产不管多少,毕竟都是自己的,都是一个值得保卫的东西。
苦练本领,卫村保家。很快成为所有人的共识。吃上了饭的村民,以极大的热情投入了刺杀训练。各村自卫队的刺杀水平明显见涨。

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了。火车拉来了新的伏波军和国民军。外出剿匪的三大队也回来了。保安队和村民自卫队也被动员和组织了起来。
儋州军区发出了杀气腾腾的株连令。

命令开头就提出战斗口号
消灭刘铁头
耕种自家地。

为了保卫人民的幸福生活。保卫劳动者的劳动果实。
自本命令发布之日起
所有因抵抗澳宋天军被击毙的土匪一律株连其家属。
有妻儿的株连妻儿。
无妻儿的株连父母。
无家属可以株连的株连协助其抵抗的帮凶。

缴械不杀!
顽抗必死!
裹挟不问!
立功受奖!

下面就是一串红色的朱砂签名。

儋州副县长刘王氏的名字居然也位列其中。

刘铁头知道自己完了。
在一座无名小山上,已经断粮数天的刘铁头和自己的两个护卫蹲在一起,晒着太阳。

两次被端了老巢。刘铁头只能躲藏到儋州和临高的交界山林里苟延。但是山民极穷,山村极小。就是抢光也无法供养多少部队。刘铁头无奈只好让自己残存的部队分散就食。虽然说好了如遇到攻击就联合抵抗,但是效果如何刘铁头其实心里也有数。
髡贼漫山而来,刘铁头根本没机会集结部队就被伏波军黎苗连赶出了营地。面对全面占优的髡贼,刘铁头只能撤退。撤退很快就变成了逃跑,逃跑变成了溃散。溃散变成了投降,而投降的土匪又指名道姓,大呼小叫。在一片“放下武器,回家分地”的口号声中,刘铁头的部队融化了。
刘铁头四处躲藏,但到处都是髡贼的哨卡。哨卡上悬挂着被击毙的土匪尸体。他们的家人则被拉来绞死在尸体的旁边以证明澳宋的株连令所言非需。
刘铁头逃到了这个小山上就再也跑不动了。很快这小山的所有出口就全被伏波军堵住了。刘铁头知道那些逃跑投降的下属肯定已经向髡贼报告了自己的行踪,也知道这小山上稀稀拉拉的树林根本无法躲藏,用不了半天就会被伏波军搜遍。
刘铁头知道自己这次完了。
但此时的他却没有一点对死亡的恐惧。他只是感到一股恼火。他刘铁头也不算对大明有多忠诚的人。怎么就成了今天这个局面。乐老二也欺人太甚,还懂不懂江湖的规矩!
刘铁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两个护卫,突然有点得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两个过命兄弟,你乐老二如果也到了如我一般的地步,能有两个兄弟在身边吗?
刘铁头起身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对自己的护卫说:“咱断粮啦,这可不行。老六,你下山跑一趟,到我家找我夫人要点粮食拿上山来。”刘铁头用下巴示意:“你和老六一起去,快去快回。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不见不散。”
二人看了看刘铁头,起身拄着棍子下山了。
二人还没到山脚,潜伏哨就发现了。很快就抓住了二人。简单的审问后,一个伏波军官进入了一个隐蔽的帐篷发了一份电报。几分钟后回电就到了。
老六被松了绑,简单吃了点东西就被扶上了一匹马。策马向儋州林场场部奔去。
下马,进门,直奔刘王氏的住宅。
从刘王氏手中接过一小袋粮食,转身就走。
出门,上马,马不停蹄向回赶。
等回到无名小山的山脚下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老六交还马匹,和另一个已经吃饱喝足的护卫一起带着粮食上了山。
等回到刘铁头的身边时刘铁头已经不行了。
二人赶紧生火,烧稀饭。一碗热稀饭下肚。刘铁头终于缓了过来。从鬼门关前回来的刘铁头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二人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刘铁头。
刘铁头沉默不语,不说话,也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如同石头一般坐着。两个护卫也无话可说,只找来了些枯枝保证火堆不灭。
天慢慢的黑了。
天又慢慢的亮了。
中午时分一阵脚步声传来,唐通拄着棍子在一个少年的搀扶下走上山来。
刘铁头招呼着说:“唐举人来拉”
“没什么唐举人了,唐举人已经为朱明殉国了。老夫现在就是澳宋的一介草民。前来劝劝刘壮士,不要再做意气之争了。招安如何?投降又如何?就是招安。朱明翻云覆雨杀掉的还少吗?就是投降,那乐老二还能杀了你不成。他若想取你性命何必如此费事。他若不想取你性命总是要用你的。难不成白白养你吃饭不成。就是老夫,现在还不是要为五斗米折腰,替澳宋写这儋州县志。”
刘铁头铁着脸,不发一言。
唐通举手烤火,边烤边说:“老夫现在家破人亡,就剩这只笔了。你们二人的龙争虎斗总是要写进县志的,我想当年诸葛武侯七擒孟获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刘铁头站了起来:“我下山就是了。”

刘铁头刚跪下,乐老二就从虎皮座椅上站了起来
“何必,何必,快快松绑。这是何必啊?”
乐老二将刘铁头扶了起来,拍打着他的胳膊说:“归顺就好,归顺就好。这儋州到底还是你们儋州人的儋州,没你们这些地头蛇的帮忙,我早晚要困死在这宜伦河的沙滩上啊!”
刘铁头动了动嘴唇。乐老二却打断了他:“进去说话。本官为壮士略备薄酒,我们进去边吃边谈。”

几天后刘铁头被任命为反宋审查委员会主任。
而审查委员会也很快成为一个恐怖机构。


“反宋分子吴志强!”
刘铁头一声大喝。同时一拍桌子用手指指向下面的一个书生。
早有准备的几个积极分子立刻用短棍对准这书生的头面猛砸。这书生一边躲闪一边哀求,但很快就被打的头破血流,瘫倒在地。几个积极分子将其拖到一边,其他待审人员纷纷躲开。一个看守走上前,用手中的单打一火铳照着这书生的脑袋就是一枪。吴志强四肢一阵乱抽搐,咽了气。尸体被拖走,而那看守神情自若的重新坐下,从子弹袋里又摸出一颗子弹,咬开,将火药倒入枪膛。通条摩擦着枪管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还有没有其他反宋分子呢?可以明确的说还有,其中有的我们已经掌握了,也有的我们暂时还没掌握。”

审查委员会很早就有。早期也没当回事,只负责抓到土匪后问问哪儿人,干什么的。本地的就让各村领回去,外地的只要不是顽抗的也就送后方服劳役而已,几乎不杀人。但是慢慢的,审查的对象和内容都变了。主要开始审查各地方势力的师爷,军师,账房什么的,后期更是所有的读书人,人人审查,个个过关。审查的内容也变成了,自己有什么反宋言行。要彻底交代自己说了什么?别人对你说了什么?你听别人相互说了什么?




刘铁头刚到审查委员会就参加了一次审查班召开的斗争会。
先是几个积极分子发言,表明自己受了篡明的欺骗发表了反宋言论。然后,宣布他们审查通过立刻释放回家。然后就是一阵威胁,说有些反宋分子企图蒙混过关。几个人立刻上台交代。再继续威胁,又上来几个。再下来就当众杀了一个隐藏的反宋分子。又上来几个上台要求坦白从宽的。再杀一个……
刘铁头呆了,还能这么干?堂堂澳宋官府居然这么干!
澳宋的归化干部也不隐瞒,会后就教了刘铁头在怎么开这个斗争会。要安排多少积极分子,要准备杀哪几个。
然后就让刘铁头试着主持斗争会。
刘铁头立刻就喜欢上了这斗争会。这比直接杀人爽多了。逗而后杀,边逗边杀,逗而不杀。看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老爷员外读书人一个个面色死灰的模样,刘铁头只觉得一种说不出的痛快。开始刘铁头斗争自己手下的一些师爷谋士的时候还有些放不开,等澳宋把他们的口供交到刘铁头手里一看。刘铁头气坏了。这些混蛋把什么都推到自己头上,更让刘铁头无法接受的是他们说的还不都是假话。有些反宋言论确实是刘铁头说的,还是两人私心下说的。
义气?鸟义气。
你不仁,我不义。
刘铁头杀神附体。
这事情慢慢就传到了唐通的耳朵里了。
唐通开始简直不敢相信。在他看来澳宋虽然蛮夷出生对杀人有些儿戏,但乐老二为人还算宅心仁厚,怎么会闹出这个事情。唐通立刻就去找乐老二。赶巧乐老二出去了,不在家。于是唐通就去问问刘铁头到底怎么回事。
一问之下才知道情况和唐通想象的不太一样。澳宋并没有过分追究反宋言行。只要全部交代了自己的反宋言行,做个检查分分钟就能过关回家。只有那些隐藏自己的反宋言行的阴谋分子才会被严惩。
但是。但是乐老二搞了一个非常古怪的规定。如果一个审查分子没有反宋言行,那么此人就是一个白眼狼。一个深受篡明大恩的读书人,居然一点不反对髡贼。这应该吗?这符合孔圣人的教育吗?此人却背叛朝廷投奔髡贼。将来澳宋有了麻烦难道此人会替澳宋出力吗?这种二臣是一定要处罚的。要终生监管劳动。
这个说法好像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唐通认为,这分明就是下面的人胡搞。把乐首长的好心给办坏了。力劝刘铁头不要这么搞。
劝告当然一点用都没有。于是唐通到处散布言论,说当时就不该救刘铁头。刘铁头就是一头财狼,乐首长本来要宽大处理反宋言论的,却被刘铁头搞坏了。

言论传到了刘铁头耳朵里。刘铁头非常生气,审查的主意根本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刘铁头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一张审查证就把唐通抓进了审查班。
刚进审查班,一群积极分子就把唐通一顿好打。打的唐通鼻青脸肿。幸好来了个归化干部喝退众人,让审查班的郎中给唐通给上了药。然后将他送回了家。
当天下午澳宋就在唐通门口贴了张布告。
布告说
对唐通的审查是错误的。予以撤销。
此次审查早有政策。不重复审查,不超标审查,不超范围审查。唐通的问题已经有了结论,再次审查是重复审查。近期唐通的反宋言论不在此次审查的范围之内,属于超范围审查。
刘铁头参加工作时间较短,对元老院政策把握不准确。在执行政策的过程中发生了偏差,对元老院的事业产生了损害。故给以通报批评处分。

第二天唐通就逃到儋州县城里面去了。临走时唐通放下狠话说要好好写一写审查班的事情,要让刘铁头骂名千古。
没等唐通真写。乐老二就发布了新的命令。

春耕再即。近期的工作重心要从对敌斗争转移到生产建设上来。审查委员会从即刻起停止工作,所有待审人员一律回家参加生产建设工作。我澳宋以劳动为荣,以纳税为荣。待审人员回家后,要认真劳动,积极纳税。只要积极表现,过去有什么错误言行,我澳宋都是可以从宽处理的。

命令一下,审查班就开始陆陆续续放人。几天之后人就放的干干净净。然后刘铁头就失业了。
当然绝大部分儋州人不这么认为。毕竟刘铁头还是住在儋州林场场部里。绝大部分人都觉得刘王氏的县特派员职务根本就是刘铁头的。但刘铁头知道内幕。那个所谓的县特派员职务根本什么都不算。
刘铁头闲了下来。儋州林场却越来越忙。火车修通后,林场不但要伐木,种树。还要种棉花,开工厂。个个归化民一天到晚忙的跟狗似的。
刘铁头无聊的看着他们忙来忙去,世事变幻,白云苍狗。

徐元寿被撤职了。
消息传来,刘铁头吓了一跳赶紧让刘王氏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打听后才知道,没事。乐老二的规矩:一切人事变动一律先免后任。免去职务是非常正常的。刘铁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刘铁头和徐元寿斗了半辈子,现在却真心希望他能有个好结果。如果乐老二连徐元寿都容不下,刘铁头自己恐怕也很难有什么善终。
徐元寿被任命为昌化石英砂场的场长,也算差强人意。徐元寿孤身去了昌化,他的手下树倒猢狲散。服从安排,各奔前程去了。
徐元寿走了,刘铁头的大公子刘一峰回来了。
刘一峰是刘铁头的长子,还是刘王氏所生。自然从小就极受宠爱。很早就请了先生教他读书,寄予厚望。可惜刘一峰却不是块读书的材料,四书五经背的一塌糊涂,一天到晚只喜欢到山上疯玩。刘铁头也没时间管他。再后来澳宋抓住了他们母子,乐老二把刘铁头的子女全送到临高上学去了。刘铁头只道是儿女成了人质,当然不敢反对。只背地里感叹不知道下次相见要到什么时候了。
没想到一年不到,刘一峰就回来了。
短短半年多,刘一峰的头发也剪了,衣服也换了,走路说话也如同归化干部一样变成了一幅趾高气昂的模样。他还得意洋洋的拿出一张纸说,自己被临高工学院录取了,学习地质专业。
刘铁头让人去打听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一打听,不得了。那些归化干部都说,这录取通知书就是澳宋的功名。那临高工学院能抵个进士出身。刘铁头还将信将疑。没两天乐老二就让人来请刘铁头父子去叙话。这才让刘铁头相信,自己儿子出息了。
看见刘一峰毛都没长齐,就敢大大咧咧的坐在乐老二面前。还敢高谈阔论。看见乐老二微笑着洗耳恭听的模样,刘铁头简直三魂丢了两魂。好在没出啥事。临分手时,乐老二送给刘一峰一大包茶叶,让他回头给五湖四海的同学喝喝。说几年后林场就会大量出产这种茶叶,让刘一峰给四处推荐推荐。
时光匆匆,刘一峰离家的时候到了。此时的刘铁头早已家徒四壁。既没有什么钱也没有仆人。而澳宋的功名显然也没有大明值钱。刘一峰一个进士上路,连个陪同的人都没有安排。刘铁头想自己送过去,又担心惹祸。只能算了。
但刘一峰倒是毫不在意。自己打好了行装,自己背好。又拿了根木棍助力。临走那天下着小雨,刘一峰穿好刘铁头给他新买的蓑衣斗笠。挥挥手,转身哼着歌就走了。连头都没回。
这一走,不知再见又是何时。刘王氏在一边心疼的直掉眼泪。刘铁头看着刘一峰的背影,走路姿势和髡贼一模一样。只是年纪尚幼,单薄了一圈。刘铁头突然想到自己上次仔细看他,恐怕还是他刚出生的时候。黑黢黢,皱巴巴,又轻又小,而自己那时还初为人父。一转眼,儿子已经这么大了,连功名都有了。那幅天不怕地不怕,满不在乎的样子和自己少年时几乎一模一样。刘铁头鼻子一酸,他知道自己输了,彻底输了。人生如梦,再没什么雄心壮志,指点江山了。他刘铁头就想着安安心心的当个寓公,能不耽误刘一峰的前程就算是尽了父亲的责任了。

刘铁头这么想,乐老二却不这么想。
几天之后,乐老二就找来了刘铁头。
“老刘啊,你休息也该休息够了。出来做点事情吧。”

船一过珠江口,雾就慢慢起来了。两岸的景色慢慢藏进了雾气之中。刘铁头坐在船舱里仔细的看着两岸的景色。
刘铁头此行的终点是一个叫三良的小镇,据说此地民风相当彪悍。元老院珠江讨伐战时在此地大打一仗,文德嗣亲自出马方才拿下。于是澳宋杀了不少人。这些人的地契现在都在元老院的手里,刘铁头的新工作就是替元老院来收这些地租。刘铁头公开的身份是大明新任命的琼州游击将军,因为战败流亡广东。现在这种身份的流亡军官有的是,广东根本没有足够的钱粮养活他们。所以刘铁头自己找了个替人收租的活很正常,毫不起眼。
临来前刘铁头也接受了澳宋外情局的培训。外情局专门交代了,刘铁头安顿下来后可以去找徐明。徐明和刘铁头也算有过命的交情。二人也一直没翻脸。外情局告诉刘铁头,徐明现在领了一小队人防守广州城外的一个城厢小寨。属于典型的炮灰。徐明闹了儋州,但大明的朝廷啥表示都没有。别说奖赏,连欠饷都没补发。徐明的这个炮灰职务在广州官府看来已经是天大的照顾了。外情局猜测徐明对大明应该是有所不满的。让刘铁头先去拉拉关系,探探口风再说。

刘铁头带着老婆,别无选择的踏上了大明的土地。
摸了摸兜里的银币。刘铁头自我安慰着,至少替元老院干活不欠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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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

发表于 2022-8-20 21:01:03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像还有后续的样子支持一个
暮投盐场村,有髡夜捉人。
盐场村里夫妻别,泪比百仞城中多。
Do you hear the GUIHUAMIN s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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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油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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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南洋船票

发表于 2022-8-20 21:08:10 | 显示全部楼层
咦,我以为枪很难造的
神助拳,黑尔团,只因髡贼闹中原。
折莫心,拔那杆,紧急毁坏马蒂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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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1 03:39:5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半天,发现是在内涵某组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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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2 09:56:52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得好。我非常喜欢乐老二这个人物,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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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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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2 10:16:54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感觉很久以前就看过

点评

是的,本来就是旧文章,当时的以梧州为背景写的。现在改了改。换了背景  发表于 2022-8-22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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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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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3 08:03:25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这个影射了太多,所以估计不会转正
元老院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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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

发表于 2022-12-5 19:44:37 | 显示全部楼层
髡贼在所有的村子里都建立了良民会暗中监视百姓,还组织投降的土匪搞了个特务队。伪装成土匪跑到各村去收集购食。百姓一旦上当立刻就是灭门之祸。

良民会我懂,但是特务队是干啥的?专门用来搞臭土匪的名声?

点评

伪装成土匪花钱购粮,考验哪个百姓会通匪。杀上一些后,真的土匪花钱也没人敢卖粮食给他。 这是剿匪标准操作。  发表于 2023-1-18 22:05
立志推动伪明髡务运动,以及随后的新旧民主主义革命运动
思想在交流与碰撞中走向成熟,所以我不但不打击,反而还支持和我不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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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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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18 20:25:2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种剿匪格局不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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