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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版:多收了三五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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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第三次反围剿纪念章南洋船票

发表于 2019-6-26 14:55: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临高启明》同人作品《临高版:多收了三五斗》版权归《临高启明》版权方和同人作者所有; 为方便阅读,WIKI编辑仅进行必要的区分章节。


临高版:多收了三五斗作者ID其他网站
知乎:always红领巾同人重要信息地点
广州,珠江埠头内容关键字
粜米,乡亲转正状态
待转正发布帖其他
临高版:多收了三五斗同人写作情况完结情况
完结首次发布
2018-02-07最近更新
2018-02-07字数统计 (千字)
5.9







  
故事背景:自从元老院打下了广州,扫荡了旧广州的牙行,米价就此稳定下来,很多米商发现了商机,不再单纯贩米,而是在广州开起了米铺,特别是在此次商业整顿中获得大量好处的潮汕帮的海阳会馆,他们也不单纯从广西运米,而是大量从琼府、安南和台湾买来澳米,倾销给广州当地。当时,广州当局正在紧锣密鼓的改造旧广州,需要大量廉价劳动力,因此也对这些米商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使得广州附近的小农经济大量破产,令广州附近农民不得不进城务工,充当澳洲人的廉价劳动力的历史事件,上演了一出临高版的多收了《多收了三五斗》 。

最近停不下来了,就让我爽下去吧,啊~







海阳米行的珠江埠头,横七竖八停泊着乡村里出来的敞口船。船里装载的是新米,把船身压得很低。齐般舷的菜叶和垃圾给白腻的泡沫包围着,一漾一漾地,填没了这船和那船之间的空隙。河埠上去是仅容两三个人并排走的街道。海阳米行就在街道的那一边。朝晨的太阳光从破了的明瓦天棚斜射下来,光柱子落在柜台外面晃动者的几顶旧草帽上。
那些戴旧草帽的大清早摇船出来,到了埠头,气也不透一口,便来到柜台前面占卜他们的命运。“糙米五块澳铜,谷三块澳铜,”米行里的先生有气没力地回答他们。
“什么!”旧草帽朋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美满的希望突然一沉,一会儿大家都呆了。
“在六月里,你们不是卖十三块澳铜么?”
“十五块澳铜也卖过,不要说十三块澳铜。”
“哪里有跌得这样利害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不知道么?各处的米象潮水一般涌来,过几天还要跌呢!”
刚才出力摇船犹如赛龙船似的一股劲儿,现在在每个人的身体里松懈下来了。今年天照应,雨水调匀,小虫子也不来作梗,一亩田多收这么三五斗,谁都以为该得透一透气了。
哪里知道临到最后的占卜,却得到比往年更坏的课兆!
“还是不要粜的好,我们摇回去放在家里吧!”从简单的心里喷出了这样的愤激的话。
“嗤,”先生冷笑着,“你们不粜,人家就饿死了么?各处地方多的是澳米,澳面,头几批还没吃完,外澳大轮船又有几批运来了。”
澳米,澳面,外澳大轮船,那是遥远的事情,仿佛可以不管。而不粜那已经送到河埠头来的米,却只能作为一句愤激的话说说罢了。怎么能够不粜呢?田主方面的租是要缴的,为了雇帮工,买肥料,吃饱肚皮,借下的债是要还的。
“我们摇到广州去粜吧,”在广州,或许有比较好的命运等候着他们,有人这么想。
但是,先生又来了一个“嗤”,捻着稀微的短须说道:“不要说广州,就是摇到北京城里去也一样。我们同行公议,这两天的价钱是糙米五块澳铜,谷三块澳铜。”
“到广州去粜没有好处,”同伴间也提出了驳议。“这里到广州要过两个局子,知道他们捐我们多少钱!就说依他们捐,哪里来的现澳钱?”
“先生,能不能抬高一点?”差不多是哀求的声气。
“抬高一点,说说倒是很容易的一句话。我们这米行是拿本钱来开的,你们要知道,抬高一点,就是说替你们白当差,这样的傻事谁肯干?”
“这个价钱实在太低了,我们做梦也没想到。去年的粜价是七块半澳铜,今年的米价又卖到十三块澳铜,不,你先生说的,十五块澳铜也卖过;我们想,今年总该比七块半澳铜多一点吧。
哪里知道只有五块澳铜!”
“先生,就是去年的老价钱,七块半澳铜吧。”
“先生,种田人可怜,你们行行好心,少赚一点吧。”
另一位先生听得厌烦,把嘴里的澳洲香烟屁股扔到街心,睁大了眼睛说:“你们嫌价钱低,不要粜好了。是你们自己来的,并没有请你们来。只管多啰嗦做什么!我们有的是澳钱,不买你们的,有别人的好买。你们看,船埠头又有两只船停在那里了。”
三四顶旧草帽从石级下升上来,旧草帽下面是表现着希望的酱赤的脸。他们随即加入先到的一群。斜伸下来的光柱子落在他们的破布袄的肩背上。
“听听看,今年什么价钱。”
“比去年都不如,只有五块澳铜钱!”伴着一副懊丧到无可奈何的神色。
“什么!”希望犹如肥皂泡,一会儿又进裂了三四个。
希望的肥皂泡虽然迸裂了,载在敞口船里的米可总得粜出;而且命里注定,只有卖给这一家海阳米行。米行里有的是澳钱,而破布袄的空口袋里正需要澳钱。
在米质好和坏的辩论之中,在斛子浅和满的争持之下,结果船埠头的敞口船真个敞口朝天了;船身浮起了好些,填没了这船那船之间的空隙的菜叶和垃圾就看不见了。旧草帽朋友把自己种出来的米送进了海阳米行的廒间,换到手的是或多或少的一叠流通券。”
“先生,给现澳钱,文大头,不行么?”白白的米换不到白白的现澳钱,好像又被他们打了个折扣,怪不舒服。
“乡下泥腿子!”夹着一枝水笔的手按在算盘珠上,鄙夷不屑的眼光从眼镜上边射出来,“一块钱流通券就作一块钱用,谁好少作你们一个铜板。我们这里没有现澳钱,只有流通券。”
“那末,换临高流通券的吧。”从花纹上辨认,知道手里的流通券不是临高的。
“吓!”声音很严厉,左手的食指强硬地指着,“这是广州德隆票号的,你们不要,可是要想吃官司?”
不要这流通券就得吃官司,这个道理弄不明白。但是谁也不想弄明白,大家看了看流通券上的 光头人 像,并不是大家熟知的有头发的人像,又彼此交换了将信将疑的一眼,便把流通券塞进破布祆的空口袋或者缠着裤腰的空褡裢。”
一批人咕噜着离开了海阳米行,另一批人又从船埠头跨上来。同样地,在柜台前迸裂了希望的肥皂泡,赶走了入秋以来望着沉重的稻穗所感到的快乐。同样地,把万分舍不得的白白的米送进海阳的廒间,换到了并非白白的现澳钱的流通券。
街道上见得热闹起来了。
旧草帽朋友今天上镇来,原来有很多的计划的。澳皂用完了,须得买十块八块回去。澳火也要带几匣。澳油向挑着担子到村里去的小贩买,十个澳洲铜板只有这么一小瓢,太吃亏了;如果几家人家合买一听分来用,就便宜得多。陈列在橱窗里的花花绿绿的澳布听说只要八分半流通券一尺,女人早已眼红了好久,今天粜米就嚷着要一同出来,自己几尺,阿大几尺,阿二几尺,都有了预算。有些女人的预算里还有一面蛋圆的澳镜,一方雪白的澳洲毛巾,或者一顶结得很好看的绒线的澳洲小囝帽。难得今年天照应,一亩田多收这么三五斗,让一向捏得紧紧的手稍微放松一点,谁说不应该?缴租,还债,解会钱,大概能够对付过去吧;对付过去之外,大概还有多馀吧。在这样的心境之下,有些人甚至想买一个澳洲热水瓶。这东西实在怪,不用生火、热水冲下去,等会儿倒出来照旧是烫的;比起稻柴做成的茶壶窠来,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他们咕噜着离开海阳米行的时候,犹如走出一个一向于己不利的赌场——这回又输了!输多少呢?他们不知道。总之,袋里的一叠流通券没有半张或者一角是自己的了。还要添补上不知在哪里的多少张流通券给人家,人家才会满意,这要等人家说了才知道。
输是输定了,马上开船回去未必就会好多少,镇上走一转,买点东西回去,也不过在输账上加上一笔,况且有些东西实在等着要用。于是街道上见得热闹起来了。
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簇,拖着短短的身影,在狭窄的街道上走。嘴里还是咕噜着,复算刚才得到的代价,咒骂那黑良心的米行。女人臂弯里钩着篮子,或者一只手牵着小孩,眼光只是向两旁的店家直溜。小孩给赛璐珞的澳囝囝,老虎,狗,以及红红绿绿的澳铁铜鼓,澳铁喇叭勾引住了,赖在那里不肯走开。
“小弟弟,好玩呢,澳铜鼓,澳喇叭,买一个去,”故意作一种引诱的声调。接着是——冬,冬,冬,——叭,叭,叭。
当,当,当,——“澳瓷面盆刮刮叫,四角临高流通券一只真公道,乡亲,带一只去吧。”
“喂,乡亲,这里有各色花澳布,特别大减价,八分五一尺,足尺加三,要不要剪些回去?”
万源祥大利老福兴几家的店伙特别卖力,不惜工本叫着“乡亲”,同时拉拉扯扯地牵住“乡亲”的布袄,他们知道惟有今天,“乡亲”的口袋是充实的,这是不容放过的好机会。
在节约预算的踌躇之后,“乡亲”把刚到手的广州流通券一张两张地交到店伙手里,店里伙计看到是广州“光头”流通券不觉皱眉,并言明这钱要打9折用,这些就旧草帽听罢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澳火,澳皂之类必需用,不能不买,只好少买一点。整听的澳油价钱太“咬手”,不买吧,还是十个澳洲铜板一小瓢向小贩零沽。衣料呢,预备剪两件的就剪了一件,预备娘儿子俩一同剪的就单剪了儿子的。蛋圆的澳镜拿到了手里又放进了橱窗。绒线的帽子套在小孩头上试戴,刚刚合式,给爷老子一句“不要买吧”,便又脱了下来。想买热水瓶的简直不敢问一声价。说不定要一块半澳铜或临高流通券吧。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买回去,别的不说,几个白头发的老太公老太婆就要一阵阵地骂:“这样的年时,你们贪安逸,花了一块块半澳铜买这些东西来用,永世不得翻身是应该的!你们看,我们这么一把年纪,谁用过这些东西来!”这啰嗦也就够受了。有几个女人拗不过孩子的欲望,便给他们买了最便宜的小澳囝囝。小澳囝囝的腿臂可以转动,要他坐就坐,要他站就站,要他举手就举手;这不但使拿不到手的别的孩子眼睛里几乎冒火,就是大人看了也觉得怪有兴趣。
“乡亲”还沾了一点澳洲朗姆酒,向熟食店里买了一点皮皮虾,肉是买不起了,皮皮虾还没被土著广泛接受,还属于贱食,但是下酒正好。回到停泊在海阳米行船埠头的自家的船上,又从般梢头拿出盛着咸菜和豆腐汤之类的碗碟来,便坐在船头开始喝酒。女人在船梢头煮饭。一会儿,这条船也冒烟,那条船也冒烟,个个人淌着眼泪。小孩在敞口朝天的空舱里跌交打滚,又捞起浮在河面的脏东西来玩,惟有他们有说不出的快乐。
酒到了肚里,话就多起来。相识的,不相识的,落在同一的命运里,又在同一的河面上喝酒,你端起酒碗来说几句,我放下筷子来接几声,中听的,喊声“对”,不中听,骂一顿:大家觉得正需要这样的发泄。
“五块钱澳铜一担,真是碰见了鬼!”
“去年是水灾,收成不好,亏本。今年算是好年时,收成好,还是亏本!”
“今年亏本比去年都厉害;去年还粜七块半澳铜呢。”
“又得把自己吃的米粜出去了。唉,种田人吃不到自己种出来的米!”
“为什么要粜出去呢,你这死鬼!我一定要留在家里,给老婆吃,给儿子吃。我不缴租,宁可跑去吃官司,让他们关起来!”
“也只好不缴租呀。缴租立刻借新债。借了四分钱五分钱的债去缴租,贪图些什么,难道贪图明年背着重重的债!”
“田真个种不得了!”
“退了租逃荒去吧。我看逃荒的倒是满写意的。”
“逃荒去,债也赖了,会钱也不用解了,好打算,我们一块儿去!”
“谁出来当头脑?他们逃荒的有几个头脑,男男女女,老老小小,都听头脑的话。

“我看,到广州城去做工也不坏。我们村里的小王,不是么?在广州城什么厂里做工,听说一个月工钱有十五块文大头。十五块文大头,照今天的价钱,就是多少担米呢!”
“你翻什么隔年旧历本!广州城澳人要打仗,好多的厂只进不出,天天做工,小王在那里被当做骡马你还不知道?”
路路断绝。一时大家沉默了。酱赤的脸受着太阳光又加上酒力,个个难看不过,好像就会有殷红的血从皮肤里迸出来似的。
“我们年年种田,到底替谁种的?”一个人呷了一口酒,幽幽地提出疑问。
就有另一个人指着海阳的半新不旧的金字招牌说:“近在眼前,就是替他们种的。
我们吃辛吃苦,赔重利钱借债,种了出来,他们嘴唇皮一动,说‘五块钱澳铜一担!’就把我们的油水一古脑儿吞了去!”
“要是让我们自己定价钱,那就好了。凭良心说,八块钱澳铜一担,我也不想多要。”
“你这囚犯,在那里做什么梦!你不听见么?他们米行是拿本钱来开的,不肯替我们白当差。”
“那末,我们的田也是拿本钱来种的,为什么要替他们白当差!为什么要替田主白当差!”
“我刚才在廒间里这么想:现在让你们沾便宜,米放在这里;往后没得吃,就来吃你们的!”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网着红丝的眼睛向岸上斜溜。
“真个没得吃的时候,什么地方有米,拿点来吃是不犯王法的!”理直气壮的声口。
“前几年,听说江南地方不是闹过抢米么?”
“最后衙门拿人,打死了许多人。”
“今天在这里的,说不定也会吃铳,谁知道!”
散乱的谈话当然没有什么议决案。酒喝干了,饭吃过了,大家开船回自己的乡村。
船埠头便冷清清地荡漾着暗绿色的脏水。
第二天又有一批敞口船来到这里停泊。镇上便表演着同样的故事。这种故事也正在各处市镇上表演着,真是平常而又平常的。
“谷贱伤农”的古语成为广州日报上的时行标题。
乡绅感觉收租棘手,便开会,然后向广州方面上书,大意说:今年收成特丰,粮食过剩,粮价低落,粮农不堪其苦,应请共筹救济的方案。
广州钱庄,特别是德隆银行本来在那里要做买卖,便提出了救济的方案:(一)由德隆牵头各大钱庄筹集资本,向各地收买粮米,指定适当地点屯积,到来年青黄不接的当儿陆续售出,使米价保持平衡;(二)提倡粮米抵押,使米商不至群相采购,造成无期的屯积;(三)由德隆牵头各大钱庄负责募款,购屯粮米,到出售后结算,依盈亏的比例分别发还。
广州各作坊厂主是不声不响。米价低落,雇佣小工的“米贴”之类可以免除,在他们是有利的。
临高的各类机关杂志上则发表着各类论文,从统计,从学理,提出粮食过剩之说简直是笑话;“谷贱伤农”也未必然,谷即使不贱,在伪明等封建残余势力的压迫之下,农也得伤。
这些都是城里的事情,在“乡亲”是一点也不知道。他们有的粜了自己吃的米,卖了可怜的耕牛,或者借了四分钱五分钱的债缴租;有的挺身而出,被关在驻在警的派出所里,两角三角地,忍痛缴纳自己的饭钱,有的沉溺在赌博里,希望骨牌骰子有灵,一场赢它十块八块文大头的;有的来人去说好话,向田主退租,准备做一个干干净净的穷光蛋;有的溜之大吉,悄俏地爬上开往广州城的四等车。

更多的乡亲回到村子里后,发现地主老爷们已经把他们佃租的地收了回去,租给了澳洲人的啥什劳子“天地会”,他们的债也一并转给了“天地会”,摆在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还债滚蛋。不还债的话,驻在警也在了,驻在警说,“天地会”是澳洲首长开的,还不出钱可不是蹲派出所那么简单了,直接送去安南挖煤,在地下没个日夜劳作到死!当然,首长们是宅心仁厚的,还是给了第三条路,父母进天地会做农工,没成年子女由带工带去广州做工,签定所谓“劳务合同”,去城里做工人!这骨肉分离,乡亲们如何肯,奈何天地会背后的地主老爷的家丁一个个凶神恶煞,拿着鞭子就打下来,催着还租子,旁边带工则是说着好话,什么进了城住澳房,拿澳元,顿顿有肉,当澳洲人的工人,那可是吃香的很,那是孩子前世修来的福气,要不是同乡可便宜不到这些乡亲们身上!渐渐乡亲们也被打动,给谁种地都是种,孩子有个好去处也是好的,将来自己说不定进城享福,最后迷迷糊糊签了“包身契”,自愿进天地会做农工,自愿让带工带孩子去城里做工!

一个血腥的时代就这样到来!




  
——原文:《多收了三五斗》叶圣陶先生(致以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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