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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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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14 20:53: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和同人们讨论了一段时间的药品腐败问题。编写了一篇同人,希望大家喜欢。该故事就发生在澳宋基本稳定了两广,继续开拓势力的时期。
下面照例是:(熟悉的同人可以跳过。)
乐老二简介

基本面貌:  一个boss级的反派元老。
基本特征:贪财、好色、阴狠、狡诈
基本体型:体型特征平平常常。就是身高稍高,勉强到180cm。

穿越前:
河南人。一个普通农村的普通农户出身。此人自幼就有神童之誉。小学期间垄断了所有的全年级第一名,毫无悬念的考进了全县唯一的重点中学。中学时学习也算优良,高考成绩中规中矩。被东北某大学的化工系录取,成为周围十里八乡第一个正经八百的大学生。读大学期间,乐老二迷上了除学习以外的一切事务。小说、篮球、电游、麻将。好在此人天赋尚可,大事也不糊涂。总算有惊无险,顺利的拿到毕业证书进入社会。
此后其在众多一二线城市流浪。日企,台企,韩企,民企都呆过。搞过研发,管过生产,干过技服,还客串过销售。活没少干,路没少跑。就是始终爬不出生化环材和小微企业两个大坑。微薄的工资积蓄被首付越拉越远。更遑论女友老婆了。走投无路的乐老二只好投了髡。

穿越后:
工作经历:
先是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基本劳动力。期间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还呆了一段时间的小黑屋。在一五期间,元老院工业大扩张处处都缺人。乐老二好歹是化工科班出生。于是进了化工厂搞三酸两碱。乐老二参加了氯碱车间的建设工作。这氯碱工业爆毒腐电,危险重重,大部分元老根本不愿意去。乐老二倒是老老实实在那里忙了几年。
后来造纸厂建厂,乐老二走关系调到了造纸厂工作。担任漂白车间主任。后来造纸厂因为环保需要整体搬迁到儋洲,乐老二也顺利升了半级当上了主管生产的副厂长。
澄迈大捷后,元老院势力大扩张。轻工部也通过了造纸厂二期建设的计划。此时乐老二提出应该尽早准备造纸原料的建设工作。其主动请缨要求到儋洲南部山区建设速生林场,种桉树为造纸厂提供可靠的原料。并获得批准。
乐老二在儋洲林场建设期间正好碰到儋洲大剿匪,儋洲林场也组织了民兵参与了剿匪平暴工作。多多少少立了点军功。此后林场建设比较成功。属于一个元老院投资较少却收获较大的单位,也由此得到了文德嗣等一众执委的注意。
等到大陆攻略开展,伏波军进军两广。乐老二作为有一定行政经验的元老被文德嗣调到华南军司令部,担任储备干部。期间一直鼓吹与士绅和谐相处,间接控制地方。梧州事变后,元老院意识到全部控制两广有困难,于是乐老二得到重用。担任澳宋东莞县令,兼任元老院东莞工作委员会主任,全面管理东莞县,探讨元老院低成本管理地方的治理方案。
此外,乐老二还一直上下活动,拉拢元老。准备组织工业党。只是目前还没实施。
截止南洋公司成立前后。

生活经历:
一个好色之徒,千辛万苦的穿越来大明。图什么可想而知。
乐老二刚下船不久就用方便面和小电影勾搭上了一个小小丫头—许穗。大明虽然没有强奸幼女的说法,但是勾引良家妇女也够乐老二喝一壶的。好在许穗家穷的很,根本没能力找元老院的麻烦。就算这样事发后,元老院不得不买了几亩地给许穗的老爹来平息此事。连带着乐老二灰头土脸了好久。但是许穗上蹿下跳的替乐老二鸣冤叫屈,搞的元老院执委也很头疼。直到乐老二进化工厂工作才算消停。此后乐老二又办法让许穗参军入伍,成了伏波军最早的一批伏波女兵。等到元老院能自制无线电台,伏波军无线电通讯连成立。许穗又因为政治考评优异,文化也超过一般女兵,进入无线电通讯部门工作。后许穗在华南军司令部无线电通讯连的女兵排担任排长。

女仆革命后,乐老二随大流搞了个B级女仆。乐小碗。此女孩是广州的流浪儿。被元老院收容后进入女仆一期班学习。烹饪手艺不错,其他的资质也就平平。乐老二搞到后,将其走后门介绍到临高机械厂食堂工作。因为厨艺不错,又经过女仆学校的培训,政治背景也简单安全。就成了临高机械厂小食堂的负责人。专门给机械厂的一众元老服务。此时乐小碗一般也不用自己下厨,平时管管采购,闲了就和一堆自己在女仆学校认识的闺蜜闲扯逛街。

第三个老婆是乐老二的正牌夫人。黄清慧。乐老二在儋洲林场建设期间认识了一个当地的豪强—黄仁义。此人年轻时在黎区打仗时搞了个黎族女子当小妾,生了个女儿。就是这个女儿嫁给了乐老二。乐老二大张旗鼓的搞了个婚礼。结婚时,黄仁义给自己的女儿送了十万亩山林当嫁妆。婚后这些山林的大部分都租借给了儋洲林场收租金。位置最好的地区则成立了一个种苗场,由黄清慧经营。

第四个老婆是一个山东难民于喜妹。发动机行动时花费点特殊手段搞到手的。后来带去了东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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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14 20:53:58 | 显示全部楼层
引子

“这就是摄魂丹?”
昏暗的油灯下,一个大明土著紧张的看着那个小蜡丸。
对面的假髡点点头。捏开蜡丸。打开蜡丸里的蜡纸。蜡纸上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棕色碎屑。
大明土著将这些碎屑倒入口中。顿时露出一幅不可思议的神色来。假髡却将手指压在嘴唇上,做出不可以开口的手势。
那土著紧闭嘴巴,过了许久。松了口气,咽了咽唾液。
“天机不可泄露。”假髡神秘兮兮的说道。“此物乃是吸收了天地之间的魂魄而制得。非用髡宋秘术不能获取。如以这摄魂丹为药引,世间一切良药均可成为仙丹。”
土著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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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14 20:54:19 | 显示全部楼层
一、
广州郊外的东莞县内,有一片花园草坪。草坪上支了两把大伞勉强遮挡了一下秋日的太阳。好在此地三面都是湖水,水面之中微风习习。巨伞下倒也不算太热。
一个归化民打扮的青年此时正坐在其中一把大伞下焦急的等待着首长乐老二。
这个青年叫许文奇。临高许家庄人。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最多不过识得几个大字而已。不想他有个八杆子才打得到关系的堂妹叫许穗子,小小年纪就和澳宋首长乐老二私定终身。借着这层关系,许文奇也混进了归化民队伍。
许文奇识字虽然不多,但从龙很早。还在百姓们髡贼髡贼的瞎叫唤的时候他就混成了归化民。搬砖盖房,挖土修路,种地河工在元老院这里干了不少杂活,也挣了一些钱。后来又机缘巧合娶了乐首长身边的一个叫球球的女仆。这球球乃是乐首长正牌夫人黄清慧的贴身丫鬟,加上这层关系。乐首长自然对他更加照顾,把他弄进了东莞1417工厂,成了一名业务员。
这个1417工厂非常神秘。许文奇只知道这厂子就在东莞县境内,却从来没去过。连厂子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个轻工部直属的1417厂,生产的产品是医药辅料。听名字非常大气,但许文奇知道,厂子主要实际上就是一个卖蜂蜜的。
乐老二乐首长在担任澳宋东莞县令前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儋州林场主任。在儋州林场大搞多种经营。树林子里的野生蜂蜜也是多种经营的一个品种。这林场的蜂蜜是真真正正的纯野生天然蜂蜜,能清火明目,除湿驱寒。和家养的蜂蜜品质上不可同日而语。
这么好的东西,1417工厂却不在澳宋销售。偏偏舍近求远,非要把买卖做到大明去。许文奇作为工厂业务员这次就被派往杭州推销。前几天突然接到乐首长的密电,让许文奇赶紧回到东莞。许文奇一下码头,就直接来到了首长的官邸。使用密电叫回,非同寻常。
许文奇等了一会儿就远远看见乐老二带着警卫员向自己走了过来,赶紧从椅子里爬了起来。
乐老二的警卫员很知趣的留在远处。反正本来就在官邸之内,再守住这条唯一的道路就足够保证首长的安全了。
乐老二坐了下来。和气的对许文奇说:“坐,坐啊。你我不是外人。”
许文奇哪里敢坐。只站在乐老二面前抱歉的说道:“我辜负了首长的信任。没把货卖出去。”
本来许文奇是颇有信心的。特别是了解完1417工厂的拳头产品摄魂丹后更是信心十足。没想到,山外有山。杭州这地方藏龙卧虎。许文奇忙了数月,一无所获不说。花的钱更如同流水一般。他自己偷偷算过。这几个月自己花的银子,比他投髡前全部的家产都多。
要知道澳宋在杭州开展业务,基础条件其实是很不错的。
杭州工作站是有名的赵引弓首长开创的。期间虽有波折,但终究还是起来了。随着杭州站的蒸蒸日上,赵首长的事务越来越繁忙。所以很多事务只能委托兄弟单位帮忙。于是澳宋外贸部捷足先登,把对外贸易的工作接手了过来。
但澳宋的国情非常特殊。澳宋的髡货一直都很抢手,供不应求。于是在别处非常重要的销售部门反而没有生产部门重要了。外贸部的所有合同,如果不和生产部门协调好,随时都有断货的可能,有合同也执行不了。经过一系列的斗法,掌握生产调度权的轻工部后来居上反而挤掉了外贸部的核心地位,成为杭州站里最大的外协单位。轻工部杭州工作组就在完璧书坊里办公。
这个局面对1417工厂的业务开展应该说是非常有利的。乐老二在担任东莞县令之前一直都在轻工部工作。是轻工部的业务骨干,更是轻工部长的心腹小弟。许文奇来杭州时就拿了一封轻工部长的亲笔信,希望杭州工作组配合工作。
但许文奇依旧毫无进展。原因倒不是因为杭州工作组不配合,也不是许文奇不努力。而是因为货不对板。
轻工部生产的是日常用品。完璧书坊里的书和纸张,墨水,乃至油灯。其他的家常所需,针头线脑,衣帽鞋袜也是轻工部的产品。所以轻工部杭州工作组通常和日杂店打交道。但1417工厂的土蜂蜜却是被当成中药卖的。需要和药材铺打交道。而轻工部和药材铺实在没什么交往。
和药材铺密切交往的是卫生部驻杭州工作组。卫生部工作组是杭州站第二大外协单位。而且发展极快,隐然有超越轻工部的趋势。现在卫生部和轻工部在杭州的销售额已经差距不大。销售额虽然差距不大,但利润可差大了。和卫生部卖的髡药相比,轻工部产品的所谓暴利已经只能算良心微利了。更重要的是,轻工部只负责销售业务。发展是有天花板的,业务再发展工作组也不会有什么大发展。但卫生部则不是简单的销售。凤凰山庄的卫生防疫,移民的检疫净化。杭州当地传染病的监控。业务极多。甚至还把原来只对凤凰山庄内部的卫生室扩大,变成了一个初步的澳宋医院,又卖药又治病。现在连建设培训班,传播澳宋医术,培养土著医护的计划都有。
这导致卫生部杭州工作组每人每天都忙的连轴转。工作一忙,自然也就不太重视轻工部的亲笔信。而且轻工部长的亲笔信也确实指挥不动卫生部的归化干部。没了卫生部的帮忙,许文奇就只能自己乱撞,效率差了不少。忙了很久,也不过把当地的基本情况初步摸了摸。距离产品打开销路还差的远。

杭州城里药材铺很多。但大多数药材铺非常封闭,视澳宋医术为邪术,不愿意和澳宋往来。但经过卫生部的努力还是有几家颇有眼光的药材铺愿意和澳宋合作,引进髡药。其中最大的一家,也是最主要的一家叫善黔堂,乃是贵州流落到杭州的牛姓流民开办的。短短数代就发达了起来。这善黔堂杂糅了汉苗侗壮诸民族的地方医术,水平很高。现在又和澳宋元老院合作,引入澳宋髡药,治病水平更是如虎添翼。几乎杭州各大户人家生病都找他们来治疗。生意之好全杭州首屈一指。连药材铺里的伙计出门都是要坐轿子的。其实力可见一斑。

如此大客户。许文奇自然削尖脑袋想钻进去。但连善黔堂老板牛耕耘的面都见不到。只有一个叫张群的小掌柜出来应付。那小掌柜的一开口就要许文奇提供澳宋药品批号,否则根本没得谈。许文奇打听半天才知道这所谓药品批号是他们卫生部搞的一块自留地。所有东西,不管什么都要到卫生部盖个大印,给个号码,才能和髡药一起服用。否则一旦出事情,哪怕出了人命。也是医死活该。卫生部没责任。
条款虽然霸道,但许文奇作为老归化民也是见怪不怪。心说都是为元老院服务的,盖个大印还不简单。谁知也不知道谁得罪了卫生部杭州组的组长池毅达。这个池组长谁的面子都不给,居然向许文奇打官腔。什么疗效,疗程,什么随机双盲对照实验,云里雾里的一番折腾,归根到底就一句话,不给办。土蜂蜜还好,虽然要价不低总归花钱还算能办出批号来。但这摄魂丹,居然要许文奇先说出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才能申请批号。只是可以申请批号,都没说办得下来办不下来,就先要我们告诉你摄魂丹怎么炼出来的?你卫生部好牛逼,好牛逼啊!许文奇简直无法想象卫生部的人脑子是怎么长的。用脚指头想一想也知道,霸道到这个地步的条款是不可能有人同意的。根本用去询问乐首长的意见。
许文奇将卫生部的无理霸道小心的告诉乐老二,表明自己在杭州工作的困难。原以为乐首长会生气或嘲笑。但乐老二的涵养却比许文奇想象的好太多了。听了以后居然心平气和,好像卫生部的要求并不过分一般。
“这事情确实麻烦。这样吧,你先准备一下材料,咱把土蜂蜜的药品批号先申请了。摄魂丹目前不能申请批号。”
许文奇点头记下,补充说:“但这么一来,摄魂丹就没办法卖。只要没批号,善黔堂坚决不买,说担不起责任。”
乐老二摸摸下巴:“生意嘛,要公平自愿。买卖成不成,仁义在就行。你说说那个普恬堂的事情吧。”
许文奇立刻来了精神。“他们倒是对我们的摄魂丹很感兴趣。”

普恬堂的老板姓吴单名一个城字。此人经历颇为坎坷。他虽然也能算是杏林世家,但他的父亲医术实在平平。更重要的是其父人品极差。吴城很小的时候他爹就跟野女人跑了,留下母子二人在家里苦挨。吴城是他母亲单独养大的。小时候颇吃了不少苦头。直到十多岁吴城才在他奶奶的撮合下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父子相认。也到那时吴城才从他父亲那里学了一些医术,又通读了几本祖传的医书。吴城入行虽晚,天资却极高。很快赢得了药到病除的名声。吴城名声不错,过日子也很节俭。人到中年居然也置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药材铺。这药铺以普恬为名,就是要为普天下的人服务。所谓家财万贯,千金难买。身无分文,免费赠送。普恬堂药铺不大但生意极好。
这吴城不是冥顽不化之人,他对髡药很感兴趣。而且他也不会理会什么狗屁药品批号。对摄魂丹很感兴趣。还是很愿意购买摄魂丹的。但据许文奇所知,吴城的普恬堂利润有限的很。真正有钱的大户肯定都去找善黔堂治病,普恬堂里的客户有钱的不多。出不起太高的药费。吴城虽然会把髡药分成几份掺上其他东西卖给百姓,节约成本。但毕竟髡药昂贵。盈利并不算多。

“急忙叫你回来就是这事情。”乐老二打断了许文奇的汇报“普恬堂把我们的药磨碎了,掺杂了卖。那我们药品的药盒他怎么处理了?”

“有的扔了,也有的被用来装普恬堂的药来卖。显得更上档次,更漂亮。”
乐老二生气的说:“他用我们的药盒装他的药来卖。治好了病还好说,万一把人治坏了不是砸了我们元老院的招牌吗?”
许文奇怎么会不知道。但这反正也是砸他卫生部的招牌。就冲着池毅达的态度,许文奇没兴趣帮他。

“药盒的这种事情好多地方都有”乐老二低声说“元老院正在查。你辛苦一下,赶紧回杭州。先找到吴城把情况说明一下。你让吴城说药盒被他卖了。别说用我们的药盒装药的事。反正原先也没说药盒不能卖。普恬堂的业务要抓紧。杭州的工作要抓重点客户进行突破。如果暂时不能突破善黔堂,我看普恬堂是一个不错的点。”
许文奇回答说:“首长的教导我记住了。其实所谓批号就是一个数字。我们随便编一个就成。只要卫生部的池毅达不坏事,完全没问题的。就是这池毅达,太坏了。就差明着说我们是骗子了。医药这么大一块肥肉,卫生部简直就想全吞进肚子里。一点渣渣也不留给我们轻工部。太贪心了。现在全杭州的药材铺还都不敢得罪这小人。有他在,咱们的买卖不好做。”
乐老二冷笑了一声:“这个池毅达什么时候归化我们元老院的,好像很牛逼的样子嘛!”
“小字辈了”许文奇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老资历“就是前两年才从杭州凤凰山庄归化的。是浙江人,算半个地头蛇吧。”
“查查他。仔细盘盘他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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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14 20:54:55 | 显示全部楼层
二、
今年杭州的第一场雪并不大。而且是下了一段时间的小雨后才转成雪的。所以这雪虽然下了挺长时间但一直积不住。搞的杭州城里城外到处都是一片灰黑色的泥泞。小雪一直下到午后,也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风却慢慢大了起来。气温更是越来越低。
在杭州城里的海盐客栈门口一个精壮的汉子跪在泥地上不停的边哭边磕着头。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这汉子叫啥名没人知道,只知道他是个江西流落来的流民。不知为什么没有老婆却有孩子,孤身一人带着孩子以帮旅客挑行李为生。
这天小孩突然发烧。这汉子经人指点跑到普恬堂看病。普恬堂也瞧了病,还送了他一幅免费的丹药。但瞧病的大夫告诉这汉子,小孩的病已经非常凶险,不是寻常药物能治。非澳宋髡药不能救命。澳宋髡药价格比金子还贵,普恬堂本小利微,并无此物。于是这汉子抱着小孩在善黔堂门口跪着磕头求药。求了半天,屁用没有。此时一个路过的书生告诉这汉子,善黔堂的药也是从髡贼手中高价购买的。并无多少存货。想求药不如去海盐客栈去求,那里有一群髡贼常驻那里卖髡药,存货甚多。
那汉子犹如溺水之人抓到根稻草,立刻就赶到了澳宋卫生部驻杭州工作组那里,拼命的磕头求药。此情此景,边上还有几个闲汉旁观讲述。周围人知道了前因后果,人人心酸。所谓人心都是肉长的,就连海盐客栈的老板,平时对要饭的凶神恶煞成那样。此时都吩咐伙计允许这对父子进客栈,跪在大堂里磕头求药。毕竟这天寒地冻,雨雪纷飞。老呆在外面婴儿怎么受得了。众人虽然心酸,却也没什么办法,毕竟髡药都是有主的,总不能去抢吧。于是大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婴儿一点一点断了气。那父亲抱着死婴在海盐客栈的大堂里嚎啕大哭。客栈老板居然也破天荒的只在一边长吁短叹,并没有因为死人会影响生意而吩咐伙计赶人。
此事很快就传到了普恬堂的吴城耳朵里。吴老板长叹道“我吴城悬壶济世几十载,什么疑难杂症都多少有点办法。就这穷病,我真的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事情按理说和澳宋没什么关系。毕竟澳宋自有澳宋的财务制度,池毅达虽然是工作组长也是没权利随意送药的,而且髡药的价格也完全不是池毅达靠他的工钱能买得起的。说到底,这就是一个五谷杂粮,生老病死的自然现象。
但杭州百姓,愚昧者甚多。好些愚民莫名其妙的把责任歪到澳宋头上。好象澳宋必须不收钱送药给那穷汉救他的小孩一般。连带着澳宋造髡药凭本事挣的钱,在这些愚民的眼里也变的不仁不义起来。于是杭州百姓都以辱骂髡贼为乐。一时间髡窟实录,淫髡密传这类的东西到处流传。

这情况自然也引起了赵元老的警觉。上次感受到这种隐隐的敌意还是在郝元作乱的时候。这次的敌意虽然没有上次强烈。若有若无但持续不断。尤为严重的是在今年夏天,有人在杭州城外偷偷放置手工编织的花圈,还在花圈旁边写了“郝气长存”四个大字。写这条反宋标语的日子又正好是所谓的郝元牺牲纪念日。明明白白的对元老院不怀好意。
赵引弓苦恼的发现,现在的杭州反对澳宋之人确实好像不多,但支持自己的人更少。官吏士绅虽然和赵元老交往甚密,但对愚民攻击澳宋个个冷眼旁观。大有看澳宋笑话的模样。
赵元老想干什么,但似乎也干不了什么?又好像也不需要干什么。
杭州站依旧在继续发展,生意依旧在扩大。高等的士绅商人们了解实情,不可能被谣言欺骗去抵制澳宋,有钱不挣。而低等的穷逼,根本没几个钱,他们反正也用不起髡货。似乎也撼动不了元老院分毫。

似乎撼动不了元老院分毫。


杭州码头的搬运工唐小乙,带着满身疲惫,迈着大步向家赶去。

今天的唐小乙接了一个大活。
杭州码头的大活其实不少,但主要都是装卸髡货。而髡货都是在凤凰山庄所属的四号码头装卸。那里的规矩和别处不同,别处码头都是有地盘的,不允许人随便跑去干活。但那四号码头谁想去干活都行,只是工钱压的极低。爱干不干。
唐小乙就不爱干。他宁可呆在大码头趴着等活,也不愿意跑髡贼的四号码头上累死累活的混个温饱。今天运气好,真的趴到一个大活。不但活多,价钱还高,很是让小乙发了一笔。
因为活多,回家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一些。肚子也更饿了一些。搞的唐小乙路过信顺街时,很是被路边摊的猪头肉骚扰了一番。
但唐小乙还是忍住了肚子里的馋虫。家里还有一儿两女需要喂养,还有房租要交。吃肉就只能等将来了。
将来到什么时候,唐小乙也不知道。上次啥时候吃的肉,唐小乙也忘了。反正唐小乙肯定曾经吃过这东西,要不然怎么知道这东西好吃。
唐小乙似乎一直都很穷,但又好像从前比现在还好些。几年前唐小乙还是有自己的一间房子和一点地的。后来也不知怎么就没了。种田,养蚕,纺织,扛活,一家人从年初忙到年尾,收成虽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好像也没碰到什么天灾疾病。就是干啥都赔钱。赔来赔去,就把家产赔完了。于是就只好混到杭州码头扛活。
码头扛活可不容易,天天都累的很。今天的唐小乙更是格外的累。疲惫不堪的唐小乙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家里的婆娘居然连晚饭都没给他准备好。彻底爆发了。
老子外出奔波一天,又饿又累,难道还要自己做饭吃了?愤怒之极的唐小乙抬手就给了臭婆娘几拳。
小乙老婆哪里是小乙的对手。既不敢顶嘴更不敢反抗。只是抬着胳膊硬抗。小乙打老婆只是为了泄愤,自然也没必要去挑选要命的地方打。只用力狠捶老婆抬起的胳膊。几拳下来,小乙老婆吃痛不住,淌着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小乙出门追了两步,觉得不妥。更担心烧在火上的饭。万一烧糊了就没得吃了。
回到家里,几个小祖宗嗷嗷的哭。气的唐小乙一声大喝:
“哭什么哭?”
哭声同时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饭好了。小乙先把小祖宗们的饭盛好。专门给自己唯一的儿子多加了半勺饭。又给自己满满装了一大碗。看看锅里所剩无几的那点剩饭。无奈的又拨回一点。回到饭桌,懂事的大女儿已经把咸菜端出来摆好。三口两口下去,唐小乙连气带吃总算是饱了。
“小乙!你今天又犯什么混。”李老大说着走了进来。
李老大是小乙这块码头的带头大哥。他的话小乙当然不敢不听。于是唐小乙赶紧解释,讲了今天饿着肚子回家还没饭吃的事情。本以为 李老大会支持他。没想到却迎来了一顿臭骂
“你辛苦?你媳妇就不辛苦?”
“今天凤凰山庄要赶工一批丝线,等着发往日本。人家也是刚回家。你在码头累,有多累?最多来活的时候累累,趴活的时候你还少喝茶聊天了?”
“你媳妇在凤凰山庄那才是真正手脚不停的。你以为髡老爷的钱是那么好挣的?不是累死累活的忙,你媳妇凭什么挣的能比你还多?”
“你还打你媳妇,不是你媳妇一天天的从凤凰山庄把工钱拿回家。就靠你?饥一天,饱一天,能养活那三张嘴吗?你媳妇欠你的吗?”

无奈之下,唐小乙,堂堂男子汉却只能跟着李老大的屁股后面去给自己的女人道歉。李老大说了,唐小乙今天敢不道歉,女人明天就敢跑了不回来。凤凰山庄里几乎天天都有出海的髡船,而且髡贼一直都是鼓励出海移民的。小乙女人想走连船票都不用打。而且据说海外男多女少,又从不在乎礼法。女人再找一个人家不要太容易啊。
唐小乙可没本事再找个女人了。而靠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养活那三个小祖宗。别说三个,只怕连养一个都费劲。唐小乙不由的想到了那个江西佬,死了孩子以后那人就变的疯疯癫癫,现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但一想到自己要给女人赔罪,唐小乙心里就暗暗怒骂。
真他妈的,什么世道?

一直到第二天出工,唐小乙气都不顺。
想到自己昨天给自己的女人低三下四赔礼道歉就来气。
想到自己的女人胳膊都被打青了,还要去凤凰山庄上工挣钱养家就更生气。
想到这胳膊还是被自己打青的,唐小乙更是气上加气。

事情好像确实是自己的不对,但自己又哪里做的不对了?如果自己没做错什么,那又是谁做错了什么呢?
如果什么错都没有,怎么自己就趴了一个上午,什么活都没接到呢?

就在唐小乙生着闷气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呼救声
“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抓坏人啊!”
唐小乙想都没想就跑了过去。远远的就看见三嫂子一手搂着小狗子,一手指着前面。
“抓坏蛋,抓人贩子!”
前面一个小个子拼命的跑着,已经有几个壮丁追了过去。唐小乙也抬腿追了上去。
唐小乙追到的时候,那坏蛋已经被人抓到了。但还很不老实,挣扎着想跑。
唐小乙一拳就打在那坏蛋的胸脯上,打的那家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凭什么打人?”
凭什么打你?唐小乙心说就凭你心虚跑路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打你不是应该的吗?
“就凭这个!”唐小乙提起拳头在那家伙面前晃了晃就要再打。
“别打,别打”那家伙脸色都吓变了。“我不跑还不行吗?”
就在这时,三嫂子带着狗子赶了上来“就是这个坏蛋,他是个人贩子。要不是我眼尖,差一点就把小狗子拐走了。”
三嫂子转头就给了小狗子屁股一巴掌:“你怎么会跟他走的,你认识他吗?”
小狗子也吓坏了,边哭边说:“他说他要给我髡宋的糖块吃。”
人赃并获,这下坐实了这个人贩子的罪行了。但那人贩子却还嘴硬
“我认错人了。我以为他是我的侄子呢?我要带我侄子去那边吃糖,犯法吗?”
唐小乙本来气就不顺,听这混蛋如此狡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劈手揪住这人贩子。
“犯法!犯了你爷爷的拳头法。”
没想到那人贩子把帽子一摘,大喊一声“你敢打!”

看着那家伙头上短短的发茬。唐小乙楞住了。
“是髡贼。”
“是个假髡”
周边的百姓私下里悄悄议论到。
唐小乙本能的对髡贼有几分害怕。这帮家伙有钱有势,又有刀有枪,背景更是深的吓死人。不说别的,万一得罪了髡贼。凤凰山庄的赵老爷一歪嘴,自己女人的工作肯定就丢了。那时候,到哪里再找一个能养活三张嘴的工作呢?
一见唐小乙气馁。那人贩子更加得意起来。
“你不是有什么拳头法吗?来来来,来往这儿打。今天你不打就不是好汉。”
髡贼一边把头伸到唐小乙面前,一边用手指着自己短短的髡发。
“我澳宋乃法治社会,最讲法治了。别说我只是认错了人,哪怕我就真是人贩子。那你们也只能送官处理。你们敢动手打我,那就是私设公堂,那,那,那就是防卫过当。”
髡贼得意洋洋,唾液横飞。众人哪里还敢接话。
唐小乙却再也忍不住了。
去你妈的元老院,扁老院。先把你扁圆了再说。
那髡贼虽然嚣张,却极不经打。
哎呦一声就被唐小乙打翻在地。“大哥莫动手,我错了,我错了。大哥我错了。”
再打几拳。
“大爷饶命啊。饶命啊,饶命啊大爷。”
区区几拳,辈分就从大哥涨成了大爷,唐小乙正快活的打着。有人拉住了他。
回头一看,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者。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还是送官算了。”

唐小乙可算扬眉吐气了一把。三嫂子人不错,小狗子又正是最可爱的年纪,四处乱跑。码头上没谁不认识他们母子两个的。三嫂子丈夫死的早,就留下这么个宝贝,万一真给拐了去三嫂子怕是要上吊!
唐小乙出手逮到了个人贩子,周围人人都说好。晚上没等小乙回到家,儿女们已经从别人嘴里知道了自己父亲的光荣事迹。晚上再看小乙的眼神都多了两分敬佩。
可惜美好的心情却无法持续多久。没到第二天晌午,坏消息就传了过来。
那个人贩子被官府放了。
一开始唐小乙还不敢相信,亲自跑到衙门门口问了问。千真万确,官府昨天后半夜就把人放了。那个髡贼直接就跑进了赵老爷的凤凰山庄,官府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更让唐小乙愤怒的消息也传进了小乙的耳朵。那个髡贼人贩子原来是赵老爷派的,就是髡贼让他来拐人的。髡贼的髡药就是用拐到的小孩炼的。
唐小乙气愤不已。髡贼不是明明白白在造反的吗?怎么官府一点都不管呢?他们不是贼吗?有贼偷小孩,这么大的事情,难道那些当官的眼睛都瞎了吗?
脑子一热,唐小乙拿起衙门口的鼓槌就敲起鼓来。

“你是何人?有什么冤屈?”
上面的官老爷黑着脸。
唐小乙跪在下面,偷偷回头看了看后面看热闹的百姓。壮着胆子说
“有髡贼偷小孩。我们把抓到的髡贼送到了官府,人怎么被放了。”

啪的一声。老爷生气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什么髡贼?偷什么小孩?哪有这种事情?你有什么证据?”
唐小乙分辨道:“怎么没有,大家都看见了。”
“大家都看见了,大家都不来,怎么就你来告状?你说有髡贼偷小孩,偷了你的小孩吗?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无事生非的刁民!来人啊,拉下去打他四十板子。”

好疼啊!
唐小乙趴在床上疼的龇牙咧嘴。心里更是懊悔。唐家祖上可是出过大官的,祖祖辈辈也一直都是本分人家。到了自己这辈,保不住祖产不说,今天居然还不小心触犯了王法。唐小乙从没想到自己也会沦为毛贼流氓的同类。真是辱没祖宗啊!
好在小乙的女人没说什么,只顾着忙前忙后的照顾小乙。几个街坊邻居也都过来帮忙,小乙家总算是忙而不乱。

晚饭后没多久,李老大来找小乙了。
李老大过来不稀奇。李老大早就看凤凰山庄的髡贼不满了。一直活动着要把四号码头打下来。李老大说了,只要打下四号码头。第一件事情就是逼着凤凰山庄的赵老爷给大家涨工钱。髡贼若是敢不同意,大家就都不给髡贼干活。咱不干,也不让别人干。髡贼的生意好的很,髡货天天上上下下。只要大家都不给髡贼干活,不怕他们不涨工钱。
话,说的虽然动听,但真想干,恐怕首先就打不赢四号码头上的安保队。何况凤凰山庄的赵老爷什么人物?闹出事情来人家一张名片递进衙门,官府恐怕就要出面拿人。
于是说来说去,大家就是不敢动手。现在既然有了机会,估计李老大总是想和髡贼斗一斗的。

另一个和李老大一起来的人物就完全出乎小乙的意料了。居然是普恬堂的吴城吴老板。吴老板是杭州城里有名的活菩萨,名气大的很。他居然都来看望唐小乙,消息传开,周围街坊都过来看热闹。吴老板不但来了,还亲自给唐小乙诊脉开药。吴老板不但没收药钱反而还送给了小乙家一些钱财和粮食。
吴老板确实厉害。没两天,唐小乙的伤就好的七七八八了。然后唐小乙就又跑衙门告状去了。
这次唐小乙可就不是一个人去告状的了。李老大找来了好几个丢了孩子的苦主。有人撑腰,三嫂子也同意出头当苦主。三嫂子都出面了。和唐小乙一同抓贼的众人也不方便当缩头乌龟。唐小乙因为上次被打了一顿,为壮声威李老大还用一人两斤大米的工钱雇了四个小工用一个椅子抬着唐小乙去衙门告状。唐小乙本人不但同样有两斤大米,还能额外拿一两银子。也不知道李老大从哪里搞到那么多钱粮。
这次还是唐小乙出头咚咚咚的敲鼓。有了那么多人帮闲,官府自然也不敢乱来。于是干脆就不出面。
官府不出面,告状的自然不肯走。人越聚越多。到了中午,有人送来白米饭,而且还有唐小乙恋恋不忘的猪头肉。唐小乙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的把饭菜卷完。然后就继续等。反正在凤凰山庄那边也安排了人把守。藏在凤凰山庄里的被拐小孩肯定转移不了。
按理说,凤凰山庄里藏没藏人官府过去一看就知。闹了这么大事情,官府怎么也应该派人去调查调查。但双方耗了将近一天,官府就是不出面,也不说去查,也不说不去查,也不说怎么办,也不说为什么。
就在唐小乙觉得自己晚饭也有了着落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官老爷同意去检查凤凰山庄了。
在一片欢呼声中,唐小乙看见衙门里抬出了一顶大轿。后面跟了一群衙役。于是唐小乙一行和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跟在后面热热闹闹的上路了。
一路上,听说要去查封凤凰山庄。四周百姓也纷纷跑来看热闹。跟在官老爷后面的百姓队伍越来越长。唐小乙坐在一个躺椅上,躺椅两边绑了两根木根,四个小工抬着小乙走在百姓队伍中间。那风光,唐小乙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兴奋的唐小乙四处张望。
路程走了一大半,前面突然传来骚动。
“跑了,跑了”
“官老爷跑了”
“县令大人跑了”
唐小乙赶紧伸直了脖子看。远远的看见一个穿官袍的家伙没命的沿着田埂往外跑。身后跟着几个衙役。慌慌张张的衙役连水火棍都丢了。那县令跑的急,又只穿了一只鞋子。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老爷,回来啊”
“别跑啊,老爷”
“官老爷跑掉喽”

说归说,笑归笑。人家毕竟是朝廷命官,哪个敢去阻拦。那县官干脆把另一只鞋也脱了,光着双脚,一手扶着官帽,一手提着官袍,带着几个衙役跑进远处的树林不见了。
老爷跑了,衙役也四散了。路上只剩下了老百姓。队伍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消息。
“官老爷怕髡贼,跑了。我们不怕。我们自己去髡贼窝里救人去。”
于是队伍继续出发。
但此时队伍里的欢笑声没了。有不少人偷偷溜掉了。唐小乙心里也挺打鼓。跟着官老爷去检查凤凰山庄当然没问题。官府拿人当然可以。但现在没了官府,就他们这群百姓跑人家山庄里,好像犯法吧?
何况说到底,凤凰山庄里到底有没有拐卖的儿童唐小乙并没有把握。唐小乙的女人就在凤凰山庄里当缫丝工,反正她从来没见过。
队伍越走越慢,唐小乙却还没办法回头。毕竟他是坐在椅子上的,下面抬人的小工向前,唐小乙就没办法回头。
已经到了可以看见凤凰山庄的时候,前面突然就大乱了。只见无数人,一窝蜂的向后跑。抬唐小乙的几个小工也丢下小乙转身就跑了。唐小乙自然也赶紧爬起了往回跑。怎奈小乙的屁股还没全好,没跑两步就不行了。眼看自己就要被人流冲倒,唐小乙赶紧三步并做两步逃到了路边的田地里。
回头看去,就见一群黑压压的人流忙不迭的往后逃。那阵势犹如一群秋天里受惊的麻雀。在这群麻雀的后面是五六个手持木棒的壮汉。这些壮汉一个个都穿着绿色的髡服,头戴铁帽,铁帽边缘漏着短短的发茬。手里的木棒一根根比手腕还粗。看着他们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唐小乙吓的魂飞魄散,急的四处找寻,想找个地缝躲进去,可一时哪里找得到。
就一瞬间,那五六个壮汉就从唐小乙面前跑了过去。他们甚至都没看小乙一眼,就只顾着沿路追过去了。髡贼的壮汉过去后,路上突然就变的空无一人。只在路的两边稀稀拉拉的站立着一些惊魂未定的屁民,路上则东一只,西一只的散乱着好些鞋子。

走投无路。真正的走投无路。
唐小乙出事那天就跑路了。但没有路引,小乙也不知道能往哪里跑。辛亏天下甚大。能藏人的沟沟坎坎有的是。后来唐小乙听说凤凰山庄的赵老爷出50两银子的赏格要抓自己,虽不知是真是假,但更不敢露面了。
这几天唐小乙既没钱使也没饭吃,好容易逮了点青蛙和蜗牛根本吃不饱。天黑时分眼看着乌云就起来了,唐小乙估摸着今晚要下雨而且小不了。
野地里是藏不住了。去哪儿呢?谁敢收留自己呢?唐小乙想来想去只能回家。虽然回家搞不好会碰到官府或髡贼,但不回家又能去哪里呢?何况自己这一跑,家里吃什么?自己女人多半也在凤凰山庄干不下去了。一个女人家怎么养活三张嘴呢?
唐小乙小心的溜到自家窗外,听了半天。啥都听不到,硬着头皮敲了敲窗户。
“谁?什么人?”房子里传来自己熟悉的声音。
“我,是我啊”
窗户打开,唐小乙爬了进去。
自己的家比想象的要好。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家徒四壁。但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出什么大事的样子。
“家里怎么样?孩子还好吗?”一见面,唐小乙就关心的问。
“家里还好,孩子们也都没事。”女人回答道“你吃了吗?”
很快唐小乙就坐在桌子边上狼吞虎咽起来。吃了几大口后,小乙奇怪的问自己的女人:“这些吃食哪来的?”
“还能哪来,我挣的工钱呗”女人回答
“你还在凤凰山庄干活吗?”唐小乙有些奇怪。
女人点点头。
“髡老爷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山庄里工人多了,只要姐妹们不说。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何况髡老爷得罪的人多了,隔三差五就有事。你们搞的那点事情,赵老爷都未必知道。”
唐小乙放心了。很快吃完了女人准备的吃食。几块面饼进了肚子,小乙感觉好多了。唐小乙非常抱歉的说:“这次真的是我错了。如果能过这关,今后我什么都听你的,老老实实再也不惹事了。”
“错了,你哪里错了?”
唐小乙吃惊的看向自己的女人。他一点没想到女人会这么说。因为屋里没点灯,而且外面天气也很糟糕。家里一丝光线都没有。小乙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自己女人的轮廓。
“你也不管,他也不管,大家都不管,就任由髡贼害人吗?”
起风了,女人起身将窗户完全关好。转身依偎在小乙身边说:“不是你帮忙,小狗子肯定被害死了。那些髡老爷为了钱,造反都敢,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干的。你知道髡药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唐小乙摇摇头。女人悄悄的告诉了小乙一个惊天的秘密。髡药居然是用人的五脏六腑炼出来的。这个秘密也太惊悚了,唐小乙实在不敢相信:“人没了五脏六腑不是死掉了,难道还能活吗?”唐小乙实在无法想象那些髡贼运走的移民都被害死了。
“当然不能活了,但也不会死。髡贼有一种秘药,只要每天都吃,人就不会死。虽然没了魂魄,但人却能继续吃饭喘气而且可以日夜不停的做工干活。变成一个活死人。”
“谁告诉你的?”唐小乙还是不敢相信。
“知道郝先生吗?”女人反问道。
当然知道。唐小乙虽然没见过郝先生,但见过接受过郝先生教育的工友。知道郝先生是一个好人。
犹如将溺之人突然抓住了稻草。唐小乙声音颤抖的问女人“郝先生,郝先生没有死?”
女人叹了口气。“郝先生临牺牲前告诉他的弟子的。是他的弟子告诉我们姐妹的。”
既然如此,必定是真的了。唐小乙心里又气又怕。这些髡贼也太嚣张了。害死咱穷人不说,还把穷人变成活死人给他们干活。还把穷人的脏腑练成药给财主延年益寿挣钱。他们怎么这么坏呢?这世道太黑了!
变天了。虽然在黑暗的夜色中完全无法看见天空中翻滚的乌云。
唐小乙恨恨的说:“杭州的狗官们早就背叛了朝廷,个个该杀。”
唐小乙突然冒出了一个告御状的念头,反正自己在杭州也待不下去了。
但小乙女人却有不同的想法。“官府靠不住。朝廷也靠不住。他们和髡贼老爷都是一伙的。我们这些干活的穷人只能靠我们自己救自己。”
这些话显然不是靠自家女人能想出来的。唐小乙问道:“这是郝先生说的吗?”
“郝先生生前说过,这世界说到底是我们干活的穷人干出来的。只要我们穷人能拧成一股绳,没什么事情是干不成的。”
这不是废话吗?唐小乙心想。现在的问题就是穷人不可能拧成一股绳的啊。真能团结一致,至少髡老爷上下货的工钱能涨一涨吧。何至于象今天这般累死累活的,连饭都吃不饱。
“哪里那么容易,做不到的。”唐小乙很有把握的说。
“做不到怎么办?就任凭髡贼这么干?等髡贼吃饱了收手不干,饶了咱们穷人的性命吗?”
“全天下怎么多百姓,总要有人出头吧。”

啪的一声巨响,一道霹雳划破夜空。刹那间,乌云笼罩下的黑夜居然比正午还要光亮。在这一瞬间,唐小乙看见了自己女人大大的眼睛,和眼睛了闪亮的光芒。
然后一切重归黑暗。
雨还未到,但狂风已起。

女人起身看了看床上的孩子。又回到了小乙身边。
“郝先生他们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全天下的穷人。就算死了,也会有人继续和髡贼老爷斗。只要天下还有穷人,就一定会有人和髡贼继续斗下去。髡贼再有能耐,还能建立一个没有穷人的天下吗?”

又一声霹雳响起,巨大的雨点随即落了下来。打的窗户啪啪作响,夹杂在呼啸的狂风中。天地万物犹如如翻江倒海一般。
面对不仁的天地,两个蝼蚁抱在了一起。
“你辛苦了。”小乙第一次真心真意的感受到了自己女人的不易。
“不怕。郝先生说过。天大地大,公平最大。天敢不公,就去换天,命若不平,就去革命。”
那一夜,暴风骤雨
那一夜,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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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14 20:55:2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那一夜,池毅达被逮捕了。
和他一同被杭州官府抓捕的是卫生部工作组的全体成员。
警报在城门打开前就传进了凤凰山庄。那天赵引弓恰好住在城外的凤凰山庄。虽然暂时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赵元老还是启动了预案。自己也换了一个地方。
这一天,警报不断。不停的有新的消息通过内线传了出来。此次大抓捕是杭州锦衣卫主导的。规模很大。更严重的是,被捕的归化干部几乎立刻就被上了刑。现在已经出现了叛徒。
赵引弓无奈的下令全面撤退。
澳宋开展撤退行动的同时,杭州城里开始了新一轮大逮捕。

“哗”
一盆冷水浇到了地上一堆模糊的血肉上。血肉抖动了一下,慢慢的显出了人形。
一个干练的大明官吏穿着官袍,端坐在旁边的一个小板凳上。
“池老板,你想清楚了吗?”官吏冷冷的说道:“你我都知道不应该叫你池老板。你是不姓池的。但我姑且先叫你一声池老板”
池毅达艰难的抬起头。“老爷,我冤枉啊!”
那官员摇摇头:“你不说,难道别人也不说?现在连你老婆都招了。你不招有用吗?你以为你不招,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会落到这个下场吗?”
池毅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说话。那官员下巴一指,边上的一个打手立刻将一块烧红的烙铁压在了池毅达的身上。一股焦臭味弥散了开来。池毅达惨叫了一声,身体抖了抖。
“池老板?你对髡贼忠心耿耿。我也是很佩服的。我大明私下里正在和澳宋和谈。连上面都有的谈,咱们下面干活的何必那么固执。今天你只要合作,将来咱都为大明效劳也好。各位其主也罢。总是有的谈的,对不对?”
见池毅达还没有反应,那官员又恶狠狠的说:“你不为你想想,也要为你老婆想想。你老婆现在已经全都招了,就因为你不老实,一样还在受刑苦挨,你对得起她吗?”
见池毅达还没有反应,那官员终于使出了杀手锏。“你看看这人是谁?”
池毅达抬头一看,脸色大变。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矮小的胖子跪在了不远处。
那官员起身走到那胖子面前,威严的指着地上的池毅达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那胖子乖巧的回答道:“认识,当然认识了。他不就是我们保的徐阿大嘛。当然他娘老子死了,没钱安葬,要卖地,还是我牵线搭桥,当的中人呢。”
那官员冷笑道:“徐阿大,本官没冤枉你吧。”转头又继续问那个胖子“这个徐阿大后来怎么样了?”
“跑了”那胖子说:“犯事跑了。这个徐阿大跟四明山上的土匪合伙吃大户,案子犯了。他一个读书人居然去当贼,临安府下了海捕文书了。大人去一查就知道了。”
那官员走到池毅达面前,脸露凶光。喝问道:“髡贼派你来杭州到底要干什么?”
见池没有说话,打手又将一块烧红的烙铁压在了池毅达的胸脯上。池毅达惨叫一声再一次昏死过去。
“泼醒了再问”官员下令。
池毅达再次慢慢的醒了过来。用微弱的声音说:“你们不就是想知道元老院要干什么吗?”
官员大喜,凑近池毅达说道:“我大明恩威并施,你若归顺我大明,本官保你不死。如能立功,我大明还必有荣华富贵给你。”
“我元老院就是要把你们这些吃人的财狼一头一头全部打死,打出个我们老百姓的太平天下!”

杭州事件的消息传到临高,元老院爆炸了。一片血洗杭州,全面占领的声音。但海军部却一反常态的非常谨慎,只提出了一个短时期局部占领杭州的作战计划。作战的主要目的也以营救被捕归化干部为核心。
众多元老虽然不满,但傻子都知道澳宋占领杭州,烂明肯定不会默许。南洋战略已经全面铺开,怎么也不可能实现两线作战。事实上,海军部对营救行动都扭扭捏捏,要求对外情报部予以配合才能开展。
但对外情报部的杭州站在此次杭州事件中同样损失惨重。虽然初期逮捕的归化干部里没有外情局的人,但外情局有掩护撤退的责任,不能象普通工作站一样一跑了之。随着被捕叛变的归化干部越来越多,对外情报部的站点也终于被波及。外情部的直接损失还算有限,但被捕归化干部中出了几个叛徒。这些经过元老院完整培训的叛徒立刻得到了杭州锦衣卫的重用。由此造成的间接损失不可计算。杭州站短时间已经完全瘫痪,根本无法为海军的营救行动提供情报支持。
最终元老院采纳了轻工部提出的方案。澳宋各部委从办公经费中紧急挤压出一部分,交给杭州站争取用钱解决问题。这个主意吧,不能算好,但也不能算太坏。立足杭州目前的情况,也不是不能接受。轻工部对杭州的情况也算熟悉,要知道此次杭州事件轻工部表现最好。
本来轻工部的据点在完璧书坊,是一个在杭州城里的单位。轻工部摊子大,人员多。损失本应该很大的。但轻工部敌情意识很强,刚发生冲击凤凰山庄事件的时候就把人从杭州城里撤了出来。他们连凤凰山庄都不住,直接在杭州码头上秘密新开了一个据点住了进去。大逮捕刚开始,很多单位还心存侥幸,左右观望的时刻。轻工部就组织了全面撤退,各种机密文件也都及时销毁了。
这充分说明了轻工部对杭州情况的熟悉。对他们的意见不能不予以重视。
何况这主意也得到了赵引弓的支持。这次杭州官府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凤凰山庄搜查完后,就恢复业务了。官府还专门派了一个小吏住在山庄里防止有人捣乱。留守的几个土著干部,本来只是临时善后,现在居然长干了起来。
完璧书坊的情况也差不多。查封了三天然后就开门了。一些杭州的土著员工和投敌叛变的归化干部继续管理。杭州官府还让他们戴罪立功,认真经营,依法纳税。
如此一来,赵引弓实在不想和杭州全面开战。真开战杭州站就全完了。现在事情既然有回旋的余地,不如徐徐图之。图之不成再打也不晚。
于是就派人拿了钱去杭州活动。活动来活动去。活动的结果终于传来了。
杭州有18名归化干部被官府斩首杀害。全部是元老院长期培养出来的中高级归化干部,甚至包括3名有执业资格证书的澳宋医生。
这次元老院损失的真的是痛入骨髓。

另外还有三名外情局归化干部叛变投敌。杭州锦衣卫成立了一个专门的秘密机构负责反宋驱髡。这三人在杭州拉拢安插,大搞秘密工作,危害极大。
其余的人员到还好。全部得到了宽大。所有交代了基本情况,向大明自首的归化干部都被杭州方面释放,并驱逐了。而杭州土著干部只要承认了错误,表明自己不再和官府作对也都放了。而且还被要求继续在澳宋的企业里正常工作。
杭州官府给元老院发来一封信。表明杭州有土匪造反,他们混入元老院在杭州的企业搞破坏。幸亏官府发现的早,避免了更大的损失。官府希望元老院安心回杭州继续经营。官府会保证经营的安全。同时建议双方开展合作,采取必要措施以避免土匪的混入。
球被提到了元老院这边。怎么办?
虽然喊打喊杀的声音还有,但明显不是主流。无论是全面占领还是部分占领,乃至以打促和都很不麻烦。
“还是先搞好抚恤吧。”乐老二提了一个靠谱的建议。大家都知道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其实是那些投敌叛变,出卖了同志的归化干部怎么处理。大明已经把他们全部驱逐了回来,过不了几天船就要到广州了。
但谁也不知道怎么办?不处罚,怎么向死去的归化干部交代。不处罚恐怕下次叛变的人要更多。但处罚重了,万一他们再去投明怎么办?那几个外情局的真叛徒可还在大明荣华富贵着呢。
不好解决的问题就先不解决。出些钱搞抚恤总是容易的。
“怎么处理我建议还是交给对外情报局决定吧。”乐老二建议说“他们才是专业人士。我们这些外行元老现在连问题在哪里都不知道。出主意多半也是乱出主意。”
这个意见也不错。虽然大家都把外情局骂的狗血喷头,但谁也不愿意接烂摊子。这屁股还要外情局自己来擦。
“但是,这事情也不能就怎么随便放过去”乐老二提高了声音说:“我们听证会经常开完就完了。也没个下文。吃饱喝足,一觉醒来就全忘了。这次杭州事件这么大事情,一定要有结论。外情局一定要拿出整改意见来。不找出处罚责任人我们决不能放过,不找到我们制度的漏洞决不能放过,不提出改进方案,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决不能放过。”
语气虽凶,其实也没什么具体内容。外情局松了口气,能这么过关倒是问题不大。乐老二刚讲完,台下的轻工部长站了起来。“这个意见好。我建议成立一个追责小组专门负责这个事情。我这里再加一个决不放过。如果不能做到那三个不放过,我们元老院对这个追责小组决不能放过。”
稀稀拉拉的响了几声掌声,基本算鼓掌通过了。
乐老二并没有下台的意思,而是继续说:“外情局的责任当然是首要的。但很多部委,包括我们轻工部在内也有一定责任。大家在杭州设立了那么多工作组,派遣了那么多归化干部,这极大的增加了外情局和杭州站的工作难度。”
“比如这次卫生部派出的池毅达。浙江本地人,高级归化干部。工作开展当然是顺利了。但风险呢?浙江归化干部在浙江工作有没有可能遇到自己的老乡,有没有可能遇到认识自己的衙役。这些风险考虑过吗?如果真的是为了重要工作,该冒的险也不是不能冒。但如果只是为了赚银子这种低级的任务。我们有必要浪费宝贵的归化干部吗?浪费人命是最严重的浪费行为。我建议今后在红区的经济工作,以雇佣土著为主。雇佣两广或工作地的土著。在商言商,正常开饷。就算不幸有了损失,总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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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杨润开堂的小伙计陈小满终于如愿穿上了一身髡服。
陈小满的父母把他送到杨润开堂当学徒本来是想让他学个悬壶济世的手艺。怎奈陈小满实在记不住那么多的药材。别说当大夫,就是当个药铺伙计都经常犯错。澳宋占了佛山后,髡医髡药大流行,土医日渐式微陈小满就更没了学医的动力。要往日,杨润开堂早就把他开了。但现在澳宋元老院到处雇人,但凡聪明伶俐点的都考了个归化资格当归化民去了。陈小满好歹也能识字,干的久了也算半个熟手。就这么一天天继续混了下去。
陈小满好歹不死心,这次紧赶慢赶终于也爬上了元老院的大船。陈小满终于被澳宋轻工部招聘,成了轻工部的一名土著员工。本来按成绩陈小满是进不去的。但陈小满有两个优势,一个是有杨润开堂的工作经历,算熟悉医药行业人才;另一个是愿意去大明出差。
第二条尤为关键,现在澳宋百姓的日子蒸蒸日上,很少有人愿意去大明冒险。但陈小满孤身一个,一人吃饱全家都不饿。在他看来富贵险中求太正常了。别人的风险正是他陈小满的机会。现在,陈小满就站立在杭州善黔堂老板牛耕耘的面前,表面平静,心里却得意非凡。善黔堂可是杭州数一数二的大药铺,规模比老东家杨润开堂还大。他陈小满不是跳槽到元老院手下,继续在杨润开堂瞎混,啥时候能混到牛耕耘老板来接见自己啊!而且牛耕耘不但接见了自己,还对自己恭恭敬敬。别说杨润开堂的伙计掌柜,就是老板杨润开自己恐怕一辈子也没这个待遇吧!
牛耕耘如此恭敬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陈小满,而是因为陈小满手里的这封信。这是一封澳宋轻工部部长写给牛耕耘的亲笔信。
牛耕耘恭恭敬敬的接下这封信,又按规矩给送信的假髡封了一个红包将其送走了。
信放在一个信封里,信封没封口,上面一个字都没有。牛耕耘抽出信读了起来。
信先感谢了一下善黔堂对澳宋轻工部的支持。然后希望将来双方继续加深合作。最后表明了澳宋对自己合作伙伴的负责态度。表示如果需要可以凭这封信在任何一个澳宋企业码头船只获得必要的帮助,也可以凭此信直接进入澳宋领土。
牛耕耘和自己的儿子以及几个高级员工一起仔细的看了这封信。信虽然没什么内容,但确实是手写的,后面还盖了一个官印。澳宋官印与众不同,中间的图案是一只从浪花里伸出的拳头,好认的很,而且图案的线条非常纤细,根本无法伪造。
问题是牛耕耘根本就不认识这位轻工部长。不但不认识部长本人,而且和轻工部的联系都很少。现在杭州人对澳宋也不是一无所知了。作为一个通髡商人,牛耕耘对澳宋了解更多一些。
澳宋的核心是元老院,这相当于大明的内阁,权大无边,什么都管。
元老院下面就是部,当然澳宋毕竟是草台班子,难免有点狗尾续貂。任命的部非常多,连假髡都搞不清楚具体有多少个。但轻工部肯定是一个比较大的部,完璧书坊里几乎所有的东西其实都是轻工部的买卖。赵老爷很大程度上只是挂个名而已。
“我们买过澳宋轻工部的东西吗?”牛耕耘问
他的长子摇摇头,但掌柜张群却说道:“应该买过。曾经有假髡来我们这里推销过蜂蜜。我们应该买过一些。”
“快让人查查。”牛耕耘眼前一亮,赶紧吩咐。
“不用”这个张群记性极佳,边回忆边说道:“那个假髡应该姓许,是澳宋轻工部的人。他的蜂蜜品相平平,但确实是真货。价钱不算便宜。考虑到他毕竟是澳宋元老院的人,我们当多少买了一点。反正蜂蜜也是常用之物。”
张群想了想又说:“不过这个许假髡恐怕有些来历,他曾经向我推销过一种叫摄魂丹的澳宋秘药。非常古怪,有些来头。”
“摄魂丹?”牛耕耘第一次听到这个东西。
“一种非常古怪的丹药,味甘如糖,入口后居然会挣扎逃跑。据说此药是用澳宋秘术摄取了魂魄炼制而得,可以当药引,有大用。”
“真的假的?会挣扎?”牛耕耘不敢相信
张群非常肯定的说“确实如此,我亲口尝过。此物过于惊悚古怪。那个许假髡神秘兮兮的,卫生部的池组长也不推荐。我没敢买。”
牛耕耘的儿子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搞不好这封信真的和摄魂丹有关。这个许姓假髡背景如何,要好好查查。”
牛耕耘点点头,又仔细看了一遍来信。发现这信其实通篇没提善黔堂的任何具体事情。只要改了抬头,完全可以算成给普恬堂的信。甚至算成给任何一家杭州老板都行。
牛耕耘说道:“这信估计不是专门给我们的。这次杭州闹的挺厉害,有些老板心生退意,澳宋想稳定人心。”
这个分析有些道理,不过就是稳定人心好像也轮不到善黔堂吧。善黔堂主要是和澳宋卫生部做买卖,和轻工部没什么关系。澳宋轻工部在杭州买卖不小,合作伙伴挺多,善黔堂根本排不上号啊。
牛耕耘想了想,吩咐张群:“下次那个人再来,你好好接待他一下。和他多聊聊。只要他的蜂蜜价钱不是太离谱,就多买一些。”

一个月后
张群慌慌张张的走入善黔堂后院,着急的问:“东家呢?东家人呢?”
牛耕耘闻讯走了出来。
张群并未说话,只是拉着牛耕耘走到一边的密室里,张望了一下四周,关上房门,紧张的对牛耕耘说:“官府知道了。髡贼给我们写信的事情被官府知道了。”

夜深了。
在善黔堂的密室里,牛耕耘和自己的几个儿子和心腹在油灯下愁眉苦脸。
从内线那里得到了确实的消息,澳宋轻工部长给善黔堂牛耕耘写信的事情已经传到杭州官府耳朵里了。这事情该怎么处理?官府还在争论。
善黔堂该怎么办?牛耕耘的手里捏着那封信,微微发抖。
“这东西就是一个祸害,留不得,烧了算了”牛耕耘的长子显然还没成熟。
“烧不得,烧不得”张群赶紧说:“官府会凭空知道这封信吗?我们烧了,日后官府追查下来我们就更说不清了。”
张群建议说:“这信本来就没什么东西,不如我们就交给官府算了。估计杭州城里收到这信的也不是我们一家。”
这也不是不行。但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这么干,估计杭州这边问题不大,最多使些银子就行”牛耕耘说:“但澳宋方面却要设法给个交待。”
这么一说,张群才想到那澳宋髡贼也是一个开国立府的政权。轻工部好歹也是一个部,把人家部长的亲笔信送给朝廷,在澳宋那边恐怕确实有些不妥。
“我们秘密的主动交给官府,要求官府替我们保密如何,澳宋未必知道。”
牛耕耘苦笑着摇摇头,如今的杭州官府被髡贼渗透的如同筛子一般,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被杭州官府勒令交出信件,杭州方面虽然麻烦但广州澳宋那边却容易交代的多。反之,如果主动向朝廷交出,杭州这边麻烦少了一些,但广州澳宋方面却肯定视之为背叛元老院。
牛耕耘思来想去终于意识到,说到底澳宋和大明乃是敌国。想两头讨好,两边都不得罪根本不是一个卖药的商人能做到的。
“信绝对不能交。”想到这层牛耕耘终于下定决心,只能投髡。
“一字入公门,九牛拉不回。只要这信一交,我们全家老小的性命就捏在别人的手上了。就算现在官府宽大不搞我们,几年以后换任父母官,灭门的大祸都能有。”
“拿上这封信,我们投髡去。”牛耕耘决定道
“那这家怎么办?”牛耕耘的儿子还有些不舍。
“不要了,家财万贯,不如一技在身。我们祖先从贵州流落来此的时候不也什么都没有吗?就是靠着这一身的本身挣出的这份家业。”
“你觉得澳宋的医术比我牛家的祖传医术如何?”没等他儿子回答,牛耕耘就自己回答说:“天地之差。如果我们能学到澳宋的医术本事,这万贯家财算什么?听说澳宋医术完全公开传授,我们现在去投奔,澳宋哪有不传授的道理。”
一边的张群说:“东家你们先走,我是外人一时问题不大。等你们走后,我慢慢把家产变卖了递到广州。就是有亏空总穷不了。”
牛耕耘点头同意“那就辛苦你了。你自己也小心,万一情况不妙你也赶紧跑路。将来我们在广州重开家业还需要你出力呢。”

几天后。茫茫大海之上
“这次大哥去广州谈协议,还要仰仗老弟帮忙啊!”普恬堂老板吴城和许文奇坐在一艘货船的底仓边喝茶吃瓜子边聊着天。
本来杭州到广州是有定期客船的,但为了尽快赶到广州和澳宋卫生部谈判髡药代理合同。吴城还是让许文奇帮忙,搞了一条货船两人一同去广州。
货船的条件比客轮辛苦了不少,好在二人当年都是苦出身,吃苦受罪的事情经历不少。所以也不觉得现在有多辛苦。
许文奇大方的说道:“当然当然,只要小弟能帮上忙,一定帮忙。”
吴城小心的说:“许老弟好歹也是澳宋官面上的人,路子多,情况熟。不同老哥我愚昧,对澳宋一无所知。如果方便,这次能帮忙给卫生部打个招呼,老哥感激不尽。”
许文奇说道:“空口白牙打个招呼有个屁用。”
吴城等的就是这话,毫不犹豫的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怎么会让小弟破费。一切都算老哥我的。”
许文奇伸头看了看银票,摇摇头“东西倒是好东西。但这玩意儿在澳宋可是要命的东西。澳宋元老院以工商立国,有锦衣卫专门查办这东西。这个在我澳宋犹如谋反。真真正正的死罪。我若给了卫生部的人这东西,他只要敢收我反手一举报,他的脑袋就要搬家,而且这银票至少有一半就是我的了。卫生部的人哪怕敢收你的黑钱也不敢收我的黑钱啊。”
吴城对澳宋也算了解,知道许文奇说的尽是实情。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就在这时许文奇却说了一句:“这东西以后再说吧。”
吴城老江湖了,心中顿时一惊,有门!只见徐文奇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在继续喝茶。于是也装做一幅沉稳的模样喝了几口茶。
果然没多久,许文奇就又开口了。
“我是澳宋的人不假,但我是轻工部的人,和你谈合同的是澳宋卫生部。我若贸然去打招呼,把轻工部的爪子伸到卫生部的地盘上,还能抽得回来吗?”
吴城也知道这是实情,但吴城却不急不慌。吴城坚信许文奇大费周章的把自己搞到这货船的底仓必定是有原委的。
果然,许文奇将座位拉到吴城身边,贴着吴城的耳朵说了一个数字。吴城一听就懂。
“这是药品的底价?”
“这是成交价”许文奇说:“澳宋卫生部最近和南洋新莞镇的独家代理合同价就是这个价钱。”
吴城点点头。这价格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低一些。对于即将到来的谈判顿时有了几分底气。原先吴城真的是一点底气都没有,这澳宋髡药就澳宋卫生部一家售卖,普天之下独此一家,供不应求。吴城简直不知道怎么谈判。
许文奇看看四周。
整条货轮就他们两个乘客,货轮的几个水手全在上面。底仓里面鬼都没有一个。
即便如此,许文奇还是小声的凑着吴城的耳朵说道:“卫生部自己卖药的方案已经被否决了。卫生部不可以在杭州设点自行卖药。卫生部的人不可以常驻杭州,卖药必须通过杭州代理商进行。”
吴城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生怕漏过一个字。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和澳宋卫生部好好谈谈。吴城心里顿时敞亮起来。
许文奇继续小声说道:“卫生部找的代理商原先有四家,大哥估计能猜出是哪四家。”
吴城心里稍一盘算就差不多了。杭州虽大,医药圈子却不大,售卖髡药的就更少了。
许文奇说道:“其中两家早早就退出不玩了。卫生部真正谈判的就两家。其中有一家前两天突然跑路了,坐船跑掉了。哈哈哈哈”
许文奇得意的哈哈大笑。吴城当然知道最近杭州城医药圈里最大的新闻。心里暗自高兴,原来那澳宋卫生部现在就和自己一家还在谈判啊!
许文奇得意之下就有些忘性,声音也不象刚才那么小了
“还有一个大消息要告诉老哥。下月初六澳宋元老院要针对杭州事件召开检讨会。卫生部肯定想在这个日期之前把杭州代理合同签下来。”
见吴城有些迷惑,许文奇解释说:“澳宋元老院是大东家,卫生部只是管元老院药品买卖的一个掌柜。这次杭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元老院东家损失惨重,当然要检讨追责。这次在杭州有损失的单位多了,卫生部只是其中一个,我们轻工部也一样是损失惨重。所以虽然追责,但总不能人人有责,但也不能说人人都没责任。下月初六元老院要开会讨论,到底追责谁,不追责谁。那时候就要各显神通了。如果在开会前卫生部能把杭州代理合同签下来,杭州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追责时多少能好说话一些。”
吴城听懂了。
“大恩不言谢,以后到杭州再说。”
许文奇微笑着说道:“大哥也莫太贪了,价钱差不多有得赚就行了。关键是赶紧把代理权拿下来。夜场梦多。小弟也只能敲敲边鼓,真出大事,小弟也是爱莫能助的。”
吴城回答道:“咱也不是外人。实话跟你说吧。就你报的那个价格,哪怕涨三成。我都认了。独家代理什么的虚事,大哥我也不想了。只希望小弟能不能想点办法,确保我日后能足量拿到药。”
许文奇斜眼看着吴城“大哥你好糊涂啊!价钱算什么?独家代理权才是要命的东西啊!”
吴城一听,此话怎讲?
所谓独家代理权就是全杭州的药都由一家代理商独卖,别人想买澳宋都不卖。吴城看来这个根本就不可能,在商言商。澳宋如果不卖肯定是价钱出低了,只要价钱合适怎么可能有钱不挣呢?髡药一直供不应求,澳宋又有钱有枪有势力。吴城根本不可能管得了澳宋卖药不卖药。
许文奇解释道:“老哥记住了。澳宋元老院才是东家,一切都是元老院的买卖。那卫生部看起来再牛逼也就是一个掌柜。是要听命于元老院的。”
“元老院买卖极多,就是一天一个店铺查访,一年都查不完。所以元老院把规矩看的极重。一切交易买卖都以合同规则为准。非常死板。哪怕这些死板的规矩会让元老院少挣银子,元老院也抱死了规矩不放松。”
“为什么?因为规矩一坏,那么多买卖根本管不过来。没了规矩哪怕一时能多赚点银子,时间一常肯定是关门倒闭的下场。”
吴城也是开买卖的,当然明白其中关节。
“独家代理合同一旦签订,就是规矩。小漏洞当然有,但卫生部肯定不敢乱来。违背合同卖药,哪怕赚到钱也无法走公账上交元老院。最多走走私账。但这种事情,元老院不知道也就算了。一旦让元老院知道了。真的要砍头的。搞元老院的钱就是搞崇祯皇帝的权。”
吴城顿时琢磨了起来。如果真这样还真不怕澳宋不守合同。杭州的圈子就这么大,卫生部如果不守合同私下卖药。时间稍长,吴城肯定会知道的。拿到证据也不算太难,到时候告诉许老弟。以许老弟的能耐借机收拾一下卫生部完全做得到。
但这么一来,吴城顿时感觉到这事情远比自己原先想象的要大。大的甚至让吴城有点害怕。独家代理,全面包下全杭州的髡药。那掌握的可就不单单是髡药,某种意义上是全杭州的人命啊。哪怕髡药再贵一倍又如何?水涨船高,再贵也比命便宜吧。
吴城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想了很久,已经冷落了许文奇了。
“此事事关重大,老哥失态了。许老弟切莫计较。”
许文奇当然不会计较。
“吴兄不必如此费神,横竖总是有的赚的。”许文奇摇头晃脑,颇有一幅羽扇纶巾的味道。“钱不是大问题,独家代理权才是真正要命的关键。过两天和卫生部谈判,吴兄一定要咬死这条,万万不能让步。如果价钱一时谈不咙,可以另想办法。”
吴城恭敬的给许文奇倒了杯茶洗耳恭听。
“你可知卫生部的软肋在哪里吗?”
“不是钱。钱不是问题。归根到底这买卖都是元老院的,元老院富有四海,哪里算得清赚多少钱。元老院自己都算不清,卫生部累死累活的抬高价钱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利润高了,可能能从元老院那里多拿点红包而已。能有多少?”
“卫生部现在最关心的其实不是钱的问题,是人的问题。这次杭州事件卫生部死人最多。钱明年可以再赚,人死就不能复生了。这个损失是卫生部最没办法向元老院交代的。如果卫生部在杭州再死一个人。哪怕再死一个归化干部。他卫生部长,干到头了。”
“日后谈判时,吴兄可以把自己施舍穷人,广结善缘的事情多讲讲。就说自己朋友很多,门路很广。黑白两道都有关系。老百姓对普恬堂也很信任,一定可以安心顺利把药卖出去。”


虽然吴城不很理解这么说的用处,但既然许文奇这么说,吴城决定将来就这么干。反正这么说又没什么坏处。

“好,谢谢徐老弟提醒。今日正好方便,你我义结金兰,当个结拜兄弟如何?”

点评

首先钱并不少。其次杭州的事情不完全是乐老二的故意。大明不完全是瞎子聋子。大明的官吏完全知道澳宋的野心。反扑是大概率事件。  发表于 2022-7-15 18:49
就卖一个跳跳糖(摄魂丹),整出前面一摊子事,死好几个规划民,还叛逃了几个。要是被查出来,肯定要打入黑名单了。  发表于 2022-7-15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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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14 20:56:17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十多天后,广州城外的一处小妓院里。吴城和许文奇两人把酒言欢。
轰轰烈烈的禁娼运动后,一切又恢复旧样。各种软硬色情场所如雨后春笋一般涌了出来。吴城对广州不熟,此处僻静场所是许文奇找的。
许文奇高举酒杯:“吴兄这次谈判成功,可喜可贺。我先祝吴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吴城干了一杯:“谢谢徐老弟帮忙了。这次谈判能如此顺利,老弟…”
许文奇当即打断了吴城的话:“有什么好说的,帮忙是应该的。从现在起老哥也是元老院的合作伙伴了。让我们团结一致为了元老院和人民服务!”
漂亮话讲完,许文奇对吴城说:“老哥财源广进,能不能也提携小弟一把。小弟摄魂丹的买卖还请老哥照顾一二啊。”
“好说好说”吴城一口答应“你报个价来,老哥我绝对不还价。咱谁跟谁啊!”
许文奇呵呵一笑“咱谁跟谁啊。老哥找个伙计,让他和我手下的陈小满谈。”

二人说定,又喝了一阵。
许文奇突然说:“我这里还有一个宝贝,老哥想不想开开眼?”
吴城大为惊奇:“什么宝贝,比摄魂丹还厉害吗?”
“摄魂丹算什么?”
许文奇拍拍手。外面走入几个女孩,端来了一套茶几小凳。茶几上放了一个金莹剔透的玻璃物件,形状复杂,一看就是髡物。
随即一个中年男子一手拿了一盏灯,一手拿了一个木盒走了进来。男子将那灯放下,将木盒递到许文奇手里。许文奇打开木盒,木盒里有好些小瓷瓶。许文奇取出一个,递给吴城。
吴城接过细看,这瓷瓶大约和大拇指指头一般大小,看起来平淡无奇,瓶口封的极严。
“此物唤做逍遥散”许文奇介绍说
“人生之初,纯净自然。吃五谷,吸浊气,慢慢就肮脏了。体内污浊积累,自然就容易生病。这个逍遥散加热吸食后,可以携带排出人体内的浊气,清洁人体。让人回归本初。有返老还童之功效。”
吹的神乎其神,吴城如何能信。但有摄魂丹的例子在前,吴城也有几分将信将疑。

许文奇将瓷瓶交给那男子。那男子转身在茶几前端坐好。从木盒边的暗格里取出一把形状古怪的铁钳。咔擦一下就把瓷瓶的口掰断了。
吴城瞪大眼睛看着。
男子将那个玻璃器具上面的一个塞子取下,将瓷瓶对准瓶口,将瓷瓶里的东西全都倒进那个玻璃器具里。顺手用手指弹了两下。重新塞好塞子。透过玻璃吴城看见所谓的逍遥散原来是一些白色的粉末,样子和最好的精盐差不多。
那男子将灯点燃,开始加热玻璃器具。

不多时,那逍遥散居然就化成水了。此时烧火男子紧张的盯着逍遥散,慢慢调小了灯的火苗。
许文奇说“逍遥散服食最关键的就是火力,需要专门的火工师傅来烧制。如果火力不足,逍遥散就无法化开,但火力一旺又容易烧糊,发出焦臭味道。将来我澳宋会在舟山开班培训火工师傅,免费的。”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化开的逍遥散居然真的如同水一样烧开了。咕嘟咕嘟的不停的冒着气。那逍遥气顺着玻璃管,跑到了旁边的一个倒扣于水中的玻璃罐里。逍遥气很快就把那倒扣的玻璃罐顶了起来。

许文奇指着玻璃器具上的一个地方说:“此处有一个水银柱,会上下动。这水银柱不能超过这条细线。过了就会把逍遥散烧糊。”

吴城看去,那里果然有一个银白色的水银柱子封在一根玻璃管里。此时这水银柱已经距离上面的一道红色细线不远了。那火工师傅,扭动一个机关,把灯火变小。

水银柱立刻就下来了。但同时那逍遥散也不怎么放气了。
就这么烧一阵,歇一阵。慢慢的逍遥散居然全都烧化烧干了。吴城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怪的事情。
此时倒扣在水中的玻璃罐已经被逍遥散气高高顶起了。许文奇将一个阀门扭开,同时把一根管子递到吴城面前让吴城用力深吸。
吴城将管子插进一个鼻孔深吸一口气。但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只是嗓子眼里感觉有些微微发甜。在许文奇的要求下,吴城又用力吸了一口。
突然间,吴城感觉心头一痒。而且这痒就痒在自己的心尖尖上。那一瞬间,吴城突然想到了自己那已经过世的奶奶。小时候吴城最怕奶奶挠自己的痒痒了。吴城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笑了又笑,笑的根本停不下来。
然后,就结束了。吴城突然就停止了大笑。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在笑什么?
此时的吴城身躯四肢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舒服。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澳宋髡术,好生邪门啊!”


在吴城踏入乐老二府邸的那一刻。吴城知道,正主在这里呢。
老江湖吴城阅人无数。对澳宋稍一了解就知道这个许文奇就是一只白手套。在澳宋敢干那些事情,能干那些事情的非元老莫属。但许文奇的后台究竟是那个元老却很难知道。看起来许文奇和自己称兄道弟好不亲热。其实口风极严。这个许文奇到底何方人士,几个家人,从来闭口不谈。那个摄魂丹是什么来历更是提都不提。依江湖规矩吴城自然也从不打听。只是心里乱猜,搞不好这个许文奇的后台是那个满脸笑容的轻工部长大人。
吴城猜错了。
许文奇突然就把自己带到了东莞县。此前许文奇甚至都从来没提到这个地方,吴城自然也从来没关注过这个普普通通的县城,目光一直盯在临高广州打转。
跟着许文奇顺顺当当的进了东莞县令乐老二的府邸。吴城知道此行绝对不是来游山玩水的。现在已经签订了杭州髡药的独家代理协议,马上自己就要乘船返回杭州。
所谓以后再说,不是不说。也到了该说的时候了。
这个大宅院严格的说和乐老二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这是山东移民,女强人,企业家于喜妹的私宅。虽然全东莞的人都知道于喜妹是乐老二的姨太太,但在元老院的登记簿上。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乐老二属于莫名其妙的住在土著的房子里。
虽然在澳宋的产权登记上这房子是别人的,但并不妨碍大家都管这个地方叫乐老二官邸,也不妨碍乐老二按自己的喜欢来建造这房子。
官邸是仿制北方四合院结构的。只是正房变成了一座二层小楼。而且这个官邸占地极大。不过占地虽大,但却没有富贵人家常见的假山池塘,亭台楼阁。巨大的院子里只有许多块整齐的菜地。菜地之间种植着各种果树,但因为太小还都不能结果,也无法遮阴。
穿过菜地,许文奇将吴城领入官邸中间的小楼。进楼的小门两边也照例贴了一幅对联。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半丝半缕,恒念物业唯艰

进了小楼穿过走廊。许吴二人进了其中一间会客室,一进会客室,吴城就吓了一跳。
会客室墙上放了一张巨大的照片。这照片足足有一人多高。照片上的人几乎和真人一般大小。仔细看去这好像也不是照片,更像是画像,但这画像也太逼真了。
吴城不由的细细观看着这画像。
画中有两人。
一人是一位慈祥的长者,上身穿了件丝绸短褂,半敞着怀。下身穿了条黑绸裤,脚上则蹬着蒲草编织的拖鞋。那老人坐在一张简陋的藤椅上。双手手随意的搭在藤椅扶手上,其中一只手还拿了把大蒲扇。翘着二郎腿,显得轻松自在。
另一人则站立在藤椅的侧后方。此人年纪不大不小,穿了一身伏波军服,戴着军帽,穿着皮鞋,腰间扎着皮带。皮带上还挂了一把转轮手铳。此人明显比老者紧张的多。但见此人身体站的笔直,双手垂放两边。目无表情,正视前方。
许文奇悄悄的问吴城:“老哥可知道这两人是谁?”
吴城摇摇头。
许文奇指着那个老者说道:“澳宋主席文德嗣。”
吴城心里砰砰跳了几跳。原来这就是文皇帝啊。吴城立刻猜出文德嗣身后站立之人必定就是这官邸的主人乐老二了。看来这姓乐的真髡是文皇帝侍卫出生。
许文奇对着吴城的耳朵说:“我们这位乐老二首长自幼就和家人失散,是文主席收养长大的。”
吴城心说,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外面走进一个大汉。此人身材魁梧,手脚惧长,面容和画像里的卫士一模一样。仿佛刚从画里走出来一样。吴城知道这必然就是乐老二真髡了。但见这乐老二简谱异常,全身上下别说什么绫罗绸缎,珠宝玉佩一样没有。就是那件绿外衣都因为过于陈旧,洗的微微发白了。跟在乐老二身后,还进来一个年轻女子。身上倒是华丽的很。全身上下叮叮当当一看就是来自富贵人家。
吴城暗自吃惊,真髡居然如此简朴。不知其所图为何啊?搞不好这乐老二也只是一个白手套。山外有山,此真髡背后还有高人也未可知。
乐老二走进来后,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宽大椅子上。
“坐啊,都坐啊。客气什么?都不是外人。”
乐老二热情的打着招呼,许吴二人客气一下,坐下了。
刚坐下,乐老二就大声说道:“文奇啊,我老婆这次过来带给你一个礼物。”
许文奇赶紧点头致谢。
“礼物已经放你家里去了。那个礼物正在收拾你的那个狗窝呢。”
说完乐老二哈哈大笑。
“这位想必就是吴老板吧。”乐老二转头和吴城打了招呼。
“我的这个文奇,为了跑业务,全世界奔波。一年到有九个月呆在外面。辛苦的很,抱老婆的机会都没有。”
吴城当然知道许文奇常年在外。单杭州就没少跑。
“这次杭州出事,可把我吓坏了。”乐老二继续对吴城说:“幸亏吴老板帮忙,总算有惊无险。万一文奇出了什么意外,我可真没办法向我老婆交代了。”
吴城心说,杭州一出事许文奇就跑掉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但嘴上肯定不会这么说。旁边的许文奇则接口说道:
“吴老板那是杭州第一块招牌。朋友遍布黑白两道,办妥这点事情自然手到擒来。如果换作别人,恐怕咱轻工部多少也要折进去两个。”
吴城立刻借坡下驴,“地主之谊,本因如此。许掌柜既然来我们杭州办事,我们杭州当然要全力保得许掌柜的安全。”
乐老二高兴的说:“吴老板有所不知,文奇的老婆和我老婆那是从小玩大的闺蜜。万一文奇出事,我老婆恐怕连床都不让我上了。现在听说吴老板也是我澳宋的合作商了。今后我们更可以广泛合作了。我澳宋以工商立国,工商就是澳宋的国本。大家合作,大家发财一直都是我们的国策。”
吴城顺势先学现卖了一句:“我们一起为了元老院和人民服务。”

乐老二说:“本来我千万嘱咐文奇。吴老板来澳宋,一定要带东莞来看看。也尽尽我的地主之谊。本来什么都准备好了。我老婆搞了条船,船上准备好了酒饭。原计划咱坐船出去饮酒赏月。要知道我广州白鹅潭的风景可不比杭州西湖差多少啊。”
话锋一转,乐老二说:
“可这计划赶不上变化。上峰突然又来了公务。实在是人在官府,身不由己啊!”
吴城赶紧表示感谢,让首长不必费心。
“不费事,不费事。”乐老二说:“什么都准备好了。就让我夫人陪你去赏月吧。玩好正好顺便坐船回广州,免得奔波之苦。”
吴城心说,刚一见面就让老婆配自己赏月。这能行吗?吴城仔细观看。乐老二后面的女子,衣着得体端庄,配饰虽不闪亮但绝对都是真货,价格不菲。应该不是小妾。
边上的许文奇看出了吴城的顾虑。说道:“我澳宋风俗和大明不同。客随主便,吴老板既然来了澳宋,听从首长安排就行了。”
吴城自然也就不再拒绝,起身跟了乐老二夫人黄清慧向门外走去。许文奇也起身想一起去,却被乐老二拦了下来。
“文奇,你留一下。”

一轮弯月在几朵碎云中静静穿行。不觉就到了后半夜。
黄清慧拖着疲惫的脚步爬上二楼,进了乐老二的卧室。
平时这地方是乐老二和于喜妹的住房。但现在黄清慧来了。正牌夫人到了,于喜妹自然只能换个房间,把主卧留给黄清慧。
黄清慧回到卧室,并未点灯。摸黑就开始卸妆。妆卸一半就感觉有一只大手抚摸着自己的后颈。不用回头,黄清慧就知道是谁。
等黄清慧卸妆后,乐老二搬来一个小凳坐在她前面。将黄清慧的两只小脚放在自己大腿上按摩起来。元老院反对裹脚人人皆知。黄清慧留着小脚却嫁给乐老二,土著议论纷纷说首长中也有喜欢小脚的。但黄清慧知道,乐老二不但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厌恶小脚。刚结婚就逼着黄清慧放脚。为此黄清慧很吃了一些苦头。
苦尽甘来,放脚之后确实行动方便了不少。但毕竟是先裹后放的,今天走了长路黄清慧双脚依旧酸痛不已。乐老二认认真真搓揉一番,起身点亮油灯。
“事情办的怎么样?”
黄清慧得意的伸手做了个手势“这个数,满意吗?”
“满意满意”乐老二开心的嘴都合不拢了“还是夫人厉害,将门虎女。如果是我肯定谈不到这个数。”
黄清慧舒舒服服的把双脚翘在乐老二的办公桌上。幸亏已经嫁给了乐老二,如果还是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做这动作。非被老爹扯着头发打一顿不可。
“人家吴老板也是做大买卖的,怎么可能象你说的那么不懂事嘛。”
“啊呀,我这不是担心吗?”乐老二讨好的又坐回黄清慧身边开始按摩起她的大腿,也不知道是真的要替自己的夫人解乏还是想乘机吃点豆腐。“钱多钱少无所谓,关键是安全。”
黄清慧舒舒服服的享受着按摩“放心吧,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干这个。用标准的库平银结账。银过账销,了无留痕。”边说,黄清慧边掏出一根小印章“只认章,不认人。”
乐老二却不接印章。“章放你这里。你从黄家庄找个木讷可靠的,专门负责收钱。别让他知道什么东西。特别是不能让他接触许文奇。”
乐老二想想又补充道:“钱别拿回来,拿到高雄去。魏八那里缺银子,我们不是在那边有个点吗?在那边把银子洗白了再说。”
黄清慧收起印章,乐老二则抄着腿弯将她横抱起来。放到了床上。有银钱进账,乐老二心情大好,黄清慧自然也不拒绝。二人云雨了一番过后,乐老二却不睡觉,搂着黄清慧想心事。想了一会儿,突然对黄清慧说
“你们黄家庄还有可靠的人吗?要机灵一些的。识文断字,能管人,会开机器的。”
“现在哪里还有这种人。但凡是个识字的,哪里还有留在庄子里种地的。如今的黄家庄也就木讷老实的人好找了。”
“黄家庄不有学校吗,识文断字的学生总是每年都有的吧”
“十几岁的娃娃,你让他去管人?”
乐老二这才想起,办在黄家庄的学校最高也就是个初中。
“你回去和你爹说说,在黄家庄办个成人识字班。让你爹在他朋友那里找找,实在不行用你那些叔叔伯伯们的心腹也行。”
“我记不住那么多,你写信吧。我给你带过去,困死我了。”
乐老二一想也好,翻身就准备睡觉。谁知睡意还没上来,却被黄清慧推醒了。
乐原来黄清慧突然睡意全无。
“你要人干嘛?做什么用。”
“还不是摄魂丹的项目。这个项目现在是林水生在管。水生有些能力,政治背景清白,又是芳草地毕业的。将来要有大用,不能总焊在摄魂丹这个项目上。但他若走了,总要有人来接。我手头现在找不到合适的人。”
黄清慧说道:“摄魂丹不搞也罢了。有没有这东西吴老板的红利都是不会少我们的。”
乐老二解释道:“夫人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心隔肚皮,你知道吴城老实不老实。万一这家伙想另觅高枝蹬了我们怎么办?”
“摄魂丹就是一个考验。吴城想蹬了我们就非先断了摄魂丹的使用不可,否则一旦和我们翻脸他到哪里去买摄魂丹。反过来,如果他不想和我们翻脸,我们的摄魂丹有没有他都不能短了我们的利钱,所以摄魂丹根本没花他的钱,他没有理由不用啊。一旦用上,拿摄魂丹当药引,再放弃不用销售上面可会有不小的麻烦。这就叫路径依赖。没有摄魂丹当然也能拿到钱,但有了摄魂丹就能长长久久的拿到钱。”
黄清慧说道:“就这点事情,咱也没必要挣这个害人的钱啊。。”
乐老二立刻叫起冤屈来:“什么害人,我什么时候挣过害人的钱了?”
黄清慧并不说话,只用眼睛瞪着乐老二,瞪的乐老二心里发毛。
“那些不能算是害人。”
见黄清慧还在瞪着自己。乐老二无可奈何只好继续解释道
“这世界上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有些事情实属无奈,不能简单的说是害人。至少这个摄魂丹真真正正,不是害人的东西。”
“既然不害人,起这么个吓人的名字干什么?听起来就是个邪物。”
“这哪里是我取的名字”乐老二解释道:“这是那些土著胡乱的名字。我给的名字是2561号产品。或者是2461号我实在记不太清了。相信我,我骗你干什么?”
黄清慧长叹口气,“我当然相信你,你是我相公,我不相信你相信谁啊。反正你挣钱我也开心。咱现在钱肯定够花了,你不要昧着良心挣钱就行。”
这下乐老二放心了。
可以拍胸脯的说,乐老二从来没昧着自己的良心挣过钱。毕竟挣钱是为了花钱,花钱是为了快活。挣那么两个钱,却要去忍受良心的煎熬。这种傻事情,乐老二怎么可能干。

“娘子放心睡吧”乐老二边抚摸黄清慧边安慰她
“这个摄魂丹归根到底就是糖。糖乃世间最甜最美的东西,怎么可能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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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

发表于 2022-7-14 21:02:32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新同人!赞美更新!
——分——割——一——下——
我个人觉得乐首长这种说干就干的精神很值得学习。院内无派,千奇百怪,只有一种思想一种声音一种行为反而很诡异
暮投盐场村,有髡夜捉人。
盐场村里夫妻别,泪比百仞城中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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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

发表于 2022-7-14 21:02:4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要把联勤这档子事情薅薅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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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这样的。嘎嘎嘎  发表于 2022-7-14 21:16
傅奇良的人间体
投名状——《临高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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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14 21: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的,正方药贩子已经就位,反方联勤和SFDA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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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14 22:08:4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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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

发表于 2022-7-15 01:08:14 | 显示全部楼层
乐在其中2 发表于 2022-7-14 20:54
二、
今年杭州的第一场雪并不大。而且是下了一段时间的小雨后才转成雪的。所以这雪虽然下了挺长时间但一直 ...

气氛突然就红了起来!

郝元的思想在杭州传播这么广啊?
立志推动伪明髡务运动,以及随后的新旧民主主义革命运动
思想在交流与碰撞中走向成熟,所以我不但不打击,反而还支持和我不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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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

发表于 2022-7-15 01:28:34 | 显示全部楼层
乐在其中2 发表于 2022-7-14 20:56
五、
十多天后,广州城外的一处小妓院里。吴城和许文奇两人把酒言欢。
轰轰烈烈的禁娼运动后,一切又恢复旧 ...

“我们这位乐老二首长自幼就和家人失散,是文主席收养长大的。”

自己写的同人,给自己认干爹的可不太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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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15 18:46:53 | 显示全部楼层
前规划民达瓦砾 发表于 2022-7-15 01:28
“我们这位乐老二首长自幼就和家人失散,是文主席收养长大的。”

自己写的同人,给自己认干爹的可不太常 ...

文主席嘛,认干爹不寒颤。乐老二什么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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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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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16 00:46:0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跳跳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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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这东西好造,你真让乐老二造青霉素,他哪有这本事。  发表于 2022-7-16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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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16 01:18:33 | 显示全部楼层
赞美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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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

发表于 2022-7-16 01:57:1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想问一下,前面杭州站的变故,背后是乐老二(和手下)干的吗?他一个元老,有能力搞这么大,还不被蒸包局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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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16 10:09:14 | 显示全部楼层
前规划民达瓦砾 发表于 2022-7-16 01:57
我想问一下,前面杭州站的变故,背后是乐老二(和手下)干的吗?他一个元老,有能力搞这么大,还不被蒸包局 ...

举报池的身份肯定是他干的。
其他的是杭州士绅官吏集体运作出来的。乐老二至少乐见其成。反正原格局里没有他的利益。官吏知道澳宋想拿天下,知道元老院赢了自己会怎么样。澳宋的合作者知道只有元老院有麻烦他们买办才有利润空间。
这事情也就是个因势成事。就算没乐老二。现在澳宋南下南洋,首尾不能兼顾,元老院在杭州又没有收手控制发展的意思,被反扑很正常。
蒸包局怎么发现。外情局发现了都不敢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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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16 13: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乐在其中2 发表于 2022-7-16 10:09
举报池的身份肯定是他干的。
其他的是杭州士绅官吏集体运作出来的。乐老二至少乐见其成。反正原格局里没 ...

不是乐老二一个人搞的,而是杭州官绅为主,那就合逻辑多了。但是我还是想稍微质疑一下,明朝买办有浑水摸鱼给自己牟利的意识吗?

我历史不太好,只知道清朝买办搞了东南互保。请问有什么清朝官绅搞出来类似杭州事件的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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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16 13:51:00 | 显示全部楼层
义和团就是典型。
为什么有老百姓反对洋人。特别是洋教,因为洋人和教会威胁了基层士绅的特权。在义和团运动开始前就一直有大量的教案,里面就有大量士绅的影子。他们利用自己的文化地位虚假宣传编造教会的坏话。
官府对洋人又怕,有糊弄。遇事能拖就拖。义和团初期官府也首鼠两端。只有袁世凯之类的能吏出手其他官员根本不出力。
买办也一样出工不出力。看过有文章介绍,当时上海的买办就有人说,让洋人知道知道中国事情的难办也好。东南互保本身也是中立态度,没有一点替洋人解决麻烦的意思。
总之,按逻辑,元老院既然南洋攻略开始,自然无法北上。澳宋和杭州都应该知道。杭州借机把局面搞成挣钱可以,秘密侦查不行的状态是完全应该的。说到底,按实力目前明朝控制区,元老院只能采用间接控制,如此一来,严格的药物制度根本没有执行可能。只能是一种半混乱状态。自然有乐老二摸鱼的空间。无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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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17 10:41:49 | 显示全部楼层
《大明律》说,强奸12岁以下幼--女者,一概不论直接绞死。 《大清律例》说,强奸10岁以下幼---女,一概不论,直接杖杀。乐老二乐老二,你可以说黑之五人。
我们吊在高高的路灯上面,听元老讲那过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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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17 11:45: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木头人 发表于 2022-7-17 10:41
《大明律》说,强奸12岁以下幼--女者,一概不论直接绞死。 《大清律例》说,强奸10岁以下幼---女,一概不论 ...

10岁也太小了。古代的强奸幼女和今天的强奸幼女一样的。女方同意还算强奸吗?
按今天14周岁的规定,古代应该算15岁了。年方28才16岁通常就出嫁了,搞一个13周岁未满14岁的,确实不好但元老院未必好处理。
本来按我的设想,元老院当时查了乐老二了。但卡在说不清楚女孩的年龄上面。许穗子也根本不配合元老院。她母并不支持元老院搞乐老二。她父母则首鼠两端,开始拼命告状,后来却又拿了元老院的彩礼,不同意处罚乐老二了。
最终一地鸡毛。不了了之
想写同人但暂时不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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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

发表于 2022-7-17 13:21:29 | 显示全部楼层
乐在其中2 发表于 2022-7-17 11:45
10岁也太小了。古代的强奸幼女和今天的强奸幼女一样的。女方同意还算强奸吗?
按今天14周岁的规定,古代 ...

这个简单,登记户口时年龄一概填十六就行了,合法又正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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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船票同人贡献勋章翰林图书管理员1637股灾纪念章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视频剪辑纪念章流星剪影勋章

发表于 2022-7-17 20:08:49 | 显示全部楼层
联勤的毛都要被你们薅秃了
唐嗟末造,宋恨偏安,伪明几人才置诸海外;
科继前贤,教兴后学,大宋有知识在此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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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17 21:04:04 | 显示全部楼层
乐在其中2 发表于 2022-7-15 18:46
文主席嘛,认干爹不寒颤。乐老二什么干不出来。

问题是文主席同意你这样编排他然后打着他的旗号瞎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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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17 21:17:24 | 显示全部楼层
剑客春秋 发表于 2022-7-17 21:04
问题是文主席同意你这样编排他然后打着他的旗号瞎搞?

文总不知道。乐老二就是和文总拍了一个合影而已。这东西文总不可能完全拒绝。
对下面说什么文总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不好。这个也是一个忠诚表示,乐老二这么说了,就算把自己绑文总船上了。对文总没什么坏处。
至于瞎搞,乐老二很小心,基本没什么太大的把柄。说什么瞎搞说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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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17 21:44: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剑客春秋 于 2022-7-17 21:47 编辑
乐在其中2 发表于 2022-7-17 21:17
文总不知道。乐老二就是和文总拍了一个合影而已。这东西文总不可能完全拒绝。
对下面说什么文总就是知道 ...

你说是铁杆部下,唯我马首是瞻啥的还行,没事多了个儿子,有几个人会就此默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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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18 18:36:1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乐在其中2 于 2022-7-18 18:44 编辑
剑客春秋 发表于 2022-7-17 21:44
你说是铁杆部下,唯我马首是瞻啥的还行,没事多了个儿子,有几个人会就此默认的 ...

那也没招。除非翻脸否则就算和乐老二说。乐老二一定会说:“确实有部分土著归化这么胡说八道,但我也很为难咱总不能因言治罪吧。不太好处理。如果文总一定要处理,您一句话我回头就去办。”
文总还能真让乐老二去处理吗?真让他处理,他回去就和手下的归化干部说:“我和文总之间的关系轮到那些土著胡说八道吗?你们下去好好查查。凡事乱说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只要涉及文总的全给我抓起来。”
非但会咬死乐老二和文总的关系。而且更神秘更会私下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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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18 20:09:04 | 显示全部楼层
乐在其中2 发表于 2022-7-18 18:36
那也没招。除非翻脸否则就算和乐老二说。乐老二一定会说:“确实有部分土著归化这么胡说八道,但我也很为 ...

就说强行给文总喂个苍蝇,完全不在乎文总怎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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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18 21:05:0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乐在其中2 于 2022-7-18 21:06 编辑
剑客春秋 发表于 2022-7-18 20:09
就说强行给文总喂个苍蝇,完全不在乎文总怎么想了

文总好歹也是政治人物。政治家自有政治家的考虑。乐老二的行为对自己有利,对文总也没什么害处。如果文总连这种行为都无法容忍。水清无鱼,早晚文总会被人搞下去。乐老二一样没什么大损失。
说到底,500废一个个把元老院捧在手里,真以为他们一个个都是元老院的孝子贤孙吗?利益而已。文总如果默认乐老二的说法,反而可以规范乐老二的行为。只要不太离谱,乐老二捏着鼻子也要服从文总的命令。
乐老二敢反干爹,自己的手下归化民就敢反乐老二。政治嘛,能假一辈子也就能算真了。
这样真未必会给文总添额外的麻烦。反正手下元老胡作非为,就算自己不是干爹一样要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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